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斋全书/卷三
春邸录三○书
[编辑]答宫僚
[编辑]三代之后。三代之学不传。虽有如汉文帝,唐太宗,宋孝宗者。稍得贤明之称。能做少康之治。而皆不能本之于格致诚正之学。求其迹之近于仁义者。则皆孟子所谓五霸假之也。假之于外者。初虽强焉。而终必露其本色。有不能掩焉。试以文帝言之。则问贾谊以鬼神之事。夜半不觉前席。其有味于鬼神所以然之故。盖可想矣。夫夫子之答樊迟与子路者。非以鬼神为不可知。亦非以为不必知也。特言其不可惑也。不可躐等也。夫子尝曰。鬼神之德。其盛矣乎。又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视诸掌乎。言明乎鬼神之理。则识见既明。诚敬亦至。以之治国。而无难事也。若使贾谊。能陈鬼神之所以然。而文帝能识鬼神之所以然。则虽有新垣平等妖邪之说。而将不能惑之矣。玉杯宝鼎。渭庙汾祠。终为末年之累德。则其所谓所以然之故。未能真知而然也。然则贾谊之所陈。未知其必合于鬼神之理。而文帝之所闻。未知其必出于鬼神之德也。是知文帝之所知者。特其虚影而已。此无他。其心既假于仁义。故其知亦不能真也。宣室之问。虽使及于苍生。吾恐其贾谊之对。未必能及于三代之治民。而文帝之听。亦未必能到于三代之治民也。以太宗言之。则其所以乐闻魏徵之䂓谏者。非心诚好之也。特假之也。外面则虽屈意从之。而中心则恶之以为廷辱。故退朝。尝独语曰。会须杀此田舍翁。若非长孙后之朝服贺庭。则其眷遇之得保于生前难矣。然则死后之自制碑文。非真心也。及其所荐得罪。而谗言一入。则前日恶之之心。不觉如风吹火发。其所以踣碑者。非踣之于踣之之日也。自夫魏徵之生前。而其兆已著矣。且以臂鹞一事论之。惟恐魏徵之或见。而匿于怀中。其畏惮之心。常在胸中。而听从之。不出于诚意。又可知矣。由其平生所为。皆出于假。而非出于真心。故终不得掩其惮直之本色。顾何以生前之宠遇。而疑其死后之忽移也哉。噫。此两君之所得者。特贾谊与魏徵耳。君臣际遇之终始。固无足多言。而惟彼孝宗之所遇者。果是何等君子也。奎运之亨。至此而极。孔孟之嫡传。于是而出。若使孝宗。不知其为大儒。则亦无足责。而至于蹶然而起。秉烛读疏。则不可谓不知其人矣。除旨才降。谗言继入。不能使命世之贤。一日安于朝廷之上。而三代之学。徒传于在下之数君子。则可胜痛哉。可胜惜哉。原其所以然。则孝宗之贤。亦不过假而为之。故其志不能以远大自期。其病每在于退托。虽知朱夫子之为大贤。而正心诚意之说。视之以迂阔。复仇雪耻之义。无心于担当。驯至于伪学有禁。厌薄无极。假之之害。一至于此矣。合以论之。则三君之病。不出于假之一字。夜半前席。所知非真也。乐闻䂓谏。所乐非真也。秉烛读疏。所敬非真也。惟其知之非真。故惑于鬼神。惟其乐之非真。故踣碑于死后。惟其敬之非真。故终于斥弃。事虽不同。而一言以蔽之。曰假而已矣。由是观之。则帝王之学。其可不本于格致诚正。而徒恃气质之美耶。
答宫僚
[编辑]病中挥汗。今始草此。而学识不周。孤负勤挚之意。慊愧何言。所问数条。第以鄙见。逐条强答。未知其果无差误否也。此条。君臣互相期责之言也。君以股肱之所当先者。责之于臣。则是以股肱为形而元首为影也。安得不先言股肱乎。臣以元首之所当先者。责之于君。则是以元首为倡而股肱为和也。安得不先言元首乎。君臣互相期责。而各尽其道。此唐虞之所以为唐虞也。至若喜哉云者。非喜事之谓也。即乐于有为之谓也。故喜事则不足为良臣。而良臣则自不喜事。惟乐于有为者。可以为良臣。而良臣然后方能乐于有为也。禹之克勤于邦。稷之不遑于稼。即所谓乐于有为。而非喜事之谓也。此其所以为良臣也。玄德巍巍。至治煕煕者。非独任其聪明也。元首与股肱。相须以成之也。若以为已治已安。而忽于时几。不求助于股肱。则何以保其治也。何以永其安也。故益稷之篇。终之以赓歌之事。此至治之所以不衰。而玄德之所以为盛也。若夫烦细猥琐。君行臣职。则上侵于下。而下无所任其职矣。君疑于臣。而臣无所效其忠矣。股肱安得不惰乎。股肱既惰。则万事安得不堕乎。
与宾客
