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士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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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七十二 宋学士文集 卷第七十三
明 宋濂 撰 景侯官李氏观槿斋藏明正德刊本
卷第七十四

宋学士文集卷七十三   朝京槀卷三

  送东阳马生序

余㓜时即嗜学家贫无従致书以观毎假借扵蔵书之家手

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

毕赱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

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㳺尝趍百里

従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

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授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

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恱则又请

焉故余虽愚卒获有𠩄闻当余之従师也负箧曵屣行深山

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𠯁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

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𨒫旅主

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𬒳绮绣戴朱缨宝饰

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亻⿱龷甸 -- 僃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𫀆

弊衣处其间略无慕𧰟意以中有𠯁乐者不知口軆之奉不

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今虽耄老未有𠩄成犹𦍒预君

子之列而承   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僃顾

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扵余者乎今诸生学扵太

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

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赱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

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𠩄冝有之书皆集于此不

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

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㢤东阳马生

君则在太学巳二年流軰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

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辨言和而色夷自谓

少时用心扵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

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

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予者㢤

  元嘉议大夫泉州路总管朱公墓志铭

濂少时即见莆士朱公廷试文数篇巳叹其不可及后二十

年闻公官闽中𠩄历有声尤慕服之及今又阅二十馀年公

之孙㴋以墓铭为属问公之死已十七年而濂亦老矣呜呼

其何忍辞公讳文霆字原道姓朱氏九岁能文十三従进士

林君冈孙学经毎日暮湏诸生出独援疑义难其师其师惊

叹之元至治癸亥以尚书举进士丁外艰去至顺壬申再举

遂上名南宫对大廷名列第十赐进士出身擢同知瑞安州

事阶承事郎改汀州路总管府推官转承务郞调瓯宁县尹

进奉训大夫御史交荐于朝除福建宣慰司都事丁内艰起

知瑞安以大臣奏授奉议大夫福建儒学提举迁同知泉州

路总管府事陞奉议为奉政至官引年辞归遂以嘉议大夫

泉州路总管致仕命未下以至正癸𫑗八月九日卒于家年

六十九公同知瑞安大府檄公均瑞安平阳永嘉之役不为

权沮财夺民服其平为瓯宁行均役法上官以其舍人为属

请缓之公格不奉命上官怒诬构公罪部使者廉其非辜

免且以讼牒三百委公治之公従容剖荅而退不能有言其

知瑞安盗起㫄境䧟陶山天门诸堡募壮士攻破之斩其酋

以徇飓风挟海水漂民庐舍公彂官廪(“㐭”换为“面”)按行漂𠩄赈之其提

举学事遂其苟职者易以𠍶𠍶恱之公孝友切至以父不迨

禄养言辄涕泣事母惟𢙢咈其意抚五弟教而有恩居官无

废事公暇讲授不辍学者因𠩄居称葵山先生尝考闽浙江

西三省士𠩄取得美材为文本扵理不为浮辞曲辨陈监丞

旅称之有集若干卷蔵于家公之先建安人曽祖德诚宋潭

州驻泊祖治安元河南等处医学提举父世英始迁莆以公

贵赠奉议大夫同知兴化路事骁骑尉追封仙㳺县子母林

氏赠仙㳺县君夫人池氏封如其姑年若干以丁酉某月日

卒于瑞安是年十二月十六日归葬常泰里双牌山之原及

公卒穿夫人之墓合葬焉甲辰七月二十一日也男一人镛

古田丞六女适校官林敏中漳州路同知王谨惠安尉胡显

祖及黄孔修李某王某孙男一人即㴋国朝卿贡进士能

其家铭曰

在元中世士患无位持经挟策就有司试试者为谁或哲或

愚或以微颣弃照乘珠及其既获尔州尔邑有𠩄不通为吏

侮执有美朱公洊荐而豋左律右经吏骇且侦剔蠹平徭如

冲称物有挠之者正色不屈既典方州亦司儒台默士之赝

诛盗之魁曷其𦤺然维学知要学以为政天下犹小彼何弗

思訾儒为迂刀笔拘拘视公何如公政在民无铭亦存铭匪

铭公告其后昆维尔后昆扵公是效公德孔多尚食其报

  玄⿰氵閠 -- 润斋记

信之龙虎山为汉天师裔孙传道之𠩄四方之士従其学者

无虚时元重纪至元已卯山之耆德朱君某以谓学者之来

为求道也不博以文则道何由成博文必有师不有田以养之

则师弟子之羞服百需之具奚𠩄取给而赖以不坏乃捐󠄂腴

田若干亩为学田庄俾其曽孙李弘范主之越十三年朱君

卒兵乱事𥨊(“爿”换为“丬”)至正甲辰朱君之门人史君由直惧不克⿰纟⿱𢆶匹 -- 继

志复益以私田百四十亩命弘范兴学事弘𫈣亦自感𡚒斥

田五十亩即山中易𨻶地辟斋舍为讲诵之区以一百五十

亩増为学田授斋之长者世守之名其斋曰玄⿰氵閠 -- 润扵是弘范

曰斯可以戊二师之志矣然吾居番昜兄弟皆夭死无嗣不

图祖祢将无𠩄食吾责可辞复选従弟之子义实为嗣作室

数楹扵琵琶山之阳扁之曰思堂以奉其先堂之㫄构斋题

曰玄⿰氵閠 -- 润以教其后人亦以田百五十亩隶焉弘𫈣复曰斯可

以延吾亲之祀矣师之德不可废也入田七十五亩扵上清

宫之祠附祀其师某而以其祢配之弘范又曰吾志稍行矣

