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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传续说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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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传续说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左氏传续说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案左氏传续说十二卷宋吕祖谦撰祖谦是编继左氏传说而作以补所未及故谓之续说久无传本今见于永乐大典者惟自僖公十四年秋八月至三十三年襄公十六年夏至三十一年旧本缺佚无从采录其馀则首尾完具以传文次第排比之仍可成帙其中如臾骈送狐射姑之帑孟献子爱公孙敖二子两条俱以博议所云为非是则是书当成于晚年矣其体例主于随文解义故议论稍不如前说之阔大然于传文所载阐发其蕴并抉摘其疵如所谓左氏有三病不明君臣大义一也好以人事附会灾祥二也记管晏事则尽精神说圣人事便无气象三也云云虽亦沿宋儒好轧先儒之习然实颇中其失至于朝祭军旅官制赋役诸大典及晋楚兴衰列国向背之事机诠释尤为明畅惟子服景伯系本桓公而以为出自襄公稍为讹舛耳盖祖谦邃于史事知空谈不可以说经故研究传文穷始末以核得失而不倡废传之高论视孙复诸人其学为有据多矣乾隆四十六年七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左氏传续说纲领
  学者观史各有详略如左传史记前汉三书皆当精熟细㸔反复考究直不可一字草草自后汉三国志以下诸史只是㸔大纲始末成败盖自司马氏班氏以后作史者皆无史法
  看史记又与看左传不同左传字字缜密史记所载却有岁月差互先后不同处不似左传缜密只是识见高远真个识得三代规模此学者所当熟㸔
  司马迁作史记却有变风变雅底意思惜乎却少正风之意
  史记世家多书别国事如鲁世家却书晋国秦国之类此皆是当时大事笔法最高不可不细㸔如此条例亦㸔史者所当知
  司马迁虽不免有些血气为学未粹然规模终是阔使他克己为学消除得血气虽董仲舒亦不能及
  一部左传都不曽载一件闲事盖此书是有用底书学者看得左传熟时以下诸史条例亦不过如此
  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此数句便是㸔左传纲领盖此书正接虞夏商周之末战国秦汉之初上既见先王遗制之尚在下又见后世变迁之所因此所以最好看看左传须是看得人情物理出
  看史要识得时节不同处春秋自是春秋时节秦汉自是秦汉时节
  看史书事实须是先识得大纲领处则其馀细事皆举譬如一二百幅公案但是识得要领处方见得破决得定切不可只就小处泥
  学者观史且要熟看事之本末源流未要便生议论左传一部三十卷其大纲领只有三节自第一卷至第三卷庄公九年齐桓初出时是一节此一节霸者未兴当时之权亦未尝专在一国自庄公九年以后直至召陵之盟又是一节凡二十四卷正是五霸迭兴之际此一节甚长自召陵以后直至卷末又是一节盖当时晋楚霸诸侯凡南方之诸侯尽从楚北方之诸侯尽从晋自楚用子常以来以玉与马之故遂执二国之君故蔡侯以子为质于晋而请伐楚晋荀寅又以求货于蔡弗得遂辞蔡而不肯伐楚只縁要些小物事遂坏了霸业晋便失霸诸侯遂无霸自是以来吴与越却以蛮夷主盟诸侯当时吴阖庐正用子胥要霸诸侯蔡侯一东遂当此事都不成世界了此是末一节凡三节皆是左传大纲领
  孔子论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与禄之去公室与陈恒弑君当作一段看盖天下大势浸浸至此亦非一日譬如伤寒传经至七日病证极矣若初从医者之说便下药尚可调理若自此不从医者之说则其病必入恶症不可复救当夫子请讨陈恒之时亦是一个时节当时鲁君若从其说亦可转而为夏商周之盛惟其不从终所以变而为战国不可整顿
  孟子论五霸一段正是说春秋一节当子细看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天子五载一巡狩舜典周官皆同此制当时巡狩非只是巡一方乃是遍四方巡之古之人君兵卫之出亦少所以易虽是一岁之中亦巡得遍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如舜典所谓明试以功车服以庸是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是偶因见以与之非遍天下而与之也故天子所至谓幸此略以匮乏农耕之具者与之至于困穷之甚者诸侯亦自有罚养老尊贤俊杰在位此自是三事养老只是养老一事不必问其他如国老庶老皆是老尊贤只是尊贤不必问其他未论到才上俊杰是在位有才能者方养老时其间固是多贤只是専论尚齿意思未论贤否之如何方尊贤时其间固是多才只是尊贤不论其才之如何此是大议论须是经历久远方可见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诸侯只是方伯连率如汤伐葛之类谓之伐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如羲和湎淫命𦙍侯以征之是也左传载葵丘之会𨼆其五命而止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孟子五命之事观之见得左氏爱仲之深而于桓公之过皆𨼆而不书如内政之类皆是桓虽为霸主而于五命之戒亦未免有所犯故左氏特𨼆之所以使后世不知桓公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也观孟子左氏之言其意岂不尽见孟子之言出于无心故无所𨼆左氏之言拘于有爱故欲𨼆其过然左氏在春秋亦可谓之贤大夫若子产叔向皆其徒也诸侯束牲载书而不㰱血牲是诸侯之牲束是备而不用此见齐桓威信兼著此只是仍旧举盟时礼数故牲皆不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此皆是桓公命诸侯之辞即是君臣父子夫妇之三纲当时有管仲在所以晓得此诛不孝是楚世子商臣弑君之类是也易树子是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之类是也无以妾为妻即桓公如夫人者六人卫姬郑姬之类是也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贤是成徳者所以尊之才是育而未成者须要保䕶之如唐元稹本自可取因言宦官遂见退黜被贬之后平日廉耻遂丧彰有徳是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底人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敬老只诸侯自敬其国之老者慈幼亦只欲诸侯抚其国之幼者宾旅是国之大事如国语所载周之秩官有曰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侯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寇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饔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各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使则皆官正莅事上卿监之若王巡狩则君亲监之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専杀大夫上三句总是一事士是入仕为官者世官见得当时大夫已世袭多了桓公已自无整顿处所以只说士且举小者言之士既世官其位必有虚旷桓公又恐复用他子弟以权摄又戒诸侯曰官事无摄士既无世官其子弟又无摄则其为士者必取其贤才而用之取士必得又须是果得贤者方可盖桓公与他改了条贯所以如此戒他毋専杀大夫如晋恵公杀庆郑及杀里克之类是也五命曰无曲防正如战国䇿所载西周欲为稻东周不下水戒他不得曲相防遏无遏粜盖北方多是贩米于邻国无有封而不告如齐封卫晋封曲沃皆是此类凡封国诸侯不当专须当上告于天王然后封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诸侯之所以为三王之罪人也者皆由其大夫长逢其恶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论孟论管仲并作一段此亦要看孔子称管仲但言其功孟子却责以王者之佐夫子见子贡企慕圣学求造其妙一或过之则失其中虽言管仲之功亦是随材而教子贡孟子见公孙丑性质卑下未明于理或推管仲之功则公孙丑必有歆慕之意而其趋向愈卑则孟子之责管仲亦所以教公孙丑
  霸者把也此说是
  春秋自子产叔向死后气象顿衰及到范鞅全是战国人或谓子产叔向不似春秋时人非也子产叔向只是春秋时贤大夫只唤作春秋时人可矣如孟子在战国却是不似当时人也
  看得左氏亦是子产叔向一等人其记管晏子产叔向事皆连当时精神写出深知精髓若不是此等人品无縁记得如此精妙只记孔子事便无意思以此知杜预谓左丘明受经于仲尼其说难信
  左氏只有三般病除却此三病便十分好所谓三病者左氏生于春秋时为习俗所移不明君臣大义视周室如列国如记周郑交质此一病也又好以人事附会灾祥夫礼义动作古人固是于此见人吉凶亦岂専系于此此二病也记管晏之事则尽精神𦆵说圣人事便无气象此三病也
  观𨼆公一卷其间言王处甚多其中止有二年不书耳到桓文以后渐渐少又其后言王处极少盖𨼆公之时王室虽衰而犹未甚衰当时尚知有王到后言王处少便见得当时全不以为事故王室之衰又不如𨼆公之时周自东迁之后王室便衰然初𨗇之始凡事尚可料理至𨼆公之时经四十馀年而故家遗俗犹有存者如臧哀伯之諌纳郜鼎臧僖伯之諌观鱼申𦈡之对问名皆三代之遗制则其东迁之初又可知恵公平王三年即位在位四十六年则春秋作时平王东迁已四十九年盖春秋始于平王非始于周之东迁也春秋之始周家法度纪纲犹班班可见尚似可为若五十年之前便能整顿则文武之迹犹未坠也惜乎平王之不能振耳大凡天下大乱之后须得大圣贤出来料理方可如桀之乱天下得汤而后治纣之乱天下得文武而后治平王东𨗇之后无一圣贤出来整顿所以直至于秦东坡苏氏曰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谬也使平王定不迁之计收丰镐之遗民以形势临东诸侯齐晋虽大未敢贰也此苏氏之论亦失于考之不精盖岐丰之地自幽王犬戎之祸作文武成康之旧都非复周家所有故平王遂以岐丰之地赐秦襄公使之自取此其势非可以不迁也而苏氏亦欲如晋王导不迁都豫章会稽之谋只恐此说与当时事势大段不相似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一    宋 吕祖谦 撰
  𨼆公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𨼆公元年左氏继室以声子生𨼆公一段须便见得𨼆公当立底意古者诸侯继世虽以适而不以长然元妃苟无适嗣则庶长当立自先儒皆有是说此理甚明今惠公元妃既无适子则继室之子虽非适子却是庶长左氏首载孟子卒即载继室以声子生𨼆公一句而𨼆公之当立焕然无复可疑但𨼆公性质柔巽大义不明却自以先君之故谦逊退避有不敢竟当之意初不知君位原不是两间界做得底事此却失于不敢自做非不当立也左氏载下面仲子为鲁夫人事则曰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言其有文如此耳实非夫人也桓公亦均之为庶子耳叙事至此则𨼆桓之当立与否益易见矣只此一段如法吏㫁案善叙陈其事而法意自在其中此左氏具文见意处所以学者要看得详细
  邾子克未王命故不书爵元年
  邾是鲁附庸之国何谓附庸之国盖古者封国之馀别有闲地故立以为附庸寻常闲地只散在诸侯之国故诸侯之有罚者则削其地以増为闲地若诸侯之有功者则以其闲地而増封其国此亦如秦汉间置诸侯郡县相似皆是犬牙相制底意故其闲地天子平时各自命王官掌之如周礼县师是也县师之职曰掌邦国都鄙之地所谓都鄙便是诸侯国中闲地论来县师只当掌邦鄙而兼言邦国则是统掌天下可知然而所掌亦是总其目耳观春秋之初附庸尚有未命于王者见得诸侯之国尚有闲地在邾未命邾本非诸侯至后方得王命周之封建非举天下皆为诸侯固有闲地参差其间所以能维持天下故如邾之类至此方封本亦周地耳今人止谓王畿千里之外皆封建非也如汉之郡县亦杂于诸侯之间亦周之遗意
  𨼆公求好于邾元年
  诸侯初即位必与与国通好此乃相交际之道鲁与邾为邻自来相依倚邾小国固依鲁鲁得邾亦足以为重故不得不急求好
  郑伯克段元年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爱共叔段爱恶两字便是事之因由大率人所以致骨肉之不睦者多縁此两字妇人常情每每如此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制地正是郑国险害去处便是后来虎牢之地天下大形势如此处亦自有数如今劔阁之类庄公当时所以不与他时亦是庄公初间好意未必是恐难控制而不与之也故祭仲当时之諌但引先王都城之制未尝有一言遽伤其兄弟之情大率骨肉之间外人苟未知得果何如时安敢便有离间底言语看祭仲第二次再说亦不过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宠弟二字便见庄公之意犹未露竟不曽分明说破惜乎当时殊无调䕶兄弟底情意便只就利害上说去公子吕又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太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自此辞语展转忿激看得庄公初间亦未便有杀弟之意只縁事势浸浸来了此所以遂成了克段底事如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此等语亦是狠愎者之常谈至曰多行不义必自毙与后来不义不昵厚将崩之语其意却不可回矣学者能细看得此段亦尽见得人情物理
  京不度元年
  京不度此犹是周之法制当时人犹熟知之犹以违制为不可其后人不复言周多言文襄之制矣
  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元年
  自古所建立国家维持天下大纲目不过数事如三纲五常天叙天秩之类圣人作书亦如此如郑伯克段莒以姜氏还之类则当时兄弟夫妇之间可见矣故标之于上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此见当时风俗制度皆坏处夫兄弟相戕此是天下之大变盖君臣父子兄弟是内治制度纲纪是外治内外相维持皆不可欠缺今以兄弟之间相戕相贼如此则当时天下可知
  颍考叔对郑庄公元年
  颍考叔开𨗳庄公欲悔之心固善然庄公既已悔过自当直告以母子如初之理不及黄泉之言至可笑此何足复顾乃教之以伪以顺其意何也盖人各有力量极不可勉强颍考叔非不知正论然至此力量加不去只得如此说如孟子则不然其曰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其力量大矣凡人之进言多故为委曲迁就之语亦以此耳
  公会戎于潜二年
  鲁会戎亦是戎狄通中国始见于春秋者
  莒人入向以姜氏还二年
  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此是系三纲底事可见天下之盛衰大抵天下之所以治者只是君臣父子夫妇
  司空无骇入极二年
  司空无骇入极注云鲁司徒司马司空皆卿也古者天子六卿诸侯三卿虽是三卿而实各兼六卿之事故三卿皆取天子之次者司徒冡宰之次司马宗伯之次司空又司寇之次至后汉三公所谓司徒司马司空却只用了诸侯制度
  周人将畀虢公政三年
  周东𨗇既衰而其举措皆无一当者所以衰郑当亲反疏之虢将亡之国反倚之至于交质取禾之类君臣之礼亡矣
  秋又取成周之禾三年
  成周之地今人多不能分往往以王城为成周不知成周与王城自是两处盖天王所都处谓之王城顽民所𨗇处谓之成周王城即河南县成周即洛阳县洛诰曰我乃卜涧水东𤄊水西惟洛食此便是河南县我乃卜𤄊水东亦惟洛食此便是洛阳县然此两处皆统属于河南郡分别名字便有两般其地相去亦不甚远只都在一郡中如今钱塘仁和是也书洛诰诗王风及后汉地理志言之甚详
  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三年
  宋是二王之后官制又与诸国不同故有大司马孔父亦当时用事底臣故以殇公属之
  宋宣公可谓知人三年
  左氏载宋宣公穆公之事而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而公羊又曰宋之祸宣公为之也此论皆未确盖宋是继殷之后殷礼或传子或传弟商之法度自来如此故宣公之于穆公却不是让礼记曰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微子舍其孙腯而立其衍以此观之宣公以其子之不贤遂舍子而立弟未为不是穆公不传诸子而必归于殇公此所以兆乱也故宋之祸在穆公而不在宣公
  齐卫盟于石门三年
  齐僖公亦是显诸侯当时亦能纠合诸侯盟会已有五伯之渐故国语谓之小霸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三年
  左氏叙此一句亦要见他族类之贵处
  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三年
  柳子厚作六逆论乃曰贱妨贵者盖斥言择嗣之道子以母贵者也远间亲新间旧者盖言任用者之道也若贵而愚贱而圣且贤亲而旧者愚远而新者圣且贤以是而间之其为理亦大矣而可舍之从斯言乎晋厉公死而悼公入乃理宋襄公嗣而子鱼退乃乱贵不足尚也秦用张禄而黜穰侯乃安魏相成璜而疏吴起乃危亲不足与也符氏进王猛而杀樊世乃兴胡亥任赵高而族李斯乃亡旧不足恃也顾所信如何耳子厚之论亦是一说
  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四年
  卫桓公即位至是岁已十五年寻常人只见传文相接将谓桓公即位便为州吁所弑不知亦即位许久传只是先经始事耳观书要当熟看细考不可草草也
  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四年杜氏谓诸篡立者诸侯既与之会则不复讨此春秋时法也且曹公子负刍杀太子而自立而曹人请于晋曰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盖前年戚之会负刍在列故不可复讨也盟会毕乃执之故曹人以为无罪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諌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五年
  春秋时蒐亦有两般有因时而蒐有因事而蒐臧僖伯之所举者便是因时而蒐如僖二十七年晋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三十一年蒐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盾为卿文六年蒐于夷舍三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如此类皆因事而蒐非因时而蒐然而立一将举一事必因蒐而后举者何故古者车徒卒伍无事之时皆散处于田野郊甸之间事不能以尽知唯蒐时农民毕集皆聚在一处所以因蒐而举者正欲使之公然知得廼是与众公共底意思况蒐时又不是徒然耀武辨等列顺少长又却是寓此礼意在其间故蒐之本意只欲搜索兽之不孕者亦以兵是凶器不得不略杀一两件以销铄兵气四时必讲亦以舒民之勇气也自秦以来三时皆废止于秋时讲武世之论者遂谓古制三时务农一时教战以此看来乃自秦以后法非古制也春秋经书蒐书狝书狩尚多有之唯苗一事虽不载于春秋或存或废制度犹在自秦汉而下存者唯狩而已以后汉礼仪志考之月令季秋天子乃教田猎以习五戎月令章句曰寄戎事之教于田猎武事不可空设必有以诫故寄教于田猎开肄五兵天子诸侯无事而不田为不敬田不以礼为暴天物周礼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阵如载之陈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军将执晋鼓师帅执提旅帅执鼙卒长执铙两司马执铎公司马执镯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士卒听声视旗而前却春教振旅以蒐田夏教苃舍以苗田秋教治兵以狝田冬教大阅以狩田春夏示行礼以取禽供事而已秋者杀时田猎之正其礼盛魏书曰建安二十一年三月曹公亲耕籍田有司奏四时讲武于农隙汉承秦制三时不讲唯十月车驾幸长安水南门会五营士为八阵进退今金革未偃士民素习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号曰治兵上合礼名下承汉制也秦汉间制度如此殊失古意矣
  王助曲沃伐翼五年
  为天子反助臣以攻君可见周无政是亦畀虢政之类
  王命虢公伐曲沃五年
  复命虢伐曲沃颠倒错乱失而复失大抵国之将亡皆如此
  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用四士二五年
  以公羊考之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士则无舞刘原父曰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舞之仪安能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者王服玄冕之祭也王服玄冕不兴舞矣士服玄冕反舞之乎且玄冕又非士所当服者刘之论极是然以是说考之亦未可信以左氏为非盖周家七八百年中礼之更改亦不只是一次公羊左氏或前后更改不同各以所闻记之亦未可知正如后世之法亦不知是几次更改
  叔父有憾于寡人五年
  公资质近厚故不忘人之一言
  九宗五正六年
  九宗五正此乃自唐叔始封受姓者也至春秋时犹存诸侯皆有世家虽或存或亡大略皆可见也古之建国天子必有诸侯诸侯必有世家世家之下又自有家臣之类更相罗络更相维持根盘节错所以能久长譬之如木有根有干有枝有叶自大而小此理之必然故上下亦相亲附虽衰亡亦不至于遽至秦以后无复此意后世君臣皆是暂时假合若偶然相遇初无悠久以相维持之意故易于土崩瓦解此不可不知也
  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六年
  此见得周室之衰处先王盛世诸侯贡赋入于畿甸各有常制京师安得来告饥于诸侯告饥于诸侯者是诸侯之贡赋不入于天子故王室始下告于诸侯耳然鲁在当时犹为之请籴于四国以纾王室之难此又见得当时犹以王室为事在
  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莅盟壬申及郑伯盟㰱如忘七年
  如忘者精神不在于盟也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諌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此数句足见五父之贤矣其至于与郑伯盟时亦不过数年间耳何其先后相反之甚以墓门之诗观之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而序诗者以为刺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盖陈佗初间数语以其本有善心资质自好后来只縁师傅不善朝夕相与处者非其人故荡散其心术凿坏其资质所以至此以此知人之善恶本无定分只在朝夕所相与处如何耳学者于此不可不时时警省
  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七年
  此见得古制尚在处
  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八年
  古者有姓有氏有族姓出于一而百世不可易者谓之姓别其枝𣲖各取以为号者谓之氏合而言其一𣲖之所自出者谓之族如齐本姜姓则姜氏之正𣲖者便是吕氏其他如申国许国之类虽同出于姜姓而支𣲖却别后世姓氏殽乱已久俱失其所从来今之所谓姓却是古之所谓氏
  命氏为族八年
  命氏为族此三家之渐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十一年
  古者大夫家无私甲有事则授之于庙往往所藏处别自有去处与大庙当不甚相远如郑授兵于大宫鲁庄公治兵于庙楚武王授师孑焉之类皆可见盖春秋之初此则尚在后来欲侵伐则便自去侵伐皆是家有私甲如襄十年子西闻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不闻授之于庙也此皆是古制坏乱处
  公孙阏与颕考叔争车十 年
  观考叔初间慈祥恺悌之意能感动庄公念母之心决非是一时几句言语所能感动也是他平日工夫到后方能如此然以前日之工夫如此而终不能充于争车之时者何故此只縁境界移换了盖用兵行师以杀敌致果为义其势似易至于争考叔却被此境界牵动了血气故挟辀之时不胜其忿而遂忘其身使其在家庭间决不至如此以此知学者做工夫果是难故易之损卦曰君子以惩忿窒欲圣人说损只说此两事忿必下惩字欲必下窒字此最有意盖忿譬犹火欲譬犹水火若不止遏时必至于燎原当其发时便须扑灭故君子之于忿也须十分用力惩创水若浸浸不已必至于沦溺必须无一毫罅隙方可故君子之于欲也便须断然塞断了此二事唯勇于义者能之是故成徳之士在宗庙则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在军旅则约𬨂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都是境界虽变而他原不曽变
  郑入许十一年
  春秋之初犹以灭人之国为异故郑入许而不敢有其后灭国则自有之如县陈之类人见之渐熟不以为怪也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谢颕考叔者十一年此须是看行卒之兵制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行大者出豭小者出犬鸡此各以人数多寡为等差耳若寻常盟则用牛用牛则其礼重哀十五年卫蒯瞆与伯姬舆豭以盟盟不用牛而用豭者盖当时太子未立不得从人君之礼
  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十一年
  王制曰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古者王畿有六乡六乡外有六县六县外有都鄙此古采地之制未尝世袭但世禄耳自春秋以来采地诸侯始世嗣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二    宋 吕祖谦 撰
  桓公
  公及郑伯盟于越元年
  郑与鲁盟此弑君初与诸侯会盟
  见孔父之妻于路元年
  妻而使人见于路此冶容诲淫之类宜其及祸
  师服论名子二年
  晋之师服鲁之臧僖伯申𦈡之徒皆是国家所咨访底人盖古者诸侯之国必有知典故备访问底人所以三代之源流先王之制度不至于断续而不知者正缘有这般人在春秋之初尚多有之
  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二年
  此数句皆是左传中大纲目学者惟经历久看书多然后深晓得
  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二年
  古者所谓甸亦有两般有畿甸之甸有侯甸之甸禹贡曰五百里甸服此是畿甸之甸周礼职方氏曰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此是侯甸之甸如周㐮王谓规方千里以为甸服郑子产谓列卑而贡重者甸服也此皆是以王畿为甸世俗习熟多呼畿为甸正合禹贡之制如师服谓今晋甸侯也子产谓曹为伯甸此谓是晋以诸侯而在甸服曹以伯爵而居甸服正合成周之制今晋师服曰晋甸侯也本既弱矣师服指甸地以为本弱则此甸在侯服之外可知盖去王畿既远故其地小古者大率地近畿者土广而贡重地远畿者土狭而贡轻何故旧时海岛之地亦有十里之国以此见愈远处愈小侯服近畿想侯服之地必多于甸地也子产曰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公侯伯子男古者分土为三只有此三等公侯一等伯一等子男一等公侯一等其贡重伯一等其贡稍轻子男一等其贡又轻今郑伯男也使之从伯本等之贡已为重矣又使之出公侯之贡则岂不甚重观此两句最见得古者分土为三一句分眀周礼职方氏载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大扺周礼所载皆与其他书合惟此一处却有可疑恐是后来诸侯欲侵占土地者私广其数目耳且以孟子考之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以此益可见古者三等之制又曰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俭扵百里太公之封于齐也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古公侯皆是百里如何便有三百里四百里之制况孟子正是当时人岂不可信国语谓郑伯男也郑在男服此说亦通
  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逐之三年此正是后世母后专权之渐
