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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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七 

绍兴九年二月【案是月壬子朔】癸丑

京城副留守郭仲荀乞兵与粮,上曰:“朕今日和议,盖欲消兵,使百姓安业,留司岂用多兵?但得二三千人弹压内寇足矣。至如钱粮,亦只据所入课利养赡官兵,他日置榷场,不患无钱,岂可虚内而事外邪?朕见前朝开边,如陕西、燕山。曽不得尺帛㪷粟而府蔵已耗竭矣。此可为戒。”遂命淮西宣抚司遣统领官右武大夫文州防御使郑谌、武略大夫唐抃,以本部兵千人从仲荀之任。 《日历》二月壬戌“勘会:已降指挥,差郑谌、唐抃将带本军军马随郭仲荀前去东京。”不知元降指挥在何日也

给事中直学士院楼炤,为翰林学士。张通古之在馆也,书诏填委,多出于炤之笔,至是真拜。

中书舍人苏符,试给事中,仍兼资善堂翊善。

大理少卿周聿,充徽猷阁待制陕西宣谕使。

召少保醴泉馆使吕颐浩、龙图阁直学士陈规、徽猷阁直学士仇悆赴行在。时陕西、河南方谋帅,故并召之。御史中丞勾龙如渊见上曰:“如数故相,论其相业,固有短长,若以一路付之,岂不贤于悆、规辈。”方言及颐浩,上曰:“颐浩若不去,赵鼎河东人,亦可去。”上独不及张浚,如渊曰:“张浚勲在社稷,陛下亦岂能终忘之。”上曰:“亦须付之一路,特不可去陕西耳。”既而新除陕西宣抚使刘光世之弟带御器械光远疏光世之短于言路,如渊再论光世不可遣,乃罢其行,遂趣召颐浩焉。 勾龙如渊所言,并据如渊《退朝录》修入,但云:“朝廷以帅材难得,遂搜至陈规、仇悆軰,如渊奏云云,后旬日,有旨除刘光世陕西宣抚使,朝廷似欲以此遏吕颐浩之行。”案光世除宣抚在正月十一日壬辰,而规、悆趋召在二月二日癸丑,与如渊所记小差,然去年十一月王庶除潭州时,悆已有召命,今此当是趋召也。《林泉野记》云秦桧以宿憾除颐浩西京,欲置之危地,又与如渊所云欲遏颐浩之行不同,如渊所云,恐非其实,今不取

直秘阁两浙东路提点刑狱公事谢祖信,试太常少卿。

新除左通直郎尹焞,固辞待制侍讲之命,且言:“臣职在劝讲,蔑有发明,期月之间,病告相继,坐窃厚禄,无补圣聪,先圣有言,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此臣义当去者一也。臣起自草莱,误膺召用,守道之语,形于训词,而臣贪恋宠荣,遂移素守,使朝廷非常不次之举,获怀利茍得之人,非特上累圣知,将复贻辱师友,此臣义当去者二也。比尝不量分职,辄及国事,识见迂陋,已验于今,迹其庸愚,岂堪时用,此臣义当去者三也,臣自擢春官,未尝供职,以病乞去,更获超迁,有何功实,得以祇受?此臣义当去者四也。臣闻国朝典故,揆之礼经,年至七十,皆当致仕,今臣年齿已及,加之衰病,‘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先圣遗训,其理甚微,此臣义当去者五也。臣闻圣君有从欲之仁,匹夫有莫夺之志,今臣有五可去之义,无一可留之理,伏望检会累奏,放归田里。”诏焞日下供职。秦桧读焞奏,见“时用”二字,深衔之。

