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都官员外郎侍御史王公墓碣铭
庆历五年,天子以尚书都官员外郎通判荆南府王公为侍御史。居一年,以入三司为户部判官。又一年还之,为言事御史,顷之,奏事殿中,疾作归,翌日卒。其家以不起闻,天子悼闵,走中人,赙之金帛,又官其一子。先是御史有物故者不赙,由公故乃敕有司并赙,盖天子之所以录其忠如此。
自公举进士时,已能力学自立,以经术游于江淮之南,为学者所归。至为许州司理参军,则以其职与强贵人抗曲直,狱疑当死赖以活者至数人。再主簿于杭之临安、开封之扶沟,遂选开封府法曹参军。令皆不能出其治,尹亦不敢侵其守,而荐者以十数,岁当迁府。推官恶不顺己,持其奏不肯书,欲诎公请己。公故不诎,推官度终无可奈何,乃卒任公,迁秘书省著作佐郎。已而覃恩迁秘书丞,乃出知洪州分宁县。入为审刑详议官,数以疑似辨上前,辄释。及佐荆南,能以义惮其守,错诸不法事。尝上书谕南方用师讨徭蛮,不知抚而降之利。
先是,公在京师,天子以灾异诏百官言事,公所言有以儆世者。其后御史府恶老者在事不能自已,以言趣之去位,公以谓“于老者薄,非所以广仁孝于天下,且养之非其道,使至于无耻,而专以法格之,滋所以使人薄也。”乃推三代礼意,为《养老颂》以讽。凡公之行己治民及所以论于上者,皆出于宽厚诚恕,而其言易直以明。故其召而为御史也,未至,而好公者已信其能称职矣。同时御史,闻一事皆争言塞职。其已尝言,公未尝继以言,曰:“可悟上意足矣。”然排党幸为独切,其言多同时御史所不能言者。每承上间言:“人不能无过,若以古绳墨治之,世殆无全人。为国家用者,要之忠信而已。忠信虽有过,尚足用也。”其大指所存如此。
呜呼,古所谓淑人君子者,公于是可以当之矣。公既行内修,其大者为世所称,至其施于小,亦皆敏而尽力,顾余不得尽载也。然读余之所载,则亦概足以知公矣。
公讳某,字某。其先为汉雁门太守者曰泽。泽后十八世雄,为唐东都留守。封望太原,族墓在河南,而世宦学不绝,为闻姓。至唐之将亡,雄诸孙颇陵夷,始自缺,其谱亡,不知几传而至护。始居福之侯官,曰本河南人,雄之后也。护生伸,伸生廷简。当闽王审知时,被署为安远使,有劳烈于其国。审知死,遂置其官以老。安远二子,其季居政,娶邑里姚氏女,生公。自护四世至公,始以文行发名。追官皇考至秘书丞,而以昭德县太君封其母。夫人曾氏,赠尚书兵部侍郎会之女,封金华县君。妇顺母严,公所以纪其家,盖有助焉。生五男子:回、向、固、同、冏,皆为士,其文学行义有过绝人者。故人莫不知公后世之将大显以蕃,而以公之仕不充其志为无憾也。公年六十三,以既卒之三年,葬颍州之某乡某原。初公尝过游颍之乐,故诸孤御其母家焉,而以公于葬。至是,回之友临川王某追铭墓上,实至和二年也。铭曰:
显姓维王,出不一宗。公先河南,实祖于雄。来闽四世,乃挺以生。其来则否,其去而亨。归忠于君,播惠在甿。配时前人,骏发以升。世不载德,孰为荣名?谓公有后,其岂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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