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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古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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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好古窝先生文集
附录卷一
1898年
附录卷二

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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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祖大王四十九年癸巳十二月十四日戊戌辰时。先生生于安东府临河县北三岘里第。

五十年甲午先生二岁。八月。先考通德公卒。

五十一年乙未先生三岁。

先生始步而坐必危坐。人咸异之。

五十二年丙申先生四岁。

正宗大王元年丁酉先生五岁。

二年戊戌先生六岁。外王考梧竹斋赵公来临。

时先生未上学。而多识字能缀文。赵公奇之。抽案上百联句试之。受读便诵。又呼韵使押。应口即对。公曰此大才。勿以程课拘束也。○尝着新衣。公戯曰汝以新衣往污泥土。吾当教汝好书。先生即下堂坐泥土。长老咸曰此儿好学其天性。

三年己亥先生七岁。

四年庚子先生八岁。

五年辛丑先生九岁。受学于仲父通德公。

每日昧爽。先生先诣门外。以俟起寝。时或宾客满堂。谈笑闹甚。先生端坐读书。寂若无闻。○同学多居前列。先生耻不若人。或兼课并进。未几侪伴皆不及。○尝指天问于伯氏素隐公曰。天地如此广大。人之身亦如天地广大乎。晩来素隐公笑谓曰君之成就。不负儿时之言。

六年壬寅先生十岁。

太恭人赵氏每戒之曰。蚤孤之子。百倍其功。仅可及人。先生自承此教。痛自惕励。不敢顷刻少懈。

七年癸卯先生十一岁。

八年甲辰先生十二岁。

九年乙巳先生十三岁。

十年丙午先生十四岁。

十一年丁未先生十五岁。

时先生已通五经。仿风雅作乔岳诸篇。拟六軆作靡诰。皆见逸集。

十二年戊申先生十六岁。聘夫人宁海申氏。处士宗烈之女。

先生在贰馆。威仪动止俨中矩度。其家饶书籍。逐日恣观。须臾不辍。侪友不敢戯亵。

十三年己酉先生十七岁。

时有草野求言之旨。先生草疏万言。旋以僭逾焚稿。

十四年庚戌先生十八岁。子致乔生。○读胡传春秋。

有诗曰春秋大一统。万世立人彝。因史以笔削。圣意本无私云云。一百十二句。褒诛笔法。已究极得尽。

十五年辛亥先生十九岁。著玉玺谱续。

玺有旧谱。阙晋氏白板以下。先生历考史传。著成续谱。自李唐以迄元明。

赴乡试。

先生无意应举。以亲命勉赴。而大比之期。每值先考忌月。赴试仅数次。

十六年壬子先生二十岁。游云岩寺。

寺在宣城县南。岩峦绝奇。多先贤旧迹。先生往游。有题名记。

十七年癸丑先生二十一岁。子致尧生。○游玄沙寺。

寺在卧龙山下。即王考三山先生少日读书之地也。先生为先躅所在。且爱林壑之胜。时时往栖。有题咏。

十八年甲寅先生二十二岁。与素隐公请业于族祖东岩先生。

往来质疑。殆无虚月。东岩先生常曰。某聪明绝人。刻厉恳笃。可畏。又曰先大夫精神在此。先生笃信师训。终身佩服。晩年语学者曰。少日所闻于岩亭者。无一遗忘。虽字义句读之微。历历如昨日。○有记闻录。

十九年乙卯先生二十三岁。游清凉山。

山在才山县南。古有山志。古迹多阙。先生为补入。登砚滴峯。有诗曰东顾蹸三岛。南临跪八公。犹嫌眼界窄。移上最高峯。梧竹公赏之曰。汝之志气宏远。当为一路冠冕。

二十年丙辰先生二十四岁。哭东岩先生。

先生痛失依归。食素三月。每过遗亭。辄掩抑涕下。

二十一年丁巳先生二十五岁。答族叔大埜公健休书。

先是岩亭讲会。讲圣学十图西铭图下莾荡无交涉认物为己之义。先生谓不知理一。故莾荡无交涉。不知分殊。故认物为己。大埜公谓求仁于腔子外而不本于吾心。故有莾荡无交涉之患。求仁于吾心而便以天地万物为吾身。故有认物为己之病。东岩先生曰说得皆善。未有印正决案。至是大埜公举前后论辨有长书。先生答书。亦略改前说。

读书于周房山。

山在青松府东。先生往栖经冬读中庸。晩来举示奥旨曰此吾周房所得。

二十二年戊午先生二十六岁。

二十三年己未先生二十七岁。正月。哭夫人申氏。

申氏甚有妇德。先生深加悼念。后有墓志。

八月。聘夫人东莱郑氏。处士东宅之女。

二十四年庚申先生二十八岁。碧涧草庐成。○编诗大传。

先生以孔子说诗之辞。无异易大传。散见诸书者。并为表章。又采春秋列国大夫赋诗。为左传乐歌讽诵。

纯祖大王元年辛酉先生二十九岁。编小学后篇。

采辑朱子以后儒贤事迹及我东先辈言行。为嘉言善行二篇。

二年壬戌先生三十岁。答大埜书。论侠拜。

书仪男女相答拜。定以男再拜女四拜。谓之侠拜。盖以侠字作倍数看。故庙见亦言侠拜。先生以朱子仪礼通解。独男女相拜时有侠拜。妇人拜一在前。一在后。男拜侠在其中。拜神无答拜。故未有侠拜之名。且侠字是夹持之意。非倍数之义。男女当以一拜再拜为率。近世礼家皆谓定论。

三年癸亥先生三十一岁。作碧湖山水记。

湖在所居洞门。有翠壁渌潭之胜。先生多所命名。有结茅栖遁之志。力绌未就。

作知命说。

略曰人之赋命。自有一定分限。这不容一毫人力。假使自家横占得一分在外底。便放失了一分在我底。譬如这个甁子这边贮了水一分。那边便放了气一分。这边注了水一分。那边便吸了气一分。分定故也。苟于此看得破。凡于外物分上。得之不足幸。失之不足恤。只消听得天所命。然天生蒸民。各授以职。苟自家惰慢放僻。旷废天职。便是放弃了自家福禄。且天地生财。只有此数。苟自家奢侈华靡。暴殄天物。便是殄暴了自家福力。天道福善祸淫。今人看作空言不效底。殊不知此个道理终古不僭在人。历观古来人物。做不善了。其幸免者几人。或有元来赋命太厚了。其祸之至却浅了。元来赋命太薄了。其福之至亦浅了。与禅家报果说自有不同。然岂可看他如此。便道得元无此理。

