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村先生大全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九十三
| 后村先生大全集 卷第九十三 宋 刘克庄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赐砚堂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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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九十三
记
水村堂
余友少司农林君作堂三间扵城南水亭村之𫵷𡼢
山今上亲洒奎画作水村二大字以赐君既北靣稽
首跽受乃撰日揭扁大会里人以落之授简于余俾
识其事君少负轶才不屑
屋去而客江湖又去而
游边淮东漕黄汉章上其所著易镜上览而惊异以
为先儒所未发
汉章津送赴阙由布衣为史馆检
阅迁校勘史成奏御改京秩由匠丞牧潮州以都官
郎中召时胡马饮江廷议移跸君过家不入戴星扵
迈里人祖道君忼慨谓余吾受上不世之知此行必
以死报他日以墓志累君虏已据白鹿矶烽照甘泉
君入对言臣誓不与贼俱生上使衘命趣宣抚使丞
相贾公进师及行次齐安丞相已乘胜顺流而至君
即军中宣诏丞相以上意激厉将士我师人人殊死
战虏之巳渡未渡者皆殪一洗塞氛再造江表君与
有劳丞相归衮君进大匠擢提举浙东常平茶塩
时中外庶定君上景定嘉言二十篇诏下后省看详
余适待罪词掖奏君所言大𥙷益治体小箴切时弊
文字简洁条鬯贯穿古今诏赐同进士出身又别赐
宸翰㢡谕云忧爱出乎忠忱词藻根扵学力与杨万
里千虑䇿相颉颃尭言播告朝野歆𧰟召拜少卿兼
史职垂上津要矣俄去而食祠起牧洪都未上而销
印余视世之仕者鲜不以得失为欣戚君或仕或止
无几微见言靣既即家作忠爱堂学力斋二扁亦奎
画也又顷赐金买山治墅
往而不返者其言曰吾
学精思世莫我知上不次㧞擢至此然不𫉬吾用
吾负吾君昔有上书愿击匈奴者愿请缨系南粤者
吾老矣惟有羹墙见尧富寿祝尭耕凿歌尧而己余
闻其言而壮之堂之西君三世松槚参天傍有祭田
皆曾大父删定公经画其下众水汇而为湖环而居
者数百家湖溉田数千亩为斗门水旱听民启闭君
以昭回之光下烛是堂非衣冠不敢登稍东为镜湖
亭可坐数十人四壁空洞不设户牖樵儿牧子桑女
馌妇来往㳺息君野服杖藜与之同乐亭东西北诸
峯回环如画壶山朝挹其前风月佳时水光山色不
减杭越君又言㓜时闻守冡者夸人云我林莱林邵
子孙时犹未晓其语后入馆阅永嘉四溪林氏家谱
言林群晋太元中为郡大中正世居𫵷𡼢山林莱林
邵其后也乃知自晋已有此山余尝为君家忠义祠
记论次其先美详矣若君己未之召国家危急虽三
板之城而不敢失高共之礼壬戌之去癸亥甲子之
处山林深密虽一饭之顷而未尝忘杜陵之心岂非
家学世徳之有本者如是欤君名光世字逢圣今为
朝请大夫
秘阁
新筑石塘
水竹穹壌间如天有雨露无则干如地有井泉无则
渇如人有血脉无则夭闽下四郡负山而濒海高者