[编辑]礼记曰。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曰。逾月则其善也。又曰。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孔子于鲁人。既曰逾月则善也。而其所自为者则若相迳庭。此甚可疑者也。且夫孟献子过禫不乐。夫子犹且许与之。则设或当时祥祭。当月内涓吉而行。以凶事用远日之义。卜于下旬。而过五日十日。则虽谓之合于逾月之训。可也。然此逾祥月。非逾禫月也。故说者又曰。古者中月而禫。中月云者。即谓祥月之中也。此说盖据礼记祥而缟。是月禫之文。果如说者之言。则不曰既禫。而此曰既祥者。亦何意欤。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先王制礼。参以天理。揆以人情。裁酌损益。各适其宜。必使后人。仿而行之。故贤者俯而就之。不肖者跂而及之。此盖亘古今通行之制礼也。曾子居丧。水浆不入口者七日。则而亦不无后人难继之虑。故子思三日之对。即矫是而发也。曾圣既闻一贯之训于孔夫子。则其过于礼。似不至此。设有七日不入口之举。其语及子思者。就本文细看。则亦非垂训后学之道。意下亦以为如何。
伯高之丧。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摄束帛。乘马而将之。孔子曰。异哉。徒使我有不诚于伯高。夫子异哉与不诚之训。无乃以不待夫子之教。而径行赙襚之礼。责之者耶。以不当赙而赙之。责之者耶。愿闻明教。
曾子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为姜桂之谓也。此章。即圣人教孝子毁不灭之义。居丧者权宜之大节。则只曰草木之滋。将不知其为某物。故以姜桂二字。释之者也。此段注说有二。一说以为姜桂之释。即记者正曾子之言也。一说以为曾子引礼书之言而自释之也。二说未知孰是。何以适从则为好乎。朋友丧子。宜有哭吊之礼。而曾子之吊子夏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细推其文义。有若非丧明则不哭。子夏若无丧明之事。则曾子之往吊。只可以言语吊之。而不可以哭吊之耶。或曰。曾子先以丧子而哭吊之。又以其丧明而哭之。然则是一日再吊。一事再哭也。礼意与文势。似不如此。第此不曰丧子。而必曰丧明者。毋或曾子于子夏丧子之始。已先往吊。而后闻丧明。引礼复吊而然欤。浅见如此。未知高明亦以为如何。
答宾客
[编辑]前此礼记起疑。非但在于章句之间。只以不敢自信。试奉问于高明矣。今承来谕。数条分析。甚精当。甚真切。深慰所望。但第三条。若伯高之丧。不至于有赙。而强以财行礼。则孔子异哉之训。因是而发云者。愚意窃恐其不然也。夫子异哉之训。特以冉子不待夫子之教。而遽以束帛乘马而将之。使夫子诚信。不行于伯高故也。非以不当赙而赙之。为不诚也。若夫孔子以伯高之丧。固不必有赙而赙之为非。则岂但有不诚之叹。而无失仪乖礼之深责哉。据此一款。可以仰认夫子之本旨也。先儒之说。亦曰。冉有代孔子行礼。非孔子本意。若孔子重遣人更吊。则弥为不可。故夫子云然。此说近之。未知盛见以为如何耶。更赐详谕。
答宫僚
[编辑]浩然之气。孟子之所难言也。余以蒙学。何敢及此。虽然。朱子之注释。既昭昭可稽。请以朱子之所已明而答之可乎。夫气之在于人者。即所谓体之充也。初无圣凡之分。所谓浩然者。其体段本如是也。及其汩于人欲。心不得其正。则气失其本体。而不充于体矣。然其体之浩然者。则初未尝亡也。是故。循天理之公。净人欲之私者。是得其养者也。初非有加于本体之外也。牵制于人欲。违悖于天理者。是失其养者也。初非有损于本体之内也。作为云者。不循直养之道。而以人为之私害之也。浩然之气。惟当以直养之。待其自然发出。不可强以发之。如宋人之揠苗也。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字。指浩气而言也。夫至刚不可屈挠者。以其配道义也。于天下之事。无所惧者。以道义充足而无所挠折也。黝舍之勇。只出于血气。而非由于道义。则其无严无惧。适足为悖乱之资而已。何足与论于至刚之浩气也。告子之不动心。亦不过冥然无觉。悍然不惧而已。岂以无所惧于天下之事而然耶。孟子之说出浩然之气者。正因告子之不动心。而拖及于二子之勇。复以圣贤之大勇。明之于下。而及此浩然之气。则二子之间。不啻霄壤之不侔。而水火之相反也。岂可以外面之略有所近。而疑孟子之不与耶。集义云者。犹言积善也。大学之诚正修。中庸之诚身。莫非所以集义也。余于集义养气之道。未尝实下工夫。今承此问。不觉䩄然。一日之间。莫非欿然时节。安有浩然之可言耶。虽然。有时反省于身。所行。或得其正。则此心无愧。而气以之舒。不得其正。则心有所愧。而气亦不舒。浩然之本在于人。而无时不有者。亦可见矣。
