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史记全书/本纪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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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纪卷之十 大越史记全书
本纪卷之十一
本纪卷之十二 

黎皇朝纪[编辑]

太宗文皇帝[编辑]

讳元龙,太祖次子。在位九年,东巡而崩,寿二十,葬祐陵。
帝天资明智,运抚升平,内制强臣,外攘夷狄,重道崇儒,设科取士,谳狱讯囚,率多宽货,亦守成之良主也。然耽心酒色,暴崩于外,自取之也。
其母恭慈皇太后范氏,讳陈,清华雷阳群来乡人也。以太祖起义六年癸卯冬十一月二十日诞生。顺天元年三月册封梁郡公,二年正月六日立为皇太子。六年九月八日即位,以明年为绍平元年,大赦天下,以生日为继圣节,寻改万寿圣节,号桂林洞主,时帝生方十一,不假垂帘听政,而天下之事皆自已出。

甲寅绍平元年明宣德九年春正月朔,帝出百官,谒太庙,又出百官同北使望阙拜于客馆。四日,命门下司右侍郎阮富后改傅、右刑院郎中范时中与北使徐琦、郭济等如明。先是,明遣徐琦等赍敕来问所拘留之人,及土贡之金,故帝遣富等往觧之。六日,议遣宣抚使阮宗胄、中书黄门侍郎蔡君实、耆人戴良弼等赍表文及方物往来封于明。

旨挥大臣文武百官内外大小等,其略曰:“人臣之道,大要有二。上则爱其君,下则爱其民。爱君者必尽忠,爱民者必尽诚而已。凣其有僚,朕已委信,有不竭忠诚,荒废天职,则国有常宪。间者求贤图治,命诸人各举所知。今既久矣,曾无应命举一人,以答朕心,何也?”

七日,宣光镇平原獠人入贡。命都督黎问传旨谕之,使回本业。

九日,旨挥御前各军及五道诸卫军僃辨粮食,用二个月限,本月二十日就东京土分点目习艺。若清化、乂安、新平、顺化各镇镇军,即就本府本镇土分点阅,违者治罪。

十二日,旨挥文武百官自六品以上,有所官及藩镇父道首领官等,有嫡子孙或同异籍,并免税并当差。若筑鼎耳堤路,及警急事务不免。其嫡子孙各听报名,赴监读书,以俟选用。

旨挥京城及诸府路县州社册村庄等,今后铜钱破鈌,犹穿得缗贯,即流通使用,不得拒斥。若已断鈌,穿缗不得,即不用。违拒拣择亦同罪。国初以来,数出诏旨,禁民拒斥,而库吏收税,常拣好钱,民间禁不能止,故更有是令。

十三日,除内外大小官员黎豸等一百五十六人。其轻赦徒流罪,潘季卿等亦预焉。

十五日,帝谒庙,是后命文官行礼。帝出较场,观大臣黎察等及文武内外百官告天地神祗、名山大川,刑白马歃血盟誓,及差官致祭天下各处神祗。

旨挥天下诸路县官等,速具本路应试士人,期以本月二十五日赴本道点集,至二月初一日考试。中选者免徭役,补入国子监。若在各路学读书者,二十五岁以上考不中者还民。

以咱侯文队杜顺等五人为国子监教授。

二十八日,旨挥大臣百官,今后不得往来郡王所。郡王无人召,即不得入朝。有私引入,或门者咱入,及百官有私至其家者加重罪。时有侍儿三人走来奏郡王,言多妖妄不顺,故有是命。

以御前学生程清、阮文锡等为御前学生局长,朱三省、陈封为局副,裴时亨为太师丞。

二月初三日,谅山镇管领黄原懿谋反,命北道司马黎文安讨之。

四日,考天下学生。中考者千馀人,分为三等,一等、二等还国子监,三等还路学读书,并免徭役。

八日,以御前武队莫吞等四十七人为诸路镇抚。先帝时各卫将校过犯,降为武队,至是复用之。

以黎犬为入内少尉,参知海西道诸卫军事太监如故。黎谦为都押衙知左班事。

罢南道行遣黎克复为判大宗正。时黎察既杀仁澍,疑克复有怨,奏夺其权,使知狱讼。克复乃仁澍同母弟也。

以黎国桢为南道行遣,知军民簿籍政事,词讼如故。以黎乘为铁突中军行军总领,黎酰为殿前都检点,同太监内外诸役,黎栖为指挥使。

遣大司徒黎察、司寇黎银、司马黎列、黎杯等选各道丁壮为兵。旨挥系军民诸色男并选取。若文武自六品以上,有所管男,及国子监生诸色役已有岝字,官赐公奴私奴,并免。若御前武队铁突有一二三男,止免一丁,其军民自三男以上,亦免一丁,馀并选取。

大司徒黎察以前违事程宏伯有可矜惜,使少保黎国兴编赦免旧官籍,诏敕旨各与本道行遣咱候,欲复用之。言官阮天锡、裴擒虎等奏曰:先帝有旨:黎国噐、䄇宏伯、黎德轝等虽有才,不可复用。臣下有谋叛逆,须告者不容彼告。今若举之,是违先帝旨也。且如宏伯等,谁更用之。遂却其名,令补军伍,既而虑宏伯在军,必复生事,有害于是,岝还民产。

初,太祖晚年多疾病,又郡王思齐狂悖,帝由幼冲。而陈元扞、范文巧皆常有佐命功,颇得时望。元捍又陈族子孙,而文巧亦京路人,虑他日有异志,外虽崇其礼,而内实疑之。丁邦本、黎国噐、程宏伯、阮宗贽、黎德轝之徒,逆知其意,争上密疏,劝太祖决意除之。有不悦者,国噐辄指为二家之党,死徒者甚众。群臣皆畏其口。然太祖深知国噐等皆倾巧小人,心常疾之。其后俱以事继斥窜,仍虑其复进,故以是戒之。

咱安𢮿越忙父道琴公冠带入朝。

十四日,忙礼州刁孟旺母来降刁吉罕之妻也。刁吉罕既死,子孟旺奉其母㱕故地。母犹先为纳款,帝问曰:“孟旺何不自来?”对曰:“旺为其弟道收引虑忙来相争,以故不得远离其地,老妾先㱕命朝廷。”帝使人谕之㱕,报孟旺入朝。

十五日,旨挥文武官员诸人:“所进之贤,所上之言,朕岂不闻。但众人所言,不有其谋,可釆所进,皆妄以常人。诸人有意为国,即更留心旁访,或隐逸山林,或栖身村也。朝廷试用未及者,荐得贤才十二人以佐朕。图治如此,可谓为国尽忠,其赏不等。”

二十二日,司马黎文安征还。初,谅山镇黄原懿、黄文萼、阮世宁、阮公廷皆本镇父道,以归国有功,并拜管领,仍居其地。宣慰黎图、黎弄等不能抚驭,原懿等皆𢙇怨。郡王有妾,因事退出。原懿来朝,见而悦之,潜载以㱕,致其事露。又有懿奴飞豹者,因懿挞,走入图、弄等,乃腾告谓原懿已起兵。帝即命文安将御前铁突及北道兵讨之。及至,则文萼为镇兵所杀。懿等各弃妻子,亡入吴地。文安乃散军搜捕四人亲戚奴婢产畜,并及镇军妻子千馀人㱕献。帝尽释其民人,以四人家属给赐群臣。

夏四月朔,命百官迎吉州法云寺佛赴东京祷雨。时天久不雨,而徒以迎佛诵咒为祈祷。阮天祐奏疏曰:“陛下修德,录冤囚,出宫女,而天不雨,请斩臣以谢天下。”大司徒黎察恶其言直,疏未报,会有小雨,乃呼天祐问之曰:“昨暮非小雨耶”。又有清化、宣光等路官奏雨状适至,并以示天祐,天祐无以对。

流监生阮德明于远州。德明家赴监,有匿名书粘于道傍神祠壁上,有大司徒察、都督问同谋杀翁士即仁澍也判大理语。德明召人来观,既而自取毁裂,投水中。察疑德明所作,撂拷不服,将斩之。刑官以为疑罪,乃得减死,流之,没其家财。

乂安府进御舶至大通场,夜为雷霆所烧。

复以黎可为荣禄大夫、谅山镇宣慰大使,知军民事;以黎汝祖为政事院同参议,爵明字。

赦轻囚数十人,以久旱故也。

十九日,清化府巴隆忙民叛,㱕哀牢。巡察黎统讨之,斩其丁壮虏男女三十馀口。

立斩罪囚。初,威远军人阮禀,中军铁突程寿禄以盗诱官赐奴婢人为业。司马黎列捕得奏之。时官私奴婢多亡失,大司徒察怒甚,命刑官立鞠于殿庭,辝竟曳出斩之。

占城掠化州人。占城主布提闻太祖崩,以帝初嗣位,疑中国有变,亲将兵出屯近境,欲谋入寇。以虚实未审,无所讯问,乃使船潜入越海口,掩捕数人而去。民追格斗,擒获二人来献。

二十二日,设醮于勤政殿,以旱灾妨农,雷震烧船故也。

二十五日,五道各卫军将校陞除,自卫同知管领,下至队长八百五十一员,在内任陞充及御前各军选授者五百九十六员,有事轻赦录用者二百五十五员。内密官唱各给敕,自旦至晡不能尽。其在内未陞者赏爵各一资。

五月丁丑朔,辍朝。先是太史裴时亨密奏,五月初一日有黑猿精啖日,日当食,日食则国有灾。若得生猿,杀以厌之,则灾可弭。大司徒黎察信之,奏令宣光太原等镇官督民搜罗林谷,槛送猿猱,前后将继,至日停朝而行其法于禁中,百官不得知。时亨惟奏礼部侍郎旧道士程全阳,与俱皆得厚赏。

五日,旨挥诸府路镇县社册庄等,今年民丁潭池税即依癸丑年例,桑州税依新定例。

十一日,京城失火,延烧数百馀家,人有死者。

十二日。遣五道军耀武于校场,引占城俘来观而遣之。

命入内司马黎列总督乂安、新平、顺化诸军,就新平、顺化地方巡哨。若过占城草贼劫掠边境,将校军人临战违令及𢙇二却退者,咱先斩后奏。又命入内少尉黎魁、行遣总管黎炪同督新平、顺化诸军随之。

十六日,命宣抚使阮宗胄、中书黄门侍郎蔡君实、耆人戴良弼等赍表文及方物往求封于明。行遣阮廌作奏本成,内密院阮叔惠、学士黎景绰等欲改数字,阮廌怒曰:“尔軰聚敛臣,罹此旱灾,尔等所致也。”叔惠告于大司徒察、都督问,察、问怒之,让廌曰:“致天灾非此属过也,咎在君相耳,公相责何太甚耶。”廌词谢曰:“叔惠以掊克小才,居天下枢要,每有奏簿,皆欲损民㱕官,以求合上意,故仆因事而发耳,非有所讽议君相也。”察怒尚未觧,然奏本犹因廌不改。

十八日,旨挥诸路镇县各队巡检司把关隘等,严加巡守,搜捕盗劫。

二十四日辰时,有青赤气状如虹而短,并见于东北。

天征降霜。

斩左班漆作匠匠人高师荡。时调漆作匠各局,起报天寺。土木重大,师荡劳于役,作窃言曰:“天子不德,以致旱灾。大臣受赂举用无功,有何善而必崇寺佛乎。”为人所告。大司徒察怒。审刑阮廷历曰:“彼敢妄言及国事,当斩。”阮天祐、裴擒虎奏乞免死,帝将从之,察曰:“前咱天祐等不察,阮德明使投匿名书相诬,今又欲放此人,馀人何所惩乎。”天祐不敢复言,遂斩之。是日适有小雨,明日察言于朝曰:“使咱言官,安得此雨耶。”黎银曰:“多杀恶人则多雨,但路骨难行耳。”

二十八日,宣光镇蒙恩州阮启使其子来行。命大臣谕而遣之。

六月,占城管象头目娄、荄二人来降。

八日,哀牢盆忙使人来贡方物,赐织金衣二件、绢五匹。

十日,有雾气塞空而下。

十二日,陶禄来降。禄陶季容之子。初太祖之平贼也,㱕化镇父道伪府同知季容不服,将家属亡入云南。至是死,其子来降。

海水暴涨。

十四日,雨,百官拜谢。

十七日,以审刑院廷历为太原下伴安府使,仍带审刑副使如故。

二十日,北道同知簿籍裴于台以天多灾异,上䟽四条。其一略曰:“愿陛下内选皇兄国舅老耄耆人,谙习故典,留为入侍,训诲厥辝,外置师传,立为砥柱,旨挥百僚。”其二略云:“文武官员军民已被其罪,在各徒流配所,先帝所以惩之。今再见还官除职,管军治民,有违先帝之心,不协天地之道”。大司徒察见疏怒甚,使人写此二条上奏曰:“先帝以臣等皆累世旧臣,且与先帝间开十年,出万死以立朝廷。先帝素知臣朴钝,故临崩之际,以陛下托臣等也。今于台所言,意疑臣等有所奸横,而使陛下别立亲以防之,愿付之狱官,问其虚实。若于台果离间君臣,则正以国法不赦。”帝良久曰:“于台所言,虽有切害,何至若是。”察奏往复数四,帝皆不咱。天祐、擒虎复奏曰:“于台劝陛河不可委任大臣,是违先帝遗诏而委生嫌衅,不可不问其罪。”右弼黎闻灵执其疏来奏,帝乃可之。遂流于台远州。

二十四日,追尊生母为恭慈国太母。初太祖不立正室,惟郡王母郑宸妃与范惠妃等数人而已。国母亦先帝侧室,于草昧时已先薨。及是帝追念,尊为国太母。旧神主在蓝京,帝命元舅右班黎连及中书侍郎陈舜俞奉新神主及金册至庙行礼。

大司徒黎察起清潭、昭度等寺,成宇九十馀间。

秋七月十一日,旨挥各道卫军将校,及路县镇册社官等:“凡治道以清刑为本。朕见军人皆越次奏告,连勾讼人,防废民事,劳扰朝廷,莫此为甚。自今凡军民有小讼,即先就本社社官谕辨,社官不能,方就县;县不能,以次至路、至府;府不能,方就本道;本道又不能,然后奏闻。其讼田土亦如之。若评谕官,宜用法公平,不可受赂偏曲,使有所冤。其大讼方许直奏。”

