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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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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百十一 弘斋全书
卷百十二
作者:李算
1814年
卷百十三

经史讲义四十九○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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鼂错以小臣。宠倾九卿。多更法令。申屠嘉之恶之固宜也。正色斥言。早折其萌。何所不可。而必待穿门之事而为之请耶。藉使错罪至死。大臣不应擅斩。而乃悔其不先斩。至于呕血而死。其人固可尚。谓得大臣之体则未也。西京大臣。多坐不学。岂嘉亦坐是病也耶。

幼学吴吉源对。申屠嘉之请诛鼂错。果得大臣之体。而至于悔不先斩。呕血而死。则乃匹夫之谅。非大臣之体。圣教所谓坐于不学之病。诚至当矣。

申屠嘉不能杀邓通而不知悔。及与错有隙而欲杀。计不得售则悔不先斩。通佞幸而无怨故不悔。错名臣而有憾故悔。嘉之贤污至于此何哉。

幼学李元模对。嘉之不悔不杀邓通。虽不杀。未必有大害也。悔不杀鼂错。诚以有宿憾也。史称嘉廉直不受私谒。可谓贤矣。至于此举则岂可谓断断无他之大臣也哉。

田叔烧狱词而上下安。鼂错削诸国而汉室几危。使田叔居错之地。则果能消吴濞之阴谋。使上下俱安耶。汉室之危。盖以七国俱叛耳。若使错只削吴而赦齐楚。敷心喩义。使不以齿寒为忧。则一老濞势必不张。错于此亦不能无失耶。顾诚何如云者。初固疑之。而错诛而兵不罢。帝既喟然于邓公之对。则毚兔之获。当不惜豺虎之畀。而盎之归报。未闻其扺罪。乃反常使人问筹策何也。或谓错父以错故死。十馀日而错乃衣朝衣出入禁闼。晏然如平人。虽非袁盎之言。而罪固不容于死。其说果何如。抑时当危急。忘家殉国则金革不避。著在礼经。亦未可深非欤。

进士朴道采对。吴濞叛心。不待削地。而已萌于提局之日。白头举事。汉室几危。则虽使田叔烧案。何以消其谋乎。七国诸侯不思安刘之义。徒怀助桀之心。其反也亦不待鼂错削地之谋也。顾诚何如者。帝固疑之而未决。帝之明不及也。屏人而趋。错亦疑之而被诛。错之明亦不足也。且智能烛奸而不能弭乱。丧不持服而朝衣入朝。忠孝俱亏。斯不足论已。

鼂错之死。不死于吴楚构兵之后也。申屠嘉之请罪也。帝虽以我使为之为解。为人臣而擅犯皇庙堧垣。错之得免。特以其入宫自归也。帝所不知而使嘉先发。帝其肯舍错耶。嘉言虽不得行。帝心必不能平。况其所结知于帝者。不过是薄有技而敢言事也。是故袁盎之言一入。而东市之车已驾。如其不然者。帝虽少恩。岂不知一错之死。无救已反之吴楚。而至有绐载之举耶。孟子曰其为人也少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其错之谓也。然则死于忠国之言。非不幸也。亦幸也耶。

进士洪人河对。小人之罪。莫过于无忌惮。人主之所深恶者也。向使帝无嫌错之心。则袁盎虽辩。安能杀错于片言之间耶。且当吴楚之未叛。驭之得其道。则未必自叛。而错乃不思不攻自破之计。徒能舞文摘发。疏人骨肉。伤天理而拂人情。东市之事。抑亦错之自取也。

刑政厉世之柄也。不得平则为国乎诚难矣。袁盎构杀鼂错。为吴濞报仇。又请使吴而辱君命。其罪当诛而不问。邓公有言。只喟然一叹而止。周亚夫侍食。顾尚席取箸。胡大罪而谓之鞅鞅。及痴子买禁物。不有其功。下狱而瘐死。何其厚于盎而薄于亚夫也。或亚夫恃伐有跋扈之志。而帝独知之。故必欲杀之。以除其患。而借盎言而抑梁王非分之望。故不诛盎欤。

幼学吴泰敬对。袁盎之免诛。以其有忼慨能言之节也。亚夫之取祸。以其有恃功自傲之意也。二子之事。虽曰自取。景帝刑政。亦不可谓得中也。

书曰凡厥正人。既富方谷。圣王任人。必先之以厚禄。责其廉节。固古道也。若乃较挈赀数以得官则似非良制。自经界法废。民产不均。富者少而贫者多。苟使家无赀财。则虽廉如伯夷。学如颜渊。行如原宪。将不能得官。岂其可哉。减十为四。已虑此弊。而犹不直罢者何欤。且民间赀计。在上者何以周知其数。而用此为官人之定限耶。

幼学申徽对。赀筭得官之法。比之入粟。尤有歉焉。减十为四。虽欲矫弊。犹不直罢。殆若五十步百步也。至于钱赀之数。古之籍法。户口之外。赀产什物。幷载无遗。一按可详。且既以纳赀为官制。则有赀者自可进矣。何患在上者之不能周知也。以上汉景帝

中说曰改元立号。非古也。三代之时。何尝有纪年之号乎。然古人言前岁事。或称征伐。或称除拜。始自左氏。而降及后世。如光武投戈之岁。邓仲华拜衮之岁者。亦岂非苟甚乎。汉武建元。不害为垂后旷前之美法。而先儒犹或非之者何欤。元者万物之首也。星见而曰元光。更始而曰元朔。祥麟出而曰元狩。宝鼎至而曰元鼎。封禅之礼成而曰元封者。盖为体元之义。而至太初天汉征和。则不称元者亦何欤。

幼学赵学俭对。建元之法。非不美矣。而反为纪瑞之例。先儒累德之讥固也。元字之义。盖取一统之意。而太初天汉之不以元字。盖是纪实之际。自不可下得元字。恐无深义矣。

人君即位书元。春秋论之详矣。而未有建号纪元之事矣。自新垣平候日再中之说。文建中元。景称后元。皆非古也。至于武帝。先立建元。随事随改。星竟天。灾之甚也。而乃曰元光。兽一角。物之微也。而亦称天瑞。而朱子书而无贬何欤。爵者国之公器。非可卖也而卖之。罪者国之公法。非可赎也而赎之。汉业之衰。于是始兆。则弘蚡辈虽无足道。而至于汲黯。亦无一言争难何欤。廷尉之职。关国治乱。系民休戚。而文帝之世。书廷尉二。张释之吴公是也。武帝之时。书廷尉二。张汤,杜周是也。二君之仁暴。史法之褒贬。有可以推此见得者欤。元光五年。废后陈氏。而书曰皇后陈氏废。不曰废皇后陈氏者何欤。灌夫无罪而见杀。窦婴救灌夫而死。而婴则书官书杀。夫则削而不书。一褒一贬之义。若是其参商何欤。

生员李允谦对。纪史之体。有隐而显者。元光天瑞之书而无贬。其亦隐而显之义也。汲黯之为内史。在元朔五年。卖爵赎罪。在六年。此非出入禁闼之日。故无争论之言欤。张释之,吴公治尚平恕。张汤,杜周志在深刻。玄默之化。督察之政。所以不同也。陈皇后以媚道厌胜。事觉见废。非人废之。乃自废也。今曰陈氏废。是立言之例也。春秋书晋人杀大夫士隶。而不书同时见杀之先都。以见先都之死因士隶为祟。今书窦婴之杀。而不书灌夫者。亦此义也。