先儒云。王道霸术。犹美玉碔砆。不可同年而语也。大抵王霸杂用之说。即宣帝不学之致也。夫王者。得之心而行其仁者也。霸者。假之而已。其心之公私诚伪。有若冰炭之不同。岂可以相杂用之耶。若欲就高帝以下数君之事。而拈出其近于王道者。则高帝之约法三章。岂不近于王者之宽。而其所以本之者。初无治心治身之功。则乌可谓之王道也。文帝之诏除肉刑。亦岂不近于王者之仁。而其所以本之者。亦不从学问中出来。故反失先王五刑之本意。不可谓之王道也。武帝之表章六经似矣。而亦非实学也。汲黯之斥以内多欲而外施仁义者是也。以宣帝言之。则其励精求治。以安养斯民为意者。亦岂非汉之贤君。而其心则霸而已矣。安有王道之可言耶。汉家之政。莫非霸者之术。而其中亦多有不及于霸者。孟子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吾于汉家之政。亦以为如是也。
答宫僚
[编辑]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者。以诗之为教而言也。集注以为有善有恶。则非谓三百十一篇。无论变正。皆得情性之正也。又曰。其用归于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则用之一字。即指诗之为教也。今曰但使读诗者。知所惩劝而已。知所惩劝者。独非所以得其情性之正者乎。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以诗言之。则正与不正而已。诗之言善者。固出于情性之正。吾从而师之。使吾之情性。亦得其正。恶者。非情性之正也。吾从而惩之。使吾之情性。亦无不正。则诗之正与不正。莫非所以使人得其情性之正也。若是而称之曰思无邪一篇之大指。不亦可乎。
仁字虽同。而所以言仁之旨。则亦各不同。有以全体而言之者。有以一段而言之者。有以心而言之者。有以事功而言之者。人而不仁之仁。以全体而言之也。以心而言之也。如其仁之仁。以一段而言之也。以事功而言之也。管仲霸者之佐耳。其于仁也。假之而已。其于礼也。不知宜矣。故曰管氏知礼。孰不知礼。此正与所谓人而不仁。如礼何者。同一意也。盖以仁之心。仁之全体而言之。则管仲。固不可谓之仁也。然而当管仲之时。周室已卑。而夷狄日盛。若非管仲尊攘。则天下将不免沦于左衽矣。特以管仲之故。而得免于左衽。则管仲之心。虽不可谓之仁。而管仲之功。则不可不谓之仁也。管仲之仁。虽不可许之以全体。而惟此一段。则不可不谓之仁也。由此观之。则夫子之斥管仲以不知礼者。盖不以仁之心与仁之全体而许管仲也。称管仲以如其仁者。盖以仁之功与仁之一段而许管仲也。一斥一与。可见圣人之权衡也。苟不论旨意之不同。而徒以称仁之故。有疑于不知礼之训。以斥之以不知礼之故。有疑于称仁之训。则是何异于高叟之为诗耶。
答宾客
[编辑]明德者。心体之虚灵而心统性情。言明德则性存其中矣。言性则明德。亦不离于此矣。虽然。大学序文。言教学之所由起也。先自小学。而以及于大学。若以明德为言。则明德。大学之所明。而非小学之所及也。故以性言之。以幷及于小学大学之教。其意若曰。性则圣凡一也。而气质有不同。故教与学。由是而兴焉也。然则序文。不得不言性。而其所以言性者。亦所以言明德也。明明德。虽为一篇之要旨。而在于序文。则不如言性之为尤紧。其所以或言或不言者。恐由于此也。
