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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理大全书 (四库全书本)/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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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性理大全书 卷三十三 卷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三
  性理五
  心性情定性 情意 志气志意 思虑附
  程子曰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问喜怒出于性否曰固是才有生识便有性有性
  便有情无性安得有情 问喜怒出于外如何曰非出于外感于外而发于中也问性之有喜怒犹水之有波否曰然湛然平静如镜者水之性也及遇沙石地势不平便有湍激或风行其上便为波涛汹汹此岂水之性也哉人性中只有四端人岂有许多不善底事然无水安得波浪无性安得情也 问性善而情不善乎曰情者性之动也要归之于正而已亦何得以不善名之
  张子曰心统性情者也 有形则有体有性则有情发于性则见于情发于情则见于色以类而应也
  龟山杨氏曰六经不言无心惟佛氏言之亦不言修性惟杨雄言之心不可无性不假修故易止言洗心尽性记言正心尊德性孟子言存心飬性
  河东候氏曰性之动便是情主宰处便是心
  五峯胡氏曰探视听言动无息之本可以知性察视听言动不息之际可以会情视听言动道义明著孰知其为此心视听言动物欲引取孰知其为人欲是故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性情之徳性情之徳庸人与圣人同圣人妙而庸人之所以不妙者拘滞于有形而不能通尔今欲通之非致知何适哉 气之流行性为之主性之流行心为之主
  朱子曰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太极只在阴阳之中非能离阴阳也然至论太极自是太极阴阳自是阴阳惟性与心亦然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者心也性者心之理也情者性之动也心者性情之主也 未动为性已动为情心则贯乎动静而无不在焉 性对情言心对性情言合如此是性动处是情主宰是心大抵心与性似一而二似二而一此处最当体认 在天为命禀于人为性既发为情此其脉理甚实仍更分明易晓惟心乃虚明洞彻统前后而为言耳据性上说寂然不动处是心亦得据情上说感而遂通处是心亦得故孟子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文义可见性则具仁义礼智之端实而易察知此实理则心无不尽尽亦只是尽晓得耳如云尽晓得此心者由知其性也 问心性之别曰这个极难说且是难为譬喻如伊川以水喻性其说本好却使晓不得者生病心大槩似个官人天命便是君之命性便如职事一般此亦大槩如此要自理会得如邵子云性者道之形体盖道只是合当如此性则有一个根苖生出君臣之义父子之仁性虽虚都是实理心虽是一物却虚故能包含万理这个要人自体察始得又曰性是心之道理心是主宰于身者四端便是情是心之发见处四者之萌皆出于心而其所以然者则是此性之理所在也 问未发之前心性之别曰心有体用未发之前是心之体已发之际乃心之用如何指定说得盖主宰运用底便是心性便是会恁地做底理性则一定在这里到主宰运用却在心情只是㡬个路子随这路子恁地做去底却又是心 问静是性动是情曰大扺都主于心性字从心从生情字从心从青性是有此理且如天命之谓性要须天命个心了方是性 人多说性方说心看来当先说心古人制字亦先制得心字性与情皆从心以人之生言之固是先得这道理然才生这许多道理却都具在心里且如仁义自是性孟子则曰仁义之心恻隐羞恶自是情孟子则曰恻隐之心羞恶之心盖性即心之理情即性之用今先说一个心便教人识得个情性底总脑教人知得个道理存著处若先说性却似性中别有一个心横渠心统性情语极好颠倒不破 问心性情曰孟子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一叚极分晓恻隐羞恶是非辞让是情之发仁义礼智是性之体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发之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乃性之情也 问性情心仁曰性无不善心所发为情或有不善说不善非是心亦不得却是心之本体本无不善其流为不善者情之迁于物而然也性是理之总名仁义礼智皆性中一理之名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情之所发之名此情之出于性而善者也其端所发其微皆从此心出故曰心统性情者也性不是别有一物在心里心具此性情心失其主却有时不善如我欲仁斯仁至我欲不仁斯失其仁矣回也三月不违仁言不违仁是心有时乎违仁也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存养主一使之不失仁乃善 性情心惟孟子横渠说得好仁是性恻隐是情须从心上发出来心统性情者也性只是合如此底只是理非有个物事若是有底物事则既有善亦必有恶惟其无此物只是理故无不善心统性情者也寂然不动而仁义礼智之理具焉