然不托之文乌𠯁以知朱史二师嘉惠学者之仁后人继缉

之力㢤乃属其友邓君仲修来请文记其玄⿰氵閠 -- 润斋𣣔著二师

之绩也道家祖老子老子之学该博闳阔而尤深扵礼当世

大𠍶咸北面师之夫其学之博必非守一术以违世其习礼

之本必不弃人伦以忘亲后世或失之去老子之道远矣朱

史二君独能博文诲学者固为善扵学道弘𫈣既述二师

之事又图其亲与师之祀不亦达礼之本矣乎非知道者不

能也夫学扵斯斋者学道而巳余嘉弘𫈣之𠩄为近道而得

先后之序也幷书以为学者法焉

  金陵杜府君墓铭

金陵有孝义之士曰杜君讳元字一元其先居吉之吉水与

会稽正献公衍同宗至君始游江东乐金陵土俗遂居之而

为金陵人君苦学有材气能为诗元重纪至元中张文穆公

起岩为江南行台中丞见君诗愿⿰扌⿱彐𧰨 -- 掾君君不可𣣔以茂材异

等荐又不従年若干卒以布衣终君少时父患噩疾夜数惊

君冠带伏父榻㫄父惊起辄抱持曰儿在斯父疾数月君目

不敢瞑至愈乃已母没服䘮得古礼甚声问日起贵人贤士

多乐与君㳺君未尝以事干之及有罢黜失志者则为之力

不怠行台都事杨惠𬒳劾去人莫造其门君独持酒与饮而

送之赵弘中为御史⿰扌⿱彐𧰨 -- 掾㘴法罢君徒步与俱行百馀里僦屋

居之𠍶学教授张铉以事黜君出金帛资其行其子四岁失

母君命妇鞠之不异巳子兵部主事常𠃔恭家人夜失火𠃔

恭方醉卧众怖慑散赱无赖子利其赀将劫之君率少年数

十軰为出其箧笥宝货于外𠃔恭泣谢曰微君吾其死乎邻

人陈鼎举室死于兵二儿匿舍侧怨家复害其小者君曰脱

幷杀大儿则陈氏绝矣卒为抱匿它𠩄以免吉之部运吏输

粮金陵不𠯁者三千斛吏受笞榜号泣莫为计君闵之为贷

扵大贾以偿吏德君以物来谢君𨚫之蒋山僧为御史𠩄诬

窜君室求救君蔵之故人家僧获全宋杨忠襄父邦乂庙

在城南君以公吉人岁时率吉士㳺寓者具牲酒祭之君之

为义多类此君尝攻医尤良扵治证疾病造君者不问有无

必予药药必择精善者服之必瘳金陵大疫君和药赱给之

不得食者以薪米馈之赖君以生者甚众由是人多称君美

及兵乱士卒相戒不忍犯君卒扵至正丙申七月九日以丁

酉三月十日权厝金陵清凉山右国朝洪武壬子十二月九

日复改葬南门外之锺家山夫人刘氏祔焉君曾祖若海祖

懋父文烨母周氏君二男子曰珙曰环珙早卒环承事郞晋根

府录事贤而能文精扵书得晋人笔意二女适萧伯高邓世

良孙男二某某孙女四人皆在室环与余交颇久以铭为请

余惑乎世之交友者利之𠩄在则趋有小害则避去不肯留

目一顾或道上相值辄引𬒮掩面阳为不识倘以事过其门

策马疾驰惟𢙢为𠩄污况望其拯恤乎若君者可谓无让扵

古君子者矣乌可不铭之以为世劝乎君𠩄为诗凡若干卷

蔵于家铭曰

杜裔孔钜支著吉水其在金陵则自君始君才既多胡不禄

仕非不乐仕义不屈巳养气为文五色有炜孰非公卿接迹

交𮜿彼徼其权权销志沮吾守吾义夷险一揆章服之加鞶

带之禠𠩄交者心加榹何与拯难济危存孤起死匪名之求

惟义𠩄止兵戈如林白骨千里君若不知左孙右子斯岂人

为天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嘉祉天曷私君惟善之𦤺贵有不闻贱有𠯁恃刻文

昭美以谂多士

  会稽陈君墓志铭

监察御史陈煦述其先祖之行拜且请曰煦之先本儒族至

于先祖遭家多艰始屈身为吏卓卓有可称者先祖年六十

有七以元至正巳亥十二月十八日卒于婺之金华越一年

辛丑正月某日权厝金华照水里之原今将以某年月日归

葬会稽某山先陇之次然先祖之卒今二十年矣相去日远

人之及见先祖者日益微称先祖之美者当愈䟽矣傥又越

十馀年安复有知而称之者乎惟托文辞之传可以不朽而

文辞之不美者又不𠯁以传煦尝闻人咸推先生𠩄为文必

传先生文传则先祖之事愈久而不坠惟先生闵焉而赐之

铭余曰余文岂𠯁传而祖耶然而祖之事信有可称者乃受

而铭之君讳克和字惟中陈姓陈为固始著姓唐末有迁泉

南安者宋太常少卿侁始自泉迁会稽君七世祖也曽祖

一新文林郎祖麒左宣教郎父德星母李氏君六岁䘮母十

九而父卒能自振㧞读书学法律挺挺不肯出人下元元贞

初𥙷三江盐场吏核故𠩄积盐得羡馀数十百引以代亭戸