圣人之教。非不欲天下之民皆入于大学。而其势有不得行也。天子之元子众子。皆有生民之责。而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亦皆有承先世家之责。则无论贤愚。而不得不教也。其外则皆以凡民之俊秀而得入焉。盖将养以成之。以为国家之用也。至于凡民之不得为俊秀者。则归之于农。以养君子。此大学之所以有或许入或不许入之异也。所谓明明德于天下者。虽曰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而天下之人。智愚贤不肖。有万不同。则固何能使之皆明明德。一如我之明明德耶。所谓明明德于天下者。不过以大体而言之也。大学虽或不得入。而其始则皆入于小学也。教之以孝悌之道。而风俗无不美焉。则天下之人。虽不能皆明其明德。而不害为明明德于天下也。
答宫僚
[编辑]集注曰。虽有爱人之心。而使之不以其时。则民不被其泽矣。使民以时。虽曰爱人中一事。而世固有有爱人之心。而使民不以其时者矣。如孟子所谓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亦役民之一事也。必使其成之于十一月十二月者。使之以时也。若使之以方农之时。则虽有爱人之心。而妨于农时。岂不可别为一事乎。大凡国之役民。莫非所以为民也。或以城郭。或以宫室。城郭。所以防寇盗也。此固为民。而宫室。亦所以居处。而为出治之所也。其本亦出于为民也。或以桥梁道路。或以堤堰沟渠。皆不外于为民之事。然而三时务农。皆不可役民以失其时也。苟曰。吾以为民而不问其时之可否。则其心虽出于为民。而其事反归于病民。故先言爱人。而又必以使民以时。继言之。节节相承。各自为一事者。似不必致疑于其间也。治平之谟。不外于正心修身之道。平日之所讲论于函丈者。莫非此道。则颜子之问为邦。固非问此也。特问其损益四代之制度也。故夫子之答。亦出于此而已。既得于治平之谟而后。方及于制度之损益。此则学之序也。而为邦问答。亦博文中一事也。若曰博文之时。独不及此。则恐不免于固滞也。朝觐玉帛。禘尝俎豆。四代之所同。而其所损益者。不过正朔与仪度也。行夏之时。则四时之朝觐禘尝。随此时也。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用韶舞。则朝觐禘尝之礼与乐也。岂可外此。而别求朝觐禘尝之礼耶。三正相继。各有意义。而正朔之用。授时为大。一阳之初。虽与四时之首。相为配合。而但子月则天地生物之功未著。其于民事耕作之候。不能相及。而不如三阳之月。正得中正之候。故夫子特有取焉。以垂万世之法。此则集注诸说。已尽之矣。今何必更赘耶。至于乐用韶而必称舞者。乐之所存者。声与容也。声在于乐。容在于舞。曰韶而又曰舞。则声容皆举。而乐之全体见矣。若但曰韶而已。则钟磬笙镛之声虽举。而干戚蹈舞之容。疑乎其不备也。卑见如此。未知其是否也。孔明之所以见称以王佐者。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之语也。惟观义理之合与不合。而不问其利害。此诚意正心之学也。此所谓天德也。推此心也。岂不庶几于王道耶。虽然。大体虽正。而其于小节。犹有所未纯者。其于天德。不可谓之无一毫未尽也。故程子以为庶几礼乐。庶几云者。许之而犹有所未尽许也。谓之容易许之者。恐未深察于程子之意也。
答宫僚
[编辑]苟使三思而能为致知之学。则意可得以诚矣。尚何有此假之之病耶。然则诚之一字。真可谓三思对证之良药也。虽然。我东先贤之言曰。志无诚则不立。理无诚则不格。是则诚字工夫。已在于致知之前也。似与大学之序。有所迳庭。而其实则不相悖。何者。知不至则意不诚。致知。固先于诚。然一边致知。一边诚意。同时用力。不可曰吾知既不能致。吾意不可诚也。亦不可曰吾知既致。意自诚也。知虽不至。立志不可不诚也。立志以诚。则致知亦能诚矣。致知以诚。则知易致而意自诚矣。大抵为己之学。专在于诚一笃实。非但大学为然。自小学而已习于此。洒扫应对。爱亲敬长。亦莫不以一诚字做去。以为格致诚正之本。则岂可以诚意之后于致知。而不可言诚于格致之前耶。
答宾客
