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四库全书本)/卷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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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一
  权谋下
  尚书大𫝊曰周公先谋于同姓同姓从然后谋于朋友朋友从然后谋于天下天下从然后加之蓍龟是以君子圣人谋义不谋不义故谋必成卜义不卜不义故卜必吉以义击不义故战必胜是以君子圣人谋则吉战则胜战国策曰秦攻赵长平大破之而归因使人索六城于赵购计未定楼缓新从秦来赵王与缓计曰与秦地何如勿与缓曰此非臣所能知也王曰虽然试言之缓曰缓新从秦来言勿与则非计也言与之则恐以臣之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王计焉不如与之王曰诺虞卿见王王以缓言告之虞卿曰秦索六城于王王以五城贿齐齐秦深仇也得王五城并力西击秦是王一举击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因发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楼缓闻之逃去
  又曰楚围雍氏五月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冠盖相望秦师不下殽韩令尚靳使秦谓王曰韩之于秦也居为隐蔽出为雁行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殽臣闻之唇亡者其齿寒愿大王熟计之太后乃谓尚子曰妾事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弗支也尽置其身妾不重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救韩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耶尚靳归报王遣张翠张翠称病日行一县张翠至甘茂曰韩急矣先生疾而来张翠曰韩未急也甘茂曰韩之急人莫弗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翠曰韩急则折而入楚矣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勿复言也乃入言于王曰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听是楚以三国谋秦也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夫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师于殽以救韩
  又曰中山阴姬与江姬争为后司马喜请见阴姬公为画计公稽首曰诚如君言喜即奉书诣中山王曰臣闻赵强即中山弱臣能弱赵而强中山中山王悦而见之喜曰臣愿乞之赵观其地形险阻人民贫富君臣贤不肖商榷为资未可豫陈也乃见赵王曰臣闻赵天下善为音容佳丽之所出也今来至境入都邑人民谣俗容貎颜色殊无佳丽好美者以臣所见多以周流无所不至未尝见人如中山阴姬者不知者将以为神其容貎颜色过绝人矣乃其眉准頞权则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诸侯之SKchar赵王大悦曰吾愿请之何如对曰非臣所敢议愿王无泄喜归报中山君曰赵王非贤王也不好道徳而好声色不好仁义而好勇力闻其乃欲请阴姬中山君作色不悦喜曰赵强国也请之必矣王不与之即社稷危与之即为诸侯笑王立为后以绝赵王意可也遂立为后赵王亦无请也
  又曰秦王使人之楚王贤之恐其为楚用以危秦也昭子曰以王之徳与王之贤因以遗之楚王必为有外心去楚矣从其计果如其言
  又曰安陵纒以颜色美壮得幸于楚共王江乙往见安陵纒曰子之先人岂有矢石之功于王乎曰无有江乙曰子之身岂亦有乎曰无有江乙曰子之贵何以至于此乎曰仆不知所以江乙曰吾闻之以财事人者财尽而交疏以色事人者华落而爱衰今子色华有时而落子何以长幸无觧于王乎安陵纒曰臣年少愚陋愿委知于先生江乙曰独从为殉可耳安陵纒曰敬闻命矣江乙去君居期年逢安陵纒谓曰前谕子者通于楚王乎曰未可也居期年江乙复见安陵纒曰子岂谕王乎安陵纒曰臣未得王之间也江乙曰子出与王同车入与王同坐居三年言未得王之间子以吾之说未可耳不悦而去其年共王猎江渚之野野火之起若云蜺虎狼之嗥若雷霆有狂兕从南方来正触王左骖王举旌旄而使善射者射之一发兕死车下王大喜拊手而笑顾谓安陵纒曰吾万岁之后子将谁与此乐乎安陵纒乃逡巡而前泣下沾衿曰万岁之后臣将从为殉安知乐此谁与楚共王乃封安陵纒于车下三百戸故曰江乙善谋安陵纒知时也
  又曰智伯欲袭卫故遗之乘马先之一璧卫君大悦酌酒诸大夫皆喜南文子独不喜有忧色卫君曰大国礼寡人寡人故酌诸大夫酒诸大夫皆喜而子独不喜有忧色者何也南文子曰无方之礼无功之赏祸之先也我未有往彼有以来是忧也于是卫君乃修梁津而建边城智伯闻卫兵在境上乃还
