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
弘明集 卷第四 梁 释僧祐 编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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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明集卷第四
梁 释 僧 祐 撰
达性论 何承天
夫两仪既位帝王参之宇中莫尊焉天以阴阳分地
以刚柔用人以仁义立人非天地不生天地非人不
灵三才同体相须而成者也故能禀气清和神明特
达情综古今智周万物妙思穷幽赜制作侔造化归
仁与能是为君长抚养黎元助天宣德日月淑清四
灵来格祥风协律玉烛辉九谷刍豢陆产水育酸
咸百品备其膳羞栋宇舟车销金合土丝纻玄黄供
其器服文以礼度娱以八音庇物殖生罔不备设夫
民用俭则易足易足则力有馀力有馀则志情泰乐
治之心于是生焉事简则不扰不扰则神明灵神明
灵则谋虑审济治之务于是成焉故天地以俭素训
民乾坤以易简示人所以训示殷勤若此之笃也安
得与夫飞沈蠉蠕并为众生哉若夫众生者取之有
时用之有道行火俟风㬥畋渔猴豺獭所以顺天时
也大夫不麛卵庶人不数罟行苇作歌霄鱼垂化所
以爱人用也庖厨不迩五犯是翼殷后改祝孔钓不
纲所以明仁道也至于生必有死形毙神散犹春荣
秋落四时代换奚有于更受形哉诗云恺悌君子求
福不回言弘道之在已也三后在天言精灵之升遐
也若乃内怀嗜欲外惮权教虑深方生施而望报在
昔先师未之或言余固不敏罔知请事焉矣
释达性论 宋颜延之
前得所论深见弘虑崇致人道黜远生类物有明微
事不愆义维情辅教足使异门扫𮜿况在蕲同岂忘
所附徒恐琴瑟专一更失阐谐故略广数条取尽后
报足下云同体二仪共成三才者是必合德之称非
遭人之目然緫庶类同号众生亦含识之名岂上哲
之谥然则议三才者无取于氓隶言众生者亦何滥
于圣智虽情在序别自不患乱伦若能两籍方教俱
举达义节彼离文采此共实则可便倍害自和析符
复合何讵怏怏执吕以毁律且大德曰生有万之所
同同于所方万岂得生之可异不异之生宜其为众
但众品之中愚慧群差人则役物以为养物则见役
以养人虽始或因顺终至裁残庶端萌超情嗜不禁
生害繁惨天理郁灭皇圣哀其若此而不能顿夺所
滞故设候物之教谨顺时之经将以开仁育识反渐
息泰耳与道为心者或不剂此而止又知大制生死
同之荣落类诸区有诚亦宜然然神理存没傥异于
枯荄变谢就同草木便当烟尽而复云三后升遐精
灵在天若精灵必在果异于草木则受形之论无乃
更资来将由三后粹善报在生天邪欲毁后生反
立升遐当毁更立固知非力所除若徒有精灵尚无
体状未知在天当何凭以立吾怯于庭断故务求依
仿而进退思索未获所安凡气数之内无不感对施
报之道必然之符言其必符何猜有望故遗惠者无
要在功者有期期存未善去惠乃至人有贤否则意
有公私不可见物或期报因谓树德皆要且经世恒
谈贵施者勿忆士子服义犹惠而弗有况在闻道要
更不得虚心而动必怀嗜事尽惮权邪曾不能引之
上济每驱之下沦虽深诮校责亦已厚言不代足下
婴城素坚难为飞书而吾自居忧患情理无托近辱
褒告欲其布意裁往释虑不或值颜延之白
荅颜光禄 何承天
敬览芳讯研复渊旨区别三才步验精粹宣演道心
褒赏施士贯综幽明推诚及物行之于已则美敷之