[编辑]明德。朱子释之曰。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孟子尽心章。朱子释心字曰。人之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神明。即虚灵不昧之谓也。以此观之。则明德与心。即一物也。但徒谓之心。则心有善恶。善者固是明德。而恶者不可谓之明德也。然则断之以本心者。可谓最分明矣。至于心统性情。则集注既曰。具众理应万事。具众理。非性而何。应万事。非情而何。既曰明德。则心与性情。无不该矣。既曰心。则性情亦无不该矣。以此观之。则又岂有取舍之可言耶。此等奥义。非余蒙学所能明说。而姑取先儒之说。如是为答耳。
补亡章。不言乎。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物之理。即吾心之理也。故格物之理。即所以致吾之知也。故曰致知在格物。格物与致知。初非两事也。若曰欲致其知者。先格其物。则是物理与吾心之知。各为一事。不成说话也。虽然。至于下段顺推。则不得不曰物格而后知至。与六条目。同其辞也。何者。吾心之理。虽与物之理。自是一物。而既曰物。既曰知。则犹有彼此之别也。故彼之理格而后。吾心之知至焉。其语法。又不得不然也。非以格物致知。分为两事也。且不曰物格而后知致。乃以至字易致字。致。以工夫言之也。至。以功效言之也。言工夫则格致。嫌于两事。故曰致知在格物。言功效则格与至。不害于分言。故曰物格而后知至。上下段立言。固各有当也。
格物。物格之义。此乃至精至微之义也。蒙学。何以容喙。而第思之。格物之格。穷至之谓也。以工夫而言也。物格之格。至其极之谓也。以效验而言也。人惟穷至其物之理。故物之理自至于其极也。若无格物。而但言物格。则谓之无容人力可也。而先言格物。则物之所以能格者。以其格之故也。若以集注所谓物理之极处无不到。而谓之无容人力则岂可也。物理自有极处。而人不格之。则物理之极处。无以见矣。人既格之。则物理之极处。昭然明白。无不到焉。由是而称之曰。物理之极处无不到。岂不可也。此段极难为说。未知然否。
答宾客
[编辑]明明德章言。顾𬤊天之明命。顾之一字。即明明德工夫也。新民章言。作新民。作之一字。即亦新民工夫也。止至善章。亦各言明德新民之所以止于至善。则此亦止至善工夫也。然而顾字之义。则工夫著实。而作字之意。则不过曰振起其自新之民。而未见其有真个工夫。盖明德新民。本非两件物事也。明德者。所以为新民之准则也。新民者。不过自明德而推之也。故新民章汤盘之日新又新。已是新民工夫也。至于民之观感而自新。则吾之所以下工于此者。不过鼓舞振作而已。有何别般工夫耶。八条目之齐治平。属于新民。而其释齐治平处。亦皆自修身而推去。则新民工夫之不外于明德工夫。可见矣。至于平天下章。既言兴孝兴悌不倍。而其下说出絜矩二字。兴孝兴悌不倍。即所谓自新之民也。絜矩二字。即所以作之之具也。以此谓之新民工夫。抑或不妨耶。毋自欺者。慎之于心所独知之地也。非必独居之时。虽与人对坐。一念萌动于人所不知之地者。亦皆慎之。其工夫至精也。至于小人之独处为不善。则乃是恶之大者也。虽无为不善于身所独处之地。而不能无自欺于心所独知之地。则不可谓之诚意也。故第一节言毋自欺。而结之以慎独者。所以言诚意工夫也。第二节言小人闲居。而又结之以慎独者。所以使君子以小人为戒而必慎其独也。两节慎独。只是一意。而与闲居独处之独字。本自不同。乌可谓闲居独处之际。若无阴为不善之事。则是足为毋自欺之极工耶。以此推之。则所谓说得精说得粗之义。亦可见矣。心有四者之偏系则心不在焉。而身有三者之不修。其所以心不在焉者。乃由于心有所也。今且以忿懥而言之。则方其怒时。心为怒所动。而事过之后。犹有所偏系。则方其视也。心不在于视。方其听也。心不在于听。方其食也。心不在于食。此所谓心不在焉者也。然则其以有所而为病者。正要其存其心也。其以不在而为病者。正要其无所偏系也。尚何谓其义之相反耶。
答宾客
[编辑]奉览来谕。辞旨恳到。可见眷眷之诚也。立䂓模。恢地步。铭念勤意。实心做去。冀有成效之可观。而其所以立之也恢之也。必有立志居敬穷理三者之为本焉。故每欲立其志。而有时乎气为之夺。每欲居其敬。而未及作所于是。至若穷理。则格致之工。又未至焉。此所以求助于诸公。而是亦朱夫子之意也。但以节要观之。朱子于对人之问也。必毫分缕析。明指其入头用工处。如言此三件工夫。则当曰志如是而可立。敬如是而可居。理如是而可穷。不但泛应曰立也居也穷也而已。使人莫得以推寻把捉也。
