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卷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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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安定学案 宋元学案
卷二 泰山学案
作者:黄宗羲 清朝
卷三 高平学案

卷二·泰山学案(黄宗羲原本,黄百家纂辑,全祖望修定)

◎泰山学案表孙复─┬石介─┬姜潜(见上《泰山门人》)│├马默│├何群───冯正符(父尧民)

│├莫说(见上《泰山门人》)│├苏唐询│├杜默│├徐遁

│├高拱辰│├赵狩│└孟宗儒├文彦博(附师史炤。)

├刘牧─┬黄黎献│├吴秘───郑(别见《王张诸儒学案》)│└(私淑)徐庸├范纯仁(别见《高平学案》)

├吕希哲(别见《荥阳学案》)├朱光庭(别见《刘李诸儒学案》)├张洞

├姜潜─┬刘挚──┬(子)跂─(孙)长福┬(曾孙)荀

│││└(曾孙)芮││└(子)蹈│├梁焘│└晁说之(别见《景迂学案》)

├祖无择├饶子仪├李缊(附曹起。)├莫说──(子)表深(别见《安定学案》。)

├朱长文──胡安国(别见《武夷学案》。)├范纯仁(别见《高平学案》。)└吕希哲(别见《荥阳学案》)李世弼─(子)昶─┬李谦

├马绍

│(附师张播)└吴衍胡瑗(别见《安定学案》) (泰山学侣) 

士建中刘颜(并见《士刘诸儒学案》)

(并泰山同调)◎泰山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泰山之与安定,同学十年,而所造各有不同。安定,冬日之日也;泰山,夏日之日也。故如徐仲车,宛有安定风格;而泰山高弟为石守道,以振顽懦,则岩岩气象,倍有力焉。抑又可以见二家渊源之不紊也。述《泰山学案》。(梓材案:是卷与《安定学案》,谢山所修梨洲本原底并藏庐氏。又案:泰山著述,莫重于《春秋尊王发微》,故从黄氏补本录之。)

◎高平讲友○殿丞孙泰山先生复

孙复,字明复,晋州平阳人。四举开封府籍进士不第,退居泰山,学《春秋》,著《尊王发微》十二莆蓿石徂徕介著名山左,自徂徕而下,躬执弟子礼,师事之,称为富春先生,拜起必扶持。既徂徕为学官,作《明隐莆薹以语于朝曰:“孙明复先生畜周、孔之道,非独善一身,而兼利天下者也。四举而不得一官,筑居泰山之阳,聚徙著书,种竹树栗,盖有所待也。古之贤人有隐者,皆避乱世而隐者也。彼所谓隐者,有匹夫之志,守硁硁之节之所为也,圣人之所不与也。先生非隐者也。”于是范文正、富文忠皆言先生有经术,宜在朝廷,除国子监直讲,召为迩英殿祗候说书。杨安国言讲说多异先儒,罢之。徐州人孔直温以狂谋捕治,索其家,得诗,有先生姓名,坐贬。久之,翰林学士赵等言:“孙复行为世法,经为人师,不宜使佐州县。”乃复为直讲。稍迁殿中丞。年六十六卒,赐赙钱十万。先生病时,韩魏公言于仁宗,选书吏,给纸笔,命其门人祖无择就其家,所得著书十有五篇,录藏秘阁。(云濠案:李焘《续通鉴长编》称所得书十有五卷。考《四库全书总目》称内府藏本十二卷,而《中兴书目》别有《春秋总论》三卷,合为十五卷。)

(百家谨案:先文洁公曰:“宋兴八十年,安定胡先生、泰山孙先生、徂徕石先生始以师道明正学,继而濂、洛兴矣。故本朝理学虽至伊洛而精,实自三先生而始,故晦庵有‘伊川不敢忘三先生’之语。震既钞读伊洛书,而终之以徂徕、安定笃实之学,以推其发源之自,以示归根复命之意,使为吾子孙者毋蹈或者末流谈虚之失,而反之笃行之实。”盖先生应举不第,退居泰山,聚徒著书,以治经为教。先生与安定同学,而《宋史》谓瑗治经不如复。安定之经术精矣,先生复过之。惜其书世少其传,其略见徂徕作《泰山书院记》。)

△春秋尊王发微

《诗》至《黍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绝,《春秋》乃作,自隐公始也。

平王迨隐而死。夫生犹可待也,死何所为?《春秋》始隐者,天下无复有王也。(以上《总论》。)

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严其终者必正其始。元年书“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后以大中之法从而诛赏之。(隐元年,春王正月。)

凡书“盟”者,皆恶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称字以别之。(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克”者,力胜之辞。郑伯养成段恶,至于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郑伯克段于鄢”以交讥之也。(郑伯克段于鄢。)

祭伯,天子卿。不称“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则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来也,故曰“祭伯来”以恶之。(祭伯来。)

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会诸侯。凡书“会”,皆恶之也。(隐二年,公会戎于潜。)

莒,小柄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柄,以兵入向者,隐、桓之际,征伐用师,国无大小,皆专而行之。(莒人入向。)

隐公夫人也。夫人小君,与君一体,故志之也。子,宋姓。(夫人子氏薨。)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非诸侯可得而专也。诸侯专之,犹曰不可,况大夫乎!吾观隐、桓之际,诸侯无小大皆专 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无内外皆专而行之,其无王也甚矣!孔子从而录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围、入、取、灭,皆诛罪也。郑人,微者。(郑人伐卫。)

正月书“王”者九十二,二月书“王”者二十,三月书“王”者十七。(隐三年,春王正月。)

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死未葬也。(武氏子来求赙。)

“遇”者,不期也。不期而会曰遇。《诗》称“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是也。诸侯守天子土,非享觐不得逾境。此言“公及宋公遇于清”者,恶其自恣,出入无度。(隐四年,公及宋公遇于清。)

翚不氏,未命也。(翚帅师。)

称“人”以杀,讨贼乱也。其言“于濮”者,桓公被杀至此八月,恶卫臣子缓不讨贼,俾州吁出入自恣也。(卫人杀州吁于濮。)诸侯受国于天子,非国人所得立也。(卫人立晋。)

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适诸侯,诸侯朝天子,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隐公怠弃国政,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隐五年,公矢鱼于棠。)

考,成也。元年宰咺归赗,非礼也。隐公以是考仲子之宫祭之,此又甚矣。夫宗庙有常,故公、夫人之庙皆不书。(考仲子之宫。)

鲁僭用天子礼乐,舞则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减用六羽,以见其僭天子之意。(初献六羽。)公子区,臧僖伯也。孝公子。(公子区卒。)

郑人来输诚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平者,释憾之辞。(隐六年,郑人来输平。)

长葛,郑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郑,围长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围”、言“取”,悉其恶以诛之也。(宋人取长葛。)

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酅起。(叔姬归于纪。)

城邑宫室,高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厩,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录之。时谓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时也。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爱民力、重兴作、惩僭忒之深旨也。(隐七年,夏,城中丘。)

言“伐”,用兵也。楚丘,卫地。地以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录“以归”者,恶凡伯不死位。(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祊,郑邑,天子所封,非鲁土地,故曰“来归”。定十年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皆此义也。先言“归”而后言“入”者,郑不可归,鲁不可入也。郑人归之,鲁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辞。(隐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

不氏,未命也。(无骇卒。)

公与翚倾众悉力共疾于宋,又浃日而取二邑,故君臣并录以疾之。(隐十年,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齐、晋、宋、卫未尝来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狭陋,兵众寡弱,不能与鲁抗也。(隐十一年,滕侯、薛侯来朝。)

水不润下也。昔者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彝伦叙,则休验应之,故曰:“肃时雨若,乂时易若,哲时燠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若圣主不作,五事废而彝伦攸斁,则咎验应之,故曰:“狂常雨若,僭常旸若,豫常燠若,急常寒若,蒙常风若。”若春秋之世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天下之灾异多矣,悉书之则不可胜其所书矣,是故孔子惟日食与内灾则详而书之,外灾则或举其一,或举于齐、郑、宋、卫,则天下之异,从可见矣。(桓元年,秋,大水。)

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宣十一年楚人杀陈夏征舒是也。此言“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者,恶不讨贼也。(桓二年,会于稷。)

凡日食,人君皆当戒惧修德,以消其咎。(桓三年,日有食之。)

是时文姜乱鲁,骊姬惑晋,南子倾卫,夏姬丧陈,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举也。故自隐而下,内女出处之迹,皆详而录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公子翚如齐逆女。)

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夫人姜氏至自齐。)

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尝有年也。书者,著桓公为国不能勤民务农若是也。(有年。)

狩,冬田也。天子、诸侯四时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讲武经而教民战也,岂徒肆盘游、逐禽兽而已哉!然禽兽多则五谷伤,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庙之鲜,下以除稼穑之害。故田必以时,杀必由礼。田不以时谓之荒,杀不由礼谓之暴。惟荒也妨于农,惟暴也殄于物。此圣人之深戒也。(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此言“甲戌、己丑,陈侯鲍卒”,阙文也。盖甲戌之下有脱事尔,且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桓五年,陈侯鲍卒。)

桓王以蔡人、卫人、陈人伐郑,郑伯叛王也。其言“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曷为不使首兵?天子无敌,非郑 伯可得抗也,故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以尊之。尊桓王,所以甚郑伯之恶也。夫郑同姓诸侯,密迩畿内,桓王亲以三国之众伐之,拒而不服,此郑伯之罪不容诛矣。(从王伐郑。)

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经无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则书。谓之“大”者,雩于上帝也。天子雩于上帝,诸侯雩于山川百神。鲁,诸侯也,雩于山川百神,礼也;雩于上帝,非礼也。是时周室既微,诸侯之僭者多,举于鲁,则诸侯僭之从可知矣。然《春秋》鲁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灾异非常,改作不时者,则从而录之,以著其僭天子之恶。隐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阅,闵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之类是也。呜呼,其旨微矣!(大雩。)

此与二年书“来朝”、三年会郕同旨。(桓六年,公会纪侯于郕。)

八月,不时也;大阅,非礼也。大阅,仲冬简车马,八月不时可知也。大阅、大蒐,谓天子田。(大阅。)称“人”以杀,讨贼乱也。(蔡人杀陈佗。)

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生名,恶之大者也。此年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十五年郑伯突出奔蔡,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僖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二十五年卫侯毁灭邢,昭十一年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是也。桓大逆之人,诸侯皆得杀之。谷伯绥、邓侯吾离不能致讨,反交臂而来朝,故生而名之也。(桓七年,谷伯绥、邓侯吾离来朝。)

不出主名,微者也。(桓八年,秋,伐邾。)

此年书“王”者,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灭矣。(桓十年,春王正月。)

来战于郎,不言侵 伐者,不与齐、卫、郑加兵于我也。郎,鲁地;地以鲁,则鲁与战可知矣。不书主名者,三国无故加兵于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国自战为文也。(来战于郎。)

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诸侯母弟未命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庄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之类是也。(桓十一年,盟于折。)

再言丙戌,羡文也。此盟与卒同日尔,且经未有一日而再书者,此羡文可治蓿桓十二年,丙戌,卫侯晋卒。

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讳之也。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也。不书主名者,不与公及郑伯伐宋也,故以鲁、郑自战为文。凡公专尸其事则讳之,此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十七年及齐师战于奚,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之类是也。(战于宋。)

