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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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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愚伏先生文集
卷十
作者:郑经世
1657年
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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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张持国○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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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示礼议。明白条畅。读之令人爽然。未知沙溪丈见之以为如何。若不肯服。则是为吝于舍己。而先贤所谓克未尽底己私。非所望于此丈也。上年议崇奉时。浅见正如高明所论。礼官所定亦与相符矣。近有人上疏论此。累数千言。虽不敢显言入庙。而观其主意所在。则乃高明所谓三不已之说也。极令人忧骇。顷日沙溪丈来访见戏云。此论是令说之注脚。盖谓称考有以启之也。极好笑。欲相就剧论此。抱病未能。怅然。馀俟早晩一奉。不宣。

与张持国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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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请谥状。来自太常。晨起盥读则不惟摸写得此老极其亲切。一句一字皆有称停。不胜歆叹。惟戊戌间事。微似有失实处。丁奏辨诬之行。西厓未即自请。非惮行也。其意实虑危机交急之日。身当百责之萃。遽请拨置自行。义有未安。而不知圣意之有属。其曰不以时请行者。措语固当。而其下辄系之以宣祖怒三字。则恐非实录。盖尔瞻诸奸之日夜窥伺。谋欲挤去此老者非一日矣。至是乘机。柳㴋以兵郞先登上章。以惮行为辞以激上怒。而未遽怒。厓翁累箚自劾。而敦谕不许。台谏多日论执。然后始命递职。设使微有怒意。其间尽有曲折。若如所录则似非先王进退大臣之道。幸加商订如何。且甲午和议。出于石尚书之建白。成于宋经略之督迫。非我国之所得自由。而其时事势兵力。又与绍兴大不同。彼之以此攻西厓。特欲加之罪耳。非正论也。以甲午主和故六字。文势似以其时朝议为据实之论。若曰。时议以甲午主和攻柳相益力云。则不过上下其句语。而事实文顺。未知台意以为如何。窃料台见必不以其时议和同之秦桧。而攻和者同之胡澹庵。故索言及此。不然则道不同矣。何敢相为谋耶。惟台谅。

与崔子谦鸣吉○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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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闻高明议礼之见。又复中变。私心甚以为忧。盖馀人虽或胡说。亦可任他。如高明素负雅望。方居重地。朝廷有大礼。必先问于儒臣。而于此大头脑处所见或差。则异日之害。有不可胜言。将使君父取讥于百世。而高明不免为首罪矣。然则其应在收司连坐之科如鄙劣者。亦安能默默。而不思所以胥匡乎。请试陈其一二而明者择之也。礼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子夏传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此数句已是大杀分明。于今日之事。又是大杀衬贴。而前日面论时见高明之意。以下文族人两字为疑。意其与今日事不相似。此是高明讲礼之失。未免于求详而反略耳。圣上于宣庙。固为亲孙而未为正统。则以支孙入承大统。独不可谓之持重大宗乎。若谓之持重大宗。则不得不压降于私亲也。上年。见朴君知诫之疏。攘臂大言。殆欲旁若无人。其一条。以为小宗者谓继祢之长子。非谓祢庙为小宗也。大宗者谓继先祖之长孙。非谓祖庙为大宗也。史皇孙继戾太子。故谓之小宗。昭帝继武帝。故谓之大宗。今日之事与此不同。而论者但以致隆祢庙。为以小宗合大宗。似不知宗字之义云。呜呼。此真司马公所谓谓天下之人皆不识文理也。礼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又曰。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又曰。尊祖故敬宗。若此之类不一而足。稍通文理者。孰不知宗字之为指主祭者耶。然此字又不可装定说。礼曰。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此言何谓也。公子即诸侯之子。如大院君是也。然则谓大院君为小宗。其有不可乎。圣上既上继宣庙之大宗。而又庙祀大院君为考。以承宣庙之緖。则独非以小宗而合大宗乎。其谓史皇孙有所继故为小宗。大院君无所继。不得谓之小宗者。其迂曲牵强。细琐穿凿。亦已甚矣。鄙意尝窃病之。不意高明之见乃微与之相近也。惟毋为异论立赤帜则幸矣。朴君又引礼经为君之父母期一条传语。以为主上为私亲丧必三年之大证。而难之者但引注中合立应嗣位等语以争之。朴君乃谓子之于父。宁论其合立与不合立乎。此言则固自是。前日高明之意亦以为然。虽仆亦不敢不以为是也。虽然。有说焉。特难之者不得其言耳。经文君字。非始封之君则乃继体之适孙。故得为其父母伸本服三年。固也。今主上乃以支孙入承大统。为其所厌屈。不得以本服丧之。礼所谓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者。岂不截然明甚乎。今以期年定为主上之服。有过于厚。无不及焉。若更加一层。则即与适孙继体全无差别。非圣人制礼之本意也。高明又欲于礼书中必得亲孙为祖后者降其父母之语。以为今日定制。此又恐失之太固也。天下之事变无穷。曾子问一篇问答。可谓纤悉委曲。而犹有该括未尽者。圣人虽睿智出众。亦安能一一预料百世后无穷之变。而悉为之区处耶。亦只得说出大纲。使后之遇变礼者有所援据裁制。以为汎应曲当之地。故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今但以为人后者降其父母。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等语。论今日之礼。则不待上下附列而无不合矣。愿高明勿生太疑也。此是今日论礼劈初头处。此处过则无处不过矣。朴君所谓丧必三年则祭必自主者。谁得以御之耶。到此则高明亦悔之无及。须细入消详。甚善。近因论此。遭齿舌不少。区区作此。但欲高明知之。幸照后投还。勿烦人眼。尤所望也。

与崔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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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因僚友。得高明所著议礼说而读之。其纵横捭阖。不可穷诘。令人有望洋之叹。可谓辩矣。其中有疑处。不容不论。而新年人事匆卒无暇。久而未能。今日始得拨冗把笔。而若滚同说去则又恐指意不明。故拈出来说若干条。逐一论辨。以为反复讲明之地。乃丽泽相资之义也。惟高明察之。

来说云。今之议礼者有曰。礼。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传云。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今上以庶孙承宣祖之后。其礼当与此同。愚以为不然。庶子为父后者。以嫡母为母。则其所生之母即为私亲。不知今上以谁为母。而以庶母待别宫乎。

按礼有祖庶祢庶之文。故曰正体在乎上者。谓下正犹为庶也。今上于大院君固是正嫡。而自宣庙视之则为庶孙。即礼所谓祖庶下正。而入承大统。与宣祖为体。其承继之重果为如何。而启运宫不为私亲乎。况子夏传本文曰。何以缌也。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其意之重。在于为父后。而不在于有适母也。来说乃变其文。以为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窃料高明于此。非有所不察。特以与尊者为一体之文。正与今日之事恰相似。不可以攻破。又不可以为证于以嫡母为母之说。故虽变改本文有所不惮。而惟以取胜于人为务。恐非君子公心直道之事。而虽古之所谓有同聚讼者。亦未尝如此也。

