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御定渊鉴类函 (四库全书本)/卷292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卷二百九十一 御定渊鉴类函 卷二百九十二 卷二百九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渊鉴类函卷二百九十二
  人部五十一品藻 名誉
  品藻一
  増书曰知人则哲能官人 老子曰知人者智 庄子曰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则杂之以处而观其色九徴至则不肖人得矣 韩诗外传曰居则视其所亲富则视其所与达则视其所举穷则视其所不为贫则视其所不取此五者足以观士矣又曰良玉度尺虽有十仞之土不能掩其光良珠度寸虽有百仞之水不能掩其莹茍有温良在中则眉睫与之矣疵瑕在中则眉睫不能匿之
  品藻二
  原家语子贡曰陈灵公君臣宣淫于朝泄冶谏而杀之
  是与比干同也可谓仁乎子曰比干于纣亲则叔父官则少师忠款之心在于宗庙而已故以身死争之冀身死之后纣当悔悟本其情志在乎仁者也泄冶位下大夫无骨肉之亲怀宠不去以区区之身欲止一国之淫昏死而亡益可谓怀矣诗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也 又子路曰澹台子羽有君子之容而行不胜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辞而智不充其辩孔子曰相马以舆相士以居弗可废已以容取人则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则失之宰予 又曰子夏三年丧毕见于孔子与之琴使之弦侃侃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子曰君子也闵子三年丧毕见于孔子与之琴使之弦切切而悲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子曰君子也子贡曰二者殊情而俱曰君子赐也惑之敢问孔子曰闵子哀未尽能断之以礼子夏哀已尽能引之及礼虽均谓之君子不亦可乎 孔丛子曰魏安釐王问子顺曰马回梗梗亮直有大丈夫之节吾欲以为相可乎答曰亮直之节臣未明也王曰何故答曰长目而豕视者必体方而心圆每以其法相人千百不失一臣见回非不伟其体干也然甚疑其目王卒用之三月果以謟言得罪汉书曰高帝置酒洛阳南宫上曰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王陵对曰陛下慢而侮人项羽仁而敬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妒贤嫉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与人功得地而不与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有天下也项羽唯有一范増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禽也群臣恱服姚信士纬曰周勃之勲不如霍光此前史所载较然可见而以勃功大于光意𥨸不安何者勃本高帝大臣官尊势显众所归向居太尉位拥兵百万既有陈平王陵之力又有朱虚诸王之援郦寄游说以谲诸吕因众之心易以济事若霍光者以仓卒之际受寄托之任辅弼幼主天下晏然遇燕王上官之乱诛除凶逆以靖王室废昌邑立宣帝任汉家之重隆中兴之祚参赞伊周为汉贤相推验事效优劣明矣 袁山松后汉书曰王允字子师世仕州郡为冠盖同郡郭林宗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与之友善允仕至司徒 郭泰别传曰泰字林宗少游汝南先过袁闳不宿而退往从黄宪累日方还或问林宗林宗曰奉高之器譬诸汎滥虽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万顷陂澄之不清混之不浊不可量也 青州先贤传曰京师号曰陈仲举昻昻如千里骥周孟玉浏浏如松下风 后汉书曰许劭尝到颍川多长者之游唯不诣陈寔又陈蕃丧妻还葬乡人毕至而劭独不往或问其故劭曰太丘道广广则难周仲举性峻峻则少通故不造也其多所裁量若此曹操微时尝卑辞厚礼求为己助劭鄙其人而不肯对操乃伺隙胁劭劭不得已曰君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操大恱而去初劭与从兄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袁子曰或云故少府杨阜岂非忠臣哉答曰然可谓直士忠则吾不知也夫为人臣见人主失道指斥其非而播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恶可谓直士未为忠臣故司马陈群则不然其谈论终日未尝言人主之非书数十上而外人不知君子谓陈群于是乎长者 典略曰祢衡建安初自荆州北游许都书一刺怀之漫灭而无所遇或问之曰何不从陈长文司马伯达乎衡曰卿欲使我从屠沽儿辈邪又问曰当今谁复可者衡曰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徳祖又问荀令君赵荡寇皆足盖世乎衡见荀有容仪赵有腹乃答曰文若可借面吊丧稚长可使监厨请客其意以为荀但有貌赵健啖肉也 又曰赵戬遭三辅乱客于荆州荆州牧刘表以为宾客是时祢衡来游京师诋訾朝士及见戬叹曰所谓剑则干将莫邪木则椅相梓漆人则颜冉仲弓也 三辅决录曰弭生字仲叔其父贱故张伯英与李幼才书曰弭仲叔高徳美名命世之才也非弭氏小族所当有新丰瘠土所当出也 