  动处更是情有言静处是性动处是心如此则是将一物分作两处了心与性不可以动静言凡物有心而其中必虚如鸡心猪心之属切开可见人心亦然只这些虚处便包蔵许多道理弥纶天地该括古今推广得来盖天盖地莫不由此此所以为人心之妙欤理在人心是之谓性性如心之田地充此中虚莫非是理而已心是神明之舍为一身之主宰性便是许多道理得之于天而具于心者发于智识念虑处皆是情故曰心统性情者也 问明道云禀于天为性感为情动为心伊川则又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如二程说则情与心皆自夫一性之所发彼问性而对以情与心则不可谓不切所问者然明道以动为心伊川以动为情自不相侔不知今以动为心是耶以动为情是耶㦯曰情对性言静者为性动者为情是说固然也今若以动为情是则明道何得却云感为情动为心哉横渠云心统性情者也既是心统性情伊川何得却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耶如伊川所云却是性统心情者也不知以心统性情为是耶性统心情为是耶此性情心三者未有至当之论也曰近思录中一叚云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注云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注云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夫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故横渠云心包性情者也此说最为穏当如前二程先生说话恐是记录者误耳如明道感为情动为心感与动如何分得若伊川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某直理会他说不得以此知是门人记录之误也 问人当无事时其中虚明不昧此自气自然动处便是性曰虚明不昧便是心此理具足于中无少欠缺便是性感物而动便是情横渠说得好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此是总说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是就人物上说 看横渠心统性情之说乃知此话大有功始寻得个情字著落与孟子说一般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仁性也恻隐情也此是情上见得心又曰仁义礼智根于心此是性上见得心盖心便是包得那性情性是体情是用 五峯云心妙性情之徳妙是主宰运用之意五峯此说不是曽去研穷深体如何直见得恁地 问论性有已发之性有未发之性曰性才发便是情情有善恶性则全善心又是一个包总性情底大抵言性便须见得是元受命于天其所禀赋自有本根非若心可以一概言也却是汉儒解天命之谓性云木神仁金神义等语却有意思非茍言者学者要体会亲切又曰若不用明破只恁涵养自有到处亦自省力 性是未动情是已动心包得已动未动盖心之未动则为性已动则为情所谓心统性情者也欲是情发出来底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欲则水之波澜但波澜有好底有不好底欲好底如我欲仁之类不好底则一向奔驰出去若波涛翻浪大叚不好底欲则灭却天理如水之壅决无所不害孟子谓情可以为善是说那情之正从性中流出来者元无不好也 心主宰之谓也动静皆主宰非是静时无所用及至动时方有主宰也言主宰则混然体统自在其中心统摄性情非儱侗与性情为一物而不分别也心者主乎性而行乎情故喜怒哀乐未发则谓之