汉之醇儒无过仲舒。武帝践阼之初。首加延登。且既䌷绎其言而嘉纳之矣。顾不以辅政。而疏之以江都相。此固千古所叹。而设令董子得位柄用。尽行其所学。则果可以登汉道于三代否。世谓武帝外好儒术而内嗜功利。故不能用仲舒。然则使仲舒当文帝时。其遇不遇何如也。文帝不能用贾生。则其能用仲舒。亦未可必欤。以三策所对观之。盖醇乎儒者之言。不但正谊明道一语。为度越诸子而已。至其所著书。如繁露玉杯之类。则多流于灾异谶纬之说。而不自觉者。岂其书不能无赝托。而非尽仲舒之所著耶。

幼学韩性谦对。仲舒之不见用。以其时取士。必先功利之术故也。若乃文帝亦尚黄老。故一贾生尚不得用。岂独于仲舒而用之乎。且使仲舒虽或见用。三代之治。决不可做。盖仲舒德有馀而才不足者也。才既不足则其何以弥纶天下。跻一世于郅隆乎。至如玉杯等书。亦不无俗儒赝托之疑。而汉儒之治春秋者。大抵皆傅会灾异。而谶纬之学。又复大行。仲舒虽贤。亦安能免习气之渐染乎。

五经如日用饮食。宜家习而户诵。但出于秦火之馀。人不知为何书。故武帝不得不置博士以教之。丘琼山所谓有功于儒教者是耳。上有好下必有甚。而当时待诏金马几十辈。无人阐杨经旨者何欤。其设官之制。秩视何职。而各以专门之学。教授子弟。如古者大学之法欤。仙人玄学之称为博士。皆祖于此。而秦有博士官七十人。所掌者何事欤。

幼学梁性默对。五经博士之有功斯文。尽如丘琼山之语。而局于专门之学。又乏私淑之工。所谓钩深硏微者。不过穿凿傅会之设。则何能阐扬经传之旨乎。博士秩视六百石。又服大夫冕。则可谓尊且荣矣。而所教者章句而已。所学者传诵而已。乌可拟议于大学诚正之学乎。至于开元之玄学。宣和之道学。固不足论。而秦时博士之制。诸子百家医药种树之类。多至七十。较诸五经博士。又岂可同日而语也。

君若命之往而有不必往之义。则辞巽于未往之前可也。辞巽而不得则往。往而竣其事。以反命亦可也。而汲黯既奉命东越。而不至而还何也。若有不至而还之意。则始何为而往欤。

幼学金孝进对。汲黯戆直人也。故处事或近于愚。事君惟信其心。此其所长。而亦其所短也。始承命无所商量而往焉。恐其辱命则又不竣事而还。盖其见理或有未到。而为此径情直行之举耳。

周礼乡大夫兴贤者能者。解之者曰兴贤者。若今举孝廉。若举贤则孝廉包其中。而单举孝廉则恐有偏指之嫌。且限以一人无得加损。则滥竽之讥。遗珠之叹。亦必有之。何以则可适其中。而野无遗贤耶。

幼学朴大圭对。移孝为忠。励廉奉公。则只称孝廉而贤在其中。似无偏指之嫌。而各举一人则果有滥竽遗珠之虑矣。若使毋拘限数。今年拔其尤。明年拔其尤。则岩穴之士。自可渐入于礼罗之中矣。

大乐与天地同和。宓羲有扶来之乐。神农有下谋之乐。其声挥绰其名高明。奏黄锺歌大吕舞云门。所以祀天神也。奏太蔟歌应锺舞咸池。所以祭地祗也。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所以祀四望也。奏蕤宾歌函锺舞大夏。所以祭山川也。享先祖则奏无射歌夹锺舞大武。享先妣则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及周衰而乐坏。夫子自卫反鲁。各得其所。至秦始皇时。唯韶武存焉。叔孙通佐高帝制庙乐。迎神而有嘉至之奏。入庙而有永至之奏。就酒而有永安之奏。然不足与古乐伦也。河间王雅意先圣。博考群经。乃献乐王朝。而岁时备数而已。不能奏之清庙明堂。然则大乐将无可兴之日。而天未欲平治斯世欤。秦时所存。不过韶武。则河间王何从而得雅乐之全耶。

生员徐有望对。河间王乐谱二十四篇。庶几近古。而武帝不能用。遂使不行于世。无传于后。可胜叹哉。然秦火之后。诸儒所传。不过乐之义而已。则河间所献。或非雅乐之全。而特言其义耶。诗书之文。亦出经生学士之腹笥。则又安知无击磬襄之徒藏踪草泽者。为河间诵传耶。

商贾车船之税始于此。水运陆挽。行货四方者。亦皆征税。则孰肯愿藏于其市哉。汉武始税商贾。而刘宋有津主直水之设。北齐有关市邸店之赋。唐有竹木茶漆之征。宋有鹅鸭年额之钱。其流弊至于生民困苦而莫可收拾。以汉武之英明。何不念及于此。轮台之诏。亦未及罢之者何欤。

幼学郑来济对。商车之筹。实启后世无穷之弊。而轮台之诏。独漏不罢者。无乃去其太甚。而未遑于此耶。至若唐宋贤圣之君才能之臣。亦不能矫而革之。反贻末流之弊。尤可叹也。

徒法不能自行。法具而行斯为法。汉武始举孝廉。其法诚美矣。申公自楚至而免其官。辕生自齐至而老以归。彼二人者不能用。举孝廉者安知不如二人者乎。若以不举之罪。拟之不敬之律。孰谓汉法之宽大。律不称罪乃尔欤。

幼学徐畊辅对。以人事君。大臣之道。虽非上之所令。苟有才行之可用者。汲引之可也。令行七年。不举一人。当时宰相。乌得无罪。大戴礼曰古之诸侯不贡士一则黜爵。再则黜地。三则黜爵地。以此言之。汉武议法未为过也。

公孙弘为布被食不重肉。汲黯廷诘之。弘曰且无黯忠。陛下安得闻此。此言盖出真情。而人谓之大奸似忠者何欤。

幼学李远猷对。此乃公孙弘借汲黯之言。售其计也。一狐裘三十年。豚肩不掩豆。乃是俭德。则弘欲自解。岂无其言。而认己之病。奖人之忠。受以为过。以眩武帝之聪明。即所谓大奸也。

史云丞相封侯始此。盖言古自列侯为丞相。而自丞相封侯非古也。范雎之封应侯。在丞相之后。则史氏恐失照据。未知如何。

幼学林并喆对。史氏所以书丞相封侯始此者。特据汉制而言。以备汉家故事也。恐不可以秦有应侯之事。谓失照据也。

麟者瑞物也。非圣世不生。故山出器车。河出马图之世。麟在郊棷。降及春秋。鲁人西狩而获之。孔子绝笔。伤周道之不兴。感嘉瑞之无应。则麟亦可谓非瑞物矣。当武帝时。夷狄连兵。方士纵横。而有一角之兽出五畤之郊。终军献其瑞而白麟之歌作焉。武帝岂圣君而麟亦为瑞物耶。生于春秋之时而孔子悲之。以非其时也。又生于武帝之时者何欤。

