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事记讲义 (四库全书本)/卷09
宋大事记讲义 卷九 |
钦定四库全书
宋大事记讲义卷九
宋 吕中 撰
仁宗皇帝
台谏
天圣元年四月令近臣举官充台谏
天圣元年先是钱惟演意图入相御史鞠咏曰若相惟演当取白麻廷毁之惟演闻之亟去
五年九月以程琳为御史中丞宰相张知白最器琳当除命喜曰不辱吾笔矣
明道元年七月置谏院先朝虽除谏官未尝置院至是从谏官陈执中之请
二年十二月严选用台官法先是宰相李廸除张沔韩琦为台官言者谓台官必由中旨乃宗祖法上曰祖宗法不可坏宰相自用台官则宰相过失无敢言者矣是月废皇后郭氏孔道辅率谏官御史孙祖徳范仲淹等十人伏阁奏门者阖扉道辅扣环大呼言后无过不可废吕夷简以当废状告之美人尚氏有侵皇后语后批其颊上救之误批上颈上大怒且曰废后固汉唐故事道辅曰人臣当道君以尧舜岂得引汉唐失徳为法耶夷简奏言伏阁请对非太平美事有诏出道辅知泰州范仲淹知睦州祖徳等罚金杨偕言愿得皆贬时河阳签判富弼言朝廷一举而二失后近臣有献诗百篇者执政请除龙图直学士上曰是诗虽多不如孔道辅一言遂命道辅因知前日之斥果非上意
景祐元年二月置御史里行以张宗诣孙沔为之御史里行始此
御史台辟石介为主簿介论赦书不当求五代及诸伪国后忤上意欧阳修责中丞杜衍曰介一介贱士用不用当否未足害政可惜中丞举动耳
景祐三年五月罢范仲淹禁越职言事集贤校理余靖言陛下亲政以来三逐言者恐非太平之政馆阁校勘尹洙言仲淹尝荐已不可苟免皆贬欧阳修乃贻书责高若讷曰仲淹刚正通古今班行中无此今以非辜逐君为谏官不能辨犹以面目见士大夫是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耶若讷忿以其书奏贬修为夷陵令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四贤指仲淹靖洙修不肖指若讷也庆历三年三月増谏官员命王素欧阳修知谏院余靖为正言
蔡襄以诗贺素等言多激劝素以诗奏之遂命知谏院当时谓之四谏
是年八月诏谏官日赴内朝从知制诰田况之请况言臣前在谏院每闻一事皆诸处采问比及论列或至后时
十一月复监察御史里行景祐初置既而又阙不除至是复除以李京包拯为之拯前知端州岁满不持一砚归
四年八月诏毋以辅臣所荐充台谏
十月蔡襄罢五年正月孙甫罢论陈执中不可执政于是两人俱求出
五年正月复言事御史以梅挚李京为之唐制御史不专言职故天禧初始置言事六员后不除至是复除
八年翰林曽公亮荐赵抃可充台谏召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贵号曰铁面御史
皇祐三年十月唐介贬张尧佐侄女有宠一日迁四使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介引杨国忠为戒不报又介与谏官包拯等论列卒夺宣徽景灵两使介又劾平章文彦博为间金奇锦因中人献宫掖得为执事上怒贬介彦博亦罢 唐介弹大臣并以吴奎包拯为宰臣党帝欲出奎知密州彦博乞留奎供言职上曰介言奎拯皆阴结彦博今观此奏非诬也吴奎罢
四年三月包拯罢
五年八月以唐介为御史中丞介贬不二年复召议者谓优容言事之臣自古未有也
十月解唐介言职改直集院欲以全安之也
十二月以吴中复为监察御史中丞孙抃所荐也抃未始识其面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今岂荐识面台郎耶至和元年七月解马遵吕景初吴中复台职时并为御史初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遵等极陈其过左右或言御史群攻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适既罢左右欲并遵等去之皆坐谪知制诰蔡襄以三人无罪封还词头不草制付他舎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二年六月张昪为御史中丞上书言时政昪忠直可任风宪富弼初入相欧阳修为翰林学士时号为三得人八月置台谏章奏簿从范镇之言也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