贫不能输赋者流亡相率复还既而调𡹴县吏县民诬邻人

盗其先茔珠君曰珠入土必壤汝先茔葬几何年矣岂有完

珠耶冨族伪为劵书夺细民田君辨其劵曰是岁某月改元

何谓正月耶皆无以应而退转吏上虞会岁饥民道死相望

君言于今尹发公蔵易粟劝巨室启廪赈贷存活者甚众上

虞下盖湖广百馀里漑上虞馀姚二县田夏旱二县民争决

水至相欧撃君白尹立石表湖上而中分之争遂止复有梁

湖者漑民田甚博右族利其腴将堙以为田民病暵君浚复

之改平凖钞库司库为会稽县吏绍兴路闻君能辟为⿰扌⿱彐𧰨 -- 掾

阴塛埭塘圯海水祸稼郡公属君治君役多田家斲巨石穴

其中贯以坚木筑之岁乃有秋录事吏阙君摄其事樊氏叔

侄争先庐不决相讼前吏利其赀故缓之不为析君登之扵

庭告以古孝弟礼让事投钩于地使各取之叔侄悔悟叩首

泣谢让其庐不必居逾年移吏婺州守熟君名不敢以吏待

君毎相可否论事民阴受其惠武义民𣣔诱饥民为乱事斍

𣣔悉捕诛之武义大扰君赱告廉访副使伯嘉讷曰谋乱者

一狂竖耳馀人果何罪今不因而辑㝎之乱且见矣赖以生

者三千馀家义乌徐氏率少年七十馀剪发为信劫其𬽦家

既而𬽦遁其党怒遂火县治而去郡议以为乱律置之死君

复告伯嘉讷曰愚民负气縦火罪虽有之岂如议者之重耶

且剪发者皆胁従耳𣣔置之死不已酷乎七十人者皆赖以

免声绩益彰至正乙未江浙行中书省以君为庆元路市舶

提举司都目戊戌奉檄使泉还道婺会国兵围城君缒以出

间道之会稽遇剪𩬊民相率𨖟致其家出妇子拜曰生我者

君也争具肩舆护君归眀年之金华访其二子敬升遂卒卒

时告其子皆善言闻君卒者为之叹息君为吏至老毫毛无

𠩄私家无儋石储弗恤也然遇事敢言言必当乎理故𠩄为

辄可称道娶吕氏生五男子长源国朝知完县事次即敬福

建行省员外郞次复元山阴县儒学教谕次郎升今为仪封

县儒学教谕其一曰瑞出后上虞梁氏女一适同郡王克常

孙男六人长即煦由太学生为吴王府伴读擢今官次曰杰

烈默熊烝孙女五人古之仕者将以行道也非以荣其身也

然而𠩄居卑则𠩄𬒳者狭故君子乐得夫时位焉苟𦍒时𥨸

位以冨贵其身而无𠩄益扵世则君子何取乎若君者虽老

死扵下位然𠩄至而民受其惠其过扵世之食厚禄而无善

可称者远矣使天道可必君其有后㢤铭曰

万锺无闻彼为何人吁嗟乎君下位终身虽则位卑善政孔

殷谁曰不信视其子孙

 莆田方时举墓铭

余始铭莆田方君应元之墓则知方君有二贤子其长讳槐

生字时举尤以文名心固识之后闻时举以郡守辟为郡校

师人尤称之余愈熟其名而以未及见之为恨然颇自意余

官京师去莆不甚远以时举之才校师岂𠯁以老之㢤余虽

耄见之必有日及余引年吿归有以状征铭署其后曰文焴

者则时举之子省其状当铭者则时举而时举以洪武六年

六月六日已死矣及考论其死故编民有怨其郡丞者诬讼

之于部使者辞蔓连时举已白其诬遣归及上官疑其狱有

𧷢再逮之时举𢙢遂拜辞孔子庙及其先祠遍与朋友诀夜

半绐其妻子就寝沈井中呜呼其可哀也乎按状时举儒者

也少资禀过人受业于进士方君德至及乡贡进士郑君稑

通春秋书诗三经年二十辄为人师善讲说为文辞元至正

中方岳大臣交章以学行𨼆逸荐之不起擢为漳州路北溪

书院山长不赴授泉州路儒学教授卒不従及国朝以校师

辟辞不获乃就軄为师七年惟以推𠩄学淑髦士为务恬不

以禄薄势卑动其心呜呼时举之𠩄守如此岂非君子㢤时

嗜义如饥渴蔡忠惠公㐮之祠林文节公光朝刘文㝎公

克庄之墓皆圯坏时举请于有力者葺完之其先宋光禄卿

偕为郡名人则祠之于学官晋江知县深道墓为盗彂则治

而瘗之其族祖族父及外王父母四䘮未举则葬之莆之郡

乘自宋南渡以降废而不修则陈于上而修之其家谱谍未

僃则僃之呜呼时举之𠩄为如此岂非君子㢤时举谨悫有

礼平居未尝去衣冠出言秩秩有章与人交薫然和翼然恭

悠然久而不变闻人善则扬之不置有不惬意者必论折之

使合理而后巳其务德如此而年仅四十有五宁不诚可哀

乎与时举同时之人有学不若时举文不若时举言论不若

时举而都显位享豊禄得上夀以死者矣而天独穷时举之

身又阏其寿岂非命也耶然命者出扵天惟君子能安之而

小人皆反之安乎命以行而𠩄遇有横逆者虽夭犹寿也虽