乙卯

遣监察御史方廷实往三京淮北宣谕,日下赴都堂商议职事。 熊克《小历》载廷实出使在正月丙戌,盖误,今従《日历》

秘书郎王利用,守监察御史。

权礼部侍郎冯檝言:“和议既成,所当措置,以善其后。一曰谨守盟誓,望敕诸将,不得见小利而动,以启衅端。二曰还阙之计当徐图,虽建康亦未可轻徙。三曰诸将并令居旧地,屯田以赡军。四曰蜀兵可分往诸州就粮,以省漕运。五曰川茶自来运过陕西秦鳯博马,前此吴玠军截留以自贸易,既复五路,当令茶马司并遵旧法。六曰前来汴京等处养兵之费,全仰屯田,用颇给足,因而行之,自见其功,创新措置,恐难得效。七曰陕西诸将以畏罪逃去,今虽得归,恐不能无疑心,当求腹心之人安慰之,使无难调之患。八曰河东北不属割还地分,万一两路人民逃归,受之则为失信,要须先为措置,免致生事。”诏三省枢密院相度行之。

丙辰

直秘秘阁知筠州高公绘,复为武经大夫达州刺史兼阁门宣赞舍人,坐奉使无状也。初召公绘副王伦出使,公绘不行,故有是命。

丁巳

检校少傅庆远军节度使充东京副留守兼节制军马郭仲荀,迁太尉,充东京同留守。

徽猷阁待制刘岑,试尚书刑部侍郎。

大理寺少卿周聿,权尚书刑部侍郎,仍充陕西宣谕使。

戊午

殿中侍御史曽统,左谏议大夫;新除太常少卿谢祖信,复为为殿中侍御史。前一日,上谕秦桧曰:“朕欲用祖信为台官,恐祖信不知朝廷今日事机,卿等可召赴都堂,与之议论。”桧奏:“台谏乃天子耳目,朝政阙失,所当论列,恐呼召至朝堂,然后除授,不能无嫌。”上曰:“大臣,朕股肱,台谏,朕耳目,本是一体,若使台谏讥察大臣,岂朕责任之意耶?”然桧卒不召,翌日遂有是除。

彰武军承宣使知金州郭浩,为陕西路宣抚判官。时已命内侍陈成之往陕西抚谕,仍先至吴玠军,次之逐路,于是右谏议大夫李谊言:“成之素不与诸将相识,情未易通,访闻浩父成,旧为边将,张中孚、中彦皆出其门,慕容洧之父,亦成部曲,而赵彬贫时,又尝依浩,实与诸将有契,望诏成之与浩同去,所冀众心早得以定。”上纳其言,乃命浩与宣谕使周聿偕往。

直显谟阁两浙转运副使吴革,升直龙图阁,充京畿都转运使兼开封少尹;翊卫大夫利州观察使辛永宗,升安徳承宣使;尚书刑部员外郎张柄,直秘阁,并为京畿路提点刑狱公事。永宗兼提举招置弓箭手,柄兼提举大内。革、柄不行。

降授左朝请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赵开,复右文殿修撰都大主管川陕茶马。

己未

尚书右仆射秦桧上徽宗皇帝陵名曰永固,诏恭依。右宣义郎主管台州崇道观王铚言:“后周叱奴皇后陵,实以为名,当避。”桧大怒。 此以王明清《挥麈录》修入,但明清误以后周为北齐耳。熊克《小历》:“正月戊戌,名徽宗陵名曰永固。”案《日历》,戊戌止是命秦桧撰陵名,克小差也

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知潭州。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朱胜非,知湖州。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汪伯彦,知宣州。

宣奉大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张浚,知福州。时浚未闻命,又上疏言:“窃惟今日事势,处古今之至难,一言以断之,在陛下勉彊图事而已。陛下进而有为,则其权在我且顺天下之心,间虽龃龉,终有莫大之福。陛下退而不为,则其权在敌,且怫天下之心,今虽幸安,后将有莫大之忧。夫在彼者情不可保,在我者心不可失,外徇敌国,内罹实害,智者所不为也。”居旬日,又具札子曰:“自陛下回驻临安,甫阅时岁,圣心之所经营、朝论之所商㩁,专意和议,庶几休息,莫不幸其将成矣,臣尝不寐以思,屈指而计,敌人与我雠衅之深,设心措意,果欲存吾之国乎?抑愿其委靡而遂亡也?臣意力弱未暇,姑借和以怠我之心,势盛有馀,将求故以乘吾之隙,理既甚明,事又易见,则纷纷异议可端拱而决矣。料敌上策,还梓宫,复母后,舆地来归,不失前约,结懽笃好以怠我师,迟迟数年,兵无战意,然后遣一介之使,持意外之诏,假如变置大臣,更立后妃,将何以塞请?敌出中策,则必重邀求,责微礼,失约爽信,近在期年,中原之地,将有所付,如梁武之立北魏王颢者,尚庶几于前。敌出下策,怒而兴师,直临江表,势似可愕,而天下之乱,或从此而定矣。”