来说云。议礼者又曰。仪礼期年条。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传又言为人后者为之子。今上既为宣祖之后。则有子道于宣庙。不得不降其所生。愚以为不然。所谓为人后云者。以旁支来继之谓也。非以祖传孙之谓也。故传曰。何如而可为之后。同宗则可为之后。又曰。大宗不可以绝。故族人以支子后大宗。今上之于宣祖。果为族人之子乎。以此诘之则论者乃曰。礼有为父后为祖后之文。既称为后。则其义当与为人后者一例。此又不晓文理者之言也。为父后云者。以庶子承适之谓也。为祖后云者。父卒然后代斩之称也。此果以旁支为人后之谓乎。

案子夏之传此经有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何以不贰斩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论今日之礼者。但以此数句为据足矣。礼官议于大臣。定为期年之服。固无不可。而高明

答吴汝和允谐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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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玄孙之代曾高祖丧者。其妻从服。例也。其间若孙妻曾孙妻幷生存。则何者当为冢妇而服其丧乎。高祖之丧。玄孙既代其丧。则孙妻曾孙妻似不当幷服。而以世代言之。则玄孙妻代远而从夫服。孙妻曾孙妻代近而不服三年。于理顺耶。退溪先生答金而精之问曰。孙妻曾孙妻俱在则似孙妻服。然则玄孙之妻只服缌麻。而不为从夫服欤。三年之祭。无服而犹为主妇。似不妥。抑代重之服者为主妇欤。

夫承重则从服。而有姑在则不服。礼中明有此意。而其文记不起。盖亦丧不二孤之义也。然则只当服其本服耳。

然则虽祖父母丧。其夫承重而有姑在。则其妻亦不从夫服。只服本服欤。

鄙意恐当如此。然更询于知礼处。至善。

祖父母之丧。无长子则长孙代丧者例也。若长子初丧时生存。既服其服。而未及丧毕先殁。则为长孙者追服代丧之服欤。抑仍服其父未毕之服欤。长孙追服而遽代其重。则近于死其父。若嫌此而不服。则祖父母三年之丧。不可无主。如何。

退溪先生答李仲久书。论此颇详。而以礼无明证为恨。然尝考杜氏通典。有论此处。今无册子可捡。不记其文。大意谓只服本服。周周后以素服中心丧三年。亦不至阙事云。其下长孙持重而亡。次孙传重议一条中有曰。长孙既已持重。重议已立。次孙不得传重。犹父为嫡。居丧而亡。子不得传重也云云。详此文势则分明是以此证彼。更无可疑之语。但不知此语来历出自何处为可欠耳。且礼凡服从。初无中间改服之义。故女适人者。父母之丧。未练而出则遂之。既练而出则已。未练而反则期。既练而反则三年。此亦不记全文。其大意如此。此皆从初之义也。以此推之。则通典所论只服本服周者。似为得之。更记仪礼经传通解续五服沿革条。亦有论此处。而不记其文。大意以为父丧在祖父母丧未葬之前。则因其葬。受以三年服。在葬后则练时受以三年练服。在小祥后则以素服终三年云云。此亦无时不得变服之义也。此则宋朝礼官之议。而勉斋采入通解中。为可遵行。但记得不仔细。幸更考之。

杜氏通典。贺循云。父死未殡而祖父死。则服祖以周。盖父尸尚在。人子之义未可以代重故也云。若以父尸尚在服祖以周。则父死未殡而母死者。其亦以父尸尚在而不得服三年欤。其或不然而直行三年。则果不嫌于死其父欤。父死既殡之后。则父尸已殡。可以代重欤。遭此变者苟不尽礼。则彼此所系极重。不可不审。

礼。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以待后事。其葬也服斩衰。注。父丧未葬。不可以变服也。贺循之议。盖因此义而推之。可谓精矣。今左右因此而又推之。又益精矣。但礼论并有丧及偕丧处非一。而语不及此。不敢臆说。

此段既以不敢臆说为教。似不敢更禀。虽然。人家不无遭此变者。若以礼无明文而蒙然过了。则父母终天之丧。失彼失此。俱不免不孝。必欲亡于礼者之礼也。得其无害于义者。则何以处之。证古参今。详教伏望。

无于礼而义起。岂懵陋所及。不敢闻命。但贺循之言。虽未有先贤折衷之论。求之情理。似为合当。遵行不妨。至于服母以期。乃是屈于父在。千万不得已而夺情耳。若以贺循之论比类而降服。则恐于心不安。宁从礼疑从厚之说。无乃为得耶。不敢知不敢知。

小宗无祖庙。则新主祔于何处。既非应入祖父之庙者。而犹祔于祖。似涉虚文。若从庙中见在之位而祔于祢。则又非礼意。未知何以为之。家礼不明言无祖庙祔于某处云云。则无乃虽非应入祖庙者。犹以神道必祔于祖欤。

家礼祠堂章。子侄祔于父。其下又云。侄之父自立祠堂。则迁而从之。祔祭条。丧主非宗子而与宗子异居。则宗子告于庙。而别设位于丧家以行之。详此两条则虽不应入祖庙者。犹以昭穆合于其神也。

家礼服制。父之姊妹不杖期。而嫁则降小功。侄女亦不杖期。而嫁则降大功。以报服言之。所降轻重不同。以尊卑言之。尊之为卑何重。而卑之为尊反轻。此有可据之义欤。

仪礼丧服篇大功条。姑姊妹女子子适人者。传曰。何以大功也。出也。家礼图所谓小功者。乃传写之误也。图中如此误处甚多。可证之本注也。

丧礼。缌服不降云。而家礼服制图。或于缌服书嫁无者。如此者。虽缌犹降而无耶。将不计其出而皆不降耶。若以缌不降之语凡缌皆不降。而书嫁无者独降。则嫁无之书。皆于妇人也。男子之为妇人多降。而妇人之为男子皆不降。安在其相报服之义耶。若从男为人后女适人者皆降一等之文。通降一等。则缌服降耶不降耶。

所谓缌服不降者。未知出何经传耶。仪礼注中。有降而绝服之殇之文。则缌服恐无不降之理。如何。且仪礼殇服之制。有大功七月云者。而注云不忍从父昆弟之降而绝也。盖不立七月之制。则从父昆弟。长殇为小功。中殇为缌麻。下殇则绝故也。据此则缌服之降而无。可知矣。