贱犹贵也以能全其天也不能安乎命𠩄为戾乎天而侥幸

得福者虽寿犹夭也虽贵犹贱也以弃其天也然则时举虽

不获一命不登下寿而𠩄受扵天者白于鬼神而无愧质于

圣贤而可征又何𠯁悲乎辨而铭之𠩄以慰时举亦以慰其

子也时举娶朱氏故䆠挨二子长即文焴次文烜二女适柯

廉龚璠曽祖讳寓孙宋某官祖讳塾翁父则讳应元其世见

应元墓铭兹不著时举之葬以某年月日墓在某山之原铭

麟或死于斤豚或𬒳绣纹天道棼棼孰知其门命之方屯虽

贤哲莫伸目昔皆然岂独乎君君勿尤乎人惟命是信我铭

君坟以列清芬以告SKchar神以贻尔后昆尚其不泯

  严陵汪氏家谱序

周之文盛矣在春秋时周礼在鲁故鲁为文献国及秦火之

馀废亡略尽𠩄仅存者自五经左传之外无闻焉以太史公之

传迄不能自有𠩄论载盖慎之也况去今又千五百载之久

者乎吾读岩陵汪氏家谱未尝不叹其纪述之远且详也盖

汪氏出扵鲁成公之次子汪其后遂以汪为氏有名锜者以

童子死扵郞之战与孔子同时见扵礼记其来𨗿矣而其子

孙自汪以下咸述其字名官位寿年坟墓𠩄在他若墓中之

铭朝廷之命为汪氏出者咸无𠩄遗历秦汉以下至于今七

十有馀世粲如目见而耳受此不惟过乎太史公天下之述

姓氏者未有若斯之备者也岂周公之子孙固多文㢤虽然

汪固祖周公南方之汪自越公华而大著越公之后以诗书

起家而显于宋登政府列侍従者不可胜数其盛固异扵它

族矣冝其谱之修非它族𠩄能比也然谱者记其名以传不

亡其先之义也而君子之不忘其先者不特修谱之为难而

修其身之为难谱或不修其为患小身或不修则辱其先矣

汪氏之先莫大扵周公周公之祢文王斯二人者身为天下

凖言语为后世法为其子孙者岂易易㢤今夫闾巷骤兴之

人身贱宗微其𠩄为或有不至人将贷之曰其先亦若是耳

以文王周公之裔列扵斯谱之前人阅之则曰若圣人之胄

也圣人之行事若彼而若犹未免如是何以为圣人之后㢤

则岂不尤难矣乎然则汪氏之子孙修身慎行宣昭令闻以

法周公为志者上也善守先训不为匪彜以辱先者次也苟

㢮然杂扵众庶不能自异扵人斯为下矣与余交者国子𦔳

教中自言为汪七十二世博学能文其所谓宣昭令闻者欤

其以谱请叙也余故乐为之言

  平阳林氏祠学记

礼之由生非天作而地设制之者人也太古无事之时固未

有𠩄谓礼礼之立起扵人情之变人情之变如洪水之溃制

礼者犹禹治水然左瀹而右䟽排险而导下惟适水之性使

各顺其道而巳不可以一法拘也水势有古今之殊苟执禹

之遗法而治千载以下之水则不合者多矣奚可乎㢤传曰

三王不同礼言礼因时而变也古者墓无祠庶人惟祭其祢

礼也至汉尝祠墓矣𥙊尝及高祖矣不可谓之非礼也今平

阳盖竹之林氏立祠扵其始迁之祖之墓而𥙊之乌得谓之

非礼乎时不同礼亦不同礼虽不同而其因人情而立教者

未尝不同也𥘉林氏之居盖竹自名䉞者始䉞卒葬于华盖

山子孙至今数百家散处乡闾服微情㢮者久矣其十二世

孙元阳江县尹淳惧其愈远而不知𠩄自出也𣣔立祠于墓

而未果淳卒其子今刑部主事陞遂作祠奉䉞之主朔望必

谒岁时必祭皆率一族之人以従事祠后为斋曰思孝以会

其族人复立祠扵左偏祀晦庵朱子之像以其先宋吏部侍

郎拱辰知信州千之知南剑州起鳌及其父阳江君配祀即

祠之前为学聘乡人之贤者为师使族人子弟就学焉凡其

𠩄为未必皆合扵古而余独有取焉者以其得礼之意也礼

之目以千百数求其意不过禁邪止慝𨗳人以善而巳人情

之变也无礼以治之虽日刑千人而不𠯁教之以礼可以使

之立化扵爼豆间岂刑罚之威不若爼豆㢤制之以其𠩄畏

不若因其𠩄易知而教之之为速也夫以既远久踈之族有

贫冨弱强之殊苟提其耳授以法令使无相乖背必有不可

止者今也立一祠于始迁祖之墓率族人以祭踈者可以复

亲远者可以不散富强者必不敢以是私其身而贫弱者必

有𠩄仰济矣其族宁有坏乎况扵有学以为之教有先贤之

祠以为之则其为族人虑者可谓备矣林氏之嗣人𥙊于祠

学于学而能修其身睦其亲者善为人后者也苟不能过扵

它族之人岂不负陞之望㢤陞字若高敏事有才能故其𠩄

能合扵礼其徴记扵余也遂推其意使归而刻焉

  苍云轩铭

世皆称严子陵不屈光武以为高士之问学固求𠩄以行之

