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四库全书本)/卷0492
太平御览 卷四百九十二 |
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三十二
贪 虐
贪
释文曰贪探也探取入他分也
说文曰贪欲物也
毛诗曰硕䑕国人刺其君重敛蚕食于民不修其政贪而畏人若大䑕也
又曰伐檀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又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
礼曰用人之仁去其贪
左传曰楚荘王欲纳夏姫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今纳夏姫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
又曰穆叔见孟孝伯语之曰赵孟将死矣其语偷大夫多贪求欲无厌齐楚不足与也
又曰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往蔡大夫曰贪而无信唯蔡是憾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
又曰楚文王谓申侯曰贪利而无厌予取予求不汝疵瑕
又曰昔有仍氏生女甚美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婪无厌忿类无期谓之封豕
论语曰季氏富于周公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周书曰清明之日田䑕化为鴽不化国贪残
又曰今尔执政小子惟以贪谀事主不勤德以备难史记曰宋义令于军中曰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又曰范増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贪于财货好美姬今入关无所取志大不在小也
又曰魏文侯问吴起何如人李克曰吴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
东观汉记曰马援平交趾上言太守苏定张眼视钱䁋〈呼牒切〉目计贼怯于战功宜加切敕后定果下狱
续汉书曰侯参为益州刺史有丰富者辄诬以大逆皆诛灭之没入财物太尉衷奏参槛车徴于道自杀京兆尹袁逄于旅舍阅参辎重三万馀斤两皆金银珍玩不可胜数
又曰阳仁字文义关中人后辟司徒桓虞府掾有宋章者贪而不法仁终不与交言同席时人畏其节
魏略曰文裴字文侯初随太祖太祖以斐乡里特饶爱之斐性好货数犯法辄得原宥为典军校尉太祖征吴斐随行以家牛羸私易官牛太祖谓左右曰我非不知譬如人家有盗狗而善捕䑕盗狗虽有小损而䑕不窃我囊贮遂复斐官
晋书曰琅琊内史孙无终贪横忍虐妓妾有忤意者辄弹其面
晋中兴书曰谢万安石之弟也为尚书令薨博士议谥曰万无他才望直以宰相弟遂居清显妄自夸拟曽无惭德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贪以败官曰墨宜谥曰襄墨公朝议直曰襄公
又曰广州北界有一水名曰贪水父老曰饮此水者皆使廉士变贪
吴书曰薛综上䟽曰交州刺史朱符多以乡人虞禀刘彦之徒分作长史侵虐百姓强赋于民黄鱼一头収稻一秤百姓怨叛山贼并起
燕书曰章该字宣恒为左长史太祖会群寮以该性贪故赐布百馀疋负而归重不能胜乃至僵顿以愧辱之后魏书曰元修义为吏部尚书唯事货贿官之大小皆有定价中散大夫高居呼为京师白劫
又曰元诞为齐州刺史在州贪暴大为民患马牛无不逼夺有沙门为诞采药还诞曰师从外来有何得对曰惟闻王贪愿王早代诞曰齐州七万家吾每家未得三升钱何得言贪
隋书曰张威在青州颇治产业遣家奴于民间鬻芦菔根其奴縁此侵扰百姓上深加谴责坐废于家后从上祠太山至洛阳上谓威曰自朕之有天下每委公以重镇可谓推赤心矣何乃不修名行唯利是视岂直孤负朕心亦且累卿名德因问威曰公所执笏今安在威顿首曰臣负罪亏宪无颜复执谨藏于家上曰可持来威明日奉笏以见上曰虽不遵法度功效实多朕不忘之今还公笏于是复拜洛州刺史
又曰宇文述贪鄙知人有珍异之物必求取之富商大贾及陇右诸胡子弟述皆恩接呼之为儿由是争馈金宝
晏子春秋曰景公与晏子登路寝而望国公愀然而叹曰使后嗣代代有此岂不可哉晏子曰服牛死夫妇共哭非骨肉之亲也为其利之大也今公之酒醴⿰酢不胜饮也菽粟郁积不胜食也又厚籍敛于百姓而不以分委人也欲代之延不亦难乎
庄子曰专知擅事侵人自用谓之贪
孔丛子曰卫人有饵于河得鳏鱼其大盈车子思问之鳏难得子如何得之对曰吾下钓垂鲂之饵过而不视之更以豚之半体则吞之子思喟然曰鳏虽难得贪以死饵士虽怀道贪以死禄