家礼。死之第三日。大敛而殡。第四日成服。例也。今俗或家贫。事多不备。至于四五日。始得入棺。而入棺之日。仍即成服。此事何如。家礼成服章注。杨氏复曰。三日大敛。可以成服矣。必四日而后成服。何也。大敛虽毕。人子不忍死其亲。故不忍遽成服。必四日而后成服也云。以文义观之。其不忍之意。不在于日之三四。而只在于大敛才毕。为不忍遽成服也。四日大敛。虽已过成服之期。才经大敛。其不忍遽成服之意。何以异于三日之内乎。仍即成服。未知于义何如。或曰。成服后始为上食。若更待明日。则上食渐迟。此所以急于成服也云云。此说如何。

所论不忍之意不在于日数。而在于大敛才毕云者。深得孝子之情。当从大敛明日之文。各服其服。入就位朝哭。似为得之。葬日虞。不忍一日未有所归也。则虞祭之急而重。不啻上食万万。而事有不得已者。则礼许不虞以待。况既有奠以依神。则上食虽迟半日。恐不至大段未安。如何如何。然请更详之。

丧。三年不祭。古礼也。而朱子以为今人居丧与古人异。卒哭之后遇四时祭日。常祀于家庙可也云。入庙行祭。古用墨衰。今无墨衰之规。当服何服而祭耶。祝辞不可称孤哀。称孝亦未稳。何如。

所谓四时祭日。非指节祀等耶。设是正祭。今人居丧。本无墨衰出入之节。恐难遵依。只依退溪所论。令子弟摄行似当。如何。

曾子曰。朋友之墓。宿草不哭。今人于朋友之丧。或在远地。或遭有事故。不得趁时吊哭。过祥后往吊于几筵。则犹且不哭欤。吊其孤则哭。几筵则不哭。未知于礼何如。

窃详曾子本文。则恐是不哭于墓耳。吊于几筵则虽练后。似无不哭之理。然亦当视情分厚薄而为之差耳。若哭生而不哭死。则尤与礼文伤吊之义不同矣。

小记曰。为父母妻长子禫。然则父在为母为妻为长子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之礼。皆一例行之乎。小记。宗子母在。为妻禫。注。父在则嫡子为妻不杖。不杖则不禫。丧服传曰。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也云。不继祖则其服当为不杖期。为妻为长子不杖。则皆无练祥禫欤。

练祥二祭。丧礼之大节。即礼所谓必再祭者。何可以不杖而废之耶。惟禫。不杖则无之矣。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者。乃父在为母及为妻之礼。若父在而为长子。则只服期年。似不用此礼矣。如何如何。

旅寓无书册。只据平日所考与臆见而为之说。必多不中于礼。幸更质于知礼君子而为之折衷。甚善甚善。

答尹同知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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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丧。卒哭后祔祭。古也。而时俗或于大祥后祔祭。主仍在于庙。则禫前朔望祭时。主人当以素冠素带行礼于祖庙中耶。抑当朔望则告。出新主于正寝而行之耶。

四时正祭。三年内虽不得行。而如朔参节祀。则朱子既许以墨衰常祀于家庙矣。今者新主既同入于祖庙。则似当以素服并祀于庙中。独出新主以祭。似为未安。如何如何。

答金昌远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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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暮。始闻令旆来故里。不胜苏慰。方欲伻候动静。仍禀会晤之期。令翰先辱。而正说出此间料理。真所谓其臭如兰者矣。欣荷千万。隔年之别。一日之逢。自非忍人。不可负此机会。而令因气困。不堪到玉成。病踪亦闭蛰有年。过不得苏湖一步地。惟渊岳旧墟有满地松阴。而适当两地中央。盍簪于此。以寻先君子游赏之踪。极是好事。当以令书意布告佥丈及诸友。佩壶驰进。

答金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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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见李忠义。得令兄起处甚详。玆又承书。谨审海上春寒。令候万福。区区欣慰。实难为喩。鄙生积谤甚重。分当不齿于人。而圣恩如天。遽下叙命。踧踖如不自容。闻洛中知旧多以稽谢为非。区区贱见亦粗闻君臣义分于师友之间。岂不知趋谢之为礼耶。但念罪名极重。其时言者之说。以为朝著间伦纪斁丧。职由于生。今日恩命之下。非以贱臣为无罪而言者为构诬也。特以岁月已久。天道当变耳。何敢抗颜入修门。以玷清朝耶。自己痛处。自己知之。他人不知。奈何奈何。然未敢自是。因来镌诲之。至仰至仰。

与李叔载○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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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因忙扰。不得究所言。恨恨。苍石兄书中所及之事。姑不论利害。当先以义理断之。近来章甫辈为所亲讼冤者不少。吾兄且道此事当于义理耶。不当于义理耶。兄意必以为彼则曲护其党。私也。吾则直伸吾友之冤。公也。何可同乎。然人之论吾兄者。必如兄之论彼辈。未知兄能家置一喙耶。为吾友计者。惟当以自修之戒交责于生。以尽止谤之道而已。不可妄有分疏于君父之前也。至于利害之迹。尤为较然。千万勿以此事论之于诸友。极是爱我也。二夜竦息。寝不能寐。不得不苦口耳。

答李叔载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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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别录已悉。但草野抗章。非国家存亡在呼吸之顷。而朝廷默无一言者。则决不可为。朝廷是非。时政得失。古人恶其妄论。先贤至铭座右。此何与于闭门读书者之事。而不论大小缓急。辄欲干预于其间。甚者或为倾轧者先锋。此是近来痼弊。而时俗惯于耳目。不知其非。吾侪所当深惩痛创。驻足于万马奔中。而乃欲执策而助之驱。何耶。以兄精思审处。而计不出此。岂为意气所动而不自觉耶。物论已发。是非已白。次第定罪。当自有任之者。其弹辞之紧歇。全不干韦布事。告之而不应。倡之而不和。静闭深坐。益求其所志。勿与知国家事。甚善甚善。

与李叔载,叔平○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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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荆小晤。思之黯然。即玆寒凛。想佥况安吉。欣慕无已。生曳病归还。益无好况。日间应接颇烦。少无宁静时节。可叹。道间闻通文出自陜川。期以今念日会仁同云。吾乡士友亦必往赴。但陈疏一款。合于相聚时熟讲。而全然阙却。不免以笔札代面论。此是通天极冤。固为盛代之累。第念他道士子合辞叫阍。事体重大。若非系干吾道兴丧。师儒重事。则恐不宜轻发。窃意后日事有重于此者。则张释之所谓何以加其法者。恐不可不念也。大抵外方多士相与叫合。事事烦论。亦是弊风。非读书求志者之事。历观前史。陈东等之举差强人意。而若非身居太学。目见兴亡在于呼吸。则亦未必发口也。如何如何。顷因大旱。下教求言。而无一士极陈安危之计以副圣意者。岂以时事无可言耶。必以语默各有时节。然倡而不和。揆之在下之义。大故未安。今此所论。既非师儒重事。亦非呼吸兴亡之事。而不应于求言之日。辄应湖士通文。其于轻重缓急之间。亦似失伦矣。浅见不敢自是。幸细入思量。更与安仲,净远诸人商度。使无失言于仁同之会。幸甚幸甚。