十五日,设盂兰会,赦轻罪囚五十人,赐僧人通经钱二百二十缗。

八月,赐国子监生及路县生徒著冠服,并与国子监教授及路县教职著高山巾。初教授监书库皆太古巾,至是令戴之。

八日,令右仆射黎汝览往蓝京立太母庙。

九日,斩道者程堂。政事院同参议阮欣等奏言曰:“堂白日偷窥,律不至死,杀之不可。”不听。

太庙厨儿阮注以抑买市货,杖八十,刺项徒象坊兵。时诸室厨人多托宫中,以贱直抑买市肆,人民病之。阮天祐捕奏,乃加注罪,仍令徇众三日。

定取士科。诏曰:“得人之效,取士为先。取士为方,科目为首。我国家自经兵燹,英才秋叶,俊士晨星。太祖立国之初,首兴学校,祠孔子以太牢,其崇重至矣。而草昧云始科目未置。朕纂承先志,思得贤才之士,以副侧席之求。今定为试场科目,期以绍平五年各道乡试,六年会试都督堂。自此以后三年一大比,率以为常,中者并赐进士出身。所有试场科目具列于后:第一场经义一道,四书各一道,并限三百字以上;第二场制诏表;第三场诗赋;第四场策一道,一千字以上。试吏员考暗写。一等补国子监,二等补生徒及文属。”

十八日,南道司马黎列军还。布提闻中国无事,先已引退。列到化州欲还,会化州蛮道成为道论所击,来求援。列乃引兵助击之,得人口千馀,象数十只以㱕。

十九日,命管辖黎伴使哀牢。哀牢茹昆孤为叛臣杻在所攻,力不能制,遣使来乞援。帝命伴先往谕觧之。

旨挥五道行遣及各镇总管宣慰等,其路镇县各官功绩付本道行遣考核,各镇将校付本道总管宣慰考核,其省院局官即少保右弼考核,左右班内殿各官即押衙右班内密院考核。各分为三等,务要明当,不得偏私颠倒。

二十八日,以海西道参知军民簿籍阮汝撰为北道同知军民簿籍。

旨挥守皇城禁中诸门将校军人女人内人等,今后或有各殿宫人及大臣、总管、行遣并女官等入朝,到禁门,即守门预先传奏,候敕旨始得入。女人无品爵并不得入。各殿内人、女官、奴婢无故不得往来别殿。若守门不谨,容情私放滥入,及带将铁噐等件自一针以上,到禁中不先传奏,即论罪依律。

九月四日,颁绍平新钱六百馀贯赐文武百官。

以御史裴擒虎为谅山镇安府使,以右藤县转运潘天爵为侍御史。

旨挥各镇县社村册庄等,有赴京行役者,军即将校,民即路县官,转送其官私,公即取本县文信。若在京军人及大臣势家之人,或取本具差某事,即总管总知本衙本家给信字,军民贩卖亦仰路县官给文引。各镇巡检及水六各处守把,务要盘检明白,无给文引即截还。时各镇人多诈为行役,诱人奴婢,故有是令。

司空黎银同乡人范鬓因与银奴争田,私出不逊语。太祖起兵时,鬓从官军袭桧栅。军至栅下,鬓迯入栅降贼。贼觉乃设僃,军不克袭而还。至是银发鬓前事,使刑官追鞫,准奏斩之。大司徒察曰:“今吾軰有权势,而雠其乡人,何求不得。后或吾势尽,岂可使吾子孙当其怨祸耶?”银厉声曰:“彼子孙犹能兴怨,而吾子孙独不能报乎?”久之,鬓乃得减死,流远州。

以峡山县转运使梁天福为殿中侍御史,北江下路教授阮昭甫为监察御史。昭甫上疏有可采故也。

御史付中丞阮天祐以言事忤旨,免官奏乞致职而去。

十六日,奏告天地及太庙,以铸顺天承运之宝、代天行化之宝、敕命之宝、制诰之宝、御前之宝、御前小宝共六颗。

爪哇商舶入贡方物。

哀牢昆孤使其臣官龙进象只金银,乞援兵。

旨挥与木忙少尉车芇率出哀牢南马各蛮救昆孤。

占城使赍书及方物来献,求和亲。大司徒察问曰:“尔国私入吾境,捕化州百姓,何也?”对曰:“国王闻老皇登遐,今皇帝即位,两国不通使,疑未信,故使将军往境上问消息。将军𢫔违教旨,私捕化州六人㱕。国王怒,大将以下并加刖刑,护送其人交还化州总管,不敢有犯。”朝廷知其饰诈,然以彼能自来,故含容之,不加究问。

安邦路总管阮宗徐同总管黎遥贬三资罢职。本朝禁臣民不得私贩外国商货。时有爪哇舶至云屯镇,宗徐等当检录舶货正数,前已将原数供报,后复隐诈,改换其状,而私贩九百馀缗,自与黎遥各占百缗,事发,故罪之。

命转运黎寿老、起居蔡惠畴使占城。

冬十月,蝗伤稼。差官分道验田榖。

以南策下卫同知黎寿等为安邦镇卫,同总知诸军事;管领范洪州为安邦镇卫,同知诸军事;审刑院副使程子昱为太原镇上伴宣抚使。

十二日,符忙逆人丁桂子道赖来首,有旨免罪,使还。

以前太子侍讲阮晋才为国子监博士。

十一月,明遣行人郭済、朱弼等随告哀使黎伟来吊祭。至京,初四日行祭礼,其祭馔皆自北道赍送,极为豊盛。出迎承天门,人设祭于乾德殿。其礼猪一、羊一、食品、纸钱、幢节、香花凡八十卓。祭官在左立,主祭在右,不奠酒,妇人隔帷举哀。五日,宴済等于勤政堂。

七日,大司徒察等又宴济等于客馆,陈杂戏以观之,从其请也。明使徐永达、章敞、郭済等前后数軰,于贡物之外朝廷私有馈馈,一切不受。然咱其从人多赍北货,重立其价,抑使朝廷买之。

西道行遣左仆射黎磊卒,赠保正功臣辅国上将军入内中书令乡侯,谥忠简。

命管领黎柄、内密院同知潘宁、御前学士局阮天锡、黎吉甫等从郭济如明谢吊祭。

爪哇客人八谛一作先孙等进土物,有𣐙香数株,可为屋柱。

蓝山殿火。

冰冻山木死。

二十二日,帝诞生日也,以为继天圣寿节,寻改万寿圣节。

蠲田租及人丁税。

遣封大司徒黎察二代。

内密院何德政徒本道、属丁范思明贬一资。德政为行人,如明告哀,与明人围棋,及与正使争骂。思明袭带北卖,误中点军故纸,故皆降黜。时正使黎伟、阮传二軰多买北货,至三千馀抬。朝廷恶其商贩,欲愧其心,使人收验,暴于殿廷,然后还之,遂为常例。

十二月八日,哀牢人来降,进象三只。车芇、何安掠等军至时,哀牢杻栅、杻在等已弑其主昆孤,而更立昆孤族人谕群为盘茹使,使赍象只金银来降。安掠等遂与俱来,朝廷赦之。

言官潘天爵上弹章,论前军总管黎受当国丧娶妻,大起第舍,使家人出境,私与化外交古等事。时诸大臣皆私役军人,大起第宅。帝因命天爵遍入大臣家验㸔明白。帝问曰:“诸大臣皆无此事耶?卿独奏受,何也?”天爵曰:“都督、司寇、司马皆顾命大臣,宜正已以率百官。有所营为,必循礼法,不然则告奏而后行,故臣等不可不言。且臣以受有数事,故并言之。今奏敕旨,使遍观第宅,臣敢不尽职。”于是又疏构新宅者,参知东道黎定等以下,至管领二十馀人奏之。帝皆不问,独命勘受。都督黎问、司马黎银等以受亲勋之臣,营觧之。帝亦赦受馀罪,没私贩金十五两、银百两,仍敕妾程氏却受户籍,咱赎为外人。

复礼州刁吉罕男孟旺来降。敕赐为入内司马,知本州军民事,爵冠服侯。

遣入内少保黎国兴、入内右弼黎文灵等奏告太庙,奉迎太祖及国太母新神主祔。命文武官就都督台议除䘮。行遣阮廌等共议,宜素服满二十七日,然后除之。

二十六日上亲坐丹扆。先是成服,太祖新神主在乾德殿,帝每临朝,立会英殿东楹以咱事,至是动跸坐扆。庭设乐而不作,群臣上慰表。

赐南马州道冕为本州大知州,知军民事,爵明字。初南马州属哀牢,后能慕义㱕顺。至是遣子入朝,求为内附。帝嘉之,乃授是职,仍赐冠带并时服一袭。

乙卯二年明宣德十年春正月朔,率百官谒庙还宫,素服临朝,作乐警跸,群臣皆吉服进慰表。

初三日,明宣宗崩,皇太子祁镇即位,是为英宗,改元正綂。

旨挥大臣文武百官等,略曰:“汝诸人不复如前守法。今后官军治民或掌某事,宜尽心公平,爱恤军民,无或偏私,如不悛改,必遭重诛。”

四日,哀牢盘茹谕群遣其臣删莫察母等,奉金银酒噐及象二只随伟入贡。伟奏言哀牢荒乱,上下乖散之状。

赐内外文武百官宴,五日发钱,赐外任文武官有差。去年命各道行遣考核外职功勤,第为三等,至是依次行赏。其新除未有功过者,处以二等。与军人阮公䃈为掌历户部主事,杨玄中为灵台郎。

以郎中范时中为同知审刑院,前副中丞阮天祐为清化路安府使。

令诸道军各就本土近便分习阵,御前各军讲武于殿庭。

二十一日,言官潘天爵、梁天福、阮昭甫等上疏曰:“先帝栉风沐雨,躬擐甲胄,劳神苦体十馀年,而后定天下。陛下继有成业,可留心学术,勤于求贤,以图治功。今大臣进少保右弼侍劝讲学,陛下起去而不咱,其不可一也。先帝择人为姆师,以奉内训,陛下嫚骂而不咱,其不可二也。如宸妃、惠妃以姨入教戒,陛下先使闭门不纳,其不可三也。如陛卫管领见陛下不读书,而执弓射禽,或谏止之,陛下不咱,又引弓以射之,其不可四也。先帝选取功臣子弟,使之侍学,陛下皆踈远之,而内与近习侍内嬉戏,其不可五也。凡人君必求贤才,能直言极谏及有功者而赏之,今反与宦官戏而赏之,其不可六也。臣待罪言职,敢不条陈,愿陛下临朝之际,或接近大臣,或咱群臣奏事,必平正尊严,假以天子穆穆之容,敬大臣,劳有功,纳直谏,以开言路,达下情,则继志述事之大孝,不专美于成王、太甲矣。”帝见疏大怒,诘问左右学黎景绰、宦者丁诲等,遍至天爵等家,质问疏诉者姓名,且让之。天爵对曰:“此北江下卫同总管黎冷所告臣也。臣等重在爱君,尽职而已,死亦何忧。”景绰等乃罢。明日,天爵入朝,奏言:“虞舜圣人也,而伯益以荒怠为戒;唐太贤主也,而魏徵以十渐为防。臣等辱在言职,恐君有过,故效其狂愚。陛下纳之,则刍荛工技各尽所怀,而陛下圣德益光大矣。”帝意觧,天爵等复就职。

斩国子监生黎子昱,妻子田产没官。子昱在监不读书,而专于卜术符咒,诱盗人妻妾,并盗取十八房应用资。祭酒阮诚将奏之,子昱遂夜作状,诬诚及武应先祭酒以下及各堂长与潜谋及逆。大司徒察知诈执之,使狱官阮允恭引问。子昱辝穷,遂首服。及临斩,子昱诵天蓬天猷不辍口,曰:“此身已过,他身不可如是。”

上幸杲洞,观五道各卫习步阵,又阅水战于珥河。

以转运阮必敬为三带路安抚使,芙蒥县转运使潘仁为天长路安抚副使。

二月,明使礼部右侍郎章敞、行人司行人侯瑨随阮宗胄来赍敕,命帝权署国事。

五日丁未,命少保黎国兴释奠于先师孔子,后以为常。

戊申,祠社稷。

命管领潘子曰、大夫程元僖赍表文及方物,随敞等如明谢恩。

八日,告太庙,以权署国事之命故也。

命官遍祭天下祀典神祗。

定田土潭池桑洲各额。

颁国朝名讳,凡遇庙讳、御名、正字临文并不获用。其有姓名并咱改,如恭慈国太母讳陈,咱改程字。

以右仆射黎汝览兼西道行遣。

流蔡君实于远州,阮宗胄于近州。二人之奉使也,有司具本,以先后之序,著宗胄为陪臣,君实为耆人。君实意不平,至明国,照次赐衣,无织金文,心有所憾,谓北人曰:“我四品官,反居宗胄下,何也。”及赐宴时,不服赐衣,著已织金衣以入,以承旨阮廌掌撰奏本,肆骂之。久又骂东道参知陶公僎,以其引宗胄与已同事。宗胄亦忿争不已,遂致相驱,宗胄破靣,从行者谏不能得。交诉于鸿胪寺,互相丑诋。宗胄又私过隆州北内官,纳其礼物,又与隆州伴送官吕回言使哀牢时事,窃言先帝咱谗滥刑。皆以奉使外交忿斗辱国,罪当死。以尝有功,随情轻重各以流。谕宗胄又多赍金帛,贩北货,帝恶其违禁营财,尽散其装赐百官。

三月初六日,铸宝玺成。命右弼黎文灵等至太庙奏告。六玺皆以金银为之。顺天承运之宝,藏而不用,传国用之。代天行货之宝,征伐用之。制诰之宝,制诏用之。敕命之宝,敕谕及号令、赏罚大事用之。御前之宝,帐簿及籍簿用之。御前小宝,机密用之。然政事犹用牙印施行,新宝俱未用也。