齐以郎之战未得志于鲁,因宋、郑之仇,故帅卫、燕与宋伐鲁。鲁亲纪而比郑也,故令纪侯、郑伯及齐师、卫师、宋师、燕师战。以四国之师,不地者,战于鲁也。(桓十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孔子作《春秋》,专其笔削,损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岂其日月旧史之有阙者,不随而刊正之哉?此云“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漏尔。(桓十四年,夏五。)

案十二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以”者,乞师而用之也。谓四国本不出师,宋以力弱不足,乞四国之师而伐郑尔。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此义也。然四国从宋伐郑,助其不道,其恶亦可见矣。(宋人伐郑。)

天王使家父来求车者,诸侯贡赋不入,周室财用不足故也。(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乡曰“郑忽出奔卫”,今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者,明忽世嫡当嗣也。(郑世子忽复归于郑。)皆微国之君。(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蔡季言“自陈归于蔡”者,桓侯卒,蔡季当立,时多篡夺,明季无恶,故曰“归于蔡”,所以与许叔异也。(桓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

内讳奔,公、夫人皆曰“孙”。此年夫人孙于齐,闵二年夫人姜氏孙于邾,昭二十五年公孙于齐是也。(庄元年,夫人孙于齐。)

天子嫁女于齐,鲁受命主之,故使单伯逆王姬。不言如京师者,不与公使单伯如京师逆王姬也。鲁桓见杀于齐,天子命庄公与齐主婚,非礼也。庄公以亲仇可辞,而庄公不辞,非子也。故交讥之。(单伯逆王姬。)

赏所以劝善也,罚所以惩恶也。善不赏,恶不罚,天下所以乱也。桓弑逆之人,庄王生不能讨,死又追锡之,此庄王之为天子可知也。(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卫侯朔在齐,故溺会齐师伐卫,谋纳朔也。(庄三年,溺会齐师伐卫。)

纪侯大去其国,纪无臣子,故齐侯葬纪伯姬。齐侯不道,逐纪侯而葬伯姬。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齐侯之诈也!(庄四年,齐侯葬纪伯姬。)

此诸侯伐卫纳朔也。不言纳朔者,不与诸侯伐卫纳朔也。朔行恶甚,国人逐之,奔齐,故天子不使反卫,明年王人子突救卫是也。公与诸侯连兵,不顾王命,伐卫纳朔,故贬诸侯曰“某人某人”。人诸侯,则公之恶从可见矣。(庄五年,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卫侯朔得入于卫,天子之威命尽矣,公与诸侯之罪不容诛矣。故言“伐”言“救”言“入”,以著其恶。(庄六年,卫侯朔入于卫。)

此卫宝也。其言齐人归之者,齐本主兵伐卫,故卫宝先入于齐。齐人归之,鲁人受之,其恶一也。(齐人来归卫宝。)

恒星,星之常见者也。常见而不见,此异之大者。陨,坠也。夜中星陨如雨,谓陨坠者众也。(庄七年,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春秋用师多矣,未有言“师还”。此言“师还”者,恶其与强仇,覆同姓,逾时还也。(庄八年,秋,师还。)

案隐四年卫人杀州吁于濮。此不地者,齐人即于国内杀之也。称人以杀,讨贼辞。(庄九年,齐人杀无治蓿)

报干时之战也。斥言“公”者,恶其伐齐纳纠,丧师干时,不自悔过,复败齐师于此也。庄十年,公败齐师于长勺。

荆自方叔薄伐之后,入春秋肆祸复甚,圣王不作故也。(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群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与此书者,恶公忘父之仇,再与齐接婚姻也。(庄十一年,王姬归于齐。)

周礼,九命作伯,得专征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赐齐侯命,尹氏策命晋侯,《春秋》皆不录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又曰:北杏之会,桓公独书爵者,孔子伤周道之绝也。桓公既入,乘天子衰季,将伯诸侯,乃会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于此,首图大举。夫欲责之深者,必先待之重,故北杏之会,独书其爵以与之也。(庄十三年,齐侯、宋人、陈人、、蔡人会于北杏。)

桓公贪土地之广,恃甲兵之众,驱逐逼胁,以强制诸侯。惧其未尽从也,约之以会,要之以盟,临之以威,束之以力。有弗徇者,小则侵之伐之,甚则执之灭之。其实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尔。故此年灭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阝,十六年伐郑,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卫,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皆称“人”以切责之。(齐人灭遂。)

公不及北杏之会,桓公既灭遂,惧其见讨,故盟于此。(公会齐侯,盟于柯。)

此公使单伯会伐宋也。桓以诸侯伐宋,本不期会。鲁自畏齐,故使单伯会伐宋。三国称“人”,独书单伯者,吾大夫不可言“鲁人”故也。(庄十四年,单伯会伐宋。)

荆入蔡,齐桓犹未能救中国也。(秋七月,荆入蔡。)

齐侯既死,文姜不安于鲁,故如齐。(庄十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

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庄十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案僖二十六年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于酅,弗及,先言“侵”而后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戎备。(公追戎于济西。)

媵书者,为遂事起也。结矫命专盟,故曰“遂”以恶之。案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襄二年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车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薜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孔子皆讥之,何独与公子结也?若以书至鄄为出境,乃得专之,则公子遂自京师如晋、仲孙蔑会晋荀罃,自戚城虎牢,岂非出境也哉?况秋与齐侯、宋公盟,而冬齐人、宋人、陈人加兵于鲁,非所谓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也。陈称“人”者,媵不当书,故略言之也。(庄十九年,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肆大眚,非正也,乱法易常者也。(庄二十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专杀。此言“陈人杀其公子寇”者,讥专杀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文,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何哉?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专命也。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专杀也。大夫犹不得专杀,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国无大小,其卿、大夫、士皆专命之,有罪无罪皆专杀之,其无王也甚矣!笔孔子从而录之,以诛其恶。称君、称国、称“人”,虽有重轻,而其专杀之罪则一也。(陈人杀其公子寇。)

荆十年败蔡师于莘,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曰“荆”。此称“人”者,以其修礼来聘,稍进之也。(庄二十三年,荆人来聘。)

公会齐侯盟于扈,谋逆姜氏也。公二年之中,纳币,观社,及齐侯遇于谷,比犯非礼,今又会盟于扈,甚矣!(公会齐侯,盟于扈。)

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夫不夫,妇不妇,何以为国?非所以奉先公而绍后嗣也。不乱何待!(庄二十四年,夫人姜氏入。)

隐二年书“纪裂𦈡来逆女”,此不言“逆”者,天下日乱,昏礼日坏,逆者非大夫也。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僖二十五年季姬归于鄫、成九年伯姬归于宋之类是也。(庄二十五年,伯姬归于杞。)

不书名氏者,脱之。(庄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

凡内女直曰“来”者,恶其无事而来也。(庄二十七年,杞伯姬来。)

案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先言“围”而后言“降”。此直书“齐人降鄣”者,恶齐强胁,且见鄣微弱,不能抗齐之甚也。(庄三十年,齐人降鄣。)

庄比年兴作,今又一岁而三筑,妨农害民,莫甚于此。(庄三十一年,春,筑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筑于薛;秋,筑于秦。)

戎捷,伐山戎之所得也。齐侯来献戎捷,非礼也。(齐侯来献戎捷。)桓未能率诸侯以往,故犹称“人”。(闵元年,齐人救邢。)

不言庆父弑者,内讳弑,故弑君之贼不书焉。不地者,义与隐公同。(闵二年,秋八月辛丑,公薨。)

公子庆父、夫人姜氏,同恶之人也。夫人孙于邾,故庆父出奔莒。(公子庆父出奔莒。)

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称“荆”,二十三年来聘,始进称“人”,二十八年伐郑称“荆”。今曰“楚人伐郑”者,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复其旧封,比之小柄也。故自此十数年,侵伐用兵,皆称“人”焉。(僖元年,楚人伐郑。)

孙于邾不贬,此而贬者;孙于邾不贬,不以子讨母也;此而贬者,正王法也。(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此会柽诸侯城楚丘也。不言诸侯者,桓公怠于救患,诸侯不一也。然则善欤?非善也。与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僖二年,城楚丘。)

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会于柽,二年盟于贯,三年会于阳谷以谋之。是时楚方强盛,蔡、楚与国,故先侵蔡;蔡既溃,遂进师次于敌境。(僖四年,蔡溃,遂伐楚。)

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师某师”。此合鲁、卫、陈、郑七国之君侵蔡,遂伐楚,书爵,以其能服强楚,皆称爵焉。(同上。)

桓公既与陈侯南服强楚,归而反执陈辕涛涂,其恶可知也。(执陈辕涛涂。)内言及外称“人”,皆微者也。(及江人、黄人伐陈。)

伯姬内女,来朝其子者,以其子来朝也。诸侯来朝犹曰不可,杞伯姬来朝其子,非礼可治蓿(僖五年,杞伯姬来朝其子。) 

称“人”以执,恶晋侯也。五等之制,虽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之有差,而天子命之,南面称孤,皆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请于天子,命之执则执之,不得专执也。有罪犹不得专执,况无罪者乎?春秋之世,诸侯无小大,唯力是恃,力能相执则执之,无复请于天子,孔子从而录之,正以王法,或则称侯以著其恶,或则称“人”以夺其爵。称侯以著其恶者,谓虽非王命,执得其罪,其罚轻,故但著其专执之恶。二十八年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之类是也。称“人”以夺其爵者,谓既非王命,又执不得其罪,其罚重,故夺其爵。此年晋人执虞公,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之类是也。(晋人执虞公。)

出逾三时。(僖六年,公至自伐郑。)

小邾子,邾之别封也,故曰“小邾子”以别之。(僖七年,夏,小邾子来朝。)

言“郑世子晃薇者,齐人伐郑未已,郑伯惧,欲求成于齐,故先使世子华受盟于宁母也。(盟于宁母。) 

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不言“风氏”者,成风,僖公妾母,嫁非庙见,不得与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用夫人之礼致于太庙,使之与祭也。妾母称“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风氏”以贬之。案庄元年夫人文姜孙于齐,贬去“妾氏”,此不言“风氏,”其贬可知矣。(僖八年,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桓以诸侯致宰周公于葵丘,经以宰周公主会为文者,不与桓以诸侯致天子三公也。(僖九年,会葵丘。)

奚齐庶孽,献公杀世子而立之,《春秋》不与,故曰“君之子”,恶之也。(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参讥之也。(僖十一年,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

言“次”、言“救”者,恶诸侯缓于救患也。诸侯既约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缓于救患可知也。(僖十五年,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此以宋主兵者,不与宋襄伐齐也。宋襄伐人之丧,擅易人之主,甚矣。(僖十八年,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宋人执滕子婴齐”,不得其罪也。滕子名者,恶遂失国也。(僖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

“梁亡”,恶不用贤也。梁伯守天子土,有宗庙社稷之重,有军旅民人之众。左右前后,朝夕与为治,莫有闻者,是左右前后皆非其人也。左右前后皆非其人,不亡何待?故直曰“梁亡”以恶之。(梁亡。)