于教则弘殆无所闻退寻嘉诲之来将欲令参观斗
极复迷反迳思或昧然未全晓洽故复重伸本怀足
下所谓共成三才者是必合德之称上哲之人亦何
为其然夫立人之道取诸仁义恻隐为仁者之表耻
恶为义心之端牛山之木剪性于䥸斧恬漠之想汨
虑于利害诚宜滋其萌蘖援其善心遂乃存而不算
得无过与又云议三才者无取于氓隶言众生者亦
何滥于圣智既已闻命犹未知二涂当以何为判将
伊颜下丽宁乔札上附企望不倦以祛未了必令两
籍俱举宫和符合岂不尽善又曰大德曰生有万之
所同同于所方万岂得生之可异非谓不然人生虽
均被大德不可谓之众生譬圣人虽同禀五常不可
谓之众人奚取于不异之生必宜为众哉来告云人
则役物以为养物则见役以养人大判如此便是顾
同鄙议至于情嗜不禁害生惨物所谓甚者泰者圣
人固已去之又云以道为心者或不剂此而止请问
不止者将自己不杀邪令受教咸同邪若自己不杀
取足市𨞬故是远庖厨意必欲推之于编户吾见雅
论之不可立矣又云若同草木便当烟尽精灵在天
将何凭以立夫神魄惚恍游魂为变发扬凄怆亦于
何不之仲由屈于知死赐也失于所问不更受形前
论之所明言所凭之方请附夫子之对及施报之道
必然之符当谓于氏高门俟积善之庆博阳不伐膺
公侯之祚何关于后身乎又云经世恒谈施者勿忆
士子服义惠而弗有诚哉斯言微恨设报以要惠
徒之所先悦报而为惠举世之常务疑经受累劫之
罪勤施获积倍之报不似吾党之为道者是以怏怏
耳知欲引之上济亦甚所不惜但丈夫处实者颇陋
前识之华故不为也若乃施非周急惠存功誉揆诸
高明亦有耻乎此吾率其恒心久而不化内惭璩子
未暇有所诮也何承天白
重释何衡阳 颜延之
薄从岁事躬敛山田田家节隙野老为俦言止谷稼
务尽耕牧谈年计耦无闻达义重𫉬微辨得用昭慰
启告精至愈惭固结今复妄书往怀以输未述夫藉
意探理不若析之圣文三才之论故当本诸三画三
画既陈中称君德所以神致太上崇一元首故前谓
自非体合天地无以元应斯弘知研其清虑未肯存
同犹以兼容罔弃广载不遗笃物之志诚为优瞻恐
理位杂越疑阳遂众若恻隐所发穷博爱之量耻恶
所加尽祐直之正则上仁上义吾无间然但情之者
寡利之者众预有其分而未臻其极者不得以配拟
二仪耳今方使极者为师不极者为资扶其敬让去
其忮争令䥸斧铸刃利害寝端驱百代之民出信厚
之涂则何萌不滋何善不援而诬以不算未值其意
三才等列不得取偏才之器众生为号不可滥无生
之人故此去氓隶彼甄圣智两籍俱举旨在于斯若
乔札未能道一皇王岂获上附伊颜犹共赖气化宜
乎下丽二涂之判易于赜指又知以人生虽均被大
德不可谓之众生譬圣人虽同禀五常不可谓之众
人夫不可谓之众人以茂人者神明也今已均被同
众复何讳众同故当殊其特灵不应异其得生徒忌
众名未亏众实得无似蜀梁逃畏卒不能避所谓役
物为养见役养人者欲言愚慧相倾惽算相制事由
智出作非出天理是以始矜萌起终哀郁灭岂与足
下刍豢百品共其指归凡动而盖流下民之性化而
裁之上圣之功谨为垣防犹患逾盗况乃罔不备设
以充侈志方开所泰何议去甚故知惨物之谈不得
与薄夫同忧乐杀意偏好生情博所云与道为心者
博乎生情将使排虗率遂跖实莫反利泽通天而不
为惠庸适恩止麛卵事法豺獭邪推此往也非唯自
己不复委咎市𨞬乎庖厨且市庖之外非无御养神
农所书中散所述公理美其事仲彦精其业是亦古
有其传今闻其人何必以刲刳为禀和之性爓瀹为
翼善之具哉若以编户难齐忧鄙论未立是见二叔
不咸虑周德先亡傥能伸以远图要之长世则日计
可满岁功可期精灵草木果已区别游魂之荅亦精
