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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明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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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释十 弘明集 卷第十一
梁 释僧祐 编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音释十一

弘明集卷第十一

         梁 释 僧 祐 撰

  答宋文帝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佛教事    宋何尚之

元嘉十二年五月乙酉有司奏丹阳尹萧摹之上言

称佛化被于中国已历四代塔寺形像所在千计进

可以击心退足以招劝而自顷世已来情敬浮末不

以精诚为至更以奢竞为重旧宇颓圯曾莫之修而

各造新构以相夸尚申地显宅于兹殆尽材竹铜彩

糜损无极违中越制宜加检裁不为之防流遁未已

请自今已后有欲铸铜像者悉诣台自闻兴造塔寺

精舍皆先诣所在二千石通发本末依事列言本州

必须报许然后就功其有辄铸铜制辄造寺舍者皆

以不承用诏书律论铜宅材瓦悉没入官奏可是时

有沙斗慧琳假服僧次而毁其法著白黒论衡阳太

守何承天与琳比狎雅相击扬著达性论并拘滞一

方诋呵释教永嘉太守颜延之太子中舍人宗炳信

法者也检駮二论各万馀言琳等始亦往还未抵绩

乃止炳因著明佛论以广其宗帝善之谓侍中何尚

之曰吾少不读经比复无暇三世因果未辨致怀而

复不敢立异者正以前达及卿辈时秀率皆敬信故

也范泰谢灵运每云六经典文本在济俗为治耳必

求性灵真奥岂得不以佛经为指南邪颜延年之折

达性宗少文之难白黒论明佛法汪汪尤为名理并

足开奖人意若使率土之滨皆纯此化则吾坐致太

平夫复何事近萧摹之请制未全经通即已相示委

卿増损必有以式遏浮淫无伤弘奖者乃当著令耳

尚之对曰悠悠之徒多不信法以臣庸蔽独秉愚勤

惧以阙薄贻点大教今乃更荷褒拂非所敢当至如

前代群贤则不负明诏矣中朝已远难复尽知渡江

已来则王导周𫖮宰辅之冠盖王濛谢尚人伦之羽

仪郄超王坦王恭王谧或号绝伦或称独步韶气贞

情又为物表郭文谢敷戴逵等皆置心天人之际抗

身烟霞之间亡高祖兄弟以清识轨世王元琳昆季

以才华冠朝其馀范汪孙绰张玄殷觊略数十人靡

非时俊又炳论所列诸沙门等帛昙邃者其下辈也

所与比对则庾元规自邃已上䕶兰诸公皆将亚迹

黄中或不测人也近世道俗较谈便尔若当备举夷

夏爰逮汉魏奇才异德胡可胜言宁当空天性灵坐

弃天属沦惑于幻妄之说自陷于无徴之化哉陛下

思洞机表虑玄象外钩深致远无容近取于斯自臣

等已降若能谨推此例则清信之士无乏于时所谓

人能弘道岂虗言哉慧远法师尝云释氏之化无所

不可适道固自教源济俗亦为要务世主若能剪其

讹伪奖其验实与皇之政并行四海幽显协力共敦

黎庶何成康文景独可奇哉使周汉之初复兼此化

颂作刑清倍当𨒪耳窃谓此说有契理奥何者百家

之乡十人持五戒则十人淳谨矣千室之邑百人修

十善则百人和厚矣传此风训以遍㝢内编户千万

则仁人百万矣此举戒善之全具者耳若持一戒一

善悉计为数者抑将十有二三矣夫能行一善则去