城郭门户皆有旧制,坏则修之。常事书者,讥其侈泰、妨农功、改旧制也。案庄二十九年春新延厩,不言“作”。此言“作”,改旧制可知也。(僖二十年,新作南门。)

郑即楚故也。案庄十六年荆伐郑,二十八年荆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郑不即楚。。此而即者,齐桓既死,宋襄不能与楚抗也。(僖二十二年,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楚人败宋公于泓,齐侯视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围”并书,以著其恶。(僖二十三年,齐侯伐宋,围缗。)

四国杂然从夷以围中国,其贬自见。(僖二十七年,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外大夫来赴,非礼也。(文三年,王子虎卒。)

先言“伐楚”而后言“以救江”者,恶不能救江也。楚人围江,阳处父帅师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围解,非救患之师,故明年楚人灭江。(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自是公朝强国皆至者,恶其轻去宗庙,远朝强国也。(文四年,公至自晋。)

此公逆妇姜于齐也。不言“公”者,讳之也。不言“逆女”者,以其成礼于齐也。以其成礼于齐,故不言“公”以讳之。(夏,逆妇姜于齐。)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闰月多矣,独此书“不告月”者,是常告也。文既不告闰月,犹朝于庙,非礼可治蓿(文六年,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遂城郚,重劳民也。(文七年,遂城郚。)

公孙敖如京师,吊丧也。不至而复,丙戌奔莒,文公不能诛,敖得以自恣,文公之恶亦可见矣。不言所至者,举京师为重也。(文八年,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

楚复彊也。楚自城濮之败,不敢加兵于郑。今伐郑者,晋文既死,中国不振故也。(文九年,楚人伐郑。)

楚子执宋公,伐宋,复贬称“人”者二十年。至此称爵者,以其慕义,使椒再来修聘,进之也。椒,楚人夫;未命,故不氏。(楚子使椒来聘。)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正也。书者,以见周室陵迟,典礼错乱,秦人之不若也。案四年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王使召伯来会葬。此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不及事也。其言正者,妾母称夫人,非正也,妾母称夫人自僖公始,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曰“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晋自令狐之战,不出师者三年,其厌战之心亦可见也。而秦不顾人命,见利则动,又起此役,夷狄之道也,故曰“秦伐晋”以黜之。(文十年,秦伐晋。)

案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而来奔,齐所逼尔。(文十二年,春正月,郕伯来奔。)

二国之仇既易世矣,二国之战固可以已也。而秦康、晋灵犹寻旧怨,残民以逞,是彰父之不德也。故孔子自令狐之战,不复名其将帅。(秦人、晋人战于河曲。)

帅师而城,畏莒故也。郓,莒、鲁所争者。(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孛,彗之属。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日孛。(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

舍未逾年,称“君”者,孔子疾乱臣贼子之甚,嫌未逾年与成君异也。故诛一公子商人为万世戒。(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单伯,鲁大夫。子叔姬,昭公夫人,舍母也。舍既遇弑,鲁使单伯视子叔姬,故商人执子叔姬。单伯至此犹见者,盖其子孙世尔。(齐人执子叔姬。)

“毁泉”,恶劳民也。筑之劳,毁之劳。既筑之,又毁之,可谓劳矣。(文十六年,毁泉。)

“宋师败绩,获宋华晕薇,恶郑公子归生与楚比周,既败宋师,又获其帅,可谓甚矣。(宣二年,宋师败绩,获宋华晕蓿)

陈即楚,故晋赵盾、卫孙免侵陈,陈人请成。(宣六年,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仲遂虽卒,犹当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仲遂之罪,则当为之废绎。何者?君臣之恩未绝也。(宣八年,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敬,谥;嬴,姓。“雨,不克葬”,讥无备也。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经言“已丑葬我小君敬赢,雨,不克葬”,是己丑之日丧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迟久不可得而知,设若浃日弥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案礼,平旦而葬,日中而虞。此言“庚寅日中而克葬”,葬之无备可知也。(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

仲孙蔑,公孙敖之孙。(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

根牟,微国。内灭国曰“取”。此年取谤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是邿也。(秋,取谤牟。)

崔氏,齐大夫。言“氏”者,起其世也。东迁之后,天子、诸侯、大夫皆世。隐三年书尹氏,讥天子大夫,故此书崔氏,讥诸侯大夫也。(宣十年,齐崔氏出奔卫。)

此楚子杀陈夏征舒也。其言“楚人”者,与楚讨也。陈夏征舒弑其君,天子不能诛,诸侯不能讨,而楚人能之,故孔子与楚讨也。(宣十一年,楚人杀陈夏征舒。)

楚子伐宋,以其伐陈也。(宣十三年,楚子伐宋。)郑与楚故。(宣十四年,晋侯伐郑。)

生杀之柄,天子所持也,是故《春秋》非天子不得专杀。王札子,人臣也。王札子人臣,杀召伯、毛伯于朝,定王不能禁,专孰甚焉!故曰“王札子杀召伯、毛伯”以诛其恶。(宣十五年,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为灾。(冬,蝝生。)

不书葬者,贬之也。吴、楚僭极恶重,王法所诛,故皆不书葬以贬之。(宣十八年,楚子旅卒。)臧孙许,臧孙辰子。(成元年,盟于赤棘。)

王者至尊,天下莫得而敌,非茅戎可得败也。定王庸暗,无宣王之烈,王师为茅戎所败,恶之大者。故孔子以王师自败为文,所以存周也。(王师败绩于茅戎。)

汶阳之田,鲁地也,齐人侵之。今鲁从晋,故复取之。不言取之齐者,明本非齐地。(成二年,取汶阳田。)“来归”者,弃而来归也。(成五年,叔姬来归。)

虫牢之盟,郑服也。天王崩,晋会诸侯同盟于虫牢,不顾甚矣。(同盟于虫牢。)

武宫者,武公之宫也,其毁已久。宗庙有常,故不言“立”。此言“二月辛巳立武宫”,非礼可知也。(成六年,立武宫。)

宣九年取谤牟,此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国也。(取鄟。)

吴本子爵,始见于经曰“吴”者,恶其僭号也。(成七年,吴伐郯。)吴乘楚伐郑,故入州来。州来,微国。(吴入州来。)

汶阳之田,齐所侵鲁地也,故二年用师于齐取之。晋侯使韩穿来言归之于齐,非正也。鲁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晋侯所得制也。晋侯使归之于齐,是鲁国之命制在晋也。故曰“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以恶之。(成八年,韩穿来言汶阳之田。)

成虽即位八年,非有勤王之绩。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滥赏也。(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

林父七年奔晋。其言“自晋归于卫”者,由晋侯而得归也。卫大夫由晋侯而得归,则卫国之事可知矣。(成十四年,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诸侯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吴子在锺离,故相与会吴于锺离尔。(成十五年,会吴于锺离。)

郑与楚比周,晋侯再假王命、三合诸侯以讨之,而不能服郑,霸国不振可知也。(成十七年,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

君之卿佐,是为股肱。厉公不道,一日而杀三卿,此自祸之道也,故列数之以著其恶。(晋杀其大夫却锜、却犨、却至。)楚师侵宋,所以救郑也。(襄元年,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成公夫人。(襄二年,夫人姜氏薨。)叔孙豹,侨如弟。(叔孙豹如宋。)季氏四月城所食邑,其专可知也。(襄七所,城费。)

公前年会诸侯于鄬,不至者,公自为阝朝晋也。(襄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盗者,微贱之称。盗一日而杀三卿,故列数之,恶郑伯失刑政也。(襄十年,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

大国三军,次国二军。鲁以次国而作三军,乱圣王之制也。(襄十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天子不亲迎,取洺则三公逆之。刘夏,士也。王后天下母,使微者逆之,可哉?故曰“刘夏逆王后于齐”以著其恶。(襄十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

晋平湨梁之会方退,执莒子、邾子以归,又不归于京师,非所以宗诸侯也。(襄十六年,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三年之中,君臣加兵于鲁者四,齐之不道亦可知也。(襄十七年,齐侯伐我北鄙。)诸侯不序,前目后凡也。(襄十九年,诸侯盟说于祝柯。)

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恶内也。(取邾田,自漷水。)城西郛,城武城,惧齐也。(城武城。)

书“畀我来奔”,恶内也。恶乡受邾叛人邑,今又纳邾叛人也。故是年冬臧孙纥出奔,邾亦受之。(襄二十三年,邾畀我来奔。)

此栾盈以曲沃之甲入晋,败而奔曲沃也。经言“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者,栾盈复入于晋,犯君当诛,曲沃大夫不可纳也。入于曲沃,明曲沃大夫纳之,当坐。(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次,止也。言“救”、言“次”,恶不急救患也。君命救晋,豹畏齐,废命而止,故曰“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以恶之。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孟庄子也。(仲孙速卒。)

不言“其大夫”者,栾盈出奔楚,当绝也。称“人”以杀,从讨贼辞。(晋人杀栾盈。)羯,仲孙速子孟孝伯也。(襄二十四年,仲孙羯帅师侵齐。)

晋再合诸侯,将伐齐,齐人惧,弑庄公以求成,晋侯许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庄公复背澶渊之盟,加兵晋、卫,信不道矣。然齐人杀庄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不能讨之以定齐国之乱,曷以宗诸侯?宜乎大夫日炽,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书崔杼之弑以著其恶。(会于夷仪。)

献公之奔齐也,孙林父逐之。宁喜弑剽以纳献公,故林父惧,入于戚以叛。(襄二十六年,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先言“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后言“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者,以见衎待弑而归也。案十四年卫侯衎出奔齐,前年入于夷仪,今喜弑剽四日而复归于卫,此待弑而归可知也。(卫侯衎复归于卫。)

称君以杀世子,甚之也。(宋公杀其世子痤。)

隐、桓之际,天子失道,诸侯擅权。宣、成之间,诸侯僭命,大夫专国。至宋之会,则又甚矣。何哉?自宋之会,诸侯日微,天下之政皆大夫专持之也。故二十九年城杞,三十年会澶渊,昭元年会虢,诸侯莫有见者。此天下之政皆大夫专持之可知也。(襄二十七年,会于宋。)

宁喜不以讨贼辞书者,献公杀之不以其罪也。(卫杀其大夫宁喜。) 无冰,时燠也。(襄二十八年,春,无冰。)公留于楚者七月。(襄二十九年,夏五月,公至自楚。)

共,谥也。内女不葬,葬者皆非常也。庄四年齐侯葬纪伯姬,三十年葬纪叔姬,此年叔弓如宋葬共姬是也。(襄三十年,葬宋共姬。)

襄公太子,未逾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襄三十一年,秋九月癸已,子野卒。)

公不能以礼自重,取困辱也。(昭二年,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待昭公反季孙之不若,亦晋侯之恶也。(季孙宿如晋。)

陈哀公二子:太子偃师,次子留。公弟招与大夫过皆爱留,欲立之。哀公疾,遂杀太子偃师以立之。留,庶孽也。偃师,冢嗣也。招以叔父之亲,不顾宗社之重,陨冢嗣以立庶孽,致楚灭陈,皆招之由也。故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以甚招之恶也。(昭八年,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此公子招杀大夫公子过也。其言“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者,不与公子招杀也。故以陈人自讨为文。(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