耳苟得贤君事之而行𠩄志君子之𠩄乐也光光武素知子

陵㢤子陵之不以𨼆为高也审矣其𨼆盖有𠩄为尔人之志

意材量明者能烛之扵事为之先子陵光武少相交善使光

能任人可为尽力子陵何𠩄苦而不出既出而决去㢤盖

光武察察自用其后SKchar辅多不以礼退子陵预知其如此故

决然避去而不疑以全故旧之义此子陵𠩄以为高也苟徒

以𨼆为高孰不可为子陵㢤子陵裔孙居馀姚者曰宗道取

范文正公祠堂记苍云语名轩余𢙢其昧乎出处之义也告

之故系以铭铭曰

维士为学志大行予时孰肯乐𨼆屈而弗为卓㢤子陵识时

之几几不可以出甘耕钓以嬉此为百世之师苟时可行而

饰𨼆以欺是弃其天而失时冝嗟吾子陵志岂在斯尔冝则

之勿执固以违视时推移如云在山何滞敛与施或不盈握

或雨四垂庶乎于道之归

  拙庵记

京口徐君德敬为中书管勾居京师处一室不垩不华仅御

雨风环庋图书置榻其中毎退食即従步归宴坐诵古人言

賔客不交请托不通自号曰拙庵𥫄封衍圣公鲁国孔矦希

学书拙庵字以遗之德敬复徴文扵余余天下之拙者也德

敬岂若余之拙乎世之人舌长且圆捷若转丸恣谈极吐如

河出昆仑而东注适冝中理如斧斲木炭就火猱援木以升

兔走圹而攫之以鹘也其巧扵言也如此余则不能人问以

机谢以不知人示以秘瞪目顾视莫达其旨人之𠩄嘉余縦

𣣔语舌大如杵不可以举闻人之言汗流颡泚人之𠩄讳余

能止开口一发正触禁忌人皆骇咲余不知耻余言之拙

海内无二他人有识洞察纎微揭首知尾问白意缁未入其

庭已觇其形始瞷其貌巳尽其肺肝而究其缊奥福来荧荧

出身以承祸方默默预防而避匿其巧扵识也如此余梦梦

不知愦愦无𠩄思人之咲吾吾以为喜人之怒吾吾径情而

直趍网罗当前吾以为织丝虎豹在后吾以为犬狸吾识之

拙当为举世师此二者乃吾𠩄大拙其馀痴经戅纬错综纷

披良平不能策其数㳺夏不能述以辞德敬岂有之乎然吾

亦有不拙者圣人既没千载至今道存扵经岳海崇深茫乎

无涯窅乎无涂众人游其外而不得其内䑛其肤而不味其

腴吾则捜摩刮剔视其𮜿而𠯁其迹入孔孟之庭而承其颜

色斯不谓之巧不可也生民之叙有政有纪离为六府合为

三事周公既亡本摧末弊秦刻汉驳而世以不治吾握其要

而举之爬疡择类取巨捐󠄂细德修政举礼成乐备广厦细旃

毎资之以献替吾扵斯艺虽管仲复生犹将扼其吭而鞭其

背是不谓之巧不可也而德敬岂有是乎盖人有𠩄拙者必

有𠩄巧有𠩄巧者必有𠩄拙拙扵今必巧扵古拙扵诈必巧

扵智拙扵人者必巧扵天苏张巧扵言而拙扵道孟子拙扵

遇合而巧扵为圣人之徒晁错号称智囊而拙扵谋身万石

君拙扵言语而为汉名臣余诚乐吾之拙盖将全吾之天而

不暇恤乎人也今德敬居位处势诵古人之言而以拙自晦

其殆巧扵天者欤巧扵智者欤巧扵古者欤然则德敬之巧

也大矣过扵人也远矣爵禄之来有不可辞矣乌可以不记

  送王文冏序

上既立太学以育才俊士六七年间竒能𠯁用之人骈兴错

出布列乎内外为政咸有可称已而虑文学之臣未多见也

乃 诏丞相御史大夫择弟子员质美而能文者得三十有

五人命博士躬与之讲说日程其业而岁望其功丞相召诸

生喻上旨以为古之有文学者若㳺夏以降汉之司马迁

班固唐之讳愈宋之欧阳修苏轼皆杰然自立扵世后世従

而师之至今不衰诸生何异于斯人㢤乌可以不勉皆谢而

退莫不思自奋㧞以称上意 上犹恐待之或未至也十二

年春复 诏大臣曰朕甚𣣔尊显诸生虑其未悉吾意诸生

入学之日久矣其今归省其亲赐其二亲帛各四端有妻孥

者携以来月与粟钱务得其欢心勿惜有司费扵是会稽王

生文冏承命将还造余请曰 上之恩诸生者至矣文冏未

知𠩄报愿有以教之自昔国家之兴骏功溢宇内盛气薄日

月天地为之磅礴山岳为之动揺必有异才之士出而宣之

然后上下得其序神人和而庶物育否则灾害生焉

皇上有天下今一纪宪章文物无让古昔思得异才出而宣

扬盛美播于无穷而诸生⿺辶商逢其时一何休㢤是诏一出凡

含声鼓喙者皆当𡚒跃以效才技况诸生躬承其宠而目睹

其盛乌可不思报也士之有文者患不逢治世逢治世患乎

无位不得𬒳扵人诸生以美才际盛时显位可必取诚能

㳺夏自视如 上之𠩄期岂非诚有志者㢤文冏归见余友