魏志曰卢钦著书称徐邈曰或问钦徐公当武帝之时人以为通自在凉州及还京都人以为介何也钦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贵清素之士于时皆变易车服以求名高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为通比来天下奢靡转相仿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与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 世说曰诸葛瑾其弟亮及从弟诞并有盛名各在一国于时以为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又曰魏明帝使后弟毛曽与夏侯太初共坐时人谓蒹葭倚玉树又时目夏侯太初朗如明月入怀 又曰庾道季云蔺相如虽千载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曹蜍李志虽见在厌厌如在九泉下人 又曰王濬冲裴叔则二人总角诣锺士季须㬰去后客问二童何如锺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后二十年此二贤当为吏部尚书冀尔时天下无复滞才 又曰嵇中散语赵景真卿瞳子白黒分明有白起风恨量小狭赵答曰尺表能审璿衡之度寸管能测往复之晷何必在大但问识何如耳又曰王大将军称王夷甫处众人之中如珠玉在瓦石间 又曰世称庾文康为丰年玉庾稚恭为荒年谷増人物志曰王弘与兄弟集会任子孙戏僧达跳地作虎子僧绰正坐采蜡烛珠为凤皇僧达夺取坏之僧䖍累十二博棋子既不坠落亦不重作弘笑曰僧达爽俊当不减人然恐其危吾家僧绰当以名义见美僧䖍必得高位已而皆如其言 又曰王僧䖍退默少文雅与袁淑谢庄善淑每叹曰卿文情鸿丽学解深拔而韬光潜实物莫之窥 又曰后魏游雅称高允曰余与高子处四十馀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且内文明而外柔顺必为一代名臣 潜确类书曰朱异器宇宏深神表峰峻金山万丈縁陟难登玉海千寻窥映不测 唐书曰太宗谓王珪曰卿识鉴精通复善谈论玄龄以下卿宜悉加品藻且自谓与数子何如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温彦博处烦治剧众务毕举臣不如戴胄耻君不及尧舜以諌争为己任臣不如魏徴至于激浊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微长 又曰李靖姿貌魁秀通书史其舅韩擒虎每与论兵辄叹曰可与语孙吴者非斯人尚谁哉隋吏部尚书牛弘见之曰王佐才也左仆射杨素拊其床谓曰卿终当坐此又曰太宗诏魏王泰曰世南于我犹一体拾遗补阙无日忘之盖当代名臣人伦凖的今其云亡石渠东观中无复人矣 又曰裴行俭善知人在吏部时见苏味道王勮谓曰二君后皆掌铨衡李敬元盛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之才引示行俭行俭曰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如勃等虽有才而浮躁衒露岂享爵禄者哉又曰张昌龄与兄昌宗皆以文自名更举进士与王公治齐名皆为考功员外郎王师旦所绌太宗问其故答曰昌龄等华而少实其文浮靡非令器也取之则后生劝慕乱陛下风雅帝然之 又曰姚崇问紫微舎人齐澣曰予为相可比何人澣未对崇曰何如管晏澣曰管晏之法虽不能施于后犹能没身公所为法随复更之似不及也崇曰然则竟如何澣曰公可谓救时之相耳宋史曰李谷号能知人李昉尝为谷记室谷曰子他
  日官禄当如我昉后至宰相周显徳中扈载以文章驰名枢密使王朴荐令知制诰谷曰斯人命薄虑不克享耳朴曰公在衡石之地当以材进人何得言命而遗才载遂知制诰未几卒 又曰太宗尝谓吕蒙正曰卿诸子孰可用对曰诸子皆不足用有侄夷简宰相才也又富言者蒙正客也一日白曰儿子十许岁欲令入书院事廷评太祝蒙正许之及见惊曰此儿他日名位与吾相似而勲业远过于吾令与诸子同学供给甚厚言子即弼也 人物志曰张咏登太平兴国八年第尝曰吾榜得人最多谨重雅厚无如李公沆深沉有量无如王公旦面折廷争无如寇公准当方面之任则咏不敢辞宋史曰钱若水幼聪悟十岁能为文华山陈搏见之
  谓曰子神清可以学道不然当富贵但忌太速尔 又曰若水有人伦鉴见王旦曰真宰相器也与之同列每曰王君凌霄耸壑栋梁之材贵不可涯非吾所及 又曰杨亿称章得象有公辅器荐之或问之亿曰闽士轻狭而章公深厚有容此其贵也 人物志曰夏竦仁宗朝举制科有老宦者曰贤良他日必大用以吴绫手帕乞诗竦题云殿上衮衣明日月砚中旗影动龙蛇纵横礼乐三千字独对丹墀日未斜杨凝之叹曰真宰相器也 又曰刘涣字凝之弃官隐庐山之阳欧阳修与公同年高其节赋庐山高以美之中有丈夫壮节似君少之句朱文公守南康为作壮节亭记苏子由称其冰清玉刚廉洁不挠凛乎非今世之士张耒云文章似司马谈迁而谈迁无其气节风节似疏广受而广受无其文学 又曰王珪字禹玉弱岁奇警出语惊人从兄琪读其所赋唶曰骐骥方生已有千里之志但兰筋未就耳又曰张方平守宋都日富弼自贬所移汝过见之曰
  人固难知也方平曰谓王安石乎亦岂难知者方平知皇祐贡举或称其文学辟以考校既入院凡院中之事皆欲纷更方平恶其人檄使出自是未尝与语也弼有愧色盖弼素亦善安石云 又曰丰稷字相之相之所荐士如陈瓘陈师钖邹肇辈皆知名当世人服其藻鉴又曰陈瓘字莹中徽宗时以论蔡京曽布贬居合浦