  中发而皆中节则谓之和心是做工夫处 心之全体湛然虚明万理具足无一毫私欲之间其流行该遍贯乎动静而妙用又无不在焉故以其未发而全体者言之则性也以其已发而妙用者言之则情也然心统性情只就浑沦一物之中指其已发未发而为言耳非是性是一个地头心是一个地头情又是一个地头如此悬隔也 问心性情之辨曰程子云心譬如榖种其仁具生之理是性阳气发生处是情推而论之物物皆然 性具许多道理昭昭然者属性未发理具已发理应则属心发动则情所以存其心则养其性心该备通贯主宰运用吕云未发时心体昭昭程云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李先生云心者贯幽明通有无 心性指其寂然不动处情指其发动处 有是形则有是心而心之所得乎天之理则谓之性仁义礼智是也性之所感于物而动则谓之情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也是三者人皆有之不以圣凡为有无也但圣人则气清而心正故性全而情不乱耳学者则当存心以养性而节其情也今以圣人为无心而遂以为心不可以须臾有事然则天之所以与我者何为而独有此赘物乎 性只是理情是流出运用处心之知觉即所以具此理而行此情者也以智言之所以知是非之理则智也性也所以知是非而是非之者情也具此理而觉其为是非者心也此处分别只在毫厘之间精以察之乃可见耳 问横渠言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所谓性者恐兼天地之性气质之性而言否所谓心者并人心道心言否曰非气无形无形则性善无所赋故凡言性者皆因气质而言但其中自有所赋之理耳人心道心亦非有两物也 性是理心是包含该载敷施发用底 康节云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区宇此语虽说得粗毕竟大概好 问心之动性之动曰动处是心动底是性又问先生谓动处是心动底是性窃推此二句只在底处两字上如糓种然生处便是糓生底却是那里面些子曰若以糓譬之榖便是心那为粟为菽为禾为稻底便是性康节所谓心者性之郛郭是也包裹底是心发出不同底是性 心以性为体心将性做饀子模様盖心之所以具是理者以有性故也 心有善恶性无不善若论气质之性亦有不善 心性理拈著一个则都贯穿惟观其所指处轻重如何如养心莫善于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存虽指理言然心自在其中操则存此存虽指心言然理自在其中 问人之生禀乎天之理以为性其气清则为知觉而心又不可以知觉言当如何曰难说以天命之谓性观之则命是性天是心心有主宰之义然不可无分别亦不可太说开成两个当熟玩而默识其主宰之意可也 有这性便发出这情因这情便见得这性因今日有这情便见得本来有这性 性不可言所以言性善者只看他恻隐辞让四端之善则可以见其性之善如见水流之清则知源头必清矣四端情也性则理也发者情也其本则性也如见影知形之意 性不可说情却可说所以告子问性孟子却答他情盖谓情可为善则性无有不善所谓四端者皆情也仁是性恻隐是情恻隐是仁发出来底端芽如一个榖种相似榖之生是性发为萌芽是情所谓性只是那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四件无不善发出来则有不善何故残忍便是那恻隐反底冒昧便是那羞恶反底 仁义者天理之目而慈爱羞恶者天理之施于此看得分明则性情之分可见
  北溪陈氏曰情与性相对情者性之动也在心里面未发动底是性事物触著便发动出来底是情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这动底只是就性中发出来不是别物其大目则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中庸只说喜怒哀乐四个孟子又指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端而言大抵都是情性中有仁动出为恻隐性中有义动出为羞恶性中有礼智动出为辞让是非端是端绪里面有这物其端绪便发从外靣来若内无仁义礼智则其发也安得有许四端大概心是个物贮此性发出底便是情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恻𨼆羞恶等以情言仁义等以性言必又言心在其中者所以统情性而为之主也
  问明道云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心发于思虑谓之情如此则性乃心情之本而横渠则以为心统性情如何潜室陈氏曰心居性情之间向里即是性向外即是情心居二者之间而统之所以圣贤工夫只在心里著到一举而兼得之横渠此语大有功
  西山真氏曰诚者真实无妄之理天之命于人人之受于天性此而已故曰诚成天下之性凡天下所有之理莫不具于一性之中故曰性立天下之有情者性之动也效如爻者效也之效天下之理不能无变动卦之有爻所以像之性之有情亦犹是也未发则理具于性既发则理著于情情之动须因乎物所以不能无动则理也故曰情效天下之动仁义礼智性之徳恻隐以下情之徳性情之徳虽具而发挥运用则在此心而已故中庸论大本达道必以戒惧慎独为主盖该寂感贯动静者心也心得其正然后性之本然者全而情之发亦中节矣故曰心妙性情之徳
  张子问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程子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茍以外物为外牵已而从之是以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茍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氏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如何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已下论性
