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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冈先生续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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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寒冈先生续集
卷九
作者:郑逑
1680年

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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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晦问。或问曰。诚意正心何别。答曰。诚意真为善而实去恶之谓也。正心。是心无偏系期待留滞。且不起浮念之谓也。正心最难。如司马温公诚意。而每为念虑所搅扰。是不得正心也。虽然。若真诚意。则去正心不远。所谓真诚意者。格物致知。理明心开。而诚其意之谓。以此言之。温公致知不精。不能到得真诚意境界也。曾见花潭行录。门人问花潭曰。先生地位何如。花潭曰。到得诚意。未知花潭到真诚意境界也。其自言曰。知得十分尽处。此必不能真知也。若是真知。则道理无穷。岂可以知到十分自处乎。未能真知。则恐难到得真诚意也。

司马温公天质粹美。自然忠信笃实。而初未尝用力于格致之学。主敬之功。故未免有纷扰之患。而为程子之所讥也。花潭问答之辞。未之得见。其所到地位。亦未之敢议焉。

齐家治国章仁山金氏注曰。此章并含两意。自章首至成教于国一节。是化。三所以。是推。如保赤子。继慈者。使众而言。是推。一家仁以下一节。是化。帅天下一节。是化。有诸己一节。继所令反其所好而言。是推。三引诗。是化云云。而朱子论此章曰。此且只说动化为本。未说到推上。就考两说而观之。则首一节。专是化。而帅天下有诸己以下。皆是化。盖有诸己无诸己所藏乎身。是皆言修己。语势重在于此。而求诸人非诸人喩诸人等文字。虽是推。似不必力观。但如保赤子一节。终是有推意。而未详朱子之旨也。

有问治国在齐其家。朱子曰。且只说动化为功。未说到推上。后章方专是说推云云。以此观之。此条当属上节。既误入于如保赤子之下。又脱章字功字。又误作本字。所以后学。皆未晓其义而致疑也。

或问曰。缘情为意也。或喜或怒或哀或惧或爱或恶或欲与正心章之忿懥恐惧等四者及修身章之亲爱贱恶等五者。皆心之用也。而意之所发千百种。而大学诚意章。只以好恶二者之意为言者。是何也。答曰。情之所发。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当哀而哀。当惧而惧。当爱而爱。当恶而恶。当欲而欲。是皆情之善者。意之所当好也。不当喜而喜。不当怒而怒。不当哀而哀。不当惧而惧。不当爱而爱。不当恶而恶。不当欲而欲。是皆情之恶者也。意之所当恶也。大抵事虽万端。而不过善恶两者。意虽千变。而亦不出好恶二者而已。故诚意章。以善当好。如好好色。以恶当恶。如恶恶臭也。未知是否。

情之所发。虽千种百端。而所以诚之者。要不过乎好恶。欲其实而已。实其心之所发而毋自欺。则虽千种百端之殊。而皆囿于一诚之中矣。

正心章。固兼存养省察。欲正其心之用。先正其心之体也。退溪先生之言曰。专言省察。不言存养。此言不得领会。岂有不正其本正其末之理乎。云峯胡氏曰。所谓正心者。正其心之用。盖心之用。或有不正。不可不正之也。不得其正此正字。是说心之体。愚意在正其心及不得其正两正字。并兼体用看。如何。

退溪先生之说。不知所以云。岂非以此章之旨。专在于察其心之用。而加敬直之功者乎。云峯之言。恐亦别无可疑。

中庸国有道其言足以兴注曰。兴起在位。问裨益政治。兴起在位之人乎。自下而兴起在爵位乎。

后说之意未详。朱子曰。兴如兴能兴贤之兴。

论语三归反坫下注。刘向说苑曰。管仲故筑三归之台。以自伤于民。问以民不知管仲之心。疑之以僭窃筑台。以自伤痛于民乎。抑自伤害民力以自污乎。

前说恐然。

中庸曰。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云云。问用其中于民之说。或云人有功当赏。一人言当赏千金。一人言当赏百金。千金之说为是。则当赏千金。百金之说为是。则当赏百金。于民之所言。取用其中也。又有一说云二人之所言。有两端之异。而择执其两端。于治民用其中。于教民用其中。先后二说。何者为得。

前说分明。本章细注。亦详朱子之训。后说择字。似未详。执者。只是把来量度。

孟子首篇注曰。造端托始之深意。问一说云义利之辨。乃学者为学功夫之端始。或云孟子七篇之端始。端始二字。以何为定。

以仁义为造道之端。而托七篇之始也。

论语序说。程子曰。读论语有全然无事者注。盖不学操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云云。问操缦博依杂服等字义何如。

