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状元孟子传 (四部丛刊本)/卷十二
张状元孟子传 卷十二 宋 张九成 撰 张元济 撰校勘记 海盐张氏涉园照存吴潘氏滂憙斋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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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状元孟子传卷第十二
皇朝太师崇国文忠公临安府盐官张九成子韶
○文公章句下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霸且志
曰枉尺而直㝷宜可为也孟子曰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
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
其招不往也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且夫枉尺而直㝷者以利言
也如以利则枉㝷直尺而利亦可为与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
奚乘终日而不获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贱工也或以告王良
良曰请复之强而后可一朝而获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
也简子曰我使掌与女乘谓王良良不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
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诗云不失其驰舎矢如破我不
贯与小人乘请辞御者且羞与射者比比而得禽兽虽丘陵弗
为也如枉道而从彼何也且子过矣枉巳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余观孟子之时商鞅得志于秦而张仪继之孙膑得志于齐而
邹衍淳于髠田骈接子慎到环渊又继之苏秦得志于六国腰
佩六印坐谋辎车时君丗主拥篲先驱郊迎侧行其见礼如此
考其所学非阴谋诡计即纵横捭阖驾倾河之辩肆无稽之谈
大要以进取为功业杀人为英雄孟子所学乃二帝三王之道
当丗所贵乃蜮豺狼之术则不见诸侯意可知矣陈代徒见
商鞅孙膑苏张稷下诸公谈𥬇取将相今孟子独不见诸侯宜
似夫𥚹小而不广大踈通也诚一见之一言遇合大可以为伊
周小可以为管晏故引枉尺直㝷之志以动孟子焉孟子先以
虞人之非其招不往以攻代好利之心次以王良羞与嬖奚乘
以攻代枉道之志孟子大意以谓虞人尚非其招不往岂有为
士君子不待招而往乎夫所谓招者非如拥篲先驱郊迎伏谒
之谓也礼义而巳矣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
是门也今当丗诸侯以进取为功业以杀人为英雄礼义安
在哉是其所以招贤者非其具也故其所得特商鞅孙膑苏张
稷下軰流耳又以谓王良羞与嬖奚乘岂有为士君子而枉道
以从彼乎夫所谓道者植桑种田育鸡豚畜狗彘谨庠序修孝
弟使老者衣帛食肉不戴于道路𥠖民不饥不寒不漂流于
沟壑此所谓道也此孟子之志也当丗诸侯方以烧夷陵取鄢
郢今日虏公子卭明日虏公子申今日杀四十万明日坑百万
为得志吾岂可枉道以从彼反不如一御者乎夫虞人知守其
节御者知守其法岂有为士大夫学圣王之道乃不待招而往
乃枉道以从人乎至于道之将行道之将废有命存焉其所以
自守者安可一朝变也樊并通尚书而为剧贼刘歆通春秋而
附王莽马融号为大儒而事梁骥祝钦明号为明经而事两张
是曽犬彘之不如曽何敢望齐之虞人赵之御者乎以孟子此
志观之则夫交结非类依附憸人而要功名而取冨贵者皆虞
人御者之所羞也其可不自儆乎
景春曰公孙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
下熄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
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
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
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
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圣王道绝习俗风颓以管晏为高卑以仪为丈夫以仲子为
廉以匡章为不孝白圭自谓过于禹许行自谓闻大道各以私
智恣为偃蹇纷然四起莫之谁何惟孟子于颓垣破堑中独守
圣王之道羞比管晏妾妇仪衍蚓仲子而礼匡章貊白圭而狄
许子一扫啾喧弊陋独推仁义之尊高非其中皎然明白安
