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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史记全书/外纪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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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纪卷之三 大越史记全书
外纪卷之四
外纪卷之五 

属吴晋宋齐梁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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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建兴五年,吴黄武六年。吴主闻士王薨,以交州悬远,乃分合浦以北属广州,吕岱为刺史;合浦以南属交州,戴良为刺史。又遣陈时、大王为太守。岱留南海,良与时俱前行。到合浦,而王子徽以自署为太守,发宗兵拒之。汉末宗室相乱,南人率宗室相聚为兵以自卫,故名宗兵。良留合浦,王吏桓邻叩头,谏徽迎良。徽怒,笞杀邻。

史臣吴士连曰:自古杀谏臣,未有不亡者。陈杀泄治,齐杀孤喧,陈齐事可鉴也。以此垂戒,犹有杀谏臣如士徽者,继统不旋踵而死亡宜哉。

邻兄子治发合宗兵击徽,徽闭城门自守。治等攻之数月,不能下。乃和亲,各罢兵。而吕岱奉吴诏诛徽,自广州将兵,昼夜驰入合浦,与良俱前,诱士王之子中郎将匡,与徽说,令伏罪,虽失郡守,保无他忧。岱寻匡后至。徽兄祗,弟干、颂等六人肉袒迎岱。岱微服前至郡下。明早,施帐幔,请徽兄弟以次入。宾客满座。岱起,拥节读诏,数徽罪过。左右因反缚以出,皆斩之,传首武昌。

史臣吴士连曰:士徽父薨不请命自立,又发兵拒命,义固当讨。然吕岱诱之以降而杀之,非也。夫信者,国之宝也。徽既降,缚送武昌,使生杀出于上,威信行乎?下不亦善乎?孙盛曰:柔远能迩,莫善于信。吕岱杀降邀功,君子非之。以是知吕氏之不延也信哉。

一鲔、匡后出,吴主原其罪,及王赘子𫷷皆免为庶人。数一鲔坐法诛。唯匡先病殁。及𫷷卒,徽大将甘醴及桓治率吏民共攻岱。岱击破之。于是除广州,复为交州如故。岱进攻九真,斩获以万数。

辛亥建兴九年,吴黄武三年,吴武陵五溪蛮反。主以南土清定,召刺史吕岱还。合浦太守薛综上疏曰:“昔帝舜南巡,崩于苍梧。秦置桂林、南海、象郡,则四国内属久矣。赵佗起于番禺,怀服百越之君,珠崖之南是也。孝武诛吕嘉,开九郡,设交趾刺史,徙中国罪人杂居其闲,稍使学书,粗通礼化。及锡光守交趾,任延守九真,建立学号,道以礼义。由此而降,四百馀年,民似有类。然土广人众,险阻山林,易以为乱。臣所见南海黄盖为日南太守,下车以供设不备,挝杀主簿,仍见驱逐。九真太守詹萌为妻父并请大吏,酒酣作乐,功曹潘歆起舞。属京不起,歆欲迫强。萌怒杀歆。歆弟率众攻萌。故交趾太守士燮遣兵讨之,不克。会刺史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渔百姓黄鱼一尾、牧稻一斛。百姓怨判,出攻州郡。符走入海。步隲以次鉏治纪纲适。后吕岱平士徽乱,改置长吏,章明王纲,威加万里,大小承风。由此观之,绥边抚裔,实在其人。伯牧之任,宜择清流。荒服之外,祸福尤甚。今交州虽云粗定,尚有高凉宿贼。其南海、苍梧、郁林、珠崖四郡未绥,聚作寇盗。若岱不复,南新刺史,宜择精密方略智计之人,以抚按之庶可补缊。但中人,近守常法,无奇数异术,则郡恶日滋。”吴王拜岱为镇南将军,进封番禺侯一云封魏郡陵厉公