本礼学记语注。操缦杂弄博依。广譬喩也。杂服冕服皮弁之属。疏弦琴瑟之属。学之须渐。言人将学琴瑟。若不先学调弦杂弄。则手指不便。手指不便。则不能安正其弦。先学杂弄。然后音曲乃成也。此教乐也。博广也。依谓依倚也。谓依附譬喩也。若欲学诗。先依倚广博譬喩。若不学广博譬喩。则不能安善其诗。以诗譬喩故也。此教诗法也。杂服。自皮弁至朝服玄端服属之类。礼谓礼之经也。礼经正体。在于服章以表贵贱。今若欲学礼而不能明杂衣服。则必不能安善于礼也。此教礼法也。程子之言。盖出于此。

安馀庆问丧家有患难疠疫。不能行祥祭。则不敢脱服。如之可。

古者。卜日而练祥。后来用忌日。今以礼宜。姑待家平。择日行事。恐无不可也。

吉诲问。舅氏永窆定于开月。而内棺极壮。不欲用椁。恐害于义。未能决计。玆将门中两段议论仰呈。伏乞裁示何如。近境葬者。精用石灰。多不用椁。诲等亦然。此事如何如何。深恐大害于送死之事。今欲就正于藻鉴。以定后日之规。伏祈细量指迷。

以松脂代外椁之论。精妙新奇。实有常情所不可及。于孝子诚信之道。亦宜无以过之者。曾闻近世名家。多有创为之者矣。然区区凡卑之见。每闻之虽甚叹尚。而犹不敢辄为之赞决。亦未尝不自愧其无勇也。其必用外椁之说。则先王之所已为。礼家之所世守。又举世人人所通用。内以护棺。外以隔灰。其于地中保远之道。固未知与松脂。孰为如何。而如鄙人者。实尝信保无疑。今又不敢辄为之异议也。但于椁内用松脂。信有如尊教不能孤立久存之理。恐不若用于椁外者之为相依久远之计也。如何如何。大抵鄙人昏陋钝涩。平生唯信古守书之外。无有可以自得者。今承谬问。将何以决疑指的。以为一定之论乎。只不敢自隐于厚望之下。率尔告臆。伏愿勿以为可择。而必尽其思虑。以尽诚信之道。商礭可否。庶几勿之有悔焉。不胜幸甚幸甚。

今当祔庙迁主之礼。亦多未解之端。玆令迷侄昌先。敢进于左右。欲决其疑。伏乞俯采其口。随緖指示。使知遵用之方。何如。

司直神主。当迁于服未尽之房。而旁注恐不必书。如何如何。

生员神主。似当奉于墓所。而既无祠堂。则姑奉置别室。以待博询识礼之人而处之。如何如何。

祔祭既蹉过卒哭之明日。今当以大祥之明日为之。但大祥之夕。仍奉几筵于正厅。以俟明日祔庙。然后撤之。朱子以为既撤之后。未祔之前。尚有一夕。其无所归也久矣。故以此为无于礼者之礼云耳。

适字之义。未详。家礼头书从也主也。未知出何书。当更详之。

改题主祝文。临时具述事实以告之。恐不妨。

为人后者。期而除之。大祥之时。似更无变服之事矣。上食事。具见朱子大全中答陆子等书。

前室祔。已失于当丧之时。似难追举。只于合祭时。以文告而奉祔。如何如何。

李堉问。先考之丧。棺用二寸。椁称之。用灰亦不多。今也棺用二寸五分。椁亦稍大。以旧圹灰表取样。则新椁之外。仅馀四五寸。不得已加掘上下。新旧用灰。长短不齐。殊甚未安。且于旧灰上。当加筑灰。而下短上长。尤为不正。哀意欲先掘旧墓南边。与新金井相称筑灰。姑以黄土塞其掘坎。俟葬日盖棺筑灰。与旧灰相等。然后尽去旧土而加筑。亦为无妨。宋丈言预破旧墓下畔。似为未安。虽其下长短之不齐。俟葬日只去灰上土而同筑。似可云。并参酌下教。

宋丈之言。亦为有理。然此等事。非他人所能劝沮。只在孝子精思而审处之为宜。但新旧柩。长短不齐。则从上边固为未安。从下边亦为未安。要令就其中而上下之馀欠。庶几均齐焉耳。馀不能以笔尽。略付马君口传。

祔祭。程子有丧须三年而祔之文。欲于三年后行之。不审此礼如何。且伏念日寒晷短。封墓之役。似当在七八日之后。而祔祭日子。在于未封墓之前。凡事苍黄。不成模样。而又有程子之说故敢禀。