嘉祐元年十月解范镇言职因言储嗣未立章凡十九上待罪百馀日须发为白〈详见定储嗣门〉
十二月中丞张昪论刘沆凡十七章上以昪指切时事无所回避罢刘沆
三年六月以包拯为御史中丞拯言太子天下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臣行年七十且无子所以乞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耳
六年五月以司马光仍知谏院上谨习疏
皇祐五年五月孙抃为御史中丞谏官韩绛言抃非纠绳才不可任风宪抃即手疏曰臣观方今士人趋进者多廉退者少以善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捷给若啬夫者谓之有议论刻深若酷吏者谓之有政事谏官所谓才者无乃谓是乎臣诚不能也上察其言趋令视事
国初官以定俸实不亲职有谏议大夫司谏正言特以寓禄耳故赴谏院者方得諌官则諌官之权犹未重也国初三院领外任而不任风宪兴国中任风宪而不领言事则台官之权亦未重也端拱初以补阙为司谏以拾遗为正言所以举谏官之职天禧中置言事御史所以举台官之职然当时台谏之官虽重而台谏之职未振也自仁宗即位刘中丞令台属各举纠弹之职而后台谏之职始振〈乾兴元年刘筠为中丞令台属各举纠弹之职〉自孔道辅范仲淹敢于抗夷简唐介敢于抗彦博一梁适之用事则马遵率数人言之一刘沆之得政则张昪凡十七疏论之而后台谏之权敢与宰相为敌矣〈事实并见本门〉是何台谏之职在国初则轻在仁宗之时则重在国初则为具员在仁宗之时则为振职何耶盖仁祖不以天下之威权为纪纲而以言者之风采为纪纲故其进退台谏公其选而重其权优其迁而轻其责非私之也盖以立国之纪纲实寄于此百官除授自执政以下皆付大臣进拟而中丞谏官必出于人主之亲擢虽李迪吕夷简之亲亦不敢进拟谏官御史所以公其选也自安石执政以京官王子昭除御史又以选人李定除谏官则台谏皆出于宰相之除矣台谏言事许以风闻不得穷诘虽以执中夏竦之佞亦不敢与台谏争曲直所以重其权也自安石执政行青苖之法始命李常分析举朝争之以为不可助役之法行又命杨绘分析执政以为不可则宰相得以夺台谏之权矣台諌之权常存体貌自唐介之外其馀无贬斥者不一二年亦复召用所以复其迁而轻其责也自熙宁之初始有罚金御史者安石秉政御史言事皆责其监当而台谏之受责自此始矣仁祖以言者之风采为纪纲而安石乃以大臣之威权为纪纲甚矣仁祖之心天地之宽安石之心潢潦之量也〈两朝台諌不同形容仁祖朝事纪纲甚振〉
景祐二年贬孙沔先是上疏言自孔道辅范仲淹被黜之后厐籍范讽置对以来凡在缙绅尽怀缄嘿为监察御史以言废后事贬者非仁祖之本心也而夷简实赞之諌官伏阁乃仁祖美意也而夷简力沮之此夷简入相之初而国论为之一变也
嘉祐六年欧阳修言景祐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后至今二十年台谏未闻有规諌人主而得罪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
范文正公以忤吕申公贬而申公亦以文正罢唐质肃公以忤文潞公贬而潞公亦以质肃罢仁宗退大臣以伸言者之气如此然异时申公不惟不敢憾于文正而西事之兴且与之戮力〈出处见元昊门〉潞公不惟不敢憾于唐质肃而还朝之日必与之俱召而后敢入大臣之能容言如此〈圣君贤相仲台諌之气唐介劾宰相文彦博其后再入相首荐唐介复召用焉〉
给事中 起居舎人
景祐三年十二月严宣敕银台法时宣敕札子多不经本司李纮言若此则封驳之职遂废乃诏宣敕非银司不行
庆历元年以富弼知制诰初因侍臣刘从愿妻以后族出入禁中一日削其国封久之还封富弼当草制遂封还词头后张可久自转运使改横行欧阳修援弼例封还后遂为常