一恶一恶既去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则万刑息于

国四百之狱何足难错雅颂之兴理宜倍𨒪即陛下

所谓坐致太平者也论理则其如此征事则臣复言

之前史称西域之俗皆奉佛敬法故大国之众数万

小国数百而终不相兼并内属之后习俗颇弊犹甚

淳弱罕行杀伐又五胡乱华已来生民涂炭冤横死

亡者不可胜数其中误获稣息必释教是赖故佛图

澄入邺而石虎杀戮减半洮池塔放光而符楗椎锯

用息𫎇逊反噬无亲虐如豺虎末节感悟遂成善人

法逮道人力兼万夫几乱河渭面缚甘死以赴师范

一作此非有他敬信故也夫神道助教有自来矣雷

霆所击暑雨恒事及展庙遇震而书为𨼆慝桀纣之

朝冤死者不可称纪而周宣晋景独以深刑受祟检

报应之数既有不符徴古今之例只更增惑而经文

载之以彰劝戒万一影像犹云深切岂若佛教责言

义则有可然可信之致考事实又无已乖已妄之咎

且观世大士所降近验并即表身世众目共睹祈求

之家其事相继所以为劝戒所以为深切岂当与彼

同日而谈乎而愚暗之徒茍遂毁黩忽重殉轻滞小

迷大恚僧尼之绝牉育嫉像塔之费朱紫此犹生民

荷覆载之德日用而不论吏司苦堙瘗之劳有时而

诋慢慧琳承天盖亦然耳萧摹启制臣亦不谓全非

但伤蠧道俗最在无行僧尼而情貌难分未可轻去

金铜土木虽糜费滋深必福业所寄复难得顿绝臣

比思为斟酌进退难安今日亲奉德音实用夷泰时

吏部郎羊玄保在座进曰此谈盖天人之际岂臣所

宜预窃恐秦楚论强兵之术孙吴尽吞并之计将无

取于此邪帝曰此非战国之具良如卿言尚之曰夫

礼𨼆逸则战士怠贵仁德则兵气衰若以孙吴为志

茍在吞噬亦无取尧舜之道岂唯释教而已帝悦曰

释门有卿亦犹孔氏之有季路所谓恶言不入于耳

  与高明二法师难佛不见形书 宋李淼

夫道处清虗四大理常而有法门妙出群域若称其

巧能利物度脱无量为教何以不见真形于世真空

说而无实邪今正就寻西方根源伏愿大和尚垂怀

允纳下心无惜神诰弟子李淼和南

  答李交州书        宋释道高

释道高白奉垂问至圣显晦之迹理味渊博辞义照

洗敬览反复弥高德音使君垣墙崇邃得门自难辄

罄愚管罔象玄珠夫如来应物凡有三焉一者见身

放光动地二者正法如佛在世三者像教髣髴仪轨

髣髴仪轨应今人情人情感像孰为见哉故净名经

云善解法相知众生根至于翅头末城龙华三会人

情感见孰为𨼆哉故法华经云时我及众僧俱出灵

鹫山儴佉之宫孱然可期西方根源何为不睹而世

之疑者多谓经语不符暗寄情少咸以不睹生滞夫

三皇五帝三代五霸姬旦孔丘删诗制礼并闻史籍

孰睹之哉释氏震法鼓于鹿园夫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德音于鄹鲁

皆耳眼所不得俱信之于书契若不信彼不患疑此

既能了彼何独滞此使君圣思渊远洞鉴三世愿寻

寿量未尽之教近取定光儒童之迹中推大通智胜

之集以释众人之幽滞若披重霄于太阳贫道言浅

辞拙语不宣心冀奉见之日当申之于论难耳谨白

  与道高法师书       李淼

李淼和南旋省雅论位序区别辞况冲美欣会良多

所谓感化异时像正殊俗援外以映内徴文以验实

敬范来趣无所间然然夫受悟之由必因鉴观暗寄

生疑疑非悟本若书契所存异代齐解万世之后可

不待圣而师矣若乃声迹并资言象相济大义既乖

儒墨竞兴岂徒正信不朗将亦谤误增衅得不取证

于示见印记以自固乎大圣以无碍之慧垂不请之

慈何为悋昭昭之明晦倍寻之器绝群望于泥洹之

后兴罪垢于三会之先刍狗空陈其能悟乎仪像虗

设其能信乎至于帝王姬孔训止当世来生之事存

而不论故其𨼆见废兴权实莫辨今如来轨业弥贯

三世慈悲普润不得以见在为限群迷求解不可以

