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志略/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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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奉使
[编辑]丁巳年,安南始臣附大朝。世祖皇帝即以庚申岁建元,为中统元年。安南国王陈(日煚)遣使上表称贺,贡方物。明年,诏封陈(光昺)为安南国王。遣礼部郎中孟甲、礼部员外郎李文俊,充安南宣谕使。
中统三年,命耨剌丁为安南达鲁花赤。至元二年,遣侍郎宁端府、郎中张立道奉使安南谕旨。至元五年,遣忽隆海牙使安南。至元七年,命也实纳为安南达鲁花赤,殁于其国。
至元十二年,遣尚书合撒儿海牙、侍郎李克忠召陈王入见,以久疾不朝。数年薨。
至元十五年,命云南柴椿为礼部尚书,引其来使黎克复还国,谕世子陈(日烜)入觐。以居丧,遣陪臣郑庭瓒、杜国计入贡。
至元十六年,留来使郑庭瓒;复命柴椿引杜国计还,谕入觐。世子以疾辞。柴公以理诘难之,世子惧,遣族叔陈遗爱代觐。上以世子有疾,封陈遗爱为安南国王。
至元十八年,加授柴椿行安南宣慰都元帅,李振副之,领兵送遗爱就国。命不眼帖木儿为达鲁花赤,至水平界,国人弗纳。遗爱惧,夜先逃归。世子遣陪臣迎柴公,入国谕旨。
至元二十年,以世子累召不朝,上未忍加兵;命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省,谕安南假道,助右丞唆都征占城之役。仍令鄂州路达鲁花赤赵翥往谕之。世子不听。明年,镇南王大兵临境,世子不迓,率众拒敌。乃败。
至元二十六年,命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使刘庭直、礼部侍郎李思衍、兵部侍郎万奴,引其来使阮义全等,还国谕旨。
至元二十八年,命礼部尚书张立道、兵部郎中不眼帖木儿,引其来人严仲维等还,谕世子陈入见。以父丧,遣其令公阮代乏来贡。附:张尚书《行录》
- 至元廿八年辛卯十二月,自大都起程,历湖广溪洞,抵安南界。八千馀里,杭海梯山,不能尽述。明年三月十八日,至丘温。彼国遣其私臣,持酒食来迎。渡泸江,至使馆。
- 翌日,世子就馆舍,先请诏书前瞻仰,然后平揖。世子问圣躬,立道等云:“圣躬万福。”继问大臣,立道云:“宰相平安。”问天使道路驱驰,立道云:“天子不以越南为远,何以驱驰。”言毕,有翰林丁拱垣、御史大夫杜国计云:“往年定礼:王者面南,相向而坐。请客就位!”立道曰:“大国卿相,与国君同,岂有南面之礼?东西相乡,不无可乎?”拱垣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立道谓:“王人之说,正为我辈设也。”遂东西坐酌谈话。世子曰:“先人临终时嘱:'敬奉天朝,毋缺岁贡。'比年天使不来,故遣使送贡,未审上意如何?小国所产,虽无异献,尽诚而已矣。今天使来,不胜欣幸。”又云:“本国使回说:'天子春秋高迈,龙颜尤壮。'孤闻之甚善。信夫?”立道云:“天子龙须皓白,面若童颜。”世子云:“天下有福,小国亦有福。”举手加额。又曰:“比年天朝为何不遣使?”立道云:“天子为汝国累召不朝,故不遣使。今表奏至,言先父辞世。天子圣意,先国王之罪,罚不及嗣,故我辈有此行也。”