灵之若虽有无形天下宁有无形之有顾此惟疑
宜见正定仲尼不荅有无未辨足下既辨其有岂得
同不辨之荅虽子嗜学惧未获所附或是晓晦涂隔
隐著事悬遂令明月废照世智限心知谓必符之言
体之极于罔讲求反意如非相尽或世人守璞受让
玉市将译胥牵俗还国情茍未照尽请复具伸近
释报施首称气数者以为物无妄然各以类感感类
之中人心为大心术之动隶历所不能得及其积致
于可胜原而当断取世见据为高证庄周云莾卤灭
裂报亦如之孙卿曰报应之势各以类至后身著戒
可不敬与慈䕶之人深见此数故正言其本非邀其
末长美遏恶反民大顺济有生之类入无死之地令
庆周兆物尊冠百神安宜祚极子𦙍福限卿相而已
常善以救善亦从之势犹影表不虑自来何言乎要
惠悦报疑罪勤施似由近验吝情远猜德教故方罚
矜功而滥咎忘贤遗存异义公私殊意已备前白若
不重云想处实陋华者复见其居厚去薄耳若施非
周急惠而期誉乃如之人诚道之蠧惟子之耻丘亦
耻之
重荅颜光禄 何承天
吾少信管见老而弥笃既言之难云将湮腐方寸故
愿凭流飏以托鳞融厚故意垂怀惠以重释稽证周
明华辞博赡夫良玉时玷贱夫指其瑕望舒抱魄野
人睨其缺岂伊好辩未获云已复进请益之问庶以
研尽所滞来告云三才之论故当本诸三画三画既
陈中称君德所以神致太上崇一元首若如论旨以
三画为三才则初拟地爻三议天位然而遁世无闷
非厚载之目君子乾乾非苍苍之称果两仪罔托亦
何取于立人但爻在中和宜应蓄德耳又云恻隐穷
博爱之量耻恶尽祐直之方则为上仁上义便是计
体仁义者为三才寻又云乔札未获上附伊颜宜其
下丽则黄裳之人其犹弗及虽赜之旨高下无准故
惑者未悟也夫阴阳陶气刚柔赋性圆首方足容貌
匪殊恻隐耻恶悠悠皆是但参体二仪必举仁义为
端取知欲限以名器慎其所假遂令惠人洁士比性
于毛群庶㡬之贤同气于介族立象之意岂其然哉
又云已均被同众复何讳众同故当殊其特灵不应
异其得生夫特灵之神既异于众得生之理何尝暂
同生本于理而理异焉同众之生名将安附若执此
生名必使从众则混成之物亦将在例邪又云谨为
垣防犹患逾盗况乃罔不设备以充侈志方开所泰
何议去甚足下始云皇圣设候物之教谨顺时之经
将以反渐息泰今复以方开所泰为难未详此将难
鄙议将讥圣人也又云市庖之外岂无御养神农所
书中散所述何必以刲刳为禀和爓瀹为翼善夫禋
瘗茧栗宗社三牲膮膷豆爼以供宾客七十之老俟
肉而饱岂得唯陈列草石取备上药而已吾所忧不
立者非谓洪论难持退嫌此事不可顿去于世耳又
云天下宁有无形之有顾此惟疑宜见正定寻来旨
似不嫌有鬼当谓鬼宜有质得无惑天竺之书鬼
别为生类故邪昔人以鬼神为教乃列于典经布在
方策郑乔吴札亦以为然是以云和六变实降天神
龙门九成人鬼咸格足下雅秉周礼近忽此义方诘
无形之有为支离之辩乎又云后身著戒可不敬与
慈护之人深见此数未详所谓慈护者谁氏之子若
据外书报应之皆吾所谓权教者耳凡讲求至理
曾不折以圣言多采谲怪以相扶翼得无似以水济
水邪又云物无妄然必以类感常善以救善亦从之
势犹影表不虑自来斯言果然则类感之物轻重必
侔影表之势修短有度致饰土木不发慈愍之心顺
时蒐狩未根惨虐之性天宫华乐焉赏而上升地狱
幽苦奚罚而沦陷唱言穷轩轾立法无衡石一至于
此且阿保傅爱慎及溷腴良庖提刀情怵介族彼圣
人者明并日月化关三统若令报应必符亦何妨于
教而缄扃羲唐之纪埋闭周孔之世肇结网罟兴累
亿之罪仍制牲牢开长夜之罚遗彼天厨甘此刍豢
曽无拯溺之仁横成纳隍之酷其为不然宜简渊虑