能发为深见远识以区别真伪判断是非如此乎惜乎其道之
不行也使其道行彼是数子者固将収召之以变其心术随其
才之长短而用之见僻而坚怙终而贼则屏之远方诛之两观
不疑矣惟其终不得少行其志而商鞅之学大得志于秦其身
虽亡其学犹盛一传再传至赵高李斯而极乃行之烧诗书杀
学士倡督责之起骨肉之诛至于诽谤者族偶语者市惨刻
之政至两汉而未除反唇之诛武帝行之南山之诗宣帝戮之
此鞅之遗祸也夫商鞅一𣲖之学耳其祸犹如此之烈使此数
人者不经孟子之诛纷然并行则天下之民为血为肉何时而
巳乎此所以见孟子大有功于名教也且仪衍以口舌之辩行
捭阖之术膏车秣马曵紫拖金驰骋于六国天下皆见其一怒
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皆称其为大丈夫惟孟子知其本心
不复问理义所郷阿徇苟容乘间投𨻶志在取冨贵而邀爵禄
耳是其为术岂有他法哉专顺人主之意操旁僻曲私之心行
妻孥妾媵之态是何大丈夫之有乎夫道合则从不合则去其
用我也则行大中至正之路以尭舜其君士君子其民故居天
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恶有居侧媚立邪僻
行诡诈以罔人主而乱天下乎其不用我则卷而怀之物格而
意诚意诚而心正心正而身修身修而家齐根于心见于面盎
于背施于四体𥙿如也独行其道如此视富贵贫贱威武皆空
中一尘耳其来其去何足以为吾轻重哉古之所谓大丈夫者
如此以此而论则仪真妾妇耳天下方称为太丈夫而孟子
乃见其为妾妇是孟子之见迥出常情之外而非凡心俗虑之
可知也而非之而疑之而詈之可乎
周宵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传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
如也出疆必载质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三月无君则
吊不以急乎曰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礼曰诸侯耕助
以供粢盛夫人缫以为衣服犠牲不成粢盛不絜衣服不备不
敢以𥙊惟士无田则亦不𥙊牲杀噐血衣服不备不敢以𥙊则不
敢以宴亦不足吊乎出疆必载质何也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
也农夫岂为出疆舎其耒耜哉曰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
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
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
之言钻穴𨻶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古之人未尝不
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𨻶之类也
深味周宵之问想见其为人见当丗仕宦者类皆权谋诡诈纵
横捭阖其得志者皆市井驵侩闾卷小人超然有离绝远去之
心见孟子不见诸侯虽见而不受其禄虽受其禄未几而辄去
深合其意以谓古之君子类皆不仕也故发为问曰古之君子
仕乎孟子曰仕传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
又引公明仪三月无君则吊之语以荅之周宵之心见当时仕
宦与意不合深欲脱去而不可得乃闻三月无君则吊之语又
与其意大不相侔故曰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以此为急则
知其于当丗仕宦悠然自守无所轻重矣余观宵之为人亦为
人君子也其心高远踈爽不汲汲于冨贵不戚戚于贫贱者也
充其所见将为长沮桀溺荷蒉荷篠之徒而非圣人之道也孔
子深疾荷篠丈人之徒故曰不仕无义长㓜之节不可废也君
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㓗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
义也道之不行巳知之矣是圣人之道其急于仕者非贪禄而
慕位也人伦之大君臣为重仕则君臣之义明君臣之义明则
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一皆大明而不昧何乐如之此所以
三月无君则吊也夫仕之失位犹诸侯之失国家其重如此诸
侯失国家则无耕𦔳以供粢盛无缫以为衣服犠牲不成矣
粢盛不㓗矣衣服不备矣其敢以𥙊乎是诸侯失国家则五庙
祖宗皆不得血食矣是知君臣之义不明则父子兄弟夫妇朋
友一皆颠倒失序也士之不仕则无田以供粢盛以至牲杀器
皿衣服一皆不备不敢以𥙊亦不敢以宴夫不仕其患如此之
大使吾祖宗不得血食不忠不孝难以齿于人类所以皇皇所
以可吊也宵虽闻三月无君之义乃未喻出疆载质之义也故
又更端而问之孟子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