答大埜书。论中庸不睹不闻之义。

十度往复。累数万言。

四年甲子先生三十二岁。子致朝生。○上族叔壶谷先生书。论玑衡制度。○著沧浪答问。

先生读王鲁斋造化论。以为天地万物造化之原。亦儒者所宜穷格。备论机缄之妙。为六卷。

五年乙丑先生三十三岁。行致乔冠礼。

先生尝曰古礼何可以贫甚废也。戒宾备礼。连冠三子皆然。又曰祢宗可主冠。必就祢庙行礼。

十二月。丁太恭人忧。

太恭人贤有见识。历代治乱之迹及忠臣烈士之事。多所通晓。先生侍侧。每陈说古书以悦亲意。及遭故。擗踊累绝。素隐公时或抱持。以遗命慰譬。居丧之节。一遵古礼。草木之滋。未曾入口。羸毁几不支。不离苫凷。本第在近。未或一至。偶于庐次。患时轮。症甚危重。夫人郑氏自外调入药饮。未尝入诊。曰笃礼君子。不敢违也。

六年丙寅先生三十四岁。二月。葬太恭人于临北鸭水洞先兆南麓。

附棺诸具及治圹之节。准礼罔违。克致诚信。从子致韺欲造碑繂。先生止之曰贫而县棺。自有圣训。不必侈大。

七年丁卯先生三十五岁。上壶谷先生书。论四七理气。

略曰若以未发之中已发之和对举说。则四七俱可以发未发浑沦说。如中庸礼运好学论。皆言七情而包四端在其中。且不但七情为然。朱子以怵惕恻隐明心性情。真西山以四端明大本达道。正退陶所谓相须而互在其中。岂可独以七情为专言。而四端不为专言也。若就发处。以四端与七情对举说。则亦须随其所主而分属理气。无异于人道心。朱子所谓人心。喜怒也。道心。恻隐羞恶之类是也。其七情之顺理处。虽与四端相近。而毕竟是生于血气。不可以此便作四端。正退陶所谓互发则各有所主。岂可独于四端专言理。而七情不专言气也。

八年戊辰先生三十六岁。二月服阕。○九月。贽谒损斋南先生。

先生于南先生。景慕甚笃。累次书禀。至是拜门留月馀。讲近思录。南先生以畏友待之。以门下诸公论辨未定者。举似先生。先生援证供对。例承印可。南先生赠诗以致勉奖之意。○有讲录。

哭梧竹斋公。

先生自幼时厚被诱奖。痛悼尤深。后编遗集。

改定好窝郑公诸图。

郑公清修笃学。所著有庸学二图及太极心性律吕诸图。公之子禹弼欲寿梓。请先生第次之。先生就加櫽括。

九年己巳先生三十七岁。哭损斋先生。

先生诚心服事。恩义兼至。深以才得依归。请业未卒为痛。收拾遗文。益加尊闻行知之工。

十年庚午先生三十八岁。往拜立斋郑先生。

曾于损翁讲席会。郑先生累日讲质。郑先生每许精核。至是往拜。

改修襄阳琴。

琴即从先祖涵碧公宰襄阳时所造者。文武弦并有坏伤。先生依制修整。置之座侧。或值月明弹之。虽未解声律者。皆喜听之。

十一年辛未先生三十九岁。答大埜书。论玄冠。○与素隐公赴高山讲会。

时壶谷先生主教。讲大山先生性道诸说。先生动止端肃。辨论明剀。老成皆属望焉。

作思诚斋说。

先生因孟子思诚之训。备论为学之方。因以名其斋。立斋先生为记之。

十二年壬申先生四十岁。答默轩李公万运书。论律吕还宫及蓍策诸说。○著家礼考订。

先生以家礼是朱先生未勘之书。断以晩来定论。为考订一册。有序文。

著人物性同异说。

略曰天命流行。赋与万物。其所受之性。人与物有异而有同。朱子固似有两样说。略加抵牾而不一。世之论者。遂各占一边。争辨多端。然朱子两说。初不相悖而不可阙一。今各举数条以论之。其释孟子。有云以理言之。仁义礼智之性。岂物之所得以全哉。又云理之在人在物。亦不可做一等说。又云惟人得是理之全。物得是理之偏。夫孟子说。亦只论其理。若论其在人在物。则虽本然之理。岂无偏全之异也。其释中庸。有云性道虽同。气禀或异。又云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所禀形气不同而有异耳。又云在人在物。虽有气禀之异。而其理则未尝不同。夫中庸说。亦兼言人物。而若不问分数多寡。论所得之理则何尝不同也。今观章句。虽以健顺五常之性。统而言之。不及其偏全。而其实兼包其或健或顺或仁或义之不同者。故其自述章句之意。有曰牛之性顺。马之性健。即健顺之性。虎狼之仁。蜂蚁之义。即五常之性。但禀得来小。不似人禀得来全耳。又言仁义礼智。是同而其中各有异处。须是仔细看。教有条理。是要人同中见异。异中见同也。观此则二说正合为一说。岂有抵牾之疑哉。今主其同者。乃谓天命无偏全。而以有生之后。专属气质之性。与孟子说不合。故至有牛耕马乘性同道异之论。以人物各有当行之路以下。为始专主人上说。主其异者。只见所赋有偏全。而以人与物同。专归赋与之前。与中庸说不合。故至有人与人同物与物同之论。以人物各得所赋之理以下。为专主人上说。或以朱子诸说。编年考证。以同者为初说。而异者为定论。或就编年中摘出岁月之颠倒。以异者为中说。而同者为晩说。其主同主异者。亦各有数种说。不能相一。殊不知朱子两说相须而皆为定论也。

十三年癸酉先生四十一岁。答南子皓汉皓书。

则图画卦。是易学本原。先生与南公累度论辨。有图及说。

答姜擎厦书。论中庸章句自戒惧而约之之义。

略曰自戒惧三字。是因上文统軆工夫而言。约之二字。反就未发上。说个静中工夫。与下精之相对。至于二字。语意归宿。重在其守不失。是主工夫地位。至于纯熟处说。须到得其守不失。方可谓致中。即是存养极处。向日诸公以自戒惧。为上文统軆工夫者。与鄙见无异。但以以至之至字。作趍静之趍字看。遂谓之至于至静。与愚所谓至于纯熟之至字不同。盛论所引朱子诸说。正是至于底准的。但以自戒惧云者。专属不睹闻。必以不睹闻与至静。分别浅深看。然若看得至于字本旨。则不睹闻与至静。不须较量浅深。第恐甲乙之论。皆看得至于字归趣似短促也。