  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四年
  此非是秦执以屈辱他却是有意要纳他所以先执归去十年秦遂纳芮伯秦本周殽函之地去周最近周宜亲倚之观此时犹相亲其后渐踈矣
  王夺郑伯政五年
  周将亡举措无不失失之又失至于此无复可言矣
  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五年古者天子六军今桓王何故只有三军郑何故却有左右拒及中军盖周室衰弱不能备天子六军之制郑欲当王之三军就一军中分出左右拒故有三军郑命二拒曰旝动而鼓旝中军之旗鼓二拒之鼓古者每军主将之车必有一鼓如国语曰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则此中军亦当有鼓今中军乃动旝而不动鼓何也盖车进则鼓动今郑欲先命左右拒以击陈蔡卫则中军尚未动所以郑中军以旝为号令也
  鱼丽之陈五年
  只缘郑既分左右拒以当三国则中军人少不能敌王三军故先偏后伍分开人数使行陈广阔足以当王之三军盖左右拒只在两边当蔡人卫人陈人又不能当王之左右军也古者车制毎车必有甲士三人如主将之车则主将居中御戎与右却在两傍如非主将之车则御却居中两边却自有左右故在主将之左者谓之御戎居车之中者只谓之御御之职掌马之六辔右之职掌执戈矛哀二年铁之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太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清人之诗曰左旋右抽中军作好此皆见得御与右之职事
  战于𦈡葛五年
  𦈡葛之战此是周室大变处自此后如陈如蔡如卫之属竟不见来从王室盖自此一败后诸侯皆解体矣
  楚武王侵随斗伯比言于楚子曰汉东之国随为大六年观楚经略汉东之初便欲灭随而随终不为楚所灭者何故盖少师死季梁在諌行言听无人沮挠其谋故楚不敢灭后来却反以厚意结随以为助使之勿救援小国故汉东之小国尽为楚所灭而随独终春秋之世如所谓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随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今未改看此两处便见楚常结随而不灭随处
  楚略汉东六年
  楚初盛时横取湘汉一带渐至中国如败邓会南诸侯盟贰轸州蓼皆是
  随人使少师董成六年
  董成如莅盟相似盖两君不亲相见故使人往临之
  季梁曰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六年
  古人说治民必言事神盖人君是神民之主天下国家只是治民事神两事周礼一书自初至末亦只说此事见得古人以实事看神如后世以神为虚诞文具了春秋之时神民所以并说者只实见其不是虚诞且如学者不愧屋漏不欺暗室此便是知有神处
  上思利民忠也六年
  寻常以诚事君谓之忠如隋炀帝下诏非不说要利民只此心不诚于为民故谓之忠则不可古人上下常通说此一字如孟子曰自反而有礼矣自反而仁矣必曰自反而忠既说礼与仁而又必说忠者何故盖亦欲实验此心果何如也一部左传所以多只说一个忠字自秦汉以来简册中此字始断绝
  祝史矫举以祭六年
  所谓矫举者如无嘉徳而曰嘉栗不能馨香而曰旨酒之类皆谓之矫
  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六年既说博硕肥腯何故又说备腯咸有此两句似重然细看来博硕肥腯是大纲统言牲体备腯咸有自各以其类而言之如用太牢则牛羊豕三者皆相似乃可如三者之中有一不称则不得谓之咸有此四句各不相似故杜氏谓其实皆当兼此四者看他下兼字便见得杜氏不以为同处
  所谓馨香无谗慝也六年
  无谗慝便是所以为馨香处且如一家中所以谓之馨香者必其父子兄弟中和睦而无乖离之意乃可谓之馨香所谓馨香无谗慝也两句最有味
  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六年此四句自有次第
  北戎伐齐六年
  当齐桓未霸以前戎狄横行于中国灭卫伐鲁伐周之类甚多自管仲相桓公之后方能攘之所以孔子有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之叹须看当时事体然后知圣人之语不妄发
  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六年春秋时班次亦有两般无事时则以爵尊者为先出师时则以主兵者为先𨼆五年邾人郑人伐宋邾在郑之先邾主兵也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齐卫在郑之先王爵也今郑为齐伐戎如以主兵例论之自合居先而鲁以王爵论故居后又如践土之盟载书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盟府夫鲁弱国也蔡小国也如何却在郑齐之先盖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此所以周班为先后也戍齐见当时诸侯犹相亲附犹相扶持
  郑忽辞齐昏六年
  忽不借助于他国而自求多福非奋然诚有志也盖其为人浅狭而多所拘挛暗𣻉而动皆疑畏浮易而不知审量孑孑然以文义自喜而国势人情与其身之安危皆懵然莫之察也适足以取亡而已矣使忽诚有志而深求其实则资之弱固可彊而所以持国者固无待于外助也惟其为善有名而无实所以卒见嗤于祭仲而为诗人所闵此功利之说所以多胜而信道者所以益寡也盖昭公但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而所谓在者初未尝做功夫也
  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八年
  楚人所以尚左者蛮夷之俗也蛮夷以左为尚如左衽之类皆是中国则以右为尚
  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八年
  谓君当与王为敌
  王命虢仲八年
  此皆畿内诸侯周之旧制畿外诸侯则世袭畿内者则皆随其所职且如为卿则有采地或免或死则已不世袭也其后乃亦世袭周之王畿皆为人所有所以益弱
  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鄾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让于邓邓人弗受九年
  此见得邓全无政刑处道朔巴客之聘既及邓境而鄾人敢于杀而夺之则邓之纲纪盖可知矣及楚薳章让邓之时则鄾人之罪邓所必讨而邓反助之盖国家将亡则纲纪都无后来楚文王过邓而三甥请杀文王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纵使是时杀得楚文王邓亦不能久存盖鄾人夺币之时邓之亡形见矣左传中如此等处最要看
  虢仲譛其大夫詹父于王十年
  虢仲是王之卿士詹父是虢之属大夫假使詹父有罪虢何故不自讨而必譛之于王盖大夫命于天子而属于虢仲非虢所能私讨也如今相国府有左右司之属六部有郎中员外之属相似此虢仲所以必诉之于王
  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十一年莫敖楚官也楚初只有莫敖后来彊盛时又有令尹故令尹之权却重莫敖一官虽存而权反居令尹之下矣
  祭封人仲足有宠于荘公荘公使为卿十一年
  封人是治封疆之官祭仲以封人而入来执政得见春秋之初尚未世袭在盖官人以世非古之制度乃武王数纣之辞
  雍氏宗有宠于宋荘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十一年
  此盟是要盟要盟义所当昔如孔子蒲之盟孔子过蒲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以私车五乘从孔子斗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无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盟可负也孔子曰要盟也神不听
  楚伐绞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捍采樵者以诱之十二年
  行军之法有正军有役徒正军是行陈之兵役徒是供役使之兵如采樵底人乃是役徒非行伍间执干戈弓矢者也然役使采樵时却必使正军捍卫以往今欲为计以诱绞人故请无捍僖二十八年栾枝使舆曵柴而遁昭十三年卫请禁刍荛者皆是采樵之役徒也
  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十三年
  斗伯比既知莫敖之必败不便明告于是子而使追屈瑕却待邓曼之说而后方使赖人追之迁延了许多时节何故盖此不是伯比不肯直諌楚王恐是楚军法军行而沮挠军谋者则有刑故伯比微讽而不径言之意欲使楚王自悟耳妇人不预军事而楚王入告邓曼者盖师已尽行而又欲益师讶其说而入言诸家人耳此亦人之常情也
  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十三年
  众谓士卒诸司谓偏禆之将
  楚师尽行十三年
  楚伐罗一小国其师尽行则当时楚亦未甚大
  楚宥群帅十三年
  楚之政事如此便自是将兴气象
  莫敖屈瑕十三年
  屈瑕终始三事博议论得却是大率博议中议论自今日看来十全精确者大段有数盖此书旧日一时间意思耳
  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十四年
  左氏所谓礼非左氏自说乃是周之典礼盖夫子未笔削春秋时鲁史本谓鲁春秋鲁春秋之法合于周礼者则书不合于周礼者亦书所以示劝戒也故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今左氏所谓礼也之类便是然其中却又有两般有周之旧典礼经又有春秋当时之所谓礼如郑以齐人朝王礼也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礼也曹人致饩礼也此皆古之所谓礼也如大夫三月同位至如君薨卒𡘜而祔之类此皆是春秋当时之所谓礼左传书礼处极多要须编缉作一处看方见得两般分明古之周礼非今周礼之书今周礼之书只可谓之周官
  郑子人来寻盟十四年
  杜氏曰其后为子人氏此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者
  宋人以诸侯伐郑焚渠门入及大逵十四年
  逵是道路之名如荘二十八年楚伐郑众军入自纯门及逵市宣十二年楚伐郑入自皇门至于逵路在郑多谓之逵在齐多谓之荘在鲁多谓之衢此皆各以其国之道路广狭名之逵道方九轨车两轮间曰轨一轨凡八尺九轨七十二尺计十二步而周礼注九轨不名逵尔雅曰九逹谓之逵杜氏谓道方九轨为逵者彼以郑城内不应有九出之道故以为九轨然郑有九逹之道未可知或只是容得九轨亦未可知此正如蜀中棋盘市之类
  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十五年
  杜氏谓车服乃上之所以赐下如舜典曰眀试以功车服以庸益稷曰眀庶以功车服以庸是也然书中所说车服亦各不同如舜典所说乃天子所以赏诸侯者益稷所说乃人君所以赏士大夫者此两般亦所当然至于不私求财则诸侯自有常贡如禹贡九州之赋各贡其方物若过求之则为私求财矣以天子下求车此虽非天子之体然天子不能自办而所以下求于诸侯者亦见得当时诸侯常赋不供敢于慢周处
  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十五年当时雍纠不享于家而必享于郊者何故盖祭仲是郑之权臣党与盛强就享于国中则救援多至必难谁何所以享诸郊者特地使他出在远地使他党与卒来不得故杀之也易如阳虎将享季氏于蒲圃而后杀之之类相似盖蒲与郊皆国外之远地而季氏与祭仲皆一国之权臣
  诸侯谋纳郑厉公十五年
  昭公正嫡出奔并无人欲纳之厉公庶子𦆵出奔而诸侯即谋纳之盖昭弱厉强可见当时不论是非只论强弱人情大略类此
  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及行饮以酒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十六年
  夀子将欲免急子而必载旌以先者何故盖旌旗属凡使者出竟则有旌仪礼聘礼云使者载旜及竟又云及竟张旜誓乃谒关人入竟敛旜乃展又云及郊又展如初注曰旜旌旗属也载之者所以表识其事此古使者之制如此夀子所以饮之酒者正欲使之醉而后可窃旌以先往也自常情看来夀与朔是同母弟朔既谗构急子则夀亦宜同构之也今乃导急子使行又欲以身免其死此最是贤于人处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太子以妇见诛弟夀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眀骊姫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灭亦独何哉然以道理论之急夀之死亦有未尽处父有过子当掩䕶而正救之争相为死是暴其父之过也此未得为尽事亲之道必如舜之号泣大杖则走然后能尽事亲之道
  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十七年
  疆事云者谓此疆场间微事耳为疆吏者当自区处足矣何必来告若如契丹来求关南地之类此却是大事须当请之于朝廷非边将所能自区处得了若只是边鄙间时复侵掠五里或十里此亦常事耳何必一一浼朝廷之听
  高渠弥弑昭公十七年
  郑荘公聚权谋之臣于朝虽可以立一时之功快一时之意然只荘公可制服之才至荘公薨百态交作都无一豪节义如渠弥之弑昭公如祭仲之逐厉公都不知义理所在盖此曹平日只理会得权谋上有人制服则为用而不敢肆上既无人则自用其权谋自择其便利何所不至耶君子非不欲快一时之意用权谋之士也所以独取忠厚长者盖为长久之计耳
  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十七年
  此一句是左氏讥昭公处言其特能知之耳而不能去之意自见于言外此正是恶恶而不能去也左传中如此处皆左氏笔高含不尽意
  公子逹曰高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十七年
  复是报复之复谓昭公初间只是恶渠弥而渠弥后来却弑了昭公以为报言其报之之甚也
  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凟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十八年
  左氏所以载申𦈡谏辞一段者便要见得姜氏是第一次如齐处言前此未尝如齐至此方往故申𦈡以未曽有此遂入諌耳故左氏因以諌辞系之大扺作史之法皆如此后来文姜如齐不知其几而都无諌者何故以此看来此行是第一次尤分眀
  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十八年
  此见祭仲全不顾义理只计较利害底人且昭公是祭仲所立渠弥既弑昭公仲何故不讨而又事子亹况仲在当时专据兵权非力不足盖当时厉公在栎自栎入郑地殊不远仲若讨渠弥时正恐厉公乘隙而入盖厉公不是无能底人仲所以顾一时利害且安顺过若以贤者处之安肯如此
  辛伯諌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十八年
  并后如褒姒申后之类匹嫡如齐僖公宠夷仲年之类两政如狐突諌晋太子曰外宠二政是也谓如政当由中书出而令却自近习出之类耦国如郑京城晋曲沃之类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三   宋 吕祖谦 𢰅
  荘公
  筑王姫之馆于外元年
  荘公之立桓公见杀于齐则荘公之于齐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不能以复雠为念前辈论之详矣然又须识得荘公之要领王姫归于齐鲁绝之而不与主婚义也而鲁则畏齐之强而不敢绝欲与之主婚内则畏清议而不与外则畏齐之见讨而不敢绝其君臣之间宛转商量一个两不相妨底道理故筑王姫之馆于外三传之说不一然皆未必是凡天下之事不知夫不共戴天之仇义不可与者未足为忧既知之而求所以委曲回互者深可忧盖其不知者良心一朝顿回则其发不可御既知之而欲立一名字求以委曲回互亦终于此而已矣父子之间天属之恩荘公报齐之心宜如火之必𤍠如水之必寒如手足之必捍头目安可以委曲安排回互使之两不相妨至如伐郕一段亦然荘公本自畏齐而曰我实不徳齐师何罪皆是立一个名字文饰之此其所以终于不振穀梁谓主王姫者必自公门出注云公门朝之外门主王姬者当设几筵于宗庙以俟迎故在公门之内筑王姬之馆又曰于朝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改筑外变之正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此同姓主婚之制而鲁人改筑之意也然天子之女下嫁诸侯何以必鲁主之而天子不自主盖天子不当与诸侯为敌体是故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鲁于周为同姓故使主之然荘公是时于齐有不共戴天之仇荘公非不知道理去不得只缘力弱不能自强眀告天子誓与齐绝恐恐然惧为齐所侵伐只顾些少利害忘了父子大义却说中间做委曲底道理大抵为人最戒如此设辞做事极是害人宁是不知义理底人一旦觉时尚有改悔时节
  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四年
  楚初称荆诗所谓荆楚便是尸乃是楚陈名孑亦枪属盖楚陈所利也大抵陈中自有利于长兵有利于短兵弓矢利远是谓长兵孑只利近故为短兵此亦见始参用孑为陈处
  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四年
  此见得当时尚知古人致齐之义盖楚武王平日是攻城略地底人岂复知正心诚意之理然欲入庙之初犹知所谓齐者盖齐是精神会聚之时于此散荡觉不収敛故惊而入告诸夫人耳所谓将齐是欲入齐而未齐之时故可入告使其已齐之后则不可复见夫人矣后世徒有齐之名而不知齐之实故虽当此时而亦不复知所谓荡矣
  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四年
  武王既死何不便去发丧却除道梁溠营军临随何故此是为奇兵伐他处盖军中既无主帅则事变易生不如此随必反追楚师故楚人到此只得向前至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请为会于汉汭而后无可虑盖汉汭是楚地既入楚地则事始无他虞矣
  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四年
  纪侯能全身远害为宗社计亦不为不贤比之御璧靣缚者远胜
  王人救卫六年
  朔不当立王救之是也
  夫能周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支百世六年
  此正是左氏论大凡立君之法非是断此事之是非夫所谓本者指适子而言所谓支者指庶子而言今以适子谓之本此固易见苟无适子而能于庶子之中择其最亲者亦谓之本以庶子之最亲继先君之正统此止可谓之本而又未可谓之知本所谓知本者谓又于群公子最亲之中舎其不贤者择其贤者而立之始谓之知本诗云本支百世周之所以能长久者只缘是知这个本支道理
  楚文王伐申过邓骓甥聃甥养甥请杀楚子邓侯弗许还年楚子伐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六年
  夫邓之亡不在于不杀楚子而在于不能自立纪纲修治甲兵以整顿一国所以卒为楚所灭向使前时从三甥之言杀了楚文王又安知后来别无一个楚文王出故不能自强其国而徒然不从人言者亦所当戒
  恒星不见七年
  齐桓公将霸乃天下一变故天象先见
  夏书曰皋陶迈种徳徳乃降八年
  夏书皋陶迈种徳徳乃降此正今皋陶谟之文而杜氏谓逸书者何故盖缘秦火之后唯伏生口授尚书传于世如益稷大禹谟泰誓诸篇世皆不得而有自孔安国古文尚书始皆有此数篇当时但𨼆藏于民间未甚公行于天下至东晋时始盛行于世杜预是西晋时人犹未得见之故曰逸书如杨子云以酒诰为空言相似亦是未曽见也迈远也降及也言徳非可顷刻问求速效必湏远播其徳乃能及民
  君子是以善鲁荘公八年
  荘公不能报父之雠而却立名字要委曲回䕶过了此政与筑王姬之馆于外相似左氏不眀大义却徒取他一节此左氏于此等处犹有欠处
  齐无知弑襄公八年
  看齐襄公须看得每举而每得志是其所以速襄公之死观其当时淫侈无度肆行不道无不得志如一灭纪则纪侯大去其国才以王人伐卫卫使服才欲灭郕郕便降至于欲会鲁侯则鲁侯至欲要姜氏则姜氏至每举而每得志惟其得志之频故所以为死期之速宜乎卒蹈无知篡弑之祸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豕人立而啼八年
  此亦是大豕之常态耳不足深怪縁齐侯有疑心所主不定故见得如此
  诛屦于徒人费八年
  以齐之富强岂无一屦之供而必责于徒人费者盖求之仓卒所以偶无耳
  石之纷如死于阶下八年
  以襄公之无常本无徳以感人而纷如孟阳之徒皆为之死者何故盖襄公平日不能亲任贤者而小惠所怀者止此等人虽千百为死亦无益于事此见得襄公所以为襄公处
  襄公立无常八年
  不必只是政令无定凡事皆然如与文姜会处皆是无常底事
  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八年
  既使民慢则虽杀人而人亦不畏
  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八年
  鲍叔奉小白出奔于将乱之初管仲奉子纠出奔于已乱之后以仲之才论之岂不及鲍叔而叔何故如此知㡬仲何为而不能知㡬盖叔素知小白之贤平日保䕶故其辅佐出于诚所以未乱而先奔子纠平日亦只是寻常底人耳而仲之佐纠又非其本意而出于君命故乱作而后奔如仲射小白中钩其于事子纠之义亦尽矣仲之不死于子纠亦未为伤义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夏公伐齐纳子纠九年桓公自莒先入与齐大夫盟在春间至夏方纳子纠何其迟缓如此盖二公子各有党鲁欲在中间调䕶势亦甚难故迟了许多时节
  鲍叔曰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九年
  鲍叔之意正在生得管仲所以如此说管仲亦知鲍叔必不杀他故特地请囚至堂阜而后税者盖堂阜是齐地至堂阜而税则鲁人不疑不然鲁人知之则未必不复为鲁所夺也
  管夷吾治于高傒九年
  高傒齐之上卿治是治政之才过之
  公将战曹刿请见十年
  刿平时初未尝仕于鲁何故却自出来为之谋盖鲁是刿父母之邦前年干时之战社稷㡬不可保此一战若再大败则社稷必危刿不忍坐视父母之邦至于殄灭其势不得不自出来向使大势未到极处时刿亦未便自出以此见干时之战是鲁大败处况当其时齐之兴势方强而鲁之在位者又皆非深谋远虑之士刿于此不出则鲁未必有复存之理故自此长勺既胜之后鲁却用曹刿于朝观諌观社处便见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十年
  此指当时在位者耳然古者肉食亦自有制唯贵者老者耳如食肉者皆与食肉者无墨之类皆是说贵者如孟子云七十者衣帛食肉是老者皆食肉古人俭约非如后世奢侈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此皆是古之制
  小𠅤未遍民弗从也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十年
  曹刿之言正与季梁之諌相似盖古人只理会神民如周礼所说宾祀处皆是此两事春秋去古未远尚知此理自秦汉而下鲜能识此者
  忠之属也十年
  言亦是忠之一端耳观此数条亦似迂阔而不切于战然以理论之可谓得其要处大扺得民之心便是得军心然荘公素不逹此何故便能悟其言盖刿自前面铺叙有来历所以见得眀白
  齐人三鼓刿曰可矣十年
  齐人三鼓而鲁不鼓非是任齐自来进兵盖鲁前面遮䕶截定了后全不动
  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十年
  轼是中车之轼板刿所以登轼而望之者盖军败有两般有果败者有诈败者诈败者旗虽乱而行伍进退之节初未尝乱乃是变阵特伪乱其旗以误敌耳自非真知兵法者不能识之刿正恐齐人复有变阵设伏兵以误我故登轼而望之故曰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臧文仲曰宋其兴乎十一年
  杜注谓文仲鲁大夫盖当时臧哀伯已为鲁卿故文仲止得为大夫何故盖一族中只一人为卿故哀伯卒后文仲始为卿注曰鲁大夫所以别为卿者也
  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十一年如五子述大禹之戒作歌曰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眀不见是图汤以六事自责之类皆是禹汤罪已处桀悔不杀成汤于夏䑓纣则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之类皆是桀纣罪人处
  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十一年
  此是闵公对他如何见得是御说之辞盖春秋时辞命有自君出者亦有臣为之者论语所谓为命禆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此是出于臣所为者盖辞命安危之所系不是临时漫对他必先子细与人商确而后告之
  石祁子论归猛𫉬十二年
  宋人请猛𫉬于卫卫人欲弗与石祁子曰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此一节是以道理论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此一节是以利害论此数句当作两节看方分眀惟天下之恶一也此句最道得好非有识见底人不能说得出观檀弓所载石骀仲卒无适子卜庶子为后皆欲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沭浴佩玉者乎不沭浴佩玉以此见得石祁子自㓜年便别了故至此所以有这般议论
  盟于柯十三年
  齐服鲁当时宋与鲁最近齐而彊故先事宋鲁宋鲁既服即有鄄之会齐始霸矣
  齐请师于周单伯会之十四年
  是时单伯帅师以往其出兵多少之数虽不载于经传然亦可以例类如晋平丘之会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启行以此看来兵亦不多盖霸者只欲假王师之名耳非真欲资其力也
  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𫉬传瑕传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传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十四年
  传瑕初间许纳君之盟不过一时间势所迫耳是谓要盟及至入国之后背之可也然必去弑君者何故盖当时风俗以盟为重才与之盟则不得不践其言唯识道理者然后能自区处故所谓背⿱眀皿者又自有两等人有般是狡猾底人反复无信者有一般是识得道理逹时变者如孔子蒲盟是也
  传瑕杀郑子十四年
  称郑子居丧故也有在丧称子有贬而称子如宋子郑子之类皆在丧而称者如杞子自侯而伯而子者乃贬爵而称
  厉公杀传瑕十四年
  厉公杀传瑕与晋𠅤公杀里克相似
  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十四年
  上大夫便是卿周礼才书卿了便无上大夫止书中大夫下大夫春秋之初周制尚在到后来如晋有上卿又有上大夫便见得制度坏处
  厉公入遂杀原繁十四年
  自当时观之厉公之问甚曲原繁之对甚正何故厉公才入却便杀了原繁盖原繁与祭仲之徒皆荘公旧臣又有权谋厉公若不去他时终放不下郑有祭仲原繁泄驾曼伯之徒故后来郑常多谋臣如卫有石碏故后来有蘧伯玉之徒
  楚灭息入祭十四年
  楚伐郑十六年
  当时齐虽霸然如楚如晋虽妄侵伐而力未能正故置而不问其后彊盛则晋楚自服譬如奕棋渠自知所先后也
  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十四年
  大扺事须自小处便遏绝了乃好如蔡弗宾初间只是小事后来至于伐蔡以献舞归又至于灭息这便不可扑灭了使蔡初间便遏绝了时终不至于丧身失国
  齐人执郑詹十七年
  郑詹至晋文公时犹在此盖郑用事底臣然前年郑既服齐今却不朝何故盖郑介于齐楚两间恐楚来伐故不朝齐
  遂因氏领氏工娄氏须遂氏杀齐戍十七年
  此皆是遂国之大族以此见得氏族得力处
  秋有𧌒为灾也十八年
  大凡春秋所书皆是本地素无有而忽有焉者则书如有蜚有鸜鹆之类是也
  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十九年
  夫胜负兵家之常而楚子一败之后鬻拳何故便不纳盖楚正是图霸之𥘉不是㝷常时节一小不胜则声势不张群蛮小国必乘势共起而叛之此鬻拳所深虑也况此一败又非是小小不胜鬻拳如何不出来强做得此又见楚方兴时便自有这般人观其以兵谏楚子便见鬻拳乃是朴直木强底人忠于国家不知其他只是不曽识得道理左氏谓之爱君此亦是左氏不明得大处故杜氏之注云眀非臣法此一句虽非是左氏本意然杜预却以此一句救左氏之失处
  𫇭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秋五大夫奉公子颓以伐王十九年
  𠅤王致乱之因只自贪里来