生员赵晋和对。吾夫子圣而无位。麟之出而见获。殆其应也。至于元狩之麟。以盖麟云三字观之。可知其非麟。藉令非假伊真。不待圣而出。非其时而见。直是麒鞹而麟楦。不过为鲁门之鶢鶋。周穆之狼鹿而止耳。

均输之法。即禹贡遗意。而周家保氏九数。六曰均输。特无其官焉。及武帝。置均输令丞。属之大司农。使州郡之输于官者。皆令输其土地所饶。官自贸迁于所无之地。以有易无。与民争利。商贾事耳。岂周保氏之职。亶亦不外斯欤。

进士李光斗对。九数均输。是数家乘除之法。非官名也。至汉桑弘羊。始立均输之名。名虽均输。实则榷利也。古今名实之相舛。未有如是之甚者也。是岂周家保氏之职哉。

官一人而为天下倡。豪杰响从而鳞附者。即帝王牢笼之术也。故燕昭王不知郭隗之贤不肖。而筑金台以事之。剧辛,乐毅之徒不期而来。盖以隗倡也。卜式请死南越。空言无补。而武帝立授爵关内侯。非壮其言而奇其才也。且欲以卜式倡于天下。要得剧辛,乐毅之来也。天下卒莫之应焉。岂风气有殊而俗尚不古而然欤。抑人才眇然。无有称塞其命者而然欤。或昭王以诚。而武帝不以诚故欤。彼同实而殊效者何欤。

幼学李嘉锡对。卜式之输粟请死。其迹似是而非。其心似诚而伪。始衒鬻而要君。终感激而动君。帝乃褒赏耸动。为天下倡。其所以倡之者。适足以挫天下之气。塞天下之路。宜其漠然而无应也。恐不可与燕昭之至诚待贤。郭隗之意气投分。并责其效矣。

方士之惑人易者。以其海外莽苍之地。设空中楼阁。使人不得其要领也。彼公孙卿邀帝往缑氏城。观仙人迹。若无疑似仿佛之可以欺蔽人者。卿虽大胆。安能计出此乎。履帝武敏。见于周诗。古昔灵异之迹。不无感人之理而然欤。

幼学李芝秀对。人必自惑而后人惑之。若使武帝初无自惑之心。卿虽大胆。安能惑之哉。世无仙人。则焉有其迹。此必于荒林古石之上。幻出奇形。以为可欺之方而已。岂可与姜嫄所履上天造化之迹。并论也哉。

武帝祭中岳。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者三。史氏书诸策以为神。当其烟柴检玉之时。帝所与偕者。即方士若而辈。自东方朔以下不得与焉。则彼呼万岁者。意方士所为。而欲愚其从官也。从官闻之而疑之为仙者何欤。

进士宋钰对。三呼万岁之声。或是燕齐迂怪辈之所为。抑或左右执役者所为。又或初无是事。而从官中一人倡为此说。傍听不敢异论。臣以是欺君。君以是自欺而不之省。古人所谓心有所蔽。智者亦愚。尽非虚语矣。

古历有六家。黄帝颛顼夏殷周鲁是也。黄帝起辛卯。颛顼用乙卯。夏用丙寅。殷用甲寅。周用丁巳。鲁用庚子。而夏之四百三十二年。日差为五度。商之六百二十八年。日差为八度。周至春秋。日差亦为八度。战国及秦。日差为三度。而西汉之历。莫善于太初。以八十一为日法。盖本于锺律。而其数起于黄锺之籥。此与六家历法。同欤异欤。自汉至今。日差凡为几度。而自魏至隋。如西魏北周姚兴宇文之历。自唐至宋。如孟蜀南唐之历。皆能合于古法。而日月星辰章蔀纪元。积以千百年之久者。能无锱铢之遗欤。

进士姜履元对。历法起于推验。征于屡久而后得。故愈后愈明。愈新愈精。此理势之必然也。若论日差。则自汉太初至今年辛亥。不过为二十七度零矣。若论锺律。则律历本不相关。以此转彼。明知其有舛误。则六历之同异。有不足论矣。大抵历家古无岁差。一有差错。辄归推测之误。至晋虞喜。始立差法。而恒星之有移。终莫之知。及夫时宪之作。一洗谬悠。大正䂓橅。既得岁差之真数。更发恒星之移次。传之千载。可无差舛。但其岁差之法。不能不随时校正也。

陵平优劣。先儒有言。若使平未及遂其志而死。则其罪当族。而能遂其志者特幸耳。故程子曰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正。然则陈平尚失人臣义。况如李陵之投降者乎。太史公臆料其不死欲报。而盛言其无罪者似妄矣。至今尚论之士。为马迁悲之者何欤。

幼学尹济弘对。李陵降胡。大义既亏。而马迁独救之。不其妄乎。然其心有足悲者。诚以平日视陵为国士。信之以不死以报汉故也。谓迁之不知人可也。若直归之诬上则过矣。若使武帝听迁之奏。少宽李陵之罪。徐观动静。则陵所以报君自赎。安知不如马迁之言乎。

法太重则虽犯法未易用法。犯之者亦工于自掩。故法无所施。即如沈命法是已。盗起不发觉。觉而捕不满品。固有罪矣。若以此而至于没其命则诚过矣。故令尉犯其法而刺史不忍发。刺史犯其法而御史不忍言。驯至盗贼蜂起而朝廷不知。此固法太重之故也。但盗起不发觉。而长吏无罪焉。则是亦长盗之术耳。虽设法而驱之。犹患不发觉。况初无法乎。然则法如何为当。

生员吴庆元对。治乱国用重典。治平国用轻典。刑罚世轻世重。即制法之大经也。斟酌损益于不重不轻之间。以慈谅恻怛之心。济残忍刻迫之政。则何患乎令不行而禁不止乎。汉作沈命法。此亦秦法之遗。而任用酷吏之过也。

周官萍氏掌几酒。几之云者。察酤卖过多及非时者。使民节用而无彜也。若榷酤则取利也。隋之酒坊。唐之酒户。莫不取法于斯。而榷茶榷盐之法。又从以棼然矣。当时君臣汲汲如不及。设酤酒之禁而榷其利。贻后世无穷之弊。而尚论之士。无所疵摘何欤。

幼学柳瑞对。榷酤之法。借古人禁酒之名。而为一时䂓利之术。启后世无穷之弊。无待乎史氏疵摘之论。而其失不难知矣。且纲目书法。已著讥贬。其曰初者。即指作法于始。而为弊于后之谓也。此一字已是笔钺之森严。又何待史论之赘疣乎。以上汉武帝

三年祠凤凰于海上。昭帝何知。实霍光为之也。曾谓霍光之贤而乃有是欤。由是而神爵,凤凰,甘露,黄龙纪元者。史不胜书。光之罪无所逃矣。凤灵鸟也。世岂有凤凰哉。今此彩毛锦翎。有鸟爰止。而名以凤凰。驰节降香。飨之以簠簋笾豆。以为欺明主愚黔首之计。此何异于鲁门之祀鶢鶋也。光受遗诏辅少主。先以奇祥异瑞。要作媚君固宠之方。其得免于身幸矣。先儒曰霍氏之祸。不在于骖乘。而在于祠凤凰。此说何如欤。