灭尽致穷是以化度不止于篇籍佛事备列于累万

问今之所谓佛事者其焉在乎若如雅况所信在此

所验在彼而圣不世出孔释异涂即事而谈罔非矛

盾矣其可相验乎未能嘿废聊复寓言幸更详究迟

睹清释

  重答李交州书       释道高

释道高白重奉深诲义华旨远三读九思方服渊致

故知至理非庸近能测微言奥辞非鄙讷所参今谨

率常浅麤陈所怀夫万善为教其途不一有禅宴林

薮有修德城傍或曲躬弹指或歌赞颂咏皆耳眼所

共了为者亦无量斯则受悟之津由暗寄之称何必

受悟于因鉴观何必暗寄其则生疑疑亦悟本请当

论之疑则求解解则能悟悟则入道非本如何虽儒

墨之竞兴九流之是非乃爝火之不息非日月之不

晖何急急于示见而促促于同归哉今不同季俗无

证验以微诚亦不谬大圣裕昭昭之光明而世之疑

者据以不睹形遂长迷于大梦横沈沦而溺生死先

儒往哲麤有旧荅既途无异辙辄述而不作夫亡身

投诚必感则俱见不感不见其有见者以告不见其

不见者会不信见圣人何尝不在群生何尝不见哉

闻法音而称善刍狗非谓空陈睹形像而曲躬灵仪

岂为虗设姬孔救颓俗而不赡何暇示物以将来若

丘旦生遇于结绳则明三世而不已问今佛事其焉

在乎低首合掌莫非佛事但令深悟有方殊途同归

耳前疏所引彼此疑信者正为世人不见便谓无佛

故取不见周孔为其绳凖耳此乃垂拱而相随岂矛

盾之谓哉使君生知无假素气天然居大宝之地运

颕脱之思流浪义𫟍涉步书园吐握馀暇优游永日

德音既宣莫不侧听贫道学业麤浅弥惭简札上酬

谬略惧尘盛藻追增𢙀愧流汗霡霂谨白

  与道高法师书       李淼

李淼和南雅论明受悟之津爰自疑得暗寄有馀无

取鉴观鞠躬赞诵咸足届道览复往况弥睹渊𧷤然

所谓像法乖正求悟理麤借筌会旨无假示见此固

姬孔所以垂训辉光所以不表取之世典绰焉足矣

放光动地徒何为乎若正信不止于俯仰而佛事备

举于形声大觉所由妙其色涉求之所基始故知信

者必以儒墨致疑学者将由无证自悔吝明无咎于

三五潜景道德愆于十号矣岂不然乎又所谓姬孔

务拯颓季无暇来生设在结绳三世自明亦又不然

七经所陈义兼未来释典敷载事止縁报故易云积

善馀庆积恶馀殃经云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

亦不亡此则縁教常缓兼训已弘岂谓所务在此所

阙在彼哉来论虽美故自循环之说耳望复擢新演

异以洗古今之滞使夷路坦然积碍大通也深愿大

和尚垂纳亮款弟子李淼谨呈

  答李交州书        宋释法明

释法明白巨论爰降敬览移日馥若幽兰清若惠风

贫道器非霜颕运非庖生动乖理间独踬疑骇良由

辞讷旨滞剧难星陈愚谓贰暗寄奇鉴观示见鞠躬

歌赞感动灵变并趣道之津梁清升之嘉会故宜寄

观双举疑验两行岂得罢绝示见顿漏神彩齐轨姬

孔同范世训放光动地徒为空言夫法身凝寂妙色

湛然故能𨼆显顺时行藏莫测显则乘如而来𨼆则

善逝而去即言求旨何愆于十号哉馀晖所映足光

季俗信者岂以萤烛增疑正向旦日白黒比肩塔像

经书弥满世界学者岂以无证自悔又引七经义兼

未来积善馀庆积恶馀殃虽新新生灭交臂代谢善

恶之业不得不受此乃过明三世愈亮七经徴翰检

实则闻命矣前论云帝王姬孔训止当世来生之事

存而不论故其𨼆见废兴权实莫辨似若矛盾义将

安寄当仁不让伏听渊𧷤前疏粗述至圣沈浮而义

据未照词况未泯谨更详究共弘至道夫群生长寝

于三有众识永惛于六尘潜移为吞噬之主相续为

回转之轮形充逆旅之馆神当过憩之宾往来三恶

而苦楚经离八难而酸辛欣乐暂娱忧畏永勤一身

死坏复受一身虽世智辨聪群书满腹百家洞了九