与李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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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户静坐。与玉树相对。不知门外春风卷地。其乐如何。健羡健羡。生非不知容膝之易安。而每亲朋来。有妨鼎坐。近欲拨贫营小屋。以便迎接。百事皆难。鸠拙可叹。

答李叔载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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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书淹滞多日。昨暮始得披承。就审经月霾炎。德履益珍。欣慰千万。鄙生踽踽之踪。自叔平出麾。益无悰緖。且缘论议不合。为言地所怒。愈欲退归。呈告者三。陈疏者再。而皆不获命。狼狈忧郁。不知所以善其后也。别纸所谕。极是极是。不佞少从师友游。老读圣贤书。非不知义理为大。祸福为小。而到此地头。不能尽所欲言者。非出于贪荣保禄之计。所忧有重焉。然书何能悉。早晩或当面论于寂寞之滨耳。铁原顷得书。到官无恙云。出宰山水县。读书松桂林。却未必不为福。幸勿太虑也。千万不能尽。

答李叔载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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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书审清和令节。抚字多福。不胜披慰。兼邑之苦。果如所示。本县太闲。岂无乘除之理。好笑。经世。因议礼一事。被人拈出姓名于章箚中。见攻甚多。兄在远外。何得以知之。承示一笑。幸赖圣学高明。见得厌降道理分明直截。不为邪论所动。大哉大哉。有所恃而言者。理曲而言肆。何可与争锋。只得坚壁固守耳。可叹可叹。叔平顷日复入薇垣。论议得数件事正当。为之增气。良喜。

答李叔载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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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贤胤披尊书。倾喜可言。就审大旱酷暑。道体佳胜。尤切欣慰。经世。病惫日甚。而尚此役役随众。岂有一分悰緖。想故人当意会于千里之外也。大兵之馀。荐以大饥。老弱转乎沟壑。壮者聚而为盗。此必至之势。未论外寇之来与不来。切迫之忧无过于此。奈何。顷日自上下教求言。意甚切至。倘能以畎亩之忧。发恳恻之言。以仰塞明旨耶。

答李叔载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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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溯中披得手札。慰豁如何。就审春暄。燕居闲适。眷集匀庆。尤切欣贺。示谕朱夫子与籍溪书一款语。真是大根本之论。而当时必有所指拟者。如汪尚书,陈福公是也。老兄以为今日人望所属。未当任用者何人耶。无好人三字本非君子之言。而历数一时人物。藐然未见有可任经纶之事者。此亦系于天数耶。良可浩叹。守令之事。诚如所论。亦尝洞陈于榻前。而未免为空言无施。奈何奈何。

答李叔载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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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塞录一秩。深喜老兄暮年精力有以及此。感叹无已。前日鄙论。盖欲涵泳于全书。益知其味之无穷。然衰境精神。易为疲倦。西厓先生所谓中流失船。一壶千金者。政自切当。奈何。

答李叔载,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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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惠书。审别后初暑。对床清健。欣慰万万。生。三单一箚。并不得请。反下奖谕过重。不敢一向厮捱。力疾出仕。悯悯奈何。时事日渐艰危。又闻岭南民生困于迎候岛使。其弊有甚于接待诏使云。设有物力。不当如此。况当荡竭之际。作此侈大之事。以开无穷之弊。方伯之虑。岂不及此。为之忾惋。庙堂将启请推考。而先令礼曹移文诘问。然事已过。何益之有。此诗所谓靡哲不愚耶。喟然。

答李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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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追从。固是幸事。只恨许多闲说话。不能胜十年读书。承示亦同此意。良慰。近覵兄气象于谈论间。大与前日不同。伊川所谓学进则识进。识进则量进。兄得此力矣。不胜敬服。

与李叔载,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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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得惠书。知别后佥履并安。慰甚。比日寒沍。未省动静复如何。悬仰转深。生。途中幸免颠仆。而入城后才经二政。已闻拳踢四集。当初固已料之。而犹未能坦然无芥滞。此是学力未至而然。抑或道理当然耶。前承月涧兄示喩缕缕。直是第一件说话。读之令人胸次爽然。只其所称道期待者有难承当。为之瞿然。本知苍石兄安于退处。不欲相擸掇。而既已受点之后。则便有感喜之心。想亲自当之者其感必倍。未知当此苦寒。何以上来。奉虑不浅。吾侪各已衰老。不堪供世。以理言之。则生当随兄于寂寞之滨。兄不当随生于胶扰之场。而今日乃欲作小山篇。月涧兄又作第二义看矣。

与李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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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凶变。孰非不意。而兄今所遭。更是千万意外。虽得汝善讣书。如闻虚语。不胜惊恸。良善有行。明敏可用。在少年丛中孰有其比。而不幸至此。信韩子所谓理者诚难推也。逝者已矣。最是苍石兄老境逢此大戚。不知何以堪支耶。念兄又远阻关岭。势不能朝夕守视如丙午救病之时。奈何奈何。然凡百只得听命造物者处分。不可过为伤痛也。此是老仆身亲经历过者。非他人泛说之比。苍石处亦可以此意勉之于书札中也。千万不能尽所欲言。

与李叔平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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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思想日积。忽奉手帖。谨悉官况清胜。披慰十分。但命辞有太过处。贤者亦蔽于爱耶。不敢当不敢当。此岂贱生事耶。山野僻寂。习闲成懒。百事不理。颓卧北窗。清风冠巾。亦觉支烦。萧然无一点营为之念。此间相知者。已以嵇叔夜待之。特仙区隔绝。未知世间事耳。两潭清游。令人歆羡。第未知与结茅九峦山中者孰胜耳。馀何能既。只祝慎毖万重。