  问定性书也难理会朱子曰也不难定性字说得也诧异此性字是个心字意明道言语甚圆转初读未晓得都没理会子细看却成叚相应此书在鄠时作年甚少 明道定性书自胸中泻出如有物在后面逼逐他相似皆写不办黄直卿曰此正所谓有造道之言曰然只是一篇之中都不见一个下手处童蜚卿曰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这莫是下工处否曰这是说已成处且如今人私欲万端纷纷扰扰无可奈何如何得他大公所见与理皆是背驰如何便得他顺应杨道夫曰这便是先生前日所谓也须存得这个在曰也不由你存此心纷扰者著甚方法也不能得他住这须是见得须是知得天下之理都著一毫私意不得方是所谓知止而后有定也不然只见得他如生龙活虎相似更把捉不得 定性一章明道言不恶事物亦不逐事物今人恶则全绝之逐则又为物引将去惟不拒不流泛应曲当则善矣盖横渠有意于绝外物而定其内明道意以为须是内外合一动亦定静亦定则应物之际自然不累于物茍只静时能定则动时恐却被物诱去矣 问圣人动亦定静亦定所谓定者是体否曰是曰此是恶物来感时定抑善恶来皆定曰恶物来不感这里自不接曰善物则如何曰当应便应有许多分数来便有许多分数应这里自定曰子哭之恸而何以见其为定曰此是当应也须是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再三诵此语以为说得圆 问圣人定处未详曰知止而后有定只看此一句便了得万物各有当止之所知得则此心自不为物动曰舜号泣于旻天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当此时何以见其为定曰此是当应而应当应而应便是定若不当应而应便是乱了当应而不应则又是死了 问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学者卒未到此奈何曰虽未到此规模也是恁地廓然大公只是除却私意事物之来顺他道理应之且如有一事自家见得道理是恁地却有个偏曲底意思要为那人便是不公便逆了这道理不能顺应圣人自有圣人大公贤人自有贤人大公学者自有学者大公又问圣贤大公固未敢请学者之心当如何曰也只要存得这个在克去私意这两句是有头有尾说话大公是包说顺应是就里面细说公是忠便是维天之命于穆不已顺应便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廓然而大公是寂然不动物来而顺应是感而遂通 问定性书云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曰此一书首尾只此两顷伊川文字叚数分明明道多只恁成片说将去初看似无统子细理会中间自有路脉贯串将去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自后许多说话都只是此二句意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此是说廓然而大公孟子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此是说物来而顺应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是应物来而顺应这须子细去看方始得问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
  觉为自然所谓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所谓普万物顺万事者即廓然而大公之谓无心无情者即物来而顺应之谓自私则不能廓然而大公所以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物来而顺应所以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曰然 明道云不能以有为为应迹应迹谓应事物之迹若心则未尝动也 问定性书所论固是不可有意于除外诱然此地位高者之事在初学恐亦不得不然否曰初学也不解如此外诱如何除得有当应者亦只得顺他便看理如何理当应便应不当应便不应此篇大纲只在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两句其他引昜孟子皆是如此末谓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一篇著力𦂳要只在此一句遽忘其怒便是廓然大公观理之是非便是物来顺应明道言语浑沦子细看节节有条理曰内外两忘是内不自私外应不凿否曰是大抵不可以在内者为是而在外者为非只得随理顺应 人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惟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旧时谓观理之是非才见已是而人非则其争愈力后来看不如此如孟子所谓我必不仁也其自反而仁矣其横逆由是也则曰此亦妄人而已矣人情易发而难制明道云人能于怒时遽忘其怒