流必达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鬼神莫之要圣哲弗

能预未免谬见以翳情疑似以干虑寄怀于巫糈投

诚于符咒执邪以望正存伪以待真迟回于两心踌

躇于二迳放光动地其可见乎所以玄籍流布列筌

待机机动必感感而后应者也自有栖志玄宅下操

幽渊明一生若朝露辨三世之弗虗纵辔于清真之

术敛控于浊伪之衢植德耘邪而荟蔚树福灌正而

扶疏苦节竞辰于寸阴洁已争逝于桑榆怀诚抱向

感而遂通岂不亲映光彩而睹其灵变哉若耳眼所

不自了或通梦之所见如汉明因梦以感圣大法于

是而来游帝主倾诚以归德英豪敛衽以服化沙门

齐肩于王公僧尼直躬于天子九十六种孰为高哉

宋武皇帝始登帝位梦一道人提钵就乞因而言曰

君于前世施维卫佛一钵之饭今居斯位遣问严公

徴其虗实严公即送七佛经呈闻吴主孙权初疑佛

法有灵验当停罢省遂获舍利光明照宫金铁不能

碎炉冶不能融今见帝京建初寺是吴郡有石佛浮

身海水道士巫师人从百数符章鼔舞一不能动黒

衣五六朱张数四薄尔奉接遂相胜举即今见在吴

郡北寺惇诚至到者莫不有感朱张连世奉佛由睹

验致郭文举祗崇三宝正信坚明手探虎鲠深识安

危兰公拂严雪于猛兽䕶公感枯泉而洪流并高行

逸群清身迈俗皆有异迹世咸记焉自兹以外不可

胜论贫道少惰学业迄于白首孤陋寡闻彰于已诫

直言朴辞未必可采惧不允当伏追惭𢙀谨白

荆州宗居士造明佛论称伯益述山海申毒之国偎

人而爱人郭璞注申毒即天竺浮屠所兴浮屠者那图也

向列仙叙七十四人在佛学者之管窥于斯又非汉

明帝而始也道人澄公仁圣于石勒虎之世谓虎曰

临淄城中有古阿育王寺处犹有形像承露盘在深

林巨树之下入地二十馀丈虎使者依图掘求皆如

言得姚略叔父为晋王于河东蒲坂故老所谓阿育

王寺处见有光明凿求得佛骨于石函银匣之中光

曜殊常随路迎睹于灞上比丘今见存新一作寺由

此观之有佛事于齐晋之地久矣所以不说于三传

者亦犹于宝孙盛之史无语称佛妙化实彰有晋而

盛于江左也

  与孔中丞书二首      南      齐萧子良

览君书具一二毎患浮言之妨正道激烈之伤纯和

亦已久矣孟子有云君王无好智君王无好勇勇智

之过生乎患祸所遵正当仁义为本今因修释训始

见斯行之所发誓念履行欲卑高同其美且取解脱

之喻不得不小失存其大至于形外之间自不足及

言真俗之教其致一耳取之者未达故横起异同君

云积业栖信便是言行相舛岂有奉亲一毁一敬而

云大孝未之前闻夫人仁之行非残害加其美廉洁

之操不藉贪窃成其德如此则三归五戒岂得一念

而可舍十善八正宁瞥想之可遗未见轻其本而能

重其末所谓本既倾矣而后枝叶从之今云二途虽

异何得相顺此言故是见其浅近之谈耳君非不睹

经律所辨何为偏志一方埋没通路夫士未尝离俗

施训即世之教可以知之若云斯法空成诡妄更增

疑惑应当毁灭就即因而言闺门孝悌者连乡接党

竟有几人今可得以无其多絓诸训诰经史箴诫悉

可焚之不君今迟疑于内教亦复与此何殊哉所以

归心胜法者本不以礼敬标其心兢仰祗崇者不以

在我故忘物今之殷勤克已者政为君辈之徒耳欲

今相与去㤭矜除慢慠节情欲制贪求修礼让习谦

恭奉仁义敦孝悌课之以博施广之以泛爱赏之以

英贤拔之以儁异复何惭于鬼神乎孜孜策励良在

于斯虽未能奉遵亦意不忘之今未有夜光之投而

按剑已起欲相望于道德宁不多愧当由未见此情

故常信期心耳在怀则不然毎苦其不及司徒之府

本五教是劝方共敦斯美行以率无欲使诡谄佞望

门而自殄浮伪荡逸践庭而变迹等彼息心之馆齐

此无欲之台不亦善乎一则仰顺宸极普天之慈二

则敬奉储皇垂爱之善宵旦而警惕者正患此心无

遂耳悠悠之语好自多端其云愿善政言未知伤化