幼学李在诚对。今以祠凤凰。谓出于媚君固宠之计。则臣恐非霍光之情。若原其情则实是忠爱之过。而欲以著其君之为舜为成王也。殊不知舜之为舜。成王之为成王。本不由于仪庭之凤。鸣冈之凤。此专坐乎不学之过。而先儒之论。盖责备贤者之义也。

以霍光之谨厚。岂欲戚联王室。而上官安以五岁女内之宫中。光以尚幼为难。不以戚联为惧。年若稍长。光亦从上官言乎。

幼学梁垿对。以霍光纳其女为后观之。则虽使上官女年稍长。其不许入宫。亦未可必矣。

征行义者。欲与共治职也。既征之来。反闵其劳而遣归。安在其征之之义欤。

幼学赵文性对。昭帝之征韩福。以其有孝悌之行也。遣归者。盖欲其以孝悌之道。教其乡里也。

汉丞相之久于其位者。惟田千秋为最。自寝郞而为大鸿胪。仍入相至十四年。而请罢方士候神仙者。此其大节。武帝时大臣无出其右。而史氏以谨厚自守短之者。何其责备之过欤。曹平阳日饮醇醪。谨守何约束。为汉名相。则奚独于千秋而短之欤。

幼学洪祖渊对。田千秋之谨厚自守。当与曹平阳同䂓。史氏之说予之也。非短之也。且千秋以耆耉居相。而霍光秉政。不思黄发之询。徒令以谨厚自守。此其短在于博陆。而不在千秋也。以上汉昭帝

宣昭之际。以直节名者田子宾也。倡明大论。震动朝廷。至使大将军病悸。既天下莫不闻其义。何忍僦车盗钱三十万以自污哉。但亢直自高。仇嫉遍世。毕竟为怨家所陷。大将军只许从公通理。使之就狱。终不拔力而救之。能无修隙之嫌欤。以其刚峻之性。不欲对狱吏而自引死。岂大将军不知欤。

生员尹光昌对。史言霍光遵武帝法度。以刑罚痛绳群下。且当初元之政。尤不可私于延年。其不肯对吏自引者。乃延年果敢之性不能忍也。非大将军之为也。书曰田延年有罪自杀。盖罪之也。

渐人以化。丕变谣俗。虽难责之于人人。俾相告讦。启后世无穷之弊。亦君子不为焉。赵广汉为缿筒受吏民投书。其书将何以尽信耶。挟憾而构虚。逞愤而肆毒者。必多参错于其间。广汉其将采用。而使奸党振落耶。如不采用。徒设缿筒以慑之。则岂待人以诚之义耶。

生员尹星基对。广汉此法。特借兵家行间之术。使相疑乱。振落其距角。亦自为随时制宜。锄治强梗之一道也。

张释之使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使民自以为不冤。颜师古以为皆无冤枉之虑。而无冤民不自冤。煞有分界。无冤民者。如不战而胜。不自冤者。如战而后胜。与其劳力而战胜。孰如不劳而胜之耶。

幼学赵慎行对。张释之使民无冤于未治之前也。于定国使民无冤于已治之后也。正如兵家不战而胜与战而后胜。其高下不啻霄壤。圣教诚允当矣。

汉丞相致仕自韦贤始。故特书之。所以嘉其恬退也。如公孙贺者涕泣求免而不得。则自知速祸。而尚不能致仕者何也。自高帝以来。丞相多不保。若使知足而无至大僇。则臣主俱有令名。而知进不知退。终底于祸者。不可但以汉帝为少恩。其臣亦不得辞其责。愿闻的论。

幼学尹必基对。汉世大臣之退以礼者。莫如韦贤。进以礼者亦莫如贤。其他贪荣嗜利之徒。每以五鼎食为至愿。其不免五鼎烹亦宜也。岂但由汉帝之少恩也哉。

武帝时。严法峻刑。以绳群工。酷吏争进。法网寖密。天下重足而立且久矣。宣帝习知其滋弊。置廷尉平四人。秋以请谳。或宣室斋居。决事议刑。而号为平缓。则可谓矫世之懿䂓。人无间然。而郑昌所谓虽不置廷尉平。狱将自正。廷平将召权而为乱首者。有何见得而然欤。

幼学尹厚镇对。郑昌之意。非谓廷尉平之召乱。盖言置廷平。不若删律令也。此可见当日之弊。非直吏酷而已。其所条定之法。烦苛多端。不可不删正也。

越巂青蛉之间。尚鬼佞巫。吊诡不经。如金形似马。碧形似鸡之说。蛊世道而惑人心。宜见斥于君子。而宣帝遣臣王褒而求之。其为帝德之累。当如何哉。褒以谏大夫。无一辞。持节而往。褒若不知其非则暗也。知而不言则不诚也。不诚之罪。殆甚于暗也。而其贤臣颂以篯松绝俗离世之事。讽言之不已。则不可谓暗。亦不可谓不知其非。乃知而不敢言也。然则称之以西京之名臣者。可谓不诬欤。

进士黄嗣昶对。王褒之称为西京名臣。不过以得贤臣颂一篇而已。然其本文诙奇靡曼。出于词赋之馀习。非引君当道之正义也。迹其为人。何足知金马碧鸡之为妄也。且金马碧鸡之说。出于蜀中。而褒又蜀人。则安知非褒之所乐道。而自求其使者乎。

屯田之法创。而大农不费。戍兵不饥。昭帝命屯田张掖。及宣帝时。赵充国屯田炖煌。兵依于农。农依于兵。可谓富国之长策矣。充国至金城。而内郡兵屯者六万人。田所未垦者二千顷。汉时二百四十步为一亩。八十三亩为一顷。以六万人分排二千顷。则一人所受恰过二十七亩矣。今赋人二十亩。所馀亦为二万四千亩。此则何以区画而属于何处欤。

生员郑持容对。汉制二千顷之地。以步则为三千九百八十四万。以亩则为十六万六千。若以此分排二十亩于六万人。则诚有多寡之不合者。或者史之阙文而然欤。今观充国之奏曰。田未垦者可二千顷以上。又曰愿留步兵万二百八十一人。分屯要害。以此推之。六万之兵。似是出征初所调发之数。而其受田之兵。宜以万二百八十一为准。若使各受二十亩。则其田当为二千四百七十七顷二十九亩。而其曰以上二字。可验其有剩。如是量人分田。则虽谓之人田相当可也。

李广,赵充国。汉之名将也。李广愿一当单于而战失利。充国言无逾老臣而获全功何欤。充国屯田之策。可以御西羌。而不足以御北胡欤。湟中则膏壤沃野。尽是生谷之土。而炖煌以北地是硗瘠。风土早寒。本非农作之地。故自古御胡之策。本无屯田之议。若使充国北击匈奴。则其所以图上方略。将与金城不同欤。广,充国俱是嚄唶宿将。而广则战不利功不成。充国则以万全之计。取百胜之功。二人之优劣胜负。可以指陈欤。

幼学柳暎对。李广才气之将也。赵充国筹略之将也。有才气者其进也轻。故易至于败。有筹略者其度也周。故必有所成。若其屯田之策。则西北虽曰异宜。使充国北击。岂独无足食之术乎。若论其优劣。则广亦颇,牧之流。亦岂下于充国哉。