  或问游酢以当今可以济世之人酢曰四海人才不能周知以所识知陈了翁其人也 金史世宗尝谓侍臣曰李仲略精神明徤如俊鹘脱帽又曰仲略健吏也又曰董师中补尚书省令史右相唐古额尔衮尤器重之抚其座曰子议论英发襟度开朗他日必居此座元史曰太宗丙申春诸王大集帝亲执觞赐耶律楚材曰非卿则中原无今日朕所以得安枕者卿之力也西域诸国及高丽使者来朝帝指楚材示之曰汝国有此人乎皆对曰无有殆神人也帝曰朕亦度必无此人又曰窦默谓世祖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 又曰安图穆呼哩四世孙其母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图对曰安图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少是以知之 又曰世祖尝以叶李留梦炎优劣问赵孟𫖯孟𫖯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其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汝以梦炎贤于李邪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当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附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 又曰世祖与侍臣论文学之士曰赵孟𫖯唐李太白宋苏子瞻之流也 明纪事本末曰太祖阅汉书问宋濂孔克仁汉治何不三代也克仁对曰王霸之道杂太祖曰咎将谁始曰在高祖太祖曰高祖创业未遑礼乐孝文时当制作复三代之旧乃逡巡未遑使汉家终于如是三代有其时而能为之汉文有其时而不为周世宗则无其时而为之者也 又曰太祖一日问陶安曰刘基宋濂章溢叶琛四人之才何如安曰臣谋略不及刘基学问不及宋濂治民之才不如章溢叶琛太祖深然之 又曰太祖欲以杨宪为相问刘基基素与宪厚曰宪有相才无相器夫宰相者持心如水以义理为权衡而已不与焉者也今宪不然能无败乎上曰汪广洋何如基曰此褊浅曰胡惟庸何如基曰小犊耳将偾辕而破犁上曰吾之相无逾于先生基曰臣非不自知臣疾恶太深又不耐烦剧为之且辜大恩天下何患无才愿明主悉心求之如目前诸人臣未见其可也 献徴录曰成祖尝手书大臣蹇义等十人名授解缙曰汝疏其人品缙对曰义天资质重中无定见夏原吉有徳有量不远小人刘儁虽有才辩不知顾义郑赐可谓君子颇短于才李至刚诞而附势虽才不端黄福秉心易直确有执守陈瑛刻于用法好恶颇端宋礼戅直而苛人怨不恤陈洽疏通警不失正方宾簿书之末驵侩之心 又曰天顺间国子祭酒陈询致仕去吏部请以礼部侍郎李绍兼领之上谓王翺曰礼部不可无此人其别选代之翺退语同列曰我不知李侍郎见重于上如此 明纪事本末曰于谦自少骨相异常僧兰古春见而异之曰此他日救时宰相也 又曰陈献章以道学名一世少许可大司马刘大夏在广东时献章称之曰刘公爱民如子守身如女毋论于今人中即古人亦未易得也后归居东山草堂吴司空廷举云忧民如有病对客似无官公之谓也林司宼俊称公清约如知白先忧如希文公望如彦国能处大事如子明 又曰陈伯献尝称兵部尚书林瀚曰贱者即之不知其为贵卑者即之不知其为尊愚不肖者即之不知其为贤且智非意相干者即之始知其凛然不可犯也 又曰世宗登极用廷臣荐陞杨廉南礼部尚书进大学衍义节略上以忠爱褒之引年益力得温谕以归自居官及悬车终日手不释卷刘晦庵尝语人曰在仕途肯读书究理惟杨方震蔡介夫耳刘君教谓公在谏垣章奏剀切南科年来重如九鼎大吕以有公也林希元谓公之学门户自程朱渊源自六经权衡百氏低昂汉唐王阳明称公为君子有用之学
  品藻三
  原水镜 玉人襄阳记厐徳公尝谓诸葛孔明为卧龙厐士元为凤雏司马徳操为水镜 晋书王敦以卫玠为玉人 髯绝伦 穉杰出蜀志关羽督荆州闻马超来降与诸葛亮书问超人才谁比亮答曰孟起兼资文武雄猛过人一世之烈黥彭之徒当与翼徳并驱争先犹未若髯之绝伦逸群也羽美髯故亮谓之髯 后汉书桓帝徴徐穉等不至因问陈蕃徐穉袁闲韦著先后蕃曰闳王公之族夙闻道训著生三辅仁义之俗不扶自直穉爰自江南卑薄之域角立杰出宜为先也 犹得其半 必于其伦蜀志厐统字士元为郡功曹性好人伦每称述多过其才人问之统曰乱世善人少恶人多不美其言则声名不足慕而为善者少矣拔十失五犹得其半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 礼儗人必于其伦 一时之佳 一世之烈蜀志厐统至吴多闻其名及西还并会闾门陆绩顾劭全悰皆往统曰陆子可谓驽马有逸足之力顾子可谓驽牛能负重致远谓全悰曰卿好施慕名似汝南樊子昭虽智力不多亦一时之佳 下详前 聪明仁智 简要清通吴志吴使赵咨于魏文帝问吴主何等主对曰聪明仁智雄略之主纳鲁肃于凡器是其聪拔吕蒙于行阵是其明获于禁而不害是其仁取荆州不血刃是其智据三州虎视天下是其雄屈身于陛下是其略也 晋书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之 王肃三反叔度万顷魏志刘实以王肃忠于事上好下佞已一反也性嗜荣贵不求茍合二反也吝惜财物而理身不秽三反也下详品藻二 増朱丝绳 玉界尺潜确类书晋王綦方正亮直介然不群人比之朱丝绳 五代史赵光逢字延吉以文行知名时人称其方直温润谓之玉界尺辄言佳 各有蔽世说司马徳操有人伦鉴居荆州知刘表性暗必害善人乃括囊不谈时有以人物问者不辨其高下每辄言佳其妇諌曰人质所疑君宜辨论而一皆言佳岂人所以咨君之意乎徽曰如卿所言亦复佳 荀子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用而不知徳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申子蔽于势而不知智惠子蔽于辞而不知实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 耸壑昻霄 山峙渊渟唐书隋吏部侍郎高孝基名知人见房元龄谓裴矩曰仆观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当为国器但恨不见其耸壑昻霄耳 潜确类书许劭山峙渊渟行应规表邵陵谢甄高才远识见邵叹曰此乃希世之伟人也江左夷吾 当代子房晋书南渡时纲维未举温峤以为忧及见王导曰江左自