山至崔巍力耕末止卑者弥望斥卤不可种艺智者
相地形为陂塘使水有所蓄泄以补造化不及之功
玉融为邑惟石塘地号上腴然原田棋布栋宇栉比
有塘之名无塘之实往往涔蹄一
仅可供桔橰耳
塘大姓曰林氏自龙学公与西塘郑公齐名四传至
观字子光同字子真合字子常并修家政培世徳凡
宝章公厚伦赡族之事绪成之寒翁寄傲舒啸之所
荘严之垣屋亭榭完矣美矣所欠者濠濮间趣视四
傍多茀地乃因农𨻶叶力濬之周围千二百尺环甃
以石种荷柳焉竹溪中书林公大书石塘二字径四
尺刻堤上亭其东西临流者曰清浅在水中央者曰
叶藏海东岸则精舍草庵秋风亭小孤山村珠西岸
则宝章公居宅直北则芙蓉亭春草亭遂为一邑伟
观都人士惊喜曰昔沮洳硗确今渺弥沃衍昔蟆跳
雀跃今鹭翘鹤下花朝月夕雩舞櫂歌如浴沂而渉
湘也不但耕夫芸叟赖以沾膏润骚人墨客资以发
才藻亦山经地理家以为合扵阴阳向背也昔李赞
皇谓鬻平泉非吾子孙以平泉一草一木遗人非佳
子孙柳子厚谓上世藏书三千卷在善和宅然赞皇
自不能一夕安平泉善和宅及子厚在已三易主今
林氏之尊老远矣而代有象贤愈蕃而大樵牧爱护
其松楸郡邑表章其宅里子尝访其屋壁旧藏则手
泽如新曽玄论著篇帙多于祖祢是岂非盛徳之后
积善之家乎观养直子也同合寒翁子也观清白吏
既通朝籍不忍去亲而仕同合皆布衣隐约志气修
而道义尊大节可书筑塘特其细尔
林寒斋烝尝田
寒斋既没二子同合自列于府言寒斋所受先世产
钱一贯九百二十一文二分五厘苗米二十三石三
斗三升三勺某兄弟以分产异居为耻愿以薄产尽
拨充寒斋烝尝永不分析府帅资政枢相古心江公
书牍尾云恊居共籍欲以贻之无穷和厚油翼之意
自然可挹县而知有政之夲原独不当取以列扵郡
上于朝乎札县改宝章林国博户为寒斋文隐林先
生烝尝戸余闻之曰祀田尚矣古者以绵田祀子推
汾晋之人奉尝之至今以许田祀周公其后鲁弱郑
强初以璧假终以祊易盖周公之祀尚不能保况下
扵此者乎夫人情孰不欲永其先人之祀然子孙
有贤愚贫富之异扵是有国者为之禁防焉曰赡茔
曰烝尝其虑甚周其法甚密天下通行而隆兴淳熙
随敕扵吾闽尤加详焉余行天下江浙巨室有朝为
陶朱暮为黔娄者惟闽人千金之产百亩之田或传
十数世而不失一闻赡茔烝尝之名贤者畏义而不
忍得不贤者畏法而不敢
立法至此仁至而义尽
矣自教失俗薄而七世同财九世同居之事遂为美
谈先贤惟范公为义荘以赡族温公洛中田园以兄
郎中为户然二公皆鼎贵为此易易耳同与合也处
隐约而能力行好事生叔季而欲挽回淳风使古心
公未召必上其事扵朝推一家之友睦以兴一国之
仁逊矣是又有待于后之人
漳州谕畬
自国家定鼎吴会而闽号近里漳尤闽之近里民淳
而事简乐土也然炎绍以来常驻军于是岂非以其
壌接溪峒茆苇极目林菁深阻省民山越往往错居
先朝思患豫防之意远矣凡溪洞种类不一曰蛮曰
猺曰黎曰蜑在漳者曰畬西畬隶龙溪犹是龙溪人
也南畬隶漳浦其地西通潮梅北通汀赣奸人亡命
之𠩄窟穴畬长㧞止扵机毒矣汀赣贼人畬者教以
短兵接战故南畬之祸尤烈二畬皆刀耕火耘厓栖
谷汲如猱升䑕伏有国者以不治治之畬民不悦畬
田不税其来久矣厥后贵家辟产稍侵其疆豪干诛
货稍笼其利官吏又征求土物
腊虎革猿皮之类
畬人不堪愬于郡弗省遂怙众据崄剽掠省地壬戌
腊也前牧恩泽侯有以激其始无以淑其后明年秋