  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遍舞郑伯闻之见虢叔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二十年
  王巡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器王与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二十一年
  王无事时于虢为厚于郑为薄有事时郑每先出力扶持虢却全然不见大凡此处正是事之𦂳要处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皆要识得洛诰曰汝其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周公告老只以此一件事戒成王盖此却不是容易底事看敬识两字便见得如此难湏子细辩别其果是诚意来享又湏辩别其是不诚来享其间有享虽多仪诚意不及此与不享者同若不能用志辩别其真伪以诚意来享者如此不诚意来享者亦如此则天下何缘复来盖是非不眀则并其是者皆亦不诚矣享且如此则其他事事如此如虢筑宫于玤此正是享多仪仪不及物者𠅤王无事时都被他以闲礼数取奉了不特是此一事每每如此郑却是得力可倚仗底人王却不曽识得此周室之所以衰正缘如此颠倒了譬如朋友中无事时以酒食笑语相追逐底人平时甚好及至有患难时却便都不见至于平时冷淡底人虽若不满人意患难时却十分得力故学者湏是知所亲疏
  陈人杀其太子御冦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二十二年陈人陈宣公也陈公子完是厉公跃子史记谓厉公佗之子非也当以释例为正
  陈完奔齐二十二年
  齐始霸而亡齐者已至颇如寒暑相代夏至一阴生冬至一阳生也
  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二十二年
  此是真个以龟卜盖古者大事必卜今以臣饮君亦大事故卜
  懿氏卜妻敬仲二十二年
  左氏所载筮易之辞如此详者何故盖左氏正当田氏篡齐之时故大意亦以为田氏所以强盛者亦非偶然其数如此
  庭实旅百二十二年
  庭实旅百楚子入享于郑时孟献子亦言之礼记曰庭实旅百何为乎诸侯之庭以此见诸侯不当用此
  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二十二年
  玉帛正是天地之产天产是动物地产是植物如币帛之类皆出于蚕故为天产金玉之类皆藏于地故为地产
  公如齐观社二十三年
  观社是观兵
  会以制财用之节二十三年
  制财用之节如平丘之会郑子产争承是也
  诸侯有王二十三年
  王是王事是朝会征伐之事
  晋士𫇭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𫇭告晋侯曰可矣二十四年
  前年既谋譛富子而去之今又杀游氏之二子盖富子是有力者游氏二子是有谋者先去有力者次去有谋底人然后可以下手故士𫇭告晋侯曰可矣
  始结陈好二十五年
  盖十九年陈与齐人宋人伐我西鄙至此始结好看左传如这般处便考他前后事迹曽有甚断绝处方见得来历子细如前无事可考时只是未曽往来此是看左传一条例
  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二十七年
  此是大节目盖已前皆服楚今始服齐
  晋侯将伐虢士𫇭曰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二十七年
  让事如班白者不负戴于道路之类乐和如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管子内政所谓夜战声相闻昼战目相接其欢欣足以相死之类哀丧内政所谓死丧同恤祸灾共之之类
  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二十七年
  𠅤王恐使齐侯不动故先赐齐侯命此见周室所以衰弱处然齐侯数以王命取赂而还亦只是略略应命不是十分着力当时管仲尚在而齐侯取赂何故盖桓公做事管仲亦有调䕶不得处于此可见
  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二十八年
  此所谓使俱曰者使国人皆如此说杜注谓使二五俱说恐说不顺盖离间骨肉底人湏要弥缝不觉
  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十八年
  盖情踈则易离情亲则难间
  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二十八年
  盖舞有部曲行伍之次便是阵法乐记曰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蚤济也注云夹振者王与大将夹舞者振铎以为节也武舞战象也每奏四伐一击一刺为一伐分犹部曲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夹振之者象用兵务于早成也观此可见舞之制度故曰先君以是舞习戎备也
  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二十八年
  是时楚师既遁而郑自有备何故却要奔盖楚此一战亦不是小战观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一句可见城濮之战春秋之大战也不过七百乘此六百乘计二千四百骑车其势最彊盛此所以欲奔
  斗榖於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三十年当时子元既以贪淫乱楚故楚遂择廉洁者继之左氏记此事在子元为令尹下见得湏当如此如唐肃宗既见元载以贪败故特用杨绾其事正与此相似齐服楚所以甚难者以有子文为令尹也正如诸葛武侯乃与司马懿为敌所以不能成功耳
  齐侯来献戎捷三十一年
  献捷亦有两例如襄八年邢丘之会郑𫉬蔡司马公子夑郑伯献捷于晋亲听命此是献其囚谓之捷二十五年郑伐陈陈侯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子产数俘而出此是献其功而不献其俘今齐侯来献捷是献其俘也
  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三十一年
  此句最要看盖中国而至于用兵此是甚不得已盖中国非叔父则伯舅之国也
  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三十二年
  大凡会盟中欲先相见者皆是先欲自谋二国私议如𨼆八年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三十二年
  古者尊敬神眀才在后世便是差错了意思自应如此就此一段论之如内史过议论尚有可取未至全然差舛在
  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三十二年
  荘公既知荦之罪可杀而终于不杀何故盖当时只不合说过了便休天下事当做便做切不可如此说了便休极是害事然荘公当时家法不正习以成风虽圉人荦与之戏亦不深以为怪盖鲁自文姜以来祸乱既作初间其夫桓公见弑其后二子叔牙庆父见杀及其二孙子般闵公见弑又及其子妇哀姜以宗族言之则闺门之内祸乱如此以名义论之既弑三君又杀二卿此皆缘文姜淫乱所以生出许多事以此观之曲礼内则所以纎𢘤闺中事者非是繁碎
  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三十二年成季杀叔牙而不杀庆父何故盖兄弟间至扵不得不杀者此是甚不得已安可又杀庆父但去其一人则其党自孤
  子般即位次于党氏三十二年
  古者君薨太子即位皆有丧次如顾命所谓迎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翼室即次也子般所以次于党氏盖欲倚外家以为助耳
  闵公
  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元年
  士𫇭劝申生去至与其及也义已足矣何故下又说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盖缘申生本是慈祥底人有眷恋不果之意士𫇭是当时谋臣见得利害明故其辞若此
  毕万筮仕于晋元年
  左氏载毕万筮辞如此详者何故盖左氏正当三晋强韩魏盛时故推原其始而言之如戴陈敬仲事相类亦如王莽武后时多献符䜟之类
  卫懿公与石祁子玦与𡩋荘子矢使守二年
  卫侯不命以言而以物何故盖古人大抵以物为信
  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实掌其祭二年
  如周礼太史之职祭之曰执事以次位常盖祝史皆掌祭如今此制尚在天地神祇位板皆太史局掌
  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二年
  盖卫𠅤公即位时正是齐襄公时所以有此
  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二年古者一车甲士三人论来三百乘止合九百人而今何故却有三千人盖此甲士却又非在车上者乃别是车外步兵缘其国中长于步兵故齐所以増了许多后来晋伐狄亦毁车为行皆是此类
  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二年
  此一段最要看自常人看来祭服门材鱼轩皆是闲慢底物事不知此却要𦂳缘卫国既为狄所灭全不成模様所以略与他做一国大纲体面乘马是人君出入湏要仪卫祭服是奉社稷湏用礼仪牛羊豕是与他做畜产之本门材是与他为外面体面鱼轩重锦皆夫人车服之用事事不可缺此是齐桓公识得立国规模所以纎息备具以此见左传学者最不可不细看此乃有用之书
  郑人使高克帅师次于河上二年
  高克何故在河上盖当时狄已灭卫声势大了郑湏预为之备盖卫在河北郑在河南
  晋人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二年
  申生伐东山当时众人无不知太子之危若从众人之言逃之他国或可以免骊姬但欲得太子之位其子得立则亦已矣太子居深宫中难得过失则难谗谮故骊姬常使之出外将兵无功固可加罪有功则又以为得人心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四   宋 吕祖谦 撰
  僖公
  讳国恶礼也元年
  国恶只是鲁国臣子所不忍言者所以养臣子爱君之心若公言君父之恶便有弑君之渐
  诸侯救邢元年
  当初狄伐邢齐已救了何故又救耶盖卫与邢相近始初去救邢狄人虽退却去伐卫故卫为狄所灭狄既灭卫却乘灭国之威去伐邢所以桓公率诸侯再来救邢然不便去救次于聂北者盖夷狄中国之胜负于此乎分齐侯是伯主万一小败后夷狄便浸强中国便浸弱所以未敢轻去直待邢人突围而出方敢乘其势乱而逐之
  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元年
  邢不比卫卫是灭亡之后重新把服用与他今邢尚自有遗物无者从而与之未备者从而全之师无私焉见得邢自有遗物师不敢胡乱去与他私取一件
  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元年
  既与之邑又加之田厚赏之也此三家始盛之因后襄七年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昭十二年南蒯以费叛十三年叔弓围费十四年南蒯奔齐二子来归费三十二年史墨对赵简子曰昔季友桓之季也有大功于鲁受费为上卿定十二年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季氏堕费
  君子以齐人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元年
  哀姜于鲁大义已绝鲁人正当讨之于闵公既死之后僖公未立之前方是此鲁当讨而齐不当杀齐知鲁不去讨故取而杀之于齐
  诸侯城楚丘而封卫二年
  封卫如何却在迁邢之后狄人无有在者然后去城楚丘而封卫此非是缓其势当如此
  晋荀息请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宫之奇存焉二年晋献公如何知虞有宫之奇盖献公是有意经略诸国底人平时下工夫正在此所以先知得若是不曽留意在此者虽敌国之谋臣亦何缘知得
  荀息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諌二年
  此正穀梁所谓逹心而言略者也荀息所以知得子细亦是当时谋臣非特知得宫之奇之为人虞公之情性他亦知道故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𫐉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他知虞公是要人取奉底人故先夸大其功以投他之所欲
  保于逆旅二年
  逆旅是旅舎言处于旅舎时复往来侵略耳兵亦不甚多也
  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二年
  大凡灭国曰灭此特取虢之下阳何以亦曰灭盖虢有上阳又有下阳上阳是虢所都处下阳亦与上阳相等既为晋所取此便是与灭国一般
  盟于贯服江黄也二年
  先孤楚之党
  楚人伐郑二年
  齐楚所以欲争郑者何故盖郑界齐楚两间齐得郑则齐霸楚得郑则楚霸
  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三年
  舟荡而公独惧者何盖蔡亦近淮之国其俗习水为常了所以蔡姬不畏
  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四年
  此段是看得桓公不是因伐蔡了偶然去伐楚盖齐欲伐楚经营多年却本是要伐楚了因特伐蔡耳
  楚子使与师言曰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云云四年
  此见得𦂳要处管仲必自出来说都不使行人对
  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四年
  五侯九伯论来自是用二伯同管一伯止管得一半此却云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何故盖太公是师当时特地以此命他却与常制不同
  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徴四年此管仲以大题目去问他处包茅正是荆州当贡荆正是楚地
  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之水滨四年
  此见得楚国势强处不肯全然屈下故其辞半服半不服如曰君若以徳绥诸侯谁敢不服此皆是楚对得好处他所以能如此者盖楚有子文为令尹其才略可与管仲相当正如司马仲逹对诸葛武侯一般
  楚子使屈完如师四年
  楚何故不便来敌齐却使屈完来何故盖齐是霸者其师又皆是节制之师不可轻犯所以先使屈完来观之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四年盖霸者之师凡经过处诸侯必湏供其资粮屝屦如用师批劵之类相似
  齐侯说与之虎牢四年
  见霸者之权専虽诸侯他国之地予夺皆由他
  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四年
  此不知何处见得考之洪范七稽疑甚眀始言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吉又曰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又曰庶民从龟从筮从卿士逆汝则逆吉盖谓曰汝曰卿士曰庶民虽逆然龟筮之从则自吉也至于作内吉作外凶则曰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于此乃见虽筮之逆然得龟之从亦吉矣此所以为筮短龟长也是以古者大事必卜卜所以为最重及夫龟筮共违于人然后用作凶
  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四年
  此左氏书法最高处盖当时骊姬所惮者惟里克一人而已然里克柔弱避祸却有中立之语使骊姬敢于逐申生而立奚齐全无忌惮此便是与里克同商量一般何以言之中大夫便是卿古者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二卿一卿命于天子一卿自命故命于天子者谓之卿如周礼所书止有中大夫却无上大夫盖卿便是上大夫正与此制合注中所谓中大夫为佐卿非也但只是亚于卿者齐侯是大国亦只是二卿管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观此则齐只二卿而已想是公之国方命三卿侯国只命二卿而已晋武公是篡位而入国天子未尝命他卿故只有中大夫中大夫便是晋国秉政之臣以此见春秋之𥘉此制尚在虽晋之强暴亦未敢改后来此制紊乱天子反减诸侯反多一国既有卿又有上大夫中大夫如叔向所言
  太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姬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四年
  观其祭地而地坟之时此已见得是毒了何故又与犬与小臣盖鲡姬要做个眀证了以重他罪往往此事亦恐是骊姬与献公先自商量了所以敢如此然论来申生到此时亦自可去而卒不去者何故盖申生为人小不忍而害大义虽不得立逃去他国亦何害
  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五年
  春秋如此事皆当时大事所以必告于诸侯
  晋侯使士𫇭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䜣之五年
  夷吾独诉而重耳不诉者何故以此见重耳夷吾贤否处盖重耳当时已自知了
  士𫇭稽首而对五年
  稽首是以首至地凡敬其命则稽首然士𫇭当筑蒲与屈之𥘉何故不諌盖𥘉时见献公之头势难说所以不敢说到献公责他不慎故至此敢说
  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仇也五年
  重耳自不校便了何必湏要遍徇国人盖重耳素得蒲人之心蒲人只要去救他本不识重耳之本心万一来校时恐害他后来大事所以不得不以此号令蒲人
  会于首止会王太子郑谋宁周也五年
  胡氏所论极精确曰以王世子而出会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摇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易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然后万世之大论正矣
  陈辕宣仲譛申侯于郑伯五年
  只缘申侯被利昏了虽宣仲陷害他如此分眀也自见不得论来𥘉间止是申侯反复不是陈辕涛涂却是后来两人却都不是与他一般了
  郑伯逃归不盟五年
  只是潜身而归正如高祖脱鸿门相似若以军归则齐安得不觉
  江黄道柏方睦于齐五年
  江黄道柏皆是近楚小国齐平日工夫正在此上先服小者然后来理会楚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諌五年
  宫之奇到此諌得详何故他亦见事势极了所以尽说得出利害曲折无不了然
  虞不腊矣五年
  腊是祭名见得春秋时已有此名史记秦纪书曰秦𥘉腊此太史公自秦言之盖言秦于此始𥘉腊耳非腊始于秦也或者疑腊是秦时方有而不知自古来已有之以秦本西戎典礼未备至此方用腊当时诸国用腊者亦多且如秦纪书县宜阳岂是古来未有县而始县于秦耶
  晋灭虢五年
  时桓公既为伯主何听晋如此纵横盖当时天下纵横之甚救不得许多头行最是夷狄极盛所以先去伐狄其次却来伐楚故后来虽不伐晋而晋自来服此乃见桓公规模处
  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五年
  媵本是卑者为之此特使虞公媵正要屈辱他如刘聪使晋怀帝青衣行酒相似
  而修虞祀五年
  此一句左氏正欲应宫之奇神其吐之之语
  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六年
  贾华是七舆大夫为右行者夷吾与屈人盟正欲以此结屈人之心尚有觊觎复入之意
  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六年
  郤芮为夷吾谋不为不是但奔梁之策乃苟简浅近欲复国之意所以不如重耳奔狄之意远大也
  管仲言于齐侯曰招𢹂以礼怀远以徳七年
  招𢹂如郑𢹂贰之类怀远是江黄之类
  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七年
  官是诸国所掌贡赋之官齐既富强又是伯主诸侯各来齐受所贡之物以贡于天子盖齐既伯诸侯欲以此结诸侯所以与他物以为贡正如一邑之中有上户先代下戸输纳之类想当时亦有不贡者伯主正欲以此倡率之既结得诸侯又能上尊天子
  守命共时之谓信七年
  共时便是时见曰会此只说会耳
  徳刑礼义无国不记七年
  无国不记见得诸侯国皆有史如杜氏谓汲冡纪年篇有书鲁晋事类春秋者可见
  子华由是得罪于郑七年
  子华既是太子了何故却使齐伐郑盖子华急要篡国为君耳如我以郑为内臣一句可见
  襄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七年
  惧王子带之党盛
  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八年
  礼记檀弓虞夏商周之殡皆不在庙至此却在庙何故此制度当考
  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八年襄公本当立何故让子鱼盖襄公只是要着意做好事底人虽常好名而实不称如泓之战不禽二毛之事可见
  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九年
  襄公在丧何故会诸侯如此速盖宋是显显之国如齐侯属孝公于宋襄公齐桓公所以独托于宋者亦是见当时显显者只是宋故襄公此会不得不自出来然此会亦当时盛会
  王使宰孔赐齐侯胙九年
  晋践土之盟不赐而齐桓葵丘独赐者何故盖周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文公是同姓是所当赐者故不书齐是异姓本不当赐王特地加厚于齐所以见得是异礼
  天子有事于文武九年
  天子有事于文武便是祭祭是大事故直谓之事如洛阳重牡丹故直以牡丹为花若其他花卉各自有别名名之
  宰孔先归九年
  宰孔何故先归盖宰孔止与会不与盟盟者自不信而后有盟宰孔所以不盟者不敢以不信待天子之臣
  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九年
  盖当时三方皆往了只有东边未去非久必去西既会了必不复来
  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九年
  此是指晋言之盖说与晋当时齐已不来但自归去察其国之乱务靖安之足矣不必往齐也晋之乱便是荀息奚齐事
  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九年
  当时申生已杀重耳夷吾皆在外只有奚齐卓子二人在里面此所谓诸孤正指此两人言也
  耦俱无猜九年
  俱谓送往事居两事无猜谓无猜疑嫌忌言我无愧于生者死者
  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五年
  里克既要杀奚齐何故却先说与荀息则甚且荀息伐虢伐虞亦不是无谋底人受遗托孤亦不是无权底人盖当缘民心离散众意不属于奚齐卓子荀息所以做不得然克所以先告时亦见得风俗尚厚
  诗所谓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九年
  此亦是一节可取大槩亦不济事
  齐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九年
  何故只止高梁便还盖齐侯是伯主了一则耻于不能大救二则又力不能及而秦晋又强所以只略行便歇令不及鲁盖当时去伐晋时亦无甚诸侯从他
  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𠅤公九年
  夷吾入时重耳何故不入盖檀弓所载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吊公子重耳公子重耳对客曰君𠅤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命观此见得夷吾是赂人了求入重耳是人劝他入却不入二人之贤否于此可见况当时谋臣重耳所偕是舅犯之徒夷吾是郤芮之徒人品高下亦甚辽远
  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仇九年
  此二句言其易纳欲秦助𠅤公
  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九年
  此数句言其可以为君见得古人语言大率婉顺郤芮是当时谋臣大计策虽未了得若此等言语亦会说得好
  是吾利也九年
  此句如邻之厚君之薄也一般
  晋侯杀里克以说十年
  颕滨苏氏曰晋献公杀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齐国人不顺其大夫里克杀奚齐卓子而纳惠公春秋皆以弑君书之矣𠅤公既入而杀里克以弑君之罪罪之春秋书曰晋杀其大夫里克称人以杀杀有罪也称国以杀杀无罪也里克弑君而以无罪书此春秋之微意也奚齐卓子之立以淫破义虽已为君而晋人不以为君也既以为君则君臣之名正故里克为弑而国人之所不君则弑必不免里克因国人之所欲立而立之则里克之罪与宋华督齐崔杼异矣虽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贤方伯里克之罪犹可议也𠅤公以弑得立而归罪于克以自说于诸侯其义有不可矣然𠅤公杀里克而背内外之赂国人恶之狄人怨之兵败于秦身死而子灭至其谋臣吕甥郤称冀芮皆以兵死盖背理而伤义非独人之所不与而天亦不与也此论极是
  狐突适下国遇太子十年
  论来本无此理只缘民心不附属夷吾故民或讹言如此此亦将亡之兆
  七舆大夫十年
  七舆即周礼侯伯七命贰车七乘晋只是献公时王命一军为晋侯独上军有之正义谓下军亦有恐未必如此所谓栾盈下军七舆恐只是前时上军之制襄公二十五年下车七乘亦略可见
  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十年左行何故止一人右行何故有六人当考
  秦晋伐戎以救周十一年
  秦晋伐戎以救周齐何故却不来盖晋近周已自先去了齐既见自有晋理会了便不去以此见桓公胸中毕竟宽大与晋文不同如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晋侯辞秦师而下是汲汲要争去理会此皆是不及齐桓处
  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曰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忘往践乃职十二年
  应是报应之应督谓厚之意践乃职者谓位虽是下卿而职则秉齐政今还以职尊之故杜氏曰不言位而言职者管仲位卑而职齐政故欲以职尊之也
  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十二年
  仲孙湫是齐之贤者以闵元年省鲁难之事观之见得齐国出使有人可以见齐之使能如此
  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十三年
  戍有两般有每岁更戍有待事已而久戍者观采薇之诗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此是遣戍于春时至次年更留防秋而归则冬时矣乃每年更戍之制也观勤戍五年之语则直待难平事已而方得返不比常戍有更代之期也令戍周夷难未己只得且戍其国又须自以时遣人代之
  百里奚论与晋籴十三年
  子桑与百里奚所言不同子桑之言利害固是但所言之意又不如百里奚资质浑厚百里奚秦穆公两人资质皆好观其言可知然穆公皆用百里奚此其所以兴
  自雍及绛相继十三年
  此是舳舻相衔而往
  诸侯城缘陵而𨗇杞焉十四年
  迁杞便与迁邢不同此见齐桓公自葵丘会后骄心生凡事皆不如前时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五   宋 吕祖谦 撰
  文公上
  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馀于终元年大扺历法不过此三句履端于始正是立春立夏之类是四时之始举正于中是一月中气如春分秋分斗建寅建卯之类归馀于终以每月大小尽每岁零日积成闰此三句皆统说一岁事书谓恊时月正日正是此三句素问谓立端于始表正于中推馀于终而天度毕矣注云端首也始初也表彰示也正斗建也中月半也推退位也言立首气于初节之日示斗建于月半之辰退馀闰于相望之后此说却分明
  晋人以公不朝来讨二年
  文公何故不朝晋前辈谓文公做事大率宽缓亦是如闰不告朔之类大率如此
