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纯祖/三年/十一月

十一月

11月1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曺锡中〈监祭进〉。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任弘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亲临便殿，庆基殿冬至祭，景慕宫冬享大祭，香祝亲传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海愚启曰，来初五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呈辞，持平金骥灿疏批未下，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海愚曰，侍卫毛具。

○传于曺锡中曰，礼房承旨，驰诣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韩致应曰，召对为之。

○徐滢修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徐滢修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政事当日为之事，命下，而判书徐迈修受由，参判金勉柱，参议朴宗来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徐滢修启曰，吏曹参判金勉柱，参议朴宗来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不即承膺，事甚未安。参判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只推，一体牌招。

○徐滢修启曰，吏曹参判金勉柱，参议朴宗来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终不承膺，事体所在，诚极未安。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只推，与参判，待开门，更牌招。

○朴锺淳启曰，司谏尹命烈，下谕后，过限不上来，依定式，递差传旨及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前司谏尹命烈禁推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分拣。

○徐滢修，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朔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分授都城肃靖门西边第二城廓近处体城六间许颓圮处，今已毕筑，女墙，仍为始役，把守军兵，撤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癸亥十一月初一日辰时，上御便殿，庆基殿冬至祭，景慕宫冬享大祭，香祝亲传入侍时，行都承旨徐滢修，左承旨李海愚，左副承旨朴锺淳，右副承旨成鼎镇，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朴宗琦，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直提学金近淳，检校直阁沈象奎，待教李教信，以次侍立讫。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以出即座，滢修曰，礼房承旨，使之捧香祝以入乎？上，可之。宗琦，承命出宣右承旨曺锡中，与香室官，捧香祝以入，通礼跪启请跪，上跪。锡中，以次捧香祝，东向跪进，上以次受香祝，授受香官及献官，受香官及献官，以次西向跪受，序立于殿上，通礼跪启请兴，上兴。左右通礼导上降就阶下祗迎位，西向立。受香官及献官，捧香祝以次由正路出，左通礼，跪启请鞠躬，上鞠躬，既过，复启请平身，上平身，仍还内。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初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韩致应，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金迈淳，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晦祥读，自昭烈皇帝，止为司徒。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司马公，止以下。上曰，参赞官，读之。致应读，自五月，止东下。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车骑将军，止陵云台。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八月，止相乱也。上曰，上番，读之。云翊读，自今信，止君矣。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孙权，止谷贵故也。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昭烈，乃高祖、光武以后，第一英杰之主，然其不讨丕而先讨权，有非汉贼不俱生之义，丕乃国贼，权即私雠，而处事一错，先后倒置，竟至偾误，可胜惜哉？在得蜀之前，既未下手，则及得荆州之后，宜先举义讨丕，而乃不忍一时之怒，违众兴师，以犯兵忌，赵云之谏，诸葛瑾之笺，皆不听纳，其毕竟丧师宜矣。上曰，诸葛瑾，是诸葛亮之兄，而亮在蜀，瑾事吴耶？晦祥曰，然矣。上曰，兄弟三人，宜事一人，而胡为分处三国耶？致应曰，盖自初各事一人，故曰，蜀得龙，吴得虎，魏得狗矣。晦祥曰，以先主之雄略，不忍忿怒，以至误事，然则临事忘怒，是为最难，政合留神处也。上曰，下番，陈之。迈淳曰，温公此说，甚是失当，正闰之论，虽不胜其棼乱，而至于蜀汉，则义理甚明，毫无可疑。温公，乃亦惑于陈寿辈迂回之说而有此论矣。上曰，其云与南唐，称吴王恪后无异者，诚非矣。迈淳曰，然矣。昭烈己自微时，人皆知其为帝室之胄，夫岂李知诰妄自倡说之比哉？温公此语，大是失着矣。朱子尝以为蜀为正统无疑，《通鉴》书蜀丞相诸葛亮入寇云者，乃是冠、屦倒置，于此便欲起意成书，《纲目》本意，亶在于此，此乃一书之大头脑也。上曰，参赞官，陈之。致应曰，臣则别无可陈之说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臣亦无可陈文义矣。上曰，陵云台，非后世可传之事，而特书于纲，何也？亦有贬意耶？教信曰，此是崇饰宫室之谓也。凡有系当时之得失，关后世之劝惩者，虽僭国之事，亦皆备见于书法，而贬意自可见矣。如封孔子后，则嘉其尊圣之意也，祀建始殿，则讥其失礼之辞也。上曰，祀太祖于建始殿，亦是贬意耶，何以知其然也？教信曰，上文既书如洛阳营宫室，而逾年之后，书祀建始殿，则贬意自著，君子将营宫室，先庙而后寝，礼之常也，况建邦设都，岂有先营宫室而不立宗庙者乎？建始殿之祀以家人礼者，已非庙飨之正礼，而其创建，又在营宫室之后，则尤见其讥贬之意也。迈淳曰，史家笔法，唯公与实，只记大事，而事之是非，自在其中，非必事事寓意也。晦祥曰，虽然如此处，以贬意看之好矣。上曰，张飞此时之死，甚可惜也。晦祥曰，圣教至当矣。迈淳曰，关、张不可以一个勇将论，其忠烈义勇，实有关于汉室兴替，功未成而身先亡，实为千古之恨也。教信曰，昭烈之征吴，其时事势，抑有不得不然者，盖关、张之托契，有同骨肉，不可但以失一边守之良将言之，则荆州失守之后，不但急于报仇而已。此时恢复之计，只在荆、益之两路进兵，而既失荆州，兴亡之势，便决于此，此所以舍魏而先为征吴之举也。况孙权，背义附贼，自陷于党与先诛之科乎？然权之求和也，因而许之，责以大义，复讲合力兴复之计，可也。黄权之献策也，措置得宜，则亦不至于败绩，而既犯兵家所谓愤兵之忌，至有连营七百里之举，虽以诸葛亮之知遇，未闻有谏止，此诚千古疑恨处也。上曰，孙权自初起时，无为汉之志矣。晦祥曰，然矣。且当是时，又岂可降魏乎？乃是汉贼也。上曰，诸葛亮不但不谏伐吴，前此亦多可谏，而不谏矣。且费诗之左迁，亦不谏止，虽以昭烈之雄略，此事则乃失当矣。晦祥曰，然矣。此时讨贼为急，徐待歼贼报雠之后，乃正位号，亦不晩矣。上曰，虽即皇帝位，若不左迁费诗则可矣。教信曰，昭烈之正位，名正言顺，本无可疑，故费诗之言，先儒谓之不达时变矣。况汉统既绝之后，承祧之托，不容少缓，其势间不容发，而费诗此言，若不贬抑，则涣散之人心，何以镇定，向背之天命，何以明示乎？此则似是昭烈见得大义，不顾少嫌处矣，若使左迁之举，出于私意，则诸葛亮，岂不匡救乎？上曰，左迁之举，虽或谓出于镇定人心之计，而若其不悦云者，可见昭烈之喜怒失当也。晦祥曰，昭烈之雄，诸葛之贤，后世每加责备苛评，而度其事势，无足深非。且谏诤之道，有非人人可办，故诸葛亮云，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东行矣。夫孝直之所能谏，诸葛不能，则谏诤之难，此亦可见矣。上曰，杨彪自言为汉三公，无尺寸之益，而竟受光禄之职，亦非矣。晦祥曰，以汉朝旧臣，偸生苟容，此亦荀彧之类也。上曰，与荀彧不同矣。迈淳曰，辞太尉而受光禄，不能全节，虽与荀彧辈差殊，而未免为半上落下之人也。晦祥曰，岂不知曺氏之为汉贼，而受其优礼，有若不知其非者，盖无足观矣。上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式暇〉。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锺淳〈坐直〉。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直〉。假注书朴宗薰〈仕〉。事变假注书任弘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锺淳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徐滢修曰，进讲入侍。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牌不进，持平金骥灿疏批未下，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献纳宋冕载，正言李勉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徐滢修启曰，吏曹参判金勉柱，参议朴宗来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如是违牌，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参判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只推，与判书，一体牌招。

○徐滢修启曰，行吏曹判书徐迈修牌不进，参判金勉柱，参议朴宗来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如是违牌，无意承膺，事甚未安。判书更即牌招，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允。参议，只推，与参判，一体更为牌招。

○徐滢修启曰，行吏曹判书徐迈修再牌不进，参判金勉柱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一向违召，无意承膺，事体所在，极为未安。判书陈疏入启，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三品官之无得一日三违，曾有定式，而参议朴宗来，三牌不进罢职传旨，不得循例捧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吏判疏批已下，参议，只推，与参判一体更为，牌招。

○徐滢修启曰，行吏曹判书徐迈修牌不进，参判金勉柱四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连事违召，终不承膺，事体所在，万万未安。判书更为牌招，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五牌，何以为之？而三品官之无得一日三违，曾有定式矣。参议朴宗来四牌不进罢职传旨，不得循例捧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判书、参判、参议，并待开门，更为严饬牌招。

○以水原留守曺允大状启，陵所局内树木，剪枝伐枯之役举行事，传于曺锡中曰，陵所局内，剪枝馀数，依昨年例为之事，回谕。

○朴锺淳，以兵曹言启曰，禁军来春夏等都试，因政府及本曹有故，不得设行，今已过时矣。在前如此之时，每有仍停都试，代行禄试射之例，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行吏曹判书徐迈修疏曰，伏以臣衰病，则万分难强，重任则一直虚縻，情穷势蹙，声切词急者，盖出于彻底商量，而非敢有丝毫假饰也。及奉批旨，十行恩言，旷绝隆渥，委畀之郑重，责勉之谆挚，有非老朽乞退之身，所可承当者，臣拜稽擎读，掩抑而不成声，恍若昔年昵觐之日，而自幸其少须更无死，获沾两朝优礼之眷注，若是其罔极也。呜呼，人臣得此于君父，只当生死向前，夷险不避，臣尝见皇朝故事，吏部尚书戴珊，以老病求去甚力，帝为之泫然曰，主人留客坚，客且为少留，独未可为朕留耶？且天下尚未尽平，卿何忍舍朕，珊叩首流涕而退，一时传诵，至今以为太平盛观，臣之今日蒙被，今日情事，亦何以异此，岂复敢低徊前却，甘自陷于辜恩负德之科，而奈其癃庆实状，已到竿头，种种丑秽之形，虽不敢一一烦溷，素患痰火两症，最是平生痼疾，遇风则伤风，当寒则感寒，肢体不仁，而房闼之内，倩人动作，胸膈常壅，而龠合之飮，竟夕升降，气随年耗，精因痛消，奄奄然作一僵尸，则床箦支遣，尚难自恃，顾可与议于束带凭轩，赴衙参政哉？设令不计颠踣，忍死趍造，将以梦里之谵呓，雾中之光景，拈案排窠，官不失人，以对扬倚毗之圣批乎？去就如冷煖，当之者，须要自知之，臣之万无一驱策之望，臣之自知也，固审且决矣。仰感俯怵，昼思夜度，卒之未如之何而后，冒彻长单，果蒙恩暇，非谓此病之时月可痊，既不能奉承德意，则惟此可以少暴其沈顿危笃之情实而已。迨今杂试针灸，多日调治之馀，医药竟无其效，症形转觉弥剧，一递之外，曹务与臣，实无两便句当之道，抚枕悲叹，继以悚惕，抑臣目下事势，又有必可递之端，夫京察大政，乃选举黜陟之有国重典，故政毕而即彻辞单，古人设法之义，盖欲示朝廷不偏任之意，而我先朝二十五年，三当大政者，绝无其人，则圣意亦可见也。况以臣之昏谬愦劣，间值承乏之会，怵畏督出之严，我圣上临御以后，三年三大政，皆为臣之所磨勘，而今又大政之期，只隔一月，臣若至是淟涊，或复冒当，则四年大政，其将都出臣手，臣身蹲凤之讥，姑置勿论，其为国体之苟艰，事权之太专，岂不大有累于一初任人之方乎？以病以势，以公以私，及早区处之恩，惟日夕攒祝，而此际政命经宿，召牌狎临，呜呼，圣心之虚伫如此，而臣反息偃其家，顽不知动，徒使纶命屑越，纪纲坠坏，从前报答之愿，无地可白，而触事毁画之罪，极天难赎，莫非臣穷命所关，谓之何哉？不耐迫隘，力疾构疏，玆敢仰首，呜呼于悯覆之天，臣虽万万无状，岂忍于敷心开诲之下，为矫情托病之辞哉？天日在上，一字非浮。伏乞圣慈，终垂怜察，许臣鞶褫之恳，勘臣积逋之愆，俾臣得以缷解钜担，安意就尽，则臣当生生世世，矢心陨结，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以戴珊之求去为譬矣。予则仰效当日力挽之圣旨，卿其可一味浼浼乎？想卿见此批，必将知予不欲舍卿之意，不复为无益之辞巽也。

○癸亥十一月初二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徐滢修，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领事金观柱，检校直阁朴宗庆，检计官金迈淳，以次进伏讫。观柱曰，数日以来，日气猝寒，连日劳动之馀，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日前伏闻痰候弥留矣。今则渐有差复之度乎？上曰，比日前差胜矣。观柱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滢修曰，方值监煎之时，而臣以副提调，今此登筵，监煎则代房承旨，使之进去乎？上曰，唯。贱臣，承命出传，上读前受音一遍讫。观柱曰，当以小弁一章进讲乎？上，可之。观柱读，自弁彼鸒斯，止小弁八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观柱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观柱曰，此篇，宜臼不幸遭人伦之变，见宗国之将亡，故叙其哀痛愤迫之情，句句忧伤，章章怨慕。而第一肯䋜，乃在于末二章，其曰，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者，其义深矣。盖是时虽有申后伯服交构之谗，使幽王苟能舒缓而究察，则岂有正后被黜，储君见废之理乎？自古人君好恶不得其正，才有一毫几微，发见于外，则小人便乘此机，暗进邪说，售其私欲，竟至于乱人家国，此政人君惕然警惧处也。苟能自慎，则可以初无是患，设于念虑之微，或不能事事得其正，亦不宜轻自宣泄，以取其祸，此乃后世人君，深戒处也。每于谗说之来，勿以动其中而置其言于是非之外，虚心徐察，则其真状自见，若是则听言处事之际，庶或寡过矣。夫小人之舌，如鼓如簧，既巧且密，故虽明察之君，鲜不堕其术中，舒究二守，实为拒谗之要道也。且非特听谗为然，凡事皆然，孝庙朝，尝教先正臣宋时烈，若曰，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方其发也，便不亟决。且置数日，观其是非之正而处之，则少失中矣，此教诚万万切当矣。群下之所奏，每不舒究，而言下即决，则易致失当，伏望留神焉。上曰，阁臣，陈之。宗庆曰，此章多忧怨之辞，盖当人伦之变，则以大舜之圣，而怨慕呼天，负罪引慝，此实出于亲亲㡳意也。其章句间别无拈出仰陈者，其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者，不必但以怨慕之辞看之，为人子者，所当把作鉴戒之资，凡人犹然，况帝王家乎？敬亲巩基之道，无出此八个字，一念憧憧，跬步不忘之意，于此可见，仰念祖宗付托之重，俯尽后嗣堂构之义者，皆从敬桑梓之心而推出来矣。先大王二十馀年治法政谟，灿然具备，亶为后嗣王所当鉴法而遵守也。夫桑梓者，父母所植以遗子孙，故必尽恭敬之心，以寓瞻依之情，即人子自然之心，帝王家桑梓，即所谓治法政谟是已。故曰，监于先王成宪。又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伏愿常留圣念于此个道理，以为继志述事之本焉。上曰，玉堂，陈之。迈淳曰，大臣所奏尽好，别无更陈之义矣。末二章君子信谗，如或酬之之句，果有深意矣。人情之至亲至密，无如父子之间，似无容交间之说，而从古亦多听谗而见疑者，宜臼之事，乃人伦之变，无足究说，然以此推观于君臣之际，则有可以深警发者，夫君臣，虽相亲合，犹不如父子之恩，父子之恩，尚为谗间所构，则况君臣以义合者乎？故此下巧言、何人斯、巷伯诸章，皆是君臣间忧谗之辞也。以此见之，国之治乱兴替，专系于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君子道消，小人道长，则谗夫肆行，君臣不得保其义，父子不得全其恩，故舜有墍谗之训，当其至治之世，皋、夔、稷、契，交相吁咈，宜无谗人之可虞，而犹复断断为戒者，其意可见，政合鉴戒处也。观柱曰，玉堂所陈好矣。父子，至亲也，犹有谗间，君臣比诸父子，可谓疏阔，故谗隙易行，堲谗之道，乃人君深戒处也。儒臣之言，可谓得其肯䋜矣。章下注，引孟子之言，而其中不可矶三字，不能无疑，古今经术之士，终无明的定论，夫亲之过大而不怨，则违亲亲之义，果是不孝也。亲之过小而怨，则亦固是不孝也。然以过小而怨，谓之不可矶，矶者，水激石也。朱子则以为微激之而遽怒也。南轩则以为激于情而莫遏也。朱子说则以激字，属之于亲之心，南轩说则以激字，属之于子之情矣。无论亲之心，与子之情，其意槪以为不可矶也。故小则不怨之谓也。当句内文势抵牾，故先儒之议论多端，而后学之疑晦难祛矣。上曰，自读《孟子》时，此义果未详矣，何以看之则好耶？观柱曰，臣则鲁莽无所知，而先辈相传以为字有脱误，亲之过大而不怨愈疏云者，其义甚明，而至于亲之过小而怨不可矶之句，语不别白，可以意会，难以辩破，若曰，是不可矶而矶也，不可矶而矶，亦不孝也云尔，则其义乃明，而无所考据，不可硬说，此句难解，故有此说久矣。自上前已读《孟子》，今又进讲此章，政宜留圣聪于此等处矣。上曰，别无文义之可以发问者矣。仍掩卷，命退。观柱、宗庆、迈淳先退。滢修曰，俄者吏曹言送，以为冬至祭献官诸执事，今方塡差，而分排极其苟艰，在前如此之时，献官则有亚将、武臣通融塡差之例，诸执事，则有时任玉堂、实录郞厅、承文参上、参下宣传官、摠府，训炼院郞厅，各军门将官通融塡差之例，今番亦依此例为之与否，自政院，禀旨分付为言，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使之通融塡差，可也。承史以次退出。

11月3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直〉。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任弘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海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香室，长宁殿冬至祭受押单子。启亲押。

○传于曺锡中曰，亲押处所，以仁政殿为之，仍为亲传香，该房知悉。

○曺锡中启曰，即者别兼春秋赵云翊，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于曺锡中曰，进讲入侍。

○徐滢修启曰，行吏曹判书徐迈修，参判金勉柱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多日，一向违召，尚不举行，其在事体，诚极未安。参议朴宗来陈疏入启，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前后疏批，已罄予意，吏判之如是违牌，不有损于事体乎？违牌勿为呼望，仍以前牌催促，参判，亦为一体牌招，参政

○曺锡中启曰，行吏曹判书徐迈修，特教申饬之下，奉牌阙外，属度催促，终不承膺，事体所在，殊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入侍。

○有政。吏批，行判书徐迈修进，参判金勉柱牌不进，参议朴宗来牌不进，徐滢修进。以韩兴裕为司谏，李鲁春为工曹判书，林蓍喆为判尹，兪汉谟为刑曹参判，朴宗庆为户曹参议，李相璜为兵曹参议，金履度为刑曹参议，元在明为兵曹正郞，车信用为工曹正郞，承文著作单许珩，正宪任庆丽今加崇政，前县监魏光轸，前察访郑𫮌今加通政，折冲李恒蕡、许奎，今加嘉善，以上加资事，承传。

○兵批，行判书赵镇宽病，参判尹东晩入直进，参议李相璜未肃拜，参知任希存病，左承旨李海愚进。大护军闵台爀、韩晩裕，副护军申大羽、兪汉宁、权襈、李文会，副司直尹命烈，副司果金会渊，副司正朴宗薰，并单付。

○传于曺锡中曰，召对为之。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牌不进，持平金骥灿疏批未下，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献纳宋冕载，正言李勉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李海愚，以备边司言启曰，冬至在近，各陵寝祭官，当为差遣，而侍从罢散甚多，难以分排云。侍从堂上、堂下违牌坐罢人，并叙用，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字内，内外南山，近年所植松木，最壅密处，枝叶剪除已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以御营厅言启曰，杨州牧场捉虎事，本厅炮手五十名，定将校率领，去十月二十九日出送矣。今十一月初二日申时量，大虎一头，捉得于徽陵后麓，故谨此封进，而虎既捉得，山行军，即为撤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义禁府启目，同福前县监洪畴九，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