旨挥大臣文武百官,今后公侯文武等官入朝,从人各有分数,一品五人,二品二人,三品一人。

旨挥谕文武百官军民等,今后军民至家或衙,不得尊呼曰君家,曰公衙,及称臣申等语。如违即呼者受者罪依律。其参预朝政以上,官军民有申状,方咱仆申公衙,不得称臣。

谅山、南策等路民疫。

以御前中军铁突黎等为哀牢缚逻、郑窗、阳忙上下等处防御使,知军民事,黎添为南马州蚕上下二州及阑和县防御使,知军民事。时哀牢各忙外,言归国而反复不定,故朝廷因各置官以管监之。

有再犯盗七人,俱年穉,刑官据律当斩。大司徒黎察等见其多杀,心难之。帝以问承旨阮廌,廌对曰:“法令不如仁义亦明矣。今一旦杀七人,恐非盛德之举。书曰:‘安汝止。’传曰:‘知止而后有定。’臣请述止之义,使陛下闻之。夫止者,安所止之谓。如宫中陛下所安也,时或出幸,他所不可常,安反㱕宫中,然后安其所止。人君于仁义亦然,以之存心,而安所止。时或威怒,终无可从,愿陛下留心臣言。”于是察、银等曰:“卿有仁义,能化恶为善,烦以付之。”遂使廌与天爵等各保受其囚。廌曰:“彼顽猾群童,朝廷法制所不能惩,况廌等德薄,安能化之。”久乃判斩二人,馀以流谕。

罗罗斯甸国人来贡。罗罗斯在哀礼之北,与云南接境,衣服如云南俗,而拜谢皆自发声。

广南府光州人来献马。

夏四月,哀牢挝忙等来贡。哀牢蚕忙献象壹只。

旨挥诸路县社官等,见有蝗虫发生,啮害桑苗,即令禳祓以除民害。

五月,旨挥大臣行遣及参知簿籍参议台官刑狱等官,今后讯狱及大臣准决日,不得次目怠慢,或有病疾必于众呈自,不得欠缺。

旨挥各道将校及路县镇,等今方农务,路县镇官不得轻动民力。

六月九日,旨挥五道诸卫军将校等,各使人缮修蠹坏战噐。

帝日与近习戏于宫内,大臣欲劝学,乃共奏拟以行遣承止阮廌、中书侍郎程舜俞等文臣六人,随二三大臣分番入侍经筵。帝使丁福退还其奏,不纳。

帝宠小竖阮供。黎察等请诛之,帝不咱。于是察等称疾不朝。潘天爵等奏曰:“生知莫如尧舜,而犹以君畴成昭为师。自古帝王之增益圣德者,未有不由学问。况陛下春秋方富,古今治道未悉周知。大司徒察等选用儒臣,入侍左右,盖欲陛下为尧舜尔,陛下胡为忽宗社,而违其忠诚,使之忧闷不朝乎。愿陛下思先王顾托之意,则四海蒙福,而陛下享大孝之禄寿矣。”

秋七月五日,哀牢又反,攻远忙。其杻蛮击之,获人口十三馘九级来献。

太原镇父道农交聪献饮泉弓。其弓通中,可立饮水。

旨挥文武内外百官等:“今卿等不奉公守法,其掌天下钱银簿籍者,则沉滞留难,宜征宜免,不曾分豁批奏,以致病民。管军者不恤民病,借用物件,悉令放散,以至䘮坏,及至有事,方更营求。至于管民,惟务偏私,不私牧养,或放富差贫,市村营屋,咱讼不平,惟党与贿;干事不敏,惟饮与𫗦。又藩镇关隘等官,或有异人往来,漏泄迯亡,不肯用心诰捕,惟图贩鬻,以有掊克。卿等共受天禄,治天民,而所为如此,不逆天心耶。勿以朕言为虚文。若能尽心竭力,改前行,率善道,输忠爱,恤军民,和僚友,平狱讼,劝农桑,屏贼盗,厉廉洁,则身荣家显,福及子孙;如有不遵,自取诛谴。”

十七日,赏内外在任官年久勤干者,一等爵一资,钱五贯;二等爵一资。初帝使潜访天下,至是据奏捉问贪污不如法者,藩镇宣慰五道将校、各路镇县、宣抚、转运、巡察等官五十三人。

以报天寺住持僧惠鸿为沙门,赐绯。

化州蒲浪县民阮如珪为其妻阮氏屯与义子阮郎所杀。事觉,阮氏屯及郎并斩。

秋八月十一日,雷震西道军船。

蝗害稼。

二十二日,铸太祖及国太母金像成,命僧行点眼法,然后纳庙祀之。

二十八日,黎柄、阮天锡奉北使回奏,称副使潘宁、行人阮吉甫及从人等七人遇大疫死,明国有吊祭。

九月,试国子监各路教官及有学军民于云集堂。时各教官多不称职,或互相短辱,事闻于朝,故试以汰之。仍试取军民以充其阙。

十八日,议减税额。其在桑洲无田榖者,军与桑地五高,民与四高,为常业免征,而不及鳏寡。潘天爵曰:“鳏寡,王政之所恤。今惠及军民,而彼不预,彼非天民乎?”大司徒黎察等曰:“军民出力役,供赋税,彼鳏寡者于国何赖?且先帝时未尝轻减诸人,卿默无言,而今既定例,言之不置,何也。”爵对曰:“先帝时,爵未获居言职,今职当言事,欲成国家之美耳,岂私其身哉。”于是咱鳏寡免租三高。

以黎可立为门下司右侍郎,知西道军民簿籍。

国威路上舍社妇女阮氏玉与夫有子八人,夫染恶疾,阮氏玉不救养,盗夫财产,私通库监阮占以图改嫁,绞罪。

帝于后殿习骑象驰逐。会有进生山羊者,帝使骑象斗之。山羊穷迫奋其角。象惊却坠井死。潘天爵与黎察、黎银谏止。帝默然。

二十六日,太史裴时亨密奏十一月朔日有食,请先用秘𧗱如旧年事,以厌禳之。帝用其𧗱,赐钱五十贯。

冬十月六日,以黎景绰为内密院使,仍侍京筵;陶公僎为知审刑院事,阮文绚为知内密院事,阮叔惠为内密院副使,何栗为右刑院大夫。

旨挥京城左右伴及各道卫军等官,其本坊本军土分,原有巡警即修复之,置人轮守,巡警如法。又军人、坊人于本军、本坊筑屋,不得杂居他处。

十日,旨挥大臣文武百官男女等,今后系玄黄二色不得穿用外,绀黄色不禁。

旨挥大臣文武百官军民等,系京城土分即禁止,不许种桑,其官赐田土,听栽种化果等物。时太史丞裴时亨言禁中忌种桑,故有是命。

帝以三品官著红色衣不合古制,欲命以青衣易之。大司徒黎察曰:“先帝开基创业,意欲别其尊卑,以表功臣。其制既定,岂宜更改从之。”

十八日,上幸东津观五军觉渡。

有槟榔生才数节而结实。莅仁路安抚使白圭以为瑞,献之,上不受。

罢政事院参议阮汝礼职爵。时降补御前武队,汝礼以左迁,辝不赴职,大臣以王命不行,奏黜之。

二十九日,旨挥御前各军五道诸卫军、镇军及省院局人,各带口粮用一个月,并戦袍噐甲等件,限十一月十五日尽数,就土分点目习艺。

十一月戊辰朔,日有食,以裴时亨密奏故,不之救。

六日癸酉,雷虹见。

九日丁丑,天有声如雷,京师及傍县地震。

斩水棠县转运使阮廉。廉受人绢二匹。黎察追据太祖时旨挥受赂一贯奏斩之。廉子乞代命,不许。

占城来使。

发钱五千馀缗给出征将校军人有差。

盆忙来进象牙犀角银布等物。盆忙与琴贵接境,见贵弗恭,恐祸及已,故先效顺。帝嘉之,赍织金衣,赏其父道,仍赐使人绢匹有差。

二十一日,以西道司马黎杯为总管,右弼黎文灵为参督,督五道诸卫军、乂安镇军二万人讨玉麻州逆人琴贵,戒以严饬将士,抚安人民,某总管同总管、总知违令,执锁奏请问罪。𧗱同知以下临阵时违令及退却,许先杀后奏。玉麻在乂安之西,哀牢之东。琴贵有众仅万人。太祖起义时,贵尝发兵助,顺授太尉。寻复疑悔,独引还。及贼平,乃大愧惧。然以其险远,不能顺复。贵为人贪暴,禁民栽种,不得与已争,大起宫室,以铜为柱,妻妾以百数,厚敛其民,矫言修贡,实尽自入。太祖欲诛之,以时方有事故未暇。及至是帝讨之,槛送京师。

二十二日,继天圣节。宴群臣杂呈戏卫舞剑于殿陛。颁赐新钱有差。[

二十四日,占使辝回,赐之绢匹,使黎汝览问之曰:“占土垒等田是我地也。尔乘我国多故,夺以自肥,至今犹不言还。岁贡又不供,何也?”对曰:“臣等欲两国亲爱,且叩门求火耳。然臣国主昏耄,不能咱信。臣愿得朝廷使臣往报国主,不然臣等有所言无凭信也。”汝览曰:“朝廷岂无一个使臣,但尔无大小之礼,使臣岂可轻往耶。”遂行尚书印信授之。

以知审刑院事陶公僎为审刑院使兼礼部尚书。公僎颇谙故典及吴俗,时有明国使将来,帝欲公僎掌应接事,故有是命。

立镇官知军民事。

选壮充军。

十二月,明使朱弼、谢经来告即位及太皇太后加尊。弼入境,先使人奏帝吉服迎接。至开读亦无举哀,礼宴乐如常。弼等贪鄙,内嗜货贿,而外文廉絜,每有金银礼,遣皆辝不受,而视从者有难色。朝廷觉之,乃引从者赐宴,别室因行,酒潜以金数镒,各纳弼等𢙇中。弼等皆惊,喜不自胜。弼等又多赍北货来,立重价,直强朝廷买之。及还,其抬扛贡物及弼等行李发人夫几至千人。

令各道诸卫军、铁突五军等濬东岸江。

十一日,以知内密院阮文绚、殿中侍御史梁天福、管领黎篭、左刑院大夫丁兰偕北使朱弼行赍表贺明帝登极及皇太后加尊。

新刊四书大金板成。

以杜文弄为国威上路知府,何多满为天长路同知府,范时中为东道参知簿籍,何甫、裴汝领并为同知审刑院,阮宗仁为佥知审刑院事,潘公益为右刑院郎中。

命木忙司空黎可、参少尉黎车芇等共发本镇忙兵击哀牢道琼等。

二十七日,赐百官文武年节钱有差。

丙辰三年明英宗正统元年春正月,议遣审刑院使兼礼部尚书陶公僎、内密院副使阮叔惠如明求封。

夏五月,朔大赦。

六月六日,遣审刑院使兼礼部尚书陶公僎、内密院副使阮公据等如明岁贡。

秋七月,充诸路生徒。

以黎叔显为长安路安抚使。显洪州浑村人,有政事,人服其量。

丁丑四年明正统二年春正月,嘉兴镇每州土酋道跪、道汤等率本州执土官大知州道礼缢杀之,据栅以叛、招讨使何安掠讨平之,俘获跪等及其党百馀人,送京诛之。乃以安掠为招讨大使,道跪子道车为𢙇远将军兼本州同知州,赐冠带衣服。

命行遣阮廌与卤簿司监梁登督作鵉驾乐噐,教习乐舞。

十三日,明遣正使兵部尚书李郁、副使通政司有通政李亨等赍诏敕金印来封帝为安南国王印重百两,纫象骆驼,以金为之,及郁等回,帝以赆礼厚赐之郁等,辝不受。

十七日,以雄捷军管领蔡士明为正使,同知审刑院事何甫右刑院大夫阮日昇等为副使如明谢恩。

奏告太庙,以明国来封故也。

赐武官戴高山巾。初武官戴折冲巾,至是许戴高山巾,与文官同。

令五道行遣修造户籍。

考试书筭,中式六百九十人,补内外各衙门属据。试法第一场暗写古文,第二场真草书,第三场筭法。凣民人及生徒许入试,监生及已在军籍者耶停。时宰执皆开国大臣,不好儒术,专以簿牒词讼,责成有司吏属多曲事上官,故内外官缺,即保除用。其幸进之徒厌学术,事刀笔。监生亦欲废读书而求入吏者,故禁之。至是考试冒幸请托,且相半焉。

行遣阮廌进石磬图,因奏曰:“夫世乱用武,时平尚文。今兴礼乐,此其时也。然无本不立,无文不行。和平为乐之本,声音为乐之文。臣奉诏作乐,不敢不尽心力。但学术踈浅,恐声律之间难以谐和。愿陛下爱养元元,使闾里无怨恨愁叹之声,斯为不失乐之本矣。”帝嘉纳之。

命峡山县作石人,以敬主石为之敬主山名

二月,帝如较场阅武。

以左刑院大夫丁兰为北江上路安抚副使,调段国士为安邦路安抚副使,以内侍阮廷擢等三人为转运副使,武队客队长刘伯恭为四厢指挥使。初伯恭为成山侯王通通事。丁未太祖驻营菩提,王通尝使伯恭通问信即太祖,谓曰:“王通果能班师还国,可封汝为侯。”及天下大定,擢为队长,至是大臣具以其事言,故有是命。

乙亥,奏告太庙。追上先帝、先后,尊号显祖昭德皇帝曰显祖昭德至仁皇帝,显慈嘉淑皇太后曰显慈嘉淑钦顺皇太后,宣祖宪文皇帝曰宣祖宪文睿哲皇帝,贞慈懿文皇太后曰贞慈懿文庄献皇太后,太祖统天启运圣德神功睿文英武皇帝曰太祖统天启运圣德神功睿文英武大孝皇帝,恭慈国太母曰恭慈光穆皇太后,以明国来封故也。

加封天下各处神祠命官致祭。

丁景安等以朝仪不肃,紏劾殿前都旨挥使何栖、范内、黎篭等,各杖八十以下,于是朝仪稍肃。

考阅将校武艺。其考法以射弓为一艺,射箭手为一艺,楯胜负为一艺,三艺俱中者给全俸,不中者递减,后以为常。

三月,旌表烈女黎氏之门。黎氏名辇,国威中路福林人,故胡朝宿卫梁天锡妻,有姿色,早寡无子,奉事夫家祭祀终其身。少保黎国兴以其事闻,故旌表之。

旱,令天下诸路县祈雨。

乙巳,月有食。太史裴时亨密奏隐之,不救。

都知左右班亚侯黎运卒。赠中书令字号侯,谥惠知。运恭慈皇太后之兄也初姓范,赐国姓黎

帝幸西湖观鱼。

以谅山宣慰使黎弄为宣慰大使,左刑院大夫陶孟珙为本院郎中,阮允恭为右刑院郎中,祥刑院大夫阮长为有刑院大夫,水棠县转运武廷彦为司刑院大夫,底江县转运阮日新为祥刑院大夫。