  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二年
  古者卿不会诸侯与伯子男会可也处父不能正君之失故春秋去氏以贬之
  大事于太庙二年
  禴祠烝尝常祭也故止曰事若禘祫之类非常祭故曰大事
  且眀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二年
  弗忌亦是想像得如此耳盖闵公薨时年七八岁僖公之薨㡬五十馀矣故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
  礼无不顺二年
  礼者顺也大率礼事无有不顺况祀是国之大事岂可不顺今乃逆之岂可谓之礼
  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二年
  契与不窋非是不贤只较之汤武则少劣帝乙厉王却非有徳者虽非有徳而礼犹尊上之盖子不可以已之贤而先父
  臧文仲其不仁者三其不知者三二年
  下展禽盖柳下惠当时之贤者位之以卿可也今处之于下位故曰下天生贤者本以利民如养贤以及万民盖惟贤者乃能保芘万民今而不用是使民不𫎇其利所以谓之不仁废六关止为禁民之奇邪未尝有征到臧文仲废关使商贾得往来意在富强其国亦未是要取他利此法之初变也又其甚至战国时却又添置关以征取商贾往来赋税又法之再变也妾织蒲盖公卿食禄之家不得与民争利作虚器盖无位而虚有其器又无所用处故曰虚器纵逆祀当文仲为鲁卿其势自足以禁弗忌之逆祀惜乎素不学礼而不能正故谓之纵祀爰居爰居只海鸟偶避风于鲁地耳而命祀之此皆不知处国语曰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展禽曰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政之大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今海鸟已不知而祀以为国典难以为仁且智矣夫仁者讲功而智者处物无功而祀非仁也不知而不问非智也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文仲闻柳下惠之言曰信吾过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然臧文仲是当时贤者却有此等过失何故盖文仲之过亦止此数端耳皆可数可书者此乃见文仲贤处若他人之过则不可胜言矣然下展禽一事不谓之不知而谓之不仁何也盖知柳下𠅤之贤而不与立却非是不知乃是不仁
  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婚姻二年襄仲是荘公子于文公为季父其亲最近也故文公成公之世当时虽有三桓为卿大抵却是东门氏用事其后却是三桓好甥舅齐鲁本是甥舅之国修婚姻是重姻亲
  秦伯伐晋济河焚舟三年
  当时不是文具必湏尽焚然如何能复归于秦盖秦所以示士卒必死之意万一摧败仓卒决不可回既胜晋了却不患无物可渡如戈矛浮瓢之类皆可以渡不必皆是舟
  晋人不出三年
  晋人不出便是大胜晋了不必交兵
  封殽尸而还三年
  殽之败已三数年了如何又有尸只是骸骨皆是尸封是积尸在一处以土封之如京观之类其意却与京观不同京观是夸大其功积尸令高此却是敛向时之败死者葬埋封瘗之
  遂霸西戎三年
  盖为西边戎狄之长不关渉中国事
  其不懈也能惧思也三年
  懈字说得极切大抵人才做事败了意思便懒怯惟孟明却不懈怠仍自奋作于困顿中能惧思也惧而能思尤好只是惧又不济事湏惧而能思则其思必切于利害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三年蘩至贱之物公侯却是至重底事然苟有可用不管其他如孟眀苟有可用不管其他有不善处
  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子桑有焉三年
  言人臣为国家宏远之计者莫如举贤者为益无穷
  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𠃔于鲁也四年
  盖夫人位望轻时事事便做不行如东门氏杀其二子皆是文公始初轻了出姜故大率不为众人所钦重
  在国必乱在家必亡四年
  夫人义兼家国在鲁言之谓之国在宫中言之谓之家
  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四年
  盖名分上下截然不可犯处便是天威书曰天叙有典敇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与此意同
  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四年
  此皆是穆公好处以功业论固不及桓文以资质论则有远过桓文处邵康节谓穆公是五霸得一极是
  王使荣叔来含且赗五年
  车马曰赗古人以祭器钟鼎为宝以车马为货在当时车马最是易货底物如今人以金玉为货相似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不是便以车为椁乃是欲卖车以为椁见得车马易货当时便人人要用底物
  召昭公来会葬礼也五年
  此礼非周公礼经如今时州郡例册相似当时以为礼耳
  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五年徳之不建谓上无明天子建徳以固诸侯盖天子建徳者也民之无援谓下无贤方伯以救援而使圣贤之后见灭于东夷上无明天子下无贤方伯所以如此六蓼是唐尧所封经许多时尚在到此一旦㓕了所以深叹文仲毕竟是旧时人识得此等事要𦂳不然亡国亦多何故独叹此二国想当时典籍尚具在今六安县有皋陶冡
  晋阳处父聘于卫反过甯甯嬴从之五年
  注嬴逆旅大夫是主客馆底人国语云阳处父如卫反过甯舎于逆旅甯嬴氏
  商书曰沉潜刚克高明柔克五年
  是惟深沉不暴露底人为能刚惟高眀不暗弱底人为能柔箕子恐后世以张眉扬目底人为刚以因循不整底人为柔故书曰平康正直彊弗友刚克燮友柔克此三句正解上面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三句到下面正直一句便不解盖此句容易晓故特再举所以为刚为柔底様子说与人
  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五年
  此句以草木譬之华不必尽是诈伪且如要济惠底人易得多可人情不周遍则众皆怨之甯子初见处父便踊跃从之他想见是华及久便释然舎去此便见得他不实国语云嬴谓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乃今得之举而从之阳子道与之语及山而还曰吾见其貎而欲之闻其言而恶之
  晋赵成子栾贞子霍伯臼季皆卒六年
  中军帅先且居即霍伯也中军佐赵衰即赵成子上军帅狐毛箕郑父上军佐狐偃荀林父下军帅栾枝即栾贞子下军佐胥臣即臼季
  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榖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六年
  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六年
  中军帅赵盾中军佐狐射姑上军帅先克上军佐荀林父下军帅箕郑父下军佐先都此一次命帅凡三次更改而后定
  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六年
  不罪襄公而罪穆公者盖当时穆公曽命三良殉葬故特罪之
  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六年
  犹字与况字相对法是末节尚立而遗后世况贤者国之本岂可杀之乎
  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六年
  并建不特是一人风声是教化著之话言如周公作书告成王是也予之法制如冠昏丧祭是也告之训典是先王之书道之以礼则是以礼防民而教之中使毋失其土宜使人民万物各得其所如稼穑之类亦使各得其性
  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六年
  季文子求遭丧之礼大抵士大夫平时皆当自讲礼不待临时方求然文子备豫不虞尽胜得不讲者比之平时素讲者亦是其次
  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六年敌惠是我尝有恩于人此人不亲自报我而死我亦不责望他子孙来报敌怨如我有怨于人未及报而此人亦死我亦不复报怨于他子孙此便是忠之道也古人大扺多说忠字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谓之忠
  同官故六年
  杜注同寮是赵宣子与狐射姑同在中军故谓同寮如一人在上军一人在中军之类此不谓之同寮
  尽具其帑与器用财贿六年
  左氏详书之者盖见得纎𢘤周尽向慱议论赵宣子特地遣㬰骈送狐射姑之帑全不是盖古人风俗尚厚却不如此
  亲帅捍之六年
  㬰骈亲自捍卫者盖恐㬰骈之人其徒党或害他
  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六年
  夫闰月在天虽无闰人却不可无闰盖闰月之气首尾正占两月如闰三月前半月便占正三月末之气后半月却占四月初之气其间七十二侯如仓庚鸣苦菜生之类闰月亦有之闰月既有此时候则凡所谓蚕桑耕种底事亦当各随闰月中之气候以为之如不告𦍤则闰月中间所当做底事便废弛了此便是弃时政也
  穆嬴顿首于宣子七年
  古者妇人拜礼与男子一般自后世方改了
  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七年
  奉即抱也如曲礼奉扃之类
  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七年
  见得当时诸大夫皆知灵公必无道无一人敢说灵公当立者
  箕郑居守七年
  居守在春秋时是一件大事
  士会在秦三年
  不见士伯七年
  士会此意极好大凡人各就资质便处相入有忧底人自要与忧者处无聊底人自要与穷困者处此皆是资质凡下士会不见士伯却不肯如此亦正是处患难之法盖患难中正当以静自处岂宜迭相往来以引惹闲事士会意思正如此是出于历练熟所以后来复归于晋
  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七年
  此见得当时风俗厚处贾季以阳处父之故出奔狄自他人既得罪于宗国必怀不平之意贾季仍旧不弃父母之邦其言尚为晋在故当时宣子所以使他时亦托得他过此足以见风俗厚处正如公山弗狃曰人之行不以所恶废乡
  对曰赵盾夏日之日七年
  其意亦欲惧狄此狄是当时居中国者
  诸侯会晋赵盾盟于扈七年
  盾是大夫如何以大夫盟诸侯盖当时灵公尚少
  晋侯使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婿池之对自申至于境八年
  至虎牢之境申与虎牢皆郑地卫郑相近故自郑之界皆还卫
  司马握节以死八年
  司马所以有节者盖其职主兵古者节之制大小短长固各不同如周礼玉节角节或以金为节或以管为节所谓玉节湏略短所谓旌节湏长盖欲节上挂旌也然一节湏分为两其一分収之于国其一官自守之合而后以为信如止有一节则人或得以自为之何以防其欺伪后世所谓节之制皆讹了古意与古制全不同古时亦官长有节如以下官属恐不尽有
  司城荡意诸来奔效筛于府人而出八年
  周礼掌节府二人古时必湏自有府库以藏此节故荡意诸所以效节于府人
  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八年
  皆复谓其官属官属皆来尤见其从容整暇处
  晋人杀先都梁益耳九年
  当时贼杀先克者五人何故先杀此二人想是先知得此二人耳到后来探索得三人出故三月间始杀箕郑父士縠蒯得三人
  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九年
  范山言于楚子一段旧说已得大意盖中国与夷狄一消一长常相盛衰
  郑及楚平九年
  陈惧乃及楚平九年
  楚服陈郑陈郑是近楚之国至宋亦服则大势全归于楚矣
  楚使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九年
  当时越椒只不过恃楚之大而轻鲁之小而不知傲时便是傲了先君故叔仲惠伯谓必灭若敖氏之宗以此见古之时最重宗庙盖使臣出使他国必先告庙然后行则此币乃先君之币也如西汉丙吉子显少为诸曹尝从祠祖至夕牲日乃使出取斋衣丞相吉大怒谓其大夫曰宗庙之重而显不敬亡吾爵者必显也汉去古尚近气味尚在到后汉则全无此气味矣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九年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而左氏谓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忌旧好此一段气味深长宜子细看盖成风已死四五年秦襚方至而此犹曰虽不当事无忌旧好盖人苟以是而来不问地之远近情之亲疏时之迟速皆感其诚意此是忠厚损怨之道夫人最不可有责望人之心此送襚虽缓然犹胜于不来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六   宋 吕祖谦 撰
  文公下
  富父终生驷乘十一年
  古者车甲士三人驷乘之制盖缘戎狄强大特添此一人
  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十一年
  大抵君道善群须得众人共辅方得岂有独恃一已有力而能自立者盖天下未有能独立底人
  耏班御皇父充石十一年
  充石是名皇父是字大凡古人书人名必先书其字
  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十一年
  此正当周幽王时盖关讥而不征乃是文王治岐时所用法周礼国凶荒则杀关市之征此亦取得不多到幽王时已自多取至春秋时浸浸尤甚
  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十一年
  太子以奉社稷宗庙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今朱儒留恋夫锺之地以自便苟安其君父在时既不视膳问安及其亡也又不能居丧尽礼二者俱无则祭祀之礼绝国人所以不从之也
  秦伯使西乞术来聘襄仲辞玉十二年
  大凡聘礼宾袭执玉摈者入告出辞玉纳宾公侧授宰玉至事毕后却还以玉归使者此是常制鲁之辞秦者鲁是晋属国所以辞者不与其伐晋也
  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十二年
  何襄仲一闻其言而便谓君子盖秦远在西戎而使臣之辞命和逊如此便知其国有君子而非陋也
  范无恤御戎十二年
  此言御戎而无车右非无右也偶不载耳
  请深垒固军以待之十二年
  深垒便是高垒盖沟深则垒高高时取土必就下取其垒既高其濠必深固军是军所舍处必致其固
  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十二年
  此是指出为卿者如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如阳子成季之属也之类皆是春秋中家臣出为卿者亦多当考
  若使轻者肆焉其可十二年
  士会所以以臾骈赵穿之谋告秦者亦以一战之胜负本不甚计利害而士会既出在秦又欲安于秦所以以此谋告之然秦欲灭晋时亦决不肯如此教他要之为士会当如郑公子兰从晋伐郑无与围郑者方是
  秦军掩晋上军十二年
  此只是略地以引动晋军
  赵穿追之不及十二年
  大率有宠之臣最要先犯军法彼盖有所恃而然当时赵宣子所以不禁他时亦縁穿有宠无如之何然赵穿既有宠而弱不在军事既是后生不练事底人又好勇而狂又多忌克此必败之道岂可处之军中此却是宣子措置得不是处
  秦行人夜戒晋师十二年
  此盖是约战期
  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十三年
  桃林便是函谷关战国曰阴晋秦孝公下令谓三晋攻夺我河西地是时阴晋属魏后来商鞅败魏公子卭之后魏纳阴晋于秦秦遂更名曰宁秦特名此地为宁秦便见得此地系险要之地汉高帝八年更名曰华阴属京兆尹武帝元鼎三年縁杨仆耻为关外民上书乞徙东关武帝意好广阔于是徙函谷关于新安去弘农三百里以故关为弘农县唐属华州禹贡太华山在县东水经注云河水南流冲激关山因谓之潼关安禄山之乱黄巢之乱所以入来得时只縁潼关失守
  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郤成子曰不如随会十三年
  诸浮是野外之地谋欲密故出于野看宣子荀林父郤缺三子之言见得宣子深得执政之体宣子意欲复士会未肯先自说出且举贾季随会两人统问众人如何虚已平心听其公论所在方中行子欲复贾季固是说得未甚尽到郤成子请复士会则众人始服所以从之使宣子便自以已意先说出则便非为上之体
  六卿相见于诸浮十三年
  诸浮必幽隐处恐秦人知其谋故于幽隐处谋之
  能外事十三年
  贾季知得四方诸侯之事地势之险要人才之贤否
  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十三年
  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此方是人才若贱而不知所耻狠愎而使人不犯亦何足贵
  魏人在东十三年
  作诈降之势
  吾谋适不用也十三年
  想绕朝当时亦曽言之秦秦不从耳
  其处者为刘氏十三年
  此一句本无谓恐西汉人添入盖左氏一书本无闲句设有此句时后面必有事相应后面无一事应所以见此句是添入盖西汉时惟公谷列于学官左氏不曽立学官到后汉因此立学官
  邾文公卜迁于绎十三年
  此叚见左氏智识明处所以取其验于人者载之此非知道者安能如此惟文公断之在已不惑于左石故左氏曰知命此去理上看不去事上㸔若常人必举不验处以证其谬
  子家赋鸿雁文子赋六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十三年
  公与晋卫会各赋诗以见意见得意思雍容详缓各自有味凡左氏传载赋诗处皆好看
  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十四年此是鲁史之例非孔子春秋之旨盖鲁史不书所以惩不赴者之不敬春秋不书所以惩天下诸侯之无王盖天下共戴天子于上安有天子崩诸侯犹有待于赴而后知耶
  子叔姬妃齐昭公十四年
  此子一字见得是文公女
  公子商臣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十四年
  骤施是一旦周旋要结人士不特是人才凡厮养士卒之类皆是
  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十四年
  有司官司也杜注谓富者非是譬如今预借官钱相似盖公子商臣是当时彊恣底人所以使令得行
  有星字入于北斗十四年
  有星孛入于北斗正是入北斗之环域盖北斗是天纲纪之星宋齐晋是天下纪纲之国所以见得有乱胡氏春秋所论是
  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十四年向来城濮之战七百乘却是晋国所自有之兵此八百乘却不是晋国所有共取诸诸侯者耳盾欲纳捷菑此是盾见得不分明后来一闻齐出貜且长之言便还师而归此却是速于改过处
  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聃启讼周公于晋十四年
  周公与王孙苏讼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此是天子下讼于诸侯如晋郤至与周讼是天子与诸侯大夫下讼于霸国卫侯与元咺讼是君臣相讼于霸国郑伯与许男讼是诸侯相讼于大国王叔陈生与伯舆讼是王臣相讼于霸国之使昭子与季氏讼是诸侯之臣自讼于其国清沸魋伪讼三郤是小臣讼于执政楚穿封戌囚郑皇颉公子围与之争正于伯州犂此又一国之臣自讼于本国之执政
  庐戢黎及叔麇诱之遂杀斗克及公子爕十四年当时不用兵伐之而却诱之者何故盖当时庄王在如用兵却是幼君所以不敢
  秦有殽之败而使归求成十四年
  此一段是大筛目盖当时天下强国四晋楚齐秦互相角立自殽之役后齐却与晋为一秦却与楚为一虽其间自有曲折不同然至春秋末大势分而为二却自此始
  穆伯求复十四年
  穆伯所以自鲁奔莒归鲁而复奔莒奔莒而复求归者何故盖初间归鲁而不得为卿所以又奔莒既奔莒而莒又不如鲁所以复求归盖在鲁虽不为卿而其子则为卿也与在他国气象必不同
  请葬弗许十四年
  请葬但欲归葬不必如杜注请以卿礼葬
  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十四年
  此自下而拔出为卿者盖古者有世卿皆是世承其职而此外却自有匹夫登上位者如此类便是若不如此则成周三年宾兴贤能者却顿放在何处然封人之职甚卑自封人而为卿高哀必是大段有过人处观其不义宋公而出其去就之轻如此则此人大略亦可见矣
  齐人执单伯十四年
  此王室衰甚齐君无道处
  又执子叔姬十四年
  公羊子以为单伯淫叔姬盖公谷只是经生不识朝廷大体其间载事或有鄙俚然其中说经旨处却与理合处甚明不可不子细㸔盖缘他传得子夏学所以识见至此若载事则不比左氏左氏是国史识得朝廷大体
  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十五年
  曹与鲁同在东岳皆东方诸侯所以五载之间复相朝聘先王之命如此至此特修之耳修是久废而复讲
  齐人或为孟氏谋十五年
  孟氏注云孟氏公孙敖家庆父为庶长故或称孟氏古者以王父字为氏庆父自共仲则本谓之仲氏然以其是庶长子故杜氏谓之或谐孟氏也故春狄只书仲氏不书孟氏
  惠叔犹毁以为请十五年
  正如申包胥恸哀秦庭之类
  立于朝以待命十五年
  大率朝时只旅进旅退而已至此常立于朝待许而后退
  且国故也十五年
  所以存国家之大体盖穆伯亦是公族且为故卿不可使之不归葬
  葬视共仲十五年
  看此句见前面杜氏注请葬谓之请卿礼亦未安
  帷堂而哭十五年
  礼朝夕哭不帷帷而哭此变礼也檀弓载曽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此是正礼
  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十五年
  此正是宗法惠伯举宗法以言之耳如宗族之中有穷乏当救之善者贺之有灾者吊之同其祭祀以致其敬哭其丧以致其哀此是宗法之义如此虽兄弟之初时或有不足至于此数事之中则恻然有不能已毋绝其恩爱此是相亲之道
  孟献子爱穆伯二子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十五年
  献子告季文子亦已信之矣二子皆死亦自愧不安而死孟献子正是宗子宗子有君道博议所论此事非是
  晋却缺以上军下军伐蔡十五年
  当时下军帅不曽出
  以城下之盟而还十五年
  城下之盟古人所耻如楚庄王伐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楚退师三十里方与宋盟以此见得耻之深
  齐人赂晋侯十五年
  此见当时诸侯相赂以私而略无忌惮于此可见当时风俗
  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十五年
  譬如他人有过则不讳亲戚有过则有隐讳之意人情自应如此为尊者讳为亲者讳固然而纂例乃云为贤者则不讳盖贤者亦自有为讳之理若是贤者小过岂可不为讳若有大过则虽欲讳亦不可所谓讳者皆是不忍言其恶却是忠厚之意不然则其弊将至于篡弑之渐
  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十五年
  礼有上下有尊卑有邻国往来之礼此皆是天道如此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盖自人言之则有贵贱强弱有许多般自天言之天下人皆是受天之一气乌可以其幼贱而虐之左氏此等议论皆有源流须当深沉细看
  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十六年
  戎伐楚一段初是戎因饥来伐不过乘其饥耳其中庸人帅群蛮以叛其势甚锐其兵甚众是有意来伐楚至麇人帅百濮以伐楚其意亦不过如戎之伐楚当是时三处先后来伐楚其势亦甚可畏须是要识他御敌之方如此一段最要子细看成败兴亡及地理险阻兵势布置谋臣措置事事有之
  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如伐庸十六年
  楚当时不伐麇而先伐庸者何故盖当时病根在庸其所以引群蛮共攻楚者皆是庸人倡之此所以先伐庸也楚当时所以使庐人七遇皆北盖欲示甚弱之势而使庸人以为不足与战庸人既骄则群蛮皆散不能合以攻楚则楚师可以大进而伐庸楚之计正在此然所以如此者必欲灭庸而后已盖病根不去则终为后患
  我能往冦亦能往十六年
  𫇭贾是与子玉同时人到此亦甚老成所以为谋如此之审以此见国家不可无世臣
  振廪同食十六年
  当时各自有廪以备缓急若常时则藏而不敢发到此势极事急故尽所有发之大抵做事须是如此决然倒断然后成事况成败在此一举才退缩畏避则群寇乘势愈来攻击不已以此知人立身亦如此须常振作不可萧索过了使楚当此时不自振奋则乌保其不亡故楚自子玉死后其势甚弱自克庸以后气象殊别盖振廪乘驿皆是左传中大纲目如此等事只有数件才识得此等事便会看史振廪是险要处皆有廪以备急难后世则无之盖古人作事周备皆是闲时措置如临时发运虽费十石亦卒运不得一石来
  楚子乘驿会师于临品十六年
  楚谓之驿郑谓之遽晋谓之传皆是传车古时逓铺皆有传车以待使臣之往来及有缓急告命之事此所系甚大如人之一身其血气常使流通乃好自荆公以来却作等闲事看了其后遂废往往以此为费用而不知是朝廷大事今之逓铺虽有遗迹而人多不以此为事至于请给之类多不及时与之
  齐侯戒师期十八年
  齐侯戒师期或是戒约如定八年阳虎戒都车曰癸已至盖平时兵皆散在郊野中必须约定期日毕至此是军法当如此如违期则有杀无赦戒师亦有两般有自戒国中士卒者此是也又有敌国相戒者
  惠伯令龟十八年
  令龟如仪礼丧服命龟曰无有近悔之类皆是
  齐懿公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十八年
  懿公无道之君既刖其父纳其妻如何却不尽杀其子戮其夫乃使此二人居亲近之地何故盖懿公是自恃才勇底人意谓此二人常人所不敢与之同处者而我无所畏而且能为我用此无道之常态
  公游于申池十八年
  申池亦是可游观处想多竹木可观襄十八年云焚申池之竹木可见多竹木处大凡左氏载事虽小小事皆前后相应
  乃谋弑懿公
  懿公所以见弑于游申池之时者亦游观处左右无备而此二人且处近职所以弑之无难
  舍爵而行十八年
  见得二人去时甚从容略无恐惧意此亦见国人皆恶懿公处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七   宋 吕祖谦 撰
  宣公
  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元年
  河曲之战赵穿与胥甲俱败军谋何故独放胥甲父此见得赵宣子私亲处当时所以不便诛他时正为是亲不敢行法耳自晋文公不杀魏犨而止杀颠颉此端隙已开然晋文公犹是国君赵宣子乃是元帅秉国之法岂可徇私意此所以成赵穿弑灵公之事也
  楚子侵陈遂侵宋元年
  楚侵陈遂侵宋盖陈与宋壤地相接
  郑伐宋囚华元二年
  元是元帅华元被执此是大败
  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二年
  大抵事须一一点检得致方可羊斟不与在元亦不为无失然华元之意正以亲密待了羊斟所以不与者乃是亲之也羊斟却是箪食豆羮见于色底故及战乃特地驰车入郑而使元为郑所获于此亦见得华元平时观人亦未仔细此等人一毫不到便易生怨平时亦有可见处岂可复置诸左右此是华元之失也然古人所以多以羊羮赐人者亦以羊羮贱者所常食故多赐之如战国时中山君飨都士大夫司马子期在焉羊羮不遍司马子期怒而走于楚此亦见因羊羮而致忿者但羊斟是缘亲密而不及子期是疏远而不及
  华元逃归二年
  华元当时所以能逃得归时盖元自有此等才能观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一段便可见
  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牂曰子之马然也二年大𣗥之败羊斟之罪也羊斟先归宋何故不声其罪而讨之盖大棘之战宋师大败宋但见华元被囚而亦不知是御者驰主将车入郑乃所以败之之由故羊斟虽归而宋无人知之所以不讨其罪然自华元初归之时首正典刑诛羊斟以谢国人亦不为过观元反告斟曰子之马然也此亦是华元一时间意思盖大败之后但当自责故以温辞慰劳所以安反侧之心此也是华元一时间意思
  华元为植巡功二年
  植正是大司马司马大役属其植盖植在军则谓之将帅有大役则谓之植
  使其骖乘谓之二年
  亦是作歌以荅之
  牛则有皮犀兕尚多二年
  周礼冬官函人为甲犀甲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犀甲不是犀角之犀只是今水牛之类合甲是合两皮以成者古时只用皮甲自战国以后方用铁甲
  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二年
  此见得华元知为人上之大体处
  使妇人载以过朝二年
  所以使妇人载盖不欲令人见耳如特地示威于众时必不使妇人载也