疆舎其耒耜哉夫质所以见君也出疆载质见念念之不忘君
也古之人在畎畒犹在朝廷不忘君拳拳之义也所以苏武使
匈奴十九年不舎汉节范㤗终身不履魏地而坐卧汉车者见
念念不忘君也而丗之诗者曰永矢弗过者自誓弗过君门
也永矢弗告者自誓弗告君以善也永矢弗谖者自誓弗忘君
过也邪害道贼君臣之大义乱人伦之常经彼又恶知出疆
载质之义哉宵平日见驰车击毂腰金曵紫之人类皆乘时射
利阴险倾邪乃超然不以仕宦为意以谓孟子不见诸侯见而
不受其禄受其禄不久而辄去自谓与其意暗合疑古之君子
类不以仕为意及闻夫子三月无君则吊出疆必载质之义乃
见孟子反如此其急与其意大相舛矣故曰晋国亦吾所仕之
国也平生未尝闻仕当如此其急仕果如此其急孟子之难仕
何也孟子乃以谓仕如此其急者乃君臣之大义不由其道者
又臣子之所羞惟其恶不由其道此孔子所以不主痈疽与瘠
环惟仕如此其急此夫子所以适齐适卫适楚适宋而不敢巳
也然则穴窥之喻乃指商鞅孙膑苏秦张仪稷下诸公不以正
道事君者也宵因此问得闻仕如此其急大明君臣之义又闻
不由其道之训足以遂其自好之心悠然萧然挥之不去招之
不来一由于礼义而巳矣宵亦何幸耶然则善用先王之道又
于此可以观孟子
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以为㤗乎
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
不以为㤗子以为㤗乎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曰子不通功易
事以羡𥙷不足则农有馀粟女有馀布子如通之则梓匠轮舆皆
得食于子于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
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曰梓匠轮
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曰子何
以其志为哉其有功于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
食志曰有人于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曰否
曰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
孟子识见高远超然出一丗之外故每事与众人不同众以陈
仲为廉孟子独以为蚓众以康章为不孝孟子独加之以礼众
以管晏为大功孟子独以为可羞众以仪衍为大丈夫孟子独
谓之妾妇众以不朝王为不敬孟子独以不谈仁义为不敬众
以君命召不俟驾为礼孟子独以德齿为礼是其所见迥与众
人不同夫惟与众人不同使其得志必能尽扫当时商鞅孙膑
陈轸苏秦张仪稷下诸人阴谋诡计之陋而独振先王之道于
颓弊之中也此余所以拾其遗迹毎事三叹之而切悲夫后丗
不知孟子之心也今其所见又有异焉者彭更见后车数十乘
从者数百人传食于诸侯以为㤗孟子乃见以为道彭更见无
事而食孟子乃见为仁义而食彭更见梓匠轮舆为食志孟子
乃见为食功夫彼以为㤗此以为道彼以为无事此以为仁义
彼以为志此以为功是孟子之所见超然独异于众人也惟众
人所见如此所以俗气不除皆景慕商孙苏张稷下诸子惟恐
学之不及而风俗薄恶日趍于魅之地禽兽之心将血肉吾
民夷狄吾中国可胜悲哉惟孟子所见如此所以养浩所以知
言所以能深知王道之所在所以直指植桑种田育鸡豚畜狗
彘谨庠序修孝弟使老者衣帛食肉𥠖民不饥不寒不戴于
道路不漂流于沟壑为王道也所以能指数子之病而一开当
丗之耳目也呜呼彭更其何亦幸乎向见后车数十乘从者数
百人之为㤗孟子乃直指此见为道且有箪食天下之向见
无事而食为不可孟子又直指此见为仁义且有入孝出弟守
先王之道梓匠轮舆之向见食梓匠轮舆之为食志孟子又
直指此见为食功且有毁瓦画墁之自此以往所见皆新不
离蹞步不动毫芒转㤗为道转志为功转无事为仁义其视
当丗之学一皆邪其视孟子所为一皆先王之大道呜呼更
亦何幸乎不知果能如余之所云耶余不能考其必然故就孟
子之用而发之
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孟子
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
无以供犠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之
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
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𮮐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童子以𮮐
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