夏四月,祷雨于景灵宫。

帝欲观胡氏手诏及诗文,阮廌采录得国语诗文数十篇上之。

赐内外文武官制朝服冠带前有差。

五月,行遣阮廌奏曰:“比者臣等与粱登同校定雅乐,而臣所见与梁登不同,愿回所命。”初太祖命阮廌定冠服制,未及施行。至是梁登上书,略陈曰:“夫礼有大朝、常朝。如郊天告庙、圣节、正旦则行大朝礼,皇帝服衮冕、升宝座、百官具朝服朝冠。如初一日、十五日,则皇帝御皇袍、冲天冠、升宝座,百官具公服幞头。常朝皇帝御黄袍、冲天冠、升金台,百官著常服圆领乌纱帽。夫乐有郊乐、庙乐、五祀乐、救日月交蚀乐、大朝乐、常朝乐、大宴九奏乐、中宫乐,不可一槩用之。一卤簿大驾如銮辂则大辂、象辂、马辂,有九龙舆、有七龙舆、有步辇、有飞辇,如仪仗则金、戈、斧、钺、幢、幡、旌、旗、旌、节、幛、扇、五方盖。驾马队伍皆有多少之数,臣不胜尽录。”书奏,帝又命登定之,登因进冠服制乐噐。大抵登与廌所定多不合,其议乐噐轻重大小多相违,奏不同,故廌辝其事。帝从登议,卒行之。帝谒太庙,罢倡优戏,不奏淫乐。

命侍御史阮永锡复职。时有同军管领黎忠赤私役军人及所行非违等事,阮永锡劾奏当贬。知词讼郑克复为忠赤营觧,永锡乞并问之,帝不许。后日永锡上章辝职,未得旨,不肯就列。丁景安、冯荣奏曰:“永锡何如,不使复职?”帝乃命复之。

上书令参知政事知北道军民簿籍事亭侯阮览卒,赠入内太保谥忠靖。览身黑而长,有才辨。

六月旱,虫复伤稼。令诸路镇祈雨。

以入内少尉参知西道诸卫军事黎慎为参知北道诸卫军事,入内少尉上南策卫总管黎朗为参知西道诸卫军事,天关卫同总管黎论为南策上卫同总管,判大宗正寺郑克复知北道军民簿籍,清化路都总管黎理为北江下路同总管,知内密院事阮文绚为顺化路知府,政事院参议阮宗除为清化府同知府,阮汝僎为政事院参议。 侍御史丁景安奏曰:“汝僎参污三犯法,今又受四品官,何以示劝惩?”帝不咱。

庚午,京师雨,群臣毕贺,帝使人往诸路验视之。

辛未,诏曰:“近岁以来,旱蝗相仍,灾沴荐至,宜省刑簿敛,以慰民心。”

以南策下卫同总管郑可为行军总管,知车骑卫诸军事,管领铁突后翊,圣军太监御前六军,知御前武士,御前中军诸队;殿前都校点黎酰为铁突右军同总管,右军同总管黎嚣为快路总管,快路总知黎祜为南策下卫总知,都旨挥使何梯为殿前都检点,旨挥使范内为都旨挥,旨挥副使黎篭为旨挥使。时帝年既长,咱断既明,而黎察犹参固权位,帝益厌之,然外示包容,察不之觉。至是帝与左右谋,以黎酰、黎嚣、察之亲戚,而郑可旧与察有隙,遂出酰等,而以禁兵授可。察乞留嚣,且言曰:“可若侍禁宫中,则恐失臣矣。”帝入宫。后日帝使人报丁景安曰:“大司徒察与陞次而不受,欲以黎文安为海西道同都督总管,而黎察沮之。”丁景安、阮永锡乃劾曰:“黎察专权之渐,罪固难容。”奏上,帝付刑官勘问,察免冠奏曰:“今以专权之罪与臣,是臣之罪先帝所加也。”于是黎文灵、黎银等皆为察营救,帝不从。

入内大司马参预朝政北道同都督总管亭侯黎文安卒,赠司空谥忠献,文安于武臣中稍为和易,每接士大夫以礼。

以翰林院校勘阮克忠为西道大司马衙主簿,中书著作胡德逢为内殿裱褶局副掌。前朝百局副掌止于八品,今陞六品,有爵至衣缘者。

丙戌,雷震,城东门阁人有死者。

罢大司徒黎察爵。诏曰:“黎察自专国政,妒贤嫉能,杀仁澍以立己威,黜郑可而使众服,罢于台之职爵,使廷臣莫敢言斥;擒虎于边陲,使谏官皆杜口迹;其所为,皆非人臣之法。今欲寘诸典刑,以明国法,然以顾命大臣,有功于社,则特从宽贷,可罢职爵。”复裴于台同知门下左司事,爵智字,参知西军民簿籍如故。出西道参知军民簿籍邓得为谅山镇安抚使,寻下狱。

以范杯为东道行军总管,黎理为入内少尉参知西道诸卫军事。

削夺黎文灵等功臣字及职爵,降为仆射。

以黎慎为司马知北道诸卫军事,参知政事黎定为司马参知南道诸卫军事,黎朗为参知北道诸卫军事,黎烂为北江下卫同总管。以千牛卫行军总管管领左翊圣军兼乂安路大总管黎炪为保正功臣,行军总管,知金吾卫诸军事,管领右翊圣军。出黎酰为归化路同总管。以入内司寇北道行军都总管黎银为入内大都督,归化镇骠骑上将军,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国县上侯。秋七月,加少尉参知海西道诸卫军事黎犬参知政事,加捧圣壮士卫总管,少尉参知政事。

以大都督黎银女昭仪黎日丽为惠妃,废黎察女元妃玉瑶为庶人。诏曰:“黎察罪不容诛,宜斩以徇,朕待以不死。惟邓得为察谋主,图危社稷,斩首以枭。阮嘉谟以知情不告,特流远州。若黎文灵、黎领、黎受、黎酰、黎嚣等,当论依律,遇赦停论。黎邦以察婿,𢫔出入察家,特赐流远州。”

以谅山路安抚使裴擒虎为御史中丞,以其劾黎察也。

赐黎察死于家。诏曰:“黎察今又阴养死士,图害忠良,狡计奸踪,日以发露,宜斩以徇。”黎银、裴擒虎同奏言:“察罪当死,然尝为大臣,徇尸示辱,恐贻讥后世。”乃赐死于其家。妻子及田产皆籍没,以察财物噐用颁赐群臣。

以太原下伴宣抚大使黎雷为车骑同总管兼清化府路都总管雷农贡古宁人也,宣光镇宣慰大使陈橊为金吾衙同总管兼顺化路都总管,阮景寿为门下右司侍郎参知海西道簿籍如故,内密院副使阮叔惠为同知尚书左司事参知海西道簿籍,以入内侍省都押衙参预朝政黎谦为尚书令知海西道军民簿籍,北江中路总管黎只为太原下伴宣慰大使。

罢多锦县转运副使潘天爵充本路军,以察之党也。

以同知审刑院事裴汝领为国威下路安抚使,北江下路转运使阮从俭为谅山镇安抚使,以奉宣使范察为入内侍省都知知左右班事,陶公僎为门下左司侍郎参知北道簿籍。

时西南方有声如雷,暴风雨大作。

八月,以太监参知政事郑可为少尉,以入内少尉总管前翊圣军黎受为参知政事。

暹罗国商船来贡。

时哀牢以兵争马江州、木州,车参攻之,斩其酋杻蛮等二十馀级,俘获二十馀口送京师。哀牢遣使请之,帝赦遣还。

种队阮文雷奏,乞采东海珍珠,以充国用,帝不咱。

以参知政事黎慎、杜大、阮炽、黎受知词讼事,少保知词讼裴国兴、判大宗正寺知词讼郑克复各贬一资。郎中潘公益、大夫阮长并罢职还民。时帝命大臣量定勘讼官,孰为尽职。阮长以年老颇多疾,陶孟珙、阮允恭本受明人官爵,太祖时久为勘狱官,克复、国兴等奏请迁他职。帝怒,以国兴、克复保举非人,又蔽匿贪污,求迁他职,故贬之,而罢公益、阮长。

令御前各军照样书画楯靣皮笠。

翰林院待制武文斐通淫妻母阮氏,事觉,坐斩罪。乞赎,遂流远州。

旨谕大臣太监及刑官等曰:“凡折狱者,据律文正条而断之,其本条及罪名即取刑律,呈大臣、太监、台官、五道公同看过,众官曰是,然后断之。盖以讼事或有冤屈,故欲覆勘明白,无如前日黎察徒以偏私贿赂而为之。”

赐左仆射黎文灵知词讼事。

以御前彊弩火筒军同知黎堵为政事院同参议。中丞裴擒虎奏曰:“参议之职,辅政所开,非有老成不可也。今黎堵为人多过失,而迁是官,如之何其可。”帝不从。

中丞裴擒虎奏曰:“陛下即位以来,多更太祖成宪,如卤簿司同监梁登,先帝以稍识字,用为内人副掌,既而见其便僻,不可亲近,出为文队。今又授以官,愿陛下思之。”

九月,匠人高烈进草帽二顶,并取民人,求充本局。侍御史阮永锡谏曰:“古者人君不以奇技夸巧为贵,故舜造漆噐,而谏者十七人。今有进帽者,愿陛下思先帝时栉风沐雨,未尝有此。”朝罢,帝以帽示大臣及台官,仍问之曰:“此帽何足为奇,而台官见谏?”永锡对曰:“臣欲致君于尧舜之上,故先谏其未萌尔。”帝又欲𠑽十二人于冠作局,裴擒虎上疏争之。帝怒,以擒虎既劾兴国等,今又助之,所言前后不同,贬二资。降管领黎蒲、黎牢、黎磊等,还前镇抚巡察等职,以黎察所举用故也。

卤簿司同监兼知典乐事梁登进新乐,仿明朝制为之。初登与阮廌奉定雅乐,其堂上之乐则有八声,悬大鼓、编钟、设琴、瑟笙、箫、管、籥、柷敔、𡎖篪之类;堂下之乐,则有悬方响、笙篌、琵琶管、鼓管、笛之类。

冬十月,流黎讨等于远州。时黎讨、黎侃、黎克谐等皆武士,为黎察所亲。及察败,有言其为刺客者,考掠不服。刑官以讨等咱从黎察,欲杀大都督银,当斩罪。特旨免死,流远州,妻子田产籍没。

玉麻州道慕捉其弟道闷等及手下五十馀人送京师。闷,慕异母弟也,皆琴贵之子。官军征玉麻时,慕归顺朝廷,而闷从父贵㱕哀牢。贵既诛,慕招闷还。既至,又阴谋杀慕,故慕擒献之。

庚午,五辂成。赐卤簿司同监梁登为都监。

内密院使黎景绰受银二十两,事觉,按治当死。帝以其久侍经筵,特旨罢职还民。

十一月,授黎景绰为翰林院侍讲,御前学生局副朱三省为左刑院大夫,陈封为右刑院大夫,阮日昇为安邦路安抚使。

以白室县转运陈显为侍御史。时显奏言:“本县有旧江支流一派,可通行舟筏。”而总管黎嚣奏乞填塞为以物,由是舟筏往来多被妨阻。中丞裴擒虎奏显不避权势,可为风宪官,乃拜是职。

颁新定圣节、正旦、朔望、常朝、大宴等礼仪注。初帝命粱登定大朝诸仪,至是成,进之。乃命传写仪注,悬于丞天门外。帝谒太庙,百官著朝服行新礼自此始。行遣阮廌、参知簿籍阮传、陶公僎、阮文绚、参议阮了等上疏曰:“制礼作乐,必待人后行,如周公而后无间言。今使小竖梁登专定礼乐,国得不辱乎。且彼所为,欺君罔下,无所凭据。如鼓鸣人早朝报时,今君出班定乃鸣。古制君出时左撞黄锺之钟,而右五钟应之,君入时撞𦷃宾之钟,而五钟亦应之。今临朝钟一百八声,是和尚数珠之数。如用明国制,君坐奉天门,则有金台;奉天殿则有宝座。今止有会英一殿,复有金台移转不安,重设亦不可,是皆何等礼仪。夫造车则前檐后户。今关户在前,古制如此乎。人君出警入跸,此礼之常。今阁门唱奏事毕,百官退,君尚坐,而跸人始鸣,跸何也。且登小竖,绕步御座,近君之侧,臣窃疑之。”登奏曰:“臣无学术,不知古制,今之所为,尽其所见而已,若行与不行,顾在陛下,臣安敢专。”阮了奏曰:“自古未有宦官专坏天下如此。”丁胜自内出骂曰:“宦官何为坏天下,若坏天下,则先斩汝头。”遂付了刑官,按察狱成当斩,特旨许刺靣流远州。

丙午,帝视朝,出入有鸣鞭跸,出入鸣鞭自此始。

戊申,继天圣节。是日早帝谒太庙,行四拜礼还宫,卤簿司盛设卤簿仪仗于丹墀。帝御衮冕朝服,御会英殿。大都督黎银出百官著朝服行进,庆下表礼。帝御衮冕、百官著朝服自此始。

大宴百官,其𢮿花供馔皆用新礼。

暹罗国遣使察罡剌等入贡。帝以敕书使之赍还,并除今年抽拔也,引也,分使减前年例半分,二十分抽一分,及厚加赏赐。外赐国主分邑绢二十匹、磁碗三十副、国妃分邑绢五匹、磁碗三副、每副三十五口。