答宾客
[编辑]来谕奉读数回。病怀觉爽。良可喜也。发愤忘食。求所以乐之者。夫孰非入道之方。而其中自得二字。尤为切实。盖读书有法。观道有术。沉潜温绎。境与神会。则自有吻然悟透处。此岂非所谓自得者耶。古人云蓄书万卷。不如读了一卷。余尝有鸠书之癖。左右几案。罔非经训。而欲博不精。欲扩未充。玆皆未得于心。徒归汗漫之科耳。来辞云云。搀及此病。谨当益加铭念。以答顶门之诲也。他馀在奉晤时耳。
答宾客
[编辑]向者宾客。岂不曰四百四病。皆从一心中出来乎。余则以为天下万事。皆从一懒字坏了。凡韦布学问之士。必以圣人自期。孶孶勤勤。不欲一毫不及。则况帝王家实践之工。舍诚敬。奚以哉。余本气质清脆。心志未立。寻常书籍之阅。自以为不为不勤。而顾其成效浅深。入道造诣。则直是空空。与懒而不学。惰而无为者。无少间焉。固知受病之由。而未得觉察之方矣。今此来谕。切实著紧。实获余心。谨当为座右之铭。常目在之。而近因调养深居。有时乎心虑俱澄。亦不无泠然自得者。始信古人所谓清心要方之语。适有所会。玆并布及。
答宾客
[编辑]病暑涔涔中。展读所示故事。辞理俱到。令人心目。爽若濯清。此足销近日未奉之恨也。尝诵邵子尧舜当午之句。此虽以天地元会都数言之。其间亦有明暗消长之相乘。则岂可谓过午之天。都属残阳。人能挽回古道。天地当复晃朗。汉唐不知而不为。有宋中叶以下。下知而上不为。宁不可恨。来示勖我以古昔。勉我以圣哲。诗云嘉宾示我周行者。此之谓也。譬如学射者。其至其中。虽未易言。其志敢不在鹄乎。曰诚曰实。又是一篇之眼。无恒之人。不可以作巫医。况此圣贤之道。舍诚实。奚以哉。所自惧者。志不强而学未熟。非不知诚之可贵。而间断之时。常居其多。非不知实之当懋。而言行之际。不能无殊。静言思之。即是志不坚固而然也。此惟在自家自著力。而亦有望于宾僚之相为提撕。警其颓惰也。至若词章之好。幼时事尔。比年以来。赖宫官之屡戒。觉其同于游戏。而不复留心。记问之云。岂为博哉。自闷固陋。时于两讲书册外。或有所考阅。而释卷辄复相忘。不知者以为博。良可自笑。然视昔贤用志不专之训。不能无愧。近因宫官之言。此亦存戒。来示又如是拳拳。谨当佩服良䂓。益加勉励尔。
答宾客
[编辑]荐奉高论。牖导迷蒙。相爱之意。溢于纸墨。良感良感。立志是任重致远之本。孔子之圣也。而其始发轫于十五志学之一志字。大哉志乎。来谕诚不易之论也。抑有所深叹者。颜子之于孔子为最近。而尚有仰弥高钻弥坚之叹。则况自凡人而视圣人乎。是以寥廓难攀之意常先。而奋发有为之志易退。虽有美材。鲜能有成。一言蔽之。只是不肯耳。窃尝谓医此病。当责之于勇。今以立志二字见惠。勇与立志。似无甚殊。然勇或虑于进锐退速。不若立志字之涵蕴平实。深佩深佩。办得此二字。始有进步处。自待虽不菲薄。而每患志帅不强。立之而不立。日月逝矣。恐遂如斯而已。得此良䂓。曷不勉旃。提撕切磋之功。亦有冀于诸宾僚尔。工欠刻苦。学欠沉潜。诚有是焉。何可讳之。读古人书。至当咀嚼处。率多顺口读过。疏于硏究微奥。所以至今未收读书之效。此亦气质之偏。常自病之。当受顶鍼。深加勉励。至若自足自恕之戒。尤所警惕。圣如文王而望道而未之见。虽甚固陋。何遽自安于浅学𫍲闻。以为足也。惟是自恕之为害。最所难免。知之而不能为。悔之而不能改。罔非自恕之故也。学到日新。方是不自恕。何敢曰能之。然自足属于骄。自恕属于懦。虽若不同。而自恕之不已。则其势必将安之。既安之则终必归于自足。甚可惧也。既不能免于自恕。则又何可徒恃不自足而自喜也哉。盛谕勤恳。深有意焉。谨当昕夕警省。以副眷眷之至意。而闻明日讲席。将欲入参云。未罄疑义。自当面商。是所拱而俟之也。
与李春坊镇衡
[编辑]闲中看史。有一得之见。略陈管窥。未知以为如何。史记。黄帝之玄孙曰帝尧。八世孙曰帝舜。尧舜之俱出于黄帝明矣。元儒金仁山通鉴前编。以尧之二女妻舜。为忘宗渎姓。证尧舜之不同出于黄帝。愚意窃以为不然。礼曰。六世而亲属竭矣。婚姻可以通乎。此言殷人。五世以后。相与通婚。故记者设问云今虽周世。婚姻可以通乎。又曰。虽百世而婚姻不通。周道然也。此申言不通婚之制。自周始矣。以此二说推之。则殷以前之六世而通婚。周以后之百世而不通婚。了然无疑矣。且况尧之于舜。为七从祖孙。则支流既远。亲尽且久。揆以礼制。似无所阂。考之世代。又无所疑。尧之以女妻舜。不亦宜乎。不宣。