十四年甲戌先生四十二岁。哭致尧。○哭宗从侄致默。

致默有德行文望。先生深以门户倚重。甚加痛惜。有挽祭。

著琴律说考解,声律辨解。

先生精于琴律。读朱子琴律说,声律辨。以其辞简奥。未易晓解。取蔡西山律吕新书及大全诸说。参互考证。著为两解。并有图子。以尽四清五宫损益相生之妙。

十五年乙亥先生四十三岁。上立斋先生书。禀庸学疑义。○东园书塾成。

先生忧子弟肄业无所。依山点地。营立小屋。率诸生以落之。

制玄冠。

先生笃信古礼。制玄冠。为燕居之用。又制缁冠。以备始加之用。尝曰以此见古人。古人必莞尔而笑。

答南子皓书。论次适为后服斩之义。

此是甲乙大讼。南公以私相讲究之义书及。先生举注疏诸说及朱子论断。以明天子诸矦冢适庶之不同及服斩服期之同异论辨。凡累千言。

十六年丙子先生四十四岁。哭立斋先生。○启蒙考疑成。

启蒙是易学本原之书。而玉斋通释。多所发明。然亦多失本旨。苑洛意见。专攻玉斋。亦不免胥得胥失。先生参考两说。互取而兼存之。推原朱子本旨。以正得失。为三卷有序文。诚斋南公极加称赏曰。羽翼原书。尽是大文字。

十七年丁丑先生四十五岁。答南子皓书。论太极图说及锺律诸说。○游汉师。参文庙释菜。因游松京江都。登麾尼绝顶。观檀君故迹碑。

释菜前日。与诸乐工论及乐律。乐工问律有十二。而编锺编磬必以十六何也。先生答曰。乐之用有变声清声。以变声言之。十二律损益相生。至仲吕复上生黄锺。不及九寸。只八寸七分有奇。是为变黄锺。复以次相生。历林大南姑至应锺。是为六变声。及其律以和声。宫声最长而为君。商角徵羽四声渐清而短。不敢凌犯宫声。及其诸律之还相为宫。或有短律为宫而黄锺入于四清。则黄锺不可役。故又取变声之半。其馀长律之为四清者皆然。编县之制。用半律而为清声者以此也。因论柷敔之分属合止。登歌之不乱人声。及乐器制度舞佾纵横。诸工相顾嗟异。时雅乐残缺。误以仲吕代夹锺。先生亦言其失。老伶惊叹曰。朴公堧后始见。○向江都过松京。历拜高阳先墓。至祖江。舶司托以潮退。不肯行船。先生曰今日汐水亥时当至。舶司问其故。先生因言潮水随水进退。弦望涨减之妙。舶司大惊。

十八年戊寅先生四十六岁。传疑馀论成。

先生读退陶先生启蒙传疑。复有箚录为馀论一篇。付于考疑之后。

答大埜书。论玄冠及深衣。○著蓍卦考误解。

揲蓍之法。大传已备。而为诸家所乱。有后二变不挂之说。而古法遂晦。朱子为考误。以正刘郭之失。先生为注解。

十九年己卯先生四十七岁。移居锦浦。

先生爱锦浦山水。僦屋移居。作浙水棹歌十章。以寓下学上达之意。

答柳敬甫书。论太极图说推前引后之义。

此一条。诸论不一。或以太极阴阳离合看。先生以阴阳离合看。与诚斋,大埜诸公往复十馀度。竟未归一。又与柳公论辨。

九月。作关东之游。历观八景。入金刚。北至咸兴。归路历华城至嵋江。拜眉叟许先生祠。

先生少有游赏之志。与从兄山窝公道文,李公宇谦作行。素隐公作序以送之。○终日驱驰登陟之馀。率疲顿不振。先生端拱危坐。如在家时。○金刚时。山窝公戯谓曰君步有绳尺。不放一步。入山以后周回步尺。亦可领会否。先生笑曰言不可若是期也。几里当几步。几步当几尺。积筭可推。虽不中不甚远矣。○夜草行录。峯名洞号。纤悉无遗。一老僧取览乂敬曰贫道老此山五十年。亦不能如是。○行录。或言太详。亦言夸赞或不足。先生曰看山水如看书。教仔细详密。岂令依俙觑得。笼罩说去。记山水如纪行。要须记实。不宜过情。岂令一毫差爽。便成别人。○华城时。留相韩公致应要见。先生以伊川不见大资之义处之。○先生少读方舆志。凡天下山川源委脉络。皆如指掌。是行验之一方。果符前见。每于游录之下。载某山某水来去甚详。以代图经。李公海德题其下曰封壃奚问职方氏。土性勿论舆地图。

二十年庚辰先生四十八岁。往龟潭。校俛庵集。○住三山亭。校王考文集及易解参考。

参考。即王考所编。

答南子皓书。论人物性同异说。

略曰朱子人物理气同异说。有许多头项。而要不出一原二軆二者之分。二者之中。又各有同异之可互言者。试陈说而求正焉。夫朱子说。有就一原上。言理同而气异者。如中庸章句。言气以成形。大学或问。言以其理而言之者是也。有就异軆上。言气同而理异者。如孟子集注言以气言之。语录言物之蠢然者是也。又有合幷前后。言理同气异气同理异者。如与黄商伯书。言论万物之一原。语录言方赋与万物者是也。夫所谓一原异軆前后之大分。于此焉备矣。然其所谓气同者。只论其蠢动。若其赋与初之气异者。非在天而不干于人物已生之后。则其所赋形气。终不能同。故有因赋与初之气异。而就气异上。亦言气异而理异者。如语录言人得正气者是也。又有合幷前后。言理同气异气异理异者。如与徐子融书。言天之生物者是也。然其所谓理异者。只论其多寡。若其赋与初之理同者。亦非在天而不干于人物已生之后。则其所得之理。未尝不同。故有因赋与初之理同。而就异軆上。亦言理同而气异者。如中庸章句言性道虽同。或问言在人在物。大学或问言人之理不异于己者是也。是其言同而不害其有异。言异而不害其有同。故有合幷而言气异气同。理同理异者。如语录言知觉运动者是也。诸条虽若不同。而各有下落。相须互发。不可执一而废一也。

