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四库全书本)/卷46
御纂朱子全书 卷四十六 |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四十六
性理五
道 理 徳
道者兼体用该隐费而言也〈以下论道〉
道训路大槩说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条理界瓣因举康节云夫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问道与理如何分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问如木理相似曰是问如此却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里靣许多理脉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密
问汎观天地闲日往月来寒往暑来四时行百物生这是道之用流行发见处即此而总言之其往来生化无一息闲断处便是道体否曰此体用说得是但总字未当总便成兼用说了只就那骨处便是体如水之或流或止或激成波浪是用即这水骨可流可止
可激成波浪处便是体如这身是体目视耳听手足运动处便是用如这手是体指之运动提掇处便是用淳举论语集注曰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乃道体之本然也曰即是此意
问前夜说体用无定所是随处说如此若合万事为一大体用则如何曰体用也定见在底便是体后来生底便是用此身是体动作处便是用天是体万物资始处便是用地是体万物资生处便是用就阳言则阳是体阴是用就阴言则阴是体阳是用
问先生昔曰礼是体今乃曰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似非体而是用曰公江西有般乡谈才见分叚子便说道是用不是体如说尺时无寸底是体有寸底不是体便是用如秤无星底是体有星底不是体便是用且如扇子有柄有骨子用纸糊此便是体人摇之便是用杨至之问体曰合当底是体
所谓道不须别去寻讨只是这个道理非是别有一个道被我忽然看见攫拏得来方是见道只是如日用底道理恁地是恁地不是事事理会得个是处便是道也近时释氏便有个忽然见道底说话道又不是一件甚物可摸得入手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个公共底道理徳便是得此道于身则为君必仁为臣必忠之类皆是自有得于己方解恁地尧所以修此道而成尧之徳舜所以修此道而成舜之徳自天地以先羲黄以降都即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今未尝有异只是代代有一个人出来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于己不是尧自是一个道理舜又是一个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别是一个道理老子说失道而后徳他都不识分做两个物事便将道做一个空无底物事看吾儒说只是一个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这一个不著人身上说谓之道徳即是全得此道于己他说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若离了仁义便是无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
先生因言近来学者多务高远不自近处著工夫有对者曰近来学者诚有好高之弊有问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处是又问明道如何是道明道令于父子君臣兄弟上求诸先生言如此初不曾有高远之说曰明道之说固如此然父子兄弟君臣之闲各有一个当然之理是道也
天下只是这道理走不得如佛老虽灭人伦然他却拜其师为父以其弟子为子长者谓之师兄少者谓之师弟只是䕶得个假底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是道理事事物物皆有个道理器是形迹事事物物亦皆有个形迹有道须有器有器须有道物必有则
问其体则谓之性其用则谓之道曰道只是统言此理不可便以道为用仁义礼智信是理道便是统言此理直卿云道字看来亦兼体用如说其理则谓之道是指体言又说率性则谓之道是指用言曰此语上是就天上说下是就人身上说
正卿问邵子所谓道之形体如何曰诸先生说这道理却不似邵子说得最著实这个道理才说出只是虚空更无形影惟是说性者道之形体却见得实有不须谈空说远只反诸吾身求之是实有这个道理还是无这个道理故尝为之说曰欲知此道之实有者当求之吾性分之内邵子忽地于击壤集序自说出几句最说得好