左承事郎陈最言:“河南之民,自金人蹂践以来,习于战鬭,且惩前日之杀戮,欲保乡井,全骨肉,至如依险山寨之民,其备御之计可谓详矣。适丁此时,因其部分,申以府兵之法,使自为守,民必乐从。”诏东京同留守郭仲荀措置,仲荀请以近城闲田募弓箭手,从之。

新除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夀观兼侍讲尹焞固辞新命,且言:“臣前所陈述,乃事君之大义,人臣之常分,尽出诚实,非为矫伪。”上察其诚,以焞提举江州太平观,既而焞请免谢辞,许之,又请追还职名,不许。 焞乞免谢辞在是月壬戌,乞追职名在丙寅,今聨书之。熊克《小历》今年八月末始书焞疾甚不能朝,遂奉祠而去,盖误矣,又云焞前为礼部侍郎已病,案史,焞未尝供职也

建宁军承宣使新福建路马步军副都总管解潜,知邵州。

庚申

秘书少监王次翁,守起居舍人。

直秘阁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公事周葵,试太常少卿。

监察御史三京淮北宣谕方庭实,试秘书少监。前一日,秦桧因拟庭实除命为上言:“臣进拟差除,未尝敢分朋党,顷席益为中书舍人,縁谏官论列行赦文不工,当时令出守临安,又移衢州及平江,皆佳郡也,益因此怏怏,其后吕颐浩为都督过平江,益离间同列,卒成党与之祸。”上曰:“士大夫岂有不由宰相进拟者?卿等能平心用人甚善。” 熊克《小历》:“监察御史方庭实奉使回,奏边事不合,己未,改秘书少监。”案庭实此时未行,今月十一日壬戌有旨:“方庭实不候受告,日下赴都堂禀议起发。”在改除后三日,克实误也 庭实请修谒寝庙、下罪已之诏、访民疾苦、收㧞遗才、招安盗贼、慰抚官吏,又乞空名告身补授土豪之保守山寨者,皆许之,仍听以所施行事报陕西宣谕使周聿,右谏议大夫李谊亦言:“中原沦陷,久隔照临,必有洁身之士高蹈于山林者,望乞命聿等蒐访以闻。”从之。

右武大夫忠州防御使杨应诚,落致仕,提举京城四壁节制军马司参议官,用郭仲荀奏也。

壬戌

右谏议大夫李谊,试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兼侍讲。

左宣奉大夫新知福州张浚,复资政殿大学士,充福建路安抚大使兼知福州。

新除秘书少监方庭实,与宗正少卿郑刚中两易,避家讳也。

右武大夫开州团练使刘锜,落阶官,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锜统所部自镇江还朝,遂代解潜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

癸亥

御史中丞勾龙如渊、起居郎施庭臣并罢。如渊与庭臣因私忿交争,奏庭臣尝有指斥语,上恶其告讦,前一日,谓秦桧曰:“以朕观之,庭臣之罪小,如渊之罪大,朕不欲付有司,以伤风教,卿等可召庭臣诘问,徐议黜责。”至是桧奏请斥庭臣而徙如渊,俟其待罪求去,然后补外,上曰:“不然,好恶须明。”乃诏庭臣语言狂率,责监广州都盐仓;如渊失风宪体,可罢中丞,提举江州太平观,日下出门。其后桧拟如渊知瑞宁府,上曰:“此人用心不端。”遂巨已。