觧去二倅迭摄郡冠益深距城仅二十里郡岌岌甚
矣帅调诸寨卒及左翼军统领陈鉴泉州左翼军正
将谢和各以所部兵会合剿捕仅得二捷冦暂退然
出没自若至数百里无行人事闻朝家调守而著作
郎兼左曹郎官卓侯首膺妙选诏下或曰侯擢科甲
有雅望宰岩邑有去思责之排难觧纷可乎侯慨然
曰君命焉所避之至则枵然一城红巾满野久戌不
解智勇俱困侯榜山前曰畬民亦吾民也前事勿问
许其自新其中有知书及土人䧟畬者如能挺身来
归当为区处俾安土著或畬长能帅众归顺亦补常
资如或不投当调大军尽鉏巢穴乃止命陈鉴入畬
招谕令下五日畬长李徳纳款徳最反复杰点者扵
是西九畬酋长相
受招西定乃并力于南命统制
官彭之才剿捕龙岩主簿龚镗说谕且捕且招彭
三捷龚挺身深入又选进士张杰卓度张椿叟刘
等与俱南畬三十馀所酋长各籍户口三十馀家愿
为版籍民二畬既定漳民始知有土之乐余读诸畬
款状有自称盘护孙者彼畬
尝读范史知其鼻祖
之为盘护者殆受教于华人耳此亦溪峒禁防懈而
然欤侯参佐褒畬事颠末二
锓梓示余昔汉武帝
患盗贼群起命御史大夫衣绣持斧以威之曾不少
戢龚遂一郡守尔既至郡前日之盗皆觧刀剑而持
钩鉏侯初剖符固欲用昔人治渤海之策竟践其言
夫致盗必有由余前所谓贵豪辟产诛货官吏征求
土物是也侯语余曰每祸事必有所激非其夲心呜呼
反本之论固余之所服欤侯素廉俭山前调度 需
如猬毛起专以苦节不至乏绝自奉如穷书生
吏议事宾客清谈不过文字饮数行未尝卜夜时
例卷多削去其清苦有李公韶徐公复二牧之风昔
张奂为安定都尉羌帅有感恩遗奂马及金者奂
其物威化盛行史谓羌性贪而贵吏清呜呼清白之
吏固畬之所贵欤侯功成而无徳色惟为将佐僚属
士友论功于朝曰不赏后无以使人顷余亡友虚斋
赵公为漳民免丁钱余尝大书于石今卓侯夷难之
功不下虚斋乃夲谕蜀之义作谕畬记使漳人刻
石与前碑角立侯名徳庆字善夫莆阳人
荐福院方氏祠堂
忠惠方公用太史公自叙法论述其世次甚远至唐
讳琡者为都督府长史子讳殷符为威王府谘议
果功进银青兼御史中丞僖宗中和四年也中
丞七子第三子讳廷范历宰长溪古田长乐三邑遂
居于莆怆念中原稿葬祖父衣冠于乌齐丰田及
葬灵隐山以子贵赐金紫然古老相传犹号长官
长官尝欲营精舍以奉先合族而未果六子水部员
外郎仁逸秘书少监仁岳著作郎仁瑞大理司直仁
逊礼部郎中仁载 仁远协力以成父志请𨻶地
于官买南寺某司业圃以益之于是荐福始有院既
共施宝石全庄田三十石种又施南箕田七石种南
门田三石穜秘监也施漈上田三石种正字也施濠
浦田十石种礼部也増景祥横圳田六石种僧叔祖
住山有麟也计种五十九石产钱七贯二百六十五
文扵是荐福始有田见扵莆田令君吕丞祐之记旧
祠长史中丞长官三世及六房始祖扵法堂遇中丞
祖妣长官祖二妣忌则追严中元孟兰供则合祭六
房之后各来瞻敬集者几千人自创院逾三百年香
火如一日后稍衰落赖宝谟公忠惠公后先扶持而
复振至景定庚申院贫屋老赋急债重主僧宝熏计
无所出将委之而逃忠恵子寺丞君悯七祖垂垂
废祀慨然出私钱输官平债经理两年铢寸累积一
新门庑殿茔乃帅宗族白扵郡曰郡计取办僧利久
矣新住持纳助军钱十分满十年换帖者亦如之问
助军多寡未尝问僧污洁刹乌得不坏愿令夲院岁
纳助军一分岁首输官主僧许本宗官高者选举又