二十一年辛巳先生四十九岁。校常变通考。

通考。东岩先生所编。先生与大埜及族弟寿静鼎文,族侄定斋致明十年对勘。克成完书。○校席广聚引用诸书。每有考准。搜出未易。先生曰似在几卷几板。如仪礼通典浩穰篇帙。无不皆然。○每夜论说至更深。未或疲倦。及设席就寝。即闻鼾睡声。傍人呼语不得。定斋先生每叹中有主宰。

作东都之游。

先向永阳。观不知岩,避世台。因游东京。观诸古迹。谒玉山书院。归路历探内延,玉溪,周房诸胜。

二十二年壬午先生五十岁。往参府校乡饮酒礼。

尹矦鲁东设酒礼于菁莪楼。一乡名硕皆会。先生亦往参。折旋樽俎。威仪整肃。观者艶叹。翼日矦设讲座。讲皋陶谟,鹿鸣诗。仪节及讲录。皆先生所定。

二十三年癸未先生五十一岁。哭南子皓。

先生与南公道义相仗。契分甚厚。往复笋束。累数十度。至是深加伤痛。

二十四年甲申先生五十二岁。往白云亭。校长皋世稿。○会泗滨书院。校密庵先生文集。○会黄山寺。讲中庸。

寺在鹅岐山中。先生与所庵李公秉远,松西姜擎厦,大埜,定斋,寿静,族侄致皓同会。一旬而罢。

二十五年乙酉先生五十三岁。赴泗滨会。讲心经。○赴高山会。讲中庸。○命子弟门生习乡饮酒礼于三山亭。○制浑天仪。

先生以古圣人测候窥天。玑衡最重。一依古制。作浑天仪。藏于岐社西斋。后来定斋先生命移藏庙内。

移居大坪。

先生取同人盍簪。僦屋来居。与大埜,定斋隔墙相近。时人以为聚星。

二十六年丙戌先生五十四岁。编周易经传通编。

易经为诸儒所乱。至朱子,东莱。始复孔氏之旧。明儒编传义大全。纯用王弼篇第。古易不复见矣。先生一依本义旧例。定为经二卷传十卷。为经传通编。

哭素隐公。

素隐公笃学实践。与先生为天伦知己。每讲说至夜分。间及锺律参同。素隐公笑曰如许妙论。闻即领解者。亦不易得也。及丧。悲不自胜。后撰行录编遗集。○治丧衣服冠屦。一一遵用古礼。曰吾兄好礼笃古。送丧之节。不宜忽略。

二十七年丁亥先生五十五岁。书请素隐公墓铭于广濑李公野淳。○作大河变迁终始记。

略曰川渎之最大者。莫如黄河。古今变迁。又莫如河。河道变而中国地形大变。世道又从而屡变。此可以观天地之变焉。大抵河源出于西域。汉唐以来。皆穷之未到极处。元时始得其源。其入中国。自周以前。自西而东而北。自汉以后。自西而东。自宋以后。自西而东。其半南入于淮。皇明以后。自西而南。全入于淮。古之四渎。凑集于南。水患比古尤甚。此其变迁之大略也。

著释宫补。

先生尝言欲求古人行礼位序。当先究宫庙之制。就朱子仪礼释宫。更加补释为一卷。

编冠服考证。

博采古经。以及汉晋以下。辑成一册。书既成。并释宫补。授族子致俨。

二十八年戊子先生五十六岁。义州朴元愚率学徒来访。

朴从事问学。所著有学范九条。而主敬在穷理之后。先生极言其失。引朱子答胡广仲书以明之。○夜间谈说。先生诸子。并不在侧。诸客颇疑蚤退。及更深就寝。始入设席。盖侍立户外也。始叹先生教子之严。

往酉洞。校八友轩集。○赴西岳会。议高山营建事。○与门人申弼钦等往万岭草堂。讲庸学。

先生教授学者。不止解说当句。必广引博证。互相发明。或言其太烦。先生曰解听与未解听在彼。而吾之叩竭两端。不可不尽。

住三山亭。会李忠立秉夏讲中庸。兼看纲目。

纲目板本。间有不合凡例。以传写有误也。汪氏有凡例考异。外此亦有几条。由累刊而累讹也。先生又有补遗。

二十九年己丑先生五十七岁。答申威如大重书。论七情四端横贯过了之义。

略曰横贯。该遍之意。过了。是当时方言。语类问人禀天地之气。父母所生。与是气相值而然否。朱子曰。便是这气从人身上过来。盖人之禀生。不是天地气外。别有父母之气。只是通贯在这里。四七之横贯过了。恐亦如此。不是一情只分属一端。而不干于他端。只是七者于四者。通该而无不该也。不必如此屑屑分配云尔。盖七情之兼善恶。虽与四端对举说时。非全然不好底物事。及其流而为恶然后。自与四端相反。不可复言通贯之妙。来谕七情四端人心道心。各对举说处。便目之以不好底。恐未安。如见亲喜。临丧哀。可怒而怒。可乐而乐。毕竟是形气触感底。然岂可以主于气而便谓之不好耶。只观语类怒自羞恶喜自恻隐等语。亦见其非遽以流而为恶底。对说于四端也。来谕谓纳交要誉之心霎入。则此谓七情横贯于四端。此亦以四端之流而为恶者。便谓之七情。夫纳交要誉。是朱子所谓四端亦有不中节。及退陶所谓理发未遂而揜于气然后。流而为不善者。恐不可以此指为七情之横贯也。虽然二者本是横贯过了。故四端之为气所揜者。毕竟是七情之流而为私欲也。且二物各是一物。故曰横贯。若纯是一物。不须言横贯也。

编皇明续纲目。

皇明纲目。讫于崇祯甲申。弘光以后。不复以正统尊之。先生谓虽偏安一隅。正统不宜遽绝。更修续纲目。自弘光乙酉。讫永历壬寅。又编皇明纲目补遗。

三十年庚寅先生五十八岁。行王考缅礼。撰志铭后识。○住黄山寺。刊常变通考。○赴霁山金先生举缅之会。有挽祭。○答李忠立书。论心性理气及敬静为一之义。○赴溪岩金先生举缅之会。○答金德绍弼华别纸。