孙卿子曰勇而不见惮者贪也信而不见敬者好专行也此小人之所务而君子之所不为
淮南子曰琬琰之玊在污泥之中虽廉者不释也弊算縻缯在旃茵之上虽贪者不抟也〈縻缯带也〉美之所在虽污辱世不能贱恶之所在虽高隆世不能贵
谯子法训曰贪者难为惠苛烦者难为恭君子以礼而已矣
郭子曰王夷甫雅尚玄远又疾其妇贪浊口未尝言钱妇欲试之夜令婢以钱绕床不得行夷甫晨起见钱绕之令婢举阿堵物妇郭太宁女才拙性刚聚敛无厌夷甫患之
又曰王含为庐江〈含字处恒征东将军敦之兄〉贪浊狼籍王敦欲䕶其兄故于众中称家兄在郡庐江人咸称之时何充为主簿在坐正色曰𠑽庐江人所闻异于此敦默然傍人为之反侧𠑽晏然神意自若
鲁国先贤志东门奂历吴郡济阴太守所至贪浊谣曰东门奂取吴半吴不足济阴续
华阳国志曰李盛为太守贪财重赋国人詈之曰卢鹊何諠諠有吏来在门披衣出门应府县欲得钱语穷乞请期吏怒反见尤
南州异物志曰俚人不爱骨肉而贪宝货见贾人财物牛犊便以子易之
襄阳耆旧记曰罗尚贪而不断付任失所故遂至大败蜀人不堪其徴求数万人共连名诣太傅东海王言之曰尚之所爱非邪则佞尚之所憎非忠则直富拟鲁卫家成市𨞬贪如虎狼无复已极
又曰黄穆字伯开博学养门徒为山阳太守有德政致甘露白兔神雀白鸠之瑞弟奂字仲开为武陵太守贪秽无行武陵人歌曰天有冬夏人有两黄言不同也桓谭新论曰鄙人有得脠〈音膻生肉酱也〉酱而美之及饮恶与人共食即小唾其中而共者因涕其酱遂弃而俱不得食焉彼亡新王方欲取天下时乃乐与人共分之及已得而重爱不肯予是昔唾脠之类
竹林七贤论曰鬲令袁毅为政贪浊馈遗朝廷以营虚誉尝遗山涛丝百斤涛不欲异众受之命悬之梁后毅事露案验众官吏至于涛梁上得丝已数年尘埃封印如初
会稽典录曰周规字公圎太守唐凤命为功曹凤中常侍衡之从兄恃中官专行贪暴规谏明府以负薪之才受剖符之任所谓力弱载重不惟颠蹶方今圣治在上不容秕政明府以教人之职行桀纣之暴凤怒䌸规棰于阁内凤后果以槛车徴
虐
释名曰虐焅也凡疾或寒或热先寒后热两疾似焅虐也
说文曰虐残也
尚书曰无若丹朱傲虐是作
又曰今商王受弗恭上天降灾下民沈湎冒色敢行暴虐
毛诗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携持而去之
左传曰隐公问于众仲曰卫州吁其济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
又曰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犁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杀之乃自立
乂曰楚公子围杀大司马𫇭掩而取其室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
又曰莒子展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
又曰楚使椒举如晋求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其或者欲盈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适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
论语曰慢令致期谓之贼不教而杀谓之虐
战国策曰宋康王为无颜之冠以示勇剖伛者之背钻朝渉之胫国人大骇齐闻而伐之
史记曰白起一日坑赵降卒四十二万
又曰吕后断戚夫人手足居厕中命曰人彘召惠帝观之孝惠问乃知大呼哭因病岁馀不能起使人谓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以此日饮为淫乐不听政又曰怀王诸老将皆曰项羽为人慓悍祸虐尝攻襄城襄城无噍类〈如淳曰噍音作笑反〉所过无不残灭
汉书曰江都王建游章台宫使人乘小以足蹈覆四人溺三人死后游雷陂大风建使郎二人乘小入陂覆两郎溺乍见乍没建临观大笑宫人有过辄令倮击鼓居树上久者三十日乃衣或髠钳以鈆杵舂不中程辄纵狼啮杀之专为淫虐
又曰周阳由武帝即位吏治尚修谨然由居二千石中最为暴虐骄恣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灭之又曰翟义起兵王莽发义父方进及先祖塜烧其棺椁夷灭三族及种嗣至皆同𤬪以棘五毒并葬之
又曰翟义党王孙庆至莽使大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量度五脏以竹筳导脉知所终始云可治病
魏略曰高阳刘类历位宰守苛虐尤甚为弘农太守吏二百馀人不与休沐专使为不急事过无轻重辄捽其头乱杖檛之牵出复入也