答李叔平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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踧踖之极。言辞颇激。方惧获罪。即蒙镌诲。深荷相爱。前日苦口。正为无其实可居耳。承谕有其实可居。则圣贤安而受之者。真是确论。第所引白鹿洞赋。以仆浅见。恐不如此。其曰启以堂坛。则以是事之发。归之于天也。曰订以册书。则以是谋之定。归之于刘子澄也。悉心纲纪。则归功于王仲杰也。谋度咨诹。则归功于众论也。下至吏士工人。皆叙其功。而只着中间震衷一句。属之自己。其谦不自当之意溢于言外。若以是为自叙其绩。则恐失老先生存心处。不但为错看文字之病也。既蒙删正。不必多辨。而系干硏穷道理。不敢不相直耳。至于文章体制。本所未谙。况兄既自信不疑。则何敢以不分珉玒之眼。妄议连城之宝耶。然于其间窃有所疑。须至再论以听裁择。夫文词之作。本欲明理达意。则作文者必先立本意。而以文字衣被之。虽奇言险语叠现层出。而其语意脉络则首尾通贯。未尝间断。轻重先后粲然有伦。然后方可谓之文章。今曰。俪语之体与行文不同则是矣。曰。不必拘文义。则是拘于文字而不顾义理。其可乎哉。先儒所谓文而无理。又安足以为文者。正谓此也。设使古人文字或有此等去处。不过工于纂组。求一句一语之奇巧者之为耳。兄何用效之耶。文山文字豪放奇丽。固为可尚。而其杂之以诙谐者。乃其未纯正处。可以为戒而不可以为法。况彼以施之于燕居。而此欲效之于学宫。则又恐为文山之所笑。愿更详之。圃隐脚下长句。反复熟看。终有倒置之疑。且此老之庙食儒宫。初不以委质竭忠。则下语之际。合有先后。盖忠是道学中做出底一事。若谓不可与道学分轻重。则子夏吾必谓已学之言。乃为得中之论。而吾东方可以庙享者为不少矣。如何如何。张而不弛。文武不能。随时休息以养其神。故易之象曰。向晦入燕息。令之堂乃师生讲道士子行礼之地。目为燕息之所则恐失本旨。作燕息。改以开礼法如何。攸芋亦似当改。乐山乐水。仁智之事。何敢以言山水为病耶。但曰弄清泚。曰释滞蠲烦。则有似闲人逸士倘佯卒岁者之语。所证眺听为娱之语。则果与所谓悦目娱耳者相似。下面宫墙可入之云。未知与释滞蠲烦不至大悬绝否。中朝虽有塑像之事。而我国则无之已久。方言五先生当庙享之意。而承之以肖厥像之文。似有他人塑绘而祠之者。其下又云薰其德而善良。则又似指言观感而善者。愚意不若删去此句。而以有龟斯食。承之于阙典之下。则文理接续。血脉灌输。甚为稳帖。亦望再入消详如何。大抵此堂合有名号。不可以国子明伦之扁汎然混施。幸愿更思美名。取正于厓爷。而随俟上栋之日。高揭盛作而诵之。则其与一日再祝。意义重复。节目颠倒者。得失如何。凡此皆所以悉陈浅见而已。非有固必也。幸与叔载兄细入思议。从长处之。则仆岂有不相从而必执己见之理也。未由面论。烦之纸笔。惟缕缕是惧。

答李叔平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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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伏之中。得蒙恩除。感惶交集。罔知所处。承指迷甚详。极荷盛爱。但来谕以昔贤行止相待。仆何敢当。尝记朱子之言曰。若以常调官发身者。当以常调官自处。仆之意则惟十室荒城。为可以粗安愚分。如高官大爵则决不敢就。况此溃裂之地。人情之所厌避。何敢傲然自高。诿以待士之不诚。而为逡巡引却之计耶。陈疏之后。决无得请之理。不得请则既不可径归。又不可苟行。其进退之际。尤似无据。亦尝思之烂熟。唯有一个默字为今日恰好道理。传曰。身将隐矣。焉用文之。此言深可念也。未知以为如何。幸有以反复之。生。明日入山居。八日登途。欲于上寿日前肃辞出城。度念三四。当还到此矣。

与李叔平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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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臣还入经幄。此非社稷之福而治平之兆耶。阅邸报。不觉喜动。未知何日启行耶。须勿迟为佳。此非如平日。不可不急趋召也。但朝中爻象。甚多可虞。而此时适当言地。固知得丧祸福非所计校。论议是非。毫厘必察处。不可不十分思量也。生。谨具一疏以应求言之教。其言无可采取而多触忌讳。因此早晩必有祸败。然不敢为明主不尽言耳。相望甚远。如此等事。未及相可否。已为发送。殊可叹也。即得汉阴相公箚子于邸报中。节节皆是格言。极令人增气。拜候时幸及此意为佳。

与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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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登对之启。出于忠君爱国之血诚。犯忌触讳。都不顾计。闻之叹服。然圣人所谓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者。今已验之矣。兄之踪迹。已不便于朝廷之上。况铨部之所以待吾兄者。不可谓不薄。其远于一鸣辄斥能几何哉。念兄进退极为狼狈。反复思惟。不啻在己。留则近于愦愦。去则涉于悻悻。不知作何善处。然后方合于古人去就耶。大抵怨尤之意。一切不形于辞色之间。观势徐退。使人不知所以求退之端。似当似当。昨见月涧兄。微闻兄简中意。心栗背汗。令人觅死无路。积戾馀生。老死泉石之乡。有何慊于相爱者之意。而必欲作此有万害无一益之举。使人更上笔尖耶。独不见近来纷挐之态。而反欲效之耶。若果有此。则苍石亭中。无生之迹矣。幸谅之。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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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有日。忧病闭蛰。未暇奉问。积雪深洞。忽有剥啄声。此时得故人例音。已足惊喜。况承白雪高调。璨烂盈笺。擎读忻快。有不容口。虽置之欧王白战之场。也不多让。顾此衰拙。何敢望和一味。缩手惊叹而已。明日当宿于医舍。倘可蒙枉否。馀俟面罄。

答李叔平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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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示朱节。上年在达城时。徐君行甫以写本见寄。反复观玩。则其命题造语不无可疑。不敢誊出。后以微意告行甫则退溪先生亦尝疑之云。而察其意则似以为出于老先生无疑。浅见不敢复言之矣。今见吴跋及来示。皆以为他人道不得。生何敢复容喙耶。但片言只字俱在于大全。缘何许多文字乃见遗失耶。安知非戴师愈麻衣易之类。而后生不敢质言。可叹。