世子曰:“天子好生恶杀,是小国莫大之幸。皇帝万万岁!”立道云:“圣天子奄有四海,仁如尧舜,岂忍加兵!盖屡讲会同之礼,尔先国王竟不听命,成此衅隙,民残国破,实自取也。朝廷本非贪汝土地、爱尔岁贡,由一不朝之罪故也。”世子曰:“往年大军至此,烧毁屋舍;开发先人坟墓,骸骨零落。”言未讫,群下皆哭。立道云:“昔年,天子命也先帖木儿云南王伐缅日,谕以毋烧寺舍,毋焚宫室,毋毁坟墓。云南王钦依上命。大军入境,缅王窜避,云南王不行杀戮,寺舍宫室,悉无所毁,缅王感德,遂降。递年遣男依期送贡。至如镇南王出师之日,天子未尝不如此教谕;不然,则此宫室岂有遗也?”于时,私臣丁拱垣曰:“天子仙意如是,一向不动干戈更好。”立道叱之曰:“成安南之祸者,未必不由若等为之也。天道尔何足以知之?”立道等拂袖而起,丁拱垣请罪。
- 其世子造馆时,自谓居父丧,服缁布,食蔬菜,戒以五年,今才二岁。二十四日,世子乘鸾辇,伏就舍馆迎诏。群臣朝服徒行。自日午迎入城隍圣□宫,过玩月桥、长鸣楼,抵正阳门。立道下马,捧诏从明阳门,从者入云会门,安南僚属入日新门,至明霞阁下,褥道焚香。世子与僭太师国叔昭明王、太尉国弟佐天王、少保、御史大夫、翰林等八人,登寿光殿。龙椅前置香案。世子拜诏。礼毕,自宣读。世子曰:“恭睹天子诏书,不胜喜舞。皇帝万万岁!”既而出朝天阁,下集贤殿,设宴,东西相向而坐。惟僭太师独在王侧地坐。太尉、少保等侍仪立殿上,群僚皆立殿下,非召不敢升殿。大乐奏于殿下,细乐奏于殿上。罗列杯,陈异果,备食八盘,皆鱼肉海味之馔。每劝以蛤灰筌芙{艸晋}槟榔之礼。王者时时接言话、赋诗相赠。立道即席赋诗以达。
- 将至席终,请立道入帐中。皆地坐。世子曰:“本国归附天朝三十年,事上之心,无日少忘;岁贡之礼,未尝少缺。始于祖,继于父,至于今,前后一辙。屡常被诏,以疾不能入朝,至令圣怒,兴师讨伐,生灵杀戮,开发山陵,烧毁寺舍,斫伐树木,不可胜计。本国无辜,而遭大难。天子诏书,每谓本国〔杀国〕叔、逐天使、拒王师之罪,尚犹未舍。本国叔,先国王遣入朝天子代诉。天子封国叔为王,国叔自惧,不知所往,非本国杀。本国叔自逃窜海南,宗族握兵逆旅,国王实不知之也。唯有不朝一事,无他,实为畏死贪生。万里之外,道路艰险,山岚瘴气,不服水土。倘死于道路,何益于上国?但比年不缺贡,小心事上,何损于上国乎?此下情不得上达。今天使望得诉本国之冤,与诣阙面陈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安南一国,已为天子人民,更无异志。天子以四海为家,虽不造朝,且在邦域之中,是社稷之臣也。惟天地知之。”立道等云:“陛辞之日,丞相大臣复教以'前使不能宣扬圣意,以致小国涉疑;今遣汝辈,毋效前人'。我等至此,与世子会面,在足言,未能尽述。故修讲义书,请穷其理”。书见后。
至元三十年,命兵部尚书梁曾、侍郎陈孚,引其来使阮代乏还,谕世子入觐。不听,遂兴师讨之。
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上崩。成宗皇帝即位,诏罢兵。遣礼部侍郎李衎、兵部侍郎萧泰登使安南,赍诏,赦世子罪。放来使陶子奇还国。附:萧方崖《使交录序》