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此言“葬陈哀公”,如不灭之辞者,所以存陈也。九年“陈灾”同此。(葬陈哀公。)此年无“冬”者,脱也。(昭十年。)

般弑逆之人,诸侯皆得杀之。楚子名者,楚子暴虐无道,贪蔡土地,不以弑君之罪杀般也。四月丁巳,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十有一月丁酉,楚子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此暴虐无道,贪蔡土地,不得以讨贼例,当坐诱杀蔡侯般也。(昭十一年,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

蒐,春田也。五月,不时也。时又有夫人之丧。(大蒐于比蒲。)会于厥慭,欲救蔡而不能也。(会于厥慭。)

先言“归”者,明比不与谋也。后言“弑”者,正比之罪也。(昭十三年,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

大夫执则至;至则名,不称氏,前见也。(昭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晋。)

宋、卫、陈、郑同日而灾也。宋、卫、陈、郑同日而灾,异之甚者。(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

鄸,公孙会之邑也。言“自鄸出奔宋”者,以别从国都而去尔。(昭二十年,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

卫侯之母兄而盗得杀之,卫侯之无刑政也。故曰“盗杀卫侯之兄絷”以著其恶。(盗杀卫侯之兄絷。)

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诸侯之不若也。(昭二十二年,葬景王。)

言“王”,所以明当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见未逾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群王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王子猛卒。)

《春秋》之战,书败者多矣,未有诸侯之师略而不序者。此六国之师略而不序者,贱之也。其言“胡子髡、沈子逞灭”,深恶二国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灭为文也。(昭二十三年,胡子髡、沈子逞灭。)

内讳“奔”,皆曰“孙”。次于阳州者,不得入于齐也。(昭二十五年,公孙于齐。)

齐侯取郓,以处公也。不言处公者,明年“公至自齐,居于郓”,此处公可知也。(齐侯取郓。)

居于郓者,公为意如所拒,不得入于鲁也。(昭二十六年,公至自齐,居于郓。)谋纳公而不能也。(盟于鄟陵。)

公前年如齐者再,皆不见礼,故如晋。其言“于干侯〞者,不得入于晋也。公既不见礼于齐,又不得入于晋,其穷辱如此。(昭二十八年,公如晋,次于干侯。)

季孙意如,逐君之贼也。晋侯不能讨而戮之,既使荀跞会意如于适历,又使荀跞唁公于干侯,何所为哉?此晋侯之恶亦可见矣。(昭三十一年,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周,自天子言之则曰“王城”、“成周”,诸侯言之则曰“京师”。(昭三十二年,城成周。)

不书“正月”者,定公未立,不与季氏承其正朔也。是时季氏专国,昭公薨于干侯,及岁之交,定又未立,故略不书焉,所以黜强臣而存公室也。(定元年,春王。)

《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执,况大夫乎。宋仲几会城成周,韩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执仲几于天子之侧,甚矣。故曰“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以疾之。(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其言“雉门及两观灾”者,雉门与两观俱灾也。雉门、两观,天子之制。(定二年,雉门及两观灾。)

蔡人病楚,使告于晋,故晋合诸侯于此,此救蔡伐楚也。然诸侯不振,使救蔡伐楚之功归于强吴,“冬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是也。(定四年,春,侵楚。)

蔡公孙姓帅师灭沈,沈与楚故也。以沈子嘉归,杀之,公孙姓之罪不容诛也。(灭沈。)

“以”者,乞师而用之也。晋合十八国之君,不能救蔡伐楚,吴能救之伐之,此吴、晋之事,强弱之势,较然可见也。故自是诸侯小大皆宗于吴。(冬,战于柏举。)

晋师救我,故公会于瓦。(定八年,公会晋师于瓦。)

不曰“盗归宝玉大弓”者,盗微贱,不可再见也。(定九年,得宝玉大弓。)

郈叛,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之。郈不服,故二卿秋再围。(定十年,围郈。)

天子祭社稷、宗庙,不与诸侯共福之礼,此谓助祭诸侯也。鲁未尝助祭,天王使石尚来归脤,非礼也。(定十四年,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雨,不克葬”,讥不能葬也。葬不为雨止。“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言无备之甚也。(定十五年,雨不克葬。)

夏四月,卫灵公卒,卫人立辄。辄者,蒯聩之子也。故晋赵鞅帅师纳蒯聩于戚。其言“于戚”者,为辄所拒,不得入于卫也。案定十四年卫世子蒯聩出奔宋。灵公既卒,辄又已立,犹称曩日之世子蒯聩当嗣,恶辄贪国叛父,逆乱人理以灭天性,孔子正其名而书之也。(哀二年,纳卫世子蒯聩说于戚。)

闰月丧事不数,葬齐景公;非礼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书闰者惟文六年不告月,此年葬齐景公尔,皆讥其变常也。且三年之丧,练、祥各有其月,此非礼可治蓿(哀五年,闰月,葬齐景公。)

吴伐我,以邾子益来故也。直曰“伐我”者,兵加于都城也。(哀八年,吴伐我。)

田者,井田也。赋者,财赋也。宣公奢泰,始什二而税。至于哀公,则又甚焉。哀公不道,既什二而税其田,又什二而敛其财,故曰“用田赋”。言用田以为财赋之率也。(哀十二年,春,用田赋。)

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为异之甚。(冬十有二月,螽。)

报雍丘之师也。二国覆师以相偿报,其恶如此。(哀十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嵒。)吴子方会,越乘其无备而入之也。(于越入吴。)

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在之次者,见于旦也。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大辰。此不言所在之次者,见于旦可知也。(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睢阳子集(补。)

孔子而下,称大儒者,曰孟轲、荀卿、扬雄。至于董仲舒,则忽而不举,何哉?仲舒对策,推明孔子,抑黜百家,诸不在六艺之科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斯可谓尽心于圣人之道者也。暴秦之后,圣道晦而复明者,仲舒之力。(《董仲舒》。)

史固称汉孝元少而好儒,及即位,登用儒生,委之以政,故贡、薛之徒迭为宰相。而上牵制文义,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噫!昔宣帝尝怒元帝言用儒生,将乱其家者也,亦不思之甚矣。向使元帝能纳萧望之、刘更生之谋,安有衰灭?盖用儒而不能委之以政尔。(《书汉元帝赞后》。)

国家踵隋、唐之制,专以词赋取人,故天下之士皆致力于声病对偶之间,探索圣贤之阃奥者百无一二。而非挺然特出,不徇世俗之士,孰克舍彼而取此!

专守王弼、韩康伯之说而求于《大易》,吾未见其能尽于《大易》也。专守《左氏》、《公羊》、《穀梁》、杜、何、范氏之说而求于《春秋》,吾未见其能尽于《春秋》也。专守毛苌、郑康成之说而求于《诗》,吾未见其能尽于《诗》也。专守孔氏之说而求于《书》,吾未见其能尽于《书》也。(以上《与范天章书》。)

文者,道之用也。道者,教之本也。故必得之于心,而后成之于言。自汉至唐,以文垂世者众矣。然多杨、墨、佛、老虚无报应之事,沈、谢、徐、庾妖艳邪侈之辞。始终仁义,不叛不杂者,惟董仲舒、扬雄、王通、韩愈。(《与张洞书》。)

《传》曰:“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噫,仁义不行,礼乐不作,儒者之辱与!夫仁义礼乐,治世之本也,王道所由兴,人伦所由正。舍其本,则何所为哉?噫,儒者之辱,始于战国。杨、墨乱之于前,申、韩杂之于后。汉、魏而下,则又甚焉。佛、老之徒横于中国,彼以死生祸福、虚无报应为事,千万其端,绐我生民,绝灭仁义,屏弃礼乐,以涂塞天下之耳目。天下之人,愚众贤寡,惧其死生祸福报应人之若彼也,莫不争奉而竞趋之。观其相与为群,纷纷扰扰,周乎天下,于是其教与儒齐区并驾,峙而为三。籥,可怪也!去君臣之礼,绝父子之戚,灭夫妇之义。儒者不以仁义礼乐为心则已,若以为心,得不鸣鼓而攻之乎?凡今之人,与人争詈,小有所不胜,尚以为辱,矧以夷狄诸子之法乱我圣人之教,其为辱也大矣。噫,圣人不生,怪乱不平。章甫其冠,逢掖其衣,不知其辱,反从而尊之,得不为罪人乎?由汉、魏而下千馀岁,其源流既深,其本支既固。不得其位,不翦其类,其将柰何!其将柰何!(《儒辱》。)

△附录

先生退居泰山之阳,枯槁憔悴,眉皓白。故相李文定迪守额,见之,叹曰:“先生年五十,一室独居,谁事左右?不幸风雨饮食生疾,柰何?吾弟之女甚贤,可以奉箕帚。”先生固辞。文定曰:“吾女不妻先生,不过一官人妻。先生德高天下,幸竫李氏,荣贵莫大于此”先生曰:“宰相女不以妻公侯贵戚,而固以嫁山谷衰老藜藿不充之人。相国之贤,古无有也。予安敢不承!”其女亦甘淡泊,事先生尽礼,当时士大夫莫不贤之。(《渑水燕谈》。)

范文正在睢阳掌学,有孙秀才者索游,上谒文正,赠钱一千。明年,孙生复过睢阳,谒文正,又赠一千。因问:“何为汲汲于道路?”生戚然动色曰:“母老,无以为养。若日得百钱,甘旨足矣。”文正曰:“吾观子辞气,非乞客也。二年仆仆,所得几何,而废学多矣!吾今补子学职,月可得三千以供养,子能安于学乎?”生大喜。于是授以《春秋》,而孙生笃学,不舍昼夜。明年,文正去睢阳,孙生亦辞归。后十年,闻泰山下有孙明复先生以春秋教授学者,道德高迈。朝廷召至,乃昔日索游孙秀才也。(《杨公笔录》。)

(祖望谨案:此段稍可疑,宜再考。先生竫说于李文定公时,年已五十矣,疑其稍长于范文正公,未必反受《春秋》于文正也。(梓材案:泰山以淳化三年壬辰生。文正以端拱三年己丑生,实长于泰山三岁。)且本传言文正实荐先生入国子,则此所云朝廷召至,文正乃知之者,不已谬乎!)