  又曰智伯欲袭卫乃佯亡其太子颜使奔卫南文子曰太子颜之为其君子也甚爱非有大罪也而亡之有故然人亡而不受不祥使吏逆之曰车过五乘慎勿内也智伯闻之乃止
  又曰赵简子使人以明白之乘六先以一璧为遗于卫卫叔文子曰先不意可以生故此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简子先以来必有故于是斩林除园聚敛蓄积而后遣使者简子曰吾举也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辍围卫也
  又曰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辩知果敢之士书其名姓择郐之良臣而与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于门外而埋之衅之以豭若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尽杀其臣桓公因袭之遂取郐
  又曰郑桓公东会封于郑暮舎于宋东之逆旅逆旅之叟外来曰客将焉之曰会封为郑逆旅之叟曰吾闻之时难得而易失今客之寝安殆非封也郑桓公授辔自驾其仆接御而载之行十日十夜而至焉釐何与之争封故以郑桓公之贤微旅之叟以几不会封也
  又曰赵简子使成何渉他与灵公盟于传泽灵公未喋盟成何渉他捘灵公之手而撙之灵公怒欲反赵王孙商曰君欲反赵不如与百姓同恶之公曰若何对曰请命臣令于国曰有姑姊女者家一人质于赵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徴之五日而令毕国人巷哭君乃召国大夫而谋曰赵为无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门闭东门赵氏闻之䌸涉他而斩之以谢于卫成何走燕子贡曰王孙商可谓善谋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处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举而三物具之可谓善谋矣
  又曰吴阖闾夫人姜氏齐景公以其子妻阖闾送诸郊泣曰余死不汝见矣孟子曰齐负海而县山纵不能全収天下谁干我君爱则勿行公曰余有齐国之固不能以合诸侯又不能聼是生乱也寡人闻之不能令则莫若从且夫吴蜂虿然不弃毒于人则不尽余恐弃毒于我也遂遣之
  又曰晋文公与荆人战于城濮君问于咎犯咎犯对曰服义之君不足于信服战之君不足于诈君慎之诈而已矣君问于雍季对曰焚林而畋得兽虽多而明年无复也干泽而渔得鱼虽多而明年无复也诈犹可于偷利而无报遂与荆人战大败之乃赏先雍季而后咎犯侍者曰城濮之战咎犯之谋也君曰雍季之言百世之谋也咎犯之言一时之权也寡人既已行之矣
  又曰智伯围晋阳𫄨疵谓智伯曰韩魏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对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未没者三板沈灶生蛙人马相食城降有日矣而韩魏之君无喜志而有忧色是非反何也明日智伯谓韩魏之君曰疵言君之反也韩魏之君曰必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将胜矣二家虽愚不弃美利而背约为危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必为赵说君且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觧于攻赵也今君听谗臣之言而离二主之交为君惜之智伯出欲杀𫄨疵𫄨疵逃韩魏之君果反
  又曰白圭之中山中山欲留之固辞而去又之齐齐王亦欲留之又辞去人问其故白圭曰二国将亡矣所学者国有五尽故莫之必忠则言尽矣莫之必誉则名尽矣莫之必爱则亲尽矣行者无粮居者无食则财尽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则功尽矣国有此五者无辜必亡中山与齐皆当此若使中山之与齐也闻五尽而更之则必不亡也其患在不闻也虽闻又不信也然则人主之务在乎善听而已矣
  又曰下蔡威公闭门而哭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旁邻窥墙而问之曰子何故而哭悲若此乎对曰吾国且亡曰何以知也应之曰吾闻病之将死不可为良医国之将亡不可为计谋吾数谏吾君吾君不用是以知国之将亡也于是窥墙者闻其言则举宗而去之于楚居数年楚王果举兵伐蔡窥墙者为司马将兵而往东虏其众问曰得无有昆弟故人乎见威公缚在虏中问曰若何以至于此应曰吾何以不至于此且吾闻之也言之者行之役也行之者言之主也汝能行我能言汝为主我为役吾亦何以不至于此哉窥墙者乃言之于楚王遂觧其缚与俱之楚故曰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也
  又曰石乞侍坐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荣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君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为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苟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为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乱