龟山以饥食渴饮便是道是言器而遗道言物而遗则也又曰道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也所谓不可离者谓道也若便以日用之闲举止动作便是道则无所适而非道然则君子何用恐惧戒谨何用更学道为为其不可离所以须是依道而行如人说话不成便以说话者为道须是有个仁义礼智始得若便以举止动作为道何用更说不可离得〈以上语类十四条〉
道体之大无穷而于其闲文理密察有不可以豪釐差者此圣贤之语道所以既言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以形容其至大而又必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以该悉其至微而其指示学者修徳凝道之功所以既曰致其广大而又必曰尽其精微也近世之言道者则不然其论大抵乐浑全而忌剖析喜高妙而略细微其于所谓广大者则似之而于精微有不察则其所谓广大者亦未易以议其全体之真也〈荅赵提举〉
以道为高远玄妙而不可学耶则道之得名正以人生日用当然之理犹四海九州百千万人当行之路尔非若老佛之所谓道者空虚寂灭而无与于人也以道为迂远疏阔而不必学耶则道之在天下君臣父子之闲起居动息之际皆有一定之明法不可顷刻而暂废故圣贤有作立言垂训以著明之巨细精粗无所不备而读其书者必当讲明究索以存诸心行诸身而见诸事业然后可以尽人之职而立乎天地之闲不但玩其文词以为缀缉纂组之工而已也故子游诵夫子之言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而夫子是之则学道云者岂近世后学之言哉〈荅周益公〉
以道左为无用则道乃无用之物也而可乎但仁是直指人心亲切之妙道是统言义理公共之名故其言有亲疏其实则无二物也中庸曰修道以仁胡子亦谓人而不仁则道义息意亦可见〈荅连嵩卿〉
问天人无二理本末无二致尽人道即天道亦尽得其末则本亦未离虽谓之圣人亦曰人伦之至而已佛氏离人而言天岐本末而有所择四端五常之有于性者以为理障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所不能无者以为缘合甚则以天地阴阳人物为幻化未尝或过而问焉而直语太虚之性夫天下无二理岂有天人本末辄生取舍而可以为道乎夫其所见如此则亦偏小而不全矣岂所谓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学哉圣门下学而上逹由洒扫应对进退而往虽饮食男女无所不用其敬盖君子之道费而隐费即日用也隐即天理也即日用而有天理则于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闲应对酬酢食息视听之顷无一而非理者亦无一之可紊一有所紊天理丧矣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敬由是而操之固习之熟则隐显混融内外合一而道在我矣佛者乌足以语是哉佛氏之所谓悟亦瞥见端倪而已天理人心实然而不可易者则未尝见也其所谓修亦摄心寂坐而已弃人伦灭天理未见其有得也此先生所以谓其卒不近也喜怒哀乐之未发即寂然不动者是也即此为天地之心即此为天下之本天下无二本故乾坤变化万类纷揉无不由是而出形形生生各有天性此本末之所以不可分也得其灵而为人而于四者之际渊然而虚静若不可以名言者而子思以其无所偏倚而谓之中孟子以其纯粹而谓之善夫子即其生生之体而言之以仁名不同而体一亦未尝离于日用之闲此先生所以谓其分明不待寻究者也某昔者读纷然不一之书而不得其要领汎观乎天地阴阳人物神而不能一在迩求远未免有极力寻究之过亦尝闻于龟山先生之说曰未言尽心先须理会心是何物若体得了然分明然后可以言尽某前日之说正坐是也然道无须臾可离日用昭昭奚俟于寻究此先生所为丁宁开谕某敢不敬承至于鉴影之惑非先生之教几殆也某昔者闲居默坐见夫所谓充周而洞逹者万物在其中各各呈露遂以鉴影之譬为近故推之而为鸢鱼之说窃以为似之先生以太虚万象而辟其失某读之久始大悟其非若尔则鸢鱼吾性分为二物矣详究先生之意盖鸢鱼之生必有所以为鸢鱼者此道体之所在也其飞其跃岂鸢鱼之私盖天理发越而不可已也勿忘勿𦔳长之闲天理流行无纤豪之私正类是此明道先生所以谓之同某鄙见如此未知合于先生之意否乎其他死生神之说须俟面求教诲曰来谕一一皆契鄙怀足见精敏固知前此心期之不谬也其闲尚一二未合亦非大故属此客中冗冗未及一一条对更愿益加辨学之功所见当渐真实也〈荅廖子晦〉
张元徳训道为行固为疏阔子约非之是也然其所说行字亦不为全无来历今不就此与之剖析而别引程子冲漠气象者以告之故觉得有堕于窈冥恍惚之病〈程子所说乃因对义而言故自有归著而不为病〉而所以破其说者又似彼东我西不相领略此乃吾之所见自未透彻未免臆度笼罩而强言之所以支离浮汎而不能有所发明也若如鄙意则道之得名只是事物当然之理元徳直以训行则固不可当时若但以当行之路荅之则因彼之说发吾之意而冲漠之云亦自通贯矣今且以来示所引一阴一阳君臣父子形而上下冲漠气象等说合而析之则阴阳也君臣父子也皆事物也人之所行也形而下者也万象纷罗者也是数者各有当然之理即所谓道也当行之路也形而上者也冲漠之无联者也若以形而上者言之则冲漠者固为体而其发于事物之闲者为之用若以形而下者言之则事物又为体而其理之发见者为之用不可槩谓形而上者为道之体天下逹道五为道之用也元徳所云道不能以自行以下自无病而荅语却说开了〈其说自是好语但荅他不著尔〉今更为下一语云形而上者谓之道物之理也形而下者谓之器物之物也且试屏去他说而只以此二句推之若果见得分明则其他说亦自通贯而无所遗也〈荅吕子约〉