有告大都督黎银家奉观音佛,为女惠妃求宠。帝御东城门,命太监杜犬领武士五十人搜银家,得所奉佛及金银匹绢等物。明日银入朝,免冠谢罪。帝命收银家奴婢问之。

十二月朔,以入内司马行军总管黎魁为入内司马参知政事,知西道诸卫军事。

黎银免冠奏曰:“向者臣从起义蓝京,今臣亦多病,卜师云臣居宅内先有佛庙,因有污秽作殃,故再修以乡火之缘。臣所弃妾阮氏及所赐臣黎察妾陈氏二人俱是臣仇怨人,与臣顽奴罗织以成其事。先帝知臣,每为优容,今臣筋力颇倦,愿放㱕田里,以终残年。若咱左右之人考掠,臣家人病痛,必生异辝,则臣身恐不能保,愿陛下思之。”

发嘉兴军营粮与嘉兴镇官贷食。初太祖征复礼州,令军粮转到嘉兴军营收贮,至是嘉兴镇宣慰大使黎遥奏言廪与粮俱坏弊,乞转送纳东京。中丞裴擒虎曰:“粮贮于边,实为良法,运就东京,恐为不便。”帝从之,故有是命。

令明人著京人衣服,断发。

督五道民人浚诸港。

降黎银女惠妃日丽为修容,女巫阮氏流远州,符水师陈文坊徒象坊兵。

以政事院同参议阮钦为演州安抚使,复礼州镇抚使黎彦为葵州知州,黎魁为乂安路镇抚使。

追尊恭慈光穆皇后为皇太后。

令五道都总管等官整理战船、哨船、旗帜严僃。期明年正月习水阵。

戊午五年明正统二年春正月,令四道民人凿长安、清化、乂安诸港。

夏五月,命文臣督军民凿清化路诸港。

降郡王思齐为庶人。

二十七日,以灾异下,诏曰:“此岁以来,旱蝗相仍灾异荐。至今四五月间,累次雷震蓝京太庙前园树。验其致咎,必有其由。抑朕德不修,而庶政荒怠欤;将宰辅非才,而爕理失宜欤;抑任用非人,而贤否混淆欤;抑贿赂公行,而狱讼冤滥欤;抑土木屡兴,而民力疲困欤;将赋敛繁重,而民财匮乏欤;引咎自责,大赦天下。凡尔大臣、文武庶官等,宜各旨其过失,直言无所隐讳。如有可釆,必显加荣擢,虽有愚㦉戆疏,亦不之罪。庶可以回天心,弭灾变,使国家永享无穷之福矣。”

六月,补官男自六品至三品为亲随各局,二品至一品为正监、副监。

冬十月十三日,遣审刑院副使阮廷历、佥知内密院事程显、侍御史阮天锡如明岁贡。

十二月,明使给事中汤鼎、行人高寅来言地方事。

二十日,遣中军同知黎伯琦、中丞裴擒虎如明,奏太平地方事。

己未六年明正统四年春正月,帝亲征复礼等州。时琴蛮扰害边民,帝命将问罪。哀牢咱琴蛮刚娘等,遣其杻花出兵象三万馀来援,侵掠复礼等州,帝亲董六师征之。

三月,旨挥定钱陌文数及绢布长短尺寸,并纸张等式,系铜钱六十文为一陌,绢缕长三十尺,阔一尺五寸以上,细麻布并长三十四尺,阔一尺三寸以上,蕉布长二十四尺,绵布长二十二尺,纸用一百张。

夏四月,有彗星见西方。

秋七月望,月有食之。

八月,选补军伍,大集军期。

冬十月,皇子宜民生。

十一月,大赦改元。期以明年正月改大宝初年,大赦天下。年自七十以上赏爵一资,并赐大酺。

庚申大宝元年明正统五年春正月朔,改元。三日诏曰:“朕惟古之忠臣良将,事君尽节,徇国忘家。今尔大臣内外文武百官等,食君之禄,当忧君之忧。凣军民有所弊害,及朕行有所过咎,各宜明争显谏,匡其不逮,思尽人臣职分之当为,以媲美伊、吕、周、召之列,宁可居平、勃、王陵、霍光、诸葛、敬德、子仪、李晟之下乎。苟能如是,则我之君臣尽保全勋业于始终,共享福禄于悠久,庶乎不负黄河如带,泰山如砺之言,岂不伟哉。凡尔有官,钦予是命。”

帝亲征宣光收物县叛人何宗来。十九日,擒获宗来子宗茂。二十日,斩获何宗来,乃班师。献捷于太庙。

二十一日,立长子宜民为皇太子。

三月,帝亲征嘉兴镇安顺每州土官逆名俨。

选壮𠑽军。

攅造户籍。

夏五月十五日帝班师自顺每州,以俨进牛象乞降,并雨暑方盛故也。

六月,册封吴氏为捷妤,居庆芳宫,即光淑皇太后也。

清化路大水。

辛酉二年明正统六年春正月,运粮。三月再征顺每州逆俨,生擒哀牢将道蒙及妻子于罗洞,并获俨子生象、撞铜,俨计穷出降。帝乃班师献捷于太庙。

降杨氏贲为庶妇。初杨氏贲生子宜民,帝立为太子。杨氏贲自恃益赐骄矜。帝含蓄忍容,降为昭仪,欲其改过。而杨氏贲愈𢙇怏怏,无所忌惮。帝以杨氏贲用心如此,所生之子未必贤,降为庶妇,诏天下,使明知太子之位未定。

夏六月九日甲戌,皇子邦基生。

旨挥选秀女于各县。

置御前侍卫随次出身。

秋八月选秀女于殿庭。囚逆女,从阮氏路之计也氏路即阮廌之妻也

冬十月,遣使如明,内密院副使阮日、佥知内密院副使阮有光、佥知密刑院陶孟珙岁贡。黎齐古慎字求冠服。

十一月十六日,立皇子邦基为皇太子。诏曰:“建储所以固本,立嫡所以正名。此社稷远图,国家大计也。皇子邦基玉裕金相,英姿秀发,既有宜君宜王之望,当正以嫡以贵之名。其令入内大都督黎列赍敕立为皇太子。皇太子宜民可封谅山王,皇子克昌可封新平王。”

赐太妃范氏尧死。范氏尧初为明内官马骐所获,及还,不能守节,诳诱恶党,欲图废立。帝以年老,使入蓝京侍永陵。范氏尧以此益深怨望,罪极已著,因从众议赐死。

壬戌三年明正统七年春正月,造殿宇。

三月,会试天下士人。赐阮直、阮如堵、梁如鹄三人进士及第,陈文徽等七人进士出身,吴士连等二十三人同进士出身。仍命制文题名竖碑,进士碑记自此始。

秋七月二十日,皇子思诚生。

二十七日,帝东巡阅武于至灵城。阮廌邀驾,幸廌乡昆山寺。帝发东津入天德江,经桂阳县大蒜社芃桥白师墓,御舟不能前。诸军尽力引䌫,亦不摇动,如有所止。帝乃遣中使,遍问本处老大:“是处有何神灵?”老大曰:“古有名白师者,生前精于法术。没后墓于江边,每有灵显本土人之中。”使曰:“祭以何物?”老人曰:“用犊。”中使以其奏帝,令以犊祭之,御舟乃进。

八月四日,帝至嘉定县荔枝园,遽得虐疾崩。初帝爱丞旨廌妻阮氏路容貌文章之美,召入,拜为礼仪学士,日夜侍侧。及东巡驾回天德江大来荔枝园,与阮氏路通宵而崩。百官渐行,六日至京师,夜半入宫始发䘮。人皆言阮氏路弑帝。十二日大臣郑可、阮炽、黎受等受遗命,与黎列、黎杯等奉皇太子邦基即位。年方二岁,以明年为大和元年。

十六日,杀行遣阮廌并妻阮氏路,罪及三族。先是阮氏路出入宫禁,太宗见而悦之,因与狎昵。至是东巡,幸廌家,因得虐疾崩,故有是罪。

论曰:女色之为人害也甚矣。阮氏路一妇人耳,太宗嬖之而身崩,阮廌娶之而族灭,可不戒哉。

九月九日,杀宦者丁福、丁胜等,以阮廌临刑之日,悔不用胜、福之言故也。

冬十月,遣使如明,海西道同知阮叔惠、审刑院佥知杜时晔谢赐冠服,侍御史赵泰奏钦州地方事,参知阮廷历、范瑜等告哀。参知黎传、都事阮文杰、御前学生局长阮有孚求封。命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知御前学生局近侍祗候阮天锡撰祐陵碑文。

十六日,葬大行皇帝于蓝山永陵之左,曰祐陵。上尊号曰继天体道显德圣功钦明文思英睿仁哲昭显建中文皇帝,庙号太宗。

论曰:帝雄才大略,刚断有为。即位之初,厉精求治,定制度,颁经籍,制礼作乐,明政慎刑,此及数年,典章文物,粲然大僃,海内丕变。爪哇、暹罗、三佛齐、占城、满剌加等国航海修贡。后有逋臣宗来招集亡叛,伪号纪年;顺每州土酋名俨远挟哀牢,敢行称乱。帝身出六师,致天之罚。一旬而宗来授首,再驾而名俨就扲,真可谓英雄之主也。
武琼赞曰:帝即位时年方十一,不假垂帘咱政,而天下之事皆自已出,内制强臣,外攘夷狄。其聪明勇智,高出隆古英明之主。况又体天地生物之心,行帝王不忍之政,谳狱讯囚,率多宽恕。其好生之德,即帝舜之德也。鸣呼,若帝者,可谓存心制治矣。

仁宗宣皇帝[编辑]

讳邦基,太宗第三子也。母宣慈皇太后阮氏,讳英,清化东山布卫人。帝以大宝二年辛酉六月九日甲戌诞生。三年六月六日立为皇太子,八月十二日即位,改元太和,以诞日为宪天圣节。在位十七年,寿一十九,葬穆陵。
帝以童稚之年,有天资之明,神釆端俊,容止庄重,崇儒纳谏,悯农爱民,真守成之令主也。不幸遭于篡弑,悲夫。

癸亥太和元年明正统八年春正月初八日,酉时有星陨于南方。时帝年三岁,因请太后垂帘听政,权决国事。

二月初二日,诏曰:“此者皇天示变,星陨地震。朕甚忧惧,思所以致此者,莫知其由。抑朕临政之初,未能轻徭薄赋事,有不便于民欤?将辅国大臣爕理失宜,阴阳乖和而致然欤?将狱讼失当,贿赂公行,刑多宽滥而致然欤?将守令未得其人,率行非法,扰害民间而致然欤?将怨女未出,有伤和气而致然欤?抑谗夫猾谋,功臣受屈,未能伸雪而致然欤?将土木兴而宫室崇欤?小人进而君子退欤?言路塞而上泽壅欤?女谒行而私门启欤?其令有司军人等,各尽乃心,条其可以回天心、弭灾变者,直言无隐,以匡朕之不逮。”

有赤竜入大全海口。

三月十六日,颁御名基、皇太后讳英二字并庙讳凣七。

夏四月,竜见同赖县壑渡。

五月,地震。

望,月有食之。

六月,以生日为宪天圣节。

冬十月,帝释服,穿皇袍御正殿视朝。百官穿本等常服,以百官上言据太史院阴阳灾异等事,乞释服从吉故也。

十一月,明遣正使行人司行人程璥来致祭。

十六日,遣御史中丞何甫、翰林院知制诰阮如堵、御前学生局长梁如鹄等如明谢致祭。

二十五日,明遣正使光禄寺少卿宗杰、副使兵科都给事中薜谯来封帝为安南国王。

二十六日,遣参知簿籍程昱、内密院正掌程清、翰林院直学士阮克孝如明谢敕封。

甲子二年明正统九年春正月,选补军旅。

考试士人,充各司属掾。

攅造户籍。

夏五月,占城主贲该寇化州城,虏掠人民。命入内检校太保黎杯、总管黎可领兵十万征之。

秋七月,囚太傅黎列。

冬十月,地震,日有食之。

月食。

十一月,遣使如明。左侍郎陶公僎、御前震雷军旨挥黎造岁贡。东道参知阮兰奏钦州地方事。

乙丑三年明正统十年春正月,命文臣督天下各处军,凿清化路诸港。

夏四月,占城入寇化州安容城,五月遇洪水,大败。

六月,封皇弟思诚为平原王。

二十五日,命入内检校司徒平章事黎慎、入内都督黎炽等伐占城。

冬十月,以灾异下诏曰:“朕位在德元,未知世务,是故此年以来,灾异相仍,雷霆屡作,霖雨过度,洚水涨溢,防堤冲溃,而坏下民之屋;卢螟螣滋生,而害浦田之禾稼。潭池塌塞,桑菜渰槁,抑时政有阙而伤天地之和,狱讼失当而有阴阳之变,欲消在穹之谴,宜推宥下之恩。其宽条、饶税、减罪各有等差。”

是月,以入内少傅参预朝政黎克复男黎伯崖为驸马都尉,尚皇弟二女安南公主。

入内都督黎炽有罪,帝将明示刑章,以炽系勋旧,且从入议之宜,罢聀。

七日,洪水涨入城中,高三尺,禾榖淹损三分之一。

十二月,命平章事黎可领兵伐占城。

丙寅四年明正统十一年春正月,大会军期,选壮者征占城。遣民运粮就河华县收贮。

二十二日,命入内都督平章黎受、黎可,入内少傅参预朝政黎克复等领兵六十馀万征占城。帝以占城主贲该再三倾国入寇,故命征之。

二月八日,遣使如明,海西道参知簿籍阮叔惠奏竜州地方事。同知审刑院事程真、清威县转运使阮廷美奏占城事。

二十三日,黎受等诸军至占城离江、多郎、古垒等处,开通水路,筑立城堡,与贼相战,大破之,乘胜直抵尸耐海口。

夏四月二十五日,黎受等诸军攻茶盘城,大破之。擒其主贲该及妃嫔,部属、马象、战噐并降,将乃班师。

占城故国主布提侄麻诃贵来先降,差其臣制咎、麻叔、婆被等来朝奉表称臣,乞立为王。六月以占城国主贲该献捷于太庙,大赦天下。留占城主贲该及妃嫔三人于京城。遣使索取占人原在京城者,送占左右及占降将还国。

秋九月十九日,遣海西参知簿籍阮宗仁、政事院同参议程弘毅如明,告往年占城入寇事。

丁卯五年明正统十二年秋七月,诏曰:“引咎责躬,惟至诚之能感,救灾恤患,㔫仁政之所先。朕自即位以来,天灾流行,百姓难食。比者已令该衙门条其可便于军民者,择釆施行,仍令汰出幽闭宫女,该道具奏该内民瘼等事。”

