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史 (四库全书本)/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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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学史卷三
  明 邵宝 撰
  凡三十章
  郑人立子良辞曰以贤则去疾不足以顺则公子坚长乃立襄公襄公将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则固愿也若将亡之则亦皆亡去疾何为乃舍之皆为大夫左传宣公四年
  日格子曰己留而族亡子良何以为心故欲与族偕亡而卒存其族亦岂子良有心于要之哉让国礼也偕亡礼也偕存亦礼也虽然子良于穆之族有义不同天者焉知权者当有以处之矣而区区于存亡之偕何居
  昔者弥子瑕见爱于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至刖既而弥子之母病人闻往夜告之弥子矫驾君车而出君闻之曰孝哉为母之故而犯刖史记韩非传
  日格子曰此其事在弥子瑕无足论者若夫人人则母病虽闻君车不可矫而驾也闻母病而失视非孝子也矫君车罪则毁伤其肢体得为孝子乎抑事君于是为不忠是可为也孰不可为也
  楚子西子期伐吴及桐汭陈侯使公孙贞子吊焉及良而卒将以尸入吴子使大宰嚭劳且辞上介芋尹盖对曰臣闻之事死如事生礼也于是乎有朝聘而终以尸将事之礼又有朝聘而遭丧之礼若不以尸将命是遭丧而还也无乃不可乎其何以为诸侯主吴人内之左传哀公十五年
  日格子曰斯礼也吴人未之知也陈人亦未之知也礼宾终有于入竟者有于未将命者于入竟者主人为之殡介摄其命于未将命者以尸将事
  诸侯宋鲁于是观礼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左传襄公十年
  日格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禘乐而用之宾非礼之中又非礼焉衰不亦甚乎
  孝公既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时睡弗听罢景监以让鞅鞅曰吾说公以帝道其志不开悟矣后五日复见未中旨罢景监亦让鞅鞅曰吾说公以王道而未入也鞅复见孝公善之而未用谓景监曰汝客善可与语矣鞅曰吾说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鞅复见与语不自知䣛之前于席也语数日不厌史记商君传
  日格子曰商君岂真知帝王道者哉知帝道者不屑于王知王道者不屑于伯而况于富强乎古之遗人物者必有所先商君之言帝王也其亦若将以为先者耳不然则将固孝公之心而以是尝焉再尝之而知其心之必在于富强也故一语而辄合盖商君于富强之术深矣
  初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无适立焉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既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太室之庭使五人齐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厌纽左传昭公十三年
  日格子曰古人立子之道尚矣假于神以服人固不若稽古人之德也虽幸而中君子不取焉楚夷也其为是固宜
  公薨之月子产相郑伯以如晋晋侯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日格子曰晋侯重于见客为鲁丧也推此心以及郑则何至使郑伯奔走于道路如是哉恤丧礼也睦亲非礼乎
  陈侯扶其太子偃师奔墓遇司马桓子曰载余曰将巡城遇贾获载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车公曰舍而母辞曰不祥与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日格子曰舍而母将不可两全乎全其身而亏于礼君子不谓全也臣而狎君女而渎男非礼也虽颠沛其敢违之获之对不曰非礼而曰不祥何居礼者履也舍履而言祥急遽而欲人之易信也如是哉
  赵王迁七年秦使王翦攻赵赵使李牧司马尚御之秦多与赵王宠臣郭开金为反间言李牧司马尚欲反赵王乃使赵葱及齐将颜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赵使人征捕得李牧斩之废司马尚史记李牧传
  日格子曰岳武穆被班师之诏或谓可以无受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古之道也惟明主在上可以行之庸主则否武穆之还岂得已哉吾观李牧之事于是益悲之