问所以不以元徳以道训行为然者盖以道为行则道非行字所能尽又须以所以行者言之则毋乃欲一而反二乎故以程子道有冲漠气象告之欲渠深探夫峻极之体而默识夫无声无臭之妙则自知非行之一字所能尽若谓当行之路则恐只可言逹道耳于论道之原则恐难如此著语也形而下即形而上者易传谓至微者理即所谓形而上者也至著者象即所谓形而下者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闲则虽形而上形而下亦只是此个义理也曰元徳所说之病前书尽之如来谕之云却攻他不著恐是只见自家底是于鄙论却未深考也谓当行之理为逹道而冲漠无联为道之本原此直是不成说话不谓子约见处乃只如此亦无怪他说之未契也须看得只此当然之理冲漠无联非此理之外别有一物冲漠无联也至于形而上下却有分别须分得此是体彼是用方说得一源分得此是象彼是理方说得无闲若只是一物却不须更说一源无闲也〈荅吕子约〉
苏氏曰老子示人以道而薄于器以为学者惟器之知则道隐矣故绝仁义弃礼乐以明道愚谓道者仁义礼乐之总名而仁义礼乐皆道之体用也圣人之修仁义制礼乐凡以明道故也今曰绝仁义弃礼乐以明道则是舍二五而求十也岂不悖哉〈苏黄门老子解辨〉
苏氏曰天道不可言可言者皆其似者也逹者因似以识真而昧者执似以陷于伪愚谓圣人之言道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不知此言道耶抑言其似者而已耶执此而行亦有所陷者耶然则道岂真不可言但人自不识道与器之未尝相离也而反求之于昏默无形之中所以为是言耳〈苏黄门老子解辨〉
道理无形影惟因事物言语乃可见得是非理会极子细即道理极精微古人所谓物格知至者不过是就此下工夫〈荅胡季随○以上文集九条〉
理如一把线相似有条理如这竹篮子相似指其上行篾曰一条子恁地去又别指一条曰一条恁地去又如竹木之文理相似直是一般理横是一般理有心便存得许多理〈以下论理〉
大而天地万物小而起居食息皆太极阴阳之理也天下之物未尝无对有阴便有阳有仁便有义有善便有恶有语便有默有动便有静然又却只是一个道理如人行出去是这脚行归亦是这脚譬如口中之气嘘则为温吸则为寒耳
彻上彻下无精粗本末只是一理
凡看道理要见得大头脑处分明下面节节只是此理散为万殊如孔子教人只是逐件逐事说个道理未尝说出大头脑处然四面八方合聚凑来也自见得个大头脑若孟子便已指出教人周子说出太极已是太煞分明矣且如恻隐之端从此推上则是此心之仁仁即所谓天徳之元元即太极之阳动如此节节推上亦自见得大总脑处若今看得太极处分明则必能见得天下许多道理条件皆自此出事事物物上皆有个道理元无亏欠也
道理有面前底道理平易自在说出来底便好说得出来﨑岖底便不好
天地中闲物物上有这个道理虽至没𦂳要底物事也有这道理盖天命之谓性这道理却无形无安顿处只那日用事物上道理便在上面这两个元不相离凡有一物便有一理所以君子贵博学于文看来博学似个没𦂳要物事然那许多道理便都在这上都从那源头上来所以无精粗小大都一齐用理会过盖非外物也都一齐理会方无所不尽方周遍无疏缺处
大学说格物却不说穷理盖说穷理则似悬空无捉摸处只说格物则只就那形而下之器上便寻那形而上之道便见得这个元不相离所以只说格物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所谓道者是如此何尝说物便是则
这道理尽无穷四方八面无不是千头万绪相贯串以指旋曰分明一层了又一层横说也如此竖说也如此翻来覆去说都如此如以两仪言则太极是太极两仪是用以四象言则两仪是太极四象是用以八卦言则四象又是太极八卦又是用
此个道理大则包括乾坤提挈造化细则入毫厘丝忽里去无远不周无微不到但须是见得个周到底是何物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问如何便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曰真个是未有无对者看得破时真个是差异好笑且如一阴一阳便有对至于太极便对甚底曰太极有无极对曰此只是一句如金木水火土即土亦似无对然皆有对太极便与阴阳相对此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便对过却是横对了土便与金木水火相对盖金木水火是有方所土却无方所亦对得过〈必大录云四物皆资土故也〉胡氏谓善不与恶对恶是反善如仁与不仁如何不可对若不相对觉说得天下事都尖斜了没个是处
问天下之理无独必有对有动必有静有阴必有阳以至屈伸消长盛衰之类莫不皆然还是他合下便如此耶曰自是他合下来如此一便对二形而上便对形而下然就一言之一中又自有对且如眼前一物便有背有面有上有下有内有外二又各自为对虽说无独必有对然独中又自有对且如碁盘路两两相对末梢中闲只空一路若似无对然此一路对了三百六十路此所谓一对万道对器也