廏焚而夫子问人不问马。盖以人物轻重也。丙吉不问群斗死伤。问牛喘。时人以为知大体。方春乍热。行牛少喘。其咎细。白昼大都。杀越人命。其咎大。咎将谁执。而不问人而问牛。轻重倒置当如何。吉作相四年。果无灾异之见于史牒者。未知吉能尽燮理之方。果副其言而然欤。

幼学李煕缉对。宰相之职。虽以知大体为先。而大体之中。亦有轻重本末。丙吉可谓舍重取轻。遗本趋末者也。若其四载为相。略无灾异者。幸值宣帝中兴。政令修举。上下图理之致。岂丙吉燮理之方。能副其言耶。

管仲李悝肇设粜籴之法。而常平始于耿寿昌。谷贱则增贾而籴。谷贵则减贾而粜。便民之政。孰过于此。而明帝欲设常平。而刘般以为外有利民之名而内实侵刻百姓。豪右夤缘为奸。小民不得其平。置之不便者何欤。自汉以降。世置常平。而至唐置十道常平。又有正仓义仓诸色仓者何欤。

幼学柳殷鸣对。古之委积藏富于民。至于管仲李悝之徒。以杂霸富强之术。始行粜籴。耿寿昌踵之以聚财。用刘般之议是矣。自是以后。袭为常法。而独义仓法。隋文帝时长孙平所奏行者。得先王遗意。而未能扩以行之。惜乎。

五经之称。难以归一。施雠论易。周堪,孔霸论书。诗而有薛氏。礼而有戴氏。严尹则治公谷。若分公谷而二之则为经者六也。梁丘之易。穀梁之春秋。夏侯之尚书。列为博士则为经者三也。白虎观之五经曰易曰尚书曰诗曰礼曰乐。唐书之五经曰易曰书曰诗曰左氏春秋曰礼记。房晖远之五经。以周礼仪礼礼记为一经。以公羊穀梁左氏为一经。诗书易各为一经。然则五经之数。将于何折衷。

生员权丕应对。易以通神明。书以记政事。诗以导性情。礼之正也。春秋之严也。即天地之经纬。皇王之型范。五经之目。要不越乎此。而三代以降。五经之教。不明于世。各以其见而主其学。或以时尚而异其目。此五经之目。所以不同也。以上汉宣帝

节用而爱民。人君之盛节也。为国乎。舍此四字者。未之闻焉。元帝即位问政事。贡禹以节俭对之。而宫馆不加饰。禁囿不加广。马减于太仆。兽省于水衡。撤角抵之戏。罢盐铁之官。天下大悦。蔚然有文景之风焉。彼贡禹之言。可谓识时务之大者。而温公以禹之不责其所难。不补其所短为非者。无已近于太苛耶。京房尽言不讳而死。胡氏以为才得为郞。其交固浅。欲去上所亲信。而不量元帝之庸懦。亦难乎免矣。之两说何其相反之甚也。贡禹善讽。京房直言。俱以同时之人。俱事一主。而出而仕之者。亦俱不满一岁。而其交浅一也。善讽者以其不直而讥之。直言者以其自就死而短之。然则如何是为可。

幼学赵奎采对。元帝之病。不在侈滥。在于委靡。而贡禹以节俭为言。则不可谓当谏而谏。温公之以不责难不补短非之者。盖责备于禹也。至若京房之尽言。实有劲直不阿之风。胡氏难乎免之说固是矣。交浅二字。未知其当也。君有过而以交浅不言。政有失而以交浅不谏。则得不为千古谏官之借口乎。

元帝即位之初。首以公田及苑。振业贫民。赋贷种食。又振困乏。罢宫馆省马兽。凡恤隐惠民之实心实政。文景之所未有也。然而治道不进。反为基祸之主何欤。苟使为人君者。大本不立而权纲下移。用人不明而谄佞杂进。则虽有区区子惠之政。而同归于乱亡则一也欤。

幼学卢稙对。正君心三字。即治平之大本也。元帝子惠之政。非无治民之实心。而权纲下移。谄佞杂进者。专由心有所不明也。由是观之。君心未正。大本未立。则区区子惠之政。亦无补于乱亡也。

周堪,张猛积忤于宦戚。浸润之谮。无所不至。以元帝懦暗。不能自辨。问于杨兴。兴尝所称誉堪者。乃以为堪非独不可于朝廷。自州闾亦不可也。可赐爵食邑。不失师傅之恩。周堪用是在迁。史氏谓杨兴倾巧顺旨。执其言而迹其心。兴亦何辞以自解也。然当是时。周堪之不死。仅一发耳。使杨兴白其冤而元帝信之则固善矣。不然则反促其死也。彼已料元帝之不信听。而不欲激成之。故阳挤而阴扶。俾不至于死而保其爵邑也。果能工于倾巧而顺旨。则石显用事之时。岂受髡钳之辱。王凤颛权之世。岂陈阴盛之戒乎。于是兴之所存。可得其一二。而史氏之直以四字句勘。便成铁案何也。

幼学李廷观对。杨兴特一患得失之鄙夫耳。前日之誉周堪。以堪之势也。非为堪之贤也。后日之毁周堪。以利害交中。较计眩前。而恐前言之矛盾。糚撰巧饰也。若其背石显。则怂恿于捐之之言。朵颐于京尹之官。斥王凤则乃公卿应诏之言。未必独出于兴。观于杨兴等之等字可知矣。倾巧之目。乌可免乎。

汉兴且百年。人不以言获罪。其法宽大。盖可认焉。如卜式,兒宽,朱买臣,公孙弘,董仲舒,田千秋,贾谊,主父偃之徒。徒以一言之重。待诏金马。身致卿相。其来言之盛。驾轶千古。及元帝时。章交公车。更谒交愬。上以惑君心。下以坏世教者。其流弊然也。若骤惩于此而防其言路。则亦何异因噎而却馔。然汉仪注有垒门内尉主上书者狱。则固不可谓人不以言获罪欤。

幼学卢光晋对。汉室之以言获罪者踵相接也。董生言天人而疏之江都。汲黯言多欲而逐之淮阳。方其盛时尚如此。况其衰也。何怪乎下言者于诏狱乎。

唐杜少陵诗。古人谓之史。盖谓其记实而无夸辞也。其诗有匡衡抗疏功名薄之句。匡衡抗一疏而得一官。永光二年。以给事中疏论岁赦之失而迁光禄大夫。五年以光禄大夫疏论治乱之几而迁太子少傅。数岁之内。遂代韦玄成而为相。则是抗疏而功名益高也。未见其薄也。少陵所谓薄者。或未之深考而然耶。

幼学李基弘对。虞伯生注此诗曰。甫有感而自叹谓我亦能如匡衡之抗疏。功名分薄。不及衡也。执是说观之。甫非不深考也。

矫制。人臣之大罪。然或有如是而利于国。不如是而误大事。则古之人往往有便宜从事者。如汲黯之发仓。君子许之。况兵事机而已。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未闻有千里而请战者也。甘延寿,陈汤蹈康居绝域。破三重城。斩单于传首长安。使汉天子威灵赫然于远夷。其功亦大矣。纵使有罪。独不可以功补之耶。石显乃逞其私憾。欲以小过掩大功。小人之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夫彼匡衡儒者。乃反附显议何哉。