  治吴故国以军功赐天子旌旗元光五年匈奴大入非上书愿撃匈奴上不许史记江都王世家
  日格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天子旌旗奚宜至于江都哉非之骄奢则汉有以启之也当是时请击匈奴而上或许之有功何以加赏有罪何以加罚虽然不许诚是也曷若谨之始乎
  太后于帝为从嫂朝议疑其服太学博士徐藻议曰资父事君而敬同又礼云其夫属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则夫属君道妻亦后道矣服后以齐母之义也鲁讥逆祀以明尊卑今上躬奉康穆哀皇及靖后之祀致敬同于所天岂可敬之以君道而服废于本亲谓应齐衰期从之晋书康献褚皇后传
  日格子曰有君道则有父道有父道则有母道生以事之死为之服礼也是故知祀之逆则君道定矣知敬之同则父道存矣若夫母道则属之固然有不必论者虽然朝议疑之不有君子则服恶乎定乎
  代宗睿真皇后沈氏开元末入东宫赐广平王生德宗天宝乱贼囚东都掖庭王入洛复留宫中时方北讨未及归长安而河南为史思明所没遂失后所在代宗立以德宗为皇太子诏访不能得德宗即位乃具册前上皇太后尊号中书舍人高参上议宜用汉故事分遣诸沈行州县物色审知行在然后奉迎帝乃使使者分行天下故中官高力士女颇能言禁中事而年状差似后又后尝削脯哺帝伤左指高亦尝剖瓜伤指是时宫中无识后者于是迎还上阳宫驰以闻帝喜群臣皆贺力士子知非是具言其情诏贷之宪宗即位有司言皇太后沈氏厌代二十七年参访理绝请因启殡诏群臣为皇太后发哀肃章内殿中人奉𫷷衣置幄坐宫中朝夕上食吿天地宗庙上太皇太后谥册作神主祔代宗庙备法驾奉袆衣纳于元陵诏曰可唐书代宗睿真皇后传
  日格子曰此人子之至痛也访道尽而不得舍有司者之言则何以哉似者至矣希富贵也而真者何乃不至此吾所谓访道之尽者也而未之尽者何哉
  王方庆为凤阁侍郎神功初武攸宜破契丹凯还且献俘内史王及善以孝明帝忌月请备鼓吹而不作方庆曰晋穆帝纳后当康帝忌月时以为疑荀讷谓礼有忌日无忌月自月而推则忌时忌年愈无理据世用其言臣谓军方大凯作乐无嫌诏可唐书王方庆传
  日格子曰礼有忌日无忌月忌月之论何从而起哉忌繁而讳多乱世之道也
  楚有士申鸣者养其父孝王欲授之相辞不受既而承父命为楚相居三年白公为乱申鸣辞父往敌因以兵围之白公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不与吾子父则死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吾不得为父之孝子乃君之忠臣也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自杀说苑
  日格子曰申鸣之于父犹赵苞之于母也然苞于鲜卑犹若有可为者抑亦难矣白公何人不为忠臣而奚为哉吾于是益悲二子之不幸也
  圉公阳穴宫负王以如昭夫人之宫叶公亦至及北门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国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贼之矢若伤君是绝民望也乃胄而进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国人望君如望岁焉日月以几若见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奋心犹将旌君以徇于国而又掩面以绝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进左传哀公十六年
  日格子曰或谓胄或谓不胄二者则奚从均之系民望也不胄之系民也近虚胄之系民也近实必不得已其从胄乎不然入门之际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言以谕乎众众不信而后免胄其可乎
  光少与光武同游学及光武即位光乃隐不见帝思其贤访之聘之三反而后至即日幸其馆光卧不起帝叹息而去复引光入论道旧故因共偃卧光以足加帝腹上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御座甚急帝笑曰朕故人严子陵共卧尔除为諌议大夫不屈乃耕于富春山汉书严光传日格子曰或问陵何如人曰陵之告侯霸曰怀仁辅义天下说观斯言也可以知陵矣且陵亦处莽之时矣而名无闻焉至是始以节终孔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其陵谓邪
  潜侃之曾孙也少有高趣博学不群以亲老家贫为州祭酒少日自解归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后复为彭泽令不以家自随送一力给其子书曰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在官八十馀日郡遣督邮至县吏请曰应束带见之潜叹曰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印绶去赋归去来辞著五柳先生传以自见征著作郎不就晋书陶潜传