吴志曰孙皓爱妾或使人至市贱夺百姓财物司市中郎将陈声素皓幸臣也恃皓宠遇绳之以法妾愬之皓大怒假他事烧锯断声头投身于四望山
又曰初孙皓每宴会群臣无不咸令沉醉置黄门郎十人侍立为伺过之史客罢奏其阙失大者即加刑小者缉为罪激水入宫宫人不合意者辄杀流之或剥人之面或凿人之眼
江表传曰孙皓用巫史之言谓建业宫不利乃西巡武昌仍有迁都之意恐群臣不从乃大会将吏问王蕃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其义云何蕃思惟未答即于殿上斩蕃出登袁山使亲近将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头皆碎坏欲以示威使众不敢犯
王隐晋书曰苟晞字道将领兖州牧暴虐杀人流血号曰屠伯人皆怖悚流入他州其弟纯领青州刑杀尤甚于晞百姓号小苟酷于大苟也
又曰刘渊残虐所在城邑无不倾败流离死散殆无孑遗
汉晋春秋曰初甄后之诛由郭后之宠及殡令被发面以糠塞口遂立郭后使养明帝帝知之心常怀念数泣问甄后死状郭后曰先帝自杀何以请问我且汝为人子可追仇死父为前母枉杀后儿耶明帝怒遂逼杀之敕殡者如甄后故事
晋中兴书曰苻健凶淫暴虐露刅张弓椎钳锯凿杀人之具备在左右
又曰石虎有所平克不复料其善恶或尽坑斩使无孑遗
宋书曰竟陵王诞据广陵反及城䧟士庶皆裸身鞭面然后加刑聚所杀人首于石头南岸谓之髑髅山又曰宋越御众严酷好行刑诛睚眦之间动用军法时王玄谟御下亦少恩将士为之语曰宁作五年徒不逐王玄谟玄谟尚可宋越杀我
又曰奚显度者东海郯人也官至员外散骑郎世祖常使主领人而苛虐无道动加捶扑暑雨雪寒不听暂休人不堪命或有自经死者人役间配显度加就刑戮又曰文帝元嘉起居注曰汝阳太守王道摽下县作木人二枚高八尺竖著郡门有犯事使拳击木人令倒倒者免罪力弱者手拳伤剥
齐书曰江谧字合和济阳考城人也为长沙内史行湘州事政治苛刻僧道人与谧情款随莅部犯小事饿系狱裂衣食之
后魏书曰汝南王恱孝昌中除司州牧为大锉碓置于州门盗者斩其手奸偷畏之
隋书鱼赞性暴虐令部下炙肉少不中意以签盲其目有温酒不适者断其舌
又曰崔恒度性严酷时有屈突盖为武侯骠骑亦严酷长安为之语曰宁饮三升醋不见崔恒度宁茹三升艾不逢屈突盖
唐书曰索元礼为游撃将军寻以酷毒转甚则天收人望而杀之天下之人谓之来索言酷毒之极
又曰韩滉在淮右也政令明察末年伤于严急巡内有犯令诛及邻伍死者数百人又俾推覆官分察情涉疑似必寘极法虽令行禁止而冤滥相寻议者以滉幼立贞廉晩途苛惨身未达则饰情以进身既显则本质遂彰
又曰窦轨每临戎对冦经旬月身不解甲其部众无贵贱少长不恭命即立斩鞭吏士流血满庭初入蜀将其甥以为心腹常夜出呼之不以时至怒而斩之诫家僮不得出尝遣奴就官厨取浆而悔之谓奴曰我诚使汝借汝头以明法耳遣收奴斩之奴称冤监刑者犹豫未决轨怒俱斩之
梁冀别传曰冀为河南尹居职恣暴多为非法辽东太守侯猛恶之不往谒冀托以他事乃腰斩之郎中汝南袁著年十九见冀凶纵不胜其愤乃诣阙上书冀闻而密遣掩捕得笞杀之
董卓别传曰卓知所为不得远近意欲以力服之遣兵到阳城时适二月社民皆各在其社下祈祀悉就断头驾其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断头系车辕云大获贼文子曰今采万民之力反为残贼是为虎翼何为不除孙卿子曰不教而责成功虐也
韩子曰梁车为邺令其妇往见之暮而门闭因逾郭而入车刖其足赵成侯以为不慈夺之玺而免令
会稽典录曰吴王使王孙雄谓范蠡曰昔先人有言曰无助天为虐助天虐者不祥今吾稻蟹无遗种子将助天为虐不患其不祥乎
吴越春秋曰子胥谏吴王怒子胥伏劔而死王乃取子胥尸盛以䲭夷投之乎江断其头置百尺之上谓曰日月炙汝肉熛风飘汝眼炎火烧汝骨尽成灰土何有所见
凉州记曰郭黁〈奴昆切〉略地之际王孙八人年幼悉随乳母先在东苑黁遂尽投王孙于锋刃之上或枝分节解饮血盟众睹者无不掩目寒心而黁意气翛然
赵书曰汲桑清河贝丘人六月盛暑而桑重裘累茵使十馀人扇之意不清凉斩扇者时军中为之谣曰士为将军何可羞六月重茵被狐裘不识寒暑断人头邓析书曰粟陆氏杀东里子宿沙君戮箕文桀诛龙逢纣刳比干此四者常弯弓露刃以见朝臣钳锤锯凿所可为害之具备置左右即位未几后公卿已下至于仆隶杀五百馀人
崔鸿前秦录曰左光禄大夫强平谏苻生曰元正盛旦日有蚀之正阳神昏风灾水旱于时未息此皆由陛下不勉强于政治乖和气所致也生怒以为妖言凿其顶而杀之
崔鸿夏录曰赫连勃勃徴隐士京兆韦思思至而恭惧逭祸勃怒曰吾以国士征汝汝奈何以非类处吾汝昔不拜姚兴何独拜我我今未死汝犹不以我为帝王吾死之后汝辈弄笔当置我何处遂杀之
又曰赫连勃勃凶残好杀常居城上置矛剑于侧有所嫌忿自杀之群臣忤视者毁目笑者决唇谏者截其舌而斩之
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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