  有夷吾复何忧由是士大夫皆想望丰采 明史纪事刘基聪颖绝人尝与诸友游眺西湖酒酣放言曰后十年有王者出我当辅之众皆未信惟蜀人赵天泽奇之曰当代子房也 荐士各有品目奖目皆为名士秘笈宋度宗时赵蛟腾尝荐八士各有品目于李伯玉曰铜山铁壁立朝
  风节大较似之 人物志唐萧颖士以推引后进为己任如李阳李幼卿皇甫冉吕渭等数十人自经奖目皆为名士天下推知人者称萧功曹焉 门第人文皆第一 宦官宫妾不知名唐书李揆美风仪善奏对肃宗尝叹之曰卿门第人物文章皆当世第一信朝廷羽仪也 杂录宋仁宗问王素曰孰可命以相者素曰臣何敢言帝曰姑言之素曰惟宦官宫妾不知名者可任帝曰如此则富弼可素曰陛下得之矣 廊庙器 卿相材唐书张行成少师事刘炫炫谓门人曰行成体局方正廊庙之器也 温大雅与弟彦博大有皆知名薛道衡见之曰卿相材也 包容仁杰 师服王曽唐书狄仁杰之入相也娄师徳实荐之而仁杰不知意颇轻之武后觉之尝问仁杰曰师徳知人乎对曰臣尝同僚未见其知人也后曰朕之知卿乃师徳所荐也亦可谓知人矣仁杰出叹曰娄公雅量我为其所包容久矣 宋史韩琦论近代宰相独许可裴度本朝则师服王曽 子仪社稷臣 王旦宰相器唐书代宗尝谓侍臣曰子仪古社稷之臣也 宋史翰林学士钱若水号知人尝见王旦曰真宰相器也已而旦果拜相 潞公异人 子瞻大器宋史文彦博在朝契丹使者来聘苏轼奉诏馆客与使者入觐望见彦博殿门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轼曰使者见其容未闻其语其综理庶务酬酢事物虽精练少年有不及贯串古今博闻强记虽专门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异人也 苏轼试中制科英宗即欲授知制诰韩琦曰苏轼之才远大之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要在朝廷培飬之耳 政事何琬 文章叶涛宋史神宗尝书何叶二子姓名于御屏曰政事之才何琬文章之才叶涛 海内奇才 江南夫子宋史苏轼在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晁补之为倅以其弟泳之诗献于轼轼大加叹赏曰此海内奇才也 蔡用之天禧中登第上万言书上大喜曰自朕有天下以来奇才伟器未有如用之者出文以示诸学士曰此江南夫子也 后来王粲 今世李白唐书苏晋作八卦论房颖叔王绍宗叹曰后来之王粲也 金史李经作诗喜出奇语李纯甫见而奇之曰今世李白也 决其必贵 称其远到唐书王珪少孤且贫母李尝曰儿必贵然未知所与游者何如人而试与偕来会房元龄等过其家李窥见大惊谓珪曰此数子皆公辅才儿决贵无疑也 萧嵩擢中书舍人时崔琳王丘齐干皆有名以嵩少学术不以辈行许也独姚崇称其远到
  品藻四
  原璞玉浑金晋书王戎曰山涛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 宗庙武库世说裴楷目夏侯元云肃肃如入宗庙但见礼乐器锺会如观武库森森但见矛㦸在前瑕玷靡所不见山涛若登山临下幽然深远矣 但虞伤缺唐书卢藏用尝谓李邕如干将莫耶难与争锋但虞伤缺耳 太无皂白后汉书锺皓兄子瑾李膺姑之子也瑾与膺年齐并有令名瑾有退让之风膺谓瑾曰孟轲以人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公何太无皂白瑾以白皓皓曰国武子好昭人过以致怨本今岂其时汝道是也 増得孝廉后汉书河南尹田歆甥王湛名知人歆谓之曰今当举孝廉欲用一名士以报国家尔助我求之明日湛送客遥见种暠异之还白歆曰为尹得孝廉矣近洛阳门下史也歆笑曰当得山泽隐滞迺洛阳吏耶湛曰山泽不必有异士异士不必在山泽歆即召暠遂举孝廉 定人品彚苑郭泰性知人好奖训士类秦之所名人品乃定先言后验众皆服之故适陈留则友符伟明游太学则师仇季和之东国则亲厐徳公入汝南则交黄叔度 称神明元史安图见许衡语同列曰若辈自谓不相上下盖十百与千万也翰林学士王磐气槩一世少所许可独见衡曰先生神明也 非远器元史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祖常官御史中丞伯璲游其门祖常亟称之欲虞集为荐引集不可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犹未以为然一日邀集至其家设宴酒半出荐牍求集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伯璲后以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超群绝尘宋史苏轼见黄庭坚叹曰此人所谓超轶绝尘独立万物之表者也 貌厚心小五代史后唐高行周隶明宗帐下初为裨将赵徳钧识之谓明宗曰此子貌厚而心小他日必大贵宜善待之 南金东箭晋书顾荣虞潭赞曰顾实南金虞惟东箭 龙跃凤鸣潜确类书张华与褚陶书曰二陆龙跃于云津彦先凤鸣于朝阳自此以来常恐南金已尽而复得之于吾子故知延州之徳不孤渊岱之宝不匮 遗以石砚事文类聚熙宁间苏公颂以集贤院学士守杭州梁况之以朝官通判明州道出钱塘公一见异之待遇甚厚既别以砚遗之曰石砚一枚留为异日玉堂之用梁入翰苑宣召草制将入而常所用砚误坠地碎仓卒携他砚以行面受旨则苏公拜右仆射制也退归玉堂视所携砚则顷年苏公所赠也因忧然大惊是夕梁公亦有左丞之命他日会政事堂语及苏公一笑而已 言若盐酒通鉴崔浩言于魏主曰臣尝私论近世人物王猛之经国苻坚之管仲也慕容恪之辅少主慕容𬀩之霍光也刘裕之平逆乱司马徳宗之曹操也语至中夜赐浩缥醪酒十斛水精戎盐一两曰朕味卿言若此盐酒故与卿同味 不衣自煖世说谢参军超宗一日诣东府自通尔时风寒惨厉太祖谓四座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煖清气拂人又谢太傅云小时在殿廷见王丞相便觉清风来拂人 