朱子家礼令卒哭而祔。非不得已。则似不得违。世人或有为居庐。而不得不退于三年之后者。此则所谓势不得已也。至于为封墓七八日计。而不欲苍黄。引程子三年祔之说。而无缘不用朱子卒哭而祔之礼。无乃未安乎。且古之人。必封墓于三四日。渐益求加。今欲至于七八日。若又求加。则又将至于弥月。而后成坟者乎。恐未安未安。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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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郑药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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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乐易真淳之表。慈详恻怛之蕴。恳恳接物之仁。勿勿为国之忠。固已不复见于今世。而拳拳好善之不已。勉勉进德之不懈。至于位穷九命。寿跻八袠。而孜孜乎问学之诚。如有不及。吾于公。盖无有间然矣。此贱生之所以钦服盛德。愿终身执帚于门下者也。吾与家兄与公与肃夫。共为莫逆之好。虽古人胶漆之喩。亦无以加矣。而家兄下世之明年。肃夫逝焉。又三年而公又弃我零丁。此生永无知己。踽踽孤怀。谁与晤语。呜呼公乎。其有以知我心也否乎。失计狼狈。去留维谷。来过墓下。百感交集。敬相平素。宛接笑谈。奉奠一觞。岂尽衷曲。惟公不亡。其尚有以鉴临也哉。

祭洪襄阳汝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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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温良其质。酝藉其仪。待人以恭。自牧以卑。事上临下。处无不直。筮仕王朝。见称明时。累奉民社。爱必有遗。宠升貂蝉。荣孰有斯。年及望八。亦非不寿。有子有婿。有女有妇。亦有诸孙。拥膝前后。人世所慕。公则俱有。谓天加佑。福禄愈茂。如何今者。遽忽不淑。千里奉讣。莫遂匍匐。婚姻情厚。讵堪悲恧。远奉薄奠。用寓微忱。公其不亡。尚其来歆。

祭武屹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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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以逑钝拙昏惰。尘埃多事。切拟藏修深僻。读书养性。赖天之灵。觊有所进就。建舍于山之下。今八年矣。尚未有一炷之香礼于山之神。古之人亦有祭土地之事。夫门行户灶。尚皆祀之。宁独于主山之神。而不为之致敬矣乎。其不为阙焉者乎。玆以仲秋之序上丁之日。爰奉菲薄之具。恭荐洁诚而修其礼焉。其于守护呵噤。无央无艰之祝。固不敢不为之先之焉。惟其不为世魔所缚。固穷坚坐。益力所造。精义熟仁。歌咏先王之风。以遂古人乐而忘死之愿。则沥血所望。亶不外此。神其鉴玆烱烱。尽其阴相。庶几使之不负结庵之初心。则逑虽不敏。敢不精白此心。益勉加励。以承灵贶也哉。

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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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先祖高丽修文殿大提学星州李公讳玳。夫人幸州殷氏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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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为幸州著姓。有银青光禄大夫守门下侍郞讳毅。生夫人。归于京山修文殿大提学讳玳。是碧珍将军讳匆言之后。山花先生执义讳坚干之子。擢文科第三。历敭清显。生子讳君常。司宰副正。副正生都元帅讳希庆。元帅生五子。天达审之粹之慎之思之。皆有官爵。今六七世。而子孙遍满远近。独念封茔茂没。三数百年。尚未有一片石。宁不为子孙遗憾哉。与九世孙前佐郞彦英。十世孙士人希阳。议建短碣。略记梗槪。墓在星州治北晓洞獐山之原。时万历辛亥十一月也。

外后孙嘉善大夫前刑曹参判郑逑。谨识。

外先祖高丽中显大夫备巡卫大护军都元帅赠嘉善大夫礼曹参判星州李公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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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山之李非一。而出于碧珍将军讳匆言者最久。而大将军之子曰永。其后有芳淮,庆锡,曰曾,曰实芳华,曰殷。殷为金紫光禄大夫。是生唐揆。注簿同正。同正生雍。礼宾承。同正追封银青光禄大夫知密直司事判民部事。于公为高祖。公讳希庆。曾祖讳坚干。进贤馆提学。尝奉使关东。有闻杜鹃诗。无一字尘俗气。名重当世。诗有啼在山花第几层之句。遂称为山花先生。至今言先生后者。必曰山花李氏。妣水原贡氏。上护军有全之女。祖讳玳。修文殿大提学。妣幸州殷氏。银青光禄大夫守门下侍郞毅之女。考讳君常。司仆副正。妣罗州罗氏。知申事天富之女。公生有异质。才兼文武。年才逾壮。拜都元帅。击倭寇既捷。到蔚山地。遇零贼而卒。公娶宗室王氏益城府院大君谞之女。淮安大君珣之孙。子男五人。天达,审之,粹之,慎之,思之。皆以官显。子孙赫世不绝。如耕隐先生孟专。以正言托盲不仕。及参判季专大司成铁均左赞成长坤佐郞邓林。皆擢文科。懿仁王后朴氏。亦其外派也。公墓旧在星州椧谷里之山。有一后孙。误听地师。不告诸门亲。乃自迁厝于越数里竹内山之原。夫人祔。其后世代既远。片石亦欠。七代孙前佐郞彦英八代孙士人希阳。共议修葺。斲石略志。以为后孙经过者瞻望起敬地云。

万历辛亥十月日。外后孙嘉善大夫前行刑曹参判郑逑。谨识。

辛丑冬重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