问冲漠无联〈至〉教入涂辙他所谓涂辙者莫只是以人所当行者言之凡所当行之事皆是先有此理却不是临行事时旋去寻讨道理曰此言未有这事先有这理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不成元无此理直待有君臣父子却旋将道理入在里面又问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是如何曰是这一个事便只是这一个道理精粗一贯元无两様今人只见前面一叚事无形无兆将谓是空荡荡却不知道冲漠无联万象森然已具如释氏便只是说空老子便只是说无却不知道莫实于理曰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应字是应务之应否曰未应是未应此事已应是已应此事未应固是先却只是后来事已应固是后却只是未应时理
问天下善恶皆天理杨墨之类只是过不及皆出于仁义谓之天理则可如世之大恶谓之天理可乎曰本是天理只是番了便如此如人之残忍便是番了恻隐如放火杀人可谓至恶若把那火去炊饭杀其人之所当杀岂不是天理只缘番了道理有背有面顺之则是背之则非缘有此理方有此恶如沟渠至浊当初若无清泠底水缘何有此
或问善恶皆天理也若是过与不及些小恶事固可说天理如世闲大罪恶如何亦是天理曰初来本心都自好少闲多被利害遮蔽如残贼之事自反了恻隐之心是自反其天理贺孙问既是反了天理如何又说皆天理也莫是残贼底恶初从羞恶上发淫溺贪欲底恶初从恻隐上发后来都过差了原其初发都是天理曰如此说亦好但所谓反者亦是四端中自有相反处如羞恶自与恻隐相反是非自与辞逊相反如公说也是好意思因而看得旧一句不通处出如用人之智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暴这两句意分晓惟是用人之仁去其贪一句没分晓今公说贪是爱上发来也是思之是淳善底人易得含胡茍且姑息贪恋
季容甫问中理在事义在心如何曰中理只是做得事来中理义则所以能中理者也义便有拣择取舍易传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以上语类十六条〉
除了身只是理只是不以血气形骸为主而一循此理耳非谓身外别有一物而谓之理也流于偏差则非所谓得矣〈荅吕子约〉
所云禅学悟入乃是心思路绝天理尽见此尤不然心思之正便是天理流行运用无非天理之发见岂待心思路绝而后天理乃见耶且所谓天理复是何物仁义礼智岂不是天理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岂不是天理若使释氏果见天理则亦何必如此悖乱殄灭一切昏迷其本心而不自知耶〈荅吴斗南〉
所谓释氏一觉之外更无分别不复事事而吾儒事事无非天理此语是也然吾儒亦非觉外有此分别只此觉处便有天高地下万物散殊毫发不可移易所谓天叙天秩天命天讨正在是耳〈荅詹兼善〉
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原显微无闲盖自理而言则即体而用在其中所谓一原也自象而言则即显而微不能外所谓无闲也〈荅汪尚书〉
天理既浑然然既谓之理则便是个有条理底名字故其中所谓仁义礼智四者合下便各有一个道理不相混杂以其未发莫见端绪不可以一理名是以谓之浑然非是浑然里面都无分别而仁义礼智却是后来旋次生出四件有形有状之物也须知天理只是仁义礼智之总名仁义礼智便是天理之件数〈荅何叔京○以上文集五条〉
中庸分道徳曰父子君臣以下为天下之逹道智仁勇为天下之逹徳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徳便是个行道底故为君主于仁为臣主于敬仁敬可唤做徳不可唤做道〈以下论徳〉
至徳至道道者人之所共由徳者己之所独得盛徳至善盛徳以身之所得而言至善以身之极致而言诚忠孚信一心之谓诚尽已之谓忠存于中之谓孚见于事之谓信
徳是得于天者讲学而得之得自家本分底物事事父母则为孝徳事兄长则为悌徳徳是有得于心是未事亲从兄时已浑全是孝弟之心此之谓徳
先生问遗书中欲夹持这天理则在徳一叚看得如何必大对曰中庸所谓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先生默然久之必大问如何曰此亦说得然只是引证毕竟如何是徳曰只是此道理因讲习躬行后见得是我之所固有故守而勿失耳曰寻常看据于徳如何说必大以横渠得寸守寸得尺守尺对曰须先得了方可守如此说上依旧认徳字未著今且说只是这道理然须常常提撕令在巳者决定是做得如此如方独处默坐未曽事君亲接朋友然在我者已浑全是一个孝弟忠信底人以此做出事来事亲则必孝事君则必忠与朋友交则必信不待旋安排盖存于中之谓徳见于事之谓行易曰君子以成徳为行正谓以此徳而见诸事耳徳成于我者若有一个人在内必定孝弟忠信断不肯为不孝不弟不忠不信底事与道家所谓养成个婴儿在内相似凡人欲边事这个人断定不肯教自家做故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谓虽未曽说出来时存于心中者已断是如此了然后用得戒谨恐惧存养工夫所以必用如此存养者犹恐其或有时间断故耳程子所谓须有不言而信者谓未言动时已浑全是个如此人然却未有迹之可言故曰言难为形状〈以上语类五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四十六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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