与宫僚
[编辑]三皇之号。昉于周礼。而不指其名。五帝之名。载于大传。而不指其号。是以历世纷纷。莫有定论。则矧乎不佞陆陆之见。顾何敢妄自指的。折衷于众论耶。就以先儒所讲者历论之。则或以天皇,地皇,人皇。为三皇。或以包牺,神农,黄帝。为三皇。或以包牺,神农,燧人。为三皇。或以包牺,女娲,神农。为三皇。或以包牺,神农,祝融。为三皇。或以少昊,颛顼,高辛,尧,舜。为五帝。或以黄帝,少昊,帝喾,帝挚,帝尧。为五帝。或以太昊,炎皇,少昊,颛顼,高辛。为五帝。大抵鸿蒙邃古。载籍未备。其详不可得而闻。所谓疑者阙之。非此之谓耶。史记高祖之父。只曰太公。而不言其名。母则曰刘媪。而不言其姓。史记者。司马氏父子所编也。谈,迁在于建元,元封之间。距高祖不过数十馀年。则年代不远。见闻必有所及。而尚且有遗者如此。况三皇五帝之氏族系派。一有所阙。将于何考乎。愿闻緖论。不宣。
与或人
[编辑]向者奉晤。自谓讲评经义。当不复如前日之阙。然月已周矣。尚未得一书往复。实以近来暑证沉痼。药饵百方。终未收效。看书数行。作字一幅。辄增痛涩。故延拖至今。久孤勤意。自愧前言。悚恨如何。庚炎。侍奉为学。佳胜否。关雎疑义。先儒之论不同。沧溪则以寤寐反侧。琴瑟钟鼓。皆作文王之事。至曰友之乐之。自宫中人言则僭矣。三渊则以为林沧溪从尤翁。为金华之讲。而亦未免错解。此章。岂所谓七圣皆迷者乎。今以浅见。推究集传之意。则三渊之说。似得朱子之意。何者。第二章释寤寐反侧曰。此人此德。世不常有。求而不得。则无以配君子而成其内治之美。故其忧思之深。不能自已如此云云。第三章释琴瑟钟鼓曰。此人此德。世不常有。幸而得之。则有以配君子而成内治。故其喜乐尊奉之意。不能自已如此云云。而至于章下注。又以挚而有别。归之于诗人性情之一端。以寤寐反侧。琴瑟钟鼓。归之于诗人性情之全体。凡此何尝以文王为说耶。胡氏谓宫中人。欲得贤妃。以配文王。详味诸说。则所谓哀乐。即诗人性情之哀乐也。所谓尊奉。即宫人妾媵之尊奉也。其不指言文王明矣。惟第二章小注。朱子谓妾媵形容得寤寐反侧。外人做不到。读者因此起疑。而遂以为文王事。然此似是朱子初年说。且语类。出于门人之记录。集传。出于朱子之手订。愚以为集传,语类。或有差异处。则当从集传为是也。愚见如何。不一。
阻奉已数月矣。愿言之怀。何可堪任。比来清和。起居仰惟清毖。欲有商议者。而自多挠汩。末由面晤。玆庸书质焉。愿堂之设。未知始于何时。而盖循丽俗也。罗丽以来。信惑浮屠。尊崇异教。其累青史。而贻笑千古。可胜言哉。入我朝。痛革陋习。专用儒术。以启东方文明之休。式至于今。万世无疆。岂不盛哉。乃者。妇寺效忠。缁徒乘时。间或有愿堂之称。不免为圣世之累。是以自上深轸其弊。未尝不有意于革罢。而有司之臣。过于畏慎。拘于忌讳。不得导扬德意。因循度日。岂非大可寒心处。然而庙堂之上。未有辟廓之意。经幄之中。亦无停废之议。呜呼后世。虽无韩愈正大之论。乌可抛弃一边。任其欺诈。而莫之忧哉。年前龙洞宫。以灵岩郡美黄寺为愿堂。此专由于宫人宫任辈。中间幻弄之致也。窃欲罢弃以遂初志。而事有所不得自由。未免中止。心常慨叹。近因机会。使之转关该曹。则该曹判堂。乃反固拒。诚是万万料外。无乃吏胥辈。为之引重沮戏而然耶。事理当然。不容但已。该堂若难筵禀。则直为启下行关。俾即撤罢。恐无不可。未知如何。不既。
庚炎比酷。此时起居清卫否。自日前始读中庸。而性本钝滞。识复空疏。其于精微之地。固茫然不知所以为说矣。虽于浅近处。亦无以见得。可愧。中庸二字。先儒以不偏不倚。为未发之中。以无过不及。为已发之中。朱子之合言。程子之偏言。固可默识。而独未知不偏不倚与无过不及。分属于未发已发者。其旨何居。以无过不及。属之未发。以不偏不倚。属之已发。则不可以成说耶。舜之大知。以其不自用而取诸人也。然舜本生知。其于天下之言是非善恶。固已判然于胸中。故方其听言之际。能知彼言之为是为善。而舍己从之。若夫知之不明者。人己之间。未知是非之所在。而徒以取人为法。人之言未必是未必善。特以人之言而从之。己之见未必非未必恶。特以己之见而舍之。则非惟不得为大知。反与不知无间。于此将如何处之乎。爵禄之辞。白刃之蹈。虽非中庸之君子。凡资质高明者。皆可能之。至于天下国家之均。则所以均天下国家之道。初不外于中庸。如九经。是治天下之大经。而莫非中庸之道也。五帝以是而治天下。三王以是而治天下。若非中庸之圣人。则其所以平治者。未可谓尽其道矣。能平治天下国家。而不能于中庸。尤岂非所可疑者耶。愿闻高论。此外所可闻者。并详示之。不宣。