若谓穷神之智犹有所不尽虽高情爱奇想亦未至
于侮圣也足下论仁义则云情之者少利之者多言
施惠则许其遗贤忘报在情既少孰能遗贤利之者
多曷云忘报若能推乐施之士以期欲仁之畴演忘
报之意引向义之心则义寔在斯求仁不远至于济
有生之类入无死之地庆周兆物尊冠百神斯旨宏
诞非本论所及无乃秦师将遁行人言肆乎岂其相
迫居吾语子圣人在上不与百神争长有始有卒焉
得无死之地夫辩章幽明研精庶物反初结绳终繁
文教性以道率故绝亲誉之名范围造化无伤博爱
之量以畋以渔养兼贤鄙三品之获实充宾庖金石
发华笙籥恊节醉酒饱德介兹万年处者弘日新之
业仕者敷先王之教诚著明君泽被万物龙章表观
鸣玊节趋斯亦尧孔之乐地也及其不遇考槃阿涧
以善其身杀鸡为黍聊寄怀抱或负鼎割烹扬隆名
于长世或屠羊鼓刀陵高志于浮云此又君子之处
心也何必陋积善之延祚希无验于来世生背当年
之真懽徒疲役而靡归系风捕影非中庸之美慕夷
妖违通人之致蹲膜揖让终不并立𥨸愿吾子舍
兼而遵一也及蜀梁二叔甘人驿胥之譬非本义所
继故不复具云
重释何衡阳 颜延之
圣虑难原神应不测中散所云中人自竭莫得其端
岂其浅斥所可深抽徒以魏文大布见刊异世滕修
虾取愧当时故于度外之事怯以意裁耳足下已
审其虗实方书之不朽独鉴坚精难复疑问聊写馀
怀依荅条释事纬殃福义杂胡华虽存简章自至烦
文过此已往余欲无言
荅曰若如论旨以三画为三才则初拟地爻三议天
位然而遁世无闷非厚载之目君子乾乾非苍苍之
称果两仪罔托亦何取于立人但爻在中和宜应君
德耳释曰闻之前学淳象始于三画兼卦终于六爻
三画立本三才之位六爻未变群龙所经是以重卦
之后则以出处明之故遁世乾乾潜藏皆行圣人适
时之义兼之道也若以初爻非地三位非天以为两
仪罔托立人无取未知足下前论三才同体何因而
生若犹受之系不轶师训何独得之复卦丧之单
象如羲文之外更有三才此自春秋新意吾无识焉
且遁世乾乾虽非覆载之名一体之中未失卑高之
实岂得以变动之辞废立本之义又知以爻在中和
宜应君德若徒有中和之爻竟无中和之人则爻将
何放若中和在德则不得人皆中和体合之论固未
可殊越
荅曰上仁上义便是许体仁义者为三才寻又云侨
札未获上附伊颜宜其下丽则黄裳之人其犹弗及
虽赜之旨高下无准故惑者未悟释曰所云上仁上
义谓兼总仁义之极可以对飨天地者耳非谓少有
耻爱便为三才前释已具怪复是问四彼域中唯王
是体知三此两仪非圣不居易者同归可无重惑案
东鲁阶差侨札理不允备何由上附至位依西方准
墨伊颜未获法身故当下丽生品来论挟姬议释故
两解此意冀以取了反致辞费圣作君师贤为臣资
接畅神功影响大业行藏可供默语亦同体分至此
何负黄裳议者徒见不得等位元首横生诮恨而不
知引之极地更非守节之情指断如斯何谓无凖
荅曰夫阴阳陶气刚柔赋性圆首方足容貌匪殊恻
隐耻恶悠悠皆是但参体二仪必举仁义为端耳释
曰若谓圆首方足必同耻恻隐之实容貌匪殊皆可
参体二仪𫏋跖之徒亦当在三才之数邪若诚不得
则不可见横目之同便与大人同列悠悠之伦品量
难齐既云仁者安仁智者利仁又云力行近仁畏罪
强仁若一之正位将真伪相冒荘周云天下之善人
寡不善人多其分若此何谓皆是
荅曰知欲限以名器慎其所假遂令惠人洁士比性
于毛群庶㡬之贤同气于介族立象之意岂其然乎
释曰名器有限良由资体不备虽欲假之疑阳谓何
含灵为人毛群所不能同禀气成生洁士有不得异
象放其灵非象其生一之而已无乃诬漫
荅曰已均被同众云云特灵之神既异于众得生之