至和元年七月解马遵吕景初吴中复等台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封还词头改付他舎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中丞孙抃累疏争之翰林学士吴宿因召对亦乞留遵等皆不报
皇祐元年杨怀敏除副都知知制诰胡宿不草制封还以闻上疑宿职不当言谓宰相曰有此故事否文彦博曰近来富弼以封还上意解
司马光言唐制诏书有不便者门下得以封还今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切自中书下非所以防过举也
给舎主封驳台谏主论列其职均也然给舎献替于先台谏追救于后命之未下其正之也易命之已下其夺之也难此给舎所以为重也盖自庆历间遂国夫人之命富弼当草制封还词头给舎之封驳昉于此矣至其后胡宿援弼之例而驳杨怀敏欧阳援弼之例而驳张可久盖自是而其职与台谏均矣给舎封驳于其先其职尤难于台谏也
嘉祐五年八月苏洵试校书初欧阳修上洵所著书韩琦善之召试舎人院再以疾辞至是赵抃又荐之乃就除
祖宗法度宽简上之所作成激励者有在科目之外下之所以洗濯磨染者亦不尽出于程文之中故起孙明复于太山而处之胄监师儒之地拔苏洵于眉山而处之容台礼阁之中起程颐于西洛而置之广厦细旃之上则其所以特出一二以耸动天下者何如哉此人才所以盛也
两制
欧阳修在翰林仁祖一日乘间取御阁春帖子读而爱之问左右曰欧阳修之词也乃悉取帖阅之叹曰举笔不忘规谏真侍从之臣也
嘉祐六年六月以王安石知制诰去冬除安石及司马光同修起居注光五辞而后受安石辞至七八月乃受从是径迁知制诰安石不复辞矣
授以馆职而辞馆职授以起居注而辞起居注人皆服其逊初授馆职三司度支判官因辞命修起居注又辞至于嘉祐之除制诰熙宁之除学士则不复辞辞其小而受其大人遂以前日之辞官者荆公之诈也今日之不辞者荆公之奸也未为深知荆公者矣盖荆公以天下自任之志不减于范文正而自是其规模广大又非一官一职之所能尽迨嘉祐之末其实行已足取信于人熙宁之初其虚名已足以取信于君固将以大有为于斯世独惜夫志大而学非也〈诛心之言〉初王安石名始盛欧阳修亦善之劝洵与游洵曰吾知其人矣作辨奸论
史馆
庆历五年十一月国朝会要成王洙编修自建隆至庆历四年凡一百五十卷
嘉祐四年欧阳修为更撰奏云比年以来具员而废职其所撰述简缺遗漏百不存一至于事关大体皆略而不书欲乞岁终命宰相亲至史院检点纪录事迹内有不勤其事隳官失职奏行赏罚其日历时攻记起居注乞更不进命
馆阁
天圣六年宰相张士逊请以其子为校勘上曰馆阁所以待天下之英俊不可私授鲁宗道曰馆阁育天下英才岂纨袴子弟得以处耶〈欧阳修告英宗曰今两府缺人必取于两制两制缺人必取于馆阁馆阁者辅相育才之地〉
天圣六年以范仲淹为秘阁校理尝移书执政曰周汉之兴圣贤共理使天下为富为夀数百年则当时致君者功可知矣周汉之衰奸雄共起使天下为血为肉数百年则当时致君者罪可知矣我宋之有天下经营长育以至太平然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不知变者其能久乎倘相府思变其道使天下为富为夀数百年相府致君之功也若使为血为肉数百年亦相府负天下之过也
天圣三年范仲淹为大理寺丞上书请救文弊复武举重三馆之选赏直谏之臣革延赏之弊且曰自古王者外防夷狄内防奸邪夷狄侵国奸邪败徳奸邪之凶甚于夷狄之患伏惟圣明常好正直以杜奸邪此至理之本也仲淹少有大节慨然有志于天下尝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所有为必尽其力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吾岂敢必哉王曾见而伟之及知仲淹乃晏殊客也于是殊荐人充馆职曾谓殊曰公实知仲淹舎而荐此人乎