戊辰汉延熹十一年,吴永安元年,九真复攻陷城邑,州郡骚动。吴主以衡阳督军都尉陵胤一云陵商为刺史兼校尉。胤入境,谕以恩信,降者三万馀家,州境复清。后九真郡女赵妪妪乳长三尺,施于背后。常乘象头与敌交战。聚众攻掠郡县。胤平之。《交趾志》:九真山中有赵妹女子,乳长三尺,不嫁。结党剽掠郡县。常著金褐齿,徙聚象头。斗战死,面为神。

癸未炎兴元年,吴永安十六年春三月。初,吴以孙谞为交州太守。谞贪暴,为百姓患。至是吴主遣邓询至郡。询又擅调孔雀三十只,送建业。民惮远役,因谋作乱。夏四月,郡吏吕兴杀谞及询,而请太守及兵于晋。按《纲目》云:请吏于魏。明年魏禅位于晋,则魏亦晋也。九真、日南皆应之。是岁汉亡。

甲申魏主曹奂咸熙元年,吴主孙皓元兴元年秋七月,吴分交州置广州。时吴已附于晋。晋以吕兴为安南将军都督交州诸军事,以南中监军霍弋遥镇交州刺史,得以便宜,选用长吏。弋表爨谷一云焚谷为太守,率牙门董元、王素等将兵助兴。未至,兴为功曹李统所杀,谷死之一云病卒

乙酉晋武帝司马炎泰始元年、吴甘露元年,吴以刘俊为刺史。俊与太都督修稷[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攻交州,稷皆拒破之。郁林、九真皆附于稷。稷遣将军毛灵、董元攻合浦,战于古城即合浦城也。大破吴兵,杀刘俊,修稷馀兵散还合浦。稷因表灵为郁林太守,元为九真太守。

己丑泰始五年,吴建衡元年冬十月,吴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珝、苍梧太守丹阳陶璜从荆州道,监军李鼎、督军徐存从建安海道,皆会合浦以击稷。李鼎一作李勗

夏四月,虞汜、薛珝、陶璜拒稷,战于汾水。璜败,退保合浦,亡其二将。珝怒谓璜曰:“若自表讨贼而丧二师,其责安在?”璜曰:“下官不得先其意,诸军不相顺,故致败耳。”珝怒未解,欲引军还。是夜璜以兵数百袭董元,获其宝物,船载而归。珝廼谢之,以璜领交州为前部都督。璜复从海道出其不意迳至州。元拒之,大破元等,杀元。以前所得船货宝及土物锦数十疋,遣扶严贼帅良齐。齐将万馀人助璜。时杨稷以其将王素代元,元勇将解系同在城内,璜使弟象为书与系。又使象骑鼗车,鼓吹导从而行。素等曰:“彼象尚如此,系必有去志。”乃杀系,珝、璜遂陷州。吴因用璜为刺史。璜有谋策,周穷好施,得人心,故人人乐为之用,所至有功。先是,晋帝以杨稷为交州刺史,毛冕为太守。印绶未到而稷、冕先已败死。因赠稷、冕及松、能松、能无所考,并为关内侯。九真郡功曹李祚保郡内附晋,璜遣将攻之,不克。祚舅黎桓一云黎明随军,遣祚降。祚苛答曰:“舅自吴将,祚自晋臣,惟力是视耳!”逾时乃拔。

史臣吴士连曰:守土之臣,能以李祚之心为心,可谓忠于所事矣。

吴主以璜为刺史,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前将军、州牧。武平、九德、新昌土地险阻,夷獠劲悍,历世不宾。璜征讨平之。开置三郡及九郡属国三十馀县。吴征璜为武昌都督,以合浦太守修元代之。土人请留璜以千数,于是遣还旧任。及吴主降晋,手书遣马息融敕璜归顺。璜流涕数日,遣使送印绶诣洛阳。晋帝诏复其职,封宛城侯,改冠军将军。璜在州三十年,威惠素著,为殊俗所慕。及卒,举州啼哭,如丧慈亲。晋帝以员外郎散骑常侍吴彦为都督刺史。初,璜之死,九真戍兵作乱,逐太守。其渠帅赵祉围郡,彦悉平之。在任二十五年,恩威宣著,州民宁静。自表求代,晋帝以员外郎散骑常侍顾秘代之。秘为人温良纯雅,举州爱之。未几卒,州人逼其子参领州事。参寻卒,弟寿领州事。州人不听,寿固求之,遂领州事。迺杀长吏胡肇等,又将杀帐下都军事梁硕。硕走得免,起兵讨寿,擒之。寿母令鸠杀之。硕遂专制。一云并其母皆鸠杀。恐民情不协,乃令璜子苍梧太守威领刺史。威在职,甚得百姓心,三十年卒。威弟淑、子绥相继为刺史。自基至绥,凡四世,并为刺史。基,璜之祖父也。