理何尝暂同生本于理而理异焉同众之生名将安
附若执此生名必使从众则混成之物亦将在例邪
释曰吾前谓同于所方岂得生之可异足下答云非
谓不然又曰奚取不异之生必宜为众是则去吾为
众而取吾不异岂有不异而非众哉所以复云故当
殊其特灵不应异其得生耳今荅又谓得生之理何
尝暂同生本于理而理异焉请问得生之理故是阴
阳邪吾不见其异而足下谓未尝暂同若有异理非
复煦蒸邪则阴阳之表更有受生涂趣三世讵宜坚
立使混成之生与物同气岂混成之谓若徒假生名
莫见生实则非向言之匹言生非生即是有物不物
李叟此或更有其义以无诘有颇为未类
荅曰谨为垣坊云云始云皇圣设候物之教谨顺时
之经将以反渐息㤗今复以方开所泰为难未详此
将难鄙议为讥圣人也释曰前观本论自九谷以下
至孔钓不纲始知高议谓凡有宰作皆出圣人躬为
尸匠以率先下民也孤鄙拙意自谓每所施为动必
有因圣人从为之节使不迁越此二怀之大断彼我
所不同吾将节其奢流故有息泰之足下方明备
设未知于何去甚而中荅又云所谓甚者圣人固已
去之不了此意故近复以所泰为问荅云未详谁难
或自忌前报
荅曰市庖之外云云夫禋瘗茧栗宗社三牲膮膷豆
爼以供宾客七十之老俟肉而饱岂得唯陈草石取
备上药而已而忧不立者非谓洪论难持退嫌此事
不可顿去于世耳释曰神农定生周人备教既唱粒
食又言上药既用牺牢又称𬞟蘩祭膳之道故无定
方前举市庖之外复有御养者捐夺刳沦之滞以明
延性不一非谓经世之事皆当取备草石然刍豢之
功希至百龄芝术之懿亟闻千岁由是言之七十之
老何必谢恩于肉食但自封一域者舍此无术耳想
不可顿去于世犹是前释所云不能顿夺所滞也始
获符同敢不归美既知不可顿去或不谓道尽〈于此〉
荅曰天下宁有无形之有云云寻来旨似不嫌有
尝谓宜有质得无惑天竺之书别为生类邪
昔人以神为教乃列于典经布在方策郑侨吴札
亦以为然是以云和六变实降天神龙门九成人
咸格足下雅秉周礼近忽此义方诘无形之有为支
离之辩乎释曰非唯不嫌有乃谓有必有形足下
不无是同处有复异是以比及质诘欲以求尽请舍
天竺之谨依中土之经又置别为生类共议登遐
精灵体状有无固然宜报定典策之中神累方所
不了者非其名号比获三论每来益众万毕至竟
未片荅虽启告周博非解企渴无形之有既不匠立
徒谓支离以为通若以核正为支离者将以浮漫
为直达乎
荅曰后身著戒云云未详所谓慈䕶者谁氏之子若
据外书报应之皆吾所谓权教者耳凡讲求至理
曾不析之圣言多采谲怪以相扶翼得无似以水济
水乎释曰慈䕶之主计亦久闻其人责以谁子将以
文殊释氏和谓报应之皆是权教权道隐深非圣
不尽虽子通识虑亦未见其极吾疲于推求而足下
逸于独了良有恶然若权教所言皆为欺妄则自然
之中无复报应吾懦于击决足下烈于专断亦又惧
焉神高听卑庸可诬哉想云圣言者必姬孔之诰今
之所谈皆其信顺之事而谓曾不析之复是未经详
思来论立姬废释故吾引释符姬荅不越问未觉多
采由金日䃅不生华壤何限九服之外不有穷理之
人内外为判诚亦难乎若自信其度独思耳目习识
之表皆为谲怪则吾亦已矣
荅曰又云物无妄然必以类感云云斯言果然则类
感之物轻重必侔影表之势修短有度致饰土木不
发慈愍之心顺时蒐狩未根惨虐之性天宫华乐焉
赏而上升地狱幽苦奚罚而沦陷唱言穷轩轾立法
无衡石一至于此释曰影表之以徴感报来意疑
不必侔嫌其无度即复除福应也福应非他气数所
生若灭福应即无气数矣足下功存步验而还伐所
知想信道为心者必不至此若谓不慈于土木之饰
有甚于顺时之杀者无乃大负夫人之心黄屋玉玺