○别兼春秋赵云翊疏曰，伏以臣昨自筵退，得接家信，则臣之老母，素患痰癖之症，近因换节之时，重添外感，症情颇剧，转侧须人，臣无他兄弟，左右持将，唯臣身是赖，而臣在直次，久未出省，自闻此报，心神飞越，按住不得，玆敢忙陈短章，径出禁扄。伏乞圣慈，俯赐鉴谅，特命递改，以便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

○癸亥十一月初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曺锡中，记事官朴宗琦，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领事徐龙辅，侍读官李东万，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龙辅曰，日气稍解，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诸节比前差胜矣。龙辅曰，动作之节，克复常度乎？上曰，虽不能快复，而差胜于前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仍教曰，倭柑，自药院，冬至前进上乎？欲用于真殿冬至茶礼，使之趁此进纳，可也。龙辅曰，曾因大王大妃殿下教，进上多有除减者，而盖进上便是惟正之供也。其中或不无不可罢而罢者，然而既罢之后，旋又卜定，则远外百姓，其将不信朝令，朝家第一道理，只在于信令矣。今者璿源殿茶礼所用，所重自别，而信令之政，亦不可不念矣。上曰，昨年冬至，似自药房进上矣。龙辅曰，倭柑，自药房进上之例，未敢的知其故，而若用于茶礼，则或不无从他进上之道矣。区区下情，为信令之道，有所仰达，而今承圣教，当出去详考昨冬已例矣。上曰，更为知入，可也。龙辅曰，若有昨年已例，则当封进乎？上曰，虽有已例，亦入禀后，举行也。仍教曰，协阳门板墙伤毁者，分付修改，可也。龙辅曰，使行，今明间当渡江矣。先来译官言彼中所闻，有所云云，而犹不准信矣。继接使臣私书，则皇帝举动之时，有一狂悖之汉，挟刃于阙门前，仍即被捉而用法云矣。此不可以誊诸状启者，故以私书通报矣。上曰，使行，何时入城乎？龙辅曰，今明若渡江，则望间当入城，设或差退，料不出于十六七日间矣。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曰，当以巧言一章进讲乎？上，可之。龙辅读，自悠悠昊天，止巧言六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此章，即大夫伤谗之诗，而一篇肯䋜，专在于盗言孔甘，巧言如簧矣。盖其言孔甘，则使人嗜之而不厌，其舌如簧，则令人听之而无倦，此极言其小人情态也。若君子则其处己行事，易疏难亲，以言乎行己，则难进易退，故以外面骤看，则殆若有倨傲之态，以言乎言论，则直言不讳，故以外面骤听，则或归于诽谤之科，且以如簧之巧舌，为颜厚可耻，故其所言，皆硕言之无味耳。君子每事如此，此其所以寡合也。彼小人则处易亲之地，觇可乘之机，巧言谗说，无所不至，而不知颜厚，则在上之人，于其乱之初生，不难辨别，而明无以察其真伪，浸渍肤润，终至于信谮之境，此自古所以君子道消，小人道长，治日常小，乱日常多者也。盖孔甘如簧四字，虽是小人情态，而若于所当甘之言，甘之则尽好，故殷宗闻傅说之言曰，旨哉乃言攸服，旨之为言，亦甘也。殷宗闻木从绳则直，后从谏则圣之言，而味之如此，此无他，先有学问工夫，故闻说之言而知其甘也。既知其此言之甘，则如彼巧舌盗言，不但如茶苦，而亦必斥之远之矣。若无学问工夫，而不知其择善，则反以巧言为甘，而如傅说之言，则亦必苦矣。然则善言巧言之甘与苦，专系于人主之一心如何耳。上曰，玉堂，陈之。东万曰，大臣所陈，诚好矣。如簧孔甘云者，如口之于味之甘也，耳之于声之好也，盖小人之情态，务悦人之耳目口鼻，故以簧与甘引喩者，此也。然小人之情态，亦难洞辨，夫大奸似忠，大贤似愚，故小人之饰诈矫非，易有错认之弊矣。此诗，以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为言，人君若闻谮人之言而怒而责之，见贤者之言而喜而纳之，则乱可以遄沮矣。然知人之道，惟帝其难，则孔子所云听言观行之道，不可不慎也。大抵知人，然后始可以进君子退小人，而知人之道，又在于明理，朱子曰，不先明理，徒以臆逆察之，其不以公为私，以忠为侫者鲜矣。然则人主于穷格诚正之工，到底明彻，然后始可以辨别贤侫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此章，间多格言，而最是是非善恶，无所臧否者为人君之大患，故一篇肯䋜，全在于君子如怒，君子如祉，盖喜怒得当而好恶明白，决断不疑，则乱必止矣。西山真氏，《大学衍义》，引此诗以为人君杜绝谗邪之道，一曰辨，二曰断，可谓善说诗矣。然知而不能断者，虽或有之，而若其喜怒颠倒，信谮而拒谏者，必至于斥逐君子，引用小人，则亦可谓断决不疑，而其所谓辨别之道，阴阳黑白，颠例错乱，故每至于此矣。以此言之，辨与断，譬之于知行，则如知在行先，而辨字工夫，尤为先务矣。至于辨别之道，以此章观之，亦不外于知言二字，故孔子以为不知言，无以知人，又以巧言，谓之鲜仁，木讷谓之近仁，此章所云蛇蛇硕言，即木讷近仁之类也。巧言如簧，即所谓巧言令色者也。硕言巧言之别，只在于质实虚伪之间，则此于知言之道，不难辨别，而此诗名篇之意，亦必以巧言二字，拈出者，其意亦可谓深切著明矣。上曰，奕奕寝庙，君子作之，不似兴体而谓之兴者，何也？龙辅曰，似以君子作之，起兴于予忖度之也。教信曰，兴之体，或有全不取义，只是借他物引起者，朱子以为如古诗中，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之类也。盖上下句，全不相关，无所照应故也。龙辅曰，如怒如祉者，寔为辨别贤邪之要道，盖怒与祉，无他道也。勿以小人之巧舌为甘，必以君子之硕言为甘，则如怒如祉，自然得中，而乱本自沮矣。此先正其万化之原，然后可以如此矣。上曰，大夫徒怨其君，而自谓无罪者，其果稳当乎？龙辅曰，大夫实无罪辜，横罹譛说，非欲怨谤而哀痛切迫，无所控告，故此诗之所以作也。上掩卷。龙辅曰，臣于亲押节目，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香室受押单子中，虽以受押传香，分两日磨炼书入，而前此亲押与传香，每于一日同行，盖亲押节目，始于《续五礼仪》，而一仪注内，并载亲押亲传香之节次，故其文有殿下署讫之文，署云者亲押之谓也。虽以此观之，其并行于一日也明矣。粤在先朝，每于传香日亲押后，仍传香，盖事势不得不然也。今若分行于二日，则虽以望祭言之，亲押于十三日，传香于十四日，又其前，自内斋戒，斋日居多，礼节太烦，恐非《五礼仪》本意矣。此后则亲押于传香日，并行好矣。且亲押后，如或有不得亲传香之时，则当使承旨代行，恐无所妨矣。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若承旨代行，则当于前二日申后代押，其翌日传香矣。此非〈出举条〉之事，承旨筵退，指挥香室，著为定式，似好矣。上，可之。龙辅曰，今初十日，大王大妃殿诞辰，与日次问安相值，日次问安，则前一日为之，何如？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初五日，即次对日次矣，向来日次，诸宰皆来会，而以东朝静摄中退去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上曰，今番宾对，亦将不得为之矣。龙辅曰，亦无时急禀定事，当以頉禀矣。上，可之。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初三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吏曹判书入侍时，右承旨曺锡中，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吏曹判书徐迈修，未及登筵。上曰，吏判何尚不入来，使之即速入来也。贱臣承命出，仍与迈修偕入。上曰，吏判进前。迈修进伏，上曰，前后饬教既多，批旨亦已示意，而犹不入来，何也？迈修曰，臣既屡疏烦渎，而犹未尽暴情恳颠末矣。今日幸得方寸之地，请得悉陈实状，伏愿垂察焉。臣本不学无识，百无肖似，而猥被先大王不世之恩遇，如臣愚迷，谓能纯悫，曲加恩告，出入近密，殆十有馀年，随事庇护，随处指导，历敡内外，致位崇显，每一念至，寝惊梦愕。仍掩抑曰，如天之恩，未效丝毫之报，遽遭庚申崩坼之恸，而顽不灭死，以至于今矣。我殿下嗣服之初，已叨是任，顾臣才具，岂有一分堪承之望，而辞不获命，身非自有，断断血忱，只在于追先报今而已。伊来间一政，连三年蹲冒，疮疣百出，其何以允协人心乎？纵荷宽假之德，幸免大罪，自顾疏浅之才，唯恐偾误，至于今日，犬马之齿，行将为七十有四岁矣。外面看之，省觉稍存，似不至朽败，而内则精神销铄，虽眼前事，忘前失后，以此衰钝，虽非铨冲重任，亦无弹策之望矣。顷于月前，复叨是任，适当陵幸隔日之时，逃遁不得，亦既一再行政若有一分堪任之势，则连日饬教，恳恻严截，岂敢为逡巡之计乎？冢宰之职，何等重任，虽以精力强壮之人，连年冒据，续当大政，断无其理，于古亦无如是之例，特加体谅，不胜血祝之至。上曰，虽十年行政，既在其任，有何所妨，已自兵判时，知卿筋力之强健，虽以事体言之，屡度饬教，终不行公，岂成说乎？迈修曰，连降恩教，委曲郑重，臣非木石，岂无感激之私，而奈臣所患，即是风症，强策无望，实状如此，臣岂敢为饰辞例谦乎？上曰，卿之精力，自来强旺，以今所见，亦无不可行公之理，速出行政，可也。迈修曰，小臣极知惶悚，而朝家任人之道，各有其器，设使小臣凡百，可当是任，连年仍据，极涉苟艰，况万万无此理乎？且今朝著群彦林立，可当此职者甚多，岂可使如臣衰病之资，独当重任乎？上曰，须勿长语，即为出去行政也。迈修曰，臣于年前，已上乞骸之章，未得准请矣。今若俯赐体谅，则臣之结草图报，已不足言，而在朝家优老励世之政，亦岂不为一分之助乎？上曰，须即出去，可也。迈修曰，先朝二十五年之间，三当大政者，绝无其人，且以耆社之臣，冒当大政，事体岂不万万苟艰乎？上曰，虽是耆社之臣，精力既强健，则岂不可行政耶？迈修曰，今则都政不远，臣若又当，则前后凡为四次，乃挽近所无之事也，臣决不敢奉承矣。上曰，何特四次，虽至十次，岂有不可当之理，勿为多言也。迈修曰，下教至此，极为惶懔，而顾臣私悃，窃不胜血祝祈恳之至矣。上曰，使之入侍者，非欲递卿之职，乃为勉出之地也。即速出去行政，可也。迈修曰，若蒙终始生成之泽，则谨当结草图报，唯愿曲垂矜谅焉。上曰，须勿更言，出去行政也。迈修退出。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初三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曺锡中，侍读官李东万，检讨官金迈淳，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曰，兵曹节目，入启乎？亲传香时，侍卫以入直为之事，分付，可也。仁政殿亲临时，或有仗马不入之例乎？锡中曰，异于便殿，仗马不可不备矣。上曰，初五日亲传香时，挟辇军，以金虎门入直军四十名，为之。枪剑军，以三十名，为之。〈出榻教〉上开卷命读，东万读，自孙权遣使，止辞之。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魏置，上非小故也。上曰，参赞官，读之。锡中读，自今且奖厉，止为益乎？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夏六月，止未可干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今住既久，止不相听从。上曰，上番，读之。蓍根读，自逊按剑，止正已卒。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亮叹，止五谿。上曰，文义，陈之。东万曰，赵咨之言，以孙权为聪明仁智雄略之主，诚过矣。然权能纳鲁肃于凡品，拔吕蒙于行阵，任贤使能，以立其基。且能知周瑜之才，委任倚毗，亦不可谓不知人矣。如权者，虽不足为柯则，而至于用人之法，亦足可取也。上曰，下番，陈之。迈淳曰，上番，以权之知人为可取，其言是矣。盖无论成就之大小，稍能以事业自树者，未有不任人而能之者，此云纳于凡品，拔之行阵者，谓能擢之于微贱之流，而跻之于华显之地也。若己在显位者，知之不难，必于人所不知之中，以独见之明，简拔授任，然后可谓知人之明也。人才无世无之，此时才俊蔚兴，各效功能，斯皆汉季之人也。然未尝见用于汉季委靡之世，乃被知遇于如权枭雄之流，则此专由于在上者，知人用人之术耳。故知而用之，则草野寒畯，非无廊庙之具，不知不用，则以天下之大，而曾无一个义士，岂天之降才尔殊哉？从古立国之初，人才必盛创业之名佐，即衰季之弃物也。故曰，得人者昌，失人者亡，常于草野岩穴之中，俾无遗珠之叹，则宁患无人乎？伏愿留意焉。上曰，参赞官，陈之。锡中曰，上下番所奏皆好，臣则别无敷演为说者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赵咨，以不效寻章擿句之说，讥魏主好文章者，此可见其治道之污隆，专系于人主好尚之如何耳。汉承暴秦焚坑之馀，大槪以敦尚经术为治，如置慱士弟子之职，其所以教导选举之法，皆以经术为本，故士皆以专门之学为业，各治一经，扑实地做工，所以俗尚醇雅，风流笃厚矣，及至此时，所谓建安七才子者出，而始以工词赋者为文章，于是乎晋室清虚之谈，六朝绮丽之文，已皆兆联于此，此时虽有马融、郑玄辈诸儒，而大抵中原，为曹丕所有，故曹丕之好尚如此，而天下之士，靡然雕篆为工经术渐微矣。盖曹丕，工于诗善属文，亦多著述，而与所谓七才子，王粲、刘桢、陈琳、阮瑀之徒，争相唱酬，凡其所评品，详著于典论，要之皆无学行，只是才胜德之流也。比之于灵帝鸿都学士，则虽或差胜，而亦何足贵乎？凡文人才子，皆是夸靡轻薄之类，故此所以俗尚，一转而为晋，再转而为六朝，至于唐时，专以词章取人，遂成淆漓之风，以此观之，治道贵在于敦尚经术，而若其词翰藻丽之文，人君尤宜深戒矣。上曰，曹丕之求大贝、明珠之属，将欲何用也？东万曰，此皆无用之物，不过悦眼玩好之具，且丕是时，不宜求此珍奇之物，此云所求非礼者是也。上曰，以于我瓦石之说见之，权胜于丕耶？东万曰，发明纲目，亦谓权非曹丕之类也。迈淳曰，权与丕，不可同日而语矣。权乃一时英雄，而丕不过席父之势而已也。上曰，吴之群臣，何惜于此，而欲勿与之乎？迈淳曰，贡献皆有常典，不可于常典之外，辄应其求，群臣之言，亦无足怪也。锡中曰，此非惜而不与也。有求辄应，则秦求无已，将何以继之乎？在群臣之道，亦宜其不与矣。上曰，诸葛恪、张休、顾谭、陈表之徒，何如人也。迈淳曰，皆是才胜之人，素无德器，无足论矣。上曰，何为而入讲诗书，出从骑射耶？迈淳曰，古人不废骑射，且是用武之时，故出入皆从，兼习文武也。锡中曰，以出入对言故曰，诗书骑射，而槪谓无时不从也。上曰，孙权之后，果立孙登耶？迈淳曰，孙亮继权而立，登则不立矣。上曰，登则何为不立耶？迈淳曰，未及考据，似是早卒而不敢质言仰对矣。上曰，诸葛亮云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东行，亮何不直谏而有此言耶？迈淳曰，此乃后世疑案也，以武侯之知遇，岂有不能谏之理，且昭烈此举，乃是失着之大者，而终无劝止之说。且法正之为人，比诸葛相去远矣。法正之所能，诸葛岂不能哉？故朱子亦尝疑此《语类》有云想是事迹疏略，有其说而不能传也。不然则孝直为人轻快，为能犯颜谏诤，而皆未可知也。锡中曰，以此语看之，盖未尝谏也。故自悔其不能谏止，且有推善与人底意矣。上曰，阁臣所见，何如？教信曰，此段朱子之所尝疑，而亦无定论，则臣何敢质言乎？大抵以诸葛亮之际遇，尚有此叹息，则无论当时事实之如何，只可见君臣之间，际遇虽深，犹且进言，则格感为难，听谏则转圜不易矣。此是后世人主，深加鉴戒处也。且先主伐吴，亦有不得不然者，荆州要地，不可不争，关、张深雠，不可不报，虽或言之，亦无挽回之势矣。若其谏与不谏，既无征信之文，或以追悔其不能谏之意看之，如参赞官所奏，亦好矣。上曰，黄权何为降魏也？道绝而降，此事何如？东万曰，其降魏甚非矣。发明亦讥其失节矣。迈淳曰，黄权乃失节之臣，故书之曰，叛降魏者，亦可见笔法矣。但昭烈此言，可见君臣孚信之深也。此乃昭烈盛德事也。上曰，黄权终或归汉耶？迈淳曰，权则竟未归汉，而权之子，后与诸葛瞻，死节于绵竹之役矣。教信曰，昭烈此言，能得君人之度，较之于武帝之处李陵者，似优矣。上曰，李陵家属，皆见诛矣。教信曰，然矣。上曰，权既知昭烈之推诚相信，而犹且降魏，何也？迈淳曰，此盖有不可知者，黄权本以刘璋主簿，尝谏璋迎昭烈之时，其前后料事，如是的确，然且降魏，诚可讶也。锡中曰，非不知降魏之非，而特不能办一死，以至屈节偸生，甚可惜也。教信曰，凡叛降之类，必特书于纲，所以诛乱臣贼子之心，此是春秋笔法。且如孙权之降魏，屡书而不一书者，可见其深诛之意也。上曰，赵咨云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果如其言乎？迈淳曰，此语过矣，其所谓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亦是溢辞，然铺张夸耀，使闻邻国，亦可谓有得于使者之道矣。上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4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曺锡中〈坐直〉。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任弘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启曰，明日殿座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即者副校理李东万，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传于曺锡中曰，进讲入侍。

○曺锡中，以社禝署都提调意启曰，臣于今日三更量，伏闻社禝乐器库失火之报，万万惊遑，与本署提调臣赵尚镇，驰进奉审，则落叶堆积处，偶然失火，延及于乐器库三间，尽为烧烬，乐器之未及搬出者，亦多被烧矣。虽幸趁即扑灭，莫重之地，有此震惊，似当有慰安之举，令该曹，禀旨举行，令户曹、礼曹堂上、掌乐院提调，待天明，进诣奉审后，库舍，即为改建，被烧乐器，亦为改备，臣之常时不善捡饬之罪，万万惶恐，而本署入直官员之不能致慎，诚极骇然，令该府，拿问重勘，守直下属等，令攸司从重科治，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即者户曹郞厅来言，社稷乐器库失火处，本曹堂上，今日当为奉审，而判书李书九有身病，参判郑日焕在外，参议朴宗庆未肃拜，无以举行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去之地，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户曹判书李书九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社稷奉审，判书进去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不即承膺，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户曹判书李书九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社稷奉审进去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事体所在，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以前牌催促。

○传于曺锡中曰，右承旨入侍。

○传于曺锡中曰，礼房承旨，驰诣社稷，奉审以来。

○传于曺锡中曰，奉审承旨入侍。

○传于徐滢修曰，受由玉堂，许递。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宋翼孝、南履翼，副司果尹羽烈、玄重祚、李象谦、沈普永、沈鎜、申溆、李东焕并单付。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报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牌不进，持平金骥灿疏批未下，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闵命爀，司谏韩兴裕，献纳宋冕载，正言李勉求，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徐滢修，以吏曹言启曰，宗簿寺正郑澣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转益苦剧，万无供职之路云。成均馆直讲金相休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挟感添剧，万无供职之望云。成均馆典籍沈英锡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当寒添剧，实无供职之望云。郑澣、金相休、沈英锡之身病，俱既是沈笃，则有难强令察任，并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以礼曹言启曰，即接社稷署所报，则去夜三更，乐器库三间失火，尽为烧烬云。莫重神室不远之地，有此失火之患，万万惊悚，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今初六日设行，改建等节，更为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以礼曹言启曰，即接社稷署所报，则去夜三更，乐器库三间失火，尽为烧烬云。莫重之地，有此失火之患，极为惊悚，常时若能审慎，岂有此患乎？当该入直官，令该府，拿问严处，守直守仆，令攸司，从重科治，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掌乐院所报，则社稷乐器库，今月初三日夜失火，风物冠服，太半烧破，而其中破不用锺七，石磬十五，数既伙然，亦非一时造成之物，趁即造成，可以入用于前头祭享云。故臣与本署提调赵尚镇，本院提调赵镇宽、徐迈修，进诣奉审，则果如本院所报矣。风物冠服之烧破者，分付该曹，趁即改备，至于锺、石磬造成，取考誊录，则庚寅甲子两年，殿庭轩架锺、石磬烧火，造成时，有设厅举行之例矣。今亦依前例，乐器造成厅堂上、郞厅，令该曹，考例差出，以为趁即举行，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应教申绚，副应教金在昌，校理任厚常、李晦祥，副校理姜浚钦，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香室，社稷乐器库失火慰安祭，受押单子。启亲押。