戊寅东晋元帝司马睿大兴元年冬十月,晋帝诏加广州刺史陶侃都督交州诸军事。

壬午永昌元年,晋王敦以王谅为刺史,使攻梁硕。硕举兵围谅于龙编。

癸未晋明帝绍太宁元年春二月,陶侃遣兵救王谅。未至,梁硕拔龙编,夺谅节。谅不与,硕断谅左臂。谅曰:“死且不避,断臂何为!”逾旬而卒。硕据州,凶暴失众心。侃遣参军高宝攻硕,斩之。晋帝以侃为交州刺史,进号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未几,吏部侍郎阮放求为刺史,晋帝许之。放至宁浦,遇宝为设馔,伏兵欲杀之。宝觉,举兵击放放,咸之族子也,放走得免。至州少时,暴渴,死。

癸丑晋穆帝珊永和九年春三月,晋阮敷为交州刺史。敷讨林邑,破五十馀垒。初,晋平吴,征交州兵。交州刺史陶璜上言曰:“交州外距林邑才数十里。夷帅范熊,世为逋寇,自称王,数攻百姓。且连扶南,种类猥多,朋党相倚,负险不宾。往隶吴时,劫掠良民,杀害长吏。臣昔为故国所釆,编戍在南十有馀年,虽剪其魁桀,而深山僻穴尚有逋窜。初,臣所统之卒八千,南土温润,多有毒气,累年征讨,死亡减耗,见在二千四百人。仅四海混同,无思不服。当卷甲销兵,令其损约,以示单弱。夫风尘之变,出于非常。臣亡国之馀,议不足取。”晋武从之,至今犹见其效。

冬十月,九真太守李逊据州反。

辛巳太元六年,交州太守杜瑗斩李逊,州境乃平。进瑗为交州刺史。瑗,我国朱鸢人。《交趾志》著在我国人物类,在士王之后。

己亥晋安帝德宗隆安三年春三月,林邑王范胡达陷日南、九真,遂寇交州。杜瑗击破之。

辛亥义熙七年夏四月,永嘉太守卢循来奔。初,刺史杜瑗卒或云瑗本属京兆。祖元守合浦,因居交趾。,晋帝以其子慧度为刺史代之。诏书未至,循攻破合浦,迳向交州。慧度率州府文武拒循于石碕,破之。循馀众犹二千,李逊馀党李脱等结集俚、獠五千余人以应循。庚子,至龙编南津。慧度悉散家财赏军士,与循合战,掷雉尾炬,焚其舟舰,以步兵夹岸射之。循舟舰俱燃,遂大溃。循知必死,先鸠妻子,召妓妾问曰:“谁能从我者?”多云:“雀鼠贪生,就死实难。”或云:“官尚当死,某岂愿生?”循乃悉杀诸辞死者,因自投于水。慧度取其尸斩之,并妻子及脱等,函首送建康。

癸丑义熙九年春二月,林邑王范胡达寇九真,慧度击斩之。

乙卯义熙十一年冬十二月,林邑寇交州,州将败之。

庚申晋恭帝德文元熙二年,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秋七月,慧度击林邑,大破之,斩杀过半。林邑乞降,许之。前后为所掠者,皆遣还。慧度在州,布衣蔬食,禁淫祠,修学校。岁饥以私禄赈给之。为政织密,一如治家。吏民畏而爱之。城门夜开,道不拾遗。慧度卒,赠左将军,以其子弘文为刺史。是岁晋亡。