四海之内皆曰非冨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仇也汤始征自葛载
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夷怨曰奚
为后我民之望之大旱之望雨也归市者弗止芸者不变诛其
君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恱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罚有攸不惟
臣东征绥厥士女匪厥玄黄绍我周王见休惟臣附于大邑周其
君子实玄黄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救
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巳矣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则取
于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
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
孟子见齐王时乃宋剔成三十八年剔成立四十一年为弟偃
所攻偃立十一年自立为王东败齐取五城南败楚取地三百
里以时考之万章所问宋行王政正偃之谓也偃自东败齐南
败楚西败魏之后盛血以韦囊县而射之命曰射天淫于酒与
妇人群臣諌者辄射之于是诸侯皆谓之桀宋偃立四十七年
齐湣与楚魏伐宋杀王偃遂灭宋三分其地以是观之偃又安
知王政岂偃自篡立之后抑情饰诈欲以王政収人心乎岂𥘉
年克巳晚岁盈溢而至灭亡乎抑岂万章称道时正王偃修饰
时乎皆不可知也观孟子荅万章之问言汤先尽其在我故十
一征而无敌于天下岂孟子见王偃身为篡逆之贼讵可行王
政乎又言武王出而东征君子实玄黄小人具箪壶以迎周之
师岂孟子见王偃未知修德遽欲伐人而人不服乎味此两叚
则知王偃之为人徒恃血气未能尽其在我徒恃兵革未能服
人之心其所谓王政者皆要名饰诈而非其真也使王偃果行
王政自致知格物诚意正心修身来必不篡君而自立既篡君
自立复欲𥨸取王政之名以欺天下呜呼天下安可欺乎齐恶
其诈欲自东来讨楚恶其诈欲自南来讨孟子知王偃之心出
于诈故曰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皆举首而望之欲以
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是王偃胸所畜昔孟子知之略无馀
蕴矣则其射天射谏者皆其晩岁真情发见也然则以孟子之
不许宋则为楚魏所杀以至灭其国分其地者巳于王偃未败
时见之矣然则矫情饰诈者径何为哉止足以杀其身而巳尔
孟子谓戴不胜曰子欲子之王之善与我明告子有楚大夫于此
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𫝊诸使楚人𫝊诸曰使齐人𫝊之曰
一齐人𫝊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
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谓薛居州善
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王所者长㓜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
为不善在王所者长㓜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
州独如宋王何
考孟子所言如此则是王偃恶迹巳露巳与众小人为偶日夜
谋伐齐伐楚伐魏荒于酒淫于色射天射谏者之心巳不可遏
矣薛居州虽贤者岂能胜众多之小人哉然方当王偃作伪之
日万章以谓将行王政戴不胜又区区欲王为善是二人者皆
信其然矣独孟子知其决不能善终且以汤武之举形迹其本
心又以齐楚之喻推明其所好是于二子称许之时孟子巳知
其杀身灭国为人分其地矣此所以见孟子高见远识迥与常
人不同也且心术之不可不正也久矣夫心术正则其所起居
正也其所好恶正也其所趍郷其所避就正也安得不喜正人
而恶邪士乎心术邪则其所起居邪也其所好恶邪也其所趍
乡其所避就邪也安得不喜邪士而恶正人乎王偃篡立心术
之邪如此亦安得不与群小处哉尚容一薛居州者盖欲借以
为饰诈之具也昔明皇𥘉即位志在社稷相姚崇宋璟朝廷清
明天下无事安得而有小人及惑惠妃其志肆矣相牛仙客而
远张九龄且一意于李林甫虽卢绚在朝亦何能为哉以是观
之则天下之治乱信乎在用君子与小人而用君子与小人信
乎在人主心术之邪正王偃心邪小人之资也以小人在上呼
吸群类覆出为恶一薛居州其如之何哉惟大人之事君不问
小人之满朝政事之紊乱第观人主心术如何耳傥君有愿治
之心吾则探其非心所在格而正之心术一正小人逐矣政事
明矣齐威王一旦晓寤烹阿用墨天下朝齐其事亦明矣余
因论宋王又发心术之以告吾党之士云
张状元孟子传卷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