  亦可见外诱之不足畏而于道亦思过半矣此语可见然有一说若知其理之曲直不必校却好若见其直而又怒则愈甚大抵理只是此理不在外求若于外复有一理时却难为只有此理故 问圣人恐无怒容否曰怎生无怒容合当怒时必亦形于色如要去治那人之罪自为笑容则不可曰如此则恐涉忿厉之气否曰天之怒雷霆亦震舜诛四凶当其时亦须怒但当怒而怒便中节事过便消了更不积 问定性书是正心诚意工夫否曰正心诚意以后事 定性者存养之功至而得性之本然也性定则动静如一而内外无间矣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不以其定乎君子之学亦以求定而已矣故廓然而大公者仁之所以为体也物来而顺应者义之所以为用也仁立义行则性定而天下之动一矣所谓贞也夫岂急于外诱之除而反为是憧憧哉然常人之所以不定者非其性之本然也自私以贼夫仁用智以害夫义是以情有所蔽而憧憧耳不知自反以去其所蔽顾以恶外物为心而反求照于无物之地亦见其用力愈劳而烛理愈昧益以憧憧而不自知也艮其背则不自私矣行无事则不用知矣内外两忘非忘也一循于理不是内而非外也不是内而非外则大公而顺应尚何事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怒大公而顺应天理之极也众人之喜怒自私而用知人欲之盛也忘怒则公观理则顺二者所以为自反而去蔽之方也夫张子之于道固非后学所敢议然意其强探力取之意多涵养之功少故不能无疑于此程子以是发之其旨深哉
  勉斋黄氏曰定性字当作定心看若以心有内外则不惟未可语定亦且不识心矣问天地之常至而顺应是第二段此书大意不过此二句而已廓然大公是不绝乎物物来顺应是不累乎物曰固是如此然自心普万物情顺万事便是不绝乎物无情无心便是不累乎物只是此两意贯了一篇又曰自易曰贞吉悔亡至而除也是第三段此乃引易以结上段之意贞吉则虚中无我不绝乎物而亦不累乎物也憧憧则累乎物矣自人之情至索照也是第四段 -- 𠭊 or 叚 ?只是与前二段意相反自私便是求绝乎物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故反累乎物自易曰艮其背至应物为累哉是第五段亦引易以结上文艮不获其身则无我无我则不自私用智而凿则不以明觉为自然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自圣人之喜至为如何哉是第六段以圣人喜怒明其廓然大公物来顺应也后靣是第七叚未尝无怒而观理是非则未至于圣人而于道思过半矣以此读之则自粲然明白矣又曰未一叚専说顺应一边然未尝不怒则是大公朱文公旧说亦兼大公顺应而言盖以遽忘其怒为大公也
  西山真氏曰定性者理定于中而事不能惑也理定于中则当静之时固定也动之时亦未尝不定也不随物而往不先物而动故曰无将迎理自内出而周于事事自外来而应以理理即事也事即理也故曰无内外夫能定能应有寂有感皆心之妙也所以然者性也若以定与寂为是而应与感为非则是以性为有内外也事物之来以理应之犹鉴悬于此而形不能遁也鉴未尝随物而照性其可谓随物而在外乎故事物未接如鉴之本空者性也事物既接如鉴之有形者亦性也内外曷尝有二本哉如此则知事物不能累吾之性虽酬酢万变未尝不定也
  䨇峯饶氏曰君子之学惟其知性之无内外也故其存于中者常豁然而大公知应事接物各有当然之理莫非吾性之理也故其感于外者常因事物之来而顺理以应之此其所以能定也众人惟其不知此理故不能豁然大公而常梏于自私不能物来顺应而每事常凿智以为用此其所以不能定也
  问意是心之运用处是发处朱子曰运用是发了问情亦是发处何以别曰情是性之发情是发出恁地意是主张要恁地如爱那物是情所以去爱那物是意情如舟车意如人去使那舟车一般已下论情意 心意犹有痕迹如性则全无兆朕只是许多道理在这里问意是心之所发又说有心而后有意则是发处
  依旧是心主之到私意盛时心也随去曰固然 问情意之别曰情是会做底意是去百般计较做底意因有是情而后用 问情意如何体认曰性情则一性是不动情是动处意则有主向如好恶是情好好色恶恶臭便是意 未动而能动者理也未动而欲动者意也
  北溪陈氏曰意者心之所发也有思量运用之义大扺情者性之动意者心之发情是就心里靣自然发动改头换面出来底正与性相对意是心上发起一念思量运用要恁地底情动是就全体上论意是就一念处论合数者而观才应接事物时便都呈露在靣前且如一件事物来接著在内主宰者是心动出来或喜或怒是情里靣有个物能动出来底是性运用商量要喜那人要怒那人是意心向那所喜所怒之人是志喜怒之中节处又是性中道理流出来即其当然之则处是理其所以当然之根原处是命一下许多物事都在靣前未尝相离亦粲然不相紊乱以意比心则心大意小以全体言意是就全体上发起一念虑处 毋意之意是就私意说诚意之意是就好底意说 人常言意思去声思者思平声也思虑念虑之类皆意之属