九月二十九日,遣使如明。御史中丞何甫为正使,密刑院同知丁兰副之,岁贡及奏钦州地方事。殿中侍御史程驭为副使,奏竜州地方事。

戊辰六年明正统十三年春正月,以同知东道簿籍黎希葛为尚书右司郎中,参知南道簿籍;内密院副使黄清为翰林院侍读,知御前学生局;翰林院侍讲程封侍经筵。

以管领阮宗磊为中北江卫同知三带路镇抚使,黎阿衡为太原上伴经略使。

二月,以少保黎抄子黎寿域为近侍三局正掌。复礼州司空刁孟旺有罪,赐死。仍遣入内司马黎酰领兵五千人护送孟旺二弟,遥授招讨使,知复礼州,代领孟旺之众,并籍没孟旺家产。孟旺素㓙暴,人不归心,阴使人毒杀其部党,部党莫不仇怨。至是闻官军至,争先杀其二孤,拘囚其妻妾奴婢,并金银财物送纳辕门。而黎酰善于慰抚,秋毫无犯,按堵如故,州人大悦。

东边讹言明使来会勘边界。帝命东道参知程昱前往体探虚实还报。昱到边,曾无审访,听信行路人言,即回奏有北方钦差二司官暨广东镇守总兵管领,兵马来甚众。帝命司寇黎克复、左右纳言阮梦荀、阮文富,右司侍郎陶公僎、中丞何栗、并西道参同知阮叔惠、阮兰、裴擒虎、程昱、审刑院副使程旻、内密院参知黎文往会。又命下南策府同知黎舌领兵万二千馀人,会同安邦镇各军防僃边事,各赐钱有差。并起东道各路镇县官及民夫,僃将科敛钱、米、牛、羊、鹅、鸭、鸡、酒等,勿候犒北军。东方为之骚动。及到边留旬月,探访消息,寂然无闻。各以财货至市北物,重载而还,托言明钦差官遇有他事不至。台官何栗等党此不言,朝廷莫正其罪。

雹。

甲戌,帝幸蓝京,太后、诸王皆从行。命大司徒黎慎、都押衙黎秘留守京师。清化民睹驾至,男女相率,哩𪡏唱歌于行在。其俗哩𪡏,半男半女携手歌唱,或相交足、交颈,谓𢮿花、结花,甚于丑态。台官同亨发白太尉可曰:“此淫风恶俗,不可坐渎驾前,可即禁止之。”

壬午,帝至蓝京谒陵庙。

三月朔,赐百官宴于江津行在。赐扈驾官自二品以上银各有差,赐三品以下并在蓝京官及扈驾诸军士诸邑人等钱有差。时帝初行幸,故有是赐。

盆蛮遣人贡犀角、金银及三牙象一只,道过乂安府,命止留其象于军府。赐盆蛮使大红缎子衣一套,绢十疋,甆噐五篭,遣还。

承天阁成,庄严胜前。

台官何栗、同亨发等劾奏:“讼多沉滞,事在有司,非臣等所知。”审刑郎中大夫程旻、阮文杰、黎伯远等皆叩头谢罪,独监察五刑程惟一饰词强觧不已。上不报,即命何栗等就五刑院,检得壬子至丁卯共一百二十五案。诸大臣议分滞讼,与五道官、台官、五刑作急对理,勿致久滞害民。且谳狱繁多,刑官用力不敷,论减其罪。贬郎中阮文杰、大夫黎伯远、阮允忠各一资,荅各五十。郎中程公德、大夫范福滞讼不甚多,荅各五十。

夏四月,禁官员人民,不得占公田凿池立园宅。

以旧都督黎炽为少保,知军民事,同知黎卢为复礼州宣慰大使。

太傅黎文灵卒,年七十二,赠开府,谥忠献。文灵开国勋臣,三朝元老,深沉有智略,颇𧥾政事大体,庙堂议论,多所建明。黎察之被戮,直谏不阿,甘受谴责,为公论所㱕。然黩于货,官人以私贿,终无一言及国政。惟信事浮屠,谆谆告其子敦请各僧,诵经三斋七戒,无厚葬而已。

南道行遣关内侯致仕黎撰卒。撰虽勋旧老臣,而参猥无能,时人鄙之。

阮有光等回自占城。占使槃对佥、占湿等奉国书方物偕来。赐宴于使馆、命司寇克复主之。赐占城旧主贲该冠带衣服,许会宴。及占使回,赐正副使衣各一套,绢各三疋,通事及行人绢各二疋,从人十九人,绢共十九疋,令顺带所赐书回。

以翰林院直学士阮克孝为侍讲奉侍经筵,审刑院副使陶孟珙为三带路宣府使,行三带路事;阮子宴为有刑院郎中胶水转运副使蒋承禧为中都府少尹,旧侍读阮天锡为翰林知制诰。

旨挥御前武队管领:“尔等自太祖以来,长番宿直,靡顾室家。今天下无事,宜分为三番,输流宿直,得省父母。”以诸大臣议连年旱蝗,官乏民贫,而卫士增多,廪给不敷故也。

以司寇黎克复提调国子监;乂安知府阮回为右纳言,知南道参知词讼事;中书省属高模为监察御史。

是月省诸卫军将校御前各军,每军元八贠,止留二贠。铁突五军,每军原四贠,止留二贠。前给岁俸用官钱,后拨与军校卒,纳替前岁俸。大臣议官多病民,故有是令。

旨挥内外文武等官:“国家既有常俸以养廉,又有常法使之奉行。今尔等不能奉法,造公事则假公营私,听狱讼则受贿枉法,行路之人,莫不嗟怨。究其弊病谅非细。故今宜洗涤其心,絜巳勉公,抚恤军民,使彼稍安,即尔亦安。若犹执迷弗悛,被人告发,或探得实,即加罪常律二等。本官、上司及同僚官不能规戒,事觉,举罪依律,夺本分俸。”

试近侍祗侯局。第一场暗写古文,二场制诏表,三场诗赋。赐阮璋等二十三人及第,升为入侍局学生。

杀南道主簿谭草卢。草卢隐税钱四缗九陌,拟不至死,太尉可等以草卢曾诬陷阮天锡深疾之故也。

何栗等劾监察五刑程惟一不检察狱讼,多致沉滞,惟一虽谢罪,心不服,乃奏曰:“臣若任以纠劾之司,必能振肃朝纲而激浊扬清也。臣等待罪法官,恐狱案速易,或致冤滥。故每迟回,详审熟虑,非敢故淹滞也。”因历数台官过失,谓彼徒能擿人之疵,而不能正已之非,抗言七辨久之。帝以惟一廷斥言官,令杖八十,贬二资。

夏六月,加奉宣处阮车鲁、阮昌参知词讼事。

赦土牢囚黎列。以宗人黎克复、公主玉兰等入八状奏,恳辝求哀,乞屈法伸恩故也。

诏文武百官斋戒,诣景灵宫报恩寺祈雨。帝亲拜祷。命太尉黎可往古州社名迎法云佛像,诣京城报天寺。诏群僧诵经祷祝,帝与皇太后祷拜焉。赐僧徒绫绮十疋,新钱二十缗。是日释疑难囚二十四人。

诏经筵参议、台官、翰林、中书等官条上致旱之由。大臣黎受等同上章,自劾求免。敕谕不许,因下诏曰:“顷年以来,灾异相仍,水涝旱蝗,无岁无之。抑朕政治上不顺于天心,下未惬于民志而致然欤?将辅相大臣不得其人,爕理乖方,举措失当而致之也。咨尔内外臣僚,下至士庶,有能为朕敢言,指陈朕及宰臣其所行害民妨政之事,如有贤良方正,亦听具由荐举,条其事迹,务要得实,不宜援古虚文以答朕问。”

秋七月,宣光、归化、嘉兴三镇、沱江诸路大饥。知西道阮富奏曰:“宣光、归化、嘉兴等镇路地僻,山林田土硗瘠,加以连年旱蝗,人甚阻饥。乞发所在官廪赈贷,庶得苏息。”乃诏发本处官廪假贷,俟至年丰,咱追还官。

荧惑守心勾,以旬馀。

㱕合州进象二只。赐以衣服、绢疋、甆噐什物。初㱕合本号存盆蛮,附属哀牢。自太祖开国,始来进贡。至是又进象,诏改为㱕合州。

罢祥刑司二院大夫黎伯远、范福等。初伯远鞠讼常讯及御史中丞何栗。伯远累诘之,由是栗含怒。至是栗掇拾诸讼家浮言,上章劾伯远、范福、阮允中等鞠讼狱屡入人罪,过于惨刻,请汰外任,勾寘法司。命五道官鞠问其事,伯远福等心不能平,上章具栗罪过,论栗已经罪犯玷居风宪,不惬众心,乞与栗对理。上留内不下。栗等闻之大怒,奏曰:“臣闻自三代以来,未有被言官弹劾而反讼言官也。今伯远等与臣争讼,是蔑视陛下之耳目。臣等因之罢免,固不足惜,但恐后之任是聀者,将缄默不敢言耳。”太尉可、司寇克复等因奏:“伯远敢与台官争讼,宜罢从之。”

诏礼部出榜,禁民间服黄色、著鞋履及用雕画麟鳯噐用。以北道参知阮宗仁知审刑院事,教授阮国杰、符世豪为司刑大夫,御前学生黎霖为御史台主簿。

旨挥禁世家子弟人众等,不得养斗鸡、舞猴、飞鸽、山呼鸟、文班鱼杂戏等物,以废本业。

旨挥禁内密官属御前将校军人色役,不得与文武外任交结往来,漏泄内事。

八月,禁大臣文武百官及命妇、女官、内殿诸色妻妾、妇女等,不得出入权势家,交相馈遗嘱托,以致妨害政事。若故旧亲戚,无事往来,不依此律。

监察御史高模免还原中书属。模任聀数月,上疏言国舅阮辅鲁等不可令参知词讼,忤太后旨,托疾求觧聀,故免之。

罢裴时亨聀,为太史令如故。时亨妄奏是月十六日卯时月食,诏百官诣承天门救月,不见食。监察御史同亨发劾其罪,时亨无忧色,私谓亲人曰:“不过罚钱昔枚,中丞老手,犹不撼动我,亨发小辈,夫能何为。”明日上殿,岝文簿自若,亨发奏曰:“臣聀忝言官,凡政事得失,用人是非,皆论争其可否。故古语云:‘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开廊庙,则宰相待罪。’今时亨不能谢罪,恬然自若,岂特侮臣,必有轻国法也。昔唐傅奕、李淳风精明历数学、究天文,当时咸称不及,然终于太史令而已。以时亨才艺,较淳风辈不啻千百倍,蓰而滥居门下省,兼知西道,何也。况时亨邪诞小人,于太祖时妄言拆顺天二字,巳见废黜。及太宗朝,又挟邪术,阴令杀猿取血,厌胜天变。至陛下谅阴之初,偶遭灾沴,时亨托阴阳克害为言,妄言由居国䘮所致,奏请短䘮,以消天变迹。其行事诚为诬罔。臣恐天下后世咸谓阴阳人为参知,卜筮人为安抚。自陛下始,从古未之有也。”帝即命罢时亨门下右司郎中佥知西道聀。国威中路安抚使司白圭闻之惧,亦乞致聀焉。初太史时亨、太祝白圭同挟技术,出入诸大臣家,便侫辨给,巧于媚悦,大臣咸亲昵之,以为多才能。故时亨求为门下右司郎中佥知西道,白圭求为国威中路安抚使,莫不为之保请,而贤人才子耻与同列。有题于东门泾桥云:“天地否路安抚,日月亏道参知。”其为诋戏如此。至是时亨、白圭同时退黜,众议称快。

国史同修阮文祚致聀。

蝗。

会试天下举人,取合格二十八名。及廷试,帝亲策,问以礼乐刑政。赐阮尧咨状元,郑铁长榜眼,朱添威探花郎,阮荗等十二名进士,段仁公等十三名附榜。尧咨武寕人,铁长安定人,添威四岐人,尧咨曾蒸于妻母,时有题于诸圈,曰状元坊有歌于街衢曰:“状元猪,阮尧咨。”盖诋其丑行也时司寇黎克复欲禁考官挟私,奏诣考官歃血盟誓。考官盟誓自此始。然挟私之情莫能以也。有士子行制词联对,宜下仄字,反用横字平声。初考批失律不取,覆考官再搜取,谓其能文之士,批冠是场妄谓横字古人协作仄声,人目为鲁考官。时考官偏听左纳言阮梦荀,匿不发。监考同亨发以梦荀之门人,知而不言。同考阮天锡扬言纳言偏私,梦荀发愤,诋辱于殿廷,抗言不服,而偏私之声益沸腾矣。

土星犯太阴。

九月,诏太尉黎可督百作诸局造蓝京庙殿。

以上洪安抚使潘仁为同知审刑院事,中书舍人阮览为黄门侍郎,翰林院待制黄莘夫为知制诰,咱拨官阮文典、武期为左右刑院大夫,亲随舍人阮士兴为竹木司都监,北道属程德良为太原中伴教授。

以黎银子黎儒宗为保应军大队长。银以开国元勋,死非其罪,子黎儒宗久沦军伍,诸大臣怜之,故有是命。

以知制诰陶天福为建兴路安抚副使。

冬十月,以古恒县转运副使程璟路、教授程磐同为正刑院大夫。

占城人潘某率男妇三百四十馀人来降,诏分处各道。

十一月下嫁正长娣卫国长公主于太尉黎受子黎适。公主方十岁,哑不能言。诏司冦郑克复主婚事。时黎受具聘礼,求宦达者竞供货物,以媒富贵,而锦绣绫罗缯绢,市庯为之一空。黎受又命各镇路县官僃辨牛羊等物,然皆浚敛军民以求媚。台官亨发奏劾之,黎受免冠谢罪。然令已通行,各官仍具送来,黎受不辝,亨发亦不复论。至后亨发又奉礼物诣受第拜谢。𧥾者议之。