○户曹判书李书九疏曰，伏以臣顷陈危恳，猥渎崇听，圣批隆渥，迥出寻常，拜稽奉读，感愧交极，臣虽驽劣，忝叨崇显，所顾者朝廷大体，岂因此理外横逆，直为是悻悻哉？其言也类非常情，其事也自有公眼，一番提说，已属臣万斛羞耻，何足更道？第究其诟诬之语意，至为危险，往往有非臣子常分所可睹闻者，惊痛骇怖，历日未已，诚不敢以事属虚谎，言无伦脊，晏然自在，孟子曰，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苟使臣事君行己，粗有可观，见孚于朝野之人，则其所受侮，宁至于此哉？位著由臣而益轻，纪纲由臣而益隳，虽以圣上含弘之大度，曲赐照烛，更勤慰勉，而如臣无似，忍耻耐辱，复厕于簪绅之后，则窃恐已轻之位著，不可以复重，将隳之纪纲不可以复整，八方听闻，亦必滋惑于朝廷之举错矣。臣之自治无素，贻羞于当世者，亦既多矣。又何敢不知尤悔，毁坏廉防，重辱清朝若是之甚乎哉？太社奉审，事体至重，召牌荐临，严命屡降，而自顾情踪，蠢动无路，玆敢申暴微悃，干冒宸严。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名，仍降威罚，以尊朝纲，以靖私义，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向批已论，今无可引之端，卿其勿辞，即为进去奉审。

○吏曹参议朴宗来疏曰，伏以臣于见职，夫岂有一分堪承之望，而除拜之夕，身在禁直，逃遁不得，遂未免冒没出肃，而若其不衷之愧，非分之惧，固未敢以宿趼自处，晏然为仍因蹲冒之计矣。迺者政命之下，已经再宿，两日之内，六违召命，罪积逋慢，惧深义分，纵荷圣度天大，不加邮罚，而在臣私分，实不胜万万悚蹙之至，臣虽至愚，亦具天彝，岂不知驾屦之不俟，趍走之为恭，而姑为前后之屡违，以自陷于慢命之诛也哉？顾臣痰癖之祟，乃是数十年贞疾也。每当寒节，床褥半之，忽于日前，重添关格，兼以怔忡，胸膈痞塞，眼眩头疼，杂试药物，仅得少苏，而委顿昏晕，欲起还仆，以此病状，其何可束带而供仕乎？天牌又降，蠢动无路，玆不得不略陈短章，仰渎崇严。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镌削臣职，仍治臣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大司谏闵命爀疏曰，伏以臣以百无肖似之贱品，有万分难冒之情势，今于新除之下，课日违傲，蠢不知动者，是岂随俗循套，敢为占便之图，自速逋慢之诛也哉？诚以铁限在前，株守莫改，不敢为唐突之计，夙宵恧蹙，惟谴何是俟，不意圣度涵贷，不惟不罪，庚牌犹前复降，臣于是，惶惧厄塞，日甚一日，不得不露章自列，仰首鸣号。伏乞圣慈，俯垂鉴察焉。臣于先朝，忝叨台省，厚被人讥斥，自是以来，凡有除命，逡巡退缩，不但臣心之自划，亦彼天鉴之俯烛，前后控免，屡蒙体谅，尚今追惟，不觉感泪之盈臆也。及夫年前时值新服之初，国有惩讨之论，义分所在，不遑言私，一再膺命虽出于明张之义，而缺铓易折，病蹄必蹶，理势之所必至也。毕竟论勘追削之罪人也，叠加追夺之请，全昧拟律之义，乖损台体，自犯罪戾圣教截严，惶愧之心，愈久愈切，以若人器，以若情地，顾何敢冒没厕迹于台端一步，而又况薇垣长官，地望之重，言责之大，迥别诸台，尤非臣昏谬庸陋者，所可侥滥也决矣。伏乞圣明，亟命选部即刊臣名于台垣，以重名器以安微分焉。臣于乞免之章，岂宜赘及他说，而事关义理，不容终默。噫，彼德邻，即千古所无之凶逆也。向来追削之命，特下于舆情愤郁之馀，国是赖是而复定，乱逆由是而知惧，岂不休哉，岂不盛哉？然而区区愚见，窃以为犹有所未尽焉。邻贼之官爵虽夺，而进道之科名自如，则是犹举头而遗尾也。夫天下之义理，一而已矣。当初进道之削科，即因其祖之逆节，则今当邻贼之追夺，进道科名，自在于当削之科也明矣。若或分作两段，一削一否，则刑政之斑驳，堤防之坏弛，已极寒心，而世级日下，事变无穷，日后凶徒馀孽，又安知不持此一段，作为借口疑眩之资也，此实臣之所深惧也。伏愿亟削进道之科，使义理益为昭著，处分益为严正焉。世道日卑，国纲日隳，端委揖逊之风，尚矣莫追，堂陛等威之分，渐益凌夷，有识之忧叹，厥惟久矣。至于近日，李敬臣事，诚一世变也。噫，彼敬臣，北鄙贱品也。除非民国大计，争些时刻者，而持疏伏阙，至于屡日，举措劻勷，已骇四方之听闻，而及见其疏，满纸张皇，专由于自己之通塞，性气𫘤戾，口法悖慢，敢以妆捏之说，阴售逞憾之计，侵诬云亡之元老，诋辱无故之铨长，狂叫乱谵，略无忌惮，而夷究其实，全没伦脊，若使今日朝廷，存得一分纪纲，幺麽如敬臣者，何敢昌被凌犯，至此之极哉？又况自谓赞扬圣德，而辞语颠倒，反犯屑越之科，意脉谎乱，大失敬谨之义似此悖谬之疏，妄干崇严，暋不知畏，求诸古今，曾有是否，虽以包荒之大德，置之不屑之科，顾其迹则法从之列也，问其言则告君之辞也。其为坏朝纲而辱搢绅，当如何哉？如此之类，不可使之偃便乡里，臣谓李敬臣，亟施屏裔之典，断不可已也。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赵进道事，向日处分严明，李敬臣事，放逐足矣。并不允，尔其勿辞察职。

○持平金骥灿疏曰，伏以臣以岭外遐踪，学术空踈，知识浅短，不足猷为于百执事之末，不惟臣自知之明，抑亦一世之所共知也。屏伏田野，望绝荣途者，已有年所。而第伏念殿下冲年嗣位，圣学日跻，令闻夙著，虽疲癃残疾之伦，咸有少须臾无死之愿，臣亦以先大王化育中一物，岂不有一瞻耿光，思所以追先报今之道乎？不意去秋，除旨联翩，驲召屡降，臣双擎华诰，感陨靡措，顾此无状，何由而得此于圣明也。乃敢𨃃蹶就道，间关入城，旋闻恩递之命，而素患痰病，症势添剧，跧伏旅邸，未及复路者，盖有日矣。迺者柏府恩旨，又降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怵迫义分，急于叩谢，他不暇顾，章皇出肃，而目今寒疾闯发，宿崇交攻，凡百龃龉，将理失宜，飮啖全却，蠢动无路，天牌屡临，连事违逋，揆以微分，冞增惶蹙，以此病情，万无趍承之望，玆敢冒入文字，略控情私。伏愿圣慈，谅臣难强之状，递臣见带之职，以安私分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第有事关边备，不得不言者矣。臣伏闻全罗道右水营院门内，四五十里松田，及能橹舟师八百馀名，近年以来，移属于珍岛监牧官而以海南陆地之民，代充其军额云。此必有因于牧场釐弊之端，乃有此变制之举，而臣未得其详，然大抵牧场之弊，其害不大，边备之策，所系甚重，其不可以移此属彼者明矣。且该营松田与舟师之大关戎政，尤有前验，粤在岛夷之入寇也。其时水使毅愍公臣李亿祺，多造战舰，实赖此地，由来之养松，多得水卒，盖缘营下居民之习水，而与左水使忠武公臣李舜臣，会于固城前洋浦，击楫中流，屡建大捷，毅愍之功诚大矣。而若无禁养豫备之松，水边能橹之军，仓卒之际，其何以办此备而建此勋哉？今夫监牧之任，不过牧马而已，而无造船防御之责，则弃其珍岛养马之旧处，越海百里，赘居水营之松田，乃使许多善水之军，假名牧子，任自斫取于屡百年长养之松，而至如水使，则既失其造船之美材，又失其习水之军卒，拥虚名而坐此地者，实无管辖矣。当初设置之意安在，而其于阴雨之备，岂不为识者之虞乎？臣既闻此言，敢此尾陈。伏乞圣明，不以人废言，亟命道臣，随其方便，仍复旧制，以为重边备严关防之道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松田水卒事，令庙堂禀处，尔其勿辞察职。

○副校理李东万疏曰，伏以臣于直中，得接家信，则臣之老母，素患胸腹之症，又复添剧，飮啖全却，呼吸莫通，盖此症形，每当寒节，如期闯发，间因少愈之时，冒膺循例之直，而今此诸症之危剧，有倍前日之凛缀，前既请急，今又呼吁，极涉烦渎，尤增死罪，而将护无人，方寸煎灼，玆不得不更犯渎扰，径出禁扄。伏乞圣慈，俯垂矜怜，亟递臣所带之职，俾便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

○癸亥十一月初四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曺锡中，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领事徐龙辅，检讨官金迈淳，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龙辅曰，朝雾不佳，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仍教曰，俄见社稷署草记、礼曹草记，则社稷乐器库失火云，极用惊惕矣。龙辅曰，小臣所住，适近本署，故详见失火颠末矣。乐器库三间外，无他延烧处，而方火之始起也。惊惶之状，不可尽达，乐器库距神室，虽稍远，而救火人多自然喧聒，不胜悚蹙矣。上曰，前或有如此之事乎？龙辅曰，臣未详古事，而或墙垣阶砌之颓伤，则种种有之，昔年尝失火于典祀厅，旋即扑灭云，而盖是稀有之事也。上曰，缘何失火云耶？龙辅曰，库本四间，而三间则奉乐器，一间空虚，故储置落叶柴草之属，偶致失火云矣。上，下大司谏闵命爀疏本，命大臣见之。仍教曰，赵进道事，已有慈殿处分，李敬臣事，既施放逐之典，不必更论耶？龙辅曰，先朝以赵进道事处分，在于戊申年，伊时臣适待罪湖南伯，未详事实，而筵中下教，若曰，今此处分，岂出于扶德邻之意哉？亦非以讨德邻为不当也。此事有关于某年事机关，诸臣未详下教之本意，故有此纷纭，而其时辞教，则果不无过中处矣。臣归后登筵，闻此下教，而臣则后生也。德邻事，虽未得详悉，槪伏闻故相臣金致仁所奏之语，则以讨德邻之罪与削进道之科二事，分俳两段为是，盖德邻事，固极凶悖，而至于进道科举事，则有所关系，故不可更为举似于章奏间矣。其时疏请，出于故相臣尹蓍东，而其言亦以为德邻，则断当严赐处分，而进道则有不可更提云矣。至于李敬臣事外间物议，尚切愤惋，臣于向筵，亦以严处之意仰奏矣。盖放逐非轻典，虽云归处其家，而律名则甚重，此事果大关纪纲，然其语无伦脊，特一狂夫，纪纲之立与不立，岂系于一敬臣之加罪乎？外议虽以放逐为轻，既下处分之后，臣不敢仰请加律矣。上命书批答，锡中承书读奏讫。龙辅曰，以赵进道事，适有言端，敢此仰达矣。向以德邻事，有台臣之疏，而政院则谓有禁令，而不捧其疏，台谏则谓以初无禁令，毕竟以无禁令，捧其疏矣。如此等事，每难明言，臣亦知以有禁令矣。大抵《政院日记》，太欠疏略，可考筵话，亦多见漏，而或有口传下教者，则亦无载《日记》之事矣。其时有凡以此事上疏者，皆令勿捧之下教，而《日记》中，不为载录，其实则果有禁令矣。盖此事，则有关于不敢言不忍言之地，故在先朝时，虽有勿捧之禁令，而大体论之，则朝家之于言路，固不可设为禁令，若自上，只纳所欲闻之说，而不欲闻者，便不许纳，则言官将焉用哉？所贵乎言路者，政欲闻人主厌闻之言也。虽有禁令，事关义理，则岂可不言，而若谓之初无禁令，则可谓爽实矣。顷以李敬臣事，承宣所奏，以为先朝，有前衔疏勿捧之禁令矣。然而言固可用，则岂以前衔疏而勿捧乎？先朝时，前衔疏之禁令，亦因一时事端而发者也。盖在先朝中年以前，每行朝、昼讲，台谏必入参，且次对日，每每登筵，虽非前衔之言，不患言路之不开矣。近日则台厅长锁，行公无人，次对有命，亦不进参，至于前衔，拘于禁令，不敢陈疏，则是终无敢言之士也。言路之闭塞，岂成说乎？今虽许前衔之疏，亦未必人人肯言，且前衔之言，未必尽善，然许其尽言，言可用则用之，否则置之。又或有如李敬臣之怪悖者，则罪之亦可，但不必设为禁令，虽自今日，勿以前衔为拘，则其为有光于圣德有助于言路，岂浅勘哉？既有先朝禁令，则亦不可不一番下教于政院，然后始可无拘矣。上曰，批答出颁，可也。贱臣，承命出颁，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曰，当以何人斯一篇，进讲乎？上曰，初欲以二篇进讲矣。今欲诣真殿，只一篇为之，可也。龙辅读，自彼何人斯，止何人斯八章。上读新受音一遍。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此亦忧谗之辞，别无文义矣。其中不愧于人，不畏于天二句，最合玩味，暴公是小人之反复者，固无足论，而大抵人之为不善，始自幽独微细之地，以至放肆纵恣之境，皆出于不畏天之心矣。人之常情，才觉其非，则唯恐人之知之若有小善，必欲人之知之，故古语，有曰，为不善而唯恐人知省，是不善之中，犹有善心也。此谓事虽不善，尚有畏沮迁改之望也。又曰，为善而唯恐人之不知者，是善之中，犹有恶念也。此谓事虽善而有自衒自足之心，且是为人非为己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谓人莫己知，然人之视之，如见肺肝，谁可欺也。天可欺乎？君子之心，则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每于燕闲幽独，人所不知之地戒慎恐惧，有若十手十目之严焉。天维不远，即在吾方寸之内，一念才萌，便与高高在上之天相通，故暗室所为，人虽不知，而天已知之，诚之不可掩也如此，如暴公之进谗，谓苏公不之知也。然其情状覻破无馀，暴公可谓不畏于天者也，如是推看好矣。上曰，玉堂，陈之。迈淳曰，此篇上下数三章，大义略同，别无可陈之说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臣亦无可陈之说矣。上曰，苏公知其谗己，而又欲见暴公者，何也？龙辅曰，君子不欲遽绝人，此亦忠厚之意也。上曰，若见暴公，则将欲何为耶？龙辅曰，如果见之，必有忠实之言，以冀其悔悟，政是苏公忠厚处也。上曰，别无文义之可以更问者矣。仍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初四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右承旨入侍时，右承旨曺锡中，记事官朴宗琦，别兼别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曰，承旨驰诣社稷，奉审后，乐器库失火处，被烧形止，详细看审，招致守直诸人，眼前详查其失火根因，可也。又教曰，奉审时，户判，何不进去乎？锡中曰，俄者郞官言送时，以身病为言，而似是李敬臣事后有情势故也。上曰，莫重奉审，判堂，不可不进矣，岂敢以情势不进乎？使之申饬进去也。上，命退，仍教曰，斯速复命，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初四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奉审承旨入侍时，右承旨曺锡中，记事官朴宗琦，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曰，乐bb器b库失火处奉审，则形止果，何如？锡中曰，臣驰往奉审，则乐器库四间，三间则奉乐器，一间则空虚，故储置落叶柴草之属，以致失火，而乐器库，距斋室为十馀步，守仆房为百馀步，坛为五六十步，神室为七八十步矣。上曰，守仆房，比斋室尤近于坛耶？锡中曰，然矣。大体斋室等诸处，距失火处皆远，其延烧之根因，莫晓其由，故臣招致守仆及守直军，反复诘问，终始隐慝，不为实告，而似是守直军巡更时，烟竹火烧延于积柴处，次次傍延，以至于失火矣。至于隐讳之由，则以烟竹失火，至于上彻，事甚惶悚，故终不直招，以常理揣之，似不出于此也。上曰，乐器几尽被烧乎？锡中曰，乐器几尽被烧，而其中锺磬，略有所用矣。掌乐提调，亦进来本署，故相议则乐器改造时，例以设都监举行，而若设都监，事役太钜，自掌乐院造成，而不必出都监堂郞，事甚便好云矣。上曰，户判入来耶？锡中曰，连为催促，而尚不入来，俄者抵书于院中，以为抗颜周行，万无其望云矣。上曰，出去催促，可也。仍命判下公事，锡中曰，户判，再牌不进，已呼望矣。本院有入启辞矣。上曰，启辞勿为之，而仍以前牌催促，可也。锡中曰，书〈出榻教〉乎？上，可之。仍教曰，启辞既入来，传教还收，以启辞批答颁布，贱臣，承命出传，锡中，书判付讫。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5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缘故出〉。左承旨李海愚〈坐直〉。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直〉。假注书朴宗薰〈仕〉。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亲临仁政殿、长宁殿，冬至祭亲押亲传香，还内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李义弼，左承旨李海愚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傡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亲传香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徐滢修启曰，工曹判书李鲁春，汉城判尹林蓍喆，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徐滢修启曰，三品官之无得过三日循例请牌，曾有定式矣。刑曹参议金履度，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事体所在，诚极未安。从重推考，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启曰，事变假注书任弘植，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海愚曰，侍卫军兵毛具。

○传于曺锡中曰，礼房承旨，驰诣社稷，奉审摘奸以来。

○曺锡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副修撰金迈淳、李勉昇，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金迈淳、李勉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锡中曰，并许递。

○以应教申绚，副应教金在昌，校理任厚常、李晦祥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锡中曰，并许递。

○曺锡中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持平金骥璨牌不进，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闵命爀，司谏韩兴裕，献纳宋冕载，正言李勉求，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持平金骥灿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以刑曹参议金履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滢修曰，只推。

○吏曹口传政事，乐器造成都监堂上二单尹光普、赵镇宽，郞厅三单赵镇球、安光宇、李翼荣。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沈英锡。

○曺锡中，以春秋馆言启曰，上番别兼春秋金蓍根，以训炼都监从事官，今日价布捧上坐起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以内医院都提调、提调意启曰，进献事体，何等至重，而今日封进户曹移来户参，体小品劣，致勤还下，事甚未安。该曹当该堂上推考，郞厅令该府拿处，参则还为出给，使之更为封进，何如？传曰，允。户参之移纳于药院者，专为药用，既品劣不合用，则事当更为封进，而当比深冬，西民之弊，不可不念，特为置之，当该封进官亦不可无警，姑先从重推考，后勿如是，今年则勿为移纳药院，可也。