每变益上说苑赵简子问成抟曰吾闻羊殖者贤大夫也对曰其为人也数变其十五年也廉以不匿其过其二十也仁以喜义其三十也为晋中军尉勇以喜仁其五十为边城将远者复亲简子曰果贤大夫也每变益上 有短见长彚苑霍王元轨数引见处士刘元平为布衣交或问王所长于元平答曰无长问者不解元平曰人有所短所以见长王无所不备吾何以称 海岱清士世说桓𢑴有人伦鉴见东海徐宁曰人所应有已不必有人所应无已不必无真海岱清士 南州冠冕潜确类书司马徳操有知人鉴厐统少时往见之徳操采桑树上与统谈论自昼连夜称为南州冠冕 孔颜道徳彚苑武帝谓东方朔孔颜道徳孰胜方朔曰颜渊如桂馨一山孔子如春风至则万物化生 三人一龙魏略灵帝时华歆与邴原管宁游学相善时号三人为一龙谓歆为龙头宁为龙腹原为龙尾 三人败徳太平御览夏侯元求交于傅嘏不纳曰太初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辩而无诚郑元茂外徇名利内无关钥此三人者皆败徳也 凝然不动杂录吕夷简四子公弼公著公奭公孺皆少夷简语夫人曰四儿皆系金带但未知谁堪作相者吾将验之四子居外夫人使小鬟擎四宝器贮茶而往嘱令至门故跌而碎之三子皆失声独公著凝然不动夷简乃谓夫人曰此子必作相也 吉人辞寡晋书王献之与兄征之俱诣谢安徽之多言俗事献之寒温而已既退客问王氏兄弟优劣安曰小者佳客问其故安曰吉人之辞寡 冰清玉润又卫玠妻父乐广有海内重名议者以为妇翁冰清女婿玉润 美兼诸人世说晋时人语云阮裕骨气不如逸少简秀不如真长韶润不如仲祖思致不如殷浩而兼有诸人之美 栋梁之用又晋庾敳见和峤叹曰森森如千丈松虽磥砢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 才患其多晋书陆机天才秀逸辞藻弘丽张华尝谓之曰人常患才少而子更患其多 越无一仁汉书董仲舒为江都易王相王问之曰越王勾践与大夫泄庸种蠡伐吴灭之吾以为越有三仁何如对曰昔鲁君问伐齐于柳下惠惠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于我哉徒见问耳犹且羞之况设诈以行之乎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霸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由此言之则越未尝有一仁也 贲育弗夺又武帝问庄助曰汲黯何如人对曰使黯任职居官无以逾人然至其辅少主守成招之不来麾之不去虽自谓贲育亦不能夺之矣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 明练简至魏志司马文王与陈泰亲友武陔亦与泰善文王问陔曰元伯何如其父陔曰通雅博畅能以天下声教为己任者不如也明练简至立功立事过之 异日秉钧事文类聚王沂公知制诰一日至中书见王文正公问识吕夷简否曰不识也退而访诸人吕方以太常博士倅滨州文正曰此人异日与舎人对秉钧轴沂公曰何以知之公曰吾亦不识但以其奏请得之如不税农器之类沂公姑应之及丁晋公败沂公引为执政卒与并相沂公从容为道文正语皆嗟叹以为不可及 不可当国又宼莱公与丁晋公始相善李文靖为相丁尚为两制莱公屡荐而公不用问之文靖曰今己为两制矣稍进则当国如斯人者果可当国乎宼曰如丁之才相公终能抑之乎文靖曰行且用之然他日勿悔也既而丁公秉政果倾轧如文靖之言翰苑名流元史揭徯斯字曼硕早有文名大徳间游湘汉湖南帅赵淇雅号知人见之惊曰他
  日翰苑名流也 文章冠世又欧阳元字原功幼时有黄冠师注目视元谓其塾师曰是皃神气凝远目光射人异日当以文章冠世廊庙之器也 江左之秀晋书桓温尝与僚属䜩会罗含后至温问众坐曰此何如人或曰可谓荆楚之杞梓桓曰此自是江左之秀岂惟荆楚而已 唐突西子世说庾亮尝谓周𫖮曰诸人咸以君方乐广𫖮曰何乃刻画无盐唐突西子也 清静默识又张茂先尝言成公简清静比杨子云默识拟张安世 周邵程朱元史刘因论周邵程朱学之所长曰邵至大也周至精也程至正也朱子极其大尽其精而贯之以正也
  品藻五
  原论后汉孔融汝颍优劣论曰融以汝南士胜颍川士陈长文难融答之曰汝南戴子高亲止千乘万骑与光武皇帝共于道中颍川士虽抗节未有颉颃天子者也汝南许子伯与其友人共说世俗将坏因夜举声号哭颍川虽忧时未有能哭世者也汝南府许掾教太守邓晨图开稻陂数万顷累世获其功夜有火光之瑞韩元长虽好地理未有成功见效如许掾者也汝南张元伯身死之后见梦范巨卿颍川士虽有奇异未有能神而灵者也汝南应世叔读书五行俱下颍川士虽多聪明未有能离娄并照者也汝南李洪为太尉⿰扌⿱彐𧰨 -- 掾弟杀人当死洪自劾诣阁乞代弟命便饮鸩而死弟用得全颍川虽尚节义未有能杀身成仁如洪者也汝南翟子威为东郡太守始举义兵以讨王莽颍川士虽疾恶未有能破家为国者也汝南袁公著为甲科郎上书欲治梁冀颍川士虽慕忠谠未有能投命直言者也 魏夏侯元乐毅论曰夫求古贤之意宜以大者远者先之必迂回而难通然后已焉可也观乐生报燕惠王之书其殆庶乎知机合道以终始者与其喻昭王曰伊尹放太甲而不疑太甲受放而不怨是以天下为心者也夫欲极道徳之至量务以天下为心者必致其主于盛隆合其趣于先王乐生之志岂其局迹当时止于兼并而已哉举齐之事所以运其机而动四海也围城而害不加于百姓此仁心著于遐迩矣举国不谋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徳全于天下矣迈至徳以率列国则几于汤武之事矣乐生方恢大纲以纵二城牧民明信以待其弊将使即墨莒人顾仇其上愿释干戈赖我犹亲善守之智无所施之然则求仁得仁即墨大夫之义也任穷则从微子适周之道也开弥广之路以待田单之徒长容善之风以申齐士之志我泽如春下应如草道光宇宙智者宅心邻国倾慕四海延颈思戴燕主仰望风声二城必从则王业隆矣虽淹留于两邑乃所以致速于天下也不幸之变势所不图败于垂成时运固然乐生岂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顾城拔而业乖也岂不虑不速之致变哉顾业乖与变同也由是观之乐生之不屠二城其亦未可量也 