金公问天元开方之筭。先生指证详答。复画图排例。以尽推筭之妙。○先生尝曰筭学亦正心工夫。心或走作。不能如法纵横。古人所以列之六艺而教之于幼稺之时者。岂但尽物变而备需用乎。亦预教以主一无适之工。而为涵养基本。

编小学章句。

先生以小学六篇。各有条目次第。各有始终起结。内外篇俱有照应。须通贯分析。方知规模间架。著成章句。训诂名物。五家已详。亦不无一二遗阙。更有删补为四册。复论原书大义及诸说论辨取舍之义。为童子问一册。

与李伯黄汉中书。

李公文章高士。遁世过高。有似绝俗。先生为书规勉。略曰盛诲引依乎中庸一节。窃观依乎中庸。谓其不索隐行怪。所以戒过于中庸也。遁世不见知而不悔。谓其不半涂而废。所以戒不及于中庸也。今或以中庸看作同流合污。遁世看作离群绝俗。一则胡广。一则沮溺。二者相反。皆不是中庸。夫中庸贵乎时中。与众人同处。也有中庸。与众人异处。也有中庸。观于夫子从众违众之训。可久可速之行。可见。恐不可硬定也。

十二月。除将仕郞厚陵参奉。

先生华闻益彰。前后荐剡。凡十二次。至是臬绣俱启。有是除。先生以常调自处。欲一肃退归。旋以老病呈辞。

三十一年辛卯先生五十九岁。答李景圆蓍秀书。论承重孙妻姑在从服之节。

略曰通典论姑在从服之疑曲折有三。其曰祖服以姑为适。所谓有适妇无适孙妇者。谓承重者之妻。有祖姑或姑只一世。则其姑服重。正是适妇适孙妇之服也。其曰祖则适统惟一。故子妇尚存。其孙妇以下。未传为适。犹以庶服之者。谓祖有子妇则其服孙妇以下。不因其夫承重而有加。只用祖为庶妇之服也。其曰孙妇及曾玄孙妇。自随夫服祖降一等。故宜周也者。谓其祖于孙妇。虽以庶而无加服。孙妻曾孙妻之于祖曾。不因姑在而禁其从服之周也。赵宋以前。妇服之周。即今之三年之服也。其言从服周者。谓与夫同也。先辈既据庾说。以姑为适一段。断其非承重之义而元不从服。却与下文随夫服祖一段相戾。此愚昧之终未释然者。若谓第三段服祖周。是指无姑者而言。则通典此条首尾骨子。专论姑在从服。末段归宿。若不蒙上文以姑为适之语。谩说承重适妇之服。则却与题意。岂不大相抵牾耶。

编濂洛风雅补遗。

濂洛虽有南溪增删。而不无更商。为编补遗。有序文及义例。

设月朔讲会于岐阳先社。

先生与大埜,定斋。奖进后进。严立䂓约。彬彬多兴起。

三十二年壬辰先生六十岁。设讲会于龟溪书院。

先生及所庵李公主教。俛斋李公秉运,松西寿静诸公皆会。讲大学。诸生禀质所疑。先生随问供答。广引详证。李相默出语人曰持敬严肃。待问精博。始见于吾先生。不知古贤更何如。

赴葛庵李先生举缅之会。有挽祭。○再游庐江。与诸公约构三笑庵。

设讲会于青城书院。

先生主教。讲中庸。以庠舍偪窄。移设于云台寺。有讲会录识。

往陀阳书院。定高山建庙议。有开基祝文。○编二程全书解,朱书讲录,刊补补遗,启蒙翼要。

二程全书宜有训释。为注解。讲录虽经密翁。刊补尚有遗阙。拟补遗。启蒙要解补解。俱是有功原书。而间有架叠。亦或有阙。编翼要。以上三书。俱未有定本。

十一月寝疾。

先生素患痰喘。至是卒剧。犹端坐订礼书讹误。顾傍人曰。小学章句。吾迩年不住修整者。而末篇有可商。今无及矣。○顾侄孙衡镇曰。濂洛补遗中有空简。尔可修整。又曰三十六宫之义。诸说多牵强。吾有改定。依此录入也。○门族连日入诊。不闻呻痛声。酬答无异平日。○顾诸子曰。借人书籍。有十数种。成服后发使即还。无或淹置遗失也。又曰丧具称家。当从俭约。礼意所关。不宜简忽。如栉发浴尸等节。先兄之丧。吾遵遗命。未敢违礼。汝辈所见。慎勿阔略。

十二月一日酉时考终。

是日午间。气息已奄奄。而精力如常。诵中庸弗得弗措,必强必明两节。声响微低。傍人扶持反席。正卧而终。致皓,衡镇等。用古礼治丧。袭用掩皮弁服。布衣帛裳。大带青缘青绦约纽。白屦缁綦絇纯𫄷。深衣玄冠入棺内。大殓奠用鸡牲糕𩜾。成服因朝奠。皆先生所定也。○丧后发箱簏。有杂纸数十块。随类各裹。盖是启蒙通解,续近思补录,近思集解,删补朱书解,语类解,仪礼补编,四礼酌古纂辑草本。而间架才定。抄录错出。无以整顿而次第之。遂使嘉惠之泽。有未卒之叹焉。

是月有庄陵参奉除命。

朝廷有必致之意。议抄选。以骤陞尤令难安。更除本职。丧后追到。职帖还纳。

三十三年癸巳二月十九日。葬临河县东幞坡向甲之原。先考墓右麓。送者数百人。

哲宗大王九年戊午。改葬于旧圹小北。

当宁三十三年丙申。刊文集十九卷十册。

三十四年丁酉。刊小学章句童子问七卷五册。

三十五年戊戌。刊别集八卷四册,年谱附录二卷一册。

先生讲道嘉惠。俱有本末。宜有年谱。谨此辑成。然见闻靡逮。致此疏略。记月多阙疑。乌可谓先生大致因此而槩见也哉。著述抄入。自是谱例。载集中者略之。见在逸集者。间有录入全文。亦或详载题意。逸集之出。可互考云。

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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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运