○李海愚，以兵曹言启曰，五卫将闵致慎、李元丰，俱以素患痰癖之症，当寒添剧，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可久旷，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癸亥十一月初五日辰时，上诣仁政殿。社禝慰安祭，长宁殿冬至祭，亲押后，仍为亲传香入侍时，行都承旨徐滢修，左承旨李海愚，左副承旨朴锺淳，右副承旨成鼎镇，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朴宗琦，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直提学金近淳，检校直阁沈象奎、朴宗庆，待教李教信，以次侍立讫。时至，左通礼跪启外办，上具翼善冠、衮龙袍、玉带、黑靴，乘舆出宣化门，药房都提调徐龙辅，趍进舆前曰，侵早劳动，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左右通礼，前导由协阳门、肃章门，入仁政门，至降舆所，左通礼跪启请降舆，上降舆即座，右承旨曺锡中，与香室官捧香祝以入，通礼跪启请跪，上跪，锡中，以次准祝讫。夹侍，进笔砚，锡中捧香、祝以进，上以次亲押讫。锡中，捧香、祝，权置于案，左右通礼导上就褥位南向立。社稷献官及长宁殿官，入诣褥位之左，左通礼跪启请跪，上跪，锡中，以次捧香、祝，东向跪进，上受香、祝，以次授献官及殿官，献官及殿官，以次西向跪受，序立于殿上。左通礼跪启请兴，上兴，左右通礼，导上降就阶下祗迎位，西向立。社稷献官，长宁殿官，捧香、祝，由正路出，左通礼跪启请鞠躬，上鞠躬，既过，复启请平身，上平身。通礼跪启请乘舆，上乘舆。左右通礼前导，上由万安门还内。诸臣以次退出。

11月6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曺锡中〈坐直〉。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海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曺锡中曰，进讲入侍。

○任弘植改差，代以金履秀为事变假注书。

○李海愚启曰，事变假注书金履秀，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持平金骥灿牌不进，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闵命爀，司谏韩兴裕，献纳宋冕载，正言李勉求，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持平金骥灿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徐滢修，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冬至祭，各陵殿宫庙献官、执事，当为磨炼，而除老病、公故，实无推移排比之路，依近例刑官及司饔院官员，年六十以上人，通融塡差以入，而其中未付军职人，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任厚常李东万、金相休、韩义运、申绚、金迈淳、李勉昇，并单付。

○曺锡中启曰，明日冬至望阙礼习仪，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赵厚镇、金思羲囚单子，传于朴锺淳曰，附过放送。

○徐滢修，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永禧殿冬至祭献官，当以从二品塡差，而除老病、公頉，无以推移，依近例以正卿塡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以兵曹言启曰，各道营将非干军务，则帅臣不得病罢事，曾有申饬矣，即伏见庆尚左兵使金处汉状启，则庆州营将柳成逵，以其身病，至请罢黜，殊非饬禁之意，当该兵使金处汉，从重推考，庆州营将柳成逵，罢黜勿施，何如？传曰，允。

○朴锺淳，以刑曹言启曰，昨年因台臣疏论，所谓剑契称号，行恶闾里之类，次第捕捉，严囚讯推，今已经年。盖其行恶节次，不一而足，凌辱朝士，便成茶饭，掠夺人妻，看作家计，三五成群，街路侧目，甚至白昼市肆之间，胁取物货，此所以举世指目，皆曰，可杀者也。就其中李旻秀，兼有凶戾之性，向其亲叔，至发不道之说，有罪罔赦，无法可贳。至如洪秉观、李成彬等，年前殴打奉命宣传官之罪，已极凶悖，编配蒙宥之后，犹不悛旧习，为诸招之所援，集众恶而难逭，若论无赖之渠魁，不出此两汉，而屡次严讯，终不输款者，诚极痛骇。右项三汉，并为加刑取服后，勘断之地，其馀沈永之、朴尚元、金元锺、李基荣、李根培等，俱以旻秀辈麾下，助桀为虐，究厥情迹，罔不叵测，而或云始迷终悔，或云移家下乡，参情考法，自有轻重首从之分，而周岁穷讯，庶或惩恶。谨按《通编》，白昼场市，掠夺物货者，随从限已身岛配，沈永之等，依右律，永之庆尚道巨济府，尚元全罗道康津县薪智岛，根培扶安县猬岛，元锺黄海道丰川府椒岛，基荣长渊县白翎，定配所，并即押送，何如？传曰，允。

○义禁府启目，社稷署令李义和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向前洪畴九亦，滥施重刑，勒捧诬服，按核查启，既如是明的，则囚供分疏之语，不足取信是白遣，至亲奴主相证一款，爰辞中，亦不敢全然掩讳，则由前由后，难免重勘，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全罗监司韩用龟疏曰，伏以臣受命按藩，行且及瓜，而厚招尸素之讥，曾蔑丝毫之报，中夜点检，无往非罪，每有一番事端，辄陈一番辞恳，外面则殆若备例，中心则直欲钻地。惟我圣明在上，覆焘如天地，照烛如日月，特降优渥之批，姑宽金木之诛，臣诚感戴洪私，益勉殚竭，而其奈昏愚之质，不得矫揉，疮疣之发，莫能遮掩。至于同福县查事，而尤无所逃罪矣。每欲以狱情颠末，一陈于黈纩之下，而事未究竟，迹涉分疏，泯默隐忍，已至数月矣。今则狱案已成，处分又下，臣安得徒知严畏，不思所以一暴之道乎？盖此狱事，关系莫重，而按治之道，宽缓则奸伪渐生，急速则情节易露，故当初罪人之斯得也，捉致镇营，使之先核其真赃，方其查问之时，不施恶刑，不侍证质，而作变之端緖，几尽现发。臣于是，捉上营庭，遂与参核诸官，亲执行查，则官长图罢贤吉之揣摩已久，凶谋先倡，相烨之指画难掩，同心之状，脉络相贯，犯手之迹，节次分明，狱情到此，更无疑眩，遂以其造谋之先后，所犯之轻重，区别首从，据实驰启矣。及承问备之命，始知臣之全昧格例，轻先登闻，惶陨恧蹙，无所容措，而又复一依法例，同推而考覆，亲问而结案，前后盘核，凡为五度，而三囚所供，一无差爽。及其敬差官之来也，使为首者变而为从，为从者变而为首，片言折狱，一反前案，而又自秋曹，直请结案，议谳之若是容易，非臣攸闻，而今于按使之查也，为首而变而为从者，又复变而为首，为从而变而为首者，忽又变而为白白无瑕之人。如臣昏谬之见，固无怪其失实，而惟彼差官之明，又何为而失实也？道臣查之，差官曰，非，差官查之，按使曰，非，一狱三查，各成别案，审克之道，虽曰，各尽其见，狱理之无定，一何至此，臣与差官之查同归失实，而按使之查，既得其实，则狱事从此归正矣。孰得孰失，顾何必计较于其间哉？第臣之所讶惑者则有之，诸囚之变招也，辄曰，前日之招，不胜恶刑而诬服，所谓恶刑即指镇校私问之谓也。而镇校私问之后，又有镇查焉，有参核焉，有同推焉，有考覆焉，有结案焉。一未尝施以恶刑，则当其时，何不以真情纳供，至于结案之后，随事随变者，抑独何哉？说之者曰，此辈被捉之初，只知罪止于刑配，而不知罪至于极律也。故始欲抵赖，终焉输款，既已输款，一直不变，及至捧结案之后，始知其必死。于是乎，图生之计，无所不至，随处变辞，反复无常，其情之信然，臣何敢质言？而大抵罪人之一出一入，最关刑政，今日之白放者，即前日之横罹者，若果无罪而使之横罹。则按狱不审之罪，臣实难逭，岂可以首犯之归一，有所自恕，而晏然而已乎？玆敢不避猥越，露章自列。伏乞圣慈，亟削臣藩宣之职，仍治臣偾误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癸亥十一月初六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曺锡中，记事官朴宗琦，别兼春秋洪秉喆、金蓍根，领事徐龙辅，检校直阁沈象奎，检讨官宋应圭，以次进伏讫。龙辅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命夹侍下全罗监司韩用龟上疏，仍命锡中读之。锡中读奏讫，上白，道伯以金贤吉之放送，为引咎之端乎？龙辅曰，狱情至于反案，则道臣似当有一番引咎之举矣。前后三狱案，臣反复详考，而当初道臣及敬差官状启，终不无疑晦处，及见按核使之状本，则果纤悉该备，脉络分明矣。金贤吉之图罢官长之谋，果未知本情之的实如此，而大体本邑吏房，不善为之，至于此境矣。闻道伯之本意，非自以为是也，今者疏举，出于自讼，而狱事则今已归一矣。上曰，此当以例批为之乎？以前下批旨，颁布，可也。贱臣，承命持全罗监司上疏出传，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曰，《巷伯》章章句颇多，只以此一章进讲乎？上曰，《巷伯》章，已自内讲读，今日则讲《谷风》、蓼莪二章，可也。龙辅读自习习谷风，止蓼莪六章，上读新受音一遍。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谷风》章，别无可陈之文义，而至于蓼莪，古人读诗，废此篇，盖不忍读之意也。其中欲报之德云者，孝子不能终养而哀痛之辞也。大抵父母如天地，岂可以德一字言之，而又何论报与不报乎？然语其德而欲报者，乃孝子之心也。若言其孝之本，则《中庸》所云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即孝之大者也，非但陈其宗器，荐其时食之为孝也。以此推之，凡所以顺志者，皆为孝焉。夫父母之心，莫不欲其子之为善，故《中庸》之言孝也，必以大舜为大孝，而释之曰，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宗庙飨之，子孙保之，父母之心，欲其子之德为圣人，而大舜能之，此所以以大孝称之也。顾今殿下既居是位，而先大王陟降之灵，所以惓惓于殿下者，欲殿下之德为圣人也。我殿下，仰体此心，益懋圣德，以启万亿年无疆之休，则此为报德之大孝也，伏愿念哉念哉。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领事所奏，已尽无馀矣。盖蓼莪者，孝子之作也，而致孝之道，亦各有等分，故《孝经》称有天子之孝，有诸侯之孝，有卿大夫之孝。夫所谓帝王之孝，即如《中庸》所称大舜之孝也，今无更为敷演者矣。至于《谷风》，即朋友相怨之诗，而章下吕氏注，所谓急则相救，缓则相弃，恩厚不知，怨小必记云者，盖备陈小人之交道也。小人以利为交，而利尽则疏，此是常态，无足多责，而至于君之于臣，亦有朋友之谊焉，以古史观之，则君臣之间，亦有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之叹，即唐德宗之于陆贽是也。德宗当其播迁之时，亲信陆贽，不离须臾，称之内相，每事谘访。及其苍黄相失之际，德宗如失左右手，至于泣而不食，于斯时也，其眷注倚毗，果何如？而逮夫元兴奉天之乱既平，返轸旧京，则反信裴延龄谮间之言，而以忠州别驾贬逐之。此诗之意，推证于自古君臣之间，则德宗之事近之矣，似此等处，如是看得好矣。上曰，玉堂陈之。应圭曰，大臣、阁臣所奏甚好，臣无容更达，而甁罍之喩，可见父母与子相依之义也。大旨以为，人民劳苦，孝子不得终养而作夫，一夫一妇之不得其所，即在上者之耻也。今若推而言之，亦如甁罄罍耻之类焉，故帝王之孝，无他，上则致敬于祀典，斋明盛服，洋乎如在，下则克勤于民事，匹夫匹妇，皆获其所者，此圣王之极孝也。上曰，此篇别无发问之文义矣。仍掩卷。龙辅曰，仰聆玉音，似有感候矣。上曰，不大段矣。龙辅曰，近来寒暖不适，少失节宣之方，则易致感冒矣。上曰，昨日所纳户曹参品，太为劣小矣。龙辅曰，臣方欲以此事仰达矣。税参，本非内局之应入者，而内入则出于近例，才逾十年矣。江界贡参之纳于内局者，为三斤，而三斤之内，二斤则内入，故药房只以一斤需用，极甚苟艰，乃以户曹税参，移用于药房，移来户参之为名色者，良以此也，其后仍又以户参之移来者内入矣。昨日草记，江界府使，则不为论罪，而只论户曹堂郞者，盖江界本以税参供纳，而非直纳于内局故也。昨日还下之后，事当以更为封进之意，发关江界，而非但事势之难便，江界进上参，本为三斤，而又以此税参还退改色，则江民，必以为进上参为四斤，而认以加数卜定矣。事势如此，故昨日草记之后，未即发关矣。上曰，若系民弊，则不可还退，而大体近年药房所纳参品，大不如前，而昨日所纳，则尤下于此矣。龙辅曰，近来贡参，绝无好品，而药房所捧，即进御参料，故其品稍优，此则户曹税参，故较劣于此矣。既已还下，不可更纳，而自上如有不得不入用处，则内局二斤中，先为择入税参，置于内局，以为需用之地，似好矣。上曰，待入用时，当有下教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进御肾沥汤当否，累日日次与内局诸医及方外医官，烂熳商议，昨日日次，始议定矣。本方中去黄茋、五味子，减磁石七钱，玄参七钱五分，甘草五钱，地骨皮二钱五分，人参加二钱五分，加独活萆gg草g解、白术、橘皮各一两，干姜七钱，秦芃五钱，以此加减议定，而本方则一剂都煎，分三进服，而初次一剂之分三进御，似涉重难，故以半剂煎入，分三次进御为定矣，依此为之乎？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昨日伏承金鲁恕承候所传，则东朝下教，以为一剂都煎，有难一日尽服，经夜后进御为难，当观势为之为教矣。肾沥汤之煎出甚难，今夕提调入宿监煎，明日待开门封进，何如？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大王大妃殿进御粟米飮，正气飮则自明日停止，何如？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大殿进御童便之封进，已逾月矣，近间连为进御乎？上曰，近日不为进御矣。龙辅曰，医官亦以为童便，不必连为进御，自今日停止，何如？上曰，依此为之。〈出举条〉命书榻教曰，大王大妃殿进御人参粟米飮，加味顺气散，自明日停止，肾沥汤本方中，去黄茋、五味子，减磁石七钱，玄参七钱五分，甘草五钱，地骨皮二钱五分，人参加二钱五分，加独活、草解、白术、橘皮各一两，干姜七钱，秦芃五钱，明日为始，分二次煎入。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7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病〉。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曺锡中〈坐直〉。左副承旨朴锺淳〈习仪进〉。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习仪进〉。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海愚启曰，来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曺锡中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来待。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权晙，掌令尹孝宽、李燮，持平金骥灿牌不进，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今日冬至望阙礼习仪，宪府则监察代行矣，虽无谏院，仍为行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臣锺淳，今日冬至望阙礼习仪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致应曰，进讲入侍。

○传于曺锡中曰，台谏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开政。

○传于曺锡中曰，在外及差祭玉堂，许递。

○曺锡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并待下批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徐迈修进，参判金勉柱牌不进，参议朴宗来牌不进，右承旨曺锡中进。以李东稷为大司谏，金在昌为执义，玄重祚为司谏，李勉昇、金养纯为掌令，金熙成为持平，李元八为献纳，任百禧为正言，申绚、洪奭周为校理，金迈淳为副校理，李好敏为修撰，申龟朝、沈鎜为副修撰，尹涵为宗簿正，刘弘九为惠陵令，韩若霖为定陵参奉，元在明为中学教授，张显孙为召村察访，兼春秋单车信用，监察李石求通训，今加通政，别军职试射时，片箭一巡贯一中边一中，加资事，承传，沈普永为直讲。

○兵批，行判书赵镇宽病，参判尹东晩入直进，参议李相璜未肃拜，参知任希存病，右副承旨成鼎镇进，上护军徐鼎修，副护军魏光轸、郑𫮌，副司直金在昌、李晦祥、李永老，副司正金履秀，并单付。

○以副修撰申龟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锡中曰，许递。

○曺锡中，以社稷乐器造成厅言启曰，今此乐器造成所用石磬之役，当依甲子年例举行，而其时采玉于南阳云，今亦依此采来，而工役极其浩大，事体甚重，所当别遣郞官采来，而厨传之弊，不可不虑，令本道依前别定差使员，与该地方官，眼同趁今月念前，领民掘采，而若值严寒，则似妨采取，斯速举行之意，亦为申饬，使之刻期掘出，连续上送，玉匠一名，依例给马下送事，分付兵曹及畿营，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以兵曹言启曰，才因黄海监司李存秀状启，别武士都试之次崔宗烨，禁卫营乡骑士之次张应度，当为屯别将差出，而臣曹覆启时，遽请直赴会试，至颁帖文，臣之蒙然，不胜惶恐，而元启目，改付标启下，崔宗烨、张应度所授帖文，令政院爻周，何如？传曰，允。

○禁府照目粘连，同福前县监洪畴九矣，本府议启内，滥施重刑，勒捧诬服，按核使查启，既如是明的，则囚供分疏之语，不足取信是白遣，至亲奴主相证一款，爰辞中，亦不敢全然掩讳，则由前由后，难免重勘，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流三千里定配，以其祖母年七十五，无兄弟独身，收赎，告身尽行追夺，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向前李义和亦，身为入直官，常时不能致慎，莫重之地，有此震惊，论以常法，难逭重勘，以此判付照律，何如？启。依允。

○癸亥十一月初七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韩致应，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洪秉喆、金蓍根，领事徐龙辅，直提学金近淳，检讨官宋应圭，以次进伏讫。龙辅曰，夜间圣体，若何？上曰，感气稍紧，而不至大段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失音之候，比昨似有添，医官使之入来，诊候，似好矣。上曰，置之。龙辅曰，茶飮之属，议定以入，似好矣。上曰，不甚大段，置之，可也。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仍教曰，慈殿进御琼玉膏，今则几尽进御矣，预为煎出，然后可以继进，依顷日例，煎成，可也。龙辅曰，向日煎出于北汉山城，处所则今当更为议定煎出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仍教曰，今日则大东四月二篇，当尽为之矣。龙辅曰，恐有妨于失音之候矣。上曰，二篇不至甚多矣。龙辅读，自有饛簋飧，止四月八章，上读新受音一遍，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此篇未详，何时所作，而以小东、大东之语观之，乃东迁以前诗，则似亦在幽、厉时也。劳苦愁怨，无所归咎，而乃反归咎于天，则其穷迫之状，可以想像矣。然诗人忠厚，未尝斥言乎其上，虽不斥言而读此诗者，自可见其咎之所在矣。夫治化之污隆，可验于风俗奢俭之间，舟人之子，态罴是裘，则宫中之侈靡可知，私人之子，百僚是试，则用人之颠倒，可验于此二事，时人豪奢之风，时君政令之失，皆足见矣。如使幽、厉之君，能知民怨之至此，则岂不改辙，而深居九重？只闻近习阿媚之说，故终不悔悟，以至于是，苟究民怨之本，则专由于赋繁役重矣。盖国家需用，无论钜细，皆出于民，若不节省，民岂堪命哉？供御之物，少有欠缺，辄言纪纲之不振，然此则非关于纪纲也。虽以近日言之，凡百物种，每不如古，出于民供于上，而种种占退，则安得无鞙鞙佩璲，不以为长之叹乎？臣尝闻之，肃庙朝时，英宗大王，以亲王子，带司饔提调矣，以供上西瓜之劣小，命罢提调之职，而及见退下之西瓜，乃非当初捧上进供之西瓜也，始知中间见换，以王子之亲，岂不能陈达实状，而下教严截，竟不敢明其由矣。及至英庙朝时，亦尝有如此事，下严教，以为水剌间所属，符同生事，竟不罪提调，上供之节，每多如此。夫以亲王子之重，犹不能明其不然，况疏逖之臣乎？此章旨义渊深，而此为第一义，四月诗，别无可陈之文义矣。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小臣别无可陈之说，此盖困于役伤于财而作也。生民苦乐，系于治化，其疾苦如此，则时政可知。夫小东、大东，杼轴既空，而又复督赋催役，虽以纠纠之葛屦，耐寒履霜，而征税之重，奔走不给，穷怨之情，无所告䜣，至于呼天而吁之，民事人情，初无古今之异，今日民情，未敢知比古何如，而如此处，政好推看矣。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云者，亦有深意，民既劳止，而上犹不知。以至于官职，人主励世之柄，而私人之子，百僚是试，则爵赏之紊乱，已无足言矣。注以私人为私家皂隶之属，然以此推观于人主之私人，则其意尤深。朱子云人主不能祛私，则未免有私财私人，夫人主岂有私人哉？内自朝廷，外薄四海，莫非吾臣子，孰为亲而为近，孰为疏而为远乎？若于此，大着眼开着心，廓然大公，无一毫私邪之累，则不患治化之不明矣。然则私人，不必但以皀隶看之。且我国有士大夫，又有中庶之流，卑微者，或多滥官，其有功劳者，加以赏赍，则无不可，而至于过分之职，如字牧之任，则不可轻与，以挠爵赏之重，如是推看恐好矣。上曰，玉堂陈之。应圭曰，赋役乃国之大政，以此诗见之，民之怨苦，职由于赋役之不均，赋役之不均，又由于君子摈退，群小得志，人主不知民情而然耳。节南山诗云，不平其心，夫在上之人，秉心不平，则其害自归于民，东西之民，苦乐悬殊，而幽王则曾莫之知，土之所生，尽输于官，而征役犹未少息，故吁天而䜣冤，赡星而望恤，然亦空言而无实，此其弊源，都出于君心之不公不平，臣下之旷官废职也。苟能平其心，则爵赏自平，纪纲自振，赋役自均，民生自乐，故在文王时，则庶民子来，在是时则呼天怨上，为民上者，可不于心德上务公平之道，以行实政乎？伏愿留意焉。上曰，此诗，何为而怨星辰耶？龙辅曰，愁怨之极，无处告䜣，故瞻望云汉，庶望监下而垂助，至第六章，言星宿亦复虚名而无助也，第七章，言非但无助，反若有所挹取于东者，此岂真有其理哉？亦托辞，以道愁苦之情也。上曰，四月诗，何为不言春，而只言夏秋冬也？龙辅曰，注云春则天气和畅，有治之象，故独不言春，然作者之意，有未可知，盖文句之间，偶然如此也。夫读书之法，想像乎当时光景，则自然有得于言外之旨，以东国之贵戚而奔走往来，不胜其劳，不如是，则必谓之无纪纲，而此则实非纪纲也。如私人之试百僚，舟人之裘熊罴，即纪纲之大者也，然西国之人，不察乎此，反以督赋催役，看作纪纲，以是为非，以非为是，颠倒错乱，国事安得不日非乎？阁臣亦以私字仰奏，私字之义，果大矣。用人之失当，赋税之不均，皆由不能祛一私字也。以言乎用人，则四海之内，皆吾赤子，岂复有私人之别乎？以言乎财赋，则民生之财，皆吾所有，何必储积于库藏，然后为吾财乎？故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易》以损上益下为益，损下益上为损，后世人主，只缘无公天下之心，以在民者，为非己分内物，而头会箕敛以致民怨，如大农之财，犹以为非私财，别置内帑，至设琼林大盈之库，以便其出入之资，皆由于不明故不公，不公故不明。诚能悟此关头，则天下之人，天下之财，皆为吾有，初无爱憎之偏，彼此之分矣。上掩卷，近淳曰，极知惶悚，而臣于今日自止，有所仰达者。夫读书之法，不必务多，多则必有欲速之心，且诗人之辞，微婉深远，优游讽咏，然后可得其馀味奥旨，恐不必并讲二章，大抵以少讲熟读为主，似好矣。上曰，今日适然，而不必以多少为拘矣。龙辅曰，书不必务多，且于温绎之际，熟复玩味，勤下讲读之工，似好矣。上曰，今日则适然耳。龙辅曰，即见摠戎使金思穆报备局辞缘，则以为北汉城民，处在石角，所以仰哺者，唯是洞役，还上及移转粜籴时，秋一斗春一升之谷。而至于今年，移转则捧留，耗米则代钱，秋一斗之谷，初无输来者，故穷民糊口没策，依甲寅已例，捧留耗一斗五升中，除出五升，分给城民为辞矣。城民事情之切闷，果如报辞，而五升条之除出分给，即是甲寅已例，依所报施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教曰，玉堂出去，进讲《诗传》御览件第七卷，大臣件第七卷，入之，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8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曺锡中〈坐直〉。左副承旨朴锺淳〈坐直〉。右副承旨成鼎镇〈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直〉。假注书朴宗薰〈仕〉。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差祭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大王大妃殿诞日，进献单子，安宝次，宝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朴锺淳曰，召对为之。