欧阳文忠曰:先生治《春秋》,不惑传注,不为曲说乱经。其言简易,明于诸侯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而推见王道之治乱,得于经之本义为多。(补。)

王得臣曰:泰山著《春秋尊王发微》,以为凡经所书,皆变古乱常则书,故曰“《春秋》无褒”,盖与穀梁子所谓“常事不书”之义同。(补。)

朱子曰:近时言《春秋》,皆计较利害,大义却不曾见。如唐之陆淳,本朝孙明复之徒,虽未能深于圣经,然观其推言治道,凛凛然可畏,终得圣人意思。(补。)

(百家谨案:石徂徕《泰山书院记》:“自周以上观之,贤人之达者,寻陶、傅说、伊尹、吕望、召公、毕公是也。自周以下观之,贤人之穷者,孟子、杨子、文中子、韩吏部是也。然较其功业德行,穷不易达。吏部后三百年,贤人之穷者又有泰山先生。孟子、杨子、文中子、吏部皆以其道授弟子;既授弟子,复传之于书;其书大行,其道大耀。先生亦以其道授弟子;既授弟子,亦将传之于书;将使其书大行,其道大耀。乃于泰山之阳起学舍讲堂,聚先圣之书满屋,与群弟子而居之。当时从游之贵者,孟子则有梁惠王、齐宣王、滕文公之属,杨则有刘歆、桓谭之属,文中子则有越公之属,吏部则有裴晋公、郑相国、张仆射之属。门人之高第者,孟则有万章、公孙丑、乐正克之徒,杨则有侯芭、刘棻之徒,文中子则有董常、程、薛收、李靖、杜如晦、房、魏之徒,吏部则有李观、李翱、李汉、张籍、皇甫湜之徒。今先生从游之贵者,故王沂公、蔡贰卿、李泰州、孔中丞,今李丞相、范经略、明子京、张安道、士熙道、祖择之;门人之高第者,石介、刘牧、姜潜、张洞、李缊。足以相望于千百年之间矣,孰谓先生穷乎!大哉,圣贤之道无屯泰。孟子、杨子、文中子、吏部,皆屯于无位与小辟,而孟子泰于七篇,杨子泰于《法言》、《太玄》,文中子泰于《续经》、《中说》,吏部泰于《原道》、《论佛骨表》十馀万言。先生尝以为尽孔子之心者《大易》,尽孔子之用者《春秋》,是二大经,圣人之极笔也,治世之大法也,故作《易说》六十四篇,《春秋尊王发微》十二莆蓿疑四凶之不去,十六相之不举,故作《尧权》。防后世之篡夺,诸侯之僭偪,故作《舜制》。辨注家之误,正世子之名,故作《正名解》。美出处之得,明传嗣之嫡,故作《四皓论》。先生述作,上宗周、孔,下拟韩、孟,是亦为泰,先生孰少之哉!介乐先生之道,大先生之为,请以此说刊之石,陷于讲堂之西壁。”又徂徕与祖择之书云:“自周以上观之,圣人之穷者惟孔子;自周以下观之,贤人之穷者惟泰山明复先生。”今先生之书不可尽见,但以徂徕之学问而为其尊戴如此,即可以知先生矣。嗟乎,师道之难言也!视学问重,则其视师也必尊;视学问轻,则其视师也自忽。故庐陵之志先生墓曰:“鲁多学者,其尤贤而道者石介。自介而下,皆以弟子事之。孔给事道辅闻先生之风,就见之,介执杖履侍左右,先生坐则立,升降拜则扶之。及其往谢也,亦然。鲁人既素高此两人,由是始识师弟子之礼,莫不嗟叹之。”呜呼,观于徂徕事师之严,虽不见先生之书,不可以知先生之道之尊哉?)

◎泰山学侣

○文昭胡安定先生瑗(别见《安定学案》。)

◎泰山同调

○评事士熙道先生建中

○主簿刘子望先生颜(并见《士刘诸儒学案》。)

◎泰山门人○直讲石徂徕先生介

石介,字守道,奉符人。第进士,历郓州,南京推官,笃学有志尚,乐善疾恶,喜声名,遇事奋然敢挝蓿以论赦书,罢为镇南掌书记。代父丙远官,为嘉州军事判官。丁案母艰,垢面跣足,躬耕徂徕山下,葬不葬者七十丧。以《易》教授其徒,鲁人称徂徕先生。入为国子监直讲、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学者从之甚众。常患文章之弊,佛、老为蠹,著《怪说》三篇及《中国论》,言去此三者,乃可以有挝蓿又著《唐鉴》,以戒奸臣、宦官、宫女,指切当时,无所忌讳。庆⒗三年,吕夷简罢相,夏竦罢枢密使,而杜公衍、章公得象、晏公殊、贾公昌朝、范公仲淹、富公弼、韩公琦同时执政,欧阳公修、馀公靖、王公素、蔡公襄并为谏官。先生喜曰:“此盛事也!”乃作《庆⒗圣德诗》,略曰:“众贤之进,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脱。”众贤指杜等,大奸斥竦也。泰山见之曰:“子祸始此矣!”先生不自安,求出,判濮州。未赴,卒于家,年四十一。会孔直温谋畔,搜其家,得先生书。夏竦欲因以修报复,且中伤杜公等,因言介诈死,北走契丹,请发棺以验。诏下,时杜公在兖,以语官属,龚鼎臣愿以阖族保介必死。提点刑狱吕居简亦曰:“介果走,孥戮非酷。不然,国家无故剖人冢墓,何以示后世?且介死必有亲属门生会葬,苟召问无异,亦足应诏。”于是众数百同保,乃免斫棺。子弟羁管他州,亦得还。先生家故贫,妻子不免冻馁,富、韩二公共买田以赡养之。有《徂徕集》行于世。(云濠案:《徂徕集》三十卷。谢山《学案札记》:《徂徕易解》五卷。陈直斋曰:所解止六十四卦,亦无大发明。)

(梓材谨案:《宋史·范忠宣传》云:“仲淹门下多贤士,如胡瑗、孙复、石介、李觏之徒,纯仁皆与从游。”知胡、孙、石、李四先生皆在文正门下,而先生与盱江辈行较后于安定、泰山,则列之文正门人可也。)

△春秋说

称“人”者贬也;而人不必皆贬,微者亦称人。称爵者褒也,而爵未必纯褒,讥者亦称爵。继故不书即位,而桓、宣则书。即位妾母不称夫人,而成风则称夫人。失地之君名,而卫侯奔楚则不名。未逾年之君称子,而郑伯伐许则不称子。会盟先主会者,而瓦屋之盟则先宋。征伐首主兵者,而甗之师则后齐。母弟一也,而或称之以见其恶,或没之以著其罪。天王一也,或称天以著其失,或去天以示其非。

《春秋》为无王而作,孰谓隐为贤且让而始之哉!(以上《总论》。)

子叔姬先书被执,次书来归,非郯、杞之比。夫商人弑君自立,又虐其国君之母,天子不能讨,诸侯不能伐。季孙行父再如晋,诸侯为是盟于扈,皆无能为而退,徒得单伯之至、子叔姬之归而已,而兴兵以侵鲁者未已也。于以见晋霸之不竞也,于以见诸侯之有弑君者而莫之讨也,于以见齐之横而鲁之弱也。(文十四年,齐人执子叔姬。)

翚弑隐公,遂弑子赤。桓公之立,逆女使翚;宣公之立,逆女使遂。斯二人者,在国以为贼,而桓、宣以为忠也。故终桓、宣之世,翚、遂皆称公子,无异词。(宣元年,公子遂如齐逆女。)

礼有重轻先后之不同。以祭视绎,则祭为重而绎为轻;以绎视卿佐之丧,则绎为轻而卿佐之丧为重。有国者当图其称也。(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郜、取防、取訾娄。外归鲁地皆曰归。如济西、龟阴及讙、阐、汶阳田,鲁地也,齐人以归于我,当曰归,今而曰取者,盖因晋力而取之也。归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后齐复事晋,故八年使韩穿来言归之于齐。然此年齐归我田书曰取,八年齐取我田乃曰归者,取之自晋,归之自晋,以见鲁国之命制于晋而已。故虽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犹寄尔。故齐归我田书曰“取”,犹若取之于外者;齐取我田书曰“归”,犹若齐之所有也。(成十年,取汶阳田。)

公之此行,内有侨如之患,外不见于霸主,故危而致之。(成二六年,公至自会。)

不书“及”,内之也。鄫有国而私属于鲁,鲁之私属鄫也,皆不臣之著也。(襄五年,叔孙、鄫世子巫如晋。)

成九年为蒲之会,将以合吴,而吴不至,故十五年诸侯之大夫会之于锺离。前三年悼公盟鸡泽,使荀会逆吴子而又不至,故此年使鲁先会之于善道。凡此皆往会之也。至秋戚之会,序吴于列而不复殊者,因来会也。凡序吴者,来会我也;殊吴者,往会之也。(襄五年,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

日食之变,起于交也。有虽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日食三十六。有频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连月而食者再也。诸儒以为⒗无此法,或传写之误。然汉之时亦有频食者,高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天道至远,不可得而治蓿后世执推步之术,案交会之度而求之,亦已难矣。(襄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徂徕文集

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道,万世常行,不可易之道也。佛、老以妖妄怪诞之教坏乱之,杨亿以淫巧浮伪之言破碎之。(《怪说》。)

慈溪黄氏曰:徂徕先生学正识卓,辟邪说,卫正道,上继韩子以达于孟子,真百世之师也。杨亿不过文词浮靡,其害本不至与佛、老等,而亦辟之峻如此,盖宋兴八十年,浮靡之习方开,为所怪也。使先生生乎今之世,见讬儒者之名售佛、老之说者,辟之又当何如哉?

狗当吾户,猫捕吾鼠,鸡知天时,有功于人,食人之食可矣。彼素飧尸禄,将狗猫鸡之不若乎!(《责素飧》。)

天地间必然无有者有三:无神仙,无黄金术,无佛。大凡穷天下而奉之者,一人也。莫贵于一人,天地两间苟所有者,求之莫不得也。秦始皇求为仙,汉武帝求为黄金,梁武帝求为佛,勤亦至矣,而始皇远游死,梁武饿死,汉武铸黄金不成。吾故知三者之必无也。(《辨惑》。)

郑康成注《文王世子》云:“文王以忧勤损寿”之说,大非也。文王享年九十有七,岂为损寿乎?夫忧勤天下者,圣人之心也。安乐一身,匹夫之情也。后世人君皆耽于逸乐,寿命不长,康成之罪也。(《忧勤非损寿论》。)

辱书谓士熙道言天下人有感应为失,至乃谓:“人自人,天自天,天人不相与。断然以行乎大中之道,行之则有福,异之则有祸,非有感应也。”夫能行大中之道,则是为善,善降之福,是人以善感天,天以福应善人。不能行大中之道,则是为恶,恶则降之祸,是人以恶感天,天以祸应恶也。此所谓感应者也。而曰非感应,吾所未达也。人亦天,天亦人,天人相去,其间不容发。但天阴骘下人,不如国家昭昭然设爵赏刑罚以示人善恶。《书》曰“天工人其代之。”《易》曰: “兼三才而两之。”文中子曰:“三才之道不相离。”又《乾卦》曰:“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杨雄曰:“天辟乎上,地辟乎下,人辟乎中。”天人果不相与乎?熙道通天地人者,故言人必言天,言天必言人。文中子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元经》其以人事终乎!”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故君子备之。言人而遗乎天,言天而遗乎人,未尽天人之道也。(《与范奉礼书》。以上梨洲原本。)

攘臂欲操万丈戈,力与熙道攻浮狊。(《上孙先生书》。)

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人。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功。今元昊猖狂,亦非常也。求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莫若阁下。然建大厦者非一材,维泰山者非一绳。(《上韩密学经略书》。)

日月,天之目。御史,天子之目。(《上李杂端书》。)

合天下之公也,虽其亲匿,人不谓之私。用一人之私也,虽其疏远,人不谓之公。(《上王沂公书》。)