之重傥令诡事以忠孝佞悦以仁义虗设以礼让假

枉以方直乃至一日克已天下归仁况能旬朔有馀

所望过矣本自开心所纳正若此矫不多如其此烦

未广故鄙薄深慨君正应规諌其乖开发未达云何

言伤孝本语损义基于邑有怀非所望也若此事可

弃则欣闻馀善又云未必劝人持戒当令善由下发

必如此而弘教者放勋须四凶革而启圣虞舜待商

均贤而德明如斯而遂美其可望乎君之此意则应

广有所折便当诘尧以土阶之俭嘉离宫之丽贬禹

以茅茨之陋崇阿房之贵耻汲黯之正容荣祝𬶍之

媚色其馀节义贞信谦恭之德皆当改途而反面复

何行之可修也凡闻于言必察其行睹于行必求于

理若理不乖而行不越者请无造于异端真殊途同

归未必孱然一贯顷亦多有与君此意同者今寄言

此纸情不专一者厝心于疑妄国君普宣示之略言

其怀无见髣髴翰迹易烦终不尽意比见君别更委

悉也

  又

夫人心之不同犹若其貌岂其容一而等其智乎鉴

有待之参差足见情灵之乖舛矣一得其志者非言

谈之所尽一背其途者岂游说之所翻见君虽复言

面委尽而不及此处者良由彼我之见既异幸可各

保其方差无须空构是非横起谤议耳栖心入信者

前良不无此志今以效善之为乐故挫㤭陵以待物

君若以德越往贤圣逾前修智超群类位极人贵者

自可逍遥世表以道化物高其怀无求自足而退于

前良恐未能悬绝空秉两途独异胜法若悠悠相期

本不及言意在不薄为复示期怀耳比面别一二近

𦕼有此释滞两卷想于外已当见之今送相示若已

览者付反幸无劳形目脱未睹者为可一历意本不

期他翻正是自释疑滞耳君见之必当抚掌也萧子

良疏

  答萧司徒书三首      南      齐孔稚珪

稚珪启民早奉明公提拂之仁深𫎇大慈弘引之训

恩奖所驱性命必尽敢沥肝髓乞照神襟民积世门

业依奉李老以冲静为心以素退成行迹蹈万善之

渊神期至顺之宅民仰攀先轨自绝秋尘而宗心所

向犹未敢坠至于大觉明教般若正源民生平所崇

初不违背常推之于至理理至则归一置之于极宗

宗极不容二自仰禀明公之训凭接明公之风导之

以正乘引之以通戒使民六滞顿祛五情方旭回心

顶礼合掌愿持民齐敬归依早自净信重律轻条素

已半合所以未变衣钵眷黄老者实以门业有本不

忍一日顿弃心世有源不欲终朝悔遁既以二道大

同本不敢惜心回向实顾言称先业直不忍弃门志

耳岂不思乐方广勤志一乘况仰资明公齐礼道德

加须奉诵明公清信至制净住子序万门朗奥亿品

宣玄言虽愿违心不觉醉更未测明公善诱之妙一

至如此博约纷纶精晖照出欲罢尚其不能欲背何

以免向而昔而前民固不敏而今而后斯语请事民

之愚心正执门范情于释老非敢异同始私追寻民

门昔尝明一同之义经以此训张融融乃著通源之

论其名少子少子所明会同道佛融之此悟出于民

家民家既尔民复何碍始乃迟迟执迹今辄兼敬以

心一不空弃黄老一则归依正觉不期一朝霍然大

悟悟之所导举自明公不胜踊跃之至谨启

  又

事以闻复窃研道之异佛止在论极极未尽耳道之

论极极在诸天佛乃鄙此不出三界斯则精麤远近

实有惭于大方矣然寻道家此教指设机权其犹仲

尼外典极唯天地盖起百姓所见二仪而已教本因

心取会万物用其所见顺而尊之当其尊地俱穷妙

物故老子之槖籥维摩之无我合德天地易家有太

极所以因物之崇天仍崇之以极妙而至极终有地

固渊干于天表老子亦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已是

道在天外稍不以天为道也何异佛家罗汉亦指极

四果方至胜鬘自知有馀地道之崇天极犹佛有罗

汉果佛竟不止于罗汉道亦于天不息甫信道之所

道定与佛道通源矣民今心之所归辄归明公之一