晋张辅迁固优劣论曰世人论司马迁班固多以固为胜余以为史迁叙三千年事五十万言固叙二百年事八十万言烦省不敌不如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恶足以鉴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无取皆书不如二也毁败晁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范雎蔡泽作传逞词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此真所以为良史也 又名士优劣论曰世人见魏武皇帝处有中土莫不谓胜蜀昭烈也余以昭烈为胜夫拨乱之主先以能収相获将为本一身善战不足恃也世人以昭烈为吕布所袭为武帝所走举军东下而为陆逊所覆然未若武帝为徐荣所败失马被创之危也为张绣所困挺身逃遁以丧二子也至其忌克安忍无亲董公仁贾文和恒以佯愚自免荀文若杨徳祖之徒多见贼害行兵三十馀年无不亲征功臣谋士曽无列土之封仁爱不加亲戚惠泽不流百姓岂若昭烈威而有恩勇而有义宽弘而大略乎诸葛孔明达治知变殆王佐之才昭烈无强盛之势而令委质张飞关羽皆人杰也服而使之夫明暗不相为用能否不相为使武帝虽处安强不为之用也况在危急之间势弱之地乎若令昭烈据有中州将与周室比隆岂徒三杰而已哉 又乐毅诸葛孔明论曰乐毅相弱燕合五国之兵以破强齐雪君王之耻围城而不急攻将令道穷而义服此则仁者之师莫不谓毅为优余以五国之兵共伐一齐不足为强大战济西服尸流血不足为仁若孔明包文武之徳刘先主以知人之明屡造其庐咨以济世奇䇿泉涌智谋从横遂东说孙权北抗大魏以乘胜之师翼佐取蜀及先主临终禅以大位在扰攘之际立童𫎇之主设官分职班叙众才文以宁内武以折冲然后布其恩泽于中国之民其行军也路不拾遗毫毛无犯勲业垂济而陨观其遗文谋谟弘远雅规恢廓已有功则让于下下有阙则躬自咎见善则迁纳谏则改故声烈振于遐迩也孟子曰闻伯夷之风贪夫廉余以为睹孔明之忠奸臣立节矣殆将与伊吕争俦岂徒乐毅为伍哉 増唐皇甫湜夷惠清和论曰伯夷孟子谓之为清柳下惠孟子谓之为和若较之圣人则彼之所行皆一方之士也夫圣人之道出挛拘之域不凝滞于物通塞若水变化犹龙动之谓权静之谓道非可以一善目一行称故曰彼之行皆一方之士也即而评焉互有长短请列而辨之彼伯夷者掲标表于不灭蹈臣子所难行信道之笃执之如山嫉恶之心恶之如鬼清风所激有心必动此其为长也至于传之汎爱易之随时圣人之权济物之义岂止不暇亦将有妨焉柳下惠辱身以求利物洁身以事无道唯斯人是哀惟吾道是存薰莸不同河济不杂此其长也至于无道则隐乱邦不居而饮盗泉水食不仁粟垂傲物之迹近宽身之仁又君子所不由矣则清和之用于与夺为均虽然清之流矫于前而激于后使万年乱臣贼子惧贪夫恶人耻且众人之难行者也和之迹疑于往而敝于今使末代偷茍之辈有容贪利之徒得语且众人之易为者也士之率性饬躬立志希古当以圣人为准的中庸为慕尚力茍不足宁终止焉则清与和皆非通道不可准则若循迹而变以矫俗为心必不得已愿附清者 李徳裕人物志论曰余尝览人物志观其索隐精微研几元妙实天下奇才然品其人物往往不伦以管仲商鞅俱为法家是不究其成败之术也以子产西门豹俱为器能是不辨其精麤之迹也子产多识博闻叔向且犹不及故仲尼敬事之西门豹非其匹也其甚者曰辨不入道而应对资给是谓口辩乐毅曹丘生是也乐毅中代之贤人洁去就之分明君臣之义自得卷舒之道深识存亡之机曹丘生招权倾金毁誉在口季布以为非长者焉可以比君子哉又曰一人之身兼有英雄高祖项羽是也其下虽曰项羽英分少有范増不能用陈平去之然称明能合变斯言谬矣项羽坑秦卒结怨关中焚咸阳而眷怀旧土所谓倒持太阿受人以柄岂得谓之合变乎又愿与汉王挑战汉王笑白吾宁斗智不能斗力及将败也自为歌曰力拔山兮气盖世其所恃者气力而已矣可谓雄于韩信气又过之所以能为汉王敌聪明睿智不足称也 宋苏辙三国论曰天下皆怯而独勇则勇者胜皆暗而独智则智者胜勇而遇勇则勇者不足恃也智而遇智则智者不足用也夫唯智勇之不足以定天下是以天下之难蜂起而难平盖尝闻古者英雄之君其遇智勇也以不智不勇而后真智大勇乃可得而见也悲夫世之英雄其处于世亦有幸不幸耶汉高祖唐太宗是以智勇独过天下而得之也曹公孙刘是以智勇相遇而失之者也以智攻智以勇击勇此譬如两虎相捽齿牙气力无以相胜其势足以相扰而不足以相毙当此之时惜乎无有以汉高帝之事制之者也昔者项籍乘百战百胜之威而执诸侯之柄咄嗟叱咤奋其暴怒西向以逆高祖其势飘忽震荡如风雨之至天下之人以为遂无汉矣然高帝以其不智不勇之身横塞其冲徘徊而不得进其顽钝椎鲁足以为笑于天下而卒能摧折项氏而待其死此其故何也夫人之勇力用而不已则必有所耗竭而其智虑久而无成则亦必有所倦怠而不举彼欲用其所长以制于一时而我闭门而拒之使之失其所求逡巡求去而不能去而项籍固已惫矣今夫曹操孙权昭烈此三人者皆知以其才相取而未知以不才取人也世之言者曰孙不如曹而刘不如孙夫刘唯智短而勇不足故有所不若于二人者而不知因其所不足以求胜则亦已惑矣观昭烈之才近似于高祖而不知所以用之之术昔高祖之所以自用其才者其道有三焉耳先据势胜之地以示天下之形广𭣣信越出奇之将以自辅其所不逮有果锐刚猛之气而不用以深折项籍猖狂之势此三事者三国之君皆无有能行之者独有一昭烈近之而未至其中犹有翘然自喜之心欲为椎鲁而不能纯欲为果锐而不能达二者交战于中而未有所定是故所为而不成所欲而不遂弃天下而入巴蜀则非地也用诸葛孔明治国之才而当纷纭征伐之冲则非将也不忍忿忿之心犯其所短而自将以攻人则是其气不足尚也嗟夫方其奔走于二袁之间困于吕布而狼狈于荆州百败而其志不折不可谓无高祖之风矣而终不知所以自用之方夫古之英雄唯汉高为不可及也夫 