与李叔平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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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报中得一二。亦可谓超然已了一大事。第未知挂冠行色能无再动否。极令吾徒增气。奉贺无已。向见领台书。近来事业全输李叔平一二着。五峯亦言输写血诚。扁舟南溯。李养久书亦啧啧称道不能已耳。霾炎比剧。想惟静卧林园。日有清爽之趣。自此驱驰汨没者观之。其得失如何耶。健羡。彼以此事为去就。而圣意乃以不阿时好许之。为圣人之徒者。又安得不视此为去就耶。天地几乎闭塞。奈何。顷到淳昌。有绝句道怀。而本郡守与彼中交通。故忍而不发。今漫录去耳。月涧兄想已快复。近得书否。悬念。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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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北除。固知闻命即行为合于臣子分义。而只谓老兄病甚羸弱。不能自力。故前书以为虑。即承垂示。审行意已决。所谓万事听天。无险不夷者。真达理者语。壮哉壮哉。直令人胸次快活。不觉起立。死生有命。岭海之外。岂能死邹志完耶。望后当即造叙矣。向见洪叔京。欲与金基辈数四人结屋于船岩。果以语生。只以烦则不稳之意告之矣。承示。知驰书布告。有若讲学之为者。极为惊骇。毛骨竦然。即当如戒停止之。少年锐气。不免浮薄如此。可叹可叹。祭三代乃是时王之制。退溪先生答学者亦曰。当遵国制。士子好礼之家。从程朱之论。祭及高祖。亦不妨云云。盖程子之言曰。高祖有服。不可不祭。虽七庙五庙。亦必至于高祖。下至祭寝。亦必及高祖。不记本文。然大意如此。朱文公屡称此言。家礼亦用此制。故退溪有此说矣。馀俟面悉。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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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闭门。书问忽至。慰豁之深。有非常日得书时比也。国俗太隆于墓祭。至有四名日之号。而四时正祭或为之轻。其失礼之本意。固如来喩所言。形体所藏。魄灵依焉。孝子追慕之情。为之展省于霜露改候之日。亦人情之所不能已。若以伊川野祭比之。则其抑之太过矣。今但致隆于四仲之祭。而三月十月两朔上旬。卜日上墓。似为得宜。十月上墓。家礼虽无此文。而东莱宗法有之。今中原人皆用之。故寒冈诸丈遵行之。下道已成俗。故前日医舍之会。略陈此意而盛见亦同。此则愿相与共行之。自今年为始。惟忌日考妣配食及前期茹蔬两款。国俗行之已久。而又非大害义理。且从从先祖之文。俟他日熟讲而变通之。未为晩也。如何如何。高明欲一依礼文。浅见不免因循。惟固陋是愧。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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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伻寄诗。致意勤恳。深荷深荷。度岭秋阴来曲槛。浸天潭影抱孤台。造语奇壮。置之大明诗林。亦难辨别。但被之穷山草屋。为不着题耳。堪怜好误两语。似于得失上微有放不下底意。见骚人此等语固多。区区之所望于贤兄者。只愿吟咏性情之际。拣出第一等说话。不杂以俗下见识。盖恐如前日在名无成一句为徐行甫觑破也。生。反复思之。惟有恩辄趋谢。为臣子道理。其他许多狼狈。皆不可预料而巧避。但谢恩之后即为控疾而还。亦是今日所处时义当然。设或有情外深文。亦不暇计。吾为所当为者而已。贤兄进退亦须早决。受由之后。日子太多。淹稽至此。无乃分义未安耶。幸速善处如何。生。旬九发程。宿于医舍。其时未可枉驾耶。千万俟奉。不具。

答李叔平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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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胤来。审安稳。慰甚。阡表。揆之情分。不敢不承教。故诺之久矣。今见纪事之文。简而不短。文而不冗。令人添减不得。此啸皋之所以缩颈于苏斋之托也。恐不能副盛意以病吾子。奈何奈何。字辞亦甚好。其间一二字有疑。别纸奉禀。未可略加斤正耶。

与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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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汾上几日。想江阁春暄。道况益胜。恨此没头衮冗。无由作凤阳仙侣耳。生昨到愚伏。林木益茂美。半日坐岩台。阒无尘喧。直欲仍坐不出而不可得。可叹。水满小池。新荷欲出水。未可一动否。企企。

与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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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蒙示屏诗八篇。缘应接颇扰。未暇细观。近于斋中始得反复数过。其中操心一篇。于浅见有不能无疑者。此等不比闲漫吟咏。正朱夫子所谓不容毫厘差处。请悉之以求正焉。操存省察虽同是心地上工夫。用功时分。不可相混。故中庸首章故君子二段。先儒皆作一衮说看。而朱夫子独分作二截。其意极精。而先儒止水中间一点动处之譬。亦尽明白。至于克治之云则又是审几后下手着力之事。今所谓发于形气。利心才动。己私攻克等语。皆是省察克治工夫。似不属操心事。盖此处工夫极细。故着语极难。故曰。戒慎恐惧不须说太重。又曰不是着力把持。只是操。一操便在这里。又曰。要在腔子里。只是于思虑未萌知觉不昧处。略绰提惺。不令昏放耳。未说到人心道心天理人欲分界处也。第念老兄自少日用力于此等文字不为不精。而日用间亦必有体验之功。今于贻燕之文。必不胡说。抑无乃鄙见未透。妄生分别耶。揣度之语恐未真的。幸细思而明教之。则古人所谓不有益于吾子。则必有益于愈者。其在此矣。鄙见万一不谬。则改下亲切语。或改其题而更加檃栝。如何如何。制忿篇末句药山语固好。常念明道先生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此一语为制忿之要法。恐未可舍此第一等说话而求之于彼。更以此语修改。而押观为韵如何。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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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缕缕。说出片片赤心。读之令人竦动。继之以怃然也。操心工夫。果难着语。以治心改其篇目。以存养省察两顷工夫对举而互言之。则以兄高明之见。敏妙之笔。必无甚难。如何。抑生之所见。圣人教人每曰。居处恭。执事敬。言忠信。行笃敬。非礼勿视听言动。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无非使人就外面有形象处加功。则心自然不放而仁在是矣。未尝说心说性指示初学。其意微矣。今老兄屏诗亦皆就人事上着勉戒意。意甚简当。此操心一篇姑删去。使后人于事上着力则里面自然收敛。况制忿窒欲。已是治心大段事。不必更着操心然后心可操也。如何如何。制忿落句改语似汎。仍前语不妨不妨。吾侪自幼少时读书。亦非全然无意于此事。而不曾着一两年辛苦工夫。悠汎度日。了无所得。今则馀日无多。精力已耗。真成负此生矣。以故向于龙门座上。举禅家一句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之偈。乃是衰境深有感之语也。然前头惟有刻意催趱。如恐失之。庶为收之桑楡之计。此外更无他事。若悲叹太切。则反更害心矣。

答李叔平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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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欲作书。适此承问。喜慰倍常。清诗二篇。衮钺分明。关于世教大矣。不胜咏叹。但古人咏物之作。以含蓄为贵。令人反复讽诵。得其所寓之意于言语之外。故其味深长。老兄语无乃太露耶。明明日欲与贤伯仲稳叙。而不敢专人折简。盖以置酒请客为嫌。幸将此意通于月涧兄。并辔乘兴。至佳。康兄亦有约矣。看此时势。得与亲朋造膝论心。亦非易事。前辈良辰不可负。白酒汎黄花之句。真可谓甚于痛哭也。俟奉不宣。