昔郭代公为太学生,家信至,寄钱四十万为学粮。有缞服叫门,云:“五代未葬”,代公即命以车一时载去,略无留者,亦不问姓氏。代公其年绝粮,不能成举。柳河东布衣时坐酒肆中,有书生在其侧,言贫无以葬,柳即搜于其家,得白金百馀两,钱数万,遗之。故代公富贵功业,光隆于唐;河东文章声名,照映本朝。(《上王状元书乞助改葬石氏七十丧》。)

生幸而值如孔子、孟轲者同其时,居幸而遭如孔子、孟轲者同其里,则是坐遇孔、孟,亲见圣贤,不隔数千百年得其人而师之,不走万数千里获其师而学之也。(《上孙少傅书》。)

频见仆所为文,仆文字实不足动人。然仆之心能专正道,不敢跬步叛去圣人,其文则无悖理害教者,斯亦鄙夫硁硁然有一节之长也。书中又言仆书字怪且异,古亦无,今亦无,为天下非之。此诚仆之病也。此为之不能也。然永叔谓我特异于人,似不知我也。仆诚亦有自异于众者,则非永叔之所谓也。今天下为佛、老,其徒嚣嚣乎声,附合响应,仆独挺然自持吾圣人之道。今天下为杨亿,其众哓哓乎口,一唱百和,仆独确然自守吾圣人之经。兹是仆有异乎众者。然亦非特为取斑于人,道适当然也。(答《欧阳永叔书》。)

为文之道,如日行有道,月行有次,星行有躔,水出有源,亦归于海。(《与张秀才书》。)

《咸》、《章》、《韶》、《夏》,至乐也,不奏于夔、牙之府而奏于鄙俚,恶能审其声而知其音也?飞兔、袅,逸驭也,不骋于王、乐之前而鬻于市人,恶能审其骏而知其良也?今天下大道榛塞,吾常思得韩、孟大贤人出,为芟去其荆棘,逐去其狐狸,道大辟而无荒碛。往年官在汶上,始得士熙道;今春来南郡,又逢孙明复。韩、孟兹遂生矣。(《与裴员外书》。)

夷王下堂,乱是以作。宣公税亩,乱是以作。秦开阡陌,乱是以作。秦襄王太后临轩,乱是以作。秦始皇罢封建,置郡县,乱是以作。秦、汉美人之号凡四十等,乱是以作。汉武帝数宴后宫,奏请多以宦官主之,乱是以作。不反其始,其乱不止。(《原乱》。)

孔子为圣人之至,吏部为贤人之卓。孔子之《易》、《春秋》,自圣人来未有也。吏部《原道》、《原仁》、《原毁》、《行难》、《禹问》、《佛骨表》、《诤臣论》,自诸子以来未有也。呜呼,至矣!(《尊韩》。)

道大坏,由一人存之。天下国家大乱,由一人扶之。古言“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是弃道而忘天下国家也。颠而不支,坐而视其颠,斯亦为不智者矣。曰“见可而进,量力而动”,其全身苟生者欤!(《救说》。)

天地之治曰祸福,君之治曰刑赏,皆随其善恶而散布之。夫人不达天地君之治,硁硁焉守小慈,蹈小仁,不肯去一奸人,刑一有罪,皆曰“存阴德”,其大旨谓不杀一人,不伤一物,则天地神明之所祐也。且天地能覆载而不能明示祸福于人,树之以君,任其刑赏。人君能刑赏而不能亲行黜陟于下,任之以臣,佐其威权。违天地君,而曰“存阴德”,祸斯及矣。(《阴德》论。○以上黄氏补本。)

△附录

守道为举子时,寓学于南都,其固穷苦学,世无比者。王渎闻其穷约,因会客,以盘餐遗之。石谢曰:“甘脆者,亦介之愿也。但日飨之则可,若止一餐,则明日无继。朝飨膏粱,暮厌粗粝,人之常情也。介所以不敢当赐。”便以食还,王谘重之。(《倦游录》。)

景祐二年,录五代及诸国后。时辟先生御史主簿,,未至,论不当求诸伪国后,坐罢。欧阳文忠贻书责杜祁公曰:“主簿于中非言事官。介足未履门之阈,已用言事罢,可谓正直刚明,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为主簿,直可为御史也。介斥而他举,亦必择贤。贤者固好辩。如此,必得愚暗懦默者而止。”杜不能用。(史。)

欧阳公志其墓曰:先生非隐者也,其仕尝位于朝矣。鲁之人不称其官而称其德,以为徂徕鲁之望,先生鲁人之所尊,故因其所居之山以配其有德之称,曰徂徕先生。其遇事发愤,作为文章,极陈古今治乱成败,以指切当世。贤愚善恶,是是非非,无所讳忌。世俗颇骇其言,由是谤议喧然。而小人尤嫉恶之,相与出力,必挤之死。先生安然,不惑不变,曰:吾道固如是。吾勇过孟轲矣!”

《吕氏家塾记》曰:天圣以来,穆伯长、尹师鲁、苏子美、欧阳永叔始创为古文,以变西昆体,学者翕然从之。其有为杨、刘体者,守道尤嫉之,以为孔门之大害,作《怪说》三篇以排佛、老及杨亿。于是新进后学,不敢为杨、刘体,亦不敢谈佛、老。

杜默曰:夏英公因《庆⒗诗》之斥己,恨先生刺骨。因先生有奏记富文忠公,责以行伊、周之事,欲因是以倾文忠及范文正等,乃使女奴阴习先生成书,改伊、周为伊、霍,又伪作先生为富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富、范大惧,适闻契丹伐夏,遂请行边。既得命,过郑州,见吕公夷简。吕公问何事遽出,范对以经略两路,事毕即还。吕曰:“君此行正蹈危机,岂得复入?若欲经制西事,莫若在朝为便。”范公愕然。八月,以富公为河北宣抚使。富、范既去朝,攻者益急,帝心不能无疑矣。先生亦不自安,乃请外,得濮州通判。

李端叔《姑溪集》曰:初,夏竦在枢府,深怨石介之讥己,必欲报之。滁州狂人孔直温谋反伏诛,搜其家,得石介书。时介已死,竦为宣徽南院使,言介诈死,乃富弼遣介结契丹起兵,期以一路兵为内应,请发介棺验之。诏下兖州。时知兖者为杜衍,语僚属,莫敢答。掌书记龚鼎臣愿以阖族保介必死。提刑吕居简亦言无故发棺,何以示后,具状上之,始获免。

孙氏《鸿庆居士集》曰:夏竦既谗先生于仁宗,谓介不死,北走契丹。幸吕居简为京东转运使,具状保于中使,仁宗始悟竦之谮。及竦之死,仁宗将往浇奠,吴奎言于帝曰:“夏竦多诈,今亦死矣。”仁宗怃然。至其家,浇奠毕,踌躇久之,命大阉去竦面幕而视之。世谓剖棺之与去面幕,其为人主之疑,一也。亦所谓“报应”者邪?(以上梨洲原本。)

⒓水心《习学记言》曰:救时莫如养力,辨道莫如平气。石介以其忿嫉不忍之意,发于褊荡太过之词,激犹可与为善者之心,坚已陷于邪者之敌,群而攻之,故回挽无毫发,而伤败积丘陵。哀哉!然自学者言之,则见善明,立志果,殉道重,视身轻,自谓《大过》上六当其任,则其节有足取也。(补。○梓材案:谢山《学案札记》残句有“攻过不如养德”六字,未知何人之说,与水心此条首二语相类,姑附识于此。)

谢山《读徂徕集》曰:徂徕先生严气正性,允为泰山第一高座,独其析理有未精者。其论学统,则曰“不作符命,自投于阁”以美杨雄,而不难改窜《汉书》之言以讳其鬼。其论治统,则曰“五代大坏,瀛王救之”以美冯道,而竟忘其“长乐老人”之谬。夫欲崇节谊而乃有取于斯二人者,“一言以为不治薇,其斯之谓与!

○忠烈文先生彦博(附师史炤。)

文彦博,字宽夫,介休人。少与张、高若讷从颍昌史炤学,炤母异之,曰:“贵人也!”待之甚厚。第进士,官至同平章事,封潞国公。神宗朝,累拜太尉。请老,以太师致仕,居洛阳。元祐初,司马温公荐先生宿德元老,宜起以自辅,宣仁后命平章军国重事,居五年,复致仕。绍圣初,章惇秉政,言者论先生朋附温公,诋毁先烈,降太子少保。卒,年九十二。先生历事四朝,任将相五十年,名闻四夷。平居接物谦下,尊德乐善,如恐不及。其在洛也,洛人邵康节及程明道兄弟皆以道自重,宾接之如布衣交。崇宁中,预元祐党籍。后特命出籍,追复太师,谥曰忠烈。(参史传。)

(梓材谨案:王定国《闻见近录》以先生兄弟为泰山门人,则颍昌史氏特其幼学师也。)△附录

《吕氏杂志》曰:凡与交游,书其父祖知名于世者,须避其名讳。文潞公与故旧款接,一坐未尝犯其父讳。

(梓材谨案:此条自《荥阳学案》梨洲原本移入。)○运判刘长民先生牧

刘牧,字先之,号长民,衢之西安人。年十六,举进士不第,曰:“有司岂枉我哉!”乃买书闭户治之,及再举,遂为举首。调州军事推官,与州将争公事,为所挤,几不免。及后将范文正公至,先生大喜曰:“此吾师也!”遂以为师。文正亦数称先生,勉以实学,因得从学说于泰山之门。岁终,将举京官,先生以让其同官有亲而老者,文正叹息,许之曰:“吾不可以不成君之美。”及文正抚河东,举先生可治剧,于是为兖州观察推官。改大理寺丞,于知大名府。先是,多盗,先生即用其党推逐,有发辄得,后遂无为盗者。有诏集其强壮,刺其手为义男,多惶怖不知所为,相率欲亡走。先生谕以诏意,为言利害,皆就刺,欣然曰:“刘君不我欺也。”通判建州。富文忠公以枢密副使使河北,奏掌机宜文字。保州兵士为乱,文忠使抚视,先生自长垣三日抵其城下,定之。会文忠罢去,乃之建州。连丁内外艰。服除,通判庐州。朝廷弛茶榷,使江西议均其税,奏事得请,人皆便之。除广南西路转运判官,修险厄,募丁壮以减戌卒,徙仓便输,考摄官功次,绝其行赇。居二年,凡利害无不兴废者,乃移荆湖北路。至逾月,卒。家贫无以为丧,自棺椁诸物,皆荆南士人为具。先生既优于学,复优于才,又为范、富二公所知,一时士大夫争誉之。先生亦慨然自以为当得意。已而屯迎流落,抑没于庸人之中。几老矣,乃稍出为世用,若将以有为也,而即死,抡材者为之怅然。先生又受《易》学于范谔昌,谔昌本于许坚,坚本于种放,实与康节同所自出。其门人则吴秘、黄黎献也。秘上其书于朝,黎献序之,《卦德通论》一卷,《钩隐图》三卷,(云濠案:谢山《学案札记》云:刘长民《易解》十五卷。又案:《宋志》称先生《新注周易》十一卷,《图》一卷,晁公武《读书志》作《图》三卷,则《宋志》误也。其《注》今不传,《图》在《道藏洞真部灵图类》,通志堂刊行于世。)《先儒遗论九事》一卷。