○以吏曹参议朴宗来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滢修曰，只推。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牌不进，持平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司谏玄重祚，献纳李元八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传于曺锡中曰，发遣吏郞，诸执事清斋与否，摘奸以来。

○曺锡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以备边司言启曰，外方征债防塞时，京司一体举行，而年分回启后，自本司，草记知委事，曾有受教定式矣，今年外方征债，既已限明秋防塞，京司征债，亦为一体防塞之意，分付法司，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以兵曹言启曰，内弓房矢人金锡珍，来告内，渠以辛巳年入属，至癸卯年二十三年服役，造纳长片箭，既满千数，故得蒙通政帖加，而自甲辰年秋等，至今年秋等，二十年造纳长片箭，合为一千三百浮云，依定式取考知弓品堂上启下单子及本曹录置成册，则矢人金锡珍，服役年条，造纳长片箭数爻，俱已准限，依定式，令该曹嘉善帖加成给，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以禁卫营言启曰，去夜本营字内宫墙外，行巡哨官徐在渊，逢着兵曹都巡教炼官，军号相问之际，徐在渊所领乡军军号不通，身为行巡哨官，领率之军，不能申饬，致有不通军号之举，极为骇然，哨官徐在渊，为先决棍汰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判书赵镇宽疏曰，伏以社库回禄，乐器毁缺，及今缮完，此诚不容缓之举也。恭惟我殿下，克惕于遇警，弥笃于致敬，设厅成命，曾不逾日。如臣无能，猥忝敦匠，念事体之至严，惧工役之或稽，按簿考例，窃有所仰陈者。记昔英庙甲子仁政门火延及于殿庭，锺簴改造之役，实在于仲冬。于是，掌礼之臣，有以当寒采玉为难者，盖此磬材，惟产于南阳山谷中穴而取之。深者往往至数十丈，天寒土硬，其功倍之，冻玉性耎，十难全一，而加之以煅铁而藉之，扬汤而磨之，犹且费日多而致精则未易也。伊时圣教若曰，此时采玉，何可为耶？待明春，可也。丝纶所及山氓如挟纩，礼曰，无声之乐，日闻四方，此之谓也。至若今日之事，节届寒沍，适与之相符，而石役最难，曾前造成，每费三朔以外，今虽刻日董督，其不及于腊辛有事之日，事势然也。均之为不及，则曷若且待开春，采之尽其力，拣之尽其精，治之尽其诚之为美且善也。若稽皇坛乐创造之命，厥惟在甲子前三年春耳，此何等重也？然而一二大臣，有以俟秋举行为奏者，又请以文庙乐移用之，苟使退期移用，或为未妥，则当时诸臣之娴仪文炼事务，而其言岂若是佥同乎？今若遵北苑之已例，稽南陆之不时，姑以乐院金石之用于风云坛山川位者，权宜进用于差退数朔之间，其于诚礼，恐无欠阙。夫礼乐也者，顺于天时，设于地财，察于人心者也，故曰，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此先王所以为之礼为之乐，荐于上帝，享于神祗gg神祇g者，合于此三德也，岂直锺鼓云乎哉？仪文莫重于牲币而丰俭之隆杀，为恤民也，品物莫备于水陆，而蒸禴之繁简，为殊时也。伏愿殿下，远览前事，俯询大臣，亟赐裁处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癸亥十一月初八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朴锺淳，直提学金近淳，检讨官李好敏、宋应圭，记事官朴宗琦，别兼春秋洪秉喆、金蓍根，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之。好敏读自，九月，止瓦器，上曰，下番读之。应圭读，自吴王，止可任也。上曰，参赞官读之。锺淳读，自蒙卒，止军竟无功。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夏四月，止获珠玉。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然人心，止大水。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益州，止为蜀也。上曰，下番读之。蓍根读，自吴王，止乃当尔邪。上曰，文义陈之。好敏曰，栈潜之疏诚善矣，夫立妃之礼，系有国端本正始之治，而自古开创之主，莫不基化于闺闼之内也，故兴亡盛衰，亶由于后妃之德，而至于魏，则立国既不正矣，又不能妙选令淑，以为正家之本，乃反溺于私爱，以启阶乱之渐，可验其毕竟国祚之不长也。且诸葛亮之治蜀也，其所集众思而广忠益者，诚治国之大规模，而深得大臣之体也。此非但为大臣体，虽在人主，治国规模，亦不外于此，从谏弗咈，《书》美殷汤，虚心容受，史称汉帝，盖集众思，则聪明无壅蔽之患，广忠益，则庶事无旷阙之叹，苟能用此道，为国，则不但为当时治蜀之良规，而于治天下何有哉？观此等处，推移于治体上体验，深留圣意焉。上曰，下番陈之。应圭曰，昭烈之遗诏，以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先儒，以为此言，可以为后世法也。三国之世，固多英雄之人，而至于识见高明处，昭烈一人，最近于儒道，亦足许之以有学问上实践工夫矣。善恶之分界，最难覻得，善从其小处为之，则渐有扩充之功，恶从其小处遏之，则必无扞格之患，故先从其几微难现处，可恶则勿以小而为之，可善则勿以小而不为。夫勿之为言，禁止之辞也。昭烈若不用工于心术隐微之际，则何能有此言乎？《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易》曰，履霜坚冰至，此言其慎于微也。当此时也，天下以权谋勇力相尚，而昭烈，能以善恶之几，以诏后嗣，有如此高明之姿，而中道崩殂，竟不能重恢大业，可胜叹哉？观此一言，而作为治心之要，则大有益矣。上曰，参赞官陈之。锺淳曰，杨颙作家之喩，固善矣。然奴耕婢㸑，牛负马涉，皆有所职，则在主人而亦岂无主人之职乎？奏未毕，上曰，诸葛亮之自校簿书，何也？锺淳曰，时势然也。亮受任于抢攘之际，偏安于疲弊之邦，则非雍容暇豫之时也。亮虽集众思广忠益，以求来助，而若不自竭其聪明，殚其心力，则艰难之国事，何以济也，讨复之大义，何以伸乎？故及颙之卒，至有流涕三日而终不能用其言者，非亮之不知也，时势不得不然也。上曰，虽在家长，高枕飮食而已，则亦何用之乎？锺淳曰，然矣，曰耕曰㸑，主人固不可躬且为，而各授其任，考其能否，家主之职也，岂可但高枕飮食，谩不省甚事乎？故先儒之论，以此言为有病处矣。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诸葛之自校簿书，论以大臣之体，则诚非矣。然较诸秦始皇衡石程书之强用聪明，大有异焉。夫亮明于治国，则亦岂不达于大体，而当此时也，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正是危急存亡之秋也。虽君臣上下，殚心戮力，犹未必有为，而况暂图暇逸乎？此亮所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其势不得不然耳。至于杨颙之言，则大体固是矣。高枕飮食之说，则大段有病处，颙之意，则以为奴婢百执事，各事其事，则宜若无事云尔，而如彼为说，则不免有病耳。上曰，昭烈之谓亮也，以为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可，君可自取，昭烈知后主之不可辅而有此言耶？抑亦知亮之善辅而如是之云耶？好敏曰，昭烈的知亮之忠贞大节，继之以死，故有此语也，盖伊尹之相太甲，由于成汤之知遇，霍光之佐昭帝，由于武帝之眷毗，则亮受此遗诏，其感激酬恩之心，尤当如何哉？近淳曰，先主此言，以外面论之，则似出于笼络之术，而非出于真情也。然以先主戒饬后主之说观之，则庶几王道矣。似非强作情外之言，以为牢笼之计也。锺淳曰，嗣子若不可保，则必亡于魏矣，与其亡于魏，曷若君之自取乎？昭烈之意如此，故有此言也。上曰，高柔言公卿不使知政，其时公卿，不参政事耶？近淳曰，其时三公，希与朝廷，故有此言也，其曰，朝朔望，可特延论云者，如今次对朝参之例也。其曰，刑政有疑议于槐棘之下云者，如我国政府署事之类也。我朝国初时，有政府署事法，公卿以下，会于政府，商确庙务矣。近则此例久废，而以备局坐起代行矣。好敏曰，杨颙高枕飮食之喩，非长时如此其安逸也，如各授其任，则有此高枕飮食之暇也。近淳曰，陈平之不知钱谷，丙吉之不问死人，所以为大臣体者，以其各有主者，而不亲细务也。然则大臣之职，择人而用之而已，故人主则择三公，三公则选六卿，六卿以下，次次各授其任，则夫人主复何为哉？锺淳曰，丙吉之不问死人，先儒以为矫情也。上曰，亮闻颙之言，谢之而已，而亲自校簿，则亦如前日耶？锺淳曰，亮其后闻司马懿食小事烦，其能久乎之言，而深自叹息，终不能改，盖所处不得不如此也。苟使亮处于升平之世，则岂为此乎？上掩卷，锺淳曰，启覆例于阳复前，择日举行，而今因三公不备，不得如例择日，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书榻教曰，大王大妃殿进御三钱重人参粟米飮，一贴煎入。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9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直〉。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李义弼，左承旨李海愚，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明日大王大妃殿诞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明日冬至望阙礼，依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未肃拜，持平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曺锡中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永禧殿，景慕宫，奉审摘奸，受香诸处，一体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曺锡中曰，差祭玉堂许递。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申龟朝。

○以咸镜监司李翊模状启，荐新进上生青鱼、生瓜鱼，限日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曺锡中曰，勿待罪事，回谕。

○以司钥崔兴喆手本，别监李参良行身所为，万万骇妄，为先除下，其罪伏，令攸司从重科治事，传于朴锺淳曰，其在惩砺之道，如许狂妄之汉，不可寻常处之，出付刑曹，严刑远配，可也。

○曺锡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副校理姜浚钦，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冬至前一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以备边司言启曰，兵曹判书赵镇宽上疏批旨内，疏辞，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取见其疏本，则以为社库回禄，乐器毁缺及今缮完，不容缓之举，而记昔英庙甲子，仁政门火延及殿庭，锺簴改造之役，实在仲冬，于是掌礼之臣，有以当寒采玉为难，伊时圣教若曰，此时采玉，何可为耶？明春，可也。若稽皇坛乐创造之命，在甲子前三年春，此何等重也？然而一二大臣，有以俟秋举行为奏者，又请以文庙乐移用之。今若遵北苑之已例，姑以乐院金石之用于风云坛山川位者，权宜进用于差退数朔之间，其于诚礼，恐无欠阙，俯询大臣，亟赐裁处云矣。礼莫重于郊社，乐莫盛于雅谱，而礼贵用和，乐在翕节，方冬采山，民或病寒，则非所谓和也，呵冻琢玉，工或失精，则非所谓节也。今此重臣所陈，言皆有据，事亦便宜，庭悬故事，北苑已例，政合援用于今日，特依所请，待明春举行，何如？传曰，允。

○副校理姜浚钦疏曰，伏以臣待罪庠官，亦已屡朔，时值深冬，昨果开场试士矣，及夫试题才悬，忽有儒生，挺身上阶，自称有通文之轮示云，而咆哮庠隶，势头悖戾，故臣莫知委折，取见通文，则所谓发通，乃是幼学金霁淳一人，而其中辞意，乃以怀德乡校祝文事，诟辱臣父者也。噫，庠官，亦师儒也，庠制，亦国试也，今之士习，虽难责之以古道，而身为儒生，既入试场，而面辱庠官，至及父兄，即是前古之所未闻，况其本事之全没伦脊者乎？臣父世靖，见任怀德县监，于今五载矣，难治之邑，不得每人而悦之，敲减之计，常患乘机而闯发，早晩颠沛，自知不免，而本邑乡校之释菜祝文，书以崇祯年号，故臣父以为各邑乡校，则有异于皇坛与万东庙之例，而宗庙、太学，亦无此法云，则参享诸生，亦以为然，读祝之际，只举年月干支而已，未尝改称嘉庆矣。邑中逞憾之徒，嗾出邻邑之通，谓之威胁祝生，改称年号云，而极口丑诋，无复馀地，则校中诸生，明其本事，责其虚妄，臣父，亦谕示乡校，有曰，儒通所谓含冤忍痛云者，当时忠臣、义士，固有倡大义守孤节者，而于今距崇祯二百年，风泉忾叹之思，人皆有之，发通者其能真个痛冤弸中，若不保性命者乎？臣父此言，但斥儒通之假托义理，而霁淳京儒也，傅会风传之说，横加构勒之计，至以讥讪诬逼等说，肆然归重于不敢言之地，旨意阴险，辞语危怖，无非人臣、人子所不忍闻者，而末乃以墨削姓名，通告八路为言。夫墨削朝官，国有常禁，通告八路，将何所据？其为计亦愚且妄矣，且况祝文规式，关系祀典，宗庙、太学，皆用年号，而乡校亦是国学，祝辞不可异同，故臣父则引据为说，明其违例而已，岂其尊周之义，匪风之感，遽出于乡曲儒生之下哉？说使改读年号，此乃遵用太学通行之例，岂可以此为案而辱人之亲乎？虽然，霁淳之通，不先不后，必于臣设场之日，而儒通去来，又非庠官之所可与知也。呈身试庭，公肆咆哮，引出通文二字，欲使臣闻之者，顾其意不过沮败设场也，岂不异哉？且臣追闻霁淳本末，未可责之以儒生，拟之以士论，而所谓发通，又非众人之论，即渠一人之言，而人不备数，无与同事，遂乃突出于试场，作此悖举，是岂可以儒道通论哉？直不过诬辱人亲，驱逐试官之一副投书也。事虽关于臣身，虑实深于世变，臣窃不胜其忧叹也。臣既以事系臣父之故，不得不罢试径归，虽其无伦悖戾之举，不足泚口辨明，而祗缘臣人微望轻，不能弹压士林，致使前古未有之变怪，乃出于满场环视之中，亏损国体，贻羞朝廷，实非细故，将何以抗颜周行，横经细毡，不顾四方之嗤点乎？有国大政，四维为重，人臣处义，去就不轻，伏愿圣明，俯赐洞烛，特垂体谅，将臣所带馆职庠官，一并递改，以安私分，以避骇机，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儒生事，虽未知事实之如何，其举措则乱场也，令成均馆查实严勘，尔其勿辞察职。

11月10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诞日，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内阁、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冬至，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内阁、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大王大妃殿诞日问安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未肃拜，持平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滢修启曰，时原任大臣有禀达事，率礼堂请对矣。传曰，入侍。