答李叔平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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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审作意命驾。遇哀而返。感怅交集。寒冈之讣。此亦闻之。不胜惊怛。所示之礼。生等曾用于西厓先生。盖以师生义重也。吾辈敬慕此老不浅。闻其讣而哭之于家。固无不可。至于会哭公处。恐或过情。况此得之道传。未见士友讣报。尤难径举。生今姑变食而已。然何敢自是。乞更入思量如何。以为未安则反复之。甚善甚善。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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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询及。忙遽间未暇参考故事。只反求乎心意之所安者。率尔奉报。玆蒙更赐。反复谆悉无馀。至于广引前辈行事以求至当之归。有以见临事不苟。讲礼必精之盛意。不胜钦叹。孤陋之见。不敢更赘。请姑诵所闻以答下问之意。孔子曰。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据此则虽师亦无会哭之礼。闻讣即哭。盖悲哀之发在初闻丧。岂有呑声忍泪。必待同门聚会。然后举哀之理乎。丁未医舍之哭。适值吾辈同在一处。故得同时举哀。不然则兄不得待我。我不得待兄矣。惟师生义重。初各举哀之后。更聚于公处。齐声哭临。如五服相吊之仪。方有节次。似不可已。此皆实情所发而心之所安。初非以如此然后先进可尊。吾道可翼也。胡安定不可尚已。如王苏二公或配食圣庙。或列数伊川。一时论议。固已靡然师宗之矣。佛宫会哭。虽未知一一皆是受业之人。要亦必以隆师之义处之也。若一时大贤系天下安危。关生民休戚。如司马文正公。则都中之人莫不奔哭。又不可以师生限之。而亦至情所在。坡翁所谓惟天不容伪是也。来教所谓但有所疑。不敢不言。讲之有素。临事不差等语。皆是至论。令人感发。亦知平生不以无状而鄙外之。故敢此倾倒。未知果能无谬妄否也。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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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审日来静履益胜。慰仰。将理之教。谨服膺。何敢不量气力。自取伤损。无念幸甚。安仲闻有来音而时未至。至后如或言及示事。则当依教。但罚之轻重。惟一视罪之大小而施之。所谓事来顺应者然也。伤于刻核者。固是近于矢人。务为宛转者。亦或流于姑息。甚至于市恩之归。失出与失入。其失均焉。罪之疑者从轻。不疑而轻之则有罪者无所惩矣。每见老兄论人处事之际。慈详太过。雨露偏胜。此是仁人君子之心。若至于以媸为妍。则镜不得为镜矣。书院定罚。无乃近之耶。先贤论用刑处。极分明极该备。特老兄主意如此。故读书遇会心处。记得牢固。他处则放过。所谓仁者见之谓之仁耳。幸毋以此为十分至当之见如何。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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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日修复之际。偶尔信笔略说平日所覵于老兄者。少效规益。而拨忙胡写。语无伦次。玆蒙不以为陋。惠以长笺。与之反复教诲。缕缕数百言。皆是格语。庄诵再四。不胜感叹。其中虽或有幸生庶几无枉死两句。又是千古名言。与古人所谓不幸而过。宁僭无滥者。若合符契。尤为之击节无已。至于雨露偏胜之云。乃为老兄平日居乡论事而发。论魏公等事大不相干。而来教幷及之。费了许多论议。窃所未喩。至谓生于魏公不惟论之。而又斥之。尤不胜骇惧之至。南渡人才。李纲为第一。魏公次之。其忠义伟然。死而后已。自非昏妄失性之人。谁敢斥魏公耶。生于王导则果深斥之。累与兄争辨不置。于魏公则无此焉。无乃老兄错记得耶。惟其党宋齐愈而劾罢李纲。乃为大错。此则固尝病之。然亦百世之公论。非生之私见。亡者可作。亦当为法受恶矣。何可以是而谓之斥耶。乞更思而再教之如何。

与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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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奉瞥然。怀想转切。即因来人。审动静佳胜。且得宅相。慰喜无已。生缘叔父证势尚尔沈困。忧挠度日。闷闷。先生文集。删繁就约。非徒事理当然。又是先生本意。固无不可。至于文字语句。虽稍有未简当处。不可一一删节。删节犹可。窜改尤未安。当初非不知此。而只缘状启公移中欲去吏读。故于承接处。不免代以他字。盖出于不得已也。即见杂记中有一两处点改。亦有不必删而删处。鄙意欲依本文以存慎重之意。如何如何。大抵先生之文。平铺委曲。惟取词顺意达。读之如相对说好话。老兄之文。锻炼刻削。精简矜庄。得之于子厚者为多。两家文章。气象自不同。各全其真体可也。昨日读朱子与南轩书。论胡文定改两程文字有曰。前贤文字稍有不惬己意处。便率情奋笔。恣行涂改。虽所改尽善犹启末流轻肆自大之弊。况未必尽善乎。读来令人瞿然汗出。吾辈前日所为。正犯此戒。方欲相告。来使适至而适见又有点化处。故为兄诵之。文多不能尽录。俟他日相对展读耳。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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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缕缕。辞严意恳。懦夫警发深矣。感荷千万。仆于此事。本非所堪。而近为亲旧所迫。不免代斲。况于先生家事。何敢一毫推托。诚以形容盛德。不比他人铭志。一字不可轻易。又必其言见信于人者。方于发挥有力。尝见海东名臣行迹中有一二门人为其师称述。而非徒语无斟酌。亦是自家无闻于后世。故人之见之者。或无取重之心。无益于发明师道。岂不为可惧耶。以此虽蒙诸友敦勉。亦知于义分不敢终辞。而未得即下手。成十年迁延。乃是自知甚明。而老兄反谓见义无勇。岂非见爱太过而有所蔽耶。鄙意吾辈未必便死。惟于未死之前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庶几或有进益。无忝为老先生门人。然后从而发明之。乃为实语。而不为见者所鼻笑。如何如何。只恐昏愦日甚。无以成此志。此大可念也。编摩惟当极其精粹而已。如来谕所云。恐未免流于私意。如何如何。语长纸短。俟他日面论。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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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还自汾曲。慰沃。山城之行。联辔甚乐。但生不到山栖已隔一年。而过数日则溪花欲落。为此明日着吟鞭。留一日弄儿孙。四日向山城。作计已熟。玆不得副教耳。曾与无悔约于还时抵卢丈。兄亦同之如何。深山独行。必太孤寂。明日偕到愚谷。则尤为胜致。如何如何。郑公希登。乙巳士类而得祸者。其行迹一册自京中传来。令致兄所故付呈。此等名流未及百年。已湮泯不知名。吾东方文献不足如此。良可慨然。鹤老碑文。改稿更呈。幸细评见教为望。行状一卷幷送。望须拨忙着眼。参校彼此。庶有以知述者用心处矣。其或当留而不合删处。亦望示及。