- 皇帝御天之初元,至元甲午孟夏也。天地发挥,民物欣戴,仁风甘雨,远迩均被。首罢南征,选使往谕。命礼部侍郎李衎,而泰登亦与兹行。舞羽修文,唐虞盛事,不惟亲见之,又亲任之。于彼原隰,万里载驱。书生不能为将,得为使,此古人所志所荣,区区何修而辱此!受命戒途,夙夜祗若。凡经行见闻,辄加记录,不觉成集,归以板行,以广其传。客有诮曰:此子使交日录也,板行于世,将不免钓名之讥,小廉曲也。泯昌朝之盛事,臣子之大耻也。焉敢徇小节干大耻!三代以降,中国之盛,莫逾汉、唐。尉佗,故吏耳,僭称名号,兵扰长沙,汉文帝卑辞奉书。高丽,封国耳,陆梁东方,不奉正朔,唐太宗至亲征不克。天开景运,继至圣世皇帝,芟夷群雄,混一海宇,际天极地,莫不臣妾。今上皇帝,体元居正,重明作离,大赦天下。以尺二诏,遣臣二辈远使绝域,山川险岨,天威赫然。及境而重臣出迎,返郭而国族跣足,及馆而国主亲访。奔走骇汗,屏息听诏,拜舞扣头,如在阙庭。上表称臣,方物镇贺,罔敢后时。中国之隆,未有如斯。若不传之永久,何以昭宣圣化?用自上都至安南,州郡山川、人物礼乐、故塞遗逸、异政殊俗、怪草奇花、人情治法、愈病药方,逐日编纪,通成一集。钦录圣诏,冠乎集首。次以安南世子回表贡物,及中朝诸老送行诗章,编次于后。间有应酬纪咏,亦借附集末。庶使后世知圣代臣妾万国之盛,而出使远宦者,亦有所考焉。非徒为泰登遭遇之荣也。太史公足迹遍天下,南浮江淮,北过涿鹿。泰登北自开平,南至交趾。兹游奇绝,足冠平生之纪实也。
大德五年,遣尚书麻合麻、礼部侍郎乔宗亮,赍诏谕安南,依前三岁一贡;及其自来朝廷,不复遣使,仍引其来使邓汝霖等还国。
至大元年,遣礼部尚书安鲁威、吏部侍郎李京、兵部侍郎高复礼使安南,宣武宗皇帝即位诏。(日燇)既薨,世子陈(日长)遣使贡贺。
至大四年,遣礼部尚书乃马歹、吏部侍郎聂古柏、兵部郎中杜与可奉使安南,宣仁宗皇帝即位诏。皇庆初元,世子陈(日长)遣使贡贺。
至治元年,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使安南,宣英宗皇帝即位诏。明年,世子陈(日爌)遣使贡贺。泰定元年,遣吏部尚书马合谋、礼部郎中杨宗瑞使安南宣诏。
至顺三年,遣吏部尚书撒只瓦、礼部郎中赵期颐使安南,宣文宗皇帝即位诏。明年,陈(日阜)遣使贡贺。
元统三年,遣吏部尚书铁柱、礼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宣今上皇帝即位诏。明年,陈(日阜)遣使贡贺。
前朝奉使
[编辑]汉使
[编辑]陆贾,楚人也。以客从汉高祖定天下。名为辩士,常使诸侯。时中国初定,赵佗据南越。高帝使贾赐佗印,为南越王。贾至,佗魋(音椎)髻箕踞见贾。贾曰:“足下中国人,昆弟、坟墓在真定。今足下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天子闻君王南越,不助天子诛暴逆,将相欲移兵而诛王。天子怜百姓新定劳苦而休之,遣臣授王印绶,剖符通使。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强于此。汉诚闻之,掘烧王先人冢,夷灭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则杀王降汉,如覆手耳。”于是尉佗乃蹶然起坐,谢曰:“居蛮夷中久,疏礼义。”乃大悦陆生,留与饮数日,赐贾橐中装直千金。贾卒拜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高祖大悦,拜贾太中大夫。高后时,禁南越关市铁器,佗乃僭号为帝。文帝复遣贾往,使让之。佗恐,称臣奉贡职,皆如意旨。
庄助,孝武时人。建元四年,闽越击南越边邑。南越王胡上书曰:“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帝命王恢等率师讨闽越。师还。帝遣庄助谕意,南越王胡感德,遣子婴齐入质。