诏赐士㒟、郭仲荀银帛各三百匹两,张焘、周聿各二百匹两,方庭实百五十匹两,以士㒟等将出使也。

甲子

秦桧等进呈江湖、两浙每月桩发大军钱,各有窠名,但多为漕司占留,遂不免敷及百姓,乞将逐州军均定,不得偏重,上曰:“若所发窠名不足,自合从朝廷给降,不得一毫及民,朕欲养兵,全藉民力,若百姓失业,则流为盗贼矣。”桧退而批旨,第命诸路漕司以州县大小重别斟量均定,务令适中,仍俟月桩钱足,方许应副他用而已。

宝文阁直学士知西外宗正事赵子淔,为京畿都转运使,代吴革也。

三省言:“河南新复州军赦书,当付王伦行,不应一面递发。”诏监都进奏院罗万、杨适,并降一官。

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郭及之,特换右通直郎,添差签书昭化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及之,仲荀子也。

丙寅

右中散大夫宋煇,复秘阁修撰,充京西路转运副使,权京畿都转运使职事,与郭仲荀偕行。

己巳

诏韩世忠、张俊、岳飞所部统制统领将官八百十三员,各进秩一等 淮东统制十一、统领十三、正副凖备将一百八十九;淮西统制十、统领十四、正副凖备将二百九十七;京湖统制二十二、统领五、正副凖备将二百五十二,用讲和赦书推恩也,其四川宣抚司将佐,令本司具名,给降付身。

翰林学士楼炤,兼侍读。权尚书工部侍郎萧振、中书舍人刘一止,兼侍讲。

命入内内侍省押班蓝珪,提点皇太后殿一行事务。

彰武军承宣使新除陕西路宣抚判官郭浩,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陕西宣谕使,许量带亲兵以行,事毕赴行在。 费士戣《蜀口用兵录》:“九年六月,吴公玠薨。初吴公病剧,除金州安抚使郭浩四川宣抚判官,未行,改除浩陕西宣谕使。”案《日历》浩以今年二月七日除陕西宣判,后十三日,改命为宣谕,皆令与周聿偕行,未尝除四川宣判,又浩初除,去玠薨颇远,朝廷不应已知玠病剧,不知士戣何以云然,当考

右朝奉郎王安道,知泗州。时安道总战舰在通州之料角,诏安道便道之官,仍令统领官张宗率舟师还镇江府。

是日,光山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事士㒟、兵部侍郎张焘辞,往西京朝谒陵寝,上命士㒟修奉诸陵,令京西湖北宣抚使岳飞济其工费,士㒟遂自武昌、信阳,由蔡、颕以往。

辛未

诏选人林长儒上书可采,特循一资。

壬申

检校少傅奉国军节度使醴泉观使赵鼎,知泉州。鼎寓居会稽,秦桧犹忌其逼,乃以远郡处之。

癸酉

监察御史李采,罢为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初命采招抚江南群盗,而采专意督战,巡尉多死,中书劾其罪,且谓采于元奏画一之外,欲移易别路及行在官吏,显见招权妄作,故罢采,以其事付制置大使张守。