答李叔平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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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而再得书。良慰良慰。兄弟相知。自丱角到白头。乃以生为有动于惹拳耶。若尔则虽谓之如新。可矣。㰤㰤。君子之语默有时。如石守道庆历之诗。岂不为正论。而范老不免吐舌。岂范老有动于惹拳耶。今日为老兄计。姑且凝然不动。待后日生之将入祸阱。然后一言以救之。于语默为得其节。而生之所望者在此矣。今乃径出而大言之。岂不为快。而不免为相随入井。故惜之耳。老兄且道生若畏祸。何苦而生此曲拍耶。况人当为其可为者而已。人知不知何与于己。而必欲傍观者之知耶。千万勿作此见解。甚善甚善。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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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所云何不小忍。如此轻发者。非以兄言为失当也。但虑无益于事而有累于兄耳。前日与叔载书中。亦以相随入井为言。苦意盖可见矣。来书缕缕。说尽许多道理。有若为全不相知者发。何耶。大抵兄之孤雊。本置祸福于度外。而相爱者惜其轻发而触祸。不相乐者群起而哗然。以为案剑而护党。其掇去首尾。孤行片句。亦何足怪哉。已展难缩。只得硬着脊梁。待他所为。何可呶呶多作说话也。

与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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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所制呈文。深得事体。而大臣之意必欲先述毛功。昨已改撰写启矣。鄙意反复思之。此事终是十分未安。凡事必以忠信为主。论人论事。须写出实心。待凡人犹当如此。况天朝使臣入我境。必欲闻本国实情。而我乃伪作颂功语。共为欺蔽。此是何道理耶。况一边方为辨诬之奏。一边又为颂功之语。诏使其不视我为巧诈不直耶。恐或有后悔。如何。欲言而无言责。玆以相告。幸深量细思。议为启辞如何。此呈文已经启下故。须启辞方停矣。

与李叔平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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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程。本非远别。而多乱之中。自尔惘然。此岂独衰年景象耶。想经宿尊履益胜否。明日之行。更无前却耶。捧读教书。非徒辞意恳切。虏情无厌之状。极为痛愤。诚使四方义士沫血切齿。同心戮力。直向贼营而归曲于虏。则彼亦必不敢以拒绝天朝要我。而奈人各爱身。人各异心。不肯进一步向贼。奈何奈何。体相分付。已知募兵难用于赴战。只令把守岭路。此直是明见。只宜遵奉施行。庶有一分着实之效。而区区之心。犹欲整顿义旅。前进汉江。只是荷挺之卒。数既零星。继饷之事尤极难办。不免自溃之患。则彼此不及。有名无实。以此趑趄。徒有苦心。寝不能寐。食不能甘耳。幸细思见教如何。

答李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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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方切惘然。得书知经宿动静珍胜。深慰。蒙教意甚真切。谨当佩服。平生受用难进易退字。非不勤恳着力。而到底每为分义之论所转退。不能于急流中抽身出来。良可慨然。今则病衰尤甚。本无前进之念。而义不可不复命。兵乱之后。万事溃裂。不成朝家形状。又不可辄求退去。有若自占便宜者然。老兄独不念雨无正之诗乎。浅见则以为当安逸之时而不退则为贪禄。当危乱板荡之际而退去则为无义。如何如何。旅翁与吾辈不同。愿老兄毋以打乖法门为可据而学也。承俯询。不敢不尽愚耳。

答李叔平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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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程遇雨。日又寒甚。念行李艰窘。为之惘然。再承令翰。审舟行好到楼岩。稍慰悬想。入峡却愁逢暮雨。拳篷无兴看秋山。真警句而亦令人愁绝也。即今想已归卧丘园。静味日深。回思向日没头京洛风尘。费人推挤。真不翅仙凡矣。健羡如何。但诗中微有放不下底意思。故不敢以示人矣。吾侪衰老已深。馀日无几。幸及此闲暇时。沈潜义理。以益求所未知。此为究竞之法。况有对床之乐。足以相与真切讲劘。世间闲是非。何足留胸次间耶。

答李叔平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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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一念。悬在左右。忽承远翰。文词笔画。较平日无异。君子以理节情之功固应如此。不胜赞喜。生。归卧林丘。日有静味。只是西山一面。主人不在。有怀无与晤。奈何。

答李叔平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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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问及。感感。生。眩症渐重。触事茫然。所问服制。当初全不省察。但知圆领衣缉下之为齐衰。而别制衰服则不曾虑及。只制圆领衣。明将成服。今得兄示惊虑。然以官家文字观之。则似当以圆领衣成服。不必别制衰服。如何如何。西厓跋文蒙示。不胜击节。令人三复叹赏。点抹批示之教。非所敢及。只以贪于爱玩。姑玆留置案上。俟后璧还伏计。第有一事不敢不奉禀者。生之藻鉴本后于流辈。而今则心神虚脱。又非前日之阿蒙。而来示犹以故意期之。不惟在生惭甚。亦非故人相悉之道。幸千万谅之。他日相对。则必能察见矣。昏眩不能尽意。

答徐乐斋行甫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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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一书。一字千金。披慰之深。有如对晤。就审静居安胜。想涵养持守之功益就平实。恨无由亲叩緖论耳。鄙生。顷冒师席。一日不敢安适。受由南归。途中得病。控辞递职。今已久矣。承示谕。不胜惭赧。自揣空空。有何分毫可以及人。向年与仁乡诸益得以从事于讲劘者。亦藉契丈为洞主耳。杜门跧伏。求免于罪过之不暇。幸勿以此等事相期。以重外间讥诮也。世变无穷。无所不有。仰屋之叹。何可及之纸笔耶。苦事苦事。五先生从祀文庙。昨日圣教已下。物情之快。不啻披云睹日。欣抃如何。千万不宣。

答徐乐斋行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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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岑寂。悬想方切。即承盛翰。不胜慰喜。第闻精甫说。夏间失摄甚重。今才向苏云。恶寒固是左右常年气候。然若比前加重则或是元气衰弱之致。幸愿倍费调摄。以尽慎疾之道。甚善甚善。经世。半生行世。无一善状。年垂五十。尚昧行藏。白首躄躠。竞致身名两辱。自讼无及。奈何奈何。蒙慰谕勤至。感怍无已。日间无它事。惟读书摄心。庶为补过之地。而目益昏气益惫。不能俯案展阅。只分此生作痴钝一汉而止。甚可叹也。相望不甚远。无缘披对。瞻想德范。但切忡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