三山家世故振振。奎璧精华锺得新。腹里五车经史子。眼中千古汉周秦。拙如处子心全活。淡若枯禅味更醇。太岁今年在涒滩。斯文寥落属谁人。

自是奇材擢邓林。东岩门下按瑶琴。仪章左海徒绵蕝。礼乐西周拟酌斟。心上经纶探鼎虎。画前奇偶翫沙禽。深衣素鞸渊冰夕。仪礼书仪许用参。

朴遫威仪短少身。英华浮出一团春。穷年嗜欲耽书帙。镇日工程整笏绅。颜氏若虚吾闻语。濂翁寡欲子其人。炊烟未起霜衣冷。坐对璇天一笑新。

向晩工夫在暗修。真功方拟一原收。文章博后能寻约。理数穷时更转头。天假以年方进进。道如为用可优优。更将满腹随身去。草草人间六十秋。

中宵咄咄念相期。风雨鸡鸣不寐时。可使虞廷𫄨黼黻。不然殷序掌皋比。谈屑雅臭薰生颊。肌玉晶光淡上眉。未必人人皆识面。兰书一出捴惊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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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橒

行年伯玉化。好古老彭贤。学会博馀约。操能穷处坚。斯文嗟一脉。吾友又重泉。未了人间债。闭门方草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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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远

玄冠素鞸篆文绅。今世吾犹见古人。正乐观周初返后。淹中残缺更彬彬。

檀箕故国典章沦。往事茫茫鲁俗龂。昭代可能新制作。腹中多少蕴经纶。

无形是理有形器。此道元来离合看。说到前人难会处。阳升阴降这中间。

玑运迢迢日影迟。虚中消息捴堪怡。晩来功力惟刊落。约处方看博处持。

愧我疏慵见理昏。从君犹得识乾坤。秋风十日初平席。末契如今谁与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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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延

夫子言仁处。皇羲画卦初。无人论此事。晩读征君书。

鲁衰人少质。文字与空言。秉拂谆谆意。朱门最后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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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李蓍秀

冰壶秋月映襟袍。南国当今丈席高。秉烛疾书皆至理。鞭霆历览是真豪。规摹展拓存心密。步履平常着脚牢。一命循墙安素位。好将吾道付林皋。

河图不出六经讹。剖破群言事业多。用处其将兴礼乐。隐居犹可讲弦歌。教行乡里同三老。书满巾箱作一家。叹息山南元气尽。百年其柰后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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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岱镇

谏老遗刑属后贤。聪明学术揔家传。包罗礼乐文章错。出入天人性命玄。已向本原都敛约。遂教枝叶永刊镌。古来德业须天假。何乃催倾未老年。

百年儒铎振颓堙。溪塾前秋接悳邻。朴实端为斯学本。醇温所以后生亲。质疑便似稽龟䇲。叩蕴还同取廪囷。最是愚蒙今日恨。瓣香终负挂牌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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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弟圣文

咸池窅绝世无赓。夫子神通太古声。顷岁西游登乐府。伶官惊叹圣人生。

冠裳古制溯勋华。疏注多门更考差。若遇韩宣应发叹。如今周礼在吾家。

储筵今日择贤师。圣主应嗟不憗遗。只有庄书身后在。茂陵求稿定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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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子致皓

夫子学先圣。平生敏以求。深工兼博约。粹质备刚柔。广大竆无眹。齐庄益自修。斯文如欲丧。今日遽长休。

践履规矩上。沈潜仁义中。平居存敬畏。应事自谦冲。礼乐今何在。山林世已空。蟠胸书万卷。寂寞奉幽宫。

胸中无外累。仪宇自清温。洞察阴阳化。精硏礼乐原。心通千古奥。眼烛百家言。坠緖今谁继。苍茫岭海昏。

宏深竆宇宙。精密辨丝毫。道大贫犹乐。心和軆不劳。经纶一世閟。风韵百年高。晠代征贤意。空看孑孑旄。

经术承名祖。渊源接大师。文章违黼黻。声响断埙箎。乡国将安仿。愚蒙益可悲。盈箱遗卷在。留待子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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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孙箕镇

吾家值间气。夫子作今人。海外真王佐。山南复嫡传。叩之疑地负。充得自天全。君相相知早。东荒一度春。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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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书院儒生金龙洛,权玉必,张世奎,李秉极等。

于惟先生。吾党宗师。家学克邃。天资洵媺。蚤岁闻道。实践躬行。铢累寸积。日迈月征。学究天人。行质神明。着己近里。馀事文章。博涉经传。推占图象。鞱名敛迹。竆约终身。皋鹤闻天。除书到门。眷言东冈。永矢不谖。朋来自远。馀日残篇。发挥前经。奖拔后进。畴昔之冬。学舍皋比。负笈云会。请业环侍。微言奥旨。缕解毫分。各因其才。教诲无倦。北斗在天。瞻仰冞勤。斯文不幸。先生遽归。伥伥末学。擿埴迷涂。无处考德。于何问业。一杯告奠。千古之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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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夏

於乎。公于林下才六十年。士友矜式之则一方知之也。朝家征辟之则一国知之也。然所谓知者。果知其有求为可知之实乎。抑徒有闻于该洽通博。无所不知而以为知公也。故或者以知过于行用歉于軆疑之。是恶足与语公之学哉。於乎。公以间世之才。用绝伦之勇。其心以为宁学圣人而不至。不欲以一善成名。是其发于外而应答人者。虽或见于制度文为之末。而盖其诚立功至之后。其薰蒸透彻。融液周遍。自有不能已者矣。夏陪游之久。略有以窥焉。知周六合之大。而操持之妙。必谨于本原。理竆万物之细。而条理之密。先察于近小。以为博也而所蹈不逾于绳墨。以为高也而所立惟贵于平实。贫而可乐而无谄。不足言也。实而若虚而不骄。非可论也。事或急滚而未见有遽色。理当喜怒而不容其血气。嚣嚣无欲之意。乾乾惕厉之工。至于充积睟盎而辉光之不可掩也。是以其接人也。浑是一团冲和温良之德。而无一点粗厉虚伪之态。使人望之而即之也。若可以熏陶乎德性。消融乎鄙吝。苟非知之真而验于行。軆之立而施于用者。能之乎。若使公幸而及于孔门。则圣人不应发躬行未见之叹。而颜氏所好之学。曾氏所守之约。公殆其庶几乎。又幸而见用于世也。殷序之教可掌。虞廷之乐可典。而所因所革之制。宜有彬彬然可观者。惜其抱经纶不得试。老死林樊。不能以破其不知者之惑。则于公何损焉。嘻噫其世道之衰耳。闻公之纩也。始终端坐言笑如昨。微诵中庸一策以毕命。易曰君子有终。公亦可谓善用易者乎。於乎。世之知德者稀。又不欲乐成其美。故见今人之儗于古者。则辄以西河之疑汝责之。然公之遗文。在后世。若得子云尧夫出来。或知管蠡之见。未必皆阿好之论。於乎。夏之平日。其心则未尝不以先生师表待之。而每恃公犹夫少年。假馆求教。惟蚤晩是图。谁谓前秋石门之后。仍未受一言之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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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李蓍秀