明归有光泰伯至徳论曰圣人者能尽乎天下之至情者也夫以物与人情之所安则必受受之而安焉情之所不安则必不受虽受之而必不慊焉论语于泰伯之让称至徳自太史公好为异论以为太王有翦商之心将遂传季历以及文王郑康成何晏之徒祖而述之世之说者遂以为虽以国让而实以天下让不以其尽父子之情而以其全君臣之义故孔子大之夫汤武之所以为圣人者以其无私于天下也使其家密相付授阴谋倾夺虽世嗣亦以是定则何以异于曹操司马懿之徒也太王奔亡救败之馀又当武丁朝诸侯之世虽欲狡焉以窥大物其志亦无由萌矣就使泰伯逆睹百年未至之兆而举他人之物为让此亦好名不情之甚亦非孔子之所取盖翦商之事先儒尝已辨之而论语之注厘革之未尽者也说者徒以太王溺爱少子而有此此晋献公汉高祖中人以下之所为而太王必不至于是故以传历及昌为有天下之大计殊不知儿女之情贤者之所不免也篡逆之恶中人之所不为也诗云爰及姜女来朝走马孟子以为太王之好色也诗人之意未必然而孟子之言亦不为过太王固不胜其区区之私以与其季子泰伯能顺而承之此泰伯所以为能让也泰伯之去不于传位之日而于采药之时此泰伯之让所以无得而称也使太王有其意而吾与之并立于此太王贤者亦终胜其邪心以与我也吾于是明言而公让之则太王终于不忍言而其弟终于不受是亦如夷齐之终不遂其父之志而已矣张子房教四皓以羽翼太子其事近正而终于伤父之心申生徘徊不去其心则恭而陷父于杀嫡之罪故成而为惠帝不成而为申生皆非也惟泰伯不可及矣孔子所谓以天下让者国与天下常言之通称也让其自有之国则不信而求其让于所未有之天下置家庭父子之爱剿百年以后君臣之事而为之说是孤竹不为贤而必箕颍以为大历山不为孝而必首阳以为高诸儒之论之谬也夫先意承志孝子之至也泰伯能得之故泰伯之所为迺匹夫匹妇之所为当然者夫惟匹夫匹妇以为当然是天下之至情也 冯从吾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韩优劣论曰儒者立言所以明道也有得于道虽浅而常合无得于道虽深而常离知此而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韩优劣辨矣昔仲舒时道术混殽仲舒下帷发愤潜心大业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汉承秦后仲尼之道蔑如武帝袭文景业一切制度尚多阙略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郡举茂才孝廉皆自仲舒发之此其议论凿凿可见诸行真足羽翼道术禆益世教者文辞云乎哉真西山谓西汉儒者惟仲舒一人予以为知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制作深奥而行事不副其作太元也众人不好而汲汲于解嘲比之天地比之典谟比之雅颂又比之箫韶夫雕虫之技壮夫不为而又不胜其夸张得意之态深于养者如是乎屈原虽过于忠而耿耿一念诚可以愧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子云作反骚以駮之雄之出处大节君臣大义岂待剧秦美新而后决白黒哉纵其言高出苍天大含元气与道术世教何补两汉以降历魏晋六朝而吾道益陵夷不可振王仲淹起隋之末造当众口哓哓慨然以著述为己任其立言指事一禀于仲尼故曰通于夫子受罔极之恩即此一言而通之人品学术可知矣或以太平十二䇿嫌通出处不知开皇孰与新□若以雄而律通则与惩羮吹虀何异况献䇿不报即退而讲道河汾屡徴不起此其于出处间岂不大有可观哉明道称其极有格言考亭称其循规蹈矩诚谓其与道合耳通之后越百馀年而得韩愈氏愈之文天下宗之而说者议其因文以见道盖唐以诗赋取士故学者不得不取材于诸子百家而孔孟之传不绝如线愈独举尧舜以来之统归之孔孟佛氏之教浸淫人心牢不可破愈上表陈言虽𫎇窜斥而其志不隳其有功于吾道何如哉噫三子之文浅而于道合雄之文深而于道离此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韩之优劣也周思兼八司马论曰执朝廷之政以乱天下者小人
  也然亦有好奇功而不量力不幸而入小人之党者唐之八司马也夫八司马之用事天下莫不以小人目之而一旦废弃遂终其身不复齿于清议吾独悲夫八司马之材皆天下伟人而为小人之所诱虽悔之而不可复洗也天子寝疾于内而伾文之徒以东宫之旧用事于外其心之邪正犹未著而一时之政亦未至于甚悖则虽当时士大夫未必不想望丰采而又持爵禄之权以诱天下之士亦足以感其心而夺其不从之愿故虽八司马之材亦堕其术中而不觉虽觉之而不可复叛伾文奴隶之材八司马非不能识之而业已同之又恋恋于富贵是以不能决䇿而去元和之盛君子莫不以其材自显于世而伾文之党独忧愁抑郁于遐荒虽欲发愤以白其志而竟以贬死者其素行不足以取信于朝廷而其材又天下之所忌也夫行不足以取信故君子不敢任其咎以开其入仕之路而材足以起人之忌则小人亦从而交阻之是以天下皆惜其才坐视而莫为之言以裴度之贤不能宽禹钖之贬而杨于陵与宗元为姻属亦终不能少为之助盖疑而忌之者盈于朝廷而一人之力无所容其间故宁屈数人之材而不敢强人之所忌以起天下之谤八司马之党惟程异之材为下而元和之末犹得以自进于朝廷者忌之者寡也夫然后知刘柳之名愈盛于天下而贬斥之祸愈不得以自伸也呜呼始以其才诱于伾文而复取忌于元和之世八司马之才乃其所以自祸也与 张采宋名臣前集论曰前集首赵普昔人有烦言然普内瑕犹著显绩若程琳当章献垂帘上七庙图且庸庸何取要之善善长恶恶短劝惩焉尔我读是集而考其世盖自艺祖迄仁宗四朝于时君求相相求贤人皆轻于为善而易于见才故出则良臣处则吉士即中人邂逅推前引后亦将声施矣然吕夷简之任术得全功名王旦之约守不保晚节者真宗以媚求下仁宗以正道进退其臣旦惧祸故媚以自脱夷简恋爵位故假正道以固宠上使之然尔夫谓臣下之贤不肖因乎上其言未可量贤者徳望如吕端李沆范仲淹杜衍经国如冦准张咏恬退如钱若水丰裁如马知节鲁宗道薛奎包拯田钖孙奭孔道辅孙甫此诸䁂者天然间气岂夷险荣辱足动荡其万一然而坦坦履道不致忧谗畏讥即或时有罢遣而卒至举朝别白无终回枉者斯非生适逢世之幸乎即将臣如曹彬惟艺祖自将将故得成其武功他若曹玮非李迪则秦川报警且以妄言戮种世衡狄青非厐籍保任则青涧不得立智高不得平盖军庸与品节有辨品节可自树即摧折屈抑因以愈显军庸厥系君相设小旁挠或呼应不当机事去矣凡此皆有志之士审时度势不能不流连于此四朝者也然希夷君复之徒生斯世而悠然高卧者曰惟斯世得高卧尔故朱子前后二集俱于卷末录处士使学者知言行攸关出处一致若而人者又匪君相可轻重之者矣其亦有遁世之心夫 又宋名臣后集论曰后集载王安石何居夷考集中如韩富司马六七公皆身任宗社为世元龟其他举声实茂烈式昭轨度而安石一人败之有馀故诸君子多以不合新法著则朱子岂有恕辞乃我则曰君心常渺焉不如其祖宗则自能知人而守法如神宗非不明韩富司马之贤谓祖宗旧人不足有为俟制度一新徐与论思尔故韩琦死帝自为碑文富弼召拜司空迄后眷礼不替蒲宗孟一斥司马光帝直视不语其待诸大臣何如乃卒不见用者非薄其才也非薄旧人而思凌越其祖宗此意岂有量哉盖神宗苐以诸君子为无才故熙宁之罢斥犹得为元祐用哲宗直以诸君子为奸邪故绍圣之党禁遂与国俱尽嗟夫端起微芒而害贻天下可不慎乎