向道家戒善故与佛家同耳两同之处民不茍舍道

法道之所异辄婉辄入公大乘请于今日不敢复位

异同矣服膺之至谨启下诚伏愿采其末悔亮其始

位退自悔始自恭自惧谨启

  又

十一月二十九日州民御史中丞孔稚珪启得示具

怀甚有欣然理本无二取舍多途诤论云云常所慨

也但在始通道则宜然敩而学者则未可君但广寻

诸经不患沦滞其迹也比面别一二

  答孔中丞书        萧子良

君此书甚佳宜广示诸未达者

  与恒标二公劝罢道书    后秦主姚略

卿等乐道体闲服膺法门皦然之操义诚在可嘉但

朕临四海治必须才方欲招肥遁于山林搜陆沈于

屠肆况卿等周旋笃旧朕所知尽各挹干时之能而

潜独善之地此岂朕求贤之至情卿等兼弘深趣邪

昔人有言国有骥而不乘方惶惶而更索是之谓也

今敇尚书令显便夺卿等二乘之福心由卿清名之

容室赞时益世岂不大哉茍心存道味宁系白黑望

体此怀不以守节为辞

  答秦主书         释道恒道标

奉去月二十八日诏敇尚书令夺道恒标等法服承

命悲惧五情失守俯仰惭惶无地自厝恒等诚才质

暗短染法未久所存既重眷慕亦深猥𫎇优诏褒饰

过美开谕诲励言理备至但情之所安实怀罔已法

服之下誓毕身命兼少习佛法不闲世事徒发非常

之举终无殊异之功虽有拔能之名而无益时之用

未见机毫之补将有山岳之损窃为陛下不取也光

武尚能纵严陵之心魏文全管宁之操折至尊之高

怀遂匹夫之微志在宥群方靡不自尽况陛下以道

御物兼弘三宝使四方义学之士萃于京师新异经

典流乎遐迩大法之隆于兹为盛方将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洪化助

明振晖嗣祇洹之遗响扇灵鹫之馀风建千载之轨

模为后生之津涂而恒等岂可独屈于明时不得伸

其志愿伏愿鉴其元元之情特垂旷荡通物之理更

赐明诏听遂微心则衔恩九泉感德累劫不胜战𢙀

谨奏以闻

  诏恒标二公        姚略

省所奏具意今所以相屈者时所须也不复相推本

心以及于此烦殷勤广自料理吾之情趣想卿等体

之在素不复烦言便可奉承时命勉菩萨之踪耳

  重答秦主         释道恒道标

道恒等近自陈写冀悟圣鉴重奉明诏不𫎇矜恕伏

读悲惶若无神守陛下仁弘覆载使物悦其性恒等

少习法化愚情所乐誓以微命与法服俱尽而过恩

垂及眷忘其陋劝弘菩萨兼济之道然志力有限实

所不堪非徒馀年茍自求免直愚怀所存私怀必守

伏愿鉴恕一往之诚不责偏执之咎特赐恩旨听遂

微心屡延明诏随用𢙀息不胜元元之至谨重奏以

  诏恒标二公        姚略

得重奏一二具之情事具如前诏但当开意以从时

命无复烦于郑重也

  重答秦主         释道恒道标

道恒等愚意所执具如前表精诚微薄不能感悟圣

心累𫎇还诏未𫎇慈恕俯仰忧怖无复心情陛下道

怀虗纳养物无际愿开天地之恩得遂一分之志愚

守之诚毕命无辜分受违诏之愆甘引无限屡纡圣

听追用𢙀息不任罔极之情谨奏以闻

  与鸠摩罗耆婆书      姚略

别已数旬旋有思想渐暖比自何如小虏远举更无

处分正有愦然耳顷万事之殷须才以理之近诏道

恒等令释罗汉之服寻菩萨之迹想当盘桓耳然道

无不在法师可劝进之茍废其寻道之心亦何必须

尔也致意迁上人别来何似不审䂮统复何如多事

不能一二为书恒等亦可烦诸上人劝其令造菩萨

之行

  与僧迁等书        姚略

省疏所引一二具之朕以谓独善之美不如兼济之

功自守之节未若拯物之大虽子陵颉颃于光武君

平慠岸于蜀肆周党辞禄于汉朝杜微称聋于诸葛

此皆偏尚耿介之士耳何足以关嘿语之要领高胜

之趣哉今九有未乂黔黎荼蓼朕以寡德独当其弊