呜乎。祥麟瑞凤。世不恒出。先生之生。夫岂偶尔哉。其命世绝伦之姿。明軆适用之学。深造独得之见。曲畅旁通之识。求诸叔季。惟先生一人而已。先生天得既富。地步已广。而又复就正岩亭。私淑湖门。乃以师友讲服之言。反而求诸靖潜軆认之中。则是其日用动静。无往而非至理。竗契疾书。涣然如冰解。傍推远引。沛乎若河决。发前贤之未发而贯彻于天人性命之奥。味众人之不味而咀嚼乎诗书礼乐之腴。六经百家之编。如诵己言。三微四游之妙。若指诸掌。学之似泛博而端的有据依。说之疑迂远而切实有施措。及夫年德俱尊。名满一国。朝野之想望风范。无异瑞世之麟凤。而犹且杜门求志。判内外轻重之辨。观变翫占。硏进退消长之机。不以好爵之縻而变其东冈之守。其素养之正。又可知已。若使先生出而行其所学。则必将论思经幄。讲明精一之要。发挥星历。厘正占步之差。酌损益因革之道。合时王之制。审缀兆瘠滥之音。反古乐之正。斯可以大鸣国家之盛。而为海东之模范。虽竆而在下。亦且勘定易范。以述家学。编成四礼。以补世教。褎辑洛建之书而节约要诀。修润沧浪之录而大铺宏言。以作一家之成书。而留待后世之君子。此先生之志也。天何欲丧斯文。以若不世出之高才邃学。而卒不得少展布。岂非吾党之不幸而千古之遗恨耶。蓍秀以乡邻后生。晩始书贽登门。特蒙盛度虚受。使之参听緖馀。犂然有得于䜩谈答问之间者。非直为一字惠也。前此一封书。兼数条箚疑。而未及于易箦之前。悔尤山积。略仿王弇翁追答滇南书故事。敬陈于筵几之下。未知降监之灵。默诱愚衷而幸有以开发之否。蓍将拱手屏息而俟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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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申弼钦

於乎先生。挺卓越之才。究天人之学。居敬竆理。为入道之基本。容貌辞气。为下手之准的。致谨乎章句而无微不析。旁通乎百家而无隐不索。爬梳剔抉。病笺注缴绕之失。弘通简易。洗俗儒胶固之习。理或未安。则虽前辈不肯苟从。义有可采。则虽迩言犹必详择。盖其博闻该洽。既不流于汎滥。精义造奥。亦不趍于径约。故其存之也洞朗微妙而不滞。其用之也普遍周详而不渴。测其蕴则渊深而海涵也。充其美则玉洁而金精也。其教人也。旁衍曲证而叩发乎两端。其立言也。稽经考传而参之以自得。苟不固姿禀之异而充养有道。乌能诣是极哉。若其经纶之蕴。注措之术。则尤非后学之所易窥测。然即其所存之该遍。亦足以槩其万一矣。惜其恩命才下。终不得一致身于垂拱之殿延和之席也。道之兴废命也。于君子素性。有何损益焉。独其进未施乎斯世。则退犹足以传后。而天又胡不憗遗。遽使后学伥伥乎靡所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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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弟鼎文

呜呼。以一身而备百行之懿。以一心而涵千古之秘。推其蕴。足以光前而启后。出其馀。足以贲猷而需世。盖将德日以蓄。任日以重。望日以尊。诸生摄齐而听法。君相仄席而㫌招。廪廪乎将道之明且行于进退出处之间者。而天则夺之斯亟矣。呜乎。此公之命耶。殆非也。门祚之薄耶。抑不但尔也。岭运之否耶。抑又不但尔也。言有大而非夸。众人疑焉。吾不敢极其归而言之也。公以一介弊布衣。介然自遁于衡茅之下。行之不外身。修之不出家。足不及城府。名不登科籍。家室州里之人知之可也。矦伯使星何自知之。矦伯使星知之可也。廊庙朝廷何自知之。廊庙朝廷知之可也。九重邃严何自知之。下至儿童舆儓伶人贱工。又何自知之。礼曰微之显。诚之不可掩。信乎其不可掩。如此夫。盖公殁数十日。有粤中之命。且将拟之以劝讲之任。进之以抄选之重而期于必致。夫命脆而任重。祚薄而祸过。运否而恩渥。将何以堪之哉。世道气数之所关。天既不奈他何。我亦只有安之而已。盖尝观于公将死之际矣。危坐响痰。弥见端好。谈笑乐易。加于平日。余因奉戯曰参同秘诀。正要此处用。公笑曰平时亦不解下手处。今欲临渴掘井得乎。余又曰南人狃舟楫。身任舟上下如桔槹。己不与焉。盍亦一听于气痰出入而不与之抗。庶不太损。曰固知如此。今喘喘者非吾也。余又曰此殆天意。与兄一催促。俾蚤了闲中著述。当即良已耳。笑曰看此头势。决无须假理。因拖及他说。间以笑谑。欲起则曰可且少留。盖自分而难为别也。然口不声悲苦。色不形凄切。并其呻吟痛楚之苦而略无几微。油油乎直与汗漫者游而乐也。呜呼。朝闻夕可。昼夜常理。学道者皆能言之。亦各随其所得分数。以为之验。而曷尝有如公之浩浩者乎。即公之学可知已。惟数种书。未整理未卒业。则眷眷若有所托者。此公之所尝分付于衡镇者。而自当取裁于大埜叔检讨。从其必有以不贻公冥冥之恨也。呜呼。公之学极博。天下之书无不读。天下之理无不竆。天下之术无不通。其应学者。愈叩愈响。直探诸怀而不匮。往复百折。期于领解。泱泱乎土囊之口。而恳恳乎为人之意也。然一皆折衷于六经圣人之旨。世有闻而意之者。往往以谶纬前知之术归之。则不啻不知公也。其日可见。孝弟谦光也。耐贫安分也。读书著书也。使家人忘其贫而不咨咨也。如斯而已。岂尝近似于云云者耶。惟好古之笃。则衣冠不嫌少诡于俗。节文不纯。因袭其谬。及其丧。敛以皮弁服白屦而不冠。亦公之意也。呜呼。以今之鲜古。而公又真古人矣。今吾侪后生若而人。其将日任其弥下而弥今。而无所恃赖以为力于其间耶。自念不佞无似。获蒙公含垢吹嘘。假以下风一席。窃自视以坎井之蛙而海若公也。公方杜门著书。日孜孜不知疲。尝奉规云今年纪非复纂著时节。曷若少损以本原。恬养为事乎。公辞谢以宿习不能顿舍。今而思之。其亦有以自知前头而为此促迫耶。仁里大坪。一门三贤。有践其室而居。人皆以聚星赞之。今而成缺陷矣。春回古窝。物色依然。若将入室。拜公于窗明砚北之间者。而了不可见矣。不知自此又几十年。储精毓灵。胚胎得一师儒于吾家。聪明如公。博雅如公。学问如公。行业文章如公。担当后来之责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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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族子致皓