丁卯宋文帝义隆元嘉四年夏四月,庚戌,宋帝征弘文为廷尉,王徽之为刺史。时弘文有疾,自舆就道。或劝之待病愈,弘文曰:“吾仗节三世,常欲投躯帝庭,况被征乎?”遂行,卒于广州。

辛未元嘉八年林邑王范阳迈寇九真,州兵击却之。

壬申元嘉九年夏五月,林邑王范阳迈遣使入贡于宋,求领交州。宋帝诏答以道远,不许。

黎文休曰:贲育之稚幼,则不能抗跛尫之壮年。林邑乘我越无君之时,乃寇日南、九真,而求领之。岂当时我越不能支此林邑耶?特以无统率之者故也。时不终否而必泰,势不终屈而必伸。李太宗斩其主乍斗,圣宗擒其主制矩,而系其民五万人,至今为臣仆,亦足以雪数年污辱之雠耻也。

丙子元嘉十三年春二月,宋帝遣交州刺史檀和之讨林邑。初,林邑王范阳迈虽遣使入贡,而寇盗不绝,故宋帝使和之讨之。时南阳人宗悫,家世业儒。悫独好武事,常言愿乘长风破万里浪。及和之伐林邑,悫自奋请从军,宋帝以悫为振武将军。和之遣悫为先锋。阳迈闻军出,遣使表请还所掠日南民,输金一万斤、银十万斤。宋帝诏和之:若阳迈果有诚款,亦与其归顺。和之至朱梧戍小注:朱梧县,自汉以来属日南郡,时于其地置戍,遣府户曹参军姜仲基等府者,交州刺史府也前诣阳迈,阳迈执之。和之怒,进围林邑将范扶龙于区粟城。阳迈遣其将范昆沙达救之。悫潜兵迎击昆沙达,大破之。

五月,和之等拔区粟城,斩扶龙,乘胜入象浦。阳迈倾国来战,以具装被象,前后无际。悫曰:“吾闻外国有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拒。象果惊走,林邑兵大败。和之遂克林邑,阳迈及其子仅以身免。所获异名之宝不可胜计。悫一无所取,还家之日,衣栉萧然。

史臣吴士连曰:有用之才,无施不可,岂可拘于世哉!人之立志,有异尔。志乎道德者,功名不足以动其心;志乎功名者,富贵不足以动其心。宗悫之志,盖志乎功名者欤?还家之日,财物一无所取,此富贵不足以动其心之实也。较之志道德者,固不可及;而视其志富贵者,风斯下矣。

丁丑元嘉十四年冬十月,壬午,檀和之去官归。

戊申宋明帝彧泰始四年春三月,刺史刘牧卒。州人李长仁杀州牧北来部曲,遂据州反,自称刺史。

秋八月宋帝以南康相刘勃为交州刺史。勃至,为长仁所拒。未几卒。

十一月,李长仁遣使请降,自贬行州事。许之。

己未宋顺帝准昇明三年,齐高帝萧道成建元元年春三月,齐帝以李叔献为交州刺史。叔献,长仁之从弟也。初,叔献代领州事,以号令未行,遣使求刺史于宋。宋以南海太守沈涣为刺史,以叔献为宁远军司马、武平、新昌二郡太守。叔献既得朝命,人心服从,遂发兵守险,不纳涣。涣留郁林卒。即以叔献为刺史,抚安南土。是岁宋亡。

甲子齐武帝颐永明二年,李叔献既受命而断割贡献,齐帝欲讨之。

乙丑永明三年春正月,丙辰,齐帝以大司农刘楷为刺史,发南康、庐陵、始兴兵讨李叔献。叔献遣使乞罢兵,献二十队纯银兜鍪及孔雀毦。毦,仍吏反,以孔雀毛为饰也。齐帝不许。叔献惧为楷所袭,间道自湘州朝于齐。楷迺入镇。