梁先生故太学师也尚従而质焉

  樗散生传

樗散生者钱唐人李氏名诇字孟言少受学越人杨君维禛

负气尚节善为诗卖药金陵市中名其室曰樗亭而自号为

樗散生市人病者趍其门买药无不与𠩄与必善人人谈樗

散生美不置口或问樗散生今人莫不愿为材有寸夸尺有

尺夸㝷惟恐人不已才不即用既用又恐不得大任以为戚

今生乃以樗散自名樗不才木也生岂无才者耶何其嗜

与人不同也𠩄恶乎樗者以其无用也今生修善药以活疢

疾者有功扵民甚博何为以樗自污㢤樗散生曰吾计之熟

矣名之美者吾岂不𣣔居之然苟无实以称之则名祗𠯁为

祸吾苟自以为可用彼将以有用者求我我或不𠯁如其𠩄

求则为妄人矣吾今自以为樗彼亦従而樗我不虞我𠯁用

而我𠯁用者固存何损扵我乎世之受祸深者求名太切者

也夫名虚噐得之未必有益扵身而与我竞者龂龂然𣣔夺

之不亦危乎吾是以安焉而不敢务乎名也且吾之食者医

医之书易知医之技易学吾诚尽吾心焉疑扵心者不敢强

施于人薄扵用者不敢厚责其报虽有不中庶可以无愧矣

我诚肯自负吾才而享釡𢈔之禄岂皆不若乎人然吏胥操

法而迫吾侧民庶持牒而聒吾前吾心𣣔平之而力不暇𣣔

施吾才而势有不能则吾心之愧无时而释矣岂若守易能

之技居无用之名以自适㢤扵是问者谢之咸称樗散生为

知道者余闻扵建安黄仁云

史官曰樗散生之传不虚矣生岂果知道者㢤君子之道贵

乎食焉而无愧吾𮗚世之人有愧者多矣生岂无见者乎孔

子强漆雕开仕开自以为未信而不愿为孔子恱之樗散生

岂学漆雕开者耶然则谓生为知道岂不然耶或谓生慕樗

以不才而寿彼荘生寓言生盖不取云

  南海高君墓铭

广州南海之蟾溪有士曰高君瑛字季卿年六十有四以今

洪武十年十月三日卒于家其存时南海人称其为长者既

没举邑闻之咸哀痛曰长者亡矣其冡子彬居金陵闻讣𡘜

服䘮来请铭曰先考之徳多彬不能悉举縦悉举恐人以彬

私其亲不之信言之公者莫如众人众人知先考者莫扵南

海人之悉也南海人之称先考者彬亦不能尽言惟常称曰

长者长者彬自少闻而熟焉𩓑有以昭之使弗失坠又曰先

考居家宽愿爱人贫者有以济之患难者随力𠩄至必恤之

故人称长者不虚口惟先生哀焉夫长者之名莫盛扵汉或

曰以其有长民之德可为人长故云或曰其德和善化人如

长养万物之为故云或曰君子之别称其义之重如是在汉

时大臣惟曹参周勃称长者万石君之流亦可为长者其他

以萧韩张陈之功业不得以长者称贾𧨏董仲舒司马相如

之文章亦不得以长者见称其不易以许人如此高君一布

衣人交口以长者称之则其德𠯁以化人而然不可以位论

轻重也自古国家必以用长者而兴盖其敦厚可以镇俗和

易可以近民其所为若迟钝而知大体似无能而有远效非

刻薄軰SKchar目前功者比故贤者贵之若高君者未尝有禄位

且感人若是使稍假之位其功德岂少㢤是宐铭之以为流

俗劝君曾祖某祖宝录宝录之兄天禄仕宋季为茶塩司■

举父与立母黄氏娶李氏先十六年卒子男三人冡即彬次

曰晋蚤死次曰宏女三人二适邵伯龄黄仲贤一在室孙男

若干人震节某孙女若干人彬尚气节元季尝集民为兵卫

其乡既而迁金陵将以某年月日归葬君于某山之原铭曰

汉治尚质多任长者淳风茂德化成天下长者之化乔岳大

川莫知其功生物资焉世頺俗坏小智利口取效目前遑恤

其后我思高君长者是铭告尔子孙维德之程

  方氏谱序

方氏出扵榆冈之裔方雷比它姓为最先黄帝时有曰明者

在七圣之列其后有囬为帝舜友历二代方氏不显至周宣

王时叔为将伐叛有大勲烈诗人歌之然皆显河洛间至西

汉末曰纮者为司马府长史河南尹会王莾篡国遂弃宫徙

南居歙扵是方氏始来江南纮生三子侪储俨其后子孙

甚众大抵江南之方氏皆纮后而歙其宗邑也今歙山间犹

多有方氏祖庙云武昌之有方氏则自元巡检汉祥始繇九

江来迁汉祥之先本莆人而莆之方氏又本闽闽本泉州长

史达达歙裔也汉祥之孙鼐以国子生仕于朝三转为通政

司参议辑其先之可知者为谱而徴余序呜呼天下之姓多

矣孰有若方氏之最先者乎以唐虞以前之氏子孙蔓延江

南宐其大显非它姓比然而今北方之人以方氏为鲜有之

姓论姓氏者反不熟方氏何㢤盖姓贵乎后世子孙之贤彼