  会请先二年
  盖士会言为轻在宣子是秉政大臣如不行时便无可说故士会请先时特地留一著在后
  三进及溜而后视之二年
  古之君臣相见甚易亦无时不比后世分严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二年
  士会引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盖其意谓事宁可使无始而有终不可使有始而无终若灵公初虽不君一旦能改时便是有终
  君能补过衮不废矣二年
  盖补过本是人臣之职今君若自能之尤善故士会特地褒奖他
  鉏麑退触槐而死二年
  柳子厚非国语中论鉏麑事谓宣子为政于晋如此分明鉏麑岂不知之特待假寐而后始不杀是不赦其大徳而赦其小节也要不必如此泥盖侠士恃勇唯君所使初不问其人之贤否与其当杀不当杀一向恃力以前耳到得后来一见而便回转了意思此亦侠士所见多如此
  过三爵非礼也二年
  过三爵不必如礼中所谓三爵但提弥明见事急所以仗正义如此说正如樊哙脱沛公一般
  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二年
  看赵宣子此言已全无君臣恩意了当时灵公虽无道然使贤者处之当不如此乐毅上燕昭王书尽好
  宦三年矣二年
  宦是学做宦底事业
  既而与为公介二年
  公介是宿卫底人
  不告而退二年
  不告而退却知是灵辙者何故盖当时为公介时必有姓名后来访问得之
  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二年
  赵盾弑其君太史既如此书诸侯之国史皆从晋史如此书然当时赵盾亦不为无意使盾无意时反必讨贼可也焉可复使赵穿迎公子黒臀于周左氏载孔子曰越境乃免纵使越境而反不讨贼时亦不可况不越境乎此一段载夫子之言传闻差了如为法受恶一句最讹了本意然齐崔杼杀齐太史而盾安受之亦见宣子终是别看前时盾说弃人用犬虽猛何为己自有无君之心观太史所言四句可见宣子分明弑君孔子曰五句恐非夫子之言岂有弑君之后才出竟便可免罪
  骊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二年
  骊姬诅无畜群公子自成公方改更晋文公尚依骊姬制度何故盖文公当时亦因循过了不曽整顿成公虽改骊姬之制立公族以总诸国子然亦有不尽处依旧亲近者有在外底疏远者却在内往往改制之时文襄所出在外之子弟不曽请归来故有流离在外者其法竟不及自成公始公族大夫如成十八年晋悼公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又有掌公族大夫者又统管其馀公族大夫馀子公行之属国语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回内事之邪大夫之贪是吾罪也此是掌公族大夫职事此皆是宿卫入宫中者最甚亲近成十六年晋伐郑栾范以其族夹公行此处可见是近国语韩献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于朝辞曰厉公之乱无忌备公族不能死穆子以无忌处公族而不能死以为深耻此犹可见其处亲近之地所以为深愧也成公稍改得亦未有尽处依旧适子得为君者方得在内其有不得为君者犹在外文襄所出之子弟亦不曽归得想当时只是成公一派得归
  又宦其馀子亦为馀子其庶子为公行二年
  馀子在周礼则统谓之士庶子故士是适子庶子是妾子左传则分而言之故以馀子为适子之弟以庶子为妾子周礼小司徒凡国之大故致馀子郑注去馀子卿大夫之子当守于王宫者也正义曰致馀子与太子使宿卫也夏官诸子国有大事则帅国子而致于太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征此国子不属之司马而属之太子何故盖古者太子与卿大夫之子同在学如国语宣王欲得国子之能训诸侯者樊穆仲曰鲁侯肃恭明神而敬事耉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故实不干所问不犯所咨王乃命鲁孝公于夷宫此皆是诸侯子弟同在学者又如楚世家曰当周成王时楚子熊绎与鲁公伯禽卫康叔子牟晋侯𤓖齐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此又可见太子素与诸侯之子弟相处朝夕习熟故后来诸侯之子立为诸侯时事太子为君此正是封建诸侯之本不如后世徒然封建且平日在学时必先择其可以为诸侯者则他日立为诸侯有不可立者则不立也又凡国有大事天子亲御六师时天子既与公卿大夫同出在外则太子却又与公卿大夫之子弟同守王宫于内此内外相维不可拔之根基此皆三代制度学者所宜深考
  君姬氏之爱子也二年
  君姬氏者盖周天子之女称王姬诸侯姬姓之女称君称氏
  赵盾为旄车之族二年
  旄车之族注谓公行恐不应降在妾子之列但盾既让括为适子故已之子居次而已
  郑穆公卒三年
  郑穆公事左氏所以详载者盖郑自穆公以后七穆之盛直至春秋末故石癸曰其后必蕃此皆是氏族左传多留意氏族氏族是一件大事唐时尚有人专平生之功理会氏族者盖缘难理会后世氏族紊乱亦难尽考盖有公卿数世之后又有转为皂隶者
  公及齐侯平莒及郯四年
  郯与莒并徐州地亦相近当细考之
  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四年
  楚大国也却曰献正如君有馈焉曰献相似古人不以此一字为重鼋是海物海近楚故有之
  灵公召子公而弗与四年
  此特一时之戏耳却生出大乱以此人不可以戯谑为小事
  子家惧而从之四年
  此只是失之弱大率弱最不济事故洪范六极以弱为先
  令尹子文卒斗般为令尹四年
  子文之后却是子玉子玉之后却是𫇭吕臣以此见斗般非正继子文之后言子文死后为令尹耳
  𫇭贾为工正谮子扬而杀之四年
  𫇭贾谋谮子扬后来却又自不免盖𫇭贾毕竟是谋臣工正位次三卿位亦甚重如齐侯使敬仲为卿敬仲辞卿便使为工正他如襄九年宋使工正出车备甲兵庇武守昭五年季孙为司马与工正书服处皆可见
  圄伯嬴于轑阳而杀之四年
  此见得越椒之族强盛处便要作乱𫇭贾同为卿而若敖遽兴兵辄杀之自备甲兵以师于漳澨此见子越逼庄王之急然若敖之彊已见于六卒之时
  王使巡师曰尽于是矣四年
  此是安慰士心
  虎乳子文四年
  虎乳子文正如牛羊饮食后稷之类子文之字亦取虎文之义
  君天也天可逃乎四年
  此方是分明见得大义
  高固使齐侯止公五年
  宣公弑兄而即位不正所以有邻国之侮况鲁又近齐所以从来多惧齐
  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五年
  诸侯之女下嫁大夫者亦有之如赵穿之类是也但不出于偪迫而强成耳
  赤狄伐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六年
  晋伐狄皆中行桓子之谋观宣十五年桓子灭赤狄潞氏此可见始终皆出于中行桓子晋之规模当其盛时则经略中国之诸侯及其稍衰则专攘夷狄从来如此当是时楚庄王方强晋稍弱则便去理会夷狄如后来伐白狄之类皆是稍衰时便去理会狄事
  以盈其贯六年
  贯如在绳索之贯不必作习字解
  其在周易丰之离六年
  古人论易才举一爻论时便是言其变如昭二十九年蔡墨曰周易有之在干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其大有曰飞龙在天其夬曰亢龙有悔其坤曰见群龙无首吉坤之剥曰龙战于野盖爻者言乎变者也圣人作易时有这一爻时便有这一爻变故左传论易虽论本卦此爻立文而此爻便自有变爻也
  盟于黒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七年
  此是王官伯临诸侯之例其他如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单子盟于鸡泽刘子盟于召陵皆是盖晋是诸侯之伯王叔桓公是王官之伯位却在方伯上诸侯所以欲王官伯以临盟者盖欲假天子卿士之重以令诸侯年
  晋人𫉬秦谍杀诸绛市六日而苏八年
  秦谍是细密探事之人六日而苏所以记其异
  有事于太庙襄仲卒而绎八年
  古人所以有绎祭时盖是祭之明日又复会以宾尸故谓之绎盖古人诚意敦厚不便萧散故所以正祭后又有绎祭然其礼比正祭之礼则多杀郑氏注仪礼云卿大夫既祭而宾尸礼崇也宾尸则不设馔西南隅以此荐爼之陈有祭象亦足以厌饫神天子诸侯祭于祊明日而绎有司扫室陈鼎之后乃议侑于宾以异姓宗人戒侑此是择异姓宾之贤者以侑尸南靣告于其位曰请子为侑其礼又不如正祭时甚严凡胙俎主人胙无体远下尸也尸俎五鱼横载之者异于牲体弥变于神也豕脀无湆于侑礼杀也主人降洗觯尸侑降不升者尸礼益杀不从也凡此类皆绎祭之仪杀于正祭之仪者也盖绎祭正如待宾而非十分如正祭故在商曰肜高宗肜日是也在周曰绎
  楚盟吴越而还八年
  吴越自此方入春秋吴越在此时只是一小国未大强盛
  雨不克葬八年
  雨不克葬当看胡氏春秋
  诸侯之师伐郑十年
  自宣四年以后晋楚俱欲服郑郑遂南北两属此可见中国夷狄盛衰
  子良曰与其来者可也十一年
  看此一部书郑始终谋䇿只是出于此子产所谓玉帛以待于四境惟其彊者从之与此一般
  令尹𫇭艾猎城沂十一年
  令尹城沂须看处置规模土功是一件大事令尹如此亦见楚所以兴处封人是周礼封人之类虑事是谋虑此事分财用是看四隅所费多少各分于四隅主事之人免临时交乱财用是应于筑城所用之物版是所筑之版干是墙中之木有司不是都统役之人此是毎处监临底人
  晋却成子求成于众狄十一年
  晋求成于狄当时赤狄强盛
  非徳莫如勤十一年
  此勤谓勉力以求人
  轘诸栗门十一年
  轘周礼亦有此刑
  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十一年
  夏州如戎州相似东晋时北方人在南方者一时聚落亦各从北方州军之号今镇江谓之南徐州者亦缘曽聚徐州人故也
  且巷出车吉十二年
  郑有大逵巷闾皆出车于逵道盖九逹之逵两旁皆无居民只通商贾往来之路耳巷者乃闾门之巷各自其闾出车于巷古者五家为比五比为闾一闾各环以墙一闾共一门出入谓之闾门
  郑伯肉袒牵羊以逆十二年
  肉袒牵羊是降底礼数如面䌸衔璧之类
  使臣妾之十二年
  古者有良人有贱人如为妾时则世世曰妾以其贱也如后周灭后梁时虏其君与公卿大夫皆为臣妾
  彻福于厉宣桓武十二年
  郑大宫世祀厉宣故当时有曰郑祖厉王古者诸侯不得祖天子此何故却祖厉宣盖诸侯不祖天子周初制度也到春秋时亦潜僭
  彘子以中军佐济十二年
  泌之战荀林父士会栾书之徒皆不欲战唯彘子一人凶暴不从上令遂致䘮师论来先縠刚愎非可告语唯有杀之尔然则林父何为不杀曰春秋时却未尝有杀军佐之法问当初彘子独济自可不恤曰不然若此人刚暴一向直前䘮其偏师亦是败也如城濮子玉中军虽不败左右师溃亦是败绩先縠虽独济却是一体事故不若大军尽从却有幸胜之理
  伍参言于王十二年
  观伍参言晋国诸帅一节曲折非是孙叔敖不知但叔敖国相自是知体当是时楚已自彊若能自全为上战危事也胜负成败系焉伍参诮孙叔无谋渠自不知叔敖若谓伍参言于楚子者孙叔所不知此大非也
  楚少宰如晋师十二年
  观当时楚少宰如晋师辞命亦煞商量言语甚是谦逊曰我但闻得郑自来属我我不知其他晋士会对得亦是正是就渠上对非谄也彘子专命擅改亦竟何益胜负却不在此也迁大国之迹于郑是说要逐你出去
  丙辰楚重至于邲十二年
  以乙卯战于邲而丙辰楚辎重始至盖楚军制辎重常后大军一日故无钞击之患若后世多不知此是以或为人先击辎重而至于败者多矣
  楚子不筑京观十二年
  潘党请筑武军为京观楚子不许看此一段楚兴气象自别或问曰楚庄不知大义如问鼎事何如曰他本是蛮夷不可以此责他但看右尹子革对楚灵曰桃弧𣗥矢以共御王事便自可见自商时渠亦未尝驯服观诗商诵可见只是后来渐盛然后渐学中国盟会制度东坡作王者不治夷狄论谓秦楚流入于夷狄正是倒说盖秦楚正是夷狄渐流为中国非为夷狄也问鼎之事不必责
  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十二年
  此与孝经事君章所说同盖是事君常道
  晋原縠盟清丘十二年
  先縠既败后晋何故又用他主盟盖先縠是当时之卿
  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十三年
  先縠召狄他亦是自见邲败不得志所以如此
  恶之来也已则取之十三年
  论来先縠亦不至灭族言先縠自取其罪注中极好
  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十四年
  卫杀孔达以说于晋此与定十年董安于事相类皆诸侯杀大夫例说如解说之说
  中行桓子曰示之以整十四年
  盖自邲败之后仍旧整齐示军容不减前日之旧
  使谋而来十四年
  是使郑自与一国公卿谋
  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十四年
  此便是叛楚了盖子良是有谋底人不留在楚则其意可见
  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十四年
  楚无假道于宋郑亦见庄王邲胜之后骄心发见处假道之礼有二有君命假道者如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之类有使臣假者如聘礼曰若过礼至于竟使次介假道束帛将命于朝曰请帅奠币下大夫敢以入告出许遂受币之类
  见犀而行十四年
  此便是以其位传其子与见溷之类皆是
  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十四年
  此见得楚军素备要去便去不是临时旋办若吴汉士卒常衣粮整备有变即起
  屦及于窒皇十四年
  古人平居不著屦出则履屦此处亦可见
  孟献子言于公十四年
  孟献子言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貎采章此皆是小国朝聘大国之礼当如此嘉淑而有加货嘉善也淑好也若大国有喜庆典礼如纳夫人之类则加货物以聘之杜氏注谓主人答宾之礼以本文观之皆无此意若从杜说则谋其不免一句说不通谋其不免者言小国之所以事大国如此者皆是以谋其不免致讨之意看庄公二十三年庭实旅百杜注诸侯朝王陈贽币之象此说却是
  伯宗曰天方授楚十五年
  此说未当凡事更不去做只推在天亦不可
  高下在心
  此一句若与下面数句不类然皆是含蓄之意凡事之轻重高下皆藏之在心
  楚登解扬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十五年
  楼车是军中别是有望远之车又不是兵车
  申叔时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十五年
  筑室反耕者示为久远之计此亦见楚子出兵久粮已尽公羊子载子反曰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亦可见纵宋人不与之盟楚亦自退
  华元夜入楚师十五年
  杜氏谓因其乡人而用之在兵法亦有之
  宋及楚平十五年
  子反未起间华元至亦是元胁之而与之盟不然杀子反亦不可知
  弃仲章而夺黎氏地十五年
  此非两事恐夺黎氏地时仲章也曽谏了
  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十五年
  纣有亿兆人离心离徳此是恃众手格猛兽强足以拒諌此是恃才
  文反正为乏十五年
  此古者篆字体中有之
  尽在狄矣十五年
  谓狄皆有之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十五年
  三人皆是畿内诸侯如鲁有三桓晋有六卿左氏所以载者见王室之弱
  晋略狄土十五年
  晋之规模才是本国强盛时专与楚为敌若楚强盛时则与戎狄为敌此是一部左传纲领其后至鲁昭公之世晋犹伐狄未已所以至三晋之强争相侵夺亦有许多地
  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十五年
  此是伐狄还而与秦师相遇秦报河曲之役魏颗一段大槩甚好只所载梦之类亦难信
  晋侯赏荀林父狄臣千室十五年
  千室正是百乘之家盖十家出一乘公孙免馀曰唯卿备百邑百邑共一千家此亦十室之邑非成周四井之邑如论语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及十室之邑如郑赐子展八邑及公孙免馀辞邑六十皆同邑是小聚春夏出庐舎之邑若周礼四井之邑则其地制皆大与此不同
  晋士会灭赤狄十六年
  当时晋既无如楚何却去这边开拓亦是彊国规模
  晋侯请于王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十六年
  见得当时上卿为元帅皆命于王大抵诸侯之正卿皆出于天子之命若次卿下卿却出于诸侯齐管仲辞上卿之礼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即天子所命也如汉制诸侯守相乃是天子所命馀官皆诸侯自命之七国反后馀官亦不得自命矣晋栾盈过周辞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杜预注范宣子为王所命故曰守臣于此可见诸侯之正卿皆命于天子大率晋命中军帅未尝请于王此特请者何故盖以其黻冕之服也
  晋士会将中军且为太傅十六年
  晋太傅与成周时三公之太傅不同何故盖三公论道经邦何尝管事晋之太傅却听命于上卿如赵宣子为国政时以授太傅阳子处可见又国语载叔向为太傅实赋禄皆是理会小事亦可见
  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十六年
  此是范武子徳望所感民自不敢欺他列子载斯事谓晋国苦盗有郄雍者能视盗之貌察其眉睫之间而得其情晋侯使视盗千百无遗一焉晋侯大喜告赵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国盗为尽矣奚用多为文子曰吾君伺视察而得盗盗不尽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群盗谋曰吾所穷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残之晋侯闻而大骇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谚有云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慝者有殃且君欲无盗莫若举贤而任之使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则何盗之为于是用随会知政而群盗奔秦焉此事虽出于当时寓言意思却尽好
  成周宣榭火十六年
  宣榭恐是宣王之庙亦不可知
  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十七年
  如榖梁所载秃御秃跛御跛皆是传闻之过不可信
  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十七年
  凡邻国之使至节次自有许多礼数待他郤子既先归故使栾京庐待其礼毕
  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十七年是时三子同来而晋囚之三处
  晋侯卫太子臧伐齐齐侯会晋侯盟于鄫以公子彊为质于晋晋师还十八年
  初间郤克锐意伐齐却到此便反是如何盖当时晋君本不欲去伐齐而出于郤克所以略伐便还观十七年请伐齐晋侯弗许事可见后因鲁卫请所以亦便从之
  邾人戕鄫子于鄫十八年
  邾与鄫是邻国鄫却又小于邾故邾人所以常欺鄫观向来宋襄公时邾人用鄫子于次雎之社处可见
  季文子曰使我杀适立庶而失大援者仲也夫十八年观文子意思假正义以济其私盖欲去东门氏耳然宣叔既怒文子之言何故却又曰许请出之此盖顺文子之意言子如欲去之我即为子去之看此意思则前时去莒仆之意亦不见是十分好向时博议所论是却是但太过耳大抵文子在家言之却好自鲁看来却不好正如庄王在楚却好自中国言之却不好后三家专权皆是此始
  子家坛帷复命于介十八年
  坛帷有两般古时祭鬼神时除地为坛有他般做事时亦有坛如后汉范冉传王奂迁汉太守将行时冉乃与弟恊步赍麦酒于道侧设坛以待之此亦是古制尚在者
  即位哭十八年
  即位哭是设子家位次
  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十八年
  言其出奔从容所以善之胡氏春秋一段亦当看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八    宋 吕祖谦 撰
  成公上
  齐侯亲鼓士陵城二年
  陵城是勇气激发直逾其城不待用云梯也
  郤克请八百乘许之二年
  城濮是春秋大战不过用车七百乘盖古者用人为兵互相调发所以少不如后世尽发人以为兵也鞌之战晋用八百乘此时虽添百乘亦不过六万人至昭十三年晋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计三十万人前此未尝有用许多人者春秋到此时盖已与战国时相接战国䇿田单问赵奢曰帝王之兵所用不过三万而天下服今将军必负十万二十万之众乃用之何也对曰古者四海之内分为万国城虽大无过三百丈者人虽众无过三千家者而以三万距此奚难哉今取古之为万国分以为战国也能具数十万之兵旷日持久数岁即君之齐已齐以十万之兵攻荆五年乃罢赵以二十万攻中山五年乃归以此看得后世却未有用七百乘
  齐侯使请战二年
  前时如城濮之后请战之辞只是一次至此何故又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盖齐侯只欲鼓作三军之勇气
  齐高固入晋师二年
  此是致师
  欲勇者贾余馀勇二年
  贾余馀勇其骄如此安得会胜
  却克伤于矢曰余病矣二年
  当徴会于齐时却子曰所不此报无能渉河伐齐之气如此勇到此却欲不进何故盖却克当此时想是甚枝梧不得所以如此说若鼓音才不继时晋师便败只顷刻间耳当时全得解张之力看其言力挽却克如此遂成鞌之胜此见却克赖左右得人所以至此大抵人放意懈怠时皆在前后左右扶持底人著力推挽
  射其御者君子也二年
  古者一车三人自非元帅御者居中居其中者必是一个好人
  逢丑父与公易位二年
  此是见时势急迫不可走故使之易位古者军将在军皆同服
  郑周父御佐车二年
  佐车便是贰车朝祀时谓之佐车周礼田仆掌佐车之政檀弓鲁与宋战于乘丘公队佐车授绥兵车之法将在鼓下御者在左军右在右执刃
  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二年
  齐顷公每出齐师时必先自当其前以帅厉退者然顷公既自前入晋军则齐师继至士卒乘势而进与晋军相夹故顷公误辟入狄卒此亦见狄人常为晋用处如襄十六年晋敌其上戎亢其下可见
  辟女子二年
  辟女子之言亦可见春秋之馀民尚有三代气象
  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二年
  宾媚人是国佐经书国佐传书宾媚人左氏欲教人互见宾姓也媚人是族
  晋人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二年
  以萧同叔子为质晋固知其不可行然当时只欲辱他耳然宾媚人便直分明对他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此大段胜得他大率人语言湏当直如此分明向使齐或卑语屈节以告晋则晋益加侮矣宾媚人之对可谓使臣矣顷公虽无道然能选择此等使臣是尚能用人在如此则晋亦未可十分弱齐
  物土之宜二年
  物土之宜从其高下燥湿之宜如稻宜下地粟宜高地之类
  南东其亩二年
  北以南为上西以东为上言南则北在其中言东则西在其中古者井田之制沟洫纵横兵车亦难经过
  五伯之霸二年
  王政修明则安得有伯自王政衰微而后伯者出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此是三代之伯春秋之伯齐桓晋文秦穆楚庄宋襄或者以勾践与五伯之列
  鲁卫谏曰齐疾我矣
  鲁卫来谏盖事不如此则无収煞
  苟有以籍口而复于寡君二年
  此见古人善为辞命
  乃大户二年
  大户是大阅视民之户口盖常时自有军籍到此又恐有隐匿者有未曽注于籍者所以大视之如宣王料民之事虽不是大户然大略亦可因此见
  鲁以执斵执鍼织纴赂楚二年
  此皆鲁工巧底人楚无之故以为赂
  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二年
  春秋时凡诸侯乘他国之车则以为耻盖以有臣仆之意也如定公十三年齐欲与卫乘使告曰晋师至矣齐侯曰比君之驾也寡人请摄乃介而与之乘此正是诸侯乘他国车之例
  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二年此一段最要看何故论衡父为质于楚时固不如在鲁之安然为质于楚时楚盖自以宾礼待之亦不为十分不好但衡父本不以国家为念只欲自便其身耳所以有昭七年薳启彊之事大抵人最不可求一身之利而不能隐忍终至于贻患后世此处最宜深看然臧宣叔既明见得后日之患祸如此分明何故初间却不肯自去使楚盖臧宣叔是气直底人他见当时季氏执政合是季孙而季孙却不出所以不平故辞以无功而受名而孟孙所以自请往要之人臣之义不当如此然此处亦可见三家専权处三家在当时最是季氏为强故鲁有事季氏多不出惟是大事则问出耳其次到叔孙又其次方到孟氏盖孟氏在当时亦弱故当时有事非臧宣叔出则孟孙出
  是行也晋避楚畏其众也二年
  晋避楚如何见得盖晋伐齐后便归当时若归得缓时必与楚师遇
  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三年
  盖晋卿之位以中军帅为首中军佐次之上军帅之位却在其三其次序如此当时中行伯却为上军帅
  韩厥登举爵三年
  举爵如晋平事虽是罚爵亦可看
  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三年
  此是谦辞只是欲齐来服晋
  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四年
  盖言晋为诸侯之主诸侯从违晋侯之命系焉
  两君之所欲成四年
  成如虞芮质厥成之成
  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五年
  当时栾氏所以欲害赵氏何故盖当时栾书将中军正是执政婴所以能令庄姬䕶赵氏者盖庄姬乃晋成公女观成公八年庄姬譛之于晋侯事可见
  婴梦天谓已祭余余福女五年
  此亦见先王礼典废坏所以大夫僣而祭天古者天子乃祭天
  荀首逆女宣伯餫诸榖五年
  此是晋人自鲁境过鲁以刍米往馈之古礼犹在
  晋侯以传召伯宗五年
  𫝊车或谓之驿或谓之𫝊皆是驿车之名在唐専有馆驿使
  伯宗辟重五年
  重车转动甚难故重人教伯宗不如自径路速往伯宗见其说有理所以问绛事重人又言梁山崩因举故事告之重人必是隐者知得典故想伯宗反未必知之
  出次五年
  出次不必出郊但避正寝
  伯宗请见之五年
  古者无故不见君才见君便爵之以官伯宗所以欲见重人正欲官之也榖梁言伯宗攘善则恐不然恐失于传闻之差不如左传所载有理
  楚人执皇戌及子国五年
  楚执皇戌子国何故盖皇戌是摄郑伯之辞者子国恐是当时为介底人所以俱为楚所执
  同盟于虫牢郑服也五年
  盖当时南北强弱之势全在郑之从违
  宋公辞以子灵之难五年
  辞以子灵之难者尚有馀党未平
  士贞曰郑伯不安其位六年
  位便是两楹之间
  季文子如晋六年
  盖重其事则上卿自往
  赵同赵括欲战六年
  同括乃向来从彘子之人其轻躁可见
  善钧从众六年
  善指贤者譬如有善人十人其一说或二三人欲如此其一说或七八人欲如彼两说皆出于贤者之谋似皆可从此所善均也从众者却就贤者两说之中择其众者从之皆所谓从众也若不问其人之贤否而徒例从众则不可此处如识得便有受用处
  善众之主也六年
  此正指贤者言之
  中国不振旅七年
  入曰振旅不振旅者只是用兵不胜此是系天下盛衰中国弱则夷狄盛
  晋人以锺仪囚诸军府
  军府是藏军实之府凡获俘囚皆藏于此府
  楚子重请申吕以为赏田七年
  赏田制度在周礼载师之职曰以赏田任远郊之地司勲掌六乡赏地凡颁赏地参之一食注云赏田在远郊之地属六乡焉赏地之税参分计税王食其一也二全入于赏之臣也
  子重杀巫臣之族七年
  楚共王前时止子反重锢巫臣如是之明今却如是
  巫臣请使于吴七年
  巫臣初止欲报私怨其后楚为吴所伐
  通吴于晋七年
  吴自此渐盛
  晋赵庄姬譛赵同赵括八年
  晋赵庄姬一段与史记所载不同史记所载失于传闻之差是时晋室正盛而史记却云索于宫中夫人置儿袴中赵婴已死了而云与同括同时死盖太史公理会大处尽好只此等不甚细考所以只据传闻之误谓屠岸贾索庄姬之所生子于公宫亦恐不然盖晋宫中自有纪纲亦不容得如此
  以其田与祁奚八年
  大抵有官则有田赵氏之后无官故无田以与之而乃以其田与祁奚
  岂无僻王赖前哲以免也八年
  言三代亦有邪僻之子孙赖禹汤文武之徳以免同括虽有罪亦当念赵衰赵盾之功勲于晋国
  唯或思或纵也八年
  思谓思开启封疆底人纵谓我放纵而不整顿备御之谓杜氏谓纵其暴掳者则恐说不甚通
  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八年
  士爕向在同寮中如此谦逊到聘鲁时公请缓师则对鲁之辞又却如此严毅盖在国则本无所争但当退让将君命以出使则不可辱国故湏直致其意若一味柔懦则不能做事一味刚狠时亦不能临事会如此韩昌黎做王仲舒墓志云气锐而又刚以严哲人之常爱人尽已不倦以止乃吏之方与其友处顺若妇女何徳之光孔戡墓志云君于义若嗜欲勇不顾前后于利与禄则畏避退处如怯夫学者要当如此
  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八年
  同姓媵凡诸侯适女方嫁庶女皆为媵
  杞逆叔姬丧请之也九年
  杜氏谓鲁强请之恐当时未必是如此左氏曰为我也以其为鲁故也左氏之意自分明
  使税之九年