庚午永明八年冬十月,刺史房法乘代刘楷,专好读书,尝属之欲反,托也疾不治事。由是长吏伏登之得擅权,改易将吏,不使法乘知。录事房秀文白之,法乘大怒,系登之于狱。十馀日,登之厚赂法乘妹夫崔景叔,得出。因将部曲袭州,制法乘,谓之曰:“使君既有疾,不宜烦劳。”囚之别室。法乘无事,复就登之,求读书。登之曰:“使君静处,犹恐疾作,岂可观书?”遂不与。乃奏法乘心疾动,不能任事。

十一月,乙卯,齐帝以登之为刺史。法乘还,至五岭卒。

史臣吴士连曰:房法乘好读书而废事,致长吏擅权,改易将吏,书癖之过也。至于系狱而治之,能补过矣。及听请托之言,乃置之不问,其失大矣。宜其反为所袭,不死幸矣。故凡事过中,未有不凶者也。

是岁齐亡。

乙酉天监四年春二月,交州刺史李元凯据州反,长吏李畟讨平之。初,元凯代登之为刺史,以梁受齐禅而恩德未加,因举州叛。至是,畟以宗兵讨元凯,杀之。

丙申天监十五年冬十一月,诏李畟为刺史。畟又斩李元凯馀党李宗老,传首建康。州乃平。

右属于吴、晋、宋、齐、梁,起丁未,终庚申,共三百十四年。

前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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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李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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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七年。

帝志在灭贼救民,不幸遭陈霸先侵伐饮恨而没,惜夫!
帝姓李,讳贲,龙兴太平人也。其先北人,西汉末苦于征伐避居土,七世遂为南人。有文武才。初仕梁,遭乱,归太平。时守令暴刻,林邑寇边,帝起兵攻逐之,称为南帝,国号万春,郡龙边。

辛酉元年梁大同七年,交州刺史武林侯萧谘以刻暴失众心。帝世家豪右,天资奇才,仕不得志。又有并韶者,富于词藻,诣𦈝求官。梁吏部尚书蔡樽以并姓无前贤,除广阳门郎。韶耻之,还乡里,从帝谋起兵。帝时监九德州,因连结数州豪杰,惧响应。有朱鸢酋长赵肃者,服帝才德,首率众归焉。谘觉之,贿输于帝,奔还广州。帝出据州城,即龙编也。

壬戌二年梁大同八年冬十二月,梁帝命孙冋、卢子䧺来侵。冏以春瘴方起,请待秋时。广州刺史新喻侯瑍不许,武林侯谘趣之。子䧺等到合浦,死者十六七,众溃而归。谘诬奏冏及子䧺追遛,皆赐死。

癸亥三年梁大同九年夏四月,林邑王寇日南。帝命其将范修击,破之于九德。

甲子天德元年梁大同十年春正月,帝因胜敌,自称南越帝,即位建元,置百官,建国号曰万春,望社稷至万世也。起万寿殿以为朝会之所。以赵肃为太傅,并韶范修等并拜将相官。

乙丑二年梁大同十一年夏六月,梁以杨㬓纯招反,又七妙反为交州刺史,陈霸先为司马,将兵来侵,命定州刺史萧勃会㬓于江西。勃知士卒惮远役,因诡说留㬓。㬓集诸将问计。霸先曰:“交州叛换,罪由宗室,遂使溷乱数州,逋诛累岁。定州欲偷安目前,不顾大计。节下奉辞伐罪,当死生以之,可逗浏不进长寇沮众乎。”遂勒众先发,㬓以霸先为前锋。至州,帝率众三万拒之,败于朱鸢,又败于苏历江口,帝奔嘉宁城。梁兵追围之。

丙寅三年梁中大同元年春正月,霸先等克嘉宁城。帝入新昌獠中。梁兵遂屯嘉宁江口。秋八月,帝复率二万,自獠中率屯典澈湖,大造舟舰,充塞湖中。梁兵惮之,顿湖口不敢进。霸先谓诸将曰:“我师已老,将士疲劳,且孤军无援,入人心腹若。一战不利,岂望生全。今藉其屡败,人情未固,夷獠乌合,易为摧殄,正当共出百死,决力取之,无故停留,时事去矣。”诸将皆默然莫应。是夜江水暴涨七尺注湖中。霸先勒所部兵,随流水先进。梁众鼓噪而前。帝素不为备,因大溃。退保屈獠洞中,治兵欲复战。委大将赵光复守国,调兵击霸先。