曰院以葺理而兴以科敷而废今后除圣节大礼二
税兑丁醋息坑冶米𬹃般甲翎毛知通仪从悉照古
例书送惟诸色泛敷如修造司需求陪补僧司借脚
试案等官司所济无几小院被
无穷乞并蠲免郡
照所陈给据仍申漕台礼部礼部亦从申符下郡县
乃谂于广族曰南山祝圣道场也岁满散日族之命
士有随班佛殿而不诣祠堂者自今祝香毕并拜祠
饮福院办𬹃饭并劳仆夫又灵隐金紫墓昔拘丞尝
分数命士举人监学生多不预𥙊自今省谒院办酒
食请众拜扫内赴官入京人免分胙众议曰冝著为
规约愿世守之寺丞属余记其事余惟古之尚论世
家者曰种徳曰积善然成季宣孟无后皋陶庭坚不
记非种积之不善殆显
之未至初长官以孤身仕
闽犹为唐宦及五季分裂仕者各就其方六子皆仕
王氏入宋长官诸孙擢科甲以文业著见号名臣者
项背相望遂为夲朝故家甲族余读忠惠序谱之言
曰合天下诸方莫如莆之成合莆之诸方莫如长官
之盛盖秘监五传而有宗卿焉礼部九传而有忠惠
焉宗卿哭奏陵寝泪溅御
宗惠昌言伦纪
触天颜闻其风者百世兴起七祖种积于前二贤显
扬于后世世祀也宜哉新祠成并祀二贤于两傍以
为万世臣子轨则非直侈方氏一门衣冠之盛而已
寺丞方盛年而先志捐私财而倡义举力善进方
未已余当屡书不一书宗卿讳庭实忠惠讳大琮贤
谟讳信儒寺丞名演孙方需次建昌守主僧法通
刺血书楞严经叶严二经者寺丞之所选举始院
僧通至未几变律为禅今有十二僧略如丛林云
宴云寺玉阳先生韩公祠堂
古乡先生没祭扵社社者何非若郡邑之社不屋而
坛也有名号而无像设也三家之市数十户之聚必
有求福祈年之祠有像设焉谓之里社是也祀乡先
生于是敬贤之意与事神均也乡先生非必皆城市
人如四皓庙于商山庚桑子尸祝于畏垒随所居之地
里而祠之古之道也夲朝以文治郡邑必有学乡先
生必祠于学福唐都会前此大儒名公卿合祠于郡
泮矣惟文山郑先生育玉阳韩先生永居怀安县郭
皆老
布衣邑士先祠文山后祠玉阳扵县学见扵
前臬使陈公仁玉所作玉阳祠记然祠立扵景定壬
戌记成扵明年癸亥谓癸亥始祠误也既而连帅王
公镕至而叹曰徒祠而无以为享久必废郡多不
刹取宴云小寺产钱仅二百充祠田令奉祠人主之
命僧有功住宴云寺就佛殿后立玉阳祠余闻之
亦𥙊于社之义也王公玄令大参古心江公以
出镇大书八字曰玉阳先生韩公祠堂𡵒江士友
请余记之将刻扵二祠按古之称公者或以
爵太公周公召公毕公是也或以齿黄石公河上公
公毛公江公是也古心公所书韩公本此或曰二
先生其生也澹然枯槁无万锺千驷之慕其没也游
岂必歆秋菊寒泉之荐余曰景行前軰表章
𡵒江士友风俗之厚也先后二阃崇尚教化
亦邑大夫学爱之寓也始余不及识二先生
文山之子舜藻玉阳之子斗游舜藻墨妙笔
斗游学明行修有二父风藻已矣惟其有之是以
似之予扵斗也有望焉夫玉阳之学问行𧨏余所
前臬使之记详矣兹不复著
芹涧桥
在衢之开化端明演山黄公裳少过之有更高
千万丈还我上头行之句后魁天下遂为诗谶白云
公之 始亭其上勒诗扵石侍郎韦轩王公与权
䟦焉涧在岭之阳东流百折入扵淮江饶徽孔道也
昔人以祐椿㫁木杂沙土桥涧上以便往来期岁辄
涨潦积雪或掲厉濡足廼达彼岸徐居汝
所居濒涧乃以私财撤而新之伐石扵山
木于乡僦夫廪匠不以丝毫累里人伯氏汝乙氏
伯东方緫戎扵闽捐俸来助景定甲子桥成风月佳