○忠宣范尧夫先生纯仁(别见《高平学案》。)

○侍讲吕原明先生希哲(别见《荥阳学案》。)

○学士朱先生光庭(别见《刘李诸儒学案》。)○进士张先生洞

张洞,字明远,任城人。第进士。石徂徕尝有书与先生曰:“明远始受业于刘子望,又传道于泰山孙先生,得《春秋》最精。近见所为论十数篇,甚善,黜三家之异同,而独会于经,予固以拳拳服膺矣。明远才三十二岁,已能斩稂莠而搴菁英,出红尘而摩苍昊。讨寻不倦,智识日通。异日于《春秋》,其将为诸子师。明远勉之!”又有《与韩密学书》,内云:“泰山布衣孙明复,沛县布衣梁遘,太平布衣姜潜,任城布衣张洞,皆有文武材略,仁义忠勇,筹策谋略,可应大任。今边寇内侮,苟得四人,实有以助成阁下之功。”

(百家谨案:《宋史》有《张洞列传》,字仲通,祥符人,官至工部郎中,别是一人。)○县令姜至之先生潜

姜潜,字至之,奉符人。从泰山学《春秋》,亦从徂徕。累荐为国子直讲、韩王宫伴读。谒宗正允弼,吏引趋庭,不答,呼马欲去,遂以客礼见。神宗闻其贤,召对延和殿,访以治道,对曰:“有《尧》、《舜》二典在,顾陛下致之之道何如。”知陈留县,数月,条例司劾祥符住散青苗,先生知不免,移疾去。县人诣府请留之,不得。《宋史》传列之《隐逸》,非也。先生不喜人作诗,尝曰:“损心气,招悔吝。”亦名言也。(修。)

○龙学祖先生无择

祖无择,字择之,上蔡人。进士高第,历直集贤院。时封孔子后为文宣公,先生言:“前代所封曰宗圣,曰奉圣,曰崇圣,曰恭圣,曰褒圣。唐开元中尊孔子为文宣王,遂以祖谥而加后嗣,非礼也。”于是议改衍圣。出知袁州,首建学宫,置生徒。郡国弦诵之风,由此始盛。历龙图阁学士,知郑、杭二州。神宗立,进银司,与王安石同知制诰。安石尝辞润笔物,置院梁上,及忧去,先生用为公费。安石恶之,讽监司求先生罪,逮治,无贪状,谪忠正军节度副使。寻复光禄卿、秘书监、集贤院学士,主管西京御史。移知信阳军,卒。先生少从学于泰山,及死,搜辑遗文以传。以言语、政事为名卿。有《文集》若干卷行世。(云濠案:先生遗文初名《焕斗集》,诸家书目并称见《龙学文集》,共十六卷。)

(百家谨案:史载无择与王安石同知制诰,安石尝辞润笔,置诸院梁上。安石忧去,无择用为公费,安石闻而恶之。及无择知杭州,安石得政,乃讽监司求无择罪。知明州苗振以贪闻,御史王子韶使两浙廉其状,事连无择。子韶,小人也,请内侍逮赴秀州狱。狱成,无贪状,但得其贷官钱,接部民坐及乘船过制而已,遂谪忠正军节度副使。案《邵氏闻见录》:“择之知杭州,王介甫以前事恨之,密谕监司求择之罪。监司承风旨,以赃滥闻于朝廷,遣御史王子韶按治,摄择之下狱,锻炼无所得,坐送宾客酒三百小瓶,责节度副使安置。同时有知明州光禄卿苗振,监司亦因观望,发其赃罪,朝廷遣崇文院校书张载按治。载字子厚,所谓横渠先生者,悉平反之,罪止罚金。其幸不幸有若此也。”先生所坐与史既异,而苗振之事与先生初不相涉,乃以按治苗振俱属之王子韶,皆非实也。先遗献曰:“择之学文于穆伯长,为有宋古文之始。今所传虽少,亦可以见其师法也。”)

○饶凌云先生子仪

饶子仪,字元礼,临川人。从泰山及胡安定受经。亲没,不事科举。杨杰授以星⒗诸书,莫不洞究。结庵凌云,名曰葆光,杜门著书。临江守王说欲迎致军学,郡守刘公臣曰:“吾州有士如此,令他之,可乎!”乃迎还,躬率诸生听讲说。崇宁初,诏举怀才抱艺、养素丘园之士,郡以先生应诏。所著《编年史椅薹,陈忠肃瓘为之序,谓其事核旨察,有补于圣经。又有《周易》、《论语解》及《诗文集》。

○县尉李先生缊(附曹起。)

李缊,字仲渊,邛州人。龙图阁学士绚之弟。举进士,调兖州奉符县尉。同门姜潜居于奉符之太平镇,某年六月七日夜,大水至,潜几不免,先生为借县弓手营救之。上官以私役人获罪,徂徕为作《朋友解》,略云:“缊与潜友义甚厚,潜之患难不细,缊不足为有势力可以庇潜,而操本县尉权略足以施于潜,尚更退顾其身,不为潜致毫发力,忍宴安坐视,此诚禽兽所不为也。东家火,西家焦发烂额为扑灭。赤子入井,路人下乘弛担,匍匐走救之。潜之水,甚于东家火也;潜之将至于死,犹赤子之入井也。缊少被仲兄故龙图之教,长师泰山孙明复先生,及亲慕士建中而交石介,识周公、孔子之道,知仁义忠信,且与潜交厚,乃不如禽兽乎?乃不如西家路人乎?”又有《上范经略书》,内有云:“负罪而有才者二人:前兖州奉符县尉李缊,宿州临涣县令曹起。皆进士策名。起亦事刘子望,缊亦事孙明复,能知圣人之道,乐蹈名节,好履仁义,守一官能勤且廉,善养民绳吏,人颇受其福。又皆有才,负志节,慕忠义,知兵习战。”屡称之不一焉。

○通议莫先生说

莫说,邵武人也。以穷经为务。自闽陬数千里外裹粮足至京师,从泰山游。已而从租徕游,讲明道学。归家不复求仕。以子表深贵,赠官通议大夫。(补。)

○正字朱乐圃先生长文

朱长文,字伯原,吴县人,人称乐圃先生。嘉祐进士,累秘书省正字,兼枢密院编修文字。伤足不果仕,以著书立言为事。从泰山学《春秋》,得《发微》深旨。作《通志》二十卷,《书》有《赞》,《诗》有《说》,《易》有《意》,《礼》有《中庸解》,乐有《琴志》,盖自成一家书也。(从黄氏补本录入。)

◎徂徕学侣

○忠宣范尧夫先生纯仁(别见《高平学案》。)

○侍讲吕原明先生希哲(别见《荥阳学案》。)

◎徂徕门人(泰山再传。)

○县令姜至之先生潜(见上《泰山门人》。)○转运马先生默

马默,字处厚,成武人。家贫,徒走诣徂徕,从石先生学。登进士第,知须城县,为张守方平所知,后荐为监察御史里行,遇事辄言无顾。张儆之曰:“得无累举者乎?”先生曰:“辱知之深,所以报也。”除知登州,更定《配岛法》。改广西转运使,上平蛮方略。温公为相,问复乡差衙前法如何,先生曰:“不可。如常平,自汉为良法,岂宜尽废?去其害民者可也。”后以坐附温公落职,致仕。(补。)

○处士何安逸先生群

何群,字通夫,西充人。嗜古学,喜激扬论议。虽业进士,非其好也。庆⒗中,徂徕在太学,四方诸生来学者数千人,先生亦自蜀至。方讲官会诸生讲,徂徕曰:“生等知何群乎?群日思为仁义而已,不知饥寒之切己也。”众皆注仰之。徂徕因馆先生于其家,使弟子推以为学长。先生愈自刻厉,著书数十莆蓿与人言,未尝下意曲从,同舍目先生挝薨白衣御史”。先生尝言:“今之士,语言脱易,举止惰肆者,其衣冠不如古之严也。”因请复古衣冠。又上书言:“三氏取士,皆举于乡里而先行义。后世专以文辞就。文辞中害道者,莫甚于赋,请罢去。”徂徕赞美其说。会谏官御史亦言以赋取士,无益治道,下两制议,皆以为:进士科始隋历唐,数百年将相多出此,不为不得人。且祖宗行之已久,不可废也。先生闻其说不行,乃恸哭,取平生所为赋八百馀篇焚之。讲官视先生赋既多且工,以为不情,绌出太学。先生径归,遂不复举进士。嘉祐中,龙图阁直学士何剡表其行义,赐号安逸处士。先生既卒,赵清献守益州,奏先生遗稿有益时政,愿诏果州录上之,云非若茂陵书,起天子侈心也。寝不下。(参史传。)

○通议莫先生说(见上《泰山门人》。)○苏先生唐询

苏唐询者,从徂徕受《易》。其告归也,徂徕尝有诗赠之曰:“爨或经年绝,书犹尽日寻。”读之可以想见其笃行。○杜先生默

杜默,字师雄。徂徕称其诗可与石曼卿并称。○徐先生遁徐遁,未悉爵里。

(梓材谨案:欧阳子为徂徕墓志云:“将葬,其子师讷与其门人姜潜、杜默、徐遁等请铭。”是先生为徂徕弟子之证。)○高先生拱辰

高拱辰者,徂徕先生竫也。徂徕尝有诗,望以韩退之之有李汉云。○赵先生狩

赵狩,受业徂徕与士建中,后受业于泰山。忽与方士游,学养生术,徂徕作《可嗟》责之。○孟先生宗儒

孟宗儒,本道士。从徂徕受《春秋》,遂弃其巾服,乞为儒,徂徕更名之曰宗儒。

(百家谨案:《十七史》以来,止有《儒林》。至《宋史》别立《道学》一门,在《儒林》之前,以处周、程、张、邵、朱、张及程、朱门人数人,以示隆也。于是世之谈学者动云周、程、张、朱,而诸儒在所渺忽矣。先遗献曰:“以邹、鲁之盛,司马迁但言《孔子世家》、《孔子弟子列传》、《孟子列传》而已,未尝加《道学》之名也。》儒林》亦为传经而设,以处夫不及为弟子者,犹之传孔子之弟子也。历代因之,亦是此意。周、程诸子道德虽盛,以视孔子,则犹然在弟子之列,入之儒林,正为允当。今无故而出之见《道学》,在周、程未必加重,而于大一统之义乖乖矣。通天地人曰儒。以鲁国而止儒一人,儒之名目原自不轻。儒者,成德之名,犹之日贤也,圣也。道学者,以道为学,未成乎名也,犹之曰志于道。志道,可以为名乎?欲重而反轻,称名而背义,此元人之陋也。且此传以周、程、张、朱而设,以门人附之。程氏门人,朱子最取吕与叔,以为高于诸公;朱氏门人,以蔡西山为第一;皆不与焉。其错乱乖缪,无识如此。逮后性理诸书,俱宗《宋史》。言宋儒者必冠濂溪,不复思夫有安定、泰山之在前也。”百家案:先文洁曰:“本朝理学,实自胡安定、孙泰山、石徂徕三先生始。”朱文公亦云伊川有不忘三先生之语。即考诸先儒,亦不谬也。)