呜乎。夫道在天下。浑一殊散。至大而无所不包。先生既提纲挈领。见性命之正冲漠之源。遂寻流涉波。竆阴阳之变化。古今之兴衰。万物之情状。以至制度名物百家众法。靡不究索渊微。辨释真妄。盖以为一事有未备则一理有未透。故平生静虑潜心。积寸累铢。以至本末兼举。纲条毕备。而道之全軆在是矣。苟非间世之才绝伦之智。其孰能之。然而先生敛若无能。慊然不矜。其可见之实。温恭端肃。忠信谦冲。心存敬畏而绝欺伪之萌。动遵礼法而无世俗之习。逊默以处世。诚信以待物。虽尊贵而未尝希慕。虽微贱而必致诚款。教人不患其不解听。而惟尽吾之心。引古证今。诱掖不倦。竆困而不忧。隐居而不抗。未饱蔬粝而颜色敷腴。不诡流俗而幽贞自守。及其充积而纯熟也。清粹溢于面貌。平和发于声气。觌德者心醉。闻风而起敬。孚尹旁达。声华彰著。州郡荐闻。朝廷征拔。盖有不期然而然者矣。若先生真可谓博文约礼。明軆适用之学。而若施措于当世。庶几推演唐虞。损益殷周。为一时制。天既生间世之儒佐王之才。而卒竆居而没世。固命也耶。先生进不得有为于时。平生著述。亦有未尽勘定者。年未耆艾。中途而殁。此百世之恨也。然先生之文。倘得不泯于世。亦必有子云尧夫得先生之心于异世者矣。先生之终。袭用古服。想从游千古之人于地下。而茫茫天地。更拜无因。一酌之荐。终天永诀。先生有灵。尚冀有以监此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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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族子致俨

呜乎。道通天地。理入秒忽。机缄既妙。其真孰识。恭惟先生。天挺之才。钩深索微。灼见道要。羲文卦外。苍颉字前。老虚庄诞。蜀冥杨玄。小不泥远。杂岂分精。山天之畜。来知往藏。晩益刊落。一原奇功。博尽归约。敬立义形。处若渊渟。发如海倾。有来悾悾。其端既竭。小子之愚。亦蒙提絜。巢橹古制。草木遗诀。羲文周孔。次第珠联。余岂及此。公实无隐。冀长尺寸。以卒锤钳。岁值涒滩。德星遽沉。斯道之传。职竟由人。人亡道丧。柰何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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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再从孙衡镇

呜呼。小子尝患心志搅挠。问诸先生。先生曰其敬乎。古昔圣贤言敬。必从有依据处下手。如居处恭执事敬。正衣冠尊瞻视。主一无适等语可见。然徒敬不足济事。必须竆格二者。如轮翼之不可偏废。又曰世之君子好说天人性命之竗。而其于日用酬应处。全不理会。是甚学问。又曰君子之行。非必为惊世骇俗。日用平常处。自有平常底道理。又曰士君子立志规橅。须要广大。宇宙间百千万事。皆吾分内。天下义理。皆须一一理会。如天文地志阴阳卜筮兵律筭数。亦不可不知。又曰河洛大衍之数。非学者急务。须及聪明专一时领会。然不可一向靠着。莫如从四子平易文字用力可也。又曰看义理。须察圣贤本意所在。不可立异生新。如发前人未发。最学者大病。观此数语。可以知先生之学之万一矣。先生之学。始若汎滥于诸家。而中年以后。反之于四子濂洛。范围乎四海六合之外。而本之于心术隐微。经纶乎皇王帝伯之上。而推之于孝友彝伦。遵天下之大道而极其高远。竆天下之义理而尽其精微。其论学也。曲畅旁通。援引经传。而不知者以为支离。其处事也。分别是非。动称先贤。而不知者以为迂阔。四子心近。必谨守先辈定论。而其于大原头处。不得不独立己见。礼乐制度。必求得先王遗法。而其于无害理处。必曰吾从众。阔步长趋则振古豪士。敛膝危坐则俨然泥塑。行不随俗而自然有平常之道。言不激切而自然有壁立之节。其志也确乎不可拔。其勇也毅然不可犯。聪明绝人。一览辄记。而常若以为不足。俛焉孶孶。日诵庸学。为治心要法。盖六十年如一日。临绝之际。以人一己百人十己千数句语。讽诵反复。呜呼。先生之学。尽于是矣。先生以近道之姿。兼之以困知勉行。充养有素。沛然有裕。迨其季年。德益崇业益广。沉潜缜密。正大光明。自有人不及者存焉。斋郞一命。实是锦䌹之日著。而先生已不起矣。吾道之竆耶。世运之衰耶。天之生先生。其将有意于斯文。东国小矣。真儒难养。礼乐难兴。宜先生之不幸也。先生之不幸。无柰乎天。而巾衍乱稿。半途中辍。悠悠此恨。千古无竆。诚斋南公见启蒙考疑。叹曰羽翼原书。尽是大文字。考疑特先生馀事耳。先生所著书大略数百篇。恨不使诚斋翁见而评之也。小子辈生并先生之世。而不能好先生之德。亲及先生之门。而不能遵先生之教。愚鲁蔑识。伥伥迷归。恐或贻累于先生之门。此小子夙宵之忧耳。先生遗文。将欲收拾成帙。与世共之。而此天地间有数文字。其朽与不朽。岂容人力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