○行判中枢府事李时秀，议政府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领敦宁府事金祖淳，判敦宁府事朴准源，知敦宁府事李秉鼎，行议政府左参赞赵尚镇，行上护军具㢞，行兵曹判书赵镇宽，行议政府右参赞黄昇源，行吏曹判书徐迈修，知敦宁府事李彦植，户曹判书李书九，行大护军金思穆、蔡弘履、李义弼、李集斗、崔东岳、洪义谟，礼曹判书尹光普，行大护军韩晩裕，刑曹判书金达淳，工曹判书李鲁春，汉城府判尹林蓍喆，行护军申大显，礼曹参判金羲淳，行护军白师谨、李得济，吏曹参判金勉柱，同知敦宁府事睦万中，汉城府左尹李尚度，刑曹参判兪汉谟，兵曹参判尹东晩，行护军李儒庆、吴泰贤，汉城府右尹吴载绍，行护军申应周、郑观采、李健秀、柳孝源、柳文植、申鸿周，开城府留守徐美修，工曹参判许晊，行护军任嵂、尹得逵、崔景岳、白师訚、朴基丰、李尧宪，吏曹参议朴宗来，户曹参议朴宗庆，礼曹参议金明淳，兵曹参议李相璜，参知任希存，工曹参议李寿咸启曰，阳德潜昭，岁律将新，惟皇天用申休命，永锡纯嘏，其在于今，如川方至，而猗欤明年，即我东千一之嘉会也。大王大妃殿圣寿光跻六旬，王大妃殿圣寿，洽逾五旬，惠庆宫宝龄，亦满七旬，是奚但国朝四百年肇有之庆，历溯往牒，亦所罕觏。伏惟我圣上，承欢养志之孝，放四海而为准，知年爱日之诚，抚景运而弥笃，举国臣庶，涵囿于慈覆之德，鼓舞于兴仁之化，仰荐群诚，愿答鸿休，自有油然而不可遏者，则臣等今日之请，是乃天理人情之所当然矣。洪惟我大王大妃殿下，德媲周姒，圣迈女尧，当文祖传心之际，默赞大策，奠邦基于无疆，逮宁考御宥之辰，明炳几先，靖祸乱于将萌，功烈丕彰，伦纲赖正。爰及庚申，国势岌嶪，懔若缀旒，而深轸宗社之计，诞敷帘幄之化，启佑嗣王，圣德日跻，子惠黎元，治象徯应，孜孜保翼之功，如履渊冰，恤恤忧勤之念，罔间宵旰，祈永之谟，述前而裕后，菲俭之风，慎终而惟始，导扬先王之末命，阐明义理之精蕴，昭示好恶，朝野偕底于太和，薄施彰瘅，霜露同归于至教，痛邪说之肆行，惕人类之胥夷。乃以弼教之刑，先揭入国之禁，凶丑自就于殄灭，异端爰底于寝熄。凡今日英声茂实，宣昭四方，深仁厚德，沦淡群生，闾阎得蒙其利泽，朝著得保其宁谧，而贻谟燕翼，以巩我亿万年盘泰之业者，何莫非慈德攸致也？粤惟我惠庆宫邸下，夙著徽猷，丕阐懿范，笃生圣人，启殷家长发之祥，保佑上躬，衍周室克昌之休，志物咸备，享孝养于千乘，寿考维祺，膺景福于九畴，则《诗》颂生民，礼隆报本，又孰非今日之所当柯则也？於戏，当此荐祉笃庆之辰，效应符章之会，其所以揄扬德美，贲饰休祥，载之琬琰，祝以冈陵，使隆名显号，耀宝牒而垂穷宙者，是诚群忱之所共祈愿，而伏况斯礼也，即我国朝彝典，仁元圣母，六旬已行之缛仪，而我慈殿、慈宫，所尝仰遵于甲寅、乙卯之庆者也。惟我先朝，孝思不匮，寤寐渊衷，延伫是年扬徽之册，称贺之礼，率典拟举，计日如岁。以我圣上至诚达孝，继志述事之道，孰有大于此者乎？在廷诸臣，承聆畴昔之教，屈指庆年之至者，今几载矣。又曷敢不齐声仰请，以效报上之微诚，而虽以我殿宫㧑谦之德，若念昔日寤寐延伫之圣孝，则亦岂不勉循舆情，以慰我圣上继述之诚乎？亦粤我王大妃殿下，柔嘉维则，圣善周闻，赞宁考之至治，阴教流于壸闱嗣太母之徽音，慈化隆于长乐，而前年壬戌，即宝筹满五旬之岁也，进号称庆，邦礼则然，而国制未阕，群情莫伸。顾今茀禄鼎臻于三宫，吉庆并凑于一时，则以圣上报晖之诚，饰喜之念，岂不欲祗献显册，铺张宏休，而昨年慈教，追体先王所秉之精义，终靳列朝应行之旧章，盛德至善，实有以光昭前烈，悦服人心，臣等庄诵感泣，至今未已。虽不敢更事烦请，自归欠诚之科，而至于大庭呼嵩，即臣子颂祷之常情，故先朝乙卯，亦尝以光御二纪，临殿受贺。玆当殿宫进号称庆之日，追举前岁未遑之缛礼，同时进贺，则不但有光于慈德，抑亦大慰于圣孝，而臣民抃祝之情，庶可以少伸矣。臣等俄于前席，略陈微忱，伏想圣上，不待臣等之言，已有以积诚仰勉，期格慈衷，而舆诚所激，玆又相率联吁。伏愿亟禀慈旨，夬允所请，以副一国颙祝之望焉。答曰，朝已自内仰请，又以卿等启意，缕缕告达，而慈衷㧑谦，未承允许之教，实为闷迫矣。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金迈淳。

○曺锡中，以礼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十日，大王大妃殿诞日，诸道所封贺笺中，熙川郡守张梦说，横城县监田义显，虽非应封官，以别军职封笺矣，一体看审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以礼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十日，冬至朝贺，诸道所封笺文中，熙川郡守张梦说，横城县监田义显，虽非应封官，以别军职封笺矣，一体看审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以兵曹言启曰，本曹正郞元在明，身病猝重，屡度呈状乞递，宿卫重地，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癸亥十一月初十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时原任大臣，率礼堂请对入侍时，行都承旨徐滢修，记事官朴宗琦，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判府事李时秀，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礼曹判书尹光普，参判金羲淳，参议金明淳，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今日即亚岁之令节也，又当大王大妃殿庆辰，仰惟圣心欢悦矣。臣等实不胜忭祝之至，数日来，日气颇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今日一阳初生，庆辰适凑，邦箓无疆，景运潜周，大王大妃殿圣寿，恰满六旬，王大妃殿圣寿，已跻五旬有二，慈宫宝龄，恰满七旬，实是我东方初有之庆，而抑亦往牒之所罕见也，我朝家法，自有应行之典礼，粤在英庙丙寅，仁元圣母，六旬进号称庆，先朝甲寅，王大妃殿五旬，惠庆宫六旬，先称贺礼于是年，至乙卯而进号，先朝尝下教曰，此后甲子当大称庆礼矣。今则殿宫宝筹，比甲乙，已届十年，寿弥高而庆尤大矣。我殿下知年爱日之圣孝，尤切于此时矣。惟我先大王孝思不匮，延伫是年，拟举盛礼，而既有下教矣。甲乙已行之礼，将举于今日，而臣等之所以仰请者也。甲寅称庆之时，亦于癸丑冬至，预为仰吁得请。粤明年甲寅元朝，仍举贺仪，又明年乙卯，进号称庆。今则大王大妃殿、惠庆宫陈贺，明年元朝，先为举行，继上尊号，允合典礼矣。亦粤我王大妃殿，前年壬戌，与大王大妃殿甲寅相符，而宝筹满五旬之岁也，事当进号称庆，而国制未阕，群情莫伸。昨年又承恻怛之慈教，臣等不敢更事烦请，而元朝贺礼之一体并举，此是情礼之所不可已者，敢此仰达矣。时秀曰，左相仰请之言至当矣，臣等登对之请，一则奉承先朝之下教也，一则仰体我殿下爱日之诚也，臣民蹈忭之忱，方俟即日允许之音矣。虽非臣等之言，自上必有所积诚仰请，而今日异于他日，即赐兪音，是所区区颙祝也。观柱曰，判府事、左相，已有陈奏，臣无容更达，而今年此庆，非但四百年初有之庆，虽考往牒，亦所未睹，八域臣民庆祝之诚，倍切于此。我殿下，当此庆辰，仰体先朝之志事，俯循舆情之颙祝，积诚仰请，亟蒙允许，是臣等区区至祝也。臣等当退待兪音矣。龙辅曰，臣等所奏，非但臣等之言也，即八域臣民之同情也，非但八域臣民之同情也。粤在先朝，曾已下教矣，自殿宫，若俯烛臣等之言，则必不靳持，而亦当恰然俯循矣。上曰，俄以请对之意，已仰奏于慈殿，而以垂帘之时，不可受号为教，方自内仰请矣。龙辅曰，慈殿㧑谦之德，实为钦仰，而此是典礼之所不可已也，舆情之所不可遏也。自内积诚，期于勉回，千万至祝矣。上曰，慈德常时过加谦抑，而自内，当仰请矣。龙辅曰，臣等退出，当以宾启，仰陈未尽之怀矣。光普曰，诸大臣今日之请，不但邦国莫大之庆也。先朝甲寅，亦已行之礼也，亦非但典礼之当行，圣上爱日之诚，由此而得伸。伏愿积诚仰请，今日内，亟蒙允兪，是臣等区区之祝也。命书榻教曰，大王大妃殿进御三钱重人参粟米飮，自今日，一贴式煎入。上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1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李海愚〈坐〉。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朴锺淳〈坐直〉。右副承旨成鼎镇〈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直〉。假注书朴宗薰〈仕〉。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锺淳启曰，司谏玄重祚疏批已下，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牌不进，持平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司谏玄重祚，献纳李元八，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行判中枢府事李时秀，议政府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领敦宁府事金祖淳，判敦宁府事朴准原，知敦宁府事李秉鼎，行议政府左参赞赵尚镇，行上护军具㢞，行兵曹判书赵镇宽，行议政府右参贤黄昇源，行吏曹判书徐迈修，行大护军郑大容，户曹判书李书九，行大护军崔东岳、金思穆、蔡弘履、李义弼、李集斗、洪义谟、韩晩裕，行水原留守曺允大，礼曹判书尹光普，刑曹判书金达淳，工曹判书李鲁春，汉城府判尹林蓍喆，行护军申大显，礼曹参判金羲淳，行护军吴载徽、白师谨、李健秀、李得济、李儒敬、姜彝正、李儒庆，吏曹参判金勉柱，同知敦宁府事睦万中，汉城府左尹李尚度，兵曹参判尹东晩，刑曹参判兪汉谟，行护军吴泰贤、申应周、郑观采、吴毅常、柳孝源、柳文植、尹得逵、崔景岳，汉城府右尹吴载绍，工曹参判许晊，行护军申鸿周、白师訚、朴基丰、李尧宪，吏曹参议朴宗来，户曹参议朴宗庆，礼曹参议金明淳，兵曹参议李相璜，参知任希存，工曹参议李寿咸启曰，遇庆腾贺，冈斗以为祝，飏言颂休，琬琰以刻文有国之彝典，而臣子之至愿也。臣等值千一罕觏之会，陈亿兆同声之恳，此即天理人情之所必出，节文制事之所与合也。退自前席，相率控吁，及奉批旨，慈衷冲挹，未承允许，舆情之失望，固不暇言，而圣心耿耿，当复如何，诚不胜徊徨泄郁之至也。夫崇德而报本，古今之通谊也，继志而敉功，帝王之达孝也。臣等请因前说，而略复陈之，近嗣仁元之徽音，远迈女尧之显名，宗国奠磐泰之势，帘帷阐肃穆之治，圣莫尚于我大王大妃殿下矣。德配厚坤，敷《二南》之化，尊居长乐，受千乘之养亲，莫隆于我王大妃殿下矣。膺长发之祥，诞育我圣考躬保佑之劳，爰及我神孙，功莫大于我惠庆宫邸下矣。践先王之位，行先王之礼，以先王之心为心，而爱日知年，饰庆飏徽，亦惟我殿下洞属之诚然矣。猗欤英庙之癸亥、甲子，仁元圣后之丙寅、丁卯，实为今日之权舆，而我宁考之所已遵行甲寅、乙卯者也。今日，臣等之所请，即乙卯以后宁考之所尝企祝而准拟者也。今我殿下，逢宁考所企之岁，绍宁考所遵之典，举嵩呼进显册，于以答皇穹申休之眷，于以慰陟降未逮之心，播慈化于无疆，光圣孝于善述，是义也，质圣贤而无疑矣，贻后昆而为谟矣，不亦宜乎，不亦美乎？㧑谦之慈德，臣等非不钦也，感旧之慈怀，臣等非不知也，抑亦有说于此？既举于前，而莫举于后，则邦礼亏矣。我殿宫烛理之明，而岂为是也？在昔年则受之，在今日则拒之，情理违矣。我殿宫止慈之仁，而亦岂忍为是也？矧惟仰请于圣母者，顺志而将美，参情而制义，既简且易，允叶时措，则顾何待𫌨缕敷陈，而始肯一兪也哉？伏愿殿下，益致怡愉之辞，兼轸导达之方，亟获勉回，千万幸甚。答曰，方积诚仰勉，而慈心一向浼浼，不胜闷郁矣。

○宾厅再启曰，于休盛哉，昨日何日也？亚岁之令节也，千秋之庆辰也。殿宫之宝筹益隆，中外之懽情惟均，我圣上爱日之诚，在于此日，臣等绘日之愿，亦在此日。筵达启吁，必欲及此日禀定者，诚以一阳初长，三元将回，邦家无疆之庆，不可以久稽也，两朝已行之礼，不可以不遵也。再渎聪听，相率颙俟，伏奉圣批，以慈心一向浼浼，不胜闷郁为教，是岂臣等所仰望于殿宫者哉？洪惟我大王大妃殿下保护储极，光践宝位，独运神机，永巩宗祊，逮夫帘帷靓穆，启迪初服，阐明义理，尊圣祖传授之统，抚绥黎元，体宁考字惠之化，辟廓邪术，功不下于神禹，汇进善类，治远迈于元祐，朝著清明，世臣有保合之喜年，谷屡登，生民腾乂安之颂，斯皆从古贤君懿辟之所难，而我慈圣之德之功，兼而有之，如非纪琬琰而被管弦，顾何以光扬徽烈，炫耀万世乎？亦惟我惠庆宫邸下，笃生圣人，实基二纪之化理，嗣徽太母，祗奉三朝之怡愉，享千乘之养，膺发祥之庆，在昔周甲之岁，既举进册之礼，矧今稀古之龄，尤合扬徽之章。倚我英庙，以圣王之达孝，亲逢仁元圣后宝甲昌辰，载扬隆徽，荐进瑶册，此实列朝肇称之盛礼也。惟我宁考，继述心法，乃于甲寅、乙卯一时称庆，上册亲贺今我圣上，诞举殿宫鸿号，实是绍述二圣之达孝也。粤我王大妃殿下，光临长乐，柔嘉小心，克体宁考谦挹之德，不许显号应行之典，辞教恻怛，臣邻感泣。圣上，以顺志为孝，臣等亦以将顺为义，虽不敢更请，而大庭呼嵩之仪，即我先大王所以行之礼，今于殿宫称庆之时，并举彝章，尤岂不有光于慈德乎？臣等今日之请，即我家之彝典，举国之同声，而天理人情之所不可遏者也。虽以东朝㧑谦之衷，追念先朝未卒之孝思，深谅圣上致隆之诚意，则其所以怡然俯循，必不待臣等缕缕仰陈也。伏愿圣上，更禀殿宫，快降兪音，以副群情焉。答曰，今日亦为缕缕仰请，而慈殿以昨年、今年，不可异同为教，故方以事面迥别，更为仰奏，期于勉回矣。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申绚、沈鎜，元在明。

○徐莹修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前望单子入之。

○朴锺淳，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有源手本，则时囚罪人李义和，素患疝积之症，猝发于屡日处冷之馀，横亘肚脐之间，呼吸喘促，食飮全却，日夜叫痛，省觉渐迷，实有难保之虑云，自前罪人病势危重，则一边保放，一边草记，曾有定式矣。李义和，姑为保放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曺锡中疏曰，伏以臣昨暮公退，归见老父，则偶患食伤，转成关格，溏泄频作，气息绵缀，达夜药治，乍有减势，而臣适职在礼房，传香隔日，此时言私，义所不敢，不得已循例仕进矣。即接家信，则朝后诸症，比夜越添，寻医问药，待臣归觐，臣方寸煎灼，按住不得，玆敢忙陈短章，径出禁扄。伏乞圣慈，谅臣情理，亟递臣所带之职，以便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许递。

○司谏玄重祚疏曰，伏以臣闻忽蚁穴，则丈堤之筑不能固矣。析句萌则，方斧之用不必劳矣。此盖欲其审几于未然，防患于将来，可不慎欤？噫，彼李敬臣之悖疏，即世道之大变怪也。渠本遐土一贱品耳，其举措之狂妄，言辞之僭越，虽不足备数论责，而若其犯分蔑义，语涉矫诬，包凶逞憯，事系坏乱处，则顾安得不明其罪而严其讨，使不逞怪鬼之徒，有所惩畏也哉？噫，寝园之礼，何等严重，陟降之地，何等尊敬，而渠乃张皇闪弄，藉以为说，终至于愀然在帝等语，肆然发口，是果臣分之所敢出哉？假使斋郞注拟，有违格例，不叶渠意，就事规劾，何所不可，而乃敢挟私逞憾，构虚捏无，拖引于莫重之地，自陷于矫诬之科，其大不敬之罪，固不容诛。至若贪天之功数句语，是果何许祸心？惟我慈圣，德协女尧，治迈元祐，亦惟我圣上新服厥命，睿知卓越，邦箓炽昌，化理昭明，慈覆之德，恭默之治，溢洋于寰宇之中，愚夫愚妇，孰不颂戴？而时则有若故领相臣沈焕之受先朝特达之知，当国势岌嶪之际，身佩安危，力担义理，上而夹赞两圣，下而弥纶一世，使群邪迸退，善类汇征，揭阳秋于日星，奠邦基于磐泰，其秉执事业，实无愧于古大臣矣。明良相会，君臣一体，则惟此辅相之得其人，即两圣功化中一事耳，孰敢有贰议于其间哉？噫，彼敬臣，敢怀丑正之心，欲售惎间之计，贻书重臣，诋斥故相，略无顾忌，重臣李书九，铺张元辅之功，逆折奸萌者，可谓先事之见，而渠之见弃公议，永枳台望，亦云宜矣。乃反衔憾转深，怨忿撑中，外托赞扬之语，而猥杂屑越，全没敬谨之义，内蓄网打之心，而闪忽阴险，潜逞媒孽之图，去头截尾，变幻事实，满纸叫嚷，字字凶悖，眩惑圣聪，疑乱群听，有若急书告变者然，读之未半，令人发竖。我圣上以日月之明，烛魑魅之情，而特以乡曲贸贸之类，付之不足责之科，施以放逐之典，处分之光明严正，莫不钦仰，而第伏念衅孽之徒，失志狺狺者，亦复几人，因机而发，乘衅而动，因为世道无穷之虑，而敬臣之訾毁冢宰，侵辱重臣，隐然为凶徒立帜，以为他日嫁祸之计者，明若观火，霜冰之渐，羸豕之躅，宁不大可惧哉？此不可以虮虱之微，有所曲恕，前谏长一疏，公议可见，而圣批靳许，尤不胜抑郁，臣谓放逐罪人李敬臣，为先施以岛配之典，以靖世道焉。臣自今六月以后，柏府、薇垣，除旨联翩，殆无虚月，惶陨感激，靡所容措，固当竭蹶趍承，少效微忱之万一，而第臣以向来停启之不叶公议，致有人言，至今追思，愧汗尚沾，一番避嫌，未足以少伸私义，故伊后连违召命，虽被傲慢之诛，而不敢为进身之计。今于新除之下，又未能唐突承膺，既逋恩召，未蒙例勘，玆不得不略陈衷恳，仰渎崇严。伏乞圣慈，特垂鉴谅，亟赐镌免，以安微分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见前谏长之批，勿辞察职。

11月12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差祭〉。左承旨沈象奎〈坐〉。右承旨李海愚〈坐〉。左副承旨朴锺淳〈坐〉。右副承旨成鼎镇〈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履秀〈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海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海愚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海愚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徐滢修曰，永陵受香承旨，奉审摘奸，局内诸陵，一体奉审以来。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沈象奎落点。

○行判中枢府事李时秀，议政府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领敦宁府事金祖淳，判敢宁府事朴准原，知敦宁府事李秉鼎，行议政府左参赞赵尚镇，行上护军具㢞，行兵曹判书赵镇宽，行议政府右参赞黄昇源，行吏曹判书徐迈修，知敦宁府事李彦植，户曹判书李书九，行大护军崔东岳、金思穆、蔡弘履、洪明浩、李义弼、李集斗，行水原府留守曺允大，行大护军洪义谟、韩晩裕，礼曹判书尹光普，刑曹判书金达淳，工曹判书李鲁春，汉城府判尹林蓍喆，礼曹参判金羲淳，行护军申大显、吴载徽、李健秀、李儒敬、姜彝正，吏曹参判金勉柱，汉城府左尹李尚度，刑曹参判兪汉谟，兵曹参判尹东晩，行护军李儒庆，汉城府右尹吴载绍，开城府留守徐美修，工曹参判许晊，行护军郑观采、申应周、柳孝源、吴毅常、尹得逵、朴基丰、申鸿周、白师訚、柳文植、李尧宪，吏曹参议朴宗来，户曹参议朴宗庆，礼曹参议金明淳，兵曹参议李相璜，参知任希存，工曹参议李寿咸启曰，臣等窃以为今日之请，出于天理人情之所当然，则下无待乎渎吁，上无烦乎靳持，而乃反历日淹晷者，诚莫知其所以然。及奉三启之批，若曰，昨今年不可异同，臣等始则怃然，继又释然曰，慈天之莫回，良以是也，则此有大不然者存焉，臣等始得间矣。夫圣人谦挹之德，群下颂美之忱，千岁如一日，昨年、今年，顾无异同，而若其事理之不同，不能无天与人之别。颂美者，出于人，寿考者，得之天，是故镂金简铭瑶鼎，祗为其揄扬休烈，则圣帝明王，或让而不居，固为姱节盛德，此昨年之所不许也，华封之祝，倬汉之章，献以鸿名，垂之琬琰，所以颂君人之寿考也。虽以尧之让文之卑而辞不得也，此今日之所当兪也。譬如权衡之轻重，裘褐之寒暑，就其名之同而辨其实之异，则是乃时中，各有攸当，并行无害，岂以昨平之不受，有疑于今年之当受乎？然而天未始不为人，人未始不为天，则惟我太母之圣德洪烈，上格于天而天受之，下覆于民而民悦之，此所谓天与人一也。然则臣等之言，盖有所受，受之于天，又受之于先王，天之申锡无疆者，我慈圣亦既膺之，则先王之晨夕企望者，我慈圣又何以辞之？夫寿之为诸福先者，天命也，上号之待甲子回者，先王意也，臣等岂敢无所受而为此说乎？臣等仰戴我慈圣，有如巍天焕日，固难得以名言，而际国家之艰难，则翊扶两朝，揭《春秋》之森严，则整顿三纲，内而辨别经纬，外而荡涤夷秽，德莫尚于女中，功不在于禹下。是皆玄化中流出，而莫非所以顺天则而奉天讨，则天惟报答而卑与之者，凤历岁延，骏命日新，上甲六旬，春晖弥永，亦粤我慈宫，秉德柔嘉，膺箓昌炽，笃生圣人，启万年锡祚之运，光跻卲龄，享千乘备物之养。而今之距先朝乙卯进号殿宫，天星将周，宝筹愈隆，明年何年，诸福毕至，实是我先王凝情于十载前也。臣等惟当以先王之心为心，仰望于今日，而以殿宫止慈之念，亦岂不少抑谦衷，勉循群情乎？且况臣等，皆先王赤子耳，移於戏不忘之思，思欲扬徽于我圣母者，今年尤异于昨岁，而自奉昨岁恻怛之教，不敢复以金泥玉册等说，以戚我慈心，而至若攒手蹈足，祝冈呼嵩，即不过起居班恒用仪，微加其文以寓区区之忱，此而一切斳许，则其于先大王丙辰已行之礼，何如哉？臣等虽甚愚迷，有以仰我殿宫冲挹之德，而终无奈。有国之所重者，典礼也，典礼之所本者，天度也。以其岁数之，则三庆之咸凑也，以其事言之，则列朝之常法也，以其情言之，则举国之偕愿也。此不待臣辞之毕，而必有槪于慈听，臣等方相率颙祝，瞻天以俟焉。答曰，慈殿，今欲召接，卿等入侍宜矣。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牌不进，持平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司谏玄重祚，献纳李元八，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于宾厅曰，自内当勉回，卿等退去，明日入来。