李氏王氏郑氏崔氏其先非必若方氏得姓之早也以其代

有伟人出乎其间人习闻其功名之盛故皆灼然著人耳目

方氏自叔以后虽未尝衰绝特以无大显名之人生乎其裔

故迄兹不甚著闻然则为之子孙者乌可不勉哉使一宗之

中得一人以显其先自𡚒他宗之中亦必有慕效而起者慕

者愈多知𠩄勉者滋众则显于世垂于后者可得也方氏虽

𣣔无传于人不可掩矣如是而立扵世上以昭前人之绪下

以开后嗣之基岂非贤丈夫㦲鼐有学问多才能善为其軄

朝廷咸称之自兹以往使后世谓方氏显于今者自鼐始武

昌之方自鼐而著其将在斯乎其将在斯乎

  太古正音序

余少时则好琴尝学之而患无善师与之相讲说虽时按书

布瓜涤堙欎而畅懑愤心弗白是也后闻冷君起𣣔以善琴

名江南当时学琴者皆趋其门余尤慕之以为安得一听以

偿夙昔之好乎及入国朝余既𬒳命起仕而冷君亦⿰纟⿱𢆶匹 -- 继至时

天子方注意郊杜宗庙之祀病乐音之未复乎古与一二儒

臣图𠩄以更张之冷君实奉明诏定雅乐而余预执笔制歌

辞获数与冷君论辨冷君间抱琴为余鼓数曲余瞑目而听

之凄焉而秋清盎焉而春煦⿳宀羽尔 -- 𡪹⿳宀羽尔 -- 𡪹乎悲鸿吟而鹳鹤鸾凤追

而和之也砯砯乎水合万𡐍瀑布直㵼其上而松桂之风互

答而交冲也恳恳乎如虞夏君臣上规下讽而不伤不怒也

熙熙乎如汉文之时天下富实而田野𦒿耄乘车曳屣嬉游

咲语弗知日之夕也余倦为之忘𥨊(“爿”换为“丬”)不自知心气之平神情

之适阅旬日而馀音绎绎在耳诚知其美𣣔従而学焉而余

已老耄不可勉矣既而冷君出其𠩄次琴谱曰太古正音者

示余且曰子之𠩄闻者皆出乎此𠩄未闻者可按谱而学也

子可以序之重余有感焉乐之为教也大矣古之人自非居

䘮服有异故则乐未尝违乎左右𠩄以摄忿戾之气通神明

之德其𦔳岂为细㢤后世古乐寖久䆮亡今之𠩄存若琴者

无几士大夫又鲜能而寡听之虽如余之有志扵学犹有耄

老无闻之悔况不若余之质固者乎诚以有其噐而无其谱

有其谱而其制不全故也今冷君独不自私其艺将使人人

可按谱而学岂非古人之用心㢤然余恐人见其易而忽之

也故道愿学之意以见其为术之难述𠩄闻者以告之使人

知冷君之用志扵琴甚久非特空言而巳也冷君名某某郡

人今为恊律郞

  严宗奭小传

严盛宗奭者会稽馀姚人也其裔扵汉𨼆士子陵家姚江之

西性坦质待物无町畦善飮酒然未尝与庸俗人飮荐绅先

生过其门不问识否必𨖟𦤺其家为具飮之妻子告无赀宗

奭觧衣付酒家奴持去取酒酒至抚掌曰吾无忧矣倾𠩄有

奉客务得其欢不为它日计或劝宗奭仕不应朋曹招与飮

酒即著巾往往辄尽醉而返宗奭作轩于舍西号曰临清而

自𭈹曰客星樵𨼆且曰山水吾𠩄乐也亦将以矫夫污浊而

冒利者喜读陶靖节诗抚卷谓人曰是翁可人意或疑宗奭

乐𨼆宗奭曰靖节岂𨼆者㢤或又疑宗奭自放扵酒宗奭曰

举世无知我者惟酒知我吾与世人言口液干不领吾意与

酒未交口心已相醉故吾得酒𥨊(“爿”换为“丬”)加安食加旨神充而气完

酒诚我益友何谓放耶疑者愧之宗奭今老矣吾闻扵上虞

𢑱仲云

为说者曰吾始读陶靖节诗怪其喜飮酒而又时时称严子

陵之为人以为子陵清苦高劲如乔松秀竹岂飮酒者比㢤

及求靖节之志固不为酒特托酒以自适耳无害其为同也

今宗奭以子陵之裔而又慕乎靖节其事与靖节不甚相类

也岂亦靖节慕子陵之意耶非耶且宗奭谓酒为知巳其亦

有𠩄见而云耶抑有𠩄激耶列之以示好事者辨焉

  危云林像赞

⿰纟⿱𢆶匹 -- 继虞欧之盛位居廊庙之尊天下誉之而不为喜众人毁

之而(⿱艹石)无闻此公𠩄以为大雅之君子传百世而长存者乎

  陈思礼以其读书像求题作读书葴以告之

古今千载天下万理曷由知之存乎经史道散文繁岁益月

增欲穷其全厥惟难能在昔先觉示我要旨挈其宏纲众目

咸举苟弃其本而披其枝力瘁心劳弥久卒迷仁恕于民孝

慈于家终身有馀道岂在多惟尔陈生嗜学克孝不形于言

巳达其要尚虚厥心以诚尔躬圣贤何人敢不慎恭












宋学士文集卷七十三   朝京槀卷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