  又曰韩昭侯作高门屈宜咎曰昭侯不出门曰何也曰不时吾所谓不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昭侯尝利矣不作高门往年秦㧞冝阳明年大旱民饥不以此时恤民之急也而顾反益以奢此谓福不重至祸必重来者也高门成昭侯卒竟不出此门矣
  又曰田子颜自大术至乎平陵城下见人子问其父见人父问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闻行于内然后施于外子颜欲使其众甚矣果率平陵叛
  又曰晋人已胜智氏归而缮甲砥兵楚王恐召梁公弘曰晋人胜智氏矣归而缮甲兵其以我为事乎梁公曰不患晋害其在吴乎夫吴君恤民而同其劳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轻死以从上使如虑之战臣登山以望之见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备之若何不聼明年阖闾袭郢
  又曰楚荘王欲伐陈使人视之使者曰陈不可伐也荘王曰何故对曰其城郭高沟壑深蓄积多其国宁也王曰陈可伐也夫陈小国也而蓄多是赋敛重则民怨上矣城郭高沟壑深则民力罢矣兴兵伐之遂取陈又曰齐桓公将伐山戎孤竹使人请助于鲁鲁君进群臣而谋皆曰师行数千里入蛮夷之地必不反矣于是鲁许助之而不行齐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于鲁管仲曰不可诸侯未亲今又伐远而还诛近邻邻国不亲非霸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宝器者中国之所鲜也不可以不进周公之庙也桓公乃分山戎之宝献之周公之庙明年起兵伐莒鲁下令丁男悉发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圣人转祸为福报怨以徳此之谓也
  又曰智伯请地于魏宣子宣子不与任增曰何为不与宣子曰彼无故而请地也吾是以不与任增曰彼无故而请地者无故而与之是重欲无厌也彼喜必又请地于诸侯不与必怒而伐之宣子曰善遂与地智伯喜又请地于赵赵不与智伯怒围晋阳韩魏合赵而反智氏智氏遂㓕
  又曰楚荘王与晋战胜之惧诸侯之畏已也乃筑为五仭之台成而觞诸侯诸侯请为觞皆仰而曰将将之台窅窅其谋我言而不当诸侯伐之于是远者来朝近者入宾
  又曰吴王夫差破越又将伐陈楚大夫皆惧曰昔阖闾能用其众故伐我于柏举今闻夫差又甚焉子西曰二三子患不相睦也无患吴矣昔阖闾食不二味处不重席择不取费在国天有灾亲戚乏困而供之在军食熟者半而后食其所尝者卒乘必与焉是以民不罢劳今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具玩好必珍异是聚夫差先自败已焉能败我又曰吴请师于楚将以伐晋楚王与大夫皆惧将许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已故示我不病请为长毂千乘卒三万与分吴地也荘王聼之遂取东国
  又曰阳虎为难于鲁走之齐请师攻鲁齐侯许之鲍文子曰不可也阳虎欲破齐师齐师破大臣必多死于是欲奋其诈谋夫虎有宠于季氏而将季孙以不利鲁国而容其求焉今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兹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収之无乃害乎齐君乃执之免而奔晋
  又曰汤欲伐桀伊尹曰请阻之贡职以观其动桀怒起九夷之师以伐之伊尹曰未可彼尚犹能起九夷之师是罪我也汤乃谢罪请服复入贡职明年又不贡职桀怒起九夷之师九夷之师不起伊尹曰可矣汤乃兴师伐而残之迁桀南巢焉
  孔丛子曰赵闻魏将以求亲于秦子顺谓赵王曰此君之下吏计过也比目之鱼不见得于人者偶视近而俱走也今秦兼吞天下之志不忘侧息也赵魏与之邻接而强弱不敌所以不敢图并赵魏者徒以二国并力周旋无故自离以资强秦天下拙谋无过此者夫连鸡不能俱飞二国构难不能自免于秦也愿王熟虑之赵王曰敬受教
  又曰韩与魏有隙子顺谓韩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贤相也韩与魏仇敌之国而釐侯执珪见梁君者非好卑而恶尊虑过而计失与严敌为邻动有㓕亡之变独劲不能支二难故降心以相从屈已以求存也申不害虑事而言忠臣也昭釐侯聼而行之明君也今之韩弱于始之韩今之秦强于始之秦而背先人之旧好以区区之众居二敌之间非良䇿也齐楚远而难恃秦魏呼吸而至舎近而求远是虚名自累而不知近敌之困者也为王计者莫如除小忿全大怒也吴越之人同舟济江中流遇风波其相救如左右手所患同也今不恤所同之患是不如吴越之舟人也韩王曰善














  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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