○沈象奎，以吏曹言启曰，献陵参奉闵致俭限出六仍其窠计仕，待仕满，吏曹草记，然后更为考察能否，能则始拟六品职事，曾有先朝受教矣。闵致俭，参奉、奉事、直长，仕日一千三百五十日之限，已准于今癸亥十一月十一日，而其供职勤惰，令礼曹详细考察启闻后，六品职迁转与否，更为禀处，何如？传曰，依例出六，可也。

○护军姜彝正流曰，伏以臣素抱奇疾，症类痰厥，每当寒节，如期辄发，自去月初，辗转沈剧，奄奄床玆，重以有家内期戚，悲遑失摄，诸症越添，多方疗治，少寻生路，际有冬至享役，义分是怵，黾勉就列，将事之夕，仅免失礼，此是诸享官之所共睹也。时值邦庆无前，宾启屡彻，而亦不得镇日随参，力疾暂入，旋触风寒，未及承批，径退私次，达夜叫痛，殆不省事，不意又差閟宫望祭献官，清斋在即，而以此病状，万无骏奔之望，玆不得不疾声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令该曹，及时变通，以重祀典，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许，令该曹付标。

○癸亥十一月十二日申时，上御养心阁。大王大妃殿垂帘，时原任大臣、礼堂入侍时，左承旨沈象奎，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判府事李时秀，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礼曹判书尹光普，参判金羲淳，参议金明淳，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今日日气，又复暄和，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臣等逢千载一有之庆，上体我圣上诚孝之志，下采八城舆民之情，屡进宾启矣，连承批旨，慈衷谦抑，尚未承允许之音，群情之抑郁，无以尽达矣。臣等所请，非自今日而始请也，已自先朝，曾有企待之教，便是已定之礼，则上而揄掦殿宫德美之盛，下而表章圣上孝思之至者，无不在是，故至三至四，犹不知止，于今三日，上下相持，实不胜闷蹙之至矣。时秀曰，日前登筵，已尽仰达，昨今启吁，又至于四，臣等之情，庶蒙俯察，而尚未承允，此盖由臣等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未能仰格慈听，而我殿下，知年爱日之诚，缘此而未即阐扬，臣诚惶愧无地矣。臣等虽极无状，可以仰承处，岂不知所以仰承德意也哉？昨岁即伏承恻怛之教，虽不敢强请，而至于今年，则事体与昨年迥殊，圣祖之所已上于仁元圣母也，先大王之所已上于我慈殿、慈宫也，我殿宫，既受之于先朝，俾展圣孝，其时待甲子之教，至今洋洋，慈衷㧑谦，岂非盛德事？而追述圣祖已行之礼，抚念先朝未卒之志者，在今日事体，尤重且大，宁不穆然而思，犂然而感乎？臣等今承入侍之命，无容更达，只切颙祝之至。上曰，连日仰请，而慈衷一向谦抑，未蒙回听，下情不胜闷迫矣。时秀曰，臣等诚浅辞拙，不能导扬圣孝，此皆臣等之罪也，然而莫大之庆，莫重之礼，诚不可以不举矣。大王大妃殿，掩抑下教曰，连日宾启，群下同声之请，予已尽见之矣。予于昨年，业已谕意，而至于今日，又复如是，诚甚慨然矣。此事寔出于主上之孝思，群下之同情，而多日靳持者，实非予谦抑而然也，此乃先朝所欲行之礼。若在先朝御世之日，则前后所请，既皆受之，今岂独牢拒乎？上下之请，已过三日，勉从其意，亦无不可，又况主上春秋，犹未鼎盛，而承此艰大之业，谓今日有此庆事，陈之以道理，勉之以情事，发言之际，十分难之，而怡色之辞，十分恳切，予每听之，此心难状，人各有情，当复如何？贵重之穉孙，有所请于其祖，则其祖之听受，即常情之所然，且以主上恳恻之诚，寝膳皆不以时，唯以此言，委曲恳挚，以予贵之之心，岂顾自己之事乎？且三从之义，至重且大，妇人虽有所见，不能自展，而俾展圣孝，乃是当然底事理也。然而见今国势孤危，民事多艰，有非平日之比也。仍呜咽下教曰，甲寅、乙卯之事，尚今列于心目之间，虽予顽忍，忍见此时，有时念到，此怀难抑，诚孝之养，未尽受于先朝之时，予之心事，尤难名言，予之处地，若如前日，则虽有此悲，岂不念主上诚孝之无间于前后乎？况今所请如是恳切，以冲年而如是者，尤觉稀贵，而犹不允许者，还近于圣忍矣。然而今日国势，比诸甲寅，果何如也？予则深处宫中，固宜一从主上之言，妇人岂宜有所可否，而予之心事，昨年已悉言之矣，予既不许，亦宜且止，而一向如是，能不慨然？主上情礼，群下道理，虽似然矣。在今日实无景况，平时不敢高声而言，不敢舒气而息，且予病贞痼，今又年高，比诸昨岁，更觉若恼，何为若是相持，不念昨年之谕乎？如非垂帘时，则是年固不宜虚度，况是祖宗朝典礼，又出于主上之圣孝，虽以人家言之，事亲唯当称其力，今予享千乘之养，固宜受此礼，而以今时则有不然者，此等好事，实非其时也。当国势之岌嶪，昼夜悚惧，以过时异，则事亦不同，固不可一遵法典矣。昨岁既不受之，今又岂可作此闲漫事乎？事势有异于前矣。龙辅曰，伏承下教，惶悚极矣，臣等虽极愚迷，岂不知慈殿圣意乎？固知圣意深轸谦抑之衷，而实难奉承矣。奏未毕，大王大妃殿教曰，予非谦抑也，尊号自古有之，未知我朝礼文太备而然欤？于予意，虽似不紧，然国朝古例，世世有之，至于主上所欲行之礼，岂独坚执乎？此则非出于谦抑也。龙辅曰，俄承下教，仰体慈衷，非专出于谦抑，而此礼之不可不行者，盖有数端焉，一则先朝已有下教也。奏未毕，大王大妃殿教曰，先朝教意，非但指今年也。惠庆宫八旬之岁，亦将举斯礼，圣孝无穷，期以百岁，至于万千斯年，然亦非谓虽当国家有事之时，亦不可已也。先朝此教，亦宜随时奉行矣，追念此教，尤增悲恸，先朝今若在位，予心虽闷，固当强受，然则今主上继述之志，尤当允从之不暇，而但当国势岌嶪之时，岂可弛心，为此豫大之事乎？予当此时，呼吸亦不敢大其声，如此艰危之际，又岂可受号乎？卿等宜谅此心焉。龙辅曰，先朝屡百岁颂祝之教，臣等亦尝承聆，而至于甲子，则准拟此礼，下教若曰，业已仰请于殿宫矣，承此教者，尚多在朝，到今仰答，先王之道，亶在于斯矣，且慈殿圣寿，光跻六旬，慈宫宝筹，恰满七旬，非但我东方之初有，抑亦往牒之所无，饰庆志喜之方，岂徒臣等区区之诚为然哉？彰明圣孝之道，亦惟在此一事，今者慈教，亦以主上所请，难以强拂为教，臣等固当仰体此教，以为奉行之地矣。今年距甲寅、乙卯，已为十年，其为庆也，比前尤异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予心则反不以为庆矣，国事艰危，实无景况，思之屏息，夫人家庆事之来，岂无穷乎？虽有好事，亦当容忍，小心谨慎，以固国事，可也。先朝以是年称庆，虽有下教，今则有异于前，岌嶪艰难之势，若无底定之所，固不可行此等事矣。虽云有国之常典，在予垂帘之时，故予以为不可行也，先朝御位，若至六七十年之久，则岂有大王大妃之号乎？尚今在世，又逢此时，懔惕之心，唯日不足，譬如夏暑冬寒，曰雨曰旸，各有其时，予以非时之人，值此非时之时，故寒暑或乖，雨旸或愆，则夜不能寐，不胜憧憧矣。每念生民孰饥孰饱，深处宫闱，不省所谓，妇人之道，虽不可逾越分外，而亦岂无知觉乎？纵使雨雪以时，天心不违，犹不可以放心，而况此时何时，尚可放心乎？予不许卿等之启，而主上之请愈恳，予每抚摩为说，以为安亲之心，乃孝之先，而今若受号，予心不安，礼宜适时，孝当顺志之意，屡言于上，卿等亦宜体此心矣。顺志固为孝之先，而揄扬称道，亦无当于自已之事矣。予之入宫，在英庙春秋既高之后，故自在壶位gg壸位g，亦尝受号，至于今日，若不垂帘，则念昔之怀虽切，亦当涕泣而受之，但既在出政令之位，则岂可自受此号乎？予之所处，不欲为后日之例者，亦是伤痛之言也。如此侈大之事，决不可为矣，予既亲宣辞教于卿等，则与上号于君上，其礼即同，然则予所不安者，卿岂可历日强请乎？龙辅曰，今日圣上所援引者，即甲寅、乙卯之事，而以其庆则比甲寅尤大矣。圣上所仰请者，即先朝已行之典，而以其诚则与先朝一揆矣。大王大妃殿教曰，非但一揆也，今则尤异于先朝矣。龙辅曰，下教至当矣，慈圣殿下，既已受之于甲寅、乙卯，则又岂忍不受于今日乎？此又不可不受之一端也。时秀曰，俄者以昨年之不受为教，而昨年所仰请，乃四百年常行之典也。慈教若但出于谦抑之德，则臣于其时，决不敢奉承，而乃以时势之有异，恳恻下教，故果为奉承，可以奉承，则奉承者亦臣分之所宜也。至于今年，又异于昨年，今玆仰请，专出于圣孝，彰明圣上之诚孝，岂不有光于慈德乎？又以国势之岌嶪为教，臣等固不敢谓之已治已安也，第念庚申事，此果何等时也？明年甲子为五周岁矣，推当时之心，视今日之势，则虽谓之泰山磐石之固，不为过语，赞扬乎慈殿圣德，在此一事矣，且伏念慈圣殿下，见圣上之春秋渐盛，学问日就，而所以慰悦阐扬之方，亦在此一事矣，只缘臣等前后之启，诚意浅劣，文辞短涩，未蒙勉从之教，诚极惶悚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何乃称之以圣德也，予安有治国安民之事，而称之以德耶？尊号乃国家常有之事，以主上继述之志，必欲得予勉从之言，至于寝睡、水剌之节，不遑暇息，此实为闷菀处也。今闻卿等赞扬之说，予实可愧，卿等虽以赞扬，为礼之当然，而予既明谕，犹不知止，深用慨然，生民倒悬，国事泮涣，而不思矫救之策，乃以此看作大事，为此侈大之举，宁不慨然乎？观柱曰，向日筵退，继以启吁，历日颙俟，尚未承兪音，下情之抑菀，不可名状，左相既尽奏达，不必更事叠陈，而顾今圣上所以积诚而仰请，臣民所以同声而呼吁者，诚以国家常行之典，不可不举也，先朝已定之礼，不可不遵也。大王大妃殿教曰，先朝下教，出于颂祝之辞，先朝之意，谓当亲见甲子之来，故期以千岁，而竟不睹是年矣，每一念之，掩抑难状，凡人悲则必嘘唏，继之以泣，以予此心，岂欲举此侈大之事乎？以妇人而遂其意，还觉悚然矣，妇人之道，无非无仪，三从之义为重，而自立主见，不从所请者，乃反不安于心，或恐近于妇人之自恣己意，子心则如此，而事理又如此。夫人家之屡代在世，虽曰稀贵，亦岂必褒扬称道乎？且后日岂无其时乎？唯于国事，上下协力，以为奠安之方，明年主上春秋为十五岁，识见日就，政理渐行，镇安国势，底定人心，则当其时犹或，可也。在今日则百尔思之，实非其时矣。卿等每以先朝下教为言，而此则乃亲逢是年之谓也。祗今追思，如复承聆，徒增予悲矣，且人家虽有庆事，不为称道，亦是好个道理，今若力辅国事，民无饥色，则此实为庆之大者也。主上多日恳劝，不御讲筵，过费圣心，缘予不许，致此劳念，予心当如何？又复思之，以为妇人自立其意，主上未展其诚，无乃不可乎？反复较量，予之用心，亦多端矣。以今日悚惧之情，受今日侈豫之举，终涉未安，实难俨然受之矣。观柱曰，伏奉下教，非但感旧而已，诚以今日异于先朝在宥之时也，臣等岂不能仰体圣意，而此乃先朝已定之礼也。奏未毕，大王大妃殿教曰，非已定也，谓先朝亲逢是年，则当如是也。时秀曰，臣等极知惶悚，而有一言可奏者，慈教中先朝所企之甲子，异于今日所逢之甲子，尤增掩抑，此教诚至当，然试以我圣上孝心推之，既有先朝下教，而竟以时势之有异，未遵先朝遗意，则是但念慈衷之悲怆，而不体圣孝之恳恻也，岂不万万欠缺乎？大王大妃殿教曰，予岂不知此，而侈大之举，终不安于予心矣。时秀曰，先朝下教，非但臣等在朝者承聆也，至于中外黎庶，莫不传诵而赞叹，莫不蹈忭于庆会，故皆知今日之请，为应行之典也。奏未毕，大王大妃殿教曰，今则非其时也，先朝颂祷之教，固至于千岁万岁，而顾今国势，民生倒悬，百度惟艰，况予垂帘以坐，俨受此等庆礼，岂其可乎？虽非甲子，主上春秋，益至隆盛，国家事务，愈见底定之后，以千乘养亲之义，展圣上尊亲之诚，则容或有可受之道，而今则大不然矣。龙辅曰，时则至而事则异，下教诚然矣。第念武王、周公，克成文王之志，故为达孝焉。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乃孝之至也。今以圣上笃至之孝，追成先朝未卒之志，逢是年而举是礼，阐扬徽烈，上告宗庙，则维我先王陟降之灵，岂不悦豫于冥冥之中乎？时秀曰，臣当奏俄者未毕之辞矣，中外黎庶，亦皆知此礼之当行，而三日呼吁，未蒙允兪，群情之抑郁，已无可言，臣等今方入侍，其颙祝之情，必十倍愈切，且况圣上积诚以请，至不甘于寝膳，若于此际，夬降兪音，则不但有以成先朝之遗志也。以如是之圣孝，勉回如是之慈衷，中外臣民，欢欣蹈舞之忱，益当如何？此实大有助于国家无疆之基矣。臣虽承缕缕之教，而终不敢奉承者，良以此也。大王大妃殿教曰，虽非甲子，此后岂无日乎？主上之请极其恳挚，水剌亦不以时进御，故予或以怒色而劝之，或以温言而诱之，始得少进，而竟日不离于侧，唯以不得请为忧，予见主上之如是，且贵且爱，岂不谅诚孝之至而感旧之怀緖，难以强回，艰危之国势，莫以底定。予今垂帘以坐，夙宵兢惕，方寸如沸，予语主上曰，奉承志事，为孝之上，须以此意，明谕臣邻，俾无此请云尔，则主上亦不听从，陈请之辞，愈往愈切，主上之孝，亦甚盛矣。予见主上诚孝，与先朝一揆，此时心怀，当复如何，且予非谓迟待十年或二十年也，目今国势，岂宜作此丰亨之事乎？卿等皆老成之人，岂不知予言之是乎？卿等如皆将顺，则主上亦岂不勉从乎？观柱曰，下教至当矣，然今年乃我圣上临御后初有之庆也。若于从前，一有如此庆礼，以表圣孝，则至于今日，虽未蒙允，下情犹有一分奉承之道，而在圣上初有是庆，初有是请，而自慈殿，一切划定，一切牢拒，则岂不切迫闷菀乎？伏望更加三思，则庶或有回天之望矣。时秀曰，俄亦承下教矣，圣上既有如此恳恻之孝思，必得慈圣之勉从，然后圣孝乃著矣。慈衷虽或有不安处，导达圣孝，以彰其美，则尤岂非大可喜者乎？观柱曰，下教以自出政令，为持难之一端，此则有灼然可证者。惟我列圣朝遇庆，则辄有上号之举，未尝不在于自出政令之时，今何必以此为难乎？大王大妃殿教曰，今时则异矣，妇人有何知识，而有此垂帘之举，垂帘时受号，亦岂有例乎？予心懔惕，寝食靡甘，当此之时，奉志为孝矣，虽或不安于亲志，但欲奉行于子道者，乃是孝道中外面事也务以承顺其志者，即是真个孝道也，试看今日，岂可作此好事乎？且予非必使之迟延，以待十岁也，国事稍定，岁功稍登，则亦或可也，今夫生民阻饥，而国家谓有财力，作此丰豫之事，而予且不为挽止，安而受之，则事体如何哉？昨年所请，乃是常典而犹不肯受，亦出于哀痛之意也，大王大妃之号，岂是恒有之事乎？至于今日，自以为遐龄而行此典礼，则虽云有感于圣孝，而实则不安于予心矣。七十之年，非人人可得，乃是古来所稀，则非使之迟待十年也，稍待国政之就緖，人心之底定可矣。先朝凝企是岁，祝以万千，思之哽塞，不胜悲咽矣。予无所知而当此不敢当之地，无及民之惠，中夜以思，耿耿不寐，不觉喉干而口苦，今夜又有非时之雨，故达宵无寐，予之此心，主上亦宜承顺矣，俄亦与主上，含涕语此，主上闻予此说，极以为难处，予见此容，可贵可爱，若有一分可受之势，则岂待多言乎？光普曰，既承缕缕下教，实不胜感泣之至，第念此事，内自朝著，外至舆儓，莫不颙俟，不但臣民之情为然，亦是先朝已定之礼，且况圣上诚孝恳恻切至，庶几仰格慈衷，臣无容更陈，祗切蕲恳之至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已悉谕于大臣，不必各言之矣，圣上劳虑，至忘寝膳，予岂可受而不受乎？予则犹非回甲，才满六十，而惠庆宫恰满七旬，又值嘉礼之年，尤是稀贵之岁，且主上之诚孝自别，果宜称庆，予亦当传此语，图所以表圣孝之方，而在惠庆宫之心，则悲恼尤深矣。龙辅曰，慈宫之衷，亦既浼浼，而慈圣殿下，犹欲劝成此礼，试以是心推之，则我圣上所以蕲望于慈殿之心，尤当如何哉？先朝戊午，亦尝欲称庆，而以慈圣谦挹之故，至下纶音，以将顺慈衷，反有胜于上号为教，以先王之达孝，亦有如此之时，此政慈教中顺志为孝者也。然而今则尤有异于其时，故缕缕渎扰，不得请则不敢止也。大王大妃殿教曰，勿为侈大，则可矣，与先朝甲寅、乙卯，时既不同，事亦不同，设若先朝，今方御世，亲逢是年，欲践前言，而予以真情，悌泣以辞，则亦必从予言矣。孝以顺志为上，养以安身为先，予当此时，言不敢高其声，息不敢舒其气，以此情事，有此恳辞，先朝有知，则必不以予言为非矣。尊号有无，本无损益于自己，而顾予之病，今复有添，昨年亦患风痰之症，眉疖尚有其痕，虽一年之间，年龄愈高，方此静摄，而以无益之事，致此愁恼，先朝在世，则庶不违予言矣。先朝下教，予亦闻之，至于今日，虽欲更闻，亦无其路，思之痛心，然时既异，则何可一遵常典乎？既谓国之常典，而予犹不从，有若自是已见者，还觉不安矣，然亦非谓拖至十年也，少俟国事人心之稍定，徐议此事，实为允当。予辞至此，则以先朝之孝，亦必无不从之理矣，先朝亦必从之，则主上亦宜从之，卿等亦宜谅之矣。予病常多静摄时，此室距熙政堂虽不远，亦难步往，此乃予常时所御之室也。昔在英庙朝，每于静摄之时，或为引接朝绅于此室，此乃其时书册库也，储书之旧卓尚在，卿等无逮睹其时事者矣。龙辅曰，臣等果未及睹，而亦当承聆先朝所教，此乃英庙所御之室，而孝庙朝，亦尝御此矣。大王大妃殿教曰，英庙每于静摄中，开彼门而接臣僚矣。龙辅曰，臣方待罪药院，静摄之候，尚未夬复，下情不胜煎闷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大殿，以予自此往熙政堂，步屧不便，为设行轩，卿等入来时，想必见之矣，大殿孝养之方，事皆类此，予又以熙政堂，高敞受风，大殿常所临御，恐或疏冷，故使于退轩设阁，虽非正殿，稍变古规，似未安，而为慎摄之方，不得不如此，此皆大内之事，外人不知，而感主上孝养之至，以表予贵重之意，人情安得不然乎？然则称庆饰喜，固涉张大，而大殿诚孝，以不能表其情，深以为怅，予亦不能一向强拂，如其必不可已，则称庆陈贺，容或，可也。侈大之举，决不可行矣，至此而予之心曲，悉谕，予每多费辞教，则辄有妨于静摄，故一经宾对，不知几日添病，为卿等谛听，语必用力高声，闻之若无病，而实则不然矣。主上恳请，至于寝膳失时，故不得已有此教，而以予心，则陈贺亦不欲为之矣。英庙朝圣寿八旬，而一番陈贺，亦必有及民之惠，然后始许之，今时何时也？称庆陈贺，亦多有为弊之端，而祗缘圣孝之恳恻，有此屈意之举，卿等谅之也，予病如此，勿复多言也。龙辅曰，臣有所仰奏于大殿矣，慈教缕缕，以称庆陈贺为教，以今舆情，臣等所请，犹不足，而慈教既如是恳恻，伏未知圣意，何如？群情则不胜抑郁矣。先朝甲寅，先行陈贺，乙卯始上尊号，其后戊午，又欲称庆，而慈衷谦抑，故果为奉承矣。虽以臣等抑郁之情，有不敢一向强聒，伏奉圣教，然后当为举行矣。上曰，慈教如是缕缕，下情益切闷迫矣。龙辅曰，下教至当矣，八方黎庶，以上号犹为不足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人生六七十，盖亦常有之事，而犹以为庆，前岁之庆，果何如哉？疹候若值中宫在别宫之时，则至为难便，故其时悚惧，难以尽量，乃于嘉礼载行之后，两殿疹候，太平以过，此实往牒所无之庆，故欲人人同庆，导扬和气，以培国本，以祝圣寿，比诸今日所谓庆事，其轻重大小，如何哉？千乘养亲，情礼之至也，人家有老亲，则尽力于奉养之节，亦礼之宜也，此实可贵之事也。以予贵之之心，虽至垂泪而受之，似无不可，而今则实无景况，静以思之，屏气似不能息，况如此侈大之事乎？非不欲表扬圣孝，而事理如此，以庆称道，亦所厌闻，而见主上夙宵劳心之状，而陈贺，亦不受之，则亦予所不忍也，故今下此教，须依予言好矣。龙辅曰，下教虽如此，甲戌乃圣寿七旬之岁，自古我东方毓庆之会，多在甲戌，且乙丑乃慈殿周甲之岁，其为庆年，非特如今年之比也。大王大妃殿教曰，卿何言周甲也？英庙周甲，亦不受尊号，予岂受英庙所不受之礼乎？值今日孤危之国势，常自念上天祖宗，视予为何如也？以予此心，岂可为张大之举乎？况垂帘之时，尤异于他，虽非垂帘时，予已多受尊号，妇德不可太刚，故不能自执己见，每黾勉而受之，至于今日，宁欲俨然安受乎？仍语于上曰，即下传教好矣，予不敢大其气息，今岂欲受此贺仪，而感大殿恳恻之志，故许其陈贺，此则从予之意，是为真个诚孝也。有间，龙辅曰，下教缕缕恳恻，下情虽抑郁，诚难一向强聒矣。慈殿虽轸谦挹之衷，而臣等连日之启，乃并请于殿宫者也，将何以举行乎？大王大妃殿教曰，惠庆宫亦必不许矣。龙辅曰，七旬之龄，虽在闾巷匹庶，尚不忍虚度，臣等若不得请，则退对外人，将以何言称塞人情乎？今亦二品以上，齐会阙中，见臣等之登筵，谓以必将承允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外人之意虽如此，予实无一事之可称，实非予谦挹而然也。观柱曰，臣等亦非谓专出于谦德也，我慈圣悲怆之念，非不仰体也，今时之有异于前，亦非不知之也，犹且强请者，实出于天理人情之所不得已也。大王大妃殿教曰，今予悚惕之心，不可尽喩，冬候宜雪，而乃反下雨，天或谓予非时之人，而有此候欤？垂帘之时，不宜有侈大之举，纵有见识，可以治国，垂帘固非好事，而况如予多病乎？为国家之事，不敢顾其身，而病实如此矣。龙辅曰，臣等所仰请者，大王大妃殿陈贺上号也。惠庆宫陈贺上号也，王大妃殿称庆陈贺也，慈教恳恻，欲为承顺，而又非所以仰请于慈宫之本意也。又难一向强聒，下情实为闷厄矣。大王大妃殿教曰，惠庆宫筋力懔缀，且以七旬之龄，多日劳心，明年虽云稀贵，而尊号实非有益之事也。《语》曰，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今予之怀，既如此，则惠庆宫，尤当作何怀？予亦欲劝之，而必无勉从之理，今方恳请于予，要以当身之心，传及于卿等，以为必无此举之地，再三为言矣。龙辅曰，下数至当矣，昔在戊午，亦以承顺慈心，为有光于慈德，群情则虽抑郁，而强聒为难，臣不敢更烦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妇人，虽不可逾越常分，而亦不可全无主见，此云则此，彼云则彼，是都无主见也。妇人固不宜一任己见，而如遇不得不用己见处，则又不宜都无所见也。顾今年谷不登，民生多饥，而国家则为丰豫之事，岂其可乎？继述之宜也，事面之重也，圣孝之至也，非不如卿等之言，而差待数年，镇安世道之后，犹可行此礼，今则非其时矣。陈贺亦非小事，上下胥欣，八方同庆，此亦所以表大殿孝思也。惠庆宫情怀，比予尤有异焉，似难得请矣，老来情事，本自怆恸，又何忍以此等说，贻戚于老人乎？英庙朝享八旬之寿，而每一陈贺，必致多日靳持，予则稔知古事，而实不欲违主上之孝思，故俄有陈贺之说矣。男刚女柔，虽是常格，然如此处，亦不可全用柔道矣，国政无治平之象，而朝廷举侈豫之事，则固有违于悚惕之心矣。又或由予妇人多细心而有此商量乎？反复思之，终不可张大陈贺，所以表主上之心，卿等宜体此意也。龙辅等，俯伏良久曰，昔在先朝，如此之时，始以宾启仰请，而有自内勉回之教，故暂撤宾启，后乃复启，竟至得请矣。今日日气如此，实难强聒，臣等当退处宾厅，以俟下教，或自内更为仰勉于殿宫，似好矣。若不蒙允，则又当以宾启仰请矣。上曰，然则卿等不可出去矣。龙辅曰，虽值下钥之时，谨当留待于宾厅，更承下教然后，始当出去矣。上可之，大王大妃殿教曰，卿等退去，可也。象奎曰，金虎门留门，当为请出标信矣。上曰，以启辞书入，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3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差祭〉。行左承旨李勉兢〈牌不进〉。右承旨朴锺淳〈坐直〉。左副承旨朴仑寿〈未肃拜〉。右副承旨韩致应〈坐直〉。同副承旨任焴〈未肃拜〉。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书朴宗薰〈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执义金在昌，掌令李勉昇未肃拜，持平李锡祜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致应曰，时原任大臣、礼堂，入侍。