思得群才共康至治法师等虽潜心法门亦毗世宣

教纵不能导物化时勉人为治而远美辞世之许由

近高散发于谢敷若九河横流人尽为鱼法师等虽

毗世宣教亦安施乎而道恒等伏膺法训为日久矣

然其才用足以成务故欲枉夺其志以辅暗政耳若

福报有徴佛不虗言拯世急病之功济时宁治之勲

功福在此而不在彼可相诲喻时副所望

  答秦主书         释僧䂮等

盖闻太上以道养民而物自是其须有德而天下治

是以古之明王审违性之难御悟任物之易因故尧

放许由于箕山陵让放杖于魏国高祖纵四皓于终

南叔度辞蒲轮于汉世者晋国戴逵被褐于剡县谢

敷罗发于若耶盖以适贤之性为得贤也故上有明

君下有苇带逸民之风垂训于今矣今道标恒等德

非圆达分在守节且少习玄化伏膺佛道一往之诚

必志匪席至于敷演妙典研究幽微足以启悟童稚

助化功德使物识罪福则有济苦之益茍佛不虗言

标等有弘毗邪之训矣窃闻近日猥𫎇优诏使释法

服将擢翠翘于寒条之上曜扶渠于重冰之下斯诚

陛下仁爱恺悌宽不世之恩然䂮等眷眷窃有愚心

以陛下振道德之纲以维六合恢九德之网以罗四

海使玄风扇千载之前仁义陶万世之后宇宙之外

感纯德以化宽九域之内肆玄津以逍遥匹夫无沟

壑之怨𡠉妇无停纬之叹此实所以垂化海内所以

仰赖愚谓恒标虽区区一分守所见为小异然故在

罗网之内即是陛下道化之一臣昔孛佐治十二年

未闻释夺法衣形服世议苟于时有补袈裟之中亦

有弘益何足复夺道与俗违其适性昔巢由抗节尧

许俱高四皓匪降上下同矣斯乃古今之一揆百代

之同风且德非管仲不足华轩堂阜智非孔明岂足

三顾草庐愿陛下放既往之恩从其微志使上不过

惠下不失分则皇唐之化于斯而在箕颍之宾复见

今日矣䂮等庸近献愚直言惧触天威追用𢙀息僧

䂮等言

  与远法师书        晋桓玄

夫至道缅邈佛理幽深岂是悠悠常徒所能习求沙

门去弃六亲之情毁其形骸口绝滋味被褐带索山

栖枕石永乖世务百代之中庶或有一髣髴之间今

世道士虽外毁仪容而心过俗人所谓道俗之际可

谓学步邯郸匍匐而归先圣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

令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

见未体大化迷而知反去道不远可不三思运不居

人忽焉将老可复追哉𦕼赠至言幸能纳之

  答桓南郡书        晋释慧远

大道渊玄其理幽深衔此高旨实如来谈然贫道出

家便是方外之宾虽未践古贤之德取其一往之志

削除饰好落名求实若使幽冥有在故当不谢于俗

人外似不尽内若断金可谓见形不及道哀哉哀哉

带索枕石华而不实管见之人不足羡矣虽复养素

山林与树木何异夫道在方寸假练形为真卞和号

恸于荆山患人不别故也昔闻其名今见其人故庄

周悲慨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以此而寻孰

得久停岂可不为将来作资言学步邯郸者新无功

失其本质故使邯人匍匐而归百代之中有此一也

岂混同以通之贫道已乖世务形权于流俗欲于其

中化未化者虽复沐浴踞傲奈疑结何一世之荣剧

若电光聚则致离何足贪哉浅见之徒其惑哉可谓

下士闻道大而笑之真可谓迷而不反也贫道形不

出人才不应世是故毁其陋质被其割截之服理未

能心冥玄化远存大圣之制岂舍其本怀而酬高诲

贫道年与时颓所患未痊乃复曲垂光慰感庆交至

檀越信心幽当大法所寄岂有一伤毁其本也将非

波旬试娆之言辞拙寡闻力酬高命盖是不逆之怀

  辞刘刺史举秀才书     齐释僧岩