时芹岭泼黛扵云汉之表淮江抹练扵栏槛之外止
者行者负者乘者皆相贺曰昔畏涂今康庄谁之力
也前太守今大宗伯东轩常公挺既榜其里曰秀福
地枢相忠斋刘公梦炎大书芹涧桥三字以落之伯
东来请余记自有宇宙已有是岭与涧然至演山而
岭是著名至徐氏一翁二季而涧始有桥岂山川之
秉灵亦如士之生世显晦自有时耶余闻积善必有
馀庆阴德必有阳报昔二宋方少异僧相小宋抡魁
大宋甲科后十年僧见之惊谓大宋曰君神采顿异
尝活百千万人命者必为抡魁矣公曰贫儒何力
及此僧曰肖翘之物皆命也公言昨见堂上雨漂蚁
穴群蚁扰扰戏为竹桥以渡之僧曰是矣及唱第大
宋第一小宋科甲夫人命重于群蚁桥费钜扵片竹
徐氏其兴乎高科异等不在身心在其后乎白云表
章演山之诗盖其先兆矣虽然二宋以文章事业重
与欧晏齐名演山以徳望重宋文公见而屈膝不专
以科目重也二君勉之
铁壁堂
景定辛酉诏起前少宗正朔斋刘公震孙直宝谟阁
江东提举赞书曰端平初朕𭈹召蜀球毕集扵朝尔
其一焉其后诸人相至宰辅侍从者十之九尔家
世人物言论风旨皆西州第一顾流滞周南坐老岁
月及旧人欲尽铁壁独存昔孝皇命朱熹使浙东尔
其以前修自勉公侈上恩即万里建铁壁堂后五年
公自前起居郎兼中书舍人为秘阁修撰福建提举
行部至莆盖余与公别三十年矣尊酒相劳苦慷慨
请余江东赞书实君视草其为余记斯堂也余惟壁
非止于屋壁而已昔人扵城曰城壁扵军屯曰垒壁
取其高不可逾坚不可攻尔苟为不然有入赵壁立
汉帜者矣有以十馀骑驰入吴壁者矣士之节守亦
然王夷甫风流之宗晋人有岩岩清峙壁立千仞之
目贵为三公世乱朝危方且谋窟自安委师劝进不
知所谓岩岩千仭者至此安在本朝党籍诸老虽无
东汉刀锯之祸然经绍圣崇寕烟瘴之村范氏子欲
为忠宣免祸之计邹通乡晚节召用有云机之梯独
吾家元城翁 麾石变见𭈹南都铁壁自端平以后
局面毋论凡几更矣士大夫两来三齐者有之早令
晚谬者有之公居其家尤负重名持正论然暂入辄
出垂老始复入虽入实未尝一日安其大节与元城翁
相望惟公然后无愧扵铁壁之名昔梅溪王公龟龄
语王公嘉叟告辈离合不可期但常留此靣相见犹
记端本欤公同朝余甫五十公甫四十今余八十公
亦且七十矣愿与公各留此靣亦所以共坚此壁也
泉山书院
通天下读朱文公之书尊文公之道其始生之乡侨
居之里宦游之
与乾淳诸老盍簪倾盖讲贯切磋
之处往往肖其像庋其书聚成学之士敬事而传习
焉如徽如建如南康如清漳如潭衡曰精舍曰书院
皆奎画扁或郡文学兼领或别置师弟子员规式略
如白鹿泉乃公旧㳺颠末之有非大欠阙欤按文公
主同安簿凡四考而去绍兴丁丑也距今一百十一
载矣世代虽远然与邑士问答略见大同集纵田夫
野叟忘之士忘之乎会温陵㺯印绶知南外宗正黄
赵公兼郡𥿈士友合词请曰公先大君子远庵非
文公高弟乎公非朱自出乎公矍然曰仆虽儒缓郡
虽凋匮于此不敢不勉乃卜城东偏废寺基创立泉
山书院前为燕居堂夫子危坐颜曾思孟跪侍两堵
则图濓溪二程邵张涑水六君子沧洲之制也堂下
则图先贤芸阁吕氏龟山杨氏河东侯氏文定胡氏
籍溪古氏草堂刘氏豫章罗氏扵右庑上蔡谢氏广
平㳺氏和靖尹氏韦斋朱氏致堂胡氏屏山刘氏延
平李氏南轩张氏东莱吕氏于左庑几
之制也后为文公祠以勉斋黄氏远庵赵氏西山真
氏复斋陈氏配讲堂南峙兆面尊师之意四斋旁
列曰志道据徳依仁㳺艺则大同名斋之旧也以咸