丁卯四年梁太清元年春正月,朔,日食。赵光复与陈霸先将持,未决胜负。而霸先军甚盛,光复度不能支,乃退保夜泽,其泽在朱鸢,周回不知里数,草木榛莽,丛薄交蔽,中有基地可居,四靣泥淖沮洳,人马难行,惟用独木小舟篙行于水草之上乃可到。然非谙识,岐路则迷,不知处误堕水中,为虫蛇所伤死。光复谙得脉络,率二万馀人屯泽中址,昼则泯绝烟火人迹,夜则以独木船出兵击霸先营,杀获甚众,所得粮食为持久计。霸先蹀而攻之,竟不能得。国人号夜泽王世传雄王时,王女仙容媚娘出游海口,船回至褚家乡洲,步行洲上,遇褚童子,裸身先匿苇丛中,自以为月老苇缘其合为夫妻,畏罪避居岸上,所居便成都会,王调兵讨之,童子仙容恐惧待罪,忽夜半风雨暴至,舂撞所居,栋宇自拨,居人及鸡犬一时同升于天,留其空址在泽中,时人呼其洲曰自然洲,其泽曰一夜泽,今存旧号云。

右前南帝,起辛酉,终丁卯,凣七年。

赵越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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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旧史不载赵越王、桃郎王,今釆野史及他书,始载越王位号,附桃郎王以补之。

赵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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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二十三年。附桃郎王。

王据险设奇,以摧大敌,惜夫过爱其女,致有女婿之祸。
王姓赵,讳光复,赵肃之子,朱鸢县人,威壮勇烈,从南帝征伐有功,拜左将军。南帝薨。乃称王,都龙编,迁武寕。

戊辰元年梁太清二年春三月,辛亥,南帝在屈獠洞中,日久,肙瘴病薨。

黎文休曰:兵法云:三万齐力,天下莫能当焉。今李贲有众五万,而不能守国,然则贲短于为将耶。抑新集之兵不可与战耶。李贲亦中才之将,其临敌制胜,不为不能,然卒以两败身亡者,盖不幸而遇陈霸先之善用兵也。
史臣吴士连曰:前南帝之兴兵除暴宜,若顺乎天矣。然而卒败亡者,盖天未欲我国平治耶。呜呼,非特遇霸先之善用兵,又遭江水之暴涨以助其势,庸非天乎。

己巳二年梁太清三年,王居泽中,以梁兵不退之故,焚香祈祷恳吿于天地神祇,于是得龙爪兜鍪之瑞,用以击贼。自此军声大振,所向无敌俗传泽中神人褚童子,时乘黄龙自天而下,脱龙爪付王,俾戴兜鍪上以击贼

庚午三年梁简文帝纲太宝元年春正月,梁授陈霸先威明将军交州刺史。霸先又图欲持守日久使粮绝兵疲则可破会。梁有侯景之乱召还委裨将杨孱攻王。王纵兵击之,孱拒战败死,梁军溃北归,国乃平。王入龙编城居之。南帝兄天宝居夷獠中,称桃郎王,立国曰野能国。先是,南帝避居屈獠之时,天宝与族将李佛子率三万人入九真。陈霸先追击之,天宝兵败,乃收馀众万人,奔哀牢境夷獠中。见桃江原头野能洞,地广衍沃,可居筑城,居之因地名建国号。至是众推为主称桃郎王。