宣光镇保乐农世温、探伽栅杨胜金、安富忙阮珠国等有罪伏诛。先是温、金等负险,不供赋役。至是又阴与珠国等率众拒命。安富忙父道阮允苏告其事,命总管黎轮领本镇军讨捕之,执温、金等还,枭于都。

十二月,以御史中丞何甫为北道同知抚,黎平为乂安同知府。

入内都督参预朝政亭侯黎只卒。只开国勋旧,太祖时以参预朝政,因事失聀。至太宗朝复为化州同总管,镇守鞑隘。占人两入冦围其城,只能以寡击众,屡摧破之。后又征占城有功,累迁是聀。至是卒,赠入内司空平章事,谥贞武。

以状元阮尧咨、进士郑坚为翰林直学士以坚原都官六品故也。榜眼郑铁长、探花郎朱添威为中书舍人,进士阮伯骥为翰林知制诰,阮荗、杨执中为起居舍人,范德侃、阮廷锡、阮贻厥、邓宣为翰林待制,裴福、阮文质、潘欢、阮叔通为国史院同修史,附榜段仁公等十三人充御前学生。

以天长安抚副使潘孚先为国子监博士,富良县转运副使范熊为助教路教授,武永祯为国子监教授,咱侯官潘子曰为观察使。

以御试合格邓维谦等三十三人充国子监监生。递年试例诸路士人赴试本道,合格生徒中乡贡充监生。若军民中乡贡,不得充监生,仍还乡贡。至是司寇郑克复始请以军民乡贡,维谦等充监生,而生徒中乡贡反不得入国子监。时议颇疑其纳贿焉。

是岁判讼死刑四十二人。

己巳七年明正统十四年春正月,宴百官,舞平吴破阵乐。初太祖以武功定天下,太宗追念前功,作平吴舞。至是帝思创业艰难,不忘前烈故复武之功臣,有感泣者。殿中侍御史劾参预朝政黎秘习议失礼,少保黎抄搀越失次,礼部尚书陶公僎不能检举,各罚钱有差。

旨挥𧥾字民人,限是月二十日就本道考试。合格各送礼部会试,中者免此番选补。旧例试民,以暗写及书筭充各局。至是大臣议暗写及本经四书义各一道,用乖所学,使免选补者少。故合格黄袍者止八十五人,仍还民免此番选补。免选试以暗写及经义自此始,后以为常。

选补军族出老。

攒造户籍。

二月,蓝京庙殿成。遣翰林侍读黄清代阮览行奏告。以览已得罪于太祖故也。

选丁壮。六品以上孙,七、八品男并免。旧例六品得免子,至是兼免孙,七、八品上免子诸宦者亦免亲戚一人,广推阴泽自此始。

以细江县转运副使刘叔谦为侍御史,御前学生阮居道为监察御史。

赐前总管黎杯钱二十贯。杯以开国勋旧,久痼风疾,闲居十七年。至是疾少痊,入谒,故特赐之。

命司寇黎克复领百作诸局、四厢天关卫军及太原镇军民复开平虏江,自冷更州名至浮虏桥二千五百丈,通于平滩,以便太原镇往来。

三月,占城人来贡方物。诏却之。时占城国主弟贵由囚其主贵来而自立,使其臣教你某、槃梭等来进方物,帝省奏表,却之曰:“臣弑君,弟杀兄,古今大恶,朕不受献。”悉令还之。因遣同知右司事阮有光、殿中侍御史程驭赍书往谕之曰:“尔等实事若何,则须来叙。”

夏四月,复太子少保黎礼入内侍中,字号侯官爵。是日卒。礼世为太祖家臣,深荷眷遇,朝夕侍卫,不离左右,志笃忠贞,膂力过人。太祖起义,妻妾患难,出围脱险,厥功居多。太祖每奇之,尝曰:“若积其勋劳,致位宰相,非汝其谁,朕岂有吝于汝,但汝之才不称耳。”及临崩,泣谓曰:“朕若不在,谁复知卿,恐自此以后被降黜耳。”后被阮氏路譛降为太子少保,果如其言。至是病革,复旧聀。四日卒,年八十二,赠乡侯,谥忠节。

政事院同参议高允恭、程弘毅、阮伯清、梅子杰同致聀。台官刘叔谦、阮居道劾允恭、弘毅居政院大臣,尸位素飧,无所裨益,年逾七十,目昏耳瞆,尚贪禄位,曾无廉耻,有伤风化,宜并劾还。于是允恭等皆乞致聀,帝从之。左右纳言阮梦荀、阮传、阮曰入侍经筵,陶公僎、阮子晋等乃相与乞致仕,然尚𢙇禄位,无有归心,见帝一不允,但拜谢而已。后又相率行谢恩礼,而真情自露,时人笑之。

是月旱,帝亲诣景灵宫祈雨。命参知裴扲虎、礼部郎中阮璟就伞圆三岛山祈之,皆不应。癸未日下诏省躬,其诏曰:“朕遭家不造,内而母后临朝,外而大臣辅政,比年遭旱,禾榖不登,下民愁叹。静思厥咎,盖有其由。抑朕不能尽诚以享天心,致孝以奉宗庙,无施实惠,以及斯民而致然欤?抑不能任贤使能,而所用类皆昏琐而致然欤?抑苞苴行女,谒盛而致然欤?将不谨度节用,而滥赏妄费,有伤民财以致然欤?将辅相大臣未尽爕调之道而致然欤?将将帅藩臣不能爱恤军民,多行脧削而致然欤?抑守令不能抚字人民,惟务侵渔而致然欤?将刑狱之官不能持平,专在深文,货贿幸免,而怨气上腾以致然欤?抑有司奉行专上虚文,使王泽上壅,下情不能上达而致然欤?将权要之家怙势作威,而细民被害而致然欤?抑明扬之选未见举行,而奔竞成风以致然欤?将主将颠倒军功,以无为有害于公道而致然欤?抑仁政未尽施,而民犹有失业以致然欤?将渔泽荒涸,税额未减,民被倍纳以致然欤?抑勋旧子孙未尽录用以酬其劳而致然欤?积此咎愆,致伤和气,若不𥠻改过之训,尽省躬之道,何以上回天心,下苏民瘴哉。”诏下是夕,雨。

初立都大城隍神及风云雷雨𡊨,无祀鬼𡊨,以时祭祀。

命同知北道何甫等送明人李文昌还广西。初太祖时,广西人文昌将家属及部党百馀迯来归附,处于太原复和县,至是送还之。

何甫等上言曰:“臣闻知过非难,改过为难;言善非难,行善为难。今天降灾旱,陛下诏条有曰:‘涸泽无鱼,民被倍纳。’臣请减税额以施实惠。”从之。

五月,赐诸路镇文庙、学校洒扫夫各二十人,教授夫各二人,以为常俸,从快路安抚阮有孚之言也。

左迁祥刑院大夫程璟为天施县转运副使,以天施转运副使阮贤为祥刑院大夫。

金星贯月。

黎受、黎可上疏。其略曰:“古昔盛治之世,遇天灾变,人君省躬,大臣引罪,同心寅畏,庶弭天变。洪惟顺天年间,岂稔屡登,以至绍平、大宝休征荐至。陛下大政未亲,亦无过举,而水旱相仍,灾异屡见。意者臣等不能体陛下仁民爱物之心,调变失宜,如诏所云。伏望圣慈召臣等于政事堂,问臣等以军国事,何事宜行宜革,务要责实,无事虚文。”皇太后懿旨报曰:“古书有云:‘人事修则天时和。’今官家幼冲,天灾屡降,朕甚忧惧。今日之弊,或有为党而荐举不公,或恃潜邸功臣使妻妾嘱托权要,或与家奴作害良民,或有出入势家以求免罪。若何以革此弊,使我君臣一心一德,以消天变,上扶官家守宗庙之业,下惬天下暨军民之心。”

大雨。

斩亲随正监黎仁立等于西市。仁立少尉黎兰之子,与京城人阮寿域等聚众赌博偷盗,恐其党泄,使人就其家诱来杀之。事发下狱,皆斩之。贬兰二资,以不能教子故也。

大赦。其赦条有减罪囚、饶潭税等事。

转内外文武官。以审刑院副使程真为北江上路安抚使,程昱为礼部尚书,北道同知簿籍何甫为清化府,同知抚管领黎其等为各卫同知宣抚使,阮辽为家兴观察使,知军民事莅仁路安抚使杜时晔为审刑院副使。礼部郎中阮璟为政事院同知参议政事,前行遣黎察为左司侍郎,同知海西道君民簿籍,赐爵大僚班。蔡乃太副黎列之甥。列被囚,罢蔡聀,及释列囚,复用蔡故也。

左迁审刑院同知潘仁为莅仁路安抚副使。

出御史刘叔谦为安朗县转运副使,阮居道为国子监直讲,以其论允恭、弘毅故也。

以东道同知簿籍阮叔惠为门下右纳言太史令,裴时亨为参议政事。谏官同亨发劾叔惠曰:“本朝重任,惟在宰相与行遣耳。今叔惠起身自小吏,以苛刻之政,曾为北道参知,则北道之民二人一袴。至于奉使外国,以诡计图免,外国呼为鬼头。辱国如此,浖焉用为?”又劾时亨曰:“时亨以邪术惑上,上用短䘮,使陛下失孝于先帝。且三年之䘮,先帝能行之。臣前既论时亨罢参知西道,今又升政事院参议。且政者,正也。其身不正,安能正事乎?臣闻解之三爻曰:‘负且乘致寇至’其叔惠、时亨之谓欤?”太后问宰相曰:“谏官论当如何?”黎可等曰:“用人不必求僃。臣等已搜求在位,与夫亲戚故旧,不得其人。臣等见叔惠居聀皆辨,若新进辈,臣未知其贤否,无由举用。”乃从之。

秋七月,改火筒二军为神雷、神电军,善倬各军为海鸿、海马、海鲸、海鳅军,拨挠为海鹘军。

置远州配所于宣光、归化二镇,外州于安邦太棠县,以徙海西三府犯罪人,若各路罪人仍在旧所。

占城使臣逋沙破贪卒等与阮有光偕来,命司寇黎克复、纳言阮梦荀诘占城使以弑君之罪。占城使不能对,但拜谢而已。

遣尚书程昱、翰林直学士郑坚使占城,奉书谕之。且索我国人口前在占城者。其书略曰:“凡有国则有君臣,此纲常之道也。尔占城人何故乖尝道而致若此?昔王提卒,尔等不能立其子,而立贲该,尔等又不能引君当道,敬事大国,以至败亡。尔等已请立贵来为主,不旋踵又废而立贵由。尔等反复不忠,视君如棋子然,是何道也。”

八月,皇太后懿旨谕大臣等曰:“自寡人听政以来,见大臣忠爱之心,左右辅国。内修外攘,以安天下。寡人夙夜思有以报其功,然德甚菲薄,愧不如马、邓、宣、仁之贤,以尽优待大臣之道。今将命朝士会议时宜,以为一代之令典,令之无弊。卿等合体此意,以尽克难之道,以全终始之节,无使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专美于前代,顾不伟哉。”

贬化州司马黎定二资。时何栗劾定纵降占城人,及强娶人家女为妾,故贬之。

一日退朝,太尉黎可见云集堂前猎纲撤去,曰:“无令上见之,以启他日之荒禽也。”

以中丞何栗为西道参知簿籍,台官簿黎霖、国子教授范维宁并为监察御史,以国子监直讲尹子平为安抚副使,内密院同知黎念为副使,殿中侍御史程驭为安抚副使,御前学士邓允美、监生阮刚中、阮自得、高文齿为各路转运副使。监生除县官自刚中等始。

以中北卫同知黎棹为葵州经略使,黎其为北江卫同知。

以国威为中路安抚。

明英宗愤北虏也先入寇也先虏号,咱其臣王振议,寻亲征,于七月十七日驾行至大同班师。八月十六日,驾至土木地名,为北虏所获。十七日,英宗北狩报至,京师大骇。十八日,皇太后命英宗弟郕王祁钰鱼欲切,坚金也权总万机。二十日,皇太后议立皇长子见深为皇太子时年二岁,仍命郕王为辅。

九月初六日,明郕王即位,遥尊英宗为太上皇,改明年为景泰元年。

冬十月,令各路诸色役出熟米以需军用,寻罢之。以议欲伐占城而未果故也。

以下国威卫少尉黎兰为新平顺化府少尉,逾年卒。

京城生两头人,怪置死。

十一月,命各路县修簿籍。

充监生鲁纯、范公粘等三十人为各道属吏,监生充属吏自此始。

大都督黎犬男黎贯之夜间聚众驱,杀人于都市。事发下狱,辝连内官及诸有司男十馀人。狱将成,太后以犬居大臣,典禁兵,帝所倚重,若杀之,恐伤犬心,乃枉法赦之。仍收偿钱,还死者而已。谏官黎霖噤不能言,至有都市童子扼腕语曰:“吾恨不为台官者耳。”

占城人还我国人口程元颋等七十人,以元颋为政事院同参议。

新增律田产章十四条。初太组欲均田,故略田产章。至是增之。

以南策上路安抚副使阮直为翰林院侍讲,归化路安抚使阮如堵、国威下路安抚副使梁如鹄并为翰林直学士,路教程伯恭、陶复礼并为监察御史,翰林院直学士阮尧资为新兴上路安抚使,中书舍人郑铁长为清化南路安抚使,朱添威为新兴下路安抚使,国子监教授阮汝弼为建昌路安抚副使,教授为安抚自汝弼始。

以起居舍人阮荗为立石县转运使,杨执中为水棠县转运使,御前学生阮达为大蛮县转运使。

以黎少颕为三带路教授。初少颕为审刑院佥知,以犯赃罪罢职还民,终身不叙用。至是复以为教授。

以国子监教授阮天纵为司业教授,阮超为助教,粱梦星、武永祯为直讲司刑院大夫,符世豪为古费县转运副使。

文盘县转运副使梁宗骥受赂事发。狱成,将斩骥,因左右求免死。太尉黎可曰:“国法不可赦。”又曰:“盗一家犹不可赦,况宗骥盗一县乎。”再下对断死罪。

庚午八年明恭宗景泰元年春三月,放黎列妻子于天牢。

秋七月,明以李实充正使,偕北虏使北行。十五日,实等见明英宗,泣下行拜礼毕,见英宗所居皮帐布帏,席地而寝,因奏:“今陛下服食,粗陋不堪。因极言王振,宠之太甚,以至陛下蒙尘之祸。”英宗曰:“朕今悔何及。”实即事赋一诗云:“重整衣冠拜上皇,偶闻天语重凄凉。腥膻克复非天禄,草野为君异帝乡。始信奸臣移国柄,终教胡虏叛天常。只今天使通和好,翠辇南旋省见章。”是时北虏囚长也先命头目率五百骑送明英宗至燕京,百官迎于燕定门,英宗自东安门入。景泰帝拜迎,推逊良久,乃送英宗至南宫。群臣就见而退。