淳丙寅春
始仲冬甲寅落成行舍菜礼公坐皋比
挥麈尾衿佩环听争先笔受遂请额扵朝移书克荘
俾识颠末前此贤牧寕智不及是良以文公如龙鸾
夭矫已腾霄汉岂必追记其蟠泥栖枳时即夫天生
大圣贤非常人有老少之异曰不惑曰知命曰耳
顺曰从心实基于志学而叱齐侯堕三都亦自牛羊
遂会计当而推之也昔之怀贤者尚爱其所憩之堂
所种之木况其初筮之州乎惟西桥之赵为宋间平
某尝受学于淮曹受印于闽臬受𠪨于莆守皆宗正
诸父兄而又受教远庵纳交象贤知其染濡于家庭
者久矣一旦施之大敝极坏之郡水无相瘢村无
颛以节缩支吾乏绝其表章大儒淑艾后学盖世吏
视为迂缓不切者克荘何幸秉笔附名扵不朽远庵
讳师夏宗正名希悰见泰其自号云
雷院
院在福州天王琦郡人雨旸必祷大府丞朱挺书其
扁今主其事者宗学升俊斋谕赵君时樴也求予文
记之久不克为释褐洪君英伯盛称赵君信义通神
明俯仰无愧怍洪国之誉髦不以一字假人独于赵
郑重如此激发老夫速践前言者𫝊曰尸居而龙
见渊默而雷声夫尸居渊默块然无作为之时也然
则龙非叶公之所能见雷非阿香之所能推矣世之
黄冠师纨袴子多自言通道术持符咒然大言有馀
细行不足或跌荡犯黑帝之威或仿佛起瑶姬之慕
往往祸福立见甚则震死小亦病风䘮心人自取之
尔雷何心哉君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其大端大
本是岂特洪君之畏友哉虽余之老亦将往从之
矣
潮州司理𠫊
友人李艮翁南宫尝为余言其所亲赵君钰之贤
且才其尉东阳上官争欲出我门下再转为潮之李
豫郡𠫵佐邑丞簿尉官
皆坚好惟李𠫊乃开禧老
屋上漏下湿一甲子无葺废者君始至叹曰卑官求
一身一家便安可也奈何无一榻地奉吾亲乎顾頺
弊已甚无寸椽一瓦可用决扵心白扵长监郡邹君
行守事助钱二十万君请借三月俸扵是由狱及
由寝及堂由内达外皆撤而新之而请记扵余余
谓官不必高土木之功不必钜丽纪其可纪者而已
古今为人记轮奂之役者多矣惟蓝田丞
一记扫
空万古夫丞不高扵滕阁不大扵漏院而使人传
诵其记与王勃王黄州之文相颉颃扵千百载后之
览者将有感扵斯文耶初阳岩洪公尝历是官君扁
其东偏曰景阳自洛学训景为大训行为路文忠真
公为之改字而天下之景皆改为希矣然孝经序云
景行前哲则唐人犹未以景行为大路也今姑从孝
经序扁曰景阳君更与洪公商
何如
重建𤫊祐庙鼓楼
庙始扵唐初惟一间至本朝宣和庚子重创犹俭狭
嘉定癸未加公爵淳熙已酉加王爵庙记荔台翁之
草所作今甲子一周翁乡前辈故复斋陈公宓肯堂
郑公寅为书丹
扁翁记不及近事古人言生封侯
死庙食必天下异人神起匹夫𭈹詹师用符箓制伏
猛兽驱祟疗病然由唐至今爵冠五等血食一方盛
矣哉其亢把茅为𤫊宇使里人掲䖍妥灵为重楼复
阁与白湖龙峬之祠等庙介扵故元枢居第尉之
间人神相安故老传神建炎中尝导
卒捕黄 草
寇至今尉有逋冦祷神必𫉬神先垅在秋芦溪之西
遇人家拜扫时父老必奉神舆卫往返松楸灯烛鼓
吹倾城空巷呜呼没能惊动祸福其人又能显其
亲惟灵应苏侯与涅槃师为然邑士林君希吉重创
鼓楼侈大扵嘉定矣
后村先生大全集之九十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