贫道弱龄出家早违俗务游心释风志乖孔教虽复

道场未即故亦洙训缅矣方将委质馁兽庶超九劫

之功分肌哺鸽情存乘云之驭宁能垂翼中田反迹

笼樊舍夫途中之适婴兹庙堂之累哉且夫官人以

器位必须才未有叨越分之举终能保其荣也今辄

奉还板命愿收过恩无令曹公重叹王舟再惭补秀

之召非所克堪释僧岩呈

  答僧岩法师书       齐刘君白

庄篇有弱丧之谬释典有穷子之迷毎读其书为之

长慨敬慎发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后史仰显既重俯弘为大远寻

圣言斯教为最近取诸身实迷情理瞿昙见此亦当

莫逆于心况君辨破秋毫识洞今古裂冠不疑拔本

不悟幽冥相骇遐迩致惊昔吕尚抱竿于八十之年

志钓由时未遇君沉沦未及冀能有美若人耳如其

不尔岂不悲哉仆忝莅梓蕃庶在明仄观贡帝庭必

尽才懿故欲通所未通屈所未屈如来告纷纭有乖

真唱茍为诞说岂所期邪昔王祥樵采沂侧耳顺始

应州命公孙弘牧豕海上白首方充乡举终能致位

元台朝天变地道畅当年声流万载君意何如敬布

腹心想更图之刘君白荅

  与刘刺史书        释僧岩

纡辱还诲优旨仍降徴庄援释理据皎然徒欲伏义

辨情末由也已虽高义出象微言入神鄙怀所执犹

或可晓何者夫知人者哲自审者明忘分昧进良所

未安昔成直应命终获减名之惭遵祖聘能卒招杨

鹄之耻若遗我欲效彼追踪王吕恐曝鳃龙津点额

众矣盗所盗器与盗同罪举失其才亦宾主交鄙可

不慎乎又礼云非指玉帛孝乎岂止保肤故割肌无

讥于前代断发有加于曩辰斯盖斩手全躯所存者

大夫何怪哉愿贷愚执赐遂陋襟释僧岩呈

  答僧岩法师书       刘君白

重获来简始见玄解皎然之悟可谓相视而笑矣君

识鉴众流智该理奥毎检感应之源穷寻分石之说

何常不句句破的洞尽义宗而苟自谦光乖其侧席

仍踵覆车无悔败辙非知之难行之不易也夫去国

三年见似家人者喜作客日久宁不悲心今誓舍重

担而安坐弃羇旅如还家对孔怀之好敦九族之美

赵门欣欣为乐已甚况复文明御运姬召协政思贤

赞道日昃忘餐以君之才弘君之德带玉声朝披锦

振远功济世猷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身后与夫髠剪之辱鳏绝之苦

岂可同年而语哉相与契阔久要颇练深志若𨼆展

禽之贤怨招臧氏不忠之责故力疾题心重敷往白

岁云暮矣时不相待君其勉之勿有噬脐之悔刘君

白答

  与刘刺史书        释僧岩

比日之事为可聊作一乐不谓恩旨绸缪芳音骤届

劳诲之厚一至于斯伏读未周愧汗交集然鄙志区

区已备前款且岩之壮也犹后于人今既老矣岂能

有为夫以耄耋之年指摩成务此自苍灵特授假首

失功协佐龙飞之英翼赞革命之主令欲以东亩之

农夫西园之抒叟侧景前光参踪古列无异策驽足

以均骅骝系泽雉以双鸾鹤斯之不伦宁俟深察昔

子泰伏命抚节公孙豫报智伯漆身靡侮今日过赏

德粹两贤正恨年逼崦嵫命急濛氾吞炭倒戈永与

愿隔临纸恻怆罔识所陈幸收过眷不复翻覆释僧

岩呈

  答僧岩法师书       刘君白

君谈天语地神情如镜抽毫拂简智思入渊而幼失

理根蹭蹬皓发惜君之才恒用叹息君虽心在云上

而形居坎下既与黄雀为群恐没𬸚𬸦之美故率弓

帛之礼屈应宾主之举徽牍三枉陋札再酬茍自谦

冲固辞年耄度君齿德方亨元吉未能俯志者正当

游翔择木待椅桐竹实耳鄙命轻召曷足降哉敬揖

清风肃从所尚本图既乖裁还惭悯刘君白答










弘明集卷第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