答洪奉朝贺
[编辑]阻拜几月。春序已尽。抚时瞻怅。不能自已。教诲谆谆。勉之以主静制动之道。喩之以真积力久之工。奉读数回。不胜感叹。虽甚不敏。宁不思所以奉而周旋之道耶。大抵受气凡庸。不能自力。寻常文字。犹难著意。况心学工夫乎。虽然。学之不已。乃成君子。古人有言。若因训诲之勤。庶免暴弃之归。则亦在乎方寸间耳。以此自勉尔。龙江之胜。下示详备。有若身亲见之。亦可以仰想其优闲自在。歌咏圣德之趣也。同一景物。随人心思。愁喜各异其情。惟在乎所以处之者。不失吾心之和而已。以是为祝耳。不备。
雨馀动止神卫万康。伏慰区区。闻挈眷移住于江郊云。未知居处能无狭窄之患否。旱馀甘霈。庶弭宵旰之圣忧。庆幸大矣。而江上景趣。想亦添佳。然景与心随。愁乐各异。仰念幽寂之怀。不能不耿耿也。眼患每因慈教。知有差减之势。而心者。百体之主也。心不安则体不得康宁。近日眼疾。得非费心之致耶。眼属阳明。阳明者。肺经也。肺烦热则眼患随之。伏望平心舒气。三复于君子素位而行。无入而不自得也。不备。
比日体内动止若何。阿堵之患。近有减势否。外孙赋命奇舛。承闻弟讣于万里海外。哀痛摧裂。有难自抑。而烟波遥阔。云山杳邈。末由奔往。抚柩痛哭。以伸兄弟之情。奈何。且自丧弟之后。脊令又益凋稀。感古怆今。伤恸尤切。自不胜涕泗之交迸也。再昨光恩。来传明教。以济州送人为如何云。此固出于谨畏之虑。而外孙之意。窃有所不然者。呜呼。难得者兄弟。不可废者伦理。今者送人。实由情理之所不可已。则圣人人伦之至也。虽烦上彻。岂无俯烛之道乎。且罪名自罪名。恩爱自恩爱。圣上亦已有哀矜之教矣。况在外孙。岂可废兄弟之懿亲耶。况其死在于海岛。情境自别。外孙若不顾视。则是岂人情之所可忍耶。以情理之所不可忍。而自阻于仁爱之天。则又岂道理之所敢安耶。浅见如此。未知如何。阻候半岁。下怀耿结。时雨一过。江湖物色。想多可意。然此时凭眺。恐或难为緖也。不备。
与宫官
[编辑]鬼蜮之徒。日事旁伺。一言一默。不得放心。此虽耐过。但眠食之际。许多艰难之状。难以殚纪。虽欲尽言。徒贻执事之忧恼。奈何。执事亦必各别留意于起居。使彼辈。毋得窥执事之浅深也。望候不参。云有病故。亦安可取信。此岂一分动心。而我心如石。了无疑怯之事。益勉明张之道。欲观其下回分解也。大抵不诛则国将亡矣。不亡之前。焉有具人心者。敢发右袒之说耶。听政之教。连日缕缕。内间窃听之徒。相与喧藉。骇机旁伺。今朝谒内殿。以姑勿下教。毋致人疑怒。庶为臣生道。苦口力陈。而内教亦以为然。奈此属垣之耳何哉。日记近日亦不间断。虽细必书。至于机密之事。自有掣肘之端。故录其首尾。只为不忘之资耳。谋易储位。谋害储宫之计。狼藉无馀。奈何。生死向前。一心不解。惟以秉义明理。为四字符。斯固可矣。尚何多言。此处眩气大作。又夜经窃发之患。即凶徒至凶计也。吁且憯矣。然于如此之时。更安有藉赖之事。而惟圣明在上。慈覆如天。故吾辈得以无恙。天高地厚。可以喩此圣恩乎。圣候日益沉笃。奈何。然吾辈虽甚凡庸。岂为彼辈手中物乎。任之可也。留在面悉。不宣。
与或人
[编辑]今日之举。即天经地义之大道。民彝物则之大伦。有此位之后。何敢自有。而不思变鬼为人之大义乎。决于心。事之成不成。都付之于天。万一无旁伺。以圣上止慈。必蒙照谅之恩。疏稿。更须点窜。须于明早面商也。不备。
与或人
[编辑]赐号之命。虽幸反汗。今以孝孙二字。御笔书下。刻以银章。又下御制谕书。俾传后世。天恩到底。感泣而已。今玆之教。异于昨日不敢承之命。势将黾勉奉承耳。银印谕书祇受。在于夕后。以日前疏事。有若有劳。晏然承受。于义理。如何。望须槩示当否。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