乙亥

常州宜兴县进士吴师古,送袁州编管,永不得应举。师古尝得胡铨封事,锓木而传之,秦桧命守臣直秘阁王缙究实,至是抵罪。

丙子

左宣教郎杨愿,为秘书郎,既而中书言愿未终满外任,后旬日,以愿通判明州。 愿改命在三月丁亥

己卯

临安府火。

庚辰

诏户部长贰岁举本属各四人,充京官,如系独员,权令通举。 通举之旨在七月乙酉,今并书

是月 日中见黒子,月馀乃没。

吉州免解进士周南仲上书言:“臣于去年奏陈十事,陛下既赦其狂,又赐召命而免终身文解,又取十事而行其一二矣,臣不避斧钺,采取天下舆论有五不可三急务,以为今日献。所谓五不可者:欲雪前羞不可主和议、欲务万全不可失机会、欲复中原不可居东南、欲驭诸军不可不将将、欲得贤才不可废公论。所谓三急务者:一曰重国柄、二曰蓄边略、三曰择守令。陛下即位十有三年,卑辞重币甘心屈辱者,为父兄故也。徽宗北征而不复,用是痛心疾首,举六师而并进可也,何事蠧耗财用,区区为梓宫之求哉?臣闻我有三可胜,金人有五可败,何者?汉战而有天下,历世犹四百年;唐战而有天下,历世犹三百年,艺祖不战而有天下,历世宜过于汉唐,此为一可胜。桀纣虐则失天下,秦隋虐则失天下,陛下仁圣孝悌之至,必不失天下,此为二可胜。昔也兵民或叛,今中原之民怀祖宗之徳,日望王师之来,此为三可胜。若金人反恩则败,背盟则败,乐杀则败,擅废立则败,据中原则败,大抵机会之来,间不容发,亲征之初,可进不进,一失也。凶讣来闻,可进不进,再失也。万一迟之又久,使两河奸雄竞起,东南可安枕而卧乎?臣恐社稷实不血食,悔之已无及矣!陛下复幸浙西,臣知陛下甘心于东南,东南之地,其土脆,其民怯,风俗薄而不厚,非帝王必争之地,陛下若选形胜,进居上流,且攻且守,一举而前,两河传檄而定矣。今之诸军,相视若冰炭,相疾如仇雠,假使一军深入,其谁为继?一军陷失,其谁为援?刘光世窃琳馆之清名,张俊负䟦扈之大恶,岳飞、吴玠、韩世忠之流,褁粮坐甲,首鼠两端,所以然者,无主帅故也,太祖驭将之方、章圣亲征之行,成宪具在,陛下何惮而不为乎?陛下亲贤急于尧舜,艰难以来,无一人卓然有见于世者,以三弊之未除也,人弊于党,与士弊于时、学官弊于资格,何者?昔赵鼎、张浚之交攻,浚在则鼎去,鼎之门人亦去,鼎入则浚去,浚之门人亦去,岂鼎之党今皆可用而浚之党今皆不贤?此其弊一也。宣和之学,弊于王氏,绍兴病于伊川,大臣唱之,学者向应,陛下用尹焞,召刘勉之,厚风俗可也,若曰得人,如寇凖,如富弼,臣未知其可,此二弊也。今之仕进,无非科举之流,招来无非高蹈之士,英豪竒特可用以取天下者,困于选调、困于草莱、困于庸伍、困于祠庙,此三弊也。大臣擅权,陛下不断,御史章疏每上,陛下收视,穆清依奏而已,又诸将握重兵,子弟典禁卫,倒持太阿,授人以柄,此重国柄,臣所以为陛下谋也。祖宗时天下常费有三:曰郊礼、曰黄河、曰北敌,而养兵不与焉,何者?西北分屯且耕且守,赏赉有节,衣粮有凖,而岁之入,亦尝有馀,今日天下既失其半,又四川财赋不归朝廷,计朝廷岁用数千万,皆取于东南,刻骨槌髓,民不聊生,养兵之外,又有奉使无益之费,不识国家何所办哉?此蓄边备,臣所以为陛下谋也。今日州县之弊极矣,且以臣桑梓亲所闻见者条其一二。安福令陈庭,廉而爱民之吏也,前年因民艰食,以坑冶事缓于奉行,当路劾之,遂至夺官,以无援故也;庐陵令王昌,贼而虐民之吏也,交结䖍寇,专事贪残,百姓诉之,有司解之,盖秦桧之亲党故也。臣恭读去年明堂赦书,有禁止䖍吉教讼,以胁持州县为虑,臣意庙堂之上有党䕶䖍吉𧷢吏者,故以此请为张本也。州县贤明,顽民畏之,良民爱之,何讼之有?若其赃污,则吏长其恶,民受其毒,不诉于有司,何以伸不平之气哉?此择守令,臣所以为陛下谋也。”书凡数千言,其大指如此。

江西统制官李贵,以其军归于殿前副都指挥使杨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