  想晋亦不常常拘絷只晋侯来时又暂囚之
  泠人也九年
  泠人乐官乐官多瞽者以此观之亦不尽是瞽
  先父之职官也九年
  盖古者所以艺之得名于后世者以其世世相习所以専精史记历书云畴人子弟分散如淳注曰家业世世相传为畴律年二十三传之畴官分从其父学此可见古之世业处其他如卜筮百工莫不尽如此礼记曰良冶之子学为箕裘先自易者为之
  楚囚君子也九年
  观其应荅之间便有此四徳此必能成事
  尊君敏也九年
  敏是明逹知礼之谓
  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九年所以引此诗意者盖谓大国虽要害处己自守备了然其无要𦂳处尚不可不守况今莒是小国尤不可不加守备也
  我执一人焉何益十年
  一人犹言一独夫尔
  郑子罕赂以襄锺十年
  古人以锺为重器
  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十年
  天子有五门诸侯有三门曰皋门应门寝门
  公疾病求医于秦十年
  秦多良医医缓医和皆是秦人
  攻之不可逹之不及十年
  攻之以药逹之以针凡针炙皆曰逹逹通其气
  使甸人馈麦十年
  天子谓之甸师诸侯谓之甸人甸师之职掌帅属而耕耨王籍以时入之共齐盛
  馈人为之召桑田巫十年
  馈人是掌饮食之人如天子之膳夫是也
  忠为令徳非其人犹不可十年
  如废置之事非是大圣贤心纯于国家者亦恐不能免嫌疑之迹譬如放太甲须伊尹方可今叔孙申之谋当时意虽为郑君然其间亦非是尽纯于郑君故左氏所以如此说
  晋人止公十年
  盖因八年晋归齐汶阳之田是以疑公
  声伯之母嫁于齐管于奚十一年
  齐管于奚亦管仲之后杜氏注管氏之世祀也冝哉云仲之后于齐没不复见此恐杜氏偶考之不精耳
  却犫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十一年当时声伯不辞却犫何故想却氏指施氏妇之名以求于声伯声伯不得不夺以与之不然声伯岂不能以无妇辞之乎此一段见却氏淫处
  晋却至与周争鄇田王命刘康公单襄公讼诸晋十一年此见周室衰弱
  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十一年
  抚者盖新王即位虽向来诸侯已封建了到此必须再封诸侯以各抚有其封内之地或有因其旧而封之者或有更其旧而别封他人者须重新整齐过此之谓抚封
  若治其故则王官之邑也
  王官邑是畿内来地王制谓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此固是先王之定制然畿内诸侯或有累世贤者亦世封之外诸侯或有不贤者亦必别举贤者更封之
  宋华元合晋楚之成十一年
  晋楚向来都未曽有合成者到此一节两边皆衰晋厉公幼楚共王弱所以合成若一边强时必不如此然当时华元之意只欲息列国战争之难耳盖宋是今南京正居南北两间此所以欲合晋楚之成也
  秦晋为成十一年
  秦晋为成此又别是一事又不縁晋楚之成秦晋之成是秦先疑晋
  谋其不协而讨不庭十二年
  不庭是晋楚之庭恐非王庭
  却至对子反十二年
  晋却至对子反之辞备知先王典礼而又以治世宴享之礼与乱世诸侯略其武夫以为腹心一段对说最有意思盖先王所以有宴享之礼正所以通诸侯往来之情使其相与以诚相接以和则分争之祸自无所起此先王制礼之意非徒然文具也至于后世徒恃武夫以相侵夺多少费力其视典礼行而弭乱于无形者其用力岂可同日而语哉大抵武夫固不不可无然徒恃武夫则亦末䇿耳盖当时去古尚近却至尚闻得先王之意所以说得有理就三却中言之至又胜得犫锜二子观对子反之辞深知先王之意如此到鄢陵之战力欲与楚战却又忘了前日之言以此知无事时说得易临事时做便难
  百官承事朝而不夕十二年
  柳子厚曰古者旦见曰朝暮见曰夕故诗曰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左氏传曰百官承事朝而不夕礼记曰日入而夕又曰朝不废朝暮不废夕晋侯将杀竖襄叔向夕楚子之留干谿右尹子革夕齐之乱子我夕赵文子砻其椽张老夕智襄子为室美士茁夕皆暮见也汉仪夕则两郎向琐闼拜谓之夕郎亦出是名也
  孟献子曰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却子无基十三年此是取墙以为喻无基则承载事不得
  刘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十三年
  此一节当子细看盖人者天地之心正得天地之中气其他万物则得天地之偏者耳然于物之中又有所谓偏者焉是以人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所以定命也则非是外来盖才有目则必明有耳则必聪有貌则必恭皆是自然有者故能者养之以福福者百顺之名也凡顺理处便是福故福不说取而祸则曰取祸此理盖可见勤礼尽力此只各就君子小人地位分说其实则一般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古人最重祀戎周礼一书大率亦只此二事今成子受脤于社而二事实兼之此一段见得孔子未出以前学问常常讲䆒得分明中庸大学与此无异自异端出后始不见有此议论
  晋侯使吕相绝秦十三年
  魏锜封于吕邑故称吕相晋欲伐秦故先数秦之罪后世檄书盖自此始然此书大抵多是诬秦此可见风俗之变向来辞命初未尝有不著实者虚言相诬盖自此始左氏书秦为令狐之役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盖记秦之曲只此数端耳此见左氏书法如秦有韩之师此本是晋许秦赂晋不与之此是晋曲今晋却言秦不是秦纳文公乃是大功今言是穆之成如晋文之征曹卫而诸侯朝晋自是文公欲图伯是时秦穆虽预诸侯之朝本不是为秦而却言有大造于西此则己未有一分恩于人却言有十分别人有十分恩于已则作一分说过
  虞夏商周之𦙍十三年
  盖当时最重圣贤之后古之圣人所以欲存古圣贤之后者正所以存其风声气习礼乐典章常继而不绝故其间或有绝而不嗣必待圣人出而封之如乐记武王克商未及下车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之后于杞春秋时无圣人出所以圣贤之后少后世惟太史公识得此意故于杞世家之后叙圣王之后所以如此详也
  穆公即楚谋我十三年
  秦自殽之败复与楚为成
  白狄及君同州十三年
  秦都于雍西河郡有白胡
  昭告昊天上帝十三年
  秦告上帝见秦之僣处当时诸侯唯鲁赐天子礼乐故得祭天此外未尝有诸侯告天者秦告上帝是秦僣礼而秦之僣自平王时此皆是大事
  晋帅乘和十三年
  帅是六军元帅乘是其馀车乘之属如何见得和处盖元帅抚恤士卒士卒能亲附元帅此所以见得和处诗曰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皆是帅乘相亲比如牧野之战同心同徳此便是和纣前徒倒戈邲之战彘子不退此皆是不和处
  师迓晋侯于新楚十三年
  当时晋侯到秦地虽与战却不鲁随众军深入只止在新楚以待诸侯深入秦地而还此所以诸侯还迓晋侯也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九   宋 吕祖谦 撰
  成公下
  定姜不内酌饮十四年
  古人有䘮则邻里为糜粥以饮食之定公之䘮想群臣设酌饮于定姜定姜以太子之不哀故不内
  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十五年
  此见右师之职事盖右师是六卿之长也
  鱼石止华元十五年
  华元欲出奔𣈆此见得元畏桓族之强所以欲奔鱼石曰国人与之此见元有重望在人又有大功于国故国人怀之万一华元不反则国人必讨桓氏之族然鱼石能知向戌之贤必能免祸而自不能免者何故盖大率见他人则易自为则难华元既归遂出桓族此一事终是有计较利害底意故后来宋之祸遂始于此要之当时桓族虽盛强若留在宋时亦不妨况当时鱼石之言尽自说得好自鱼氏世为左师到此华元始易以向戌方不用鱼氏之族
  若不我纳今将驰矣十五年
  此是鱼府知元有不纳他之意故言曰元若不纳我时元必疾驰而去矣至鱼石登高而望之则元已驰矣至五子骋逐而从之则元已决睢澨闭门登陴矣观元初间使人止五大夫后来又自去止之此只且尽他之情虚作礼数岂是诚意
  晋三郤害伯宗十五年
  㸔伯宗学阳处父便是所以被害处国语曰伯宗朝以喜归其妻曰子貎有喜何也曰吾言于朝诸大夫谓我智似阳子对曰阳子华而不实主言而无谋是以难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饮诸大夫酒而与之语尔听之曰诺既饮其妻曰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难必及子子盍亟索士憗庇州犁焉得毕阳及栾弗忌之难诸大夫害伯宗将谋而杀之毕阳实送州犁于楚
  民恶其上十五年
  上是上于人之长言人皆恶胜己者
  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十六年
  言厉公骄恣若止是郑叛厉公必不忧须诸侯尽叛然后恐惧修省
  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十六年
  向来栾武子多从范文子之言至此却与文子所见不同盖武子只是虚气
  司马将中军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十六年
  论来令尹当将中军此战却是司马将中军何故盖当时子反为司马背盟伐晋之谋皆出于子反故子重以此中军之任特地使子反自任之要之此亦非是好意
  德刑详义礼信十六年
  详是安详
  民生厚而德正十六年
  此正尚书正德利用厚生之意
  凟齐盟而食话言十六年
  便是背盟誓之言
  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十六年
  厉公本无道才胜得楚心便骄若是未胜楚时犹可以纾忧
  武子曰不可十六年
  此只是争一时虚气
  范文子不欲战十六年
  邲之战是中军佐欲战鄢陵之战是中军佐不欲战正相反
  秦狄齐楚皆彊十六年
  此一句非是闲句见得前时事势
  楚晨压晋军而陈十六年
  大抵战时自有战所多在平原旷野之地今楚特地临近晋垒使无列阵之地
  军吏患之十六年
  盖军中必有军吏所以录有功纪死伤者至今亦然然军吏亦预军谋如军吏问日之类是也
  范匄曰塞井夷灶陈于中军而疏行首十六年
  范匄之策自是只当时正是诸将处置未暇之时匄想突然踊跃出说所以范文子谓之童子何知焉大抵后尘议论才发得轻虽理是时亦是未是疏行首者凡军屯处便立沟垒墙壁今楚既在晋军垒前布阵晋军乃决开沟垒墙壁以为战道盖才塞井夷灶便是平地
  栾书请固垒以待之十六年
  此亦是一说大率老将之谋多持重
  郤至曰楚有六间十六年
  郤至之所以亡正在于此盖此谋既发于至故栾氏所以忌之至之死皆由胜楚后骄恣胜载不起
  旧不必良十六年
  此是楚军政不修盖自来楚之王卒皆由更代今旧人既不更代必多有老弱不良者如后汉志谓季冬之月飨故卫士飨毕罢遣劝以农桑以此见后汉时尚如此
  请分良以击其左右十六年
  凡用兵先攻瑕后攻坚
  南国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十六年
  此是卜辞未占时已有此辞占者应得此辞楚是南服乃十一月卦阳自东北生而侵迫至南故以此推之此是消息之理
  诘朝尔射死艺十六年
  古之战皆尚智谋此一句见春秋去古未远犹不专以勇力为贵
  与之两矢十六年
  由基自有矢所以与之者只欲此两矢中之
  有韎韦之跗注十六年
  此是戎服韎以茅蒐染成色汉宿卫行首衣𫄸赤之衣亦遗制可见
  不可以再辱国君十六年
  此见古人有礼处虽不是本国之君亦不敢辱之
  栾鍼见子重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十六年当时晋军安得有楚人盖是所获楚之俘囚所以识得是子重之麾
  请摄饮焉十六年
  饮不专是酒㸔周礼浆人可见摄持也
  旦而战十六年
  楚晨压晋处便是
  察夷伤十六年
  楚命军吏补卒乘缮甲兵而𣈆亦蒐乘补卒秣马利兵𣈆皆与楚同惟楚则察夷伤而晋不察盖𣈆既胜后无夷伤可察
  修陈固列十六年
  修陈是整顿行阵执盾者居前其馀执干戈弓矢之徒又各从其阵列兵法五人为小列二十五人为大列参列为七十五人便是五伍之法固列不动使之不得深入也
  穀阳竖献饮于子反十六年
  此饮却是酒正义载吕氏春秋云子反渴而求饮竖阳谷进酒子反却之阳谷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饮之此说却是
  𣈆入楚军三日谷十六年
  正欲循城濮例
  君其戒之十六年
  文子恐厉公担当不去
  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十六年
  以孙叔敖与伍参事论之此皆是子重不好处
  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𬯎十六年
  所以载此事者可以见当时栾书待诸侯之师不至只𣈆师独去故后来楚公子茷谮却至曰却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可见
  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十六年
  郑自鄢陵之败后却坚意事楚盖当时感楚王之伤却不肯叛楚也直到郑伯死后方从晋
  却犫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十六年
  𣈆是伯主诸侯来多所以使公族大夫兼管
  取货于宣伯十六年
  却犫是当时大国专权之臣小国诸侯皆可结托
  七月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阳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遂侵蔡诸侯迁于颍上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十六年
  大抵郑自鄢陵败后全不肯服晋盖楚王为郑之故伤其目所以深感他
  师逆以至十六年
  鲁师在后不敢独进所以待𣈆师来逆而后进
  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蔡十六年
  盖陈蔡是服楚者所以侵之
  子臧反曹伯归十六年
  子臧之反只为曹社稷之故不忍宗国之亡耳及既反后尽致其邑与卿终不肯失身于篡弑之朝然太子既被弑子臧之贤又国人所愿立以为君子臧不从国人之欲无乃处之太洁盖君子之道不一端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子臧一则是处已高一则是不当立使当立时于左传中必自有辞可见
  鲁之有季孟犹𣈆之有栾范十六年
  此四家皆𣈆鲁之世家大族栾氏之族初自栾枝以来未甚专权至栾书为中军帅专主𣈆政后栾氏始盛范氏之族初自士𫇭为司空以来亦未盛到得士会为中军佐其政皆自己出所以始盛
  马不食粟十六年
  君之马食粟臣马刍秣而已此言文子之俭
  出侨如而盟十六年
  此是内大夫盟大率春秋内大夫盟时亦不是一般如襄二十三年毋或如东门遂杀嫡立庶此是出其大夫为戒于国中而盟者其他内大夫有不和而盟者各自有例史记秦纪载操国事如嫪毐不韦者籍其门视此如此例亦是一例
  声伯夣渉洹十七年
  声伯梦渉洹一事此见左氏好怪处
  其有焉十七年
  其是未定之辞
  岂有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十七年
  此言战时楚子问却至以弓之事此是厉公不明处然栾书谮却至时当时为却至计者亦有辞何故盖乐鍼当鄢陵之战时亦致饮于子重此事亦可说也
  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十七年
  𣈆前时有骊姬之难诅无畜群公子后来成公已立自有公族大夫掌群公子了何故悼公尚在京师想当时须别有故
  栾书使孙周见之十七年
  书何故能使得他出见却至盖悼公在群公子中素有民望想栾书与之亦厚所以能使之见至也
  与妇人先杀后使大夫杀十七年
  凡田猎时以草为防虞人先逐兽于围内以待君之发故君得先杀大夫次之至北齐时此制尚在北齐主当正射时周兵来即欲去潘妃曰更射一围是也
  却至奉豕寺人孟张夺之十七年
  盖得豕便是得隽
  召韩厥韩厥辞十七年
  韩厥辞栾书此意亦未为全善
  𣈆栾书中行偃葬厉公于翼东门之外十八年
  左氏特书翼东门之外此见得不入兆域如僖公三十三年郑文夫人葬公子瑕于郐城之类
  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十八年
  国佐如何在内宫盖古者亦自有臣见小君之礼如夫子见南子是也内宫若汉之东朝
  弃命专杀十八年
  谓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此是弃命杀庆克以谷叛此是专杀
  齐侯反国弱使嗣国佐礼也十八年
  国氏是天子命卿当无绝其嗣天子有二守国高在是也
  𣈆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十八年
  悼公即位始命百官一叚亦不专是一时事亦统记即位以来政事如此须参国语一叚㸔见得气象甚好
  大国无厌鄙我犹憾十八年
  此二句连上文说言楚恶鱼石以德于我必责报于我无厌虽以我为鄙邑犹以为未足也
  收吾憎以赞其政十八年
  如楚申公巫臣之类
  以塞夷庚十八年
  夷庚当考地理宋约鱼石于彭城彭城是徐州宋是南京相去甚近
  杞桓公来朝问𣈆故公以𣈆君语之十八年
  此见得悼公即位诸侯皆说他好诸侯才做得好四方诸侯皆相闻而来此意亦好㸔
  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十八年
  当时之数不可得而考然哀公八年传云鲁赋八百乘以此知鲁本有千乘只随事减耳
  会于虚朾十八年
  此是会诸侯借兵
  葬成公书顺也十八年
  此句杜氏注得好盖鲁自隐公以来未有以善终者隐桓皆见弑庄公虽薨于路寝其后共仲作难闵公又见弑僖公薨于小寝文公薨于䑓下而襄仲又杀恶及视至成公薨葬始皆得礼
  襄公
  楚公子申为右司马二年
  此司马是令尹之贰者文公十年孟诸之役复遂为右司马此司马又是一时间制度
  孟献子曰寡君敢不稽首三年
  当时襄公方七岁应对之辞皆献子代为之
  晋侯谓羊舌赤曰必杀魏綘三年
  是时羊舌赤与晋侯在内而魏绛适自外至
  以顺为武三年
  顺是不乱行之谓
  请归死于司寇三年
  死即是尸古书死字多训尸字春秋及汉皆然前汉广川惠王传惠王幸姬陶望卿自杀望卿前烹煮即取他死人与都死并付其母颜师古曰死者尸也
  公跣而出三年
  盖古人坐于席上无屦唯下堂则有屦
  与之礼食三年
  此皆公食大夫礼与燕礼不同盖燕礼以酒为主食礼以食为主
  子罕善之如初六年
  如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之类
  齐侯灭莱六年
  齐侯自五年四月围莱至六年十一月始灭之以此考之亦非是莱专恃赂于夙沙卫
  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六年
  此是纪事之法盖当时未有年号可纪故以一件大事记其年如季武子举沙随之会为鲁君之生如杞桓公卒之月是当年经渉未远故以月言
  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请城费七年
  当时季氏虽强徒役之人尚属隧人至后作三军时岂复有尚属公室之意
  请立起也与田苏游而曰好仁七年
  田苏想是晋国敬信厎人盖言既与贤者相处又为贤者所推许此人必别于此又见田苏气象亦别
  正直为正正曲为直七年
  正直两字与诚信两字相类诚即是诚信则又与未信相对在
  参和为仁七年
  此古人说仁字完备处惟参上两件方是仁韩退之直曰博爱之谓仁终不免有未备处
  使韩无忌掌公族大夫七年
  想无忌废疾亦不甚害事故可为公族大夫之长如却克跛之类如不可用时当时亦不教他代献子为政
  衡而委蛇必折七年
  此言人顺理时当徐缓安详以行之若违理时无速改意亦徐缓以安之则不可此正说孙文子无悛容
  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七年
  子驷弑僖公而悼公不能讨想恐郑从楚耳
  传言经所以不书弑七年
  大凡杜预注左氏及正经多谓从赴告旧尝以为不然近来㸔得亦有一半如此非是全不是只如圣人作春秋亦只因鲁史约之以示万世若鲁史所无必不强加鲁史不从赴告亦无由得知然杜预以从赴告觧鲁史则固然若以赴告觧经则谬矣杜氏止识鲁史之例而圣人之意固不知也太史公谓孔子次春秋约其辞文去其烦重
  鄙我是欲八年
  此言楚贡赋重与中国不同如汉匈奴赋亦重
  武子赋彤弓八年
  范宣子之对见得他敏处观左氏所载引诗处多与毛诗合以此知齐韩诗未可尽据
  乐喜为司城以为政九年
  司城虽在右师之下此言司城为政盖权在六卿之上如齐有二卿国高皆天子命卿而管仲虽非天子所命齐国之事皆主于仲㸔此可见
  使西鉏吾庀武守九年
  不必作武库说兵徒守卫皆是
  祝宗用马于四墉九年
  此恐是商制今不可考宋之官制皆是商制武王灭商之后自可尽从周制何故存商之制盖圣人之心正欲存前代之遗制使后人参酌用之耳亦欲忠质文迭用宋之火备亦见平时备之有素
  元体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九年
  此干之文言如此说如何穆姜先能言盖此言自来相授受孔子因取以为乾文言耳欧公以此为文言非孔子作恐不然
  斩行栗九年
  盖古时道旁多树栗固欲为战地亦欲纷扰之
  晋士庄子为载书九年
  士是士师如何做盟书盖周礼司盟属秋官则盟辞亦士之职也
  公孙舎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九年前时子展坚意欲从晋到此却不肯改盟辞后来却从子驷从楚何故盖当时见晋之盟辞曰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有势力驱胁底意子展到此却不得不出来助子驷亦不是相反
  会于柤会吴子寿梦也十年
  诸侯会吴于柤会吴是春秋大事
  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礼也十年
  凡左氏传中言礼也非是徒发亦是一时典礼如此问曰晋灭偪阳取其族姓纳诸霍人亦谓之礼可乎曰偪阳固不当灭然想见古者有罪当灭之国天子不欲灭其族姓故纳之同姓之国此亦是礼也
  献兆于定姜十年
  往往定姜晓了所以必献于定姜
  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䘮田焉十年井田之制百夫有洫一井广尺深八尺曰洫子驷欲再整顿田洫而司氏之徒皆䘮田此见得井田之制已坏久矣盖縁司氏之徒平时侵占旧洫之地以为田到此整顿时所以皆䘮田
  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十年
  郑之官制以司马为首司空司徒次之又与他国先后之序不同盖当时诸国官制各自别
  诸侯之师还郑而南十年
  南近楚北近晋
  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于王庭十年昔周制四命赐官则方有家臣大夫不得有宰到春秋时大夫亦有宰如石碏使共宰之类不为大夫时则不得有家臣如子路以门人为臣如哀二十三年类盖施孝叔不是宰亦有家夫人亦有家臣如哀二十三年使求荐诸夫人之宰此想是国君赐者所以有臣以管其家事此见得周制都坏诸国皆不遵守到此王叔有宰伯舆却无宰只有属大夫属大夫则非臣也意者伯舆卑未至四命所以不得有宰亦足见周之遗制王室尚能守在
  季武子作三军十一年
  孟氏稍弱所以只使半为臣季氏彊直欲尽无公室
  载书曰凡我同盟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十一年亳之盟辞与戯之盟辞不同盖亳盟辞却出于公
  楚子囊乞旅于秦十一年
  不谓之乞师者盖旅亦不多五百人为旅
  郑人使良霄太宰石𡙟如楚十一年
  太宰却在良霄下又见郑官制别处大抵诸侯各自不同
  会于萧鱼十一年
  晋悼公自萧鱼会后虽不全弱毕竟骄后来卫之乱不能讨伐秦又不肯济处皆可见
  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歌锺二肆十一年春秋时惟郑多以乐与人如萧鱼之会以师悝师触师蠲与晋尉氏司氏之徒出奔宋又与宋师茷师慧亦足见当时已不喜古乐皆喜郑卫之音然郑卫之音所以为邪声时亦縁地近纣之所都染纣之习如此
  秦庶长鲍庶长武十一年
  此自是秦官制直到始皇时亦有此官
  范宣子让十三年
  若以次第论来士匄既为中军佐今合中军帅
  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十三年
  意只在能法则上古人引诗意宽㸔诗者当如此
  谓之昏德十三年
  如哀二年晋败郑赵简子争功縁晋之衰世便有此様事出
  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十四年
  如晋恶吴当不令预会可也何故数吴之不德而后退之盖晋霸主特地示此于众人
  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十四年
  瓜州今西夏外
  毋是翦弃十四年
  言不欲灭其族类姜戎是尧四岳之胄或有居中国或有居戎狄者无令翦削
  秦师不复十四年
  盖殽之败匹马只轮无反者
  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十四年
  官之师旅不敢指执政只指在下者言如言执事之类
  弃其室而耕十四年
  如鲁语文公欲弛孟文子之宅对曰若罪也则请纳禄与车服而违四者惟里人所命次又曰公欲弛敬子之宅对曰请从司徒以班从次里人司徒皆比夫家众寡之吏有罪去位则当受舎于里宰以此类推之弃室则与庶民同矣
  蘧伯玉从近关出十四年
  此须连后献公归时一节㸔方可见蘧伯玉好处盖初间出时是辟祸不肯预乱此人之所易到后来献公归时乃是行赏底时却亦自近关出如此方见蘧伯玉
  尹公佗学射于庾公差庾公差学射于公孙丁十四年左传载尹公佗与孟子所载不同要之左氏得其真孟子亦据传闻耳
  师旷对晋侯十四年
  师旷所对一叚乃左传中一叚大纲领
  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不归十四年
  此亦见晋君臣渐不如萧鱼以前
  宋向戌见孟献子尤其室十五年
  宋向戌与孟献子相见之初便责他室美是何故盖贤者气味相入故一有未尽处便如旧交须是理会得此意
  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十五年
  官师想是一司之长如卜人以太卜为长之类
  楚公子午为令尹十五年
  公子午为令尹一叚亦见楚官制
  屈到为莫敖十五年
  莫敖所以名为敖者盖楚人之祖楚君有若敖后来君既为王故其臣谓之莫敖
  齐高厚之诗不类十六年
  此见得齐用事底人意欲叛晋而歌诗便不类亦见古人风俗尚纯处然齐之所以见偪于大国皆由高厚夙沙卫之徒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十   宋 吕祖谦 撰
  昭公
  谓围将使丰氏抚有而室元年
  抚有两字正如诗所谓鸤鸠居之相似
  围布几筵告于庄共之庙而来元年
  仪礼士昏礼只告祢庙此告荘共之庙者恐是大夫之礼
  其敢爱丰氏之祧元年
  祧即祖庙必迁于祖庙
  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元年
  离卫如离坐离坐之离盖古人以两人相对为离
  苟或知之虽忧何害元年
  苟或知其后来有乐时今虽有忧何害以下文考之杜注恐错
  子羽谓子皮曰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元年
  观诸大夫议论王子围设君服一段子羽言数子皆保世之主然子羽却自亲与伯州犂争曰假不反矣曰当璧犹在子其无忧乎却又自不知以此知论人处易得明
  子与子家持之元年
  操其两可都无可否
  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元年赵文子此一段最好然而乐王鲋不是可在左右底人却以为相者何故盖乐桓子是平公嬖大夫所以赵文子以正卿出会诸侯犹使嬖近之臣监临者亦见得赵文子犹有欠处
  良臣将死天命不祐元年
  良臣将死天命不祐此医和所以责文子盖古者大臣之职保君体养君徳此正是大臣职事凡君之夀夭古人皆归之大臣如无逸戒成王周公数曰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如汉昭帝之夭苏子由古史却责霍光皆此意
  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元年
  五六天地之数素问一部书亦不出五六两字如六元六气之类皆是虽所用处有不同而六五之数则一盖阴阳互相交也寻常天之数是五而今却是六地之数六而今却是五正是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如女阳物而晦时女本是阴却为阳物三先生语录一段亦好看
  杀太宰伯州犂于郏元年
  伯州犂亦王子围之党而终为王子围所杀何故盖伯州犂亦智谋底人终必忌他
  葬王于郏谓之郏敖元年
  楚以未成君者为敖郏敖立为君多时而亦曰敖者亦以其弱故以未成君者名之也
  谓陈无宇非卿执诸中都二年
  执陈无宇此见晋侯昏处
  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四年
  盖岁三田一为干豆
  子产作丘赋四年