终军,字子云,年十八为博士。孝武异其文,拜为谒者、给事中。终军擢谏议大夫。南越与和亲,帝遣使说南越王入朝,王称疾不朝。军自请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致之阙下。帝乃遣军说南越王,请许内属。其相吕嘉发兵攻杀王及终军等(时年二十,故世谓之“终童”)。
安国少季,霸陵人。初,南越太子婴齐入质在长安时,取邯郸镠氏女,生兴。婴齐薨,兴嗣立,母为王太后。〔太后自〕未为婴齐妻时,尝与少季通。元鼎四年,帝遣少季与终军往谕王、王太后入朝。少季至越,复与王太后私焉。国人不附王太后。太后恐乱起,谋诛其相吕嘉。吕嘉乃反,攻杀王太后、少季等。
韩千秋,孝武时人。越相吕嘉反,帝遣庄参以二千人往使。参曰:“以好往,数人足矣;以武往,二千人无足为也。”辞不可。千秋谓帝曰:“以区区之越,又有王太后应,独吕嘉为害,愿得勇士一百人,必斩嘉以报。”于是遣千秋等将二千人入越境。时千秋兵入,破数小邑,将至番禺,越兵击千秋等灭之。帝曰:“千秋虽无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
樛乐,南越太后弟也。帝命副韩千秋,将兵临越。吕嘉攻杀之。帝封其子广德为龒侯。
晋使
[编辑]石崇,晋武帝时,以散骑侍中为交趾采访使。
宋使
[编辑]高保绪。宋太祖开宝八年,交趾帅丁琏遣贡,诏封琏爵。保绪以鸿胪卿,偕率王彦符为官告使。卢袭。太宗太平兴国五年,袭以供奉官使交趾。
张宗权。太平兴国五年,交趾黎桓篡丁氏。权以供奉官,往使谕旨。
李若拙。雍熙二年,黎桓贡,太宗授桓节钺。若拙以主客郎中、直昭文馆,与《礼记》博士李觉,充官告使。
魏庠。端拱元年,封黎桓爵。庠以虞部员外郎,偕直史馆李度,充官告使。
宋镐。淳化元年,镐以左正言、直史馆,偕右正言、直史馆王世则,充官告使。
- 宋镐《行录》略云:镐等使还,因条列山川形势及黎桓事迹以闻曰:去岁秋末,抵交趾境。桓衙内都指挥使丁奉直以船九只、卒三百人至太平洲来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风涛,颇历危险。经半月至白藤江,乘潮而行。夜宿泊所,皆有馆驿。至长州,渐至本国。桓尽出舟师战具,谓之耀军。自是宵征抵海岸,至交州仅十馀里。俄而拥从桓至,展郊迎之礼。桓敛马侧身,问皇帝起居毕,按辔偕行;时以槟榔为献,彼风俗之厚意也。无居民,止有军营。而府署湫隘,题其门曰“明德”。桓受诏不拜,言近岁与寇接战,堕马伤足故也。信宿之后,乃张筵饮宴。士卒三千人,悉黥其额曰“天子军”。兵器止有弓弩、木牌、梭枪,弱不堪用。凡官属善其事者,擢居亲近左右,小有过则捶而黜之。怒息乃复之其位。有木塔,其制朴陋。一日,请镐同登,相顾而言曰:“朝廷有此塔乎?”地无寒气,十二月犹夹衣挥扇云。
王世则,淳化四年,以度支判官、国子博士,偕殿中御书院祗侯李居简,充安南官告使。
李建中。至道初,交趾犯边。太宗命广西转运使陈尧叟赐黎桓诏书,乃遣海康尉李建中赍诏往谕。
章频,宋广西转运使也。天圣六年,交趾郡王李公蕴薨,仁宗命频为吊祭使。
刘丙,景定间,为武节郎,东南第十二正将,静海驻扎。时安南陈王遣贡,理宗回赐礼物并奖谕诏,即命广西经略使赐之,因遣丙赍诏入安南渝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