  程子曰志御气则治气役志则乱人忿欲胜志者有矣以义理胜气者鲜矣已下论志气志意 问人有少而勇老而怯少而廉老而贪何为其然也曰志不立为气所使故也志胜气则一定而不可变也曽子易箦之际其气微可知也惟其志既坚定则虽死生之际亦不为之动也况老少之异乎 问志意之别曰志自所存主言之发则意也发而当理也发而不当私也
  朱子曰性者即天理也万物禀而受之无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心之所发情者心之所动志者心之所之比于情意尤重气者即吾之血气而充乎体者也比于他则有形噐而较粗者也 心之所之谓之志日之所之谓之时志字从之从心时字从之从日志是心之所之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是那志底脚凡营为谋度往来皆意也所以横渠云志公而意私 问意志曰横渠云以意志两字言则志公而意私志刚而意柔志阳而意阴 志是公然主张要做事底意是私地潜行间发处志如伐意如侵
  北溪陈氏曰志者心之所之之犹向也谓心之正面全向那里去如志于道是心全向于道志于学是心全向于学一直去求讨要必得那个物事便是志若中间有作辍或退转底意便不得谓之志 志有趣向期必之意趣向那里去期料要恁他决然必欲得之便是志人若不立志只泛泛地同流合污便做成甚人须是立志以圣贤自期便能卓然拔出于流俗之中不至随波逐浪为碌碌庸軰之归若甘心于自暴自弃便是不能立志 立志须是高明正大人多有好资质纯粹静淡甚近道却甘心为卑陋之归不肯志于道只是不能立志 孟子曰士尚志立志要高不要卑 论语曰博学而笃志立志要定不要杂要坚不要缓如颜了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若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皆以圣人自期皆是能立志孟子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孟子以舜自期亦是能立志
  西山真氏曰志者心之用也心无不正而其用则有正邪之分志者进徳之基若圣若贤莫不发轫乎此志之所趋无远不达穹山穷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锐兵精甲不能御也善恶二途惟道与利而已志乎道则理义为之主而物欲不能移志乎利则物欲为之主而理义不能入尧桀舜跖之所繇以异也可不谨乎
  鲁斋许氏曰云从龙风从虎气从志龙虎所在而风云从之志之所在而气从之
  程子曰思虑不得至于苦已下论思虑 要息思虑便是不自思虑 不深思则不能造于道不深思而得者其得易失 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强揣度耳 人多思虑不能自宁只是做他心主不定 未有不能体道而能无思者故坐忘则坐驰有忘之心是则思而已矣 泛乎其思不若约之可守也思则来舎则去思之不热也 吕与叔尝言患思虑多不能驱除曰此正如破屋中御寇东靣一人来未逐得西面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后驱逐不暇盖其四面空疏盗固易入无縁作得主定又如虚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实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来盖中有主则实实则入患不能入自然无事
  问思可去否上蔡谢氏曰思如何去思曰睿睿作圣思岂可去问遇事出言毎思而发是否曰虽不中不远矣
  问程子云要息思虑便是不息思虑朱子曰思虑息不得只敬便都没了 问思虑纷扰曰公不思虑时不识个心是何物须是思虑时知道这心如此纷扰渐渐见得却有下工夫处 问知与思于人身最𦂳要曰然二者也只是一事知如手相似思是教这手去做事也思所以用夫知也 人心无不思虑之理若当思而思自不当苦苦排抑却反成不静也
  鲁斋许氏曰慎思视之所见听之所闻一切要个思字君子有九思思曰睿是也要思无邪目望见山便谓之青可乎惟知故能思 或问心中思虑多奈何曰不知所思虑者何事果求所当知虽千思万虑可也若人欲之萌即当斩去在自知之耳人心虚灵无槁木死灰不思之理要当精于可思虑处
  临川吴氏曰常人非无思而不见其有得何也不思其则是谓妄思恶有妄思而可以有得者哉思必于其则而后为思之正则必于其得而后为思之成则也者帝之衷民之彛性分所固有事理之当然也稽诸夫子之言则无邪其纲九思其目也无邪者心之则曰明曰聪曰温曰恭曰忠曰敬者视听色貎言事之则也思之思之其有不得之者乎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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