  子产作丘赋只縁子产忒煞要齐整故一时间虽是暂时做得去然终是贻祸于后来然其所以如此亦縁他恃才之过观初间不肯毁乡校时便不肯如此断须要做故子宽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此义论说甚是然使子宽执政时未必做得似子产只縁在旁边看得来易分明
  偪而无礼四年
  偪是褊偪常常放不下
  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四年
  奔命便是起兵
  竖牛欲乱其室而有之四年
  竖牛为乱于叔孙氏只縁父子之情不相通
  孟有北妇人之客四年
  北便是指齐说杜注以为便是公孙明恐见不得
  公与之环使牛入示之四年
  古之幼者受人之赐必献之于尊者内则曰妇或赐之饮食衣物则受而献诸舅姑可见此礼
  使三官书之四年
  此段见诸侯三卿之制天子六卿诸侯三卿司徒兼冢宰之事司马兼宗伯之事司空兼司宼之事此虽一事而三官皆与又见得三卿相关处
  舍中军五年
  初作中军孟氏取其半焉固是比之叔季有间矣至舍中军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尽征之而贡于公则孟氏至此已与叔孙氏同矣宜夫堕成之时为公敛处父所沮而孟孙亦不复克己以徇公家也
  薳启疆曰苟有其备何故不可五年
  楚薳启彊曰苟有其备何故不可一段以昭三年叔向对齐晏子言戎马不驾卿无军行观之晋室甚是衰弱至此启疆却说晋长毂九百遗守四千尚有许多兵赋许多贤人而晋室犹如是之强虽楚王无道而虚说欺之亦不得当时叔向之言亦不是虚须要识叔向启疆之言以襄三十一年鲁叔孙穆子言晋君失政大夫多贪观之是在公与私之间其后为战国亦只是私诸卿皆无心于公室若是韩起叔向被楚囚辱则其私起报雠定是楚不可当虽车乘人马众多仍旧无统纪所以渐渐至于晋亡正縁如此戎马非是君之戎马如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知戎马是君之戎马乃晋君偷安避劳盟会不出故戎马不驾如鲁之四分公室兵赋皆归季氏都不归公室言卿无军行见六军各自为私计皆不为公室计
  故以配日七年
  以十甲配以十二辰谓之配此便是天六地五之数
  孔成子梦康叔七年
  大率古人尊祖见于梦寐时者亦多说是祖如曹梦曹叔振择之类亦是宗法行故人常念其祖
  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十一年此便是五行更旺气盛则易衰若今年多雨明年必多旱之类不可复振只是不可整顿古人言语如此自战国来此等议论便断绝
  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十一年
  此二句之解注疏虽多不同亦可看然亦难考
  郑丹在内十一年
  丹本不为害其意欲说弃疾且相带他
  子产相郑伯辞于享十二年
  诸侯在丧皆称子至此郑简公未葬却言郑伯见得春秋初制度到此渐变汉书十二年四月高祖崩五月丙寅葬长陵皇太子群臣皆反至太上皇庙此至太上皇庙正如晋朝武宫相似盖才朝祖庙便是太子然称帝犹太子者亦在丧称子之意此皆古制尚在处恵帝纪云五月丙寅太子即皇帝位至此方称帝
  投壶十二年
  投壶与射皆是乐宾以二者论之投壶礼简射又大于投壶古人宴时有此礼礼记与左传不同记主人先让宾左传晋侯是伯主所以先之此制固不同至齐却举本国渑水名晋言淮却不言晋水盖伯者以统天下言之礼记载投壶之礼先宴饮之后主人奉矢请宾投壶宾固辞主人固请乃从主人送矢宾受矢就筵司射进度壶请宾曰顺投为入比投不释胜饮不胜者主人亦如之然后奉狸首卒投命酌者行觞然后正爵行正爵行然后遂彻马马即筹也彻马之后遂行无算爵
  寡君中此为诸侯师十二年
  此句是说得不是
  与君代兴十二年
  言与晋迭为伯主左传载此处不是闲事
  以齐侯出十二年
  盖縁齐闻得伯瑕穆子之言恐晋君别有胜处所以做道理使齐侯出
  观从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十三年
  观从伪人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蔡公何故不讨观从后来观从却与众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盖当时灵王威令可畏弃疾恐事不成故见之而逃且看当时事势如何后来见得蔡人皆从观起事势已成弃疾之意谓若当此时执观起于楚时楚王亦不信必不赦弃疾故蔡公亦乘势做起到后来因正仆人杀太子禄见得根本都无人心皆离譬如枯朽之木遇风便倒向使楚王当子革歌祈招之诗时便自改悔亦未便如此
  先除王宫十三年
  除是扫除肃清宫闱以待新王之入也
  陈蔡欲为名故请为武军蔡公曰欲速且役病矣十三年
  盖当时楚王出在干谿观从之徒正是乘他之虚而入岂容稽缓然此不独不可稽缓又民力劳疲矣
  申亥求王遇诸𣗥闱十三年
  想是时都无人
  子若以君命赐之其已十三年
  叔向便是教他以一箧锦与羊舌鲋却以君命赐之也然兄弟之义正当掩恶叔向却直如此说鲋时何故想见鲋平日气味与叔向不同叔向亦是话不得故忿辞遂至于此左传书未退而禁之一句见得鲋想是轻浅贪贿底人
  天子之老请师王赋十三年
  曲礼云五官之长曰伯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
  明王之制十三年
  所谓明王之制皆是东迁以前制度当考东迁以前制度作一处东迁以后制度作一处然东𨗇前制度后人添入处亦多
  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十三年
  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此数句大不似叔向平日言语何故此须看晋室衰弱当时卿帅皆无人肯出来理会公室故叔向此一举最是不得已处治兵邾南试为整顿故其言所以出于此然其辞气却不是寻常虚气也
  卑而贡重者甸服也十三年
  凡在甸服者虽有子男之卑其贡亦重
  行理之命无月不至十三年
  盖郑在南北之冲诸侯往来者多矣
  使狄人守之十三年
  狄人丧大记所谓狄人设阶之狄人是乐吏之贱者祭统又曰阍吏之贱者若以昭十七年观之又恐只是夷狄
  请从君惠于会十三年
  子服惠伯初间要归后来却须待会诸侯而后归何故盖一时且做个模様耳其实却自要归
  诘奸慝十四年
  诘亦是搜索之意不欲使奸宄之人杂在良民中
  礼新叙旧十四年
  新是新用之人不以新用之人超越在旧人上如此则意思均平今之人多加礼于新者而弃其旧
  禄勲合亲十四年
  勲只是有功者未必尽是才能但禄之而已合亲是古之大事其间事甚多
  三年之丧虽贵遂服十五年
  杜预谓诸侯之制凡葬后即除服但谅暗三年终制此是但见春秋时制不识古制古者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故孟子曰古之人皆然此正谓三年之丧又谓葬后便称君其间虽有未葬才逾年则即位改元称君此亦是以春秋时事推来看耳温公通鉴论中一段甚好
  忘经而多言举典十五年
  春秋人才多知大体且周王能点检晋籍谈之失非不是而周王之失又被叔向点检出来然籍谈之失小而王之失却大大抵人好点检人之小失而自己大处更不知此最害事
  宗周既灭十六年
  是周自东迁之后已有灭亡之兆
  子宁以他规我十六年
  此一段见子产失处
  子齹赋野有蔓草十六年
  他继父之官年虽幼而居六卿之先所以在子产上者盖子产感子皮之徳故其子代父为卿不降其班次使居已上如先轸死事晋侯即以其子且居将中军相似非常礼也若寻常父死子代即班诸卿下春秋此例甚多
  太史曰在此月也十七年
  谓正月朔孟夏时事也故却引夏书辰不集于房事夏书所说是季秋时日食事却不是正月事何故引说盖此却不是他引错前云日过分而未至尚用此礼则过秋分未冬至用此礼宜矣故季秋事所以引证孟夏之礼孟夏是纯阳之月其事又重耳
  少昊为鸟师而鸟名十七年
  五鸠之官与曲礼五官合古时命官以天道为先故伏羲以司历为首尧典以羲和为首后世以人事为重故司历之官以小官为之耳观周礼可见
  𫉬其乘舟馀皇十七年
  乘舟是君舟称乘如乘马之类
  使随人与后至者守之十七年
  此是有随国人在此故使守之如十三年晋人执季孙使狄人守之一般当时有赤白狄人在故使守之正义云是时有北狄在会故使守之恐亦不可知以使随人一段观之则狄人守之即是夷狄之狄不必作礼记乐吏之狄
  盈其隧炭十七年
  用炭实于堑隧之间以虞吴人之夺舟故也
  陈以待命十七年
  陈列以待吴人来战之命
  禆灶欲用瓘斚禳火子产不可子太叔曰宝以保民也子何爱焉十八年
  此见得子太叔不如子产处到后一节众人又却不如子太叔
  吾不足以定迁矣十八年
  此句杜氏注得极好
  使司寇出新客十八年
  盖司宼诘奸且本是掌客之官故使之
  巡群屏摄十八年
  群是百神之位屏是屏翰障蔽之所
  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十八年
  先宗庙了然后及府库财贿之事
  儆司宫十八年
  不必从杜注作巷伯寺人之官即是公宫之官
  出旧宫人十八年
  此是易得冷落底人而意思却先到此见古人事事有法
  司马司宼列居火道十八年
  火作恐有攘夺之人故使主兵主刑之官防闲之稍有攘夺者即以军法制之
  鄅人藉稻十八年
  是亲自看人𭣣刈言其国小无政
  从帑于邾十八年
  是从其妻帑于邾如寘其帑于戚
  往者见周原伯鲁焉十八年
  晋文公已伐原何故周又有原原是原荘公之后以原为氏
  大人患失而惑十八年
  杜氏注谓是患有学而失道者以惑其意若今有曽为学底人或至夫其所学与所学悖戾人便以为学无益此所谓患失而惑
  于是乎下陵上替能无乱乎十八年
  学只是理会君臣上下父子兄弟才不学上下之分便乱如成汤肇修人纪亦只是此事不比后人祗学文章
  郑子产为火故大为社乃简兵大蒐十八年
  社有侯社有乡社侯社是一国之社乡社是一乡之社此是因国社而后蒐大会一国之人所以用社而蒐
  晋之边吏让郑十八年
  郑授兵登陴晋之边吏何故便知盖授兵不独在国内凡边鄙皆有备故晋所以来责
  令尹子瑕城郏十九年
  大率楚之规模常向外经营今则收拾向内此所以见得楚衰
  晋问驷乞之立故子产不待谋而对客十九年
  此一段见子产于众人皇惑之中独处得有精神初间不管他亦是驷氏族彊难制及晋使来子产却欲存郑国体面
  请龟以卜十九年
  古者诸侯藏龟家不宝龟子产以礼治郑国所以行古之制
  施舍不倦十九年
  是施恵以舍劳役非是两事观施舍己责一句可见
  民乐其性十九年
  民乐其性此是古语如饥食渴饮耕田凿井皆是安其性司马法曰古者师出不逾时所以养其性也古人说性岂如后来虚无之论
  非抚之也十九年
  侍者所谓息民特见其小处沈尹戌却见得大处
  伍奢对曰君一过多矣何信于谗王执伍奢二十年伍奢积忿之久发言太粗以激王之怒太子建之逐奢亦不能无罪
  王召奋扬奋扬使城父人执已以至二十年
  奢扬亦是会处事底人不忍太子先遣他走固是好而他自处得尤好使城父执已以往此已是减楚王一半怒然而楚王不便杀他而却好去召他时何故盖奋扬是司马兵权却在他
  齐侯将饮酒遍赐大夫苑何忌辞二十年
  齐侯时为子石宴如晋侯食魏绛一般此是公食大夫礼
  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二十年
  宗鲁死胡氏春秋论得是
  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二十年
  夫元公初间与夫人每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其爱子之意如此其切到此却与前时意思不同何故盖元公往来亦自惮烦又不忍其訽辱所以有是说
  华登奔吴二十年
  华登之才与伍子胥相似观国语所载吴之与越唯天所授王其无庸战夫伍胥华登简吴国之士于甲兵而未尝有所挫则登与胥大略亦可见也
  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二十年
  齐侯欲诛祝固史嚚晏子一諌而齐侯便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此不可谓不从諌然而齐终不竞何故盖纪纲大处不曽改得虽目下一二事做得好时亦竟不济事
  招虞人以弓二十年
  盖虞人相去远不可以语言召故特揭弓以示之使知所召
  守道不如守官二十年
  此所谓道只是谓常人平常所做底事若谓所守之道则守官便是守道原不是两般
  子犹驰而造焉二十年
  见得嬖人取媚如此晏子谓和如羮一段极论到义精处大抵古人为学精粗不是两事
  出入周疏二十年
  此皆说乐之节奏转换处
  若琴瑟之専一二十年
  如史记载邹忌论大弦弦之类是也
  其次莫如猛二十年
  圣人不曽说猛但说严恐非夫子之言
  子产古之遗爱二十年
  孔丛子曰子产死郑人丈夫舍玦珮妇女舍珠瑱巷𡘜三月竽瑟不作此类皆是
  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二十一年鲁不独専是季孙执政叔孙亦有执政时季孙不恤国体却要陷叔孙于不好处
  加四牢焉为十一牢二十一年
  鲁本是守礼之国今则如此则天下大势可知此段最要看
  与公谋逐华䝙二十一年
  縁䝙之党盛故谋
  其子与君同恶二十一年
  盖平王既弑灵王必怨灵王而东国又怨灵王之杀其父同恶相亲故东国于楚平王为相得也
  齐帅贱其求不多二十二年
  不过略取些财物耳
  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二十二年
  刘献公之庶子伯蚠事单穆公二十二年
  左氏叙王子朝事极有法言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见得他势焰如此次却说刘献公之庶子伯蚠事单穆公伯蚠既是庶子又为家臣其微如此似不可敌然子朝之乱全得伯蚠之力左氏先如此叙时见得他初间虽微如此然所助者正故其后终能以定其乱
  荀吴使师伪籴二十二年
  荀吴初间伐鼓时如此信到此间却伪籴何故盖荀吴本不是信只欲就一事上特地做出信来故后来所以如此大凡霸者之事多如此
  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二十二年
  王子朝之乱与宋乱相似只縁立太子不定
  盟百工于平宫二十二年
  古者工不与农并处百工自是一处
  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二十三年左传如此等句不是闲句见得周制尚在
  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二十三年
  此是特杀其徒从以辱之也古者卿行旅从虽未尽有许多人亦不止此四人而已
  叔孙旦而立期焉二十三年
  此见得不苟底意思想是必欲请其徒从而后往盖当时都与他放散了
  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二十三年
  范献子求货此全无故家子弟气味韩宣子虽懦弱故家风味犹有在者
  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二十三年南宫极震如何却引三川震来说盖大臣与山川轻重一般是故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
  楚囊瓦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二十三年
  子常城郢何故沈尹戌谓之必亡子囊城郢何故谓之忠盖子囊虽欲要城郢然其规模却不専在城郢上子常是子囊之后彼但习见其祖之规模欲城郢故为令尹之初便去城郢此只是学得一事大处却不曽学得故其引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徳正欲其法乃祖之修徳耳
  险其走集二十三年
  此是冲突处
  无亦监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二十三年此两句最要看见得东迁之前都未有吞并土地者到得灭国广地之风皆是平王之后
  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孙使梁其踵待于门内二十四年叔孙昭子却欲害晋臣其计亦甚拙矣盖昭子之意亦明知此计本不济事但一时间不肯甘心就死耳正如绛侯使家人持兵事相似
  晋侯使士景伯莅问周故二十四年
  秋官小司冦询立君此是狱官之职也
  君子贵其身而后能及人是以有礼二十五年
  此原出人情甚好盖人多鄙薄家中人者正欲自贵其身而不知欲自重其身乃所以自贱其身
  为夫妇外内以经二物二十五年
  乾阳物也坤阴物也
  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娅以象天明二十五年父子兄弟父族也姑姊甥舅母族也昏媾姻娅妻族也
  礼上下之纪二十五年
  自天子至庶人只是君臣父子子太叔一段自治身治国治天下事皆备盖春秋以前未有异端人人皆讲明此道饮食上皆有工夫后世都把做闲事看了所以都无工夫
  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二十五年
  此见得晋衰处前时何敢如此然当时宋固可责晋亦当自反
  文武之世童谣二十五年
  童谣鸜鹆此亦当时増益不应得如此亲切
  公曰善哉二十六年
  齐侯闻善言非不感动却不能行何故盖资质柔弱安于苟且不肯自勉故闻晏子之言则曰吾今而后知礼可以为国闻夫子君君臣臣之言亦曰善哉当时陈氏亦未甚强使景公虽未能用夫子若能用晏子亦未至于陈恒弑君之地齐终至于衰微则縁景公说过了便休以此知学者闻人善言不实践履终无益也
  君令而不违二十六年
  命令虽自君出须是当天下之公理合天下之心使人不违方得
  父慈而教二十六年
  慈则须是教之以义方若徒慈而不能教则姑息而已
  子孝而箴二十六年
  孝子之意常在父母之身故父母有过便能于萌芽时献箴不待其著
  夫和而义二十六年
  夫本刚故济之以和若柔昧暗弱反受制于妇人不得谓之和既和则又济之以义
  妻柔而正二十六年
  妇人之质本柔顺须是正
  姑慈而从二十六年
  妇人有三从之义在家从父母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妇听而婉二十六年
  是与不是皆当听不当问
  左司马沈尹戌帅都君子以济师二十七年
  君子乃是士寻常既为士则不调发惟吴楚多有此盖事势急则为士者亦从军如越有君子六千人是也
  公子光告鱄设诸曰不索何获二十七年
  盖中国有不虑胡获弗为胡成之论他遂谓不索何获当初本说君子为善当力去做小人却借此论就不好事上说
  季子虽至不吾废也二十七年
  季子内为国人所敬服外为邻国所敬信他若要讨时其力甚易后来所以不管事只縁季子是高洁底人见国中有人主之则不去理会
  子恶曰令尹将必来辱为恵已甚二十七年
  此见郤宛为人格低郤宛见令尹来饮他酒已不胜其喜此所以中费无极之计而不自觉
  无极谓令尹曰此役也吴可以得志子恶取赂焉而还二十七年
  盖见令尹好赂故特说子恶取赂令尹之意必怒子恶不分赂于己此见得左氏无虚辞又应前面子常贿而信䜛处
  季氏之复天救之也二十七年
  季氏初间为昭公伐时甚危已被昭公围欲杀之今复得保全亦是天救本是公徒怒季子今公徒却自说甲岂非天息其怒乎孟氏望见叔孙氏之旌乃从季孙岂非天启开叔孙氏之心言鲁昭之败季氏之盛皆由于天
  有十年之备二十七年
  未必有此特张大言之耳
  事君如在国二十七年
  如献粮食币帛车马之属依旧供去亦是他不得不如此
  访于司马叔㳺二十八年
  盖叔㳺是当时贤者如楚申叔豫相似
  盈曰祁氏私有讨国何有焉二十八年
  大凡家臣卿可自讨但不可専杀必告之君而后诛之如田儋𫝊载田儋从弟荣荣弟横皆豪杰宗彊能得人陈涉使周市略地北至狄狄城守儋阳为缚其奴从少年之廷欲谒杀吏服䖍曰古杀奴婢皆当告官儋欲杀令故诈缚奴以谒也以此看来则春秋之时可知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徳义则必有祸二十七年凡世间惟徳义则无害舍徳义之外则凡物皆能害人且声色货利其害固易见如古人有好学字亦有至丧身者则其他可知易兑卦曰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夫兑说也天下之可说者多矣而只说朋友讲习一事者盖他物则不可说帷讲习则是徳义之事故尽说则尽不妨
  平公强使取之二十八年
  平公强叔向取申公巫女何故此是爱人不以道处当时之所赖者惟叔向所敬信者在叔向且博物洽闻足以动人平公爱之久矣到此见叔向意欲取巫臣之女而其母沮之故平公之意以为其母虽不肯我以君命临之则亦无不可其意只是要悦叔向之心而不知爱之非其道也故后来灭族丧家其祸卒始于此然使叔向不肯顺从君意能不动心于此则叔向十全底人亦縁叔向自有此意到此遂从而娶之此是叔向大段阙处后汉宋弘传载帝姊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徳器群臣莫及帝曰方且图之后弘被引见帝令主坐屏风后因谓弘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顾谓主曰事不谐矣彼宋弘苟从光武之命则其见重必不如初时惜乎叔向不能如此礼记曰私恵不归徳则君子不自留焉正是此意
  分祁氏之田以为七县分羊舌氏之田以为三县二十八年
  以魏献子为政之时观之此田尚归公室后来渐归于私家
  远不忘君二十八年
  常人在下僚时去君甚远多不与同休戚戊虽在下僚却不忘君此人所难处
  近不偪同二十八年
  盖戊是正卿之子其势甚近易得陵逼同列他虽是正卿之子却不以逼同列
  居利思义在约思纯二十八年
  此是穷达对说
  有守心而无淫行二十八年
  常人处穷困时心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则易守至于正卿之子处富贵利欲之中易得摇动却有守心而无淫行此其所难能也
  成鱄引诗二十八年
  成鱄谓魏子却举文王诗一段何故盖曰主之徳也近文徳矣近文徳者亦是文王盛徳之中庶几得一二耳如曰于舜大功二十之一也之意
  心能制义曰度二十八年
  如孟子曰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
  德正应和曰莫二十八年
  如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须当以此看莫然清净之意
  勤施无私曰类二十八年
  譬如春雨之降不择高下远近燥湿故物各以其类而均被其泽
  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威曰君二十八年
  教诲不倦此为长之道赏庆刑威此为君之道书曰作之君作之师
  经纬天地曰文二十八年
  如天道刚地道柔二者相错而后成文
  叔向将饮酒二十八年
  鬷蔑既从收器者立于堂下是既彻俎矣何如下面方谓叔向将饮酒盖古者饮燕之礼既酬酢正礼既行之后弟子彻俎既彻俎命宾坐乃羞却行无算爵此所谓饮酒正是彻俎之后无算爵之时也
  退朝待于庭二十八年
  待于庭此是家臣朝大夫众人皆退惟二人待之于庭魏子欲食见二子未退故与之食杜氏注魏子朝君退而待于魏子之庭恐未必是朝君也
  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二十九年
  古者畜龙一段亦要看古之时如此而龙至后之时如此而龙不至亦可以见古人维持天下之意
  能求其嗜欲二十九年
  龙之嗜欲岂得而知亦无法可𫝊惟其好之故知之古人作事只一件事故精
  龙一雌死潜醢以食夏后二十九年
  此见得刘累便不如董父董父龙多归之刘累止有四龙一龙死便无求处董父养龙是无法可𫝊
  官宿其业二十九年
  官宿其业是世世相继安其业而不易
  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二十九年
  社是土神稷为百谷之长何故言自夏以上祀之以商汤既克夏欲迁其社不可凡事皆变易欲新民耳目社是有功于水土故可祀之商时无一人如句龙能平水土故易不得周弃为稷以有播种之功故可以弃而易
  遂赋晋国一鼓铁二十九年
  鼓如令家出一鼓杜注云令晋国各出功力共鼓石为铁恐亦难说曲礼曰献米者操量鼓吕与叔解云东海乐浪人呼容十二斛为鼓
  民在鼎矣何以尊贵二十九年
  刑法既在鼎而不在人国人只看鼎上刑法而议论其上何有于上
  灵王之丧我先大夫印段实往三十年
  举此一段见得天王有丧天下诸侯皆往
  光又甚文三十年
  吴本是荆蛮后来通上国而文章益盛中国至此却衰当是时如吴季札亦可见是文
  吴师围弦左司马戍右司马稽帅师救弦及豫章三十一年
  豫章有两豫章楚伐吴及豫章恐非今洪州豫章杜预云豫章当在淮以北后移在江南豫章他亦意其如此未必实有据也
  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三十一年
  此正是春秋末战国有此风俗刺客之类是也他所以杀人以求名者彼以勇而无所畏忌为尚相夸以为美名如莒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观此可见胡文定公谓岂有人欲求不义之名此说恐当时未曽察此风俗故有此论
  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三十一年
  春秋之作当时权臣强族在上可以杀人可以刑人圣人欲使是非善恶明白故其辞所以微而显婉而辨若只为一匹夫而作则定不如此婉晦既如此则能使上之人善恶昭明且如齐桓晋文当时不知其为假仁义也惟春秋书之则知其所以谲季氏之强当时不敢言其非也惟春秋书之则知其所以僭此之谓上之人能使昭明不是上之人能使春秋之法昭明何故春秋之作其法便自昭明不待上之人使之昭明也故孔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深切著明也春秋便是行事
  天子曰天降祸于周俾我兄弟并有乱心三十二年兄弟是王子朝与灵景之族作乱灵景之族皆从兄弟也故曰并有乱心
  士弥牟营成周三十二年
  此一段当与召诰参㸔魏舒正如周公韩简子如召公成王城成周时凡事之细碎皆召公理会至大纲则周公总之今晋城成周凡事亦是韩简子理会所谓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近于有司至魏舒是执政之尊但提大纲
  书以授帅三十二年
  是书以上许多事件各量其国力大小以授之正如书召诰所谓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采卫相似周公亦是城成周故其规模亦略相似
  子家子受赐大夫皆受三十二年
  子家子此意当细看当时诸大夫所以不受者不过谓公在羁旅惟子家忠诚恳恻体此意故独受之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十一   宋 吕祖谦 撰
  定公
  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元年此见得子家子为三家所敬爱处使鲁当未逐季氏之前能用子家则昭公必不至于如此
  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元年
  几会也礼朝暮临易几者是当群臣临哭之后子家方哭此一叚湏看子家当昭公不在时如此正直泰山岩岩之气象
  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元年
  古者继世为卿时方见于君见于君然后见于卿大夫当时叔孙成子尚为子弟未曽为卿故子家曰羁未得见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此二句最有意何故大率君命见时便是以君命为卿而今君不曽命我见汝时则成子之为卿不知是谁命汝子家子此言虽是托辞以拒叔孙而大义凛然湏子细看
  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元年
  此语乃是季孙当时欲叔孙见子家说子家既不与相见所以逹此说他所以说二子时盖公衍公为是昭公子季孙要废昭公之子而立公子宋故说二子之罪欲使之不得立
  子家子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元年子家谓立君一事湏合人谋又湏合天理方可不可以一时私意废立昭公既在外死湏立他嫡子方得
  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元年
  此对得极恳切谓我与君同出而今则独入则吾有去而已未知其可入也
  从公者皆自坏𬯎反元年
  想当时子家未对之前其间亦有要归鲁者观子家谓貌而出者入可也当时亦有备数而出者若不是子家倡此大义则亦湏有一半入
  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元年
  当时季氏只要彰昭公之恶不知适所以自彰其罪
  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沟而合诸墓元年
  是改其墓道使与群公为一也当时葬昭公于墓道南是自在一处不与群公通也
  巩简公弃其子弟而好用远人元年
  如单献公弃亲用羁相似故春秋多重族姓
  楚子常止唐成公蔡昭侯三年
  楚昭王看后来亦是贤君何故为子常如此此是权柄为子常所执所以制不得
  将长蔡于卫四年
  晋自来会盟不曽以蔡先卫何故于今却特欲先蔡盖晋衰不能为蔡伐楚然蔡当时曾遣子为质以伐楚今晋奈何楚不得又全然不理亦不得故所以先蔡者特不过以虚礼恱蔡耳此见晋之衰处
  分鲁公以大路大旗四年
  当时周公不之鲁故先赐伯禽
  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四年
  后来阳货盗窃宝玉大弓便是此二物
  殷民六族殷民七族四年