幼学韩致定对。胡氏论匡衡之议。以春秋讥遂事之法断之。且与萧望之谏冯奉世事一例论之。此则未达一间之议耳。荀悦以刘向之论为是者。恐合公议耳。以上汉元帝

甘泉,汾阴,五畤陈宝之祠。次第报罢。是祠也于礼渎。而历文景武宣而莫之祛也。成帝乃能断然罢之。可谓难矣。然而汉业遂微。语汉之庸主。必数元成何哉。岂左道亵礼。固无损益于治乱盛衰。辟之而不足为贤。崇之而不足为害欤。

幼学柳本学对。治世之政。未尝尽善。衰世之政。未尝尽不善。当以善不善之多与少。论其治乱盛衰。五畤陈宝之不祛者。即治世之政。未尝尽善也。断然罢之者。即衰世之政。未尝尽不善也。然用匡衡议而罢之。寻因刘向言而悉复之。则反不如文景武宣仍旧之为愈也。

静言庸违。象恭滔天。尧典之辞也。滔天二字。先儒谓之衍文。而公乘兴上书则不以为衍。取而用之。即貌象恭敬。过恶漫天之谓也。此可谓笺注家妙解。先儒之直断以衍文者。恐失本旨。且汉人去古不远。尚有坠闻逸緖之及于耳者。亦非后来所可方比。未知何以则可得经旨耶。

幼学洪秉均对。滔天二字之为衍文。乃朱子参互汉儒注疏而考定者也。且在尧时。共工之罪犹未彰著。若早知其为滔天之罪。则何不即地放殛。必待虞舜之流幽耶。

帝之所以叹息悲伤何哉。知王氏之势成。邦运之将讫。而自悲自伤乎。抑以向言为未必然。而特以其辞之危苦。悲伤其意乎。夫田氏复见于今。六卿将起于汉。是何等语。帝虽懦柔。必不忍闻此而叹息而止。悲伤而止。其曰吾将思之云者。将思汉室王氏之势。而酌量其彊弱欤。将知且不两立。而斡运其计策欤。

幼学赵萱对。成帝可谓有是心无是政也。闻刘向之极谏而叹息悲伤则有是心也。夺王氏之不忍而吾将思之则无是政也。其何以斟酌彊弱。斡运计策。斥王氏之权。扶汉室之颓耶。

成帝时王氏用事。浊乱朝廷。上召灾异。下兴怨讟。山颓河溢。星陨日食。春雪冬华。史不绝书。当时有识之士。莫不以王氏为咎。而王氏与太后。皆能忧帝之溺于燕乐。既逐张放。又讽谷永微行之失。竭财之故。靡不指陈而剀切恳恻。有足以格非而匡愆。谷永之恃援而乃言者。固不足轻重也。王氏之能使谷永尽言不讳。要为君王之回悟者。差强人意。此足以将功而补过欤。

幼学宋在亨对。当是时。谪见于上而雾塞星孛。变生于下而山崩川竭。议者皆咎王氏。王氏亦不能自掩。故姑借谷永之疏。以为分谤之地。岂真出于忧爱之诚哉。怂恿私人。讳己过攻上失。王氏之罪。于是益著。顾何有补过之功哉。

汉儒莫先于刘向。唐儒莫先于韩愈。而愈刺潮州。忧郁愁悒。上表请封禅。以丐其还。君子犹非之。向际孝成时。谏内嬖之盛则著列女之传。戒外戚之祸则进洪范之论。向既自处以儒者。而人亦以儒者待之。而泰畤者匡衡之所废也。因向之一言而复之。儒者固如是耶。封禅之说。其传久矣。银泥玉牒。以封泰山。自黄帝以后有七十二君。则韩氏之欲扬厉休运。夸示来许。容或无怪焉。至若丛祠谄鬼。虽匹庶之微。稍有知识。尚不可为。况以天子亲祀。其渎经悖义果何如。而以向之好学。尚复导其君而躬践之者。抑何也。

进士林星镇对。五帝之祀。已自仪礼。类宜之祭。亦载典谟。但设于甘泉渭阳。以光怪雉鸣为证。则始为不经矣。然则刘向守旧勿改之论。比之韩愈之请封禅求媚。犹有可据矣。

刘向,匡衡。当世之儒者。而所论恒多抵牾。其论甘延寿,陈汤也。衡则说矫制之非。向则主懋功之议。其论泰畤汾阴也。衡则建请罢之。向则力赞复之。岂两人互不相能。而故为此异同。彼之所是。此以为非。此之所非。彼以为是欤。今以两说考两事。孰为得失。孰为是非。

幼学洪乐秀对。匡衡之罪矫制罢泰畤。实为百世之经论。刘向之复泰畤赏矫制。只出一时之权宜。今以两说之得失。以观两事之是非。则可见其所秉者。自有纯驳之不同矣。

史言梅福三上书不报。逃之九江。为监门卒。不知所终云。福之此去。义无所当。谓之以言不用则去则福是小吏。非朝廷大臣也。只以嫠妇之忧。虽有县道之书。言不用则止而已。何必去为。若使知世不容。望望而去则固当轻爵禄若脱弊屣。而乃以关柝之职。有若为贫之仕者。其在去之之义。果何如也。或曰福之去也。即乱邦不居之义也。此尤有不然者。所谓不居不入之义。乃在之卫之宋之世。而今则四海一家。天下一统。而况南昌之于九江。即是五十步之间。而县尉与监门。等是仕耳。曷其为去之之义也。说者谓九江至今传以为成仙。然则福之为监门卒云者。史亦有不可信者欤。

幼学郑玄始对。梅福痛王氏篡夺之已兆。能言举朝所不言之言。幸不触于王氏之锋。于是乎可以全身远害。为明哲之道。则不得不远迹朝廷。浮沈下僚。其去就可谓合于古之逸民。而疑其成仙荒唐之说也。

汉室腹心之患。王氏是已。苟有忠臣志士为国家忧。而效鹰鹯逐雀之义者。必以王氏为先。彼朱云请剑折槛。抗言声讨。誓不与俱生者。不在于王氏。乃在张禹之区区一老生何哉。人臣之罪。莫大于掩蔽聪明。夫不悟而不之改。犹冀乎其悟也。故善进言者。必俟君心开悟之机。因其端而发之。易曰纳约自牖。此之谓也。苟或巧言佞辞。掩其转移之机。梏其通悟之性。使君心方明而旋晦。将改而复泯。则于是乎万化之原。更无开悟通明之日。天下之患。莫之救以药。此小人情态之最为巧恶。而君子之所痛心切齿。直欲手磔而口脔。殆有甚于颛权作威者也。成帝未知王氏滔天之害而未之去则固矣。及见吏民上书而意颇然之。谓禹师傅可信。躬临辟人。访以大计。则汉室安危。判于禹之一言。而为禹者乃佞言以文之。使帝不复疑王氏。然则禹之罪。殆有甚于太阿之倒持。神器之窃弄。此云之所以不及于王氏。而先请诛禹也欤。

进士洪乐文对。朱云之不言王氏。而独龂龂于张禹。臣尝疑其轻重之失当。而未得其解。今承圣教。恍然有悟矣。

三代以降。王政熄。群居类聚。泯泯棼棼。不习乎尊俎笾豆之容。不闲乎揖让登降之仪者。盖庠序学校之不设。而士无藏修之所。世无观感之地而然尔。刘向因浮磬之告祥。慨然请兴辟雍陈礼乐。周雅鲁颂。遹追正声。朱干玉戚。庸光昭轨。则可谓知所本矣。西京二百年。无人道得此。而胡氏以为未循其本何哉。学校者三代之所共。王政之所由也。舍学校而能治国者。予未之闻焉。则胡说之雌黄于其间者。无已近于酷吏之工摘微眚者欤。