范仲淹之于庆历亦犹王安石之于熙宁也仲淹革弊之规模已具于天圣上宰相书及上皇帝之书王安石变法之规模已具于嘉祐中上书熙宁初入对之日也今观仲淹所言穷则变变则通即安石变法之言也其言兵久不用则武备不坚即安石强兵之说也其言士未曾教则贤才不充即安石所谓教之非其道之说也其言中外奢侈则国用无度即安石所谓理财大抵无法之说也其言百姓困穷则天下无恩即安石所谓优恤农民之说也其言人主纳远大之谋久而成王道纳浅末之议久而成乱政即安石欲法尧舜而不法太宗之说也其言刑法之吏知丝发之轻重钱榖之司举锱铢之利病则往往谓之急务或有条政教之源流议风俗之厚薄陈圣贤之事业论文武之得失则往往谓之迂说即安石所谓出而亲事不过有司之细故未尝如古之有为之君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天下之说也〈把仲淹安石对说二人上书并见名臣言行录以后转处说仲淹规模与安石大异〉然所谓固邦本者在于举县令择郡守而已非有遣使者置提举之扰也厚民力在于复游散去冗而已非有青苖市易之扰也重名器者在于谨选举严教育而已非有新经字说之谬也备戎狄者在于举将才实边郡而已非有置保甲置将官之扰也杜奸雄者在于朝廷无过生灵无怨非有人言民怨之不足恤之议也范仲淹移书执政中五事彼其布置施设皆有预定之规模其与书生漠然不著于用者远矣由其所学有偏正故所以用于天下者不同也
庆历三年九月开天章阁令辅臣条对赐坐给笔札使疏急务是时帝方锐意太平范仲淹富弼韩琦等每进见必以太平责之仲淹语人曰上用我至矣然事有先后且革弊于久安非朝夕之所能也至是仲淹退列十事奏一曰明黜陟二府非有大功不迁内外官须满三年在京官须满五年乃得磨勘二曰抑侥幸任子法弊冗滥日增请罢少卿以上乾元节恩泽正郎以下若监司遣任须在职二年始得䕃子弟大臣不得荐子弟任馆阁三曰精贡举诸路州军学皆置教授其取士科进士先论䇿后诗赋兼通经义发解者不封卷首参考履行无阙者以名闻四曰举官长刺史县令多不得人请委二府先选转运提刑大藩知州次委二制三司卿史台谏监司举知州知州举知县五曰均公田外官职田不均吏禄薄不能安廉请均其入而第给之六曰厚农桑请下诸路令吏民言农田利害选官治之别定劝课之法以减漕运七曰修武备请约府兵法募畿甸强壮五方为卫士以助正兵八曰减徭役请省县邑户少者为镇其不应受役之兵悉归之农九曰推恩信蠲除逋负而所在废格主恩违者置于法十曰重命令百司建立法度率尔颁行旋复厘正请先委政事之臣参议可以久行者删去烦冗裁为制敕
富弼言契丹得燕蓟以北拓拔得灵夏以西其间豪杰皆为之用我当视为劲敌庶几可御乃别为安边十三策大略以进贤退不肖止侥幸去宿弊及易监司之不才者仲淹取班簿视不才监司一笔勾去之弼曰勾之甚易焉知一家哭矣仲淹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是年十月严监司选此用仲淹富弼之言也定迁株格此用仲淹所上十事一曰明黜陟也
十一月定馆职格更补䕃法此用仲淹所上十事二曰抑侥幸也限职田此用仲淹所上十事五曰均公田也四年三月诏州县立学更定科举法此用仲淹所上十事三曰精贡举也五月减徭役法此用仲淹所上十事六曰减徭役也〈并系仁宗用仲淹之言〉
四年六月仲淹出宣抚陜西河东八月富弼出宣抚河北避夏竦之谤而出时按察使多所举劾人心不安䕃子恩薄磨勘法密侥幸不得而朋党之论滋起矣九月诏戒按察使苛刻则是包拯言之也十月诏戒朋党苛刻
五年二月罢京朝官保任取迁法从御史刘元瑜之请也罢䕃补限年法从余靖之言也其庆历三年制勿行三月复科举旧制制诰杨察言前所更令不便
十月转运罢兼按察时执政攻范仲淹富弼行事故因肆赦以其过为烦扰无益事体罢之
自李文靖王文正当国以来庙堂主安静之说而弊事不革积而至于庆历此当变之事也自韩范富公之志不尽行积弊相仍极而至于熙宁此又当变之时也今观仲淹所上十事与安石所变之法合而论之熙宁二年遣使察农田水利亦欲厚农桑也熙宁三年立更戍保甲法亦欲以修武备也四年更贡举法亦欲以精贡举也四月定选人改官条制亦欲以明黜陟也十月定奏补注官法亦欲以抑侥幸也以至行募役法亦欲以减徭役也建三舎法亦欲以重学校也均诸路田法亦欲以均公田也此是仲淹安石同处然国家自艺祖仁宗虽有漏缺败坏之处而未有熟烂腐败之形庆历诸公之本旨杜一隅补一隙之智也熙宁大臣则以一隅之损而颓其四围以一隙之漏而侵及于堂奥也安石纷更惜夫仲淹去则法变而安石自罢相之后〈熙宁七年罢相〉安石之身虽去而安石之法未尝不行仲淹之法未及一年而变安石之法至崇宁大观而愈不变仲淹得政之浅而安石得君之专也仲淹所引之君子未尽用而安石所教之小人根固盘结而不可去也〈妙论〉