冬十月,遣西道参知何栗为正使,翰林院直学士阮如堵、国子监助教同亨发为副使,如明岁贡。

辛未九年明景泰二年夏四月,以灾异下诏曰:“比岁以来,旱蝗将仍,灾㐱荐至。今年方春,雨雹又作。抑政事缺失而未能修举欤?将调爕失宜而致伤和气欤?或刑狱冤滥而未能伸雪欤?将赋役繁重而下民咨怨欤?静思厥咎,盖有其由,苟不施实惠以慰民心,将何以答上天而弭灾变?其宥条有饶诸税,迯从征、迯军、迯民许出首,在狱诸讼沉滞听具由奏呈等事”。

秋七月二十六日,杀太尉黎可及男黎括、司寇郑克复及男驸马都尉郑伯崖。

冬十月,明遣正使行人司行人边永、副使进士程惠来告即位。先是明英宗北征,为也先所获,弟郕王祁钰监国,因自立,改元景泰,故遣边永等来告。

十八日,遣同知东道程真、中书黄门侍郎阮廷美、审刑院同知冯文达如明贺即位。

壬申十年明景泰三年夏四月,囚太尉黎受男黎是,以是行符咒土地故也。

秋七月三日,以灾异下诏曰:“此岁以来,灾异荐臻,岁屡凶歉,民物不遂其生,朕甚惧焉。实由朕上不能克享天心,下不能遵守祖宗成宪,任官不得其人,政事有所阙失,以致然也。今思所以弭灾召和,可不遵成宪而革弊政乎?其合行事例,用廉能,汰阘茸,行黜陟,免诸税,理冤狱,赈恤鳏寡孤独等事。”

冬十月十五日,明遣正使刑部郎中陈金、副使行人司行人郭仲南来告立皇太子并赐彩币。

二十三日,遣使如明。正使审刑院范瑜,副使翰林院直学士阮伯骥、礼部员外郎朱车贺立皇太子。正使震雷军指挥黎尚、副使侍御史黎专谢赐彩币。

癸酉十一年明景泰四年春二月十一日,大赦。

会试下。举人赐武伯澈等进士及第。

冬十一月,帝遣陪臣阮原桥、阮旦、陈允徽等如明岁贡。

二十一日,帝初亲政,改元大赦,以明年正月为延宁元年。其赦条则有赠功臣黎礼、黎僃、黎篆等职各一等,给黎察、黎银、黎可、黎谦、郑克复等官田一百亩,并存恤鳏寡孤独及旌表义夫节妇等事。

甲戌延宁元年明景泰五年春正月,铸延宁钱。

选补军伍,并汰出老。

攅造户籍。攅祖官切,聚也

夏五月,黄龙见于西门人家键瓴之下。

乂安地方竹叶黄。

乙亥二年明景泰六年,命潘孚先撰《大越史记》,自陈太宗至明人还国。

冬十月,玉麻州有鼠大如猪。

丙子三年明景泰七年春正月三日,大宴百官。谅山王宜民预焉。

二月四日,御史中丞范瑜等劾奏金吾卫同总知黎适不能奉法,于今年会集军期,差军人七十人造私船,损费军钱凣十八贯,乞刑官对实按罪,以惩其馀。黎适奏曰:“臣本蓝邑人,曩自蓝京回,所有私船朽烂。臣将扈驾役于今年,暂差军人饬助。若所费军钱,则臣不知。”瑜又奏曰:“臣等忝居言职,不可畏避权势,亦不可缄然不言,诚如圣谕。臣今劾奏黎适差军造私船,臣等已令台儿探实,又勾本军火头端称,皆言实有。今黎适谓臣等以私弹劾,岂臣等以恩怨言事耶。”

六日,赐盆忙头目衣帛有差。以盆忙头目郎吒于正月贡噐物也。

旨挥令州父道琴公为振远上将军。命员外郎郑瑶赍旨挥往谕之,以赏赐大红织、金团衣、高山巾、相银带、马鞍、交椅、卓子等物。

旨挥与入内司徒平章事黎嚣、入内都督平章事黎榴等守僃城池等役,日夜严加巡警,内外如法。

八日丁未,帝如蓝京,癸丑至蓝京。是夜雹。

十五日,帝亲率百官拜谒山陵。乃旨挥蓝山等陵官系本祠各役,务要诚敬精洁。斩木伐竹,采取柴薪,寝庙用牛,四击铜鼔军士讙应。乐武奏平吴破阵之舞,文奏诸侯来朝之舞。大司徒黎秘诣昭孝王、忠勇王庙,用牛三;尚书令黎康诣弘祐大王庙,用牛一。

内院副使杜时晔卒。

二十一日,宴扈驾文武及外任致仕等官于蓝京行殿,赏钱有差。明日旨挥,与大臣议定蓝山山陵,庙殿号正殿,曰光德、曰崇孝,后殿曰衍庆,又令清化抚军造太皇、太妃寝宫于蓝山陵殿西。

三十日帝至自西京。是日有青黄赤白气,如虹蜺抱日。

三月二日,命入内都督平章事黎酰等往太原镇界上公干,入内大行遣知三馆事入侍经筵陶公僎、西道行遣阮有光、北道行遣黎景徽、审刑院使程真、内密院同知黎怀之皆行至太原界上,三司官不至,乃还。时太原与广西太平府州接境,其镇州头目农敬及谭宽互相杀掠人口牛畜,以占越地方,故有是命。

夏五月,诸镇路府县官朝贺毕辞回。帝召入谓之曰:“尔等任官归,当使民力于耕农,断狱务以公平,如有盗劫,当用心捕捉,不可无情怠慢。”

八日,木忙、宣慰、车萝、顺每州经略使道车,越州州道萝,玉麻观察使琴轲等来献方物,赐钱各有差。

十五日,旨挥大臣内外文武百官等:“为人臣当尽其职,大臣则左右厥𨐓,爕理阴阳,进贤退不肖,以图政治。诸卫管军官则抚恤军士,练习武艺,不可私自差使,科敛扰害,侵损军需,以为私惠。五道、行遣等官则建明便害,甄别善恶民。命政事簿书狱讼,要处置得宜,不得徇私减公以伤治。体封宪官则䋲愆纠谬,激毒扬清,不可挟私论事及畏缩缄然。内密院则遵奉典宪,敷奏详审,不得倚法作弊,有所要求。刑狱官鞠对明白,伸理冤枉,务在得情,不可妄受嘱托贿赂,以致沉滞冤滥。府路州县等官宜宣布德意,府字部民,词讼赋役,务要廉平,不可以财媚事上司,以希进用。殿前、殿后各局各库等官,则严加检纳,不可废公营私,干没侵蠹。学官则谨守学规教训,诸生务使成才,不可玩视岁月,废弛学业。其各司局署等官,亦宜克勤厥事,不可怠情侥幸。凡尔百官,各宜遵守奉行依旨挥。”

二十一日,旨挥殿前各军五道府镇总知等:“此番会习军期,各将割诣山场斫木,共用心督押斫取如法。馀在本土分点目,整饰噐械,练习武艺,不得留与军人游戏,道路及科敛差使役。”

二十二日,入内少尉参知政事黎陵进聘国公主礼物。以其男黎瀑为驸马都尉,仍赐以侯服厩马。

蓝京潭水赤。

二十三日,给诸王、公主、大臣、文武百官岁俸钱各有差。西道都督黎榴奏曰:“臣尝见民间迫于困苦,虽一钱之征,视之犹十缘。此奏辞岁俸,陛下不以臣有罪,特赐户五十,而俸钱一岁所入必又加倍。今当给百官岁俸钱,臣乞辞。”

二十八日,圣旨与南策上路至灵县陶壳社社正故阮文调妻阮氏为节妇,听给黄榜旌表门闾,仍免子孙各十一人奉养。

御使中丞范瑜、副中丞程文徽、监察程𬸦、裴祐等劾奏车骑卫义武军管领阮原通,于今年会集军期,差使军人私役及馀放回家,追钱入己,请寘于法以警其馀。

六月,免黎受于天牢。

冬十月二十五日,遣陪臣黎文老、阮建美、阮居道、邓惠一作连如明岁贡,并谢赐衮冕。

十一月,有虎入城中。延祐寺遣御前各执刀捉杀之。

丁丑四年明天顺元年春正月,明景泰帝有疾,群臣武清侯石亨与掌兵都督张𫐐𫐐张辅子、左都御史杨善、副都御史徐有贞等迎上皇即英宗复位,改元天顺。

二月朔,废景泰帝仍为郕王,归西宫。

是月十九日,郕王薨,妃嫔唐氏等俱赐红帛自尽以殉葬。

秋八月至九月,大风。

九月二十六日,明遣正使尚宝寺卿兼翰林院侍读黄谏、副使太仆寺丞邹允隆来告英宗复位,立皇太子并赐彩币。

冬十月十四日,帝遣正使南道行遣左纳言知军民簿籍黎希葛、副使翰林院侍讲郑铁长、中书起居舍人阮天锡、监察御史陈惊等往明国贺即位,并立皇太子及谢赐彩币黎希葛梁江蓝山人

戊寅五年明天顺二年,会试天下举人,赐阮文儞等进士出身。

己卯六年明天顺三年冬十月三日,谅山王宜民夜作梯,分三道上东门城,盗入宫禁。帝及宣慈皇太后俱遇害。先是宜民母杨氏贲得罪于太宗,宜民不得立,乃阴𢙇异图,窥窬神噐,与其徒范屯、潘般、陈陵唱率无赖之人凡百馀,乘夜作梯入城犯宫禁,帝遂遇害。明日皇太后亦遇害。内人侍侯副掌陶表死之。时黎得宁以都旨挥典禁兵当直,不能率先卫社,乃拥兵助逆,故宜民得僣位号,而文武臣僚饮恨茹痛,四方百姓如䘮考妣。至光顺元年冬十月二十四日,招魂葬于蓝山穆陵,庙号仁宗,其上尊睿号曰钦文仁孝宣明聪睿宣皇帝。

潘孚先论曰:仁宗以幼冲嗣位,内有母后垂帘听政,外有大臣同心辅治,故十七年间天下太平,安居乐业,称为仁慈之主。及其晚年,遭屯、般无赖之徒唱率厉德侯宜民夜间梯城盗入宫禁,帝及宣德皇太后俱被害,悲夫。
又按《光顺中兴记》云:仁宗年方二岁,裔末也履五干,太后阮氏牝鸡司晨,都督黎犬狡兔执命。女君眯目,坐闺内以垂帘;戚里贪饕,自寰中而嘘虐;权幸用事,贿赂公行,文教暗暗以冰消。贤才屈翅,宿儒如李子晋、程舜俞投之散地,靣墙营而风起,犬鼠呀牙,宰臣如黎宠、黎察不辨六畜,掌兵如黎颠、黎练不明四时,良臣如郑可、克复骤以颠挤;才士如阮梦荀投之祸害,冤无控诉,事总覆堕。文阶如公僎将周入衮,宰臣如黎酰不识一丁。少者罔念而作狂,老者不死而成贼。卖官鬻狱,好富疾贫。贤能为社稷之栋梁,空空扫地;文章关国家之气运,寂寂塞茅。謟媚申坚,刀笔进用,行遣阮有光、内密黎怀之、宦官才五六辈,无一人以阖门;禁卫黎得宁、旨挥黎弘毓、卫士见八九徒,无一人以拥楯。人情汹汹路嗷嗷。戚里如文老、昌黎心同鬼蜮;具臣如陈榴、杜私谁不㖒疴。门阙脆弱,手能排毁,乃率鸱狐之旅,潜蓄篡逆之谋。贼臣范屯、潘般、陈陵庄及狗彘三百馀人,夜敢梯墙盗透,如入无人之境。帝及太后俱被害,悲夫。

初七日,谅山王宜民自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天兴十月三日以前著延宁六年七日,以后著宜民天兴元年。赐内外文武百官覃恩一资。其伪赦文云:“朕以太宗文皇帝长子,昔以正位东宫。不幸先帝东巡,忽崩于外。阮太后欲固权位,潜令内官谢清取邦基立以为君,俾朕奉藩。后谢清泄其事及太尉郑可、司空郑克复,乃并杀之,以灭其口。故自此以来,旱蝗相仍,灾异屡见,饥馑流作,百姓困穷。延宁自知非先帝子,且众心离散,乃于今年十月初三日命朕代位。朕仰赖皇天眷故,宗庙保佑,暨诸王大臣、中外文武、臣僚同心推戴,请朕宜承大统,再三劝进,朕不得以,迺于今年十月初七日即位,改号天兴。”

是月宜民遣黎景徽、阮如堵、黄清、阮尧咨等如明岁贡,并觧氽珠事。

二十日,又遣陈封、梁如鹄、陈伯龄等往明国求封。

按阮伯骥穆陵碑文云:帝神釆英俊,容止端重。每朝暇,亲诣经筵讲学,日西乃辍。既亲政,祀飨神祗,追奉宗庙。事太后致孝,礼和兄弟,尽友爱,惇叙宗族,尊礼大臣,崇尚儒术,察迩言,纳忠谏,勤政事,谨赏罚,重农务本,亲民如伤,不兴土木,不事游畋,不迩声色,不耽财货,厚往簿来,内宁外抚。戒劾边将,勿开衅隙。及占城再寇化州,乃命将出师,擒其主贲该。大邦畏威,小邦怀德。凡政事率由旧章皆有成宪,命廷臣毕会议当然后施行。故善政善教敷于四海,群生仰德世用丕平。暴崩之日,百姓若䘮考妣。夫帝以如是之资,而有如是之变,岂非天地之大,而人犹有所憾也欤?
大越史记通鉴续编卷之十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