幼学韩元履对。德教本也。学校末也。刘向之议。不及道德之本。区区于庠序之末。是与叔孙之糟粕。相去以寸。况于是时。帝德多愆。内荒招讥。外戚专权。天下之势。日趋危亡。向乃雍容暇豫于璧水之侧。殆有似于大承气证。却下四君子汤者。如使酷吏推勘。则缓狱之律。胡氏乌能免乎。以上汉成帝

纲目书灾。书以是日者屡。不为各立月日。只书以是日者何义欤。

幼学尹行义对。书是日者。所以示是灾之因是事而见也。傅晏之为大司马。王莽之废而复起。皆在此日。而天于是日垂象示警。则纲目之必以是日者。其旨微矣。

周亚夫之死。书以下周亚夫狱。不食而死。王嘉则书以下狱杀之。其为不食呕血而死则等。而书法之不同何耶。

幼学金基赫对。景帝初无杀亚夫之心。而亚夫自不食而死。哀帝固有杀嘉之心。而嘉因不食而死。不食而死则同。而死之实则不同。故书法之或书死或书杀。亦不同也。

贤孔光不能进者。王嘉死以为恨。而嘉坐直言下狱。孔光劾以迷国罔上。其不贤甚矣。乃不知其不贤。而恨不能荐之则嘉亦有遗照而然欤。光三朝大臣也。闻董贤之来。警戒衣冠。拜谒迎送甚谨。及王莽窃柄。全事苟容。当时贤者如是而止欤。

幼学柳穆之对。孔光事君以道。未尝希旨苟合。不可谓不贤。王嘉之死而犹以不荐为恨。亦非无所见而然也。惜乎孔光不能全保晩节。有先贞后黩之讥。后之处晩节者。可不以孔光为戒哉。

彭宣位在三公。见王莽之祸迫在朝夕。而不能出一口气。乞骸以归。若其为身计则诚工矣。为人臣道则扫地尽矣。班固称之以见险而止者何欤。

幼学李宗秀对。彭宣之乞骸。虽有违主辱臣死之义。而比之于扬雄,刘歆辈则亦自有间。班固之称以见险而止者。诚非过语矣。以上汉哀帝

龚邴之归亦晩矣。二人者在汉。虽位非三事。亦历事四主。位至九卿。而不能扶颠持危。为国效死。及其王室已倾。始乃洁身长往。可谓明于自全。而更何补于国哉。然而当日在朝之臣。若能一朝决退。与龚邴同归。则小人之所顾畏者名义也。莽不得若是其稔恶欤。鲁连蹈海而秦师退舍。胡铨抗疏而金人敛锋。严陵一处士也。而犹有一丝扶鼎之功。士气之寿人国脉有如是矣。若使东汉诸君子。并生哀平之时。则新莽之乱。可以逆折。孺子之祸。可以少纾欤。

幼学申在田对。大厦非一木可支。洪流非一苇可杭。则毋宁洁身长往。免于耻辱而已。朱夫子特书罢归。表以出之者此也。而贤人勇退。或可感人主之心。亦何关于无忌惮之小人乎。东汉诸君子既不免党锢之祸。则亦恐无所救于新莽篡夺之际也。

上书颂莽功德者。前后凡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盖莽之制作䂓度。摸仿古圣。傅会前经。巧智诡术。有足以笼络一世。故其靡然趋向者。于其心真的以为周公复生。太平可致。上书赞颂。若是其多耶。抑亦虽有明知其元恶大憝。为汉室之逆臣。而威势所胁。不能逃遁。随众波荡。乃有无耻之举耶。说者曰此盖莽之所自为而嗾人上之也。吏民实不知也。于斯三者。何说为得耶。

生员李秉汉对。莽虽以巧智诡术。笼络愚俗。当时有识之人。已覰其奸伪矫诬。靡然趋向。恐无是理。天下之民。亦不可驱胁强趋。则莽所自为。吏民实不知云者。恐似近之。以上汉平帝

莽既篡位。而历五年不建元何哉。岂以太皇太后犹在。则犹是汉一脉故欤。抑太后不许。故不敢改。及其殁之明年。始改之欤。

进士金硕铉对。莽贼之平生所畏忌。独有一老后存尔。篡位虽久。犹不敢显然改元。及夫太后之殁。遂无忌惮之心。始行天凤之号也。

莽之气势。日炽而盛。汉廷诸臣。莫敢谁何。则其所篡逆。固不至迁延时月。而至元始五年。始进椒酒。犹称摄皇帝。翌年立孺子婴为平帝皇太子。自称假皇帝。拖至三年。始废孺子。略有渐次。不敢遽然篡夺。有何顾忌而然欤。有何迟待而然欤。纲目继春秋而作。故其纪年书法。严于𫓧钺。然莽篡之年。当特书初始二年。帝在定安邸。每年为例。止于所止。如牝朝帝在房州之例。而只小书新莽之年。未知紫阳微婉之意。存于其间欤。

生员金镒对。莽之拖至三年。始废孺子者。渠方外托周公之名。故顾其名而姑且徘徊也。纪年之不书帝在者。盖已更汉后为文母。降汉嗣为定安。反不如唐中宗时皇家一统尚有所归。则书法之同异。其势固然也。

井田先王之良法。而节目之详。后世无传。自孟子所言。已与王制不同。如董仲舒限田。元稹均田图。颇依仿以近于古。而犹不能一反于正。尽得其制。今新莽王田之法。涂抹依样。殆亦葫芦之不成。则是岂谓之井田乎。其曰井田云者。特美其名而已。此与天生德于予者何异。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敢窃先圣王之美名乎。恶霸以其假仁也。莽之罪岂止于假乎。胡氏儒者之论。直以井田许之。不能辨别于似是之非何哉。

幼学朴宗沃对。胡氏亦岂不别于似是之非哉。盖惜井田之久废。故虽莽贼之世。犹且开眼于井田二字。而不暇顾于窃名也。

君子之去就。必审于其始。始之不审而欲图有终。难矣哉。甄丰为莽腹心。以取富贵。安汉宰衡之号。莫不与之共谋。则居摄篡位。乃其次第事耳。丰其将曰莽之心。将止于安汉宰衡而已也乎。设令莽终守臣节。王氏彊盛。五侯并翔。势焰薰天。当是时不附于莽者。不害为贤士大夫。则附于莽者其将曰君子乎。头颅一失。横溃决裂。莫可收拾。后虽以不悦于莽。为其所害。乌足以赎其罪也。如汉之荀彧。虽争九锡以死。无救乎其为操之党也。凡百君子。尚可以知所戒哉。

幼学洪蓍荣对。有人于斯。昨日御人于国门之外。今日忤于党而见杀。则谓之善人而赎其罪乎。甄丰,荀彧之死。何以异乎是也。

天下未尝有不可为之事。要在乎所以处之耳。故父子之亲一也。舜处之为孝。象处之为悖。君臣之义一也。尧,皋陶处之为圣。纣,飞廉处之为恶。见象,纣,飞廉之事。而曰君臣父子之伦不可为也。奚可哉。夷狄虽曰难化。使圣人当之。必有其道。自圣人行之者。必策之上者也。舜格有苗。汤征葛。高宗伐鬼方。大王事昆夷。或以文德服。或以武力克。或以不治治。此皆上古之事。而策之上者也。严尤乃断自周宣以下谓之中策。而曰自上古未有征者。又曰未有得上策者何哉。