非必尧舜之情崇居丽养岂是释迦之意责天宫之
赏求地狱之罚颇类昔人亚夫之诘英布之问有味
乎其言此盖众息心之所详吾可得而略之
荅曰且阿保傅爱慎及溷腴良庖提刀情怵介族彼
圣人者明并日月化关三统若令报应必符亦何妨
于教而缄扃羲唐之纪埋闭周孔之世肇结网罟兴
累亿之罪仍制牲牢开长夜之罚遗彼天厨甘此刍
豢曾无拯溺之仁横成纳隍之酷其为不然宜简渊
虑若谓穷神之智犹有不尽虽高情爱奇想亦未至
于侮圣释曰知谓报应之义缄羲周之世以此推求
为不符之证羲唐邈矣人莫之详尚书所载不过数
篇方言德刑之美遑计祸福之源今帝典王策犹不
书性命之事而微阙文以为古必无之斯亦师心之
过也且信顺殃庆咸列姬孔之籍谓之埋闭如小迳
并但言有远近教有浅深故使智者与此而夺彼邪
夫生必有欲欲必有求欲歉则争求给则恬争则相
害恬则相安网罟之设将蠲害以取安乎且畋渔牲
牢其事不异足下前荅已知牲牢不可顿去于今世
复谓畋渔不可独弃于古未为通类矣好生恶死每
下愈笃故宥其死者顺其情夺其生者逆其性至人
尚矣何为犯顺而居逆哉是知不能顿夺所滞故因
为之制耳圣灵虽茂无以叡懞惛之心弱丧之民何
可胜论罪罚之来将物自取之事远难致不由天厨
见遗物近易耽故常刍豢是甘拯溺出隍众哲所共
但化物不同非道之异不尽之让亦如过当子长爱
奇本不类此
荅曰足下论仁义则云情之者少利之者多言施惠
则诈其遗贤忘报在情既少孰能遗贤利之者多曷
云忘报若能推乐施之士以期欲仁之畴演忘报之
意引向义之心则义寔在斯求仁不远释曰情仁义
者寡利仁义者众闻之荘书非直孤未获详校遽
见弹责夫在情既少利之者多不能遗贤曷云忘报
实吾前后勤勤以为不得配拟二仪者耳复非笃论
所应据正若乐施忘报即为体仁忘报而施便为合
义可去欲字并除向名在斯不远谁不是慕
荅曰济有生之类云云斯旨宏诞非本论所及无乃
秦师将遁行人言肆乎释曰足下论挟姬释吾亦荅
兼戎周足下以此抑彼谓福及高门吾伸彼释此云
庆周兆之物足下据此所见谓祚止公侯吾信彼所
闻云尊冠百神本议是争曷云不及夫论难之本以
易夺为体失之已外辄云宏诞求理之涂㡬乎塞矣
师遁言肆或不在此
荅曰岂其相迫居吾语子圣人在上不与百神争长
有始有卒焉得无死之地云云释曰岂其相迫一何
务德居吾语子又何壮辞凡为物之长岂争之所得
非唯不争必将下之不可见尊冠百神便谓与百神
争长无乃取之滕薛弃之体仁知谓物有始卒无不
死之地求之域内实如来趣前释所谓胜类诸区有
诚亦宜然者也至如山经所图仙传所记事关世载
已不可原况复道绝恒情理隔常照必以于我不然
皆当绝弃此又所不得安
荅曰夫辨章幽明研精庶物云云释曰逮省此章盛
陈列代文博体周颇善师法歌诵圣世足为繁声讨
求道义未是要耳昔在幼壮微涉群纪皇王之轨
贤智之迹侧闻其略敢辱其详惠示之笃实勤执事
答曰何必陋积庆之延祚希无验于来生蹲膜揖让
终不并足𥨸愿吾子舍兼而遵一云云释曰不陋积
庆已伸信顺之条贯希来生之亦具感报之说藻衮
大裘同用一体蹲膜揖让何为不俱行一世理有可
兼无谓宜舍
荅曰蜀梁二叔也人驿胥之譬非本论所经故不复
具云释曰近此数条聊发戏端亦犹越人问布见采
于前谈肆业及之无相多怪然二叔为问欲以却编
户之疑没而不荅诚有望焉足下连国云从宏论风
行吾幽生孤每获𥨸议此之不侔事有固然实由
通才所共者理歘忘其烦贪复息心
弘明集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