乙亥八年梁敬帝方智绍泰元年。桃郎王卒于野能国,无嗣。众推李佛子为嗣,统其众。

丁丑十年梁太平二年,陈武帝先永定元年。李佛子率众东下,与王战于太平县。凣五接阵,未决胜负。而佛子兵少,却意王有异术,乃讲和请盟。王以佛子前南帝族,不忍绝遂,割界于君臣州今慈廉县上下葛二社是也居国之西,迁呜鸢城今慈廉县下姥社是也。其社今有八郎神祠,盖雅郎之祠也。后佛子有子雅郎,求婚王女杲娘。许之。遂成姻好。王钟爱杲娘,居雅郎为赘婿焉,夫居妻家日赘婿。

庚寅二十三年陈宣帝顼大建二年。雅郎谓其妻曰:“昔吾两父王为雠,今为婚姻不亦善乎。然此父何术,能却彼父兵?”杲娘不觉其意,密取龙爪兜鍪示之。雅郎潜谋易其爪,私谓杲娘曰:“吾闻父母深恩重如天地,吾夫妇雅相爱重,不忍契阔,吾且割爱归家。”雅郎归,与其父谋,袭王取其国。

史臣吴士连曰:妇人谓嫁曰归,则夫家迺其家也。王女既嫁雅郎,盍归诸夫家乎。何为循嬴秦赘婿之俗,以致败亡哉。
右赵越王,起戊辰,终庚寅,凣二十三年。

后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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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李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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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三十二年。

帝用诈术以并国,望贼风而先降,终始所行,皆非义也。
帝姓李,讳佛子,前南帝族将也。逐赵越王,袭南帝位号,都呜鸢,迁峯州。

辛卯元年陈大建三年帝渝盟,举兵攻赵越王。越王初不觉其意,仓卒督兵,披兜鍪立以待。帝兵益进,赵越王自知势屈,不能御,乃携其女子南奔,欲择险地匿迹。所至,帝兵皆踵后。越王引马奔至大鸦海口,阻水叹曰:“吾穷矣!”遂投于海。帝蹑至渺然,不知所之,乃还。赵氏亡。后人以其灵异,立祠于大鸦海口奉事之大鸦今大安县是也

史臣吴士连曰:以霸术观之,后南帝之攻赵越王为计得矣。以王道覌之,曾犬彘之不若也。何则前南帝在屈獠时,以军事委越王。王收残卒,据夜泽沮洳之险,当霸先一世之䧺,竟获其将杨孱,北人为之退师。时帝窜居夷中,图脱虎口而已。幸而霸先北归,天宝继没,乃举兵攻越王,谲计请和约为婚姻。王以诚待之,割地居之,所行皆出于正。交好有道,朝聘以时,岂非久安长治之道邪。顾乃用雅郎之邪谋,拂人伦之正道,㥯功利,灭仁义,攻取其国。虽曰得之,而雅郎先死,身不免为侼虏,岂为利乎。

壬戌三十二年隋文帝杨坚仁寿元年。帝遣其兄子代权据龙编城,别帅李普鼎据呜鸢城,时帝都峯州。隋杨素荐瓜州刺史长安刘方有将帅之略。隋帝诏以为交州道行军縂管,统二十七营来侵。方军令严肃,有犯必斩。然性仁爱士卒,有疾病者,亲临抚养士,卒亦以此怀其德而畏其威。至都隆岭遇草贼,击破之。进军,临帝营,先谕以祸福。帝惧,请降,北归,薨。民为立祠于小鸦海口,以对赵越王祠。

史臣吴士连曰:南北强弱,各以其时。当北方之弱则我强;北方强则我亦为之弱。天下大势然也。若夫有国家者,修尔甲兵,整尔车徒,预备无虞,设险守国,事大以礼,字小以仁。及其暇日,申之以孝悌忠信,使国人知亲上死长之义。或见侵陵,修之以文,吿之以辞,将之以玉帛之礼,犹不免焉。虽至于困,背城一战,誓以死守,与社稷俱存亡,然后为无愧。安有贼人临境,兵刃未接,乃惧而请降之理哉?帝既柔懦,而当时将相曾无一言及之,可谓国无人矣。
右后南帝,起辛卯,终壬戌凣,三十二年,通计前南帝、赵越王合六十二年。

大越史记外纪全书卷之四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