进士申龟朝对。严尤之不论上策。岂无以也。其曰中策下策无策者。皆指征伐而论。则书所谓明王慎德。夫子所谓修文德而来之者。自归上策。而在乎不言之中矣。

侯芭以为其师之文过于周易。韩子许之。宋之王安石盛称扬雄。以为剧秦美新非雄所述。孙明复曰太玄乃病莽而作也。司马光以为孔子之后。知圣人之道者。非雄而谁。洪迈以雄比颜子。古人之推许如此。及朱夫子大书莽大夫三字。而雄之罪无所逃。此可为定论。然汉书本传列书雄所著述。而剧秦美新不与焉。或云是谷子云所撰。太玄卒章又出于仇怨人手。此说果何所据。

幼学南公辙对。扬雄名甚高而理不明。故朱子深惜之。书曰莽大夫某死。犹言斯人有此事也。或云美新论是谷子云所撰。莽之篡位。在于谷永死十馀年之后。其说之无考据可知。或云太玄卒章出于仇怨人。雄尝禄位未显。不应与人作忤。此又好奇之论也。

莽以汉高庙为文祖庙。文祖之义。果何取欤。舜受终于文祖。受终者尧终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文祖者尧始祖之称也。然而未详所指者为何人。而今以汉高称为文祖者。抑何意义欤。自古失节之甚。扬雄为首。雄历仕哀平之世。不苟媚附。安于恬退。初非孔光,谷永之类。而及莽篡位。雄不能与龚邴诸贤同时决退。乃反贪恋爵禄。屈身事之。不知天下有羞耻事。又作剧秦美新之论。比莽于伊尹周公。则雄之罪固不容诛。而韩愈乃与孟子并称。直接乎圣人之统何欤。莽立八风台。八风之名。始于何代。而今可以历数其名欤。

幼学洪允复对。莽以汉高为文祖。取义于帝舜之受终。而尧之文祖。即始祖之称。何尝仿佛于汉高之庙乎。扬雄之罪。不但以失节论。而韩愈则与孟子并称。此为千古之疵也。八风之名。始见于明堂之制。亦载左氏之传。而因以作台。莽实刱之。其假托矫诬类如是矣。

天下之大憝。人人得以诛之者。汉之莽唐之温也。王彦章事温。以身死国。欧阳修希慕之。其铁枪遗像。至今名于世。廉丹事莽。与赤眉战。不从冯衍言。不随王匡走。遂力战以死。后世无称焉。彦章得欧阳而名。廉丹反是。此固王廉之幸不幸。而事莽温而不知其耻。反为之效死。亦可谓尽其节欤。

幼学郑东万对。廉丹,王彦章之死。亦感知己之遇也。如莽温之逆而以身事之。实是汉唐之贼臣。而自莽温视之。亦一忠臣耳。丹之时。如有如欧阳者。则亦安知不许其节乎。泯灭不称。乃史之阙文也。

高祖不事家人产业。兄仲服稼穑。而得天下者高祖也。刘𬙂似高祖。光武似仲。而得天下者光武也。何相反之甚欤。

幼学韩致重对。马援称光武曰恢廓大度。同符高祖。夫高祖之得天下。不在于不事产业。在于宽仁豁达。则光武之勤稼穑。何害于得天下乎。以上新莽

平林诸将之立玄为帝者。与楚人之立怀王。秦民之立子婴。其意同欤。王常等欲立玄。先共定策。而刘𬙂独以为不可。𬙂之意欲自为之而然欤。𬙂之言曰南阳立宗室。赤眉复有所立。贤则宜往从之。其意盖在择贤也。诸将多善之。独张卬之不听何欤。卬之意亦与诸将之惮𬙂不立同欤。更始之军。光武为政。而刘望即长沙定王之后也。立于汝南。与玄并帝。以汉室之胄。即天子之位。玄与望等耳。光武宜推乃兄立贤之意。徐察贤否。择而从之。以为公天下壹众口之计。而玄之杀望。无一言争之者何欤。当新莽篡立之后。惟孝平皇后在耳。及其入关诛莽。固宜先奉故后。请命故后。而火及作室。后乃自焚。而光武之不能救者何欤。

进士申秉对。当时诸人推立之议。不过自相富贵之计。而非真攀附也。光武则遵养时晦。不露圭角。其不争于杀望者。亦惩其兄之异议于立贤也。莽诛之后。孝平后不可以母后自处。则自焚而不救。亦所以成后之美也。

诸侯伐秦。先入关者王之。而汉高帝业。实基于此。义兵争兴。贵在于首倡。诸军合战。属目于先登。先人者势之所归也。方王匡申屠建等之入关诛莽也。长安旁兵四会城下。而光武独不至。将何以树义声而令天下乎。

幼学尹光厚对。高祖则受命于怀王。光武则为更始畏惮。不得入于分符之列。且方畏约危蹙。未暇自保。则何可不俟命而西入乎。义兵四会。而光武不至者。其势不得不然也。

光武攻邯郸。王郞使杜威请降。威称郞实成帝遗体。光武曰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光武起兵而天下响应者。刘氏之故也。王郞诈称成帝子。而僭窃大号者。刘氏之故也。当威之说光武也。光武答以成帝若真有子。哀帝何以承统。彼王郞非成帝子也。秦时有诈称扶苏者。曷尝王天下乎云尔。则辞严义正。可以服人心。而乃曰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得不为语言之失耶。

幼学李升秀对。光武岂不知此言之为失言也。方其临阵对敌。众心疑惧。易以挠动。故为此副急之语。以折奸萌而定群疑也。

耿弇请以上谷渔阳兵行定郡县。会光武于广阿。卒如其言。盖其计虑甚精。既言之卒践之。若挈左券而归之。此与淮阴登坛之策。诸葛草庐之对。前后匹美。光武一见。称为北道主人。君臣之契。卓卓千古。而及其论圣公必败。则又与刘伯温之叱下韩林儿。其事恰同。何其奇哉。光武前既信之。而又复设辞试之。其可谓推心置人欤。

幼学严载对。光武虽曰推心置人。亦有恢廓大度。其答耿弇之言。乃是恢廓之度也。

中兴功臣。比萧张诸人。则寇恂似萧何。邓禹似张良。萧何以给饷馈不绝粮道为元功第一。而寇恂之于河内。调糇粮治器械。不下于萧何。其战伐之功。萧何之所未有也。终不得居元功。邓禹常居左右。协赞计谋而已。未尝行萧何之事。而功居第一。封为酂侯何哉。

幼学李镇嵩对。萧何赞高祖。除秦法约三章。邓禹说光武悦民心救万命。高光之得天下。皆基于此。则寇恂虽有调粮治械之劳。何可掩禹之功。而遽比于何乎。况人臣事君。进贤为上。非韩信不能禽项羽。而进信者何也。非寇恂不能固根本。而进恂者禹也。论其元功第一。非萧邓而谁哉。以上汉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