  殷民六族何故迁于鲁殷民七族何故迁于卫盖此皆商之大族难治者也当时纣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大家强族顽狠弗率之徒皆聚在商都周公分殷顽民便择最难化者迁之洛邑而周公自教之其次便迁之于鲁而伯禽教之又其次迁之于卫而康叔教之迁之于鲁者盖鲁则又周公之国迁之于卫者盖卫去王都相近此周公所以分散在此两处其他小民虽有顽者亦不难处置惟是大族乃是一国之望呼吸响应易得生事此周公所以先措置分此大家书曰暨厥臣逹大家又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正是说此事
  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四年
  帅其宗氏者谓同宗者也自高以下小宗之属皆是辑其分族是广言之也将其类丑是舆台皂隶之属
  使之职事于鲁四年
  使之职事于鲁者是殷之六族皆供伯禽之命也
  祝宗卜史四年
  所以特言此者古人只理会人神此四官皆是王命而赐之不得私立所以重其事
  备物典䇿四年
  如周礼典命所谓侯伯七命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七为节者便是备物也典䇿便是䇿命
  因商奄之民四年
  因商奄之民者商奄是纣之党当时同四国作乱周公伐之以分散其民于鲁
  命以伯禽四年
  伯禽是古书篇名命以唐诰亦是古书篇名孔子所删者正如唐诰之类
  少帛四年
  周礼以此封异姓今以封同姓要之亦通用周礼司常云通帛为旜杂帛为物通帛便是大赤大赤即𬘬茷也杂帛便是少帛也𬘬茷既是旃下面何故又说旃盖茷言旗之尾旃言旗之身
  封畛土略四年
  封畛土略言其详也上云分之土田陪敦言其略也古文多是前后互见
  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四年
  相土契之孙其都南京东都又是别都也东蒐者只是东方之蒐也杜预便谓是泰山然亦未有考处
  疆以周索疆以戎索四年
  疆以周索如周人百亩而彻之类是也疆是授田于民戎索者如二十而取一之类也
  文之昭武之穆四年
  父为昭子为穆父为穆子为昭
  黄父之会夫子语我九言四年
  黄父之会赵简子深有感于子太叔所举子产之言礼者天地之经一段到后来意犹以为未足故再请于子太叔而后以九言语之此九言却是赵简子切身事当时晋公室衰六卿之族强盛已自有分晋之渐故子太叔曰无始乱无怙富以下可谓告得亲切毕竟简子后来终是得力定公十三年赵稷渉宾之徒作乱董安于告赵孟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此可见简子闻太叔之言得力处
  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四年
  伍员任吴如此何故却只做行人盖行人之官在吴为最大如申公巫臣亦是报楚而为行人于吴于此可见
  伯州犂之孙嚭为吴太宰以谋楚四年
  伍员与太宰嚭初间同谋伐楚如此好到后来阖庐既死之后太宰嚭却反为员之害何故盖太宰嚭若不是阖庐死时亦无縁会败露正如四凶若不遇舜时如何会见然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嚭为吴太宰以谋楚初间不知此二人果相知否盖伍员其父见杀太宰嚭其族亦见出皆是报仇必湏同心戮力然太宰嚭其初亦岂无见破他处只伍子胥往往见他尽心弥缝不觉故伍员经营之于外太宰嚭为谋于其内大率事如此等处当子细深看
  舎舟于淮汭四年
  舎舟于淮汭者盖吴是舟师水路至舎舟时已自度过了但有舟在故司马戍所以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者欲吴无舟可归
  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子必速战四年楚之亡只縁史皇之谋史皇之初谋欲子常母令司马独克吴到子常欲奔时史皇又要教他必死是何故小人之意只要忠于子常而不知皆出于私初间之意其私固易见后来使他必死时亦是私心为名而已
  阖庐之弟夫㮣王四年
  夫㮣王三字是后来追书当时亦不称王
  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四年臣便是令尹所属之臣卒却是臣之卒如城濮之战子玉为令尹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盖是他家兵
  史皇以其乘广死四年
  史皇非不是忠只是不知大义所谓自经于沟渎
  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四年
  季芈畀我只一人左氏书此一句正是史法便见得其馀皆非楚所有故以班处宫正是公羊谓君处君之宫而妻君之妻大夫处大夫之宫而妻大夫之妻盖子女玉帛皆非楚有楚君仓卒中只带得季芈一人走出盖季芈是未嫁之女观后面以妻锺建便可见
  左司马戌及息而还四年
  当时子常为令尹司马戌都不得行其志到此见得楚大势已败司马戌亦只得自息还然此时之势已如此而戌犹能败得吴师于雍澨然其后所以至死时亦有由盖初间劝子常去费无极时沈尹戌亦是要子常好然司马戌只是劝得小处而不知大处故所以至此当时若能劝昭王去得子常时方得究竟今不能去大处理会却只在子常手下扶持以此论来楚之亡司马戌亦与有罪
  吴句卑曰臣贱可乎司马曰我实夫子可哉四年可哉二字是乃愧之之辞看此一段见得司马之臣如此又看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子常之臣却如此湏合两边看方见得
  句卑布裳刭而裹之四年
  此是司马令句卑杀己如梁末帝使皇甫麟断吾首一般梁主谓皇甫麟曰李氏吾世仇理难降服不可俟彼刀锯吾不能自裁卿可断吾首句卑恐其首坠地故先展其裳藉地而后刭之
  动无令名非知也四年
  当时风俗以报仇为勇名故曰此非令名正与前面齐豹事一般
  君若顾报周室施及寡人四年
  盖吴是姬姓所以如此说
  𬬻金初宦于子期氏实与随人要言王使见四年见者便是欲宦之荘子让王篇曰楚昭王使屠羊说见屠羊说曰楚国之法必有重赏大功而后得见正是此意
  伍员曰我必复楚国四年
  子胥与郧怀俱是楚人何故郧怀报仇则曰弑君子胥复仇则曰义盖子胥其父见杀便出奔吴故于楚君臣之义绝若郧怀尚在事楚则自有君臣之分也
  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四年
  员与胥正是执友所以敢如此说然观此亦见得楚所以亡处何故盖人才如此却使之在草莽国安得不亡
  吴为封豕长蛇四年
  封豕便是野猪长蛇正所谓巴蛇吞象之蛇皆能害人者也
  若邻于君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患也四年
  吴有楚则与秦邻正说秦楚接界处便是武关路
  逮吴之未定四年
  盖虽灭楚而未定其地
  秦伯使辞焉四年
  此便是不肯出师大抵人情多是看势秦见当时楚已灭了申包胥又是一个单使更无侍卫此所以辞之也
  改步改玉五年
  此如国语改玉改行一般盖君臣之间其行步各有迟速先后如君行一臣行二是也
  阳虎欲逐仲梁怀五年
  阳虎欲逐仲梁怀一叚此见陪臣强处然自当时观之季平子如此强盛身死未几而阳虎便敢于逐仲梁怀囚季桓子何其如此之速盖季平子当时逐昭公时正是阳虎之徒出力向前理会此事到得平子既死之后其害自然到此正如郑荘公収拾祭仲曼伯祝聃之徒其初有至于射王中肩者及荘公既死五子便争立当时虽是昭公懦弱之过亦是祭仲祝聃之徒馀毒流祸如此故其事正与阳货相类
  子期将焚之五年
  此是火攻法当看孙子大率军中用火时必看风势之逆顺茅苇之有无
  公叔文子老矣六年
  大率既告老而归则不与国事然有大事则虽告老亦当出言之如孔子请讨陈恒亦是告老之后以公叔文子平时时然后言观之必是寡言底人今所以言者必是国之大事盖鲁卫是同姓之国最相睦如迁顽民在洛阳者周公自主之其馀便迁诸卫使康叔主之观此一事见得鲁卫如此亲睦到此却因小忿以弃旧徳不可坏了此正公叔文子所以不得不出来说盖春秋之时齐虽是先王之国经管仲为政之后典刑俱亡晋既非旧国又是晋文之后典刑亦亡当时只有宋与鲁卫尚有典刑如曰宋鲁可以观礼如曰诸侯惟宋事君昭公之难亦曰宋卫皆利纳公观此见得惟有宋鲁卫三国在春秋时最好故公叔文子所以见得此却是大事然观文子之言既说昭公之时其事如此又说周公康叔之相睦如此以此见老成人之言自有来历
  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七年此是阳虎欲陷季孟于齐师其意知齐必杀之所以宵军之也
  不待有司七年
  见得只是单车出
  颜高夺人弱弓八年
  颜高之弓为人传观至齐师至急忙取人弱弓以战
  宋乐祁归卒于太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八年
  此见晋极衰处当时天下大势皆衰如吴阖闾之势又衰楚子西只能自守而已东西南北无一国彊者
  鲁于是始尚羔八年
  鲁是秉礼之国而不知礼其他可知想是自昭公失国之后方如此凡事才经十馀年无人接续自然失其本
  王孙贾趋进曰有如卫君其敢不惟礼是事而受此盟也八年
  此不独是告晋君又所以告之于神明如戯之盟襄九年公子𬴂趋进曰郑国而不惟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崔庆之盟襄二十五年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惟忠于君利社稷者有如上帝二者正与此相类
  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八年
  卫大夫何故不肯叛晋盖自文公以来百馀年卫常服晋人情安习以此难叛
  工商未尝不为患八年
  此见古者工商未尝与士农杂居盖工商无土著多居城市故国有难则工商同受其害也
  将如蒲圃八年
  阳虎若就季氏之家害之他必有备所以必出郭乘其无备也
  桓子咋谓林楚八年
  季氏当时全得林楚力
  右师曰䘮不在此故也九年
  此一句见得春秋时䘮在时同宗必不举乐如所谓邻有䘮不巷歌之类
  郑驷歂杀邓析九年
  析亦当时才辨之士擅立法令亦自当杀然既用其刑则不当杀看此一节孑然都无乐善意思静女指一事而言竿旄取其乐善此湏看得左传爱惜人才忠厚之意列子说邓析一段当录
  阳虎使焚莱门九年
  此是虎虽被围在窘迫中犹有计
  鲍文子谏齐侯九年
  鲍文子以老成臣所以谏如卫公叔文子相似
  上下犹和众庶犹睦九年
  此犹字当看鲁虽微犹如此
  亲富不亲仁九年
  此是阳虎平日所言如为富不仁之类是也
  齐侯执阳虎将东之九年
  齐欲以阳虎归之鲁
  锲其轴麻约而归之九年
  此只要使邑人不觉误其用也
  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九年
  寝于其中使人不见如或坐或立则人或有知之者矣
  先登求自门出九年
  此欲独入开其城门却引外面师徒入来
  猛笑曰吾从子如骖之靳九年
  此见王猛本非十分要争功只且以此试东郭书
  其君在焉九年
  亦见卫灵公有才能处
  晳帻而衣狸制九年
  何故不便说东郭书名姓盖欲不知以示其公耳
  士兵之十年
  见得鲁尚自有备
  齐侯将享公孔子谓梁丘据十年
  孔子何故与梁丘据言他是近习縁当时摄行相礼所以与之言
  渉佗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十年
  言其分为左右两边行步都相似盖他兵教得熟所以如此不是临时使他如此
  晋人杀渉佗十年
  渉佗倚仗晋是大国赵鞅是权臣又见他使所以尽力做都无斟酌想是赵鞅亦不教他如此正与晁错相似大抵才是倚人做事自是如此
  侯犯以郈叛十年
  湏看初间都无此縁昭公出奔后鲁国大变都无纪纲所以如此
  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与之十年
  此只是异其色却要认不得
  魋惧将走十年
  此见向魋初间尚未曽十分可畏自此后却方难制以此知小人恣横只縁宠爱太过
  子为君礼十年
  盖古者待罪必于境君赐环则还君赐玦则去
  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与敝邑际故敢助君忧之十年
  此是齐侯以虚言示武叔盖郈本不曽入于齐当时侯犯出奔时驷赤便已自纳鲁人了侯犯只独出奔耳齐侯于此不过要以虚人情底言语示恩于鲁所以武叔都不受他之说以此知人只以虚言为人情者深为可耻
  宋公母弟辰入于萧以叛十一年
  萧是大邑荘十三年宋闵公时群公子亦入于萧今年母弟辰之乱非独是所据之地可畏而所谋事之人亦可畏如仲佗之徒及乐大心凑合得成所以为宋大患
  冬及郑平始叛晋也十一年
  当此时晋之属国皆不属晋如卫又自去年叛今鲁又与郑平诸侯皆无从晋者
  滑罗殿十二年
  殿者独当其后正如先登者独当其前今滑罗为殿而却不退于列此安得谓之殿周勃传谓殿注云军后曰殿此汉时殿之名尚在至三国却谓之断后
  叔孙氏堕郈季氏堕费十二年
  鲁堕郈费此事若出于仲由之谋则子路似乎自专若孔子既为司寇而此事又做不了何故当细思之
  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十三年
  此地正是西晋高平国属古兖州在今京东西路济州
  齐侯皆敛诸大夫之轩十三年
  此只是要诸大夫用力耳
  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十三年
  邯郸午之意本亦是好意只縁赵鞅不相信所以疑他大抵人不相信不可出力来任事
  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十三年
  当时三家既劫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则伐三家便是伐晋君相似何故高彊却劝伐之盖高彊只要伐他之家如齐灭崔杼只破崔杼之家家破则自无去处
  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十四年
  当初安于只是请赵孟先为备又不曽用其谋何故谓安于则发之盖知文子之意谓范中行氏之乱正是安于之言迫得他作乱所以归罪于他
  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十四年
  卫侯所以召宋朝而不以为怪何故盖淫乱流荡之人举动多是如此以此看来前代忠臣义士往往当昏乱之朝而力谏其君所好之非所嬖𠖥之失自以为其君一闻此语便深疾邪恶以远去之而不知其未必见省盖人之性情自是如此如唐武三思事可见盖人不是一様君子所以要通天下之志
  太子三顾戯阳速不进十四年
  戯阳速处得是
  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获籍秦高彊十四年彊本是齐国上卿縁陈鲍挟君以叛高彊遂伐君公议不与所以国人不容于齐遂奔晋至范中行氏欲伐君之非高彊知之却不知托身于范中行氏之非盖縁他更得一事只知得一事不曽统体晓得非所谓増益其所不能者也若豪杰之士因一事错则全体尽晓以此知人因一事不是却只知得一事者诚不济事
  葬定公雨不克襄事十五年
  古人不拘阴阳若是大雨亦湏当止公羊论之详矣胡氏论大国当自有备此亦见鲁之衰皆无备矣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十二   宋 吕祖谦 撰
  哀公
  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元年
  越既为吴俘虏残灭之馀若不是二十年亦不能伐吴
  一日之行所欲必成元年
  所欲必成是水陆必备如汉霍去病出师天子遣太官赍数十乘是也
  命公子郢为太子君命也二年
  卫侯命公子郢为太子若郢当时便自立则卫必不乱郢徒洁一已而不恤国之乱如无子则立孙檀弓舍子立孙是也至此则又难以此论若蒯瞆不争则子辄可立今蒯瞆既在外则郢才立必定然左传于蒯瞆何不称君只称太子太子既葬后方称君如文帝纪九月葬太子即位是也
  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二年
  古人以县为大至秦以郡为大
  志父无罪二年
  志父赵简子名简子既叛君之后名闻于诸侯至后来所以改名
  太子曰吾救主于车二年
  卫太子救赵孟太子何初怯而后勇盖縁他初不经历见郑师众便自惊后来得王良在所以胆气便壮
  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三年
  此见夷狄甚盛至战国时中山称王
  南宫敬叔至命出御书三年
  所谓顾府者不过皆常人先至到后贤大夫渐渐至敬叔盖当时亦是从夫子所以其来有源流左氏书此一段截然可㸔先是敬叔至措置如此景伯至其措置又如此至桓子至命伤人则止此是大臣之言桓子虽是一强臣此言犹知大体此见得是当时源流如此
  孔子曰其桓僖乎三年
  当时人欲以此推重圣人不知适所以为浅耳此说是附会亦未可知或夫子偶然说亦未可知左氏尚惑于此
  周人杀苌弘三年
  杜注云终违天之祸恐不如此弘是忠臣当时盖欲忠于周室观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可见柳子子厚吊苌弘文杀身之匪予戚兮闵周宗之不定庄子外篇谓血化为碧则其忠义可知矣
  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三年
  始间是秦有此俗今鲁是礼义之国犹且染此想是此风大变
  袭梁及霍四年
  此是声东击西
  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四年
  上雒是今之唐邓
  司马致邑立宗焉四年
  诸蛮所处亦不一非有宗主不能以聚其部落
  郑驷秦富而侈嬖大夫而常陈卿之车服于其庭五年嬖大夫是特宠之名若今之添差是也昭七年晋以郑罕朔为嬖大夫此别是一等他尚未至大夫今却常要用卿服
  大夫请祭诸郊六年
  何不在楚国内祭盖祭诸郊便是望祭如望于山川是也
  三代命祀六年
  三代诸侯天子命之祭则祭
  公会吴于鄫吴来徴百牢七年
  牢是牛羊豕共三百头谓之百牢此见吴所以不能成伯处蛮夷之主盟中夏都不用先王之法又不如申之会灵王尚用齐桓之礼礼至此都荡尽
  宋灭曹八年
  晋文公初间要灭曹何故不克今宋何故便克此亦是春秋之末亦縁公孙彊不修政事民心易离所以克之易
  公山不狃曰非礼也君子违不适仇国八年
  公山不狃虽是陪臣尚有前人气味所以夫子欲从其召
  有若与焉八年
  古人耕射之事皆习焉耕以养身射以卫身有若未尝以此为耻至汉时尚有之但今人皆不习之耳
  多杀国士八年
  恐鲁三百人自受其害
  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八年
  此是鲁归邾子盖向来邾曾被鲁囚之负瑕今齐来伐鲁故鲁所以归之
  囚诸楼台栫之以𣗥八年
  从来有此故事与秦穆姬登台履薪事相似
  鲍牧又谓群公子曰使女有马千乘乎八年
  观此一事便见得鲍子是个狂率人如前面醉而往时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此语亦不是真出于忠诚使其果出于忠诚则前日自当以正义责之今日不应得有此语
  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九年
  郑武子賸之嬖许瑕求邑请外取许之九年
  齐侯初间要伐鲁未㡬而又辞吴师此见齐侯举措无常全不成模様此最要看春秋末间一节事与前全不相似向来虽无道之君又有甚于此者而其举措又却不如此观此是悼公直以国家为戯了如郑武子之嬖许瑕求邑许其外取前时士大夫皆无此等事此卷是春秋末所以如此
  宋取郑师于雍丘九年
  取是尽杀之也使有能者无死便是要生囚之以为奴仆凡灭国之后俘囚皆为奴仆以郏张与郑罗归见得只留得两人
  吴城䢴沟通江淮九年
  江淮本不相通吴欲霸中国却沟通江淮此是东南漕运第一件事此路在高邮军至今尚存在唐时漕运亦是此路故自江通淮自淮通汴自汴通入渭自渭泾入长安
  遇水适火九年
  此是卜家所谓五兆五兆所谓金木水火土是也
  不利子商九年
  后来所谓姓之有五音盖已见于此至今卜筮之家姓有宫商角微羽是也
  阳货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九年
  凡筮有两法有筮易而自有筮家之辞者有筮易而只用易中之辞者如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遇蛊曰千乘三去获其雄狐此是筮家辞也如论泰卦六五是周易中之辞也
  吴子使来儆师伐齐九年
  盖齐以鲁故请师伐鲁继而却辞吴而与鲁和故吴之伐齐所以特地教鲁来同伐
  吴子三日𡘜于军门之外十年
  此是吴要学中国霸主模様中国风俗凡邻国之丧其礼如此
  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十年
  此是海道其路境自今苏州直到山东
  吴子使来复儆师十年
  见得诸侯不伐丧之风俗尚在
  延州来季子曰我姑退务徳而安民十年
  东坡延州来季子赞说得是季子曰务徳而安民亦见春秋末间如此等议论甚少不比春秋初时
  季孙使从于朝十一年
  寻常家臣不入公朝此是特地带他去
  五日右师从之十一年
  此记得极好见得孟氏精神缓散处此一战亦见得三家到此皆自收拾不得幸而全得冉有在且暂主张起然季氏所以使人不动时亦縁平时只自私己凡国有利必己専之而他人不与故孟氏叔孙氏所以不肯用力则其败形已见于齐师未来之前然季氏自文子以来未尝不私特其私之意尚私得大在如季武子平子之徒必不至此尚能割舍处置得行至康子私得大浅隘故所以至此大抵一家之盛衰天下之治乱只是聚散两字人之聚散也只在公私二字上
  孟之侧后入以为殿十一年
  殿或称多殿之功受上赏如周勃𫝊先登赐爵五大夫攻简虞取之击章邯车骑殿
  陈辕咺对曰惧先行十一年
  此处要㸔盖辕咺是辕颇之族颇之过至于宗族皆知之而尚不敢说则颇之所以至此者可见矣
  吴发短十一年
  盖吴之俗断发文身
  子胥属其子于鲍氏十一年
  此子胥做得不是处所以来谗谮者之言史记伍子胥𫝊说内不得志外倚诸侯盖自以为先君之谋臣常鞅鞅怨望王宜早除之此说可见
  季孙命修守备十一年
  此见季康虽无足取在春秋末间亦尚有此
  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十一年
  观此方见论语中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一句分明盖当时文子行事如此所以疑其谓之文也孔子则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言其亦有长处
  或淫于外州十一年
  此见太叔疾又淫于外州是禽兽行之所为鲁卫是礼义之国前时鲁用人于社今卫又如此则可知矣
  孔文子将攻太叔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十一年
  此与论语对卫灵公问陈之语一般恐当时只是一事论语所载为得其真大抵左传载孔子事多失其实盖察不得圣人深所以有欠精神处
  宋郑之间有隙地焉十二年
  此地是王官所掌在春秋时列国多有王官之城在其间或有王官为后者皆是鲁掌此地至春秋末尚有此地古者名山大泽不以封是也此皆是封建之法
  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十三年
  黄池是今京西路此是二国争伯处当时谓之两伯云
  越子伐吴为二隧十三年
  当检国语㸔方分明
  太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十三年此见得吴太子位望轻人不服盖縁吴人理会不得这般去处
  越入吴十三年
  吴太子既被获后吴国又虚何故越不灭其国盖吴国虽虚其兵在外尚强所以未敢灭他
  七月盟吴晋争先十三年
  縁当时宋之盟晋楚争先之后有此故事至此吴亦争之
  襄乃先晋人十三年
  此左氏载得其真处如吴语却说吴人先矣
  子服景伯谓太宰曰自襄以来未之改也十三年盖景伯出自襄
  为子我臣使公孙言已十四年
  公孙之言乃是两面㸔得底言语此最是用心不好处大抵人须是分明说可用不可用不当用两可之说故陈豹所以祸阚止者正縁公孙如此
  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十四年
  此亦不合欺他过了如人云不妨相似
  我尽逐陈氏而立女十四年
  陈豹为子我臣此正是陈氏使他来探伺阚止消息而阚止乃曰我尽逐陈氏而立女故陈豹亦不以得其实为喜而且为亲密之状姑与之谋曰我远于陈氏矣且其违者不过数人何尽逐焉此正是小人不露处
  何以见鲁卫之士十四年
  可见鲁卫礼义之俗
  宋桓魋之宠害于公十四年
  宋桓魋亦不是个大凶恶人只縁景公骄之所以至此
  公使夫人骤请享焉而将讨之十四年
  使夫人请所以示其不疑
  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十四年
  陈恒弑君一段恐记不出圣人之意左氏于孔门事记多失实惟孔门弟子记得其真论语说夫子告三子此却云不告恐不如此
  孟泄将圉马于成十四年
  此见得三桓子孙微处成是孟氏之属邑前后皆优之至泄却要处之养马正如人家不肖子弟出却去扰他私属此邑前时夫子曾堕之不克此可见其强矣
  成人奔丧十四年
  成是属邑故应奔丧
  孟泄弗内十四年
  孟泄私意弗内所以致得他叛
  吴辞陈上介十五年
  此见吴衰处
  于是乎有朝聘而终以尸将事之礼十五年
  以尸将事之礼自古有之
  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十五年
  子玉言已受君之命了汝自去问陈成子
  季子曰是公孙也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不然十五年是时公孙在门内子路在门外识得是公孙子路之仕卫亦如冉求仕于鲁一般除非如颜闵可以脱此
  结缨而死十五年
  结缨而死是以正而毙
  王使单平公对十六年
  此是王之辞命如此左氏传所以载之者亦见春秋之末尚有此辞命
  子西召白公胜十六年
  子西若不通前㸔他终始亦不见他初见白公不过知得外面毕竟不识他心惟叶公知得他分明子西縁把他不当事了当时若欲合楚国之兵以攻白公甚不难白公初间亦不敢起兵若兵符在手方起兵如司马置牙璋是也万一若不是征伐起兵则人必疑他白公虽因献战备带得几人想见兵亦不多
  使处吴竟为白公十四年
  自此上文皆是欲杀子西以前时事
  郑人在此仇不远矣十六年
  此见其迁怒便指子西为仇皆是凶暴处
  焚库弑王十六年
  当时白公若使如此终是凶焰人心必不归然叶公亦难克毕竟费力白公所以不焚库弑王只是欲不受弑王之名
  若之何不胄十六年
  左氏叙此段见得国人爱之深
  国宁乃使宁为令尹使宽为司马十六年
  国宁是待国安宁之后方使宁为令尹宽为司马
  卫侯为虎幄于藉圃十七年
  虎幄是以虎皮为幄未必是画虎为幄
  吴子御越笠泽十七年
  笠泽是太湖今苏州
  国子实执齐柄十七年
  此是陈氏用诈术巧处齐国之柄皆出于陈氏国子岂得而与盖国高天子之贰守田氏虽専犹挟旧族以镇服内外也
  卫侯贞卜十七年
  卫侯见胥弥赦奔宋之后于心不能无疑所以又卜卜与占异卜是用龟其繇曰如鱼竀尾衡流而方羊裔焉皆是繇辞
  公登城以望见戎州十七年
  当时戎狄错居中国如晋有诸戎以依之正如附庸一般此戎正依卫从前如此卫侯无道一旦欲剪之
  齐侯稽首公拜齐人怒十七年
  齐人怒鲁不稽首至此都不知先王之制度
  皇瑗夺其兄劖般邑十七年
  春秋以前郑人要取祊田尚经涉许多时如此之难至此都不问兄弟之邑欲取便取
  三夷男女及楚师盟于敖十八年
  三夷无君长男女混皆与盟
  赵孟降于丧食二十年
  丧大记君之丧世子大夫公子食粥皆三日不食朝一溢米暮一溢米食之无筭蔬食饮水食之无筭既葬主人蔬食水饮不食菜果祥而食肉此虽是臣为君丧其子之于父亦然
  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二十年
  此见尚有先王之制以此㸔春秋之时非是不知有三年之丧
  唯其儒书二十一年
  此见鲁秉周礼处
  越人以归二十二年
  越人以其尸归盖生则执俘馘死则执尸以归
  宋景曹卒二十三年
  景是谥曹是小邾之姓曹姓出颛顼之后
  季康子使冉有吊二十三年
  故事大夫束修之问不出境今之士大夫交政于中国政是春秋之时如此
  有不腆先人之产马二十三年
  士丧礼兼送葬故用马
  使求荐诸夫人之宰二十三年
  天子后之宰即周官之内宰诸侯之制想亦如此
  军使令缮将进二十四年
  凡是用兵无所不备
  使宗人衅夏献礼对曰无之二十四年
  宗人之辞直鲁从前不以妾为夫人虽成风亦只是他子立之此亦是先王之遗泽厚处
  公如越二十四年
  见得鲁衰处
  季孙使因太宰嚭而纳赂焉二十四年
  太宰嚭是吴故臣越何故不杀当时越用之反间所以不杀他
  禇师声子袜而登席二十五年
  袜有制度当考
  公使优狡盟拳弥二十五年
  前此都未曽有俳优盟大夫辱至此亦甚如涉佗盟卫侯此欲以辱之
  拳弥曰晋无信二十五年
  此卫侯昏处皆不知为他所绐
  越纳卫侯二十六年
  此是越欲图霸
  大尹兴空泽之士千甲二十六年
  此兴字不是寻常字乃是调发之名才出兵兵符皆在手故所以调发空泽之兵
  内不闻献之亲二十六年
  子鲜子展皆献公之弟
  将以子之命告寡君二十七年
  当时陈氏岂有君叛臣常假君为名王莽之徒皆如此
  公患三桓之侈二十七年
  是时夫子之门人皆在然哀公不能用其言亦无益于亡
  晋荀瑶帅师围郑悼公四年
  左氏载此二段専记智氏之亡至韩赵魏来分晋便成战国一经战国文武之典章法度扫地而尽
  𨟎魁垒闭口而死悼公四年
  亦见智伯养死士如豫让吞炭皆此之类此是春秋末渐入战国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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