  名誉一
  原行浮 徳荡礼行浮于名 庄子徳荡于名 勿取名 可责实魏志文帝谓卢毓曰取士勿取名有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毓曰名不足以得异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后有名非所当疾正可循名责实也 饰非钓名 违道干誉上见汉书公孙弘传 下见书 増震京师 动宫禁金史元好问字裕之年十四从陵川郝晋卿学不事举业淹贯经传百家六年而业成下太行渡大河为箕山琴台等诗礼部赵秉文见之以为近代无此作也于是名震京师 归田录王枢密畴之夫人梅鼎臣女也景徳初拜枢密副使夫人入谢慈寿宫太后问夫人谁家子对曰梅鼎臣女太后笑曰是圣俞家乎由是知圣俞名闻于宫禁也 游其声誉稔其名望宋史欧阳修赏识后进率为闻人曽巩王安石苏洵洵子轼辙布衣屏处未为人知修即游其声誉谓必显于世 太宗于苏易简欲稔其名望而后正台司乃先以为承旨 原簧鼓游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庄子枝于仁者擢徳塞性以𭣣名声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曽史是已 汉书曹丘生谓李布曰仆与足下俱楚人使仆游扬足下名于天下顾不美乎 増共相标榜 不为表襮后汉书党锢传海内希风之流遂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上曰三君次曰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犹古之八元八凯也 金史世宗尝召张汝霖谓曰卿尝言监察御史所察州县官多因沽买以得名誉良吏奉法不为表襮必无所称朕意亦然卿今为台官可革其弊 原实宾 公器庄子名者实之宾名公器也
  名誉二
  原为善无近名见庄子 死名庄子伯夷死名于西山之下 徇名汉书贾谊传烈士徇名 为吏不好名又直不疑惟恐人知为吏之迹不好立名称长者増李杜齐名后汉书范滂母谓滂曰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复何恨谓李膺杜密也 少得名誉人物志晋繁钦字休伯以文章机辩少得名誉于汝颍间 少有佳誉南史齐高帝欲用张绪为仆射以问王俭俭曰绪少有佳誉诚美𨕖矣南士由来少居此职 无惜齿牙世说谢朓好奖人才会稽孔闿未为时知孔稚圭尝令草让表以示朓嗟叹良久手自折简写之语圭曰是子声名未立应共奖成无惜齿牙馀论 宜稍自抑唐书刘延祐擢进士补渭南尉有吏能治第一李𪟝戒之曰子春秋少而有美名宜稍自抑无为出人上 崔苏齐名又李峤与王勃杨炯接中与崔融苏味道齐名晚诸人没而为文章宿老一时学者取法焉 盛名难居又房琯赞琯以忠谊自奋片语悟主而取宰相必有以过人者用违所长遂无成功然盛名之下为难居矣夫名盛则责望备实不副则訾咎深也 名动里中又韩琬字茂贞举茂才名动里中刺史行乡饮饯之主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曰孝于家忠于国今始充赋请行无算爵儒林荣之 人死留名五代史王彦章传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不求声誉宋史李沆性直谅内行修谨言无枝叶识大体居位慎密不求声誉为善近名又蔡襄疏一曰好名夫忠臣务尽其心事有必湏切直者则极论之岂顾名哉若避好名之毁而无所陈施则土木其人皆可备数何烦陛下𨕖拣如此之至况名者圣人以之励世俗分善恶岂可废乎借使为善近名陛下试思今之人远权利敦洁行以近名者亦几人哉 实美得名又田况知制诰尝面奏事论及政体帝颇以好名为非况退而著论曰名者由实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尧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而鸿烈休徳倬若日月不能纤晦者有实美而然也设或谦弱自守不为恢闲睿明之事则名从而晦矣虽欲好之何可得耶陛下傥奋乾刚明听断则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慑奸凶则有神武之名斥奢侈革风俗则有崇俭之名澄冗滥轻会敛则有广爱之名悦亮直恶巧媚则有纳谏之名务咨询逹壅蔽则有勤政之名责功实抑偷幸则有求治之名今皆弃之不为则天下何所望以平乎 为之延誉又田锡字表圣幼聪悟好读书属文杨征之宰峨嵋宋白宰玉津皆厚遇之为之延誉由是声称翕然 声誉大振金史麻九畴字知几以古学自力博通五经于易春秋为尤长声誉大振虽妇人小儿皆知其名标目献征录明刑部郎梁有誉与同舎郎王世贞李攀龙徐中行谢山人榛宗考功臣吴舎人国伦
  切劘为古文辞唱和为乐都人士无不标目七子焉








  御定渊鉴类函卷二百九十二
<子部,类书类,御定渊鉴类函>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