  日格子曰渊明在晋尝为州祭酒为彭泽令及征著作郎不就朱子书其卒不以官称何前为贫而就辟非朝命也著作之征则出朝命矣辞焉岂无意哉且事以后定也于是乎书
  君子以齐人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左传僖公元年
  日格子曰女子从人常礼也不曰预弑二君乃稔恶乎况齐桓以伯讨之曷谓已甚此说行天讨不加于武曌女祸滋矣
  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左传襄公三十年
  日格子曰女妇异道乎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贞也者女妇一也而谓妇异于女未之前闻也公羊曰伯姬之妇道尽矣君子哉君子哉
  莒展舆立而夺群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齐公子鉏纳去疾展舆奔吴君子曰莒展之不立弃人也夫人可弃乎诗曰无竞维人善矣左传昭公元年
  日格子曰展舆与弑父者也其不立者以是尔今略之而归咎于弃人茍如是将谓不弃人焉虽弑父无伤也岂君子之论哉
  舍人朱异议礼年虽未及成人已有爵命者则不为殇封阳侯年虽中殇已有拜封不应殇服帝可之于是诸王服封阳侯依成人之服隋书礼仪志
  日格子曰童汪踦以战死鲁人问于孔子丧而勿殇是故有有功而勿殇有有德而勿殇有封拜而勿殇其亦可也
  闰月葬齐景公闰不书此何以书丧以闰数也丧曷为以闰数丧数略也公羊传哀公五年
  日格子曰春秋闰月不书尝以朝庙书矣为告月也此葬齐景公书则明丧之数闰也丧以月数者数闰以年数者虽有闰无与于数也然则襄二十八年楚子昭卒曷为不书始死之月未与于丧数也
  吴之入楚也使召陈怀公怀公朝国人而问焉曰欲与楚者右欲与吴者左陈人从田无田从党逢滑当公而进左传哀公元年
  日格子曰周勃左右袒之计其出于此乎当是时使其人左之右之亦若此也其如大事何哉君子之于众也以理观情斯得之矣
  会庆节上寿在郊礼散斋内议权作乐焘言汉唐祀天地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建隆初郊亦然自崇宁大观法周礼祭天地故前十日受誓戒今既合祭宜复汉唐及建隆旧制庶几两得宋史李焘传
  日格子曰上寿礼非古也日妨郊斋不可以已乎宋之郊沿汉唐而崇宁大观始法周礼誓戒十日前此古礼之幸存者也既不能已乃欲变郊礼而从之此之谓舞礼安在其为两得也
  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左传宣公十五年
  日格子曰华元夜入楚军登床而起子反吿之以病说者讥其轻见情实蹈不测之险抑不知元于此盖有术焉固将以床上之盟而易城下之盟哉言情而埶遽词逊而意劫不然子反何其惧也何其惧也盖战国之策已兆于斯矣
  弥远拜右丞相陈晦草制用昆命元龟语思叹曰董贤为大司马册文有允执厥中一言萧咸以为尧禅舜之文今制词所引此舜禹揖逊也有如咸者读之得不大骇乎乃上省牍请贴改麻制诏下分析宋史倪思传
  日格子曰嫌之别于礼大矣故虽小物必谨曽谓制词而可援引非伦乎器数之不可不辩也人皆知之至于言语书策率谓虚文而天下之典礼实于是乎在不有君子谁其辩诸
  太史言十一月朔日当食心八分焘条上古今日食是月者三十四事因奏之曰心天王位其分为宋十一月于卦为复方潜阳时阴气乘之故比他食为重宋史李焘传日格子曰日食之说诗书春秋详矣而以十一月朔重者则未之闻也阳复于子其气尚微君子之欲养之也盖无所不至焉而阴乃乘之灾孰有大于此者乎心春秋所谓大辰也日食于星孛其戾尤甚宋有天下矣故国之分野虽不论焉亦可也
  高祖十年七月太上皇崩使人召豨豨称病甚史记陈豨传日格子曰汉太上皇何时崩哉史记于帝纪不书独豨传偶及之且月而不日恩礼可见矣为天子父而不以天下葬可谓礼乎
  文帝诏曰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纎七日释服史记孝文本纪
  日格子曰汉文三十六日服于已下之后盖既葬未忍即除也东汉以后易月二十七日则以所闻先后薄益甚矣前以三等服后以再期日义虽各有所取如天下之通义何乌乎甚矣世变日降而礼不可复也
  贾生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馀年天下和洽而固当改正朔易服色立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也史记贾谊传
  日格子曰此复古之会也文帝安于简陋不知自彊遂使先王礼乐后世无闻焉虽然岂特文帝之咎哉绛灌诸臣则有责矣论者谓汉制不能复古归尤于叔孙通通之时非谊之时也通徇而卑谊引而高谊不能彊文帝通能彊高祖乎是故汉制不能复古任其咎者文帝与绛灌诸臣其能辞诸














  学史卷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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