◎长民门人○黄先生黎献

黄黎献者,受长民《易》。所著有《续钩隐图》一卷,《略例义》一卷,《室中记师隐诀》一卷。○提刑吴先生秘

吴秘,字君谟,瓯宁人。景祐元年登第,历侍御史、知谏院。以言事,出知濠州,提点京东路刑狱。乞闲,除守同安。所著有《周易通神》一卷。今世所称长民《周易新注》十卷,盖合黎献之三卷及先生《通神》一卷皆在其内。其《记师说》一卷,《指归》一卷,《精微》一卷,又不知何人所作,盖亦其门人之笔也。其后有徐庸。

(祖望谨案:皇甫泌《易书》中有《纪师说》一卷,《精微》一卷,当即此十卷之二也。泌称受之常山抱犊山人,三衢亦有常山,即长民也,特故讳之以神其说耳。)

◎长民私淑○集贤徐先生庸

徐庸,三衢人。(云濠案:弘治《衢州志》云:“其先汴人,官于衢,因家焉。”)直集贤院。著《周易意蕴》,亦长民之学,当是私淑弟子也。

(祖望谨案:先生皇祐时人。其论《易》九篇,祖刘长民,兼本陆秉。)

◎至之门人○忠肃刘先生挚(父居正。)

刘挚,字莘老,东光人。儿时,父居正课以书,朝夕不少间。十岁而孤,鞠于外氏,就学东平,因家焉。擢嘉祐甲科,历南宫令。韩魏公荐为馆阁校勘。王荆公亦器异之,擢为御史里行。入见神宗,问曰:“卿从学王安石邪?安石极称卿器识。”对曰:“臣少孤独学,不识安石。”退,上疏言君子小人之分在义利,语侵荆公。荆公欲窜之岭外,神宗谪监衡州监盐仓。久之,出知滑州。哲宗立,召为吏部郎,擢侍御史,疏蔡确、章惇过恶。执宪数月,百僚敬惮。元祐初,擢御史中丞,累迁尚书右仆射。自辅政至为相,修严宪法,辨白邪正。然性峭直,竟为朋才奇中,罢知郓州。徙青州。绍圣初,再贬光禄卿,蕲州居住。四年,贬鼎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以疾卒。绍兴初,赠少师,谥忠肃。先生嗜书,至老未尝释卷。家藏书多自雠校,或手钞录。经学于《三礼》尤粹。晚好《春秋》,考诸儒异同,辩其得失,通圣人经意为多。每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号为文人,无足观矣。”(参史传。)

○左丞梁先生焘

梁焘,字况之,须城人。以父任为太庙斋郎。举进士中第,历官检详枢密五房文字。元丰时久旱,上书论时政,疏入不报。内侍王中正将兵出疆,干赏不以法,先生争之不得,请外,出知宣州。未几,提点京西刑狱。哲宗立,如为工部郎中,累迁右谏议大夫。坐诟同列,出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值岁饥,不待命发常平粟振民。流人闻之,来者不绝,先生处之有条,人不告病。明年,以左谏议大夫召。甫就道,民攀辕不得行,逾太行抵河内乃已。既到,上书曰:“帝富于春秋,未专宸断,太皇保佑圣主,制政帘帷,奸人易为欺蔽。愿正纪纲,明法度,采用忠言,讲求仁术。”两宫嘉纳焉。进御史中丞。改权户部尚书,不拜,以龙图阁直学士知郑州。旬日,入权礼部尚书,为翰林学士。元祐七年,拜尚书右丞,转左丞。以疾罢为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改知颍昌府。绍圣元年,知郓州。朋党论起,哲宗曰:“梁焘每起中正之论,其开陈排击,尽出公议,朕皆记之。”以故最后责,竟以司马温公党黜知鄂州。三年,再贬少府监,分司南京。明年,三贬雷州别驾,化州安置。三年,卒,年六十四。先生自立朝,一以引援人物为意。在鄂,作《荐士录》,具载姓名。客或见其书,曰:“公所植桃李,乘时而发,但不向人开耳!”先生笑曰:“焘出入侍从,致位执政,八年之间所荐,用之不尽,负愧多矣!”其好贤乐善如此。(同上。)

(梓材谨案:刘子卿《明本释》引先生语云:“不信己之所为,而归之天意,不可也。”又言其师事孙泰山门人姜至之。是先生姜氏门人也。)

○詹事晁景迂先生说之(别见《景迂学案》。)

◎通议家学

○知州莫先生表深(别见《安定学案》。)

◎乐圃门人

○文定胡武夷先生安国(别见《武夷学案》。)

◎安逸门人(泰山三传。)○主簿冯先生正符(父尧民。)

冯正符,字信道,遂宁人。其父尧民,字希元,蜀中老儒也。先生从何群学,三上礼部不第,以经学教授梓、遂间。闭户十年,于诸经多解说,而最著名者《春秋》得法忘例》三十卷。熙宁中,太守何郯上之,久而不报。意以为荆公不喜春秋,故见绌。已而中丞邓绾荐之,得召试舍人院,赐同进士出身。荆公亦待之厚,授晋原主簿。先生《春秋》务通经旨,不事浮辞。其辩杜氏三体五例、何氏三科九旨之穿凿怪妄,最为详悉。邓绾责守虢略,先生与陈亨甫皆坐附会罢。李巽岩辩之曰:“信道之学,得之安逸处士何群。安逸学甚高,国史有传。信道之师友渊源如此,则谓其附会进取者,或以好恶言之耳。且荆公废《春秋》,而信道之学顾于《春秋》特详。邓绾,严事荆公者也,而能以是书言于朝,初不曰宰相所不喜也。此亦可见当时风俗犹醇厚,士各行其志,不以利禄故辍作,而邓绾亦加于人一等矣。然则信道要当与安逸牵连书国史,而邓绾者,偶相知而适相累者也。信道无子孙,其书为估人擅易其姓名,属诸李陶字唐父者。唐父学于温公,最贤而通经,然是书则非其所论也,不知者妄讬之耳。”予观于巽岩之言,而惜先生之书之不传,又叹《宋史》竟不能牵连书之安逸传后,今著之《学案》中,使得祖徂徕而宗泰山,以见安逸之学盖有传者,巽岩其可以无憾矣。(补。)

◎提刑门人

○主簿郑扬庭(别见《王张诸儒学案》。)

◎忠肃家学○朝奉刘学易先生跂

刘跂,字斯立,东平人。忠肃长子,与其弟蹈同登元丰二年进士第,官朝奉郎。绍圣间,从忠肃于谪所。徽宗立,诏反忠肃家属。用先生请,忠肃得归葬。先生又诉文及甫之诬,遂贬及甫等。先生能为文章,遭党事,为官拓落,家居避祸,以寿终。(参史传。)

(云濠谨案:先生著有《学易集》二十卷,见《直斋书录解题》。晁景 迂为先生墓志,称其晚作学易堂,乡人称为学易先生,其集名盖取诸此。景迂又称先生为孙明复、石守道之徒。大东莱《吕氏诗话》谓其初登科,就亳州,见刘攽所称引皆所未知,始有意读书,后与孙明复、石守道相埒云。)

○奉议刘先生蹈

刘蹈,斯立弟,皆莘老子。以文学知名,自处约甚,人不知其为宰相子也。

(梓材谨案:此从紫微《童蒙训》移入为传。又案:先生为忠肃次子,官奉议郎。其卒也,忠肃为文祭之,称其“孝于父母,善于弟兄,行己应物,一以至诚,横逆不校,忧乐不疚薇云。)

○宣教刘先生长福

刘长福,学易之子,而芗林向侍郎之竫也。尝官右宣教郎。子荀。(参《胡五峰集》。)

(梓材谨案:先生子子卿《明本释》言朱汉上云:“其学宗程氏,先大夫受其《易》学。”是先生为汉上门人,而非终于宣教者矣。)

○知军刘先生荀(别见《衡麓学案》。)

○提刑刘顺宁先生芮(别见《元城学案》。)

◎泰山续传○进士李先生世弼

李世弼,须城人。从外家受孙明复《春秋》,得其宗旨。金贞祐初,三赴廷试不售,推恩授彭城簿。复求试。一夕,梦在李彦榜下,阅计偕士无其人,乃更名曰彦。父子同赴试,其子果以《春秋》中第二甲第二人,而先生第三甲第三人。父子褒贬各异,而先生遂不复仕。(从黄氏补本录入。)

◎李氏家学○尚书李先生昶

李昶,字士都,世弼之子。释褐,授孟州温县丞。蒙古兵下河南,奉亲还乡里。行严实辟授都事,迁经历。亲老求罢,不许。寻以父忧去,杜门教授,一时名士李谦、马绍、吴衍辈皆出其门。世祖伐宋,次濮州,闻先生名,召见,问治国用兵之椅蓿先生论治国则以用贤、立法、务本、清源为对,论用兵则以伐罪、救民、不嗜杀为对,深见嘉纳。及即位,召至开平,访以国事,先生知无不言。时征需烦重,行省科征税赋,虽逋户不贷,先生移书时相云:“止验见户应输,犹或不逮。复令包补逃故,必致艰难。”省爱从其言,得蠲逋户赋。中统二年春,内难平,先生上表贺,因进讽谏,帝称善久之。尝燕处,望见先生,辄敛容曰:“李秀才至矣。”特授翰林侍讲学士,行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先生条十二事,萯除宿弊。至元二年,罢官家居。五年,起为吏、礼二部尚书,旋请老归。丞相安童奏征之,不赴。八年,起山东东西道按察使,旋致仕。卒,年八十七。所著有《春秋左氏遗意》、《孟子权衡遗说》等书。(同上。)

(梓材谨案:以上二传,黄氏补本本合 为一传,列《李张诸儒学案》。今以其宗泰山之学,附入于此。)

◎尚书门人○集贤李野斋先生谦

李谦,字受益,郓之东阿人。始就学,日记数千言。作赋有声。为东平府教授。时教授无俸,向敛儒户银备束修,先生辞曰:“家幸非甚贫者,可聚货以自殖乎!”翰林学士王磐以其名闻,世祖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迁左谕德,侍裕宗于东宫。陈十事,曰正心、睦亲、崇俭、几谏、戢兵、亲贤、尚文、定律、正名、革弊。裕宗崩,又命傅成宗于潜邸,所至以先生自随。转侍读学士。世祖尝赐坐便殿,饮众臣酒,曰:闻卿不饮,能为朕强饮乎?“赐蒲萄酒一勷,曰:”此极易醉人,恐汝不胜。即令三近侍扶之出。以足疾,辞归东平。成宗即位,召至上都,学士。还家,又召为翰林学士承旨。年七十一,乞致仕。仁宗即位,召至行在,疏言九事,帝嘉纳。迁集贤殿大学士。归,卒于家。先生文章醇厚,有古风,不尚浮巧,学者宗之,号野斋先生。有《野斋文集》行世。(参史传。)

○右丞马先生绍(附师张播。)

马绍,字子卿,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复游李士都之门。尝知单州,民刻石颂德。累官中书左丞。有言事者,平章事欲罪之,先生曰:“国家导人使言,今罪之,岂不与诏书戾乎?”乃止。执政数年,时称其贤。仕终河南行省右丞。有诗文数百莆蓿(参《姓谱》。)

○吴先生衍

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