三司使
景祐元年五月以程琳为三司使诏自今三司在职未久毋得非次更易琳尤谨出入禁中有所取辄奏罢之内侍言琳专琳自直于上曰三司财赋皆朝廷有也臣为陛下惜耳上然之
庆历二年王尧臣为三司使始受命言于上今国与民皆弊耳在陛下任臣者如何请自择僚属于是辟杜𣏌十馀人为判官后果办治闻是岁取三路未用兵前及用兵后出入财用之数会计以闻
皇祐二年十二月三司使田况以今财赋所入多于景徳而岁之所出又多于所入因上皇祐会计录〈此段讲义见真宗会计录〉
嘉祐四年以包拯为三司使初拯为中丞弹三司张方平罢遂代以宗祈拯复论祈以拯代之避位久之方出钱谷之职非他官比国初为三司使者必选计相居之位亚执政自为计相下而副使又下而判官至于子司之属皆通知钱榖而后除副使位下待制恩数同大卿监各置判官二员视转运使资序又有三司判官六员谓之子司如磨勘司冯由司之类
当时三司皆得自择僚属三司缺则以副使补之副使缺则以判官代之判官缺则选外之转运为之所以专其职也自元丰官制既行户部尚书即昔之三司使也左右曹侍郎即昔之三司副使也户部及诸司之郎官即昔之三司判官也然皆以为迁官之地簿书之弊犹不能救不过按其数而督之视其籍而収之况望其较诸道有无制国用之多寡哉〈仁宗朝专其职熙丰主财之官迁变不常更见真宗朝三司讲义〉
嘉祐五年五月以王安石为三司度支判官安石献万言书略曰方今患在法度虽多而不合先王之政所谓法先王之政亦法其意而已先王之于人才教之养之取之任之皆有其道今州县有学而不能长育人才大学之教诵说课试而已故虽白首庠序而不知从政之方此教之非其道也方今制禄皆薄州县之吏月所得钱多者八九千少者四五千今天下常以困穷为患者殆亦理财未得其道而有司不能通其变耳诚能焉虽增吏禄不足以伤经费此养之非其道也驱天下之士使为贤良进士固有时而得才然不肖者茍以此进亦至乎公卿因使推其类而聚之朝廷所以多不肖之人此取之非其道也今取既不以其道至于任人不问其徳之所宜而问其出身之后先不论其才之称否而论其历任之多少以文学进者且使之治财又使之治狱又转而使之治礼宜其人才之难也夫在其位非其人而恃法以为治自古及今未有能治此任之非其道也夫教之养之取之任之一非其道则败天下之人才况兼四者而有之朝廷有所施为变革一有流俗侥幸之人不悦而非之遂止而不敢为夫法度立则人无独蒙其幸者陛下诚有意于天下则臣愿断之而已
安石变法之规模亦略见于此书矣其大意则以立法度变风俗为急然安石谓先王之政法其意而已而安石所立之法则一一牵合于周礼而略关雎麟趾之意则其意果合先王乎安石谓今之人才教之养之取之任之皆非其道而安石乃以新经字说坏未用之人才以检正习学坏已用之人才其果能得其道乎至谓朝廷有所施为变革一有流俗侥幸之人不悦则止而不能为此后日勇于去君子勇于塞人言勇于任民怨而为行新法之根本也
庆历八年三月诏翰林学士三司使知开封府御史中丞皆给笔札即令坐以言时政幸龙图天章阁
此即九年三月开天章阁之意也然至是富公北范公西韩公亦在外时政之所急者莫急于召此三人而已
宗正司 睦宗院
景祐三年七月置大宗正司前年作睦宗院
古者大学小学合亲疏而并教之故祖宗世臣兼同姓异姓而参用之自汉世无教养之术而刘徳刘向之徒为权臣所忌而不用至魏晋之朝幽闭宗室使人不得闻见麦菽不辨然后其心始安可痛也吾宋亲贤用仁冠绝前代然皇族鲜有闻者置大司正特以统之也作睦宗院特以亲之也此安石所谓宗室无教训选举之实未有合先王亲疏隆杀之宜熙宁新法议者纷纷而置宗室一事独无异议其以是与
宋大事记讲义卷九
<史部,史评类,宋大事记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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