○朴锺淳启曰，事变假注书金履秀，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锺淳曰，左承旨、右承旨、右副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李勉兢、朴仑寿、任焴，落点。

○朴锺淳启曰，新除授承旨李勉兢，方在削职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荡涤叙用。

○朴锺淳启曰，明日宗庙、景慕宫望祭传香，礼房承旨，当为斋宿，行左承旨李勉兢，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单沈象奎。

○传于韩致应曰，玉堂有阙之代，前望单子入之。

○玉堂前望单子入之，应教申绚，副应教金在昌，校理洪奭周、金迈淳，副校理沈鎜、任厚常，修撰李永老，副修撰元在明、申溆，落点。

○癸亥十一月十三日未时，上御熙政堂。时原任大臣、礼堂入侍时，左承旨沈象奎，记事官朴宗琦，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判府事李时秀，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礼曹判书尹光普，参判金羲淳，参议金明淳，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寒雨霏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昨于帘前静摄中，酬应既久，夜间诸节一样乎？上曰，与昨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仍教曰，昨夜今日，连为仰勉，而一如昨筵下教，今则顺志为好，依昨日下教，以陈贺举行，何如？下情则诚抑郁矣。时秀曰，昨承缕缕恳恻之慈教，不敢更事强聒，而继承勉回之圣教，故群情方此颙望矣，今承下教，下情虽甚抑郁，不敢更事烦请矣。龙辅曰，臣等之当初仰请者，依丙寅、乙卯典礼，以为扬徽阐美之地，而慈殿下教，一向恻怛，今则一向强聒，非但下情之未安，在圣孝顺志之道，允合奉承，故昨筵亦不敢缕缕烦请矣。今承圣教，以此举行，则实彰慈圣谦悒之德，而抑亦有光于圣孝矣。记昔先朝下教，若曰，顺慈志，乃所以扬慈徽也，外间群情，虽极抑郁，而以此举行，实为顺慈志之道矣。观柱曰，今番庆礼，即四百年初有之庆，而臣民之颙望，亦非比寻常也，数日宾启，缕缕陈吁，不避烦渎矣。及承昨筵慈教，恳恻切挚，在臣等分义，不敢强聒矣。臣等所请，即先朝已定之庆礼，圣上初有之庆会，则一依启吁举行，实为表圣孝副舆情之道，而昨承慈教，缕缕辞教，皆出于慈心之裁择，则又以上号陈贺，一向并请，如前强聒，极涉惶悚矣。今承下教，下情之抑郁，无以尽达，而其在圣孝，顺志为大，以此奉承，允合于道理矣。今依下教举行，则慈圣谦挹之德，圣上顺志之孝，并行而不悖，小臣愚见，以此举行好矣。龙辅曰，臣等所请者，大王大妃殿、惠庆宫，以尊号陈贺仰请，王大妃殿以陈贺仰请矣，今则何以为之乎？上曰，一体以陈贺举行，可也。仍命书传教曰，伸诚虽切，顺志亦大，陈贺既承慈教矣，谨依先朝甲寅故事举行。象奎书讫，贱臣承命出传，时秀曰，臣等，以举国颙望之情，屡日启吁矣，今承只举陈贺称庆之教，尊号陈贺，不得并为举行，下情虽甚抑郁，慈圣谦抑之德，万万钦仰，而我殿下顺志之道，益有光于圣孝矣，臣等少伸颙祝之忱矣。龙辅曰，尊号陈贺之不得一时并行，下情虽抑郁，而贺仪之举，亦出于称庆，则臣等之欢忭大矣。观柱曰，臣等所仰望，虽未快副，而殿下少伸爱日之诚，比诸日昨，则臣等庆忭之忱，诚切矣。龙辅曰，昨筵慈教，若曰，此后进号，岂待七旬，臣等承此下教，奉若金石矣。从今以往，年年岁岁，无非称庆之日，此后伸诚展孝，可期万亿年无强gg疆g矣，臣等以此恭俟而颙祝矣。光普曰，来甲子年元朝，称庆陈贺，依甲寅例举行事，命下矣。谨稽《甲寅誊录》，则亲传笺文致词表里矣，今亦依此磨炼乎？上曰，今番亦以亲传磨炼，可也。〈出举条〉光普曰，甲寅年称庆陈贺时，亲传笺文致词表里后，亲临受贺矣，今亦依此磨炼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普曰，今此称庆陈贺时，笺文头辞，依近例令文任撰出，而依甲寅已例，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只称当殿宫之庆，大殿、中宫殿，备举三庆合辞撰出乎？上曰，今番亦依此为之，可也。〈出举条〉光普曰，称庆陈贺时，有京外笺文方物物膳封进之例矣，今此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笺文方物物膳，依例封进之意，知委京外，何如？上曰，依为之。正朝方物，则置之，可也。〈出举条〉光普曰，来甲子年元朝称庆陈贺庆名，以大王大妃殿圣寿，恰跻六旬，王大妃殿圣寿，恰逾五旬，惠庆宫宝龄，恰跻七旬，合三庆称号，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命退，诸臣先退。象奎曰，今番自上积诚仰勉，尊号陈贺，虽未得并为得请，而慈圣谦挹，昨筵下教，丁宁恳恻，今此以陈贺举行者，实仰圣孝之卓越，出于顺志之诚也。然而中外臣民抑郁之忱，犹无以快伸，昨日筵教，出诸朝报，颁示中外，何如？上曰，其中要语选出，颁诸朝纸，筵本则一统书入，可也。《政院日记》，则尽为誊置也。仍教曰，自再明日，进讲诸臣，使之来待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11月14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差祭〉。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朴锺淳〈坐〉。左副承旨朴仑寿〈坐直〉。右副承旨韩致应〈坐〉。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朴宗薰〈仕直〉柳訸〈仕〉。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韩致应启曰，明日再明日，永陵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养纯，持平金熙成在外，掌令李勉昇未肃拜，持平李锡祜未署经，执义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致应曰，传香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金履秀改差代，以朴声汉为事变假注书。

○注书朴宗琦病代，以柳訸为假注书。

○以左承旨李勉兢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朴锺淳曰，更为牌招。

○韩致应，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新除授应教申绚，副应教金在昌，校理金迈淳，副校理任厚常、沈鎜，副修撰申溆、元在明，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韩致应，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李永老，时在京畿长湍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传于朴锺淳曰，台谏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传于任焴曰，山林外在外及未肃拜、未署经台谏许递，今日政差出。

○传于任焴曰，受由刑曹参判许递，今日政差出。

○以左承旨李勉兢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朴锺淳曰，更为牌招。

○以左承旨李勉兢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朴锺淳曰，许递，今日政差出。

○以副修撰申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韩致应曰，与在外人许递，今日政差出。

○以吏曹参议朴宗来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任焴曰，只推。

○以吏曹参议朴宗来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任焴曰，此三铨之无端违牌，万万骇然，更为严饬，牌招参政。

○有政。吏批，行判书徐迈修进，参判金勉柱牌不进，参议朴宗来进，同副承旨任焴进，以申𪰺为执义，尹文东为刑曹参议，金镇白为北部令，申䌹为监察，成老镇为校检，李好敏为东学教授，李奎说为敬陵参奉，折冲李福寿，通政金锡珍，今加嘉善，闲良金得九今加通政，加资事，承传，以尹行直为兵曹正郞。再政。以柳宪周为承旨，金孝秀为司谏，申溆、申光轼为掌令，洪时济、申纬为持平，金晦彬为献纳，孟养大、韩义运为正言，金会渊为校理，李好敏为修撰，李勉昇为副修撰，李勉兢为刑曹参判，李汉忠为济用主簿。三政。以申思赞为吏曹正郞，咸增文为引仪。

○兵批，行判书赵镇宽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李相璜病，参知任希存入直，左副承旨朴仑寿进，以徐鼎修为知事，赵汝镇为同知，韩大洪、任兴龟为五卫将，李敬运为忠壮将，洪禹成为景福将，申亨禄为武兼，佥知李石求，副护军曺锡中、成鼎镇、金履度、李海愚，副司果李好敏、申龟朝并单付。再政。以李基鼎为宣传官。三政。以白恒镇为中枢经历。

○韩致应，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称庆陈贺时，宗庙、永宁殿、社稷、景慕宫告由祭，当为举行，而献官依例以一品磨炼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韩致应，以礼曹言启曰，正朝方物则置之事，命下矣。在前各道方物，因特教除减之时，京方物则例为封进矣，今亦依前例封进之意，知委，何如？传曰，允。

11月15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差祭〉。左承旨朴锺淳〈坐〉。右承旨朴仑寿〈坐〉。左副承旨申凤朝〈坐〉。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朴宗薰〈仕〉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李义弼，左副承旨朴仑寿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申𪰺，掌令申溆、申光轼，持平洪时济、申纬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右副承旨韩致应，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传于朴仑寿曰，回还三使臣留待。

○传于朴仑寿曰，左副承旨，与回还三使臣入侍。

○传于朴仑寿曰，进讲入侍。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申凤朝、柳宪周落点。

○朴仑寿启曰，新除授左副承旨申凤朝，右副承旨柳宪周，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凤朝启曰，即者别兼春秋金蓍根，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以国忌斋戒，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任焴启曰，左右史不可不备，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知？传曰，允。

○申凤朝，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望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癸亥十一月十五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领事徐龙辅，侍读官任厚常，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龙辅读，自陟彼北山，止《北山》六章，上读新受音一遍，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仍读五遍讫，上曰，文义陈之。龙辅曰，此大夫行役之诗也，其辞多怨苦之旨者，专由于当时之大夫不均故耳。夫不均二字，犹言不公也，彼《四牡》、《皇华》之诗，其王事之靡盐，行役之勤劳，未尝不同于《北山》之篇，而《四牡》、《皇华》之大夫，无愁怨之辞，惟《北山》之大夫，则有愁怨之辞者，无他，公与不公之异也，公则虽劳而为荣，不公则虽逸而亦怨，今《北山》大夫，则人皆燕燕居息，而我则独使之尽瘁国事，人皆湛乐飮酒，而我则独使之惨惨畏咎，天下孰非王臣，而我之独贤如此焉，则其心安得不愁怨乎？故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演，莫非王臣，此四句语，政是《北山》大夫愁怨所由生之处也。天下之林林葱葱，何莫非吾之赤子，则人君固宜一视而无远近内外爱憎偏倚之弊，然后此等之诗，可以不作。伏愿于溥天率土等句，深加省览，务轸大公之道焉。上曰，玉堂陈之。厚常曰，大臣所陈甚好，臣别无可陈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臣亦别无可陈矣。上曰，大夫之见用于王事者，似荣矣，而今反怨之何也？龙辅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固是臣分之当然，则岂有怨苦王事之理乎？故《四牡》、《皇华》之诗，无一怨辞，盖以此也，而至于《北山》之大夫，则不然，大夫之任国者，为政不均，或使之栖迟偃仰，而或使之王事鞅掌，或使之息偃在床，而或使之不已于行，夫如是则，从事者安得以为荣乎？上命掩卷，上曰，二十日次对来会，可也。龙辅曰，二十日非斋日，则谨当来会矣。上曰，非斋日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十五日辰时，上御诚正阁。药房入诊，左副承旨，与回还三使臣，同为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同副承旨任焴，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左副承旨朴仑寿，假注书柳訸，谢恩正使李晩秀，副使洪义浩，书状洪奭周，以次进伏讫。上曰，药房进前。龙辅等进前，龙辅曰，朝气阴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伏承医官勿为入侍之下教，诊候何以为之乎？上曰，置之，可也。上曰，惠庆宫进服交感参橘飮停止，参苓茶，自明旦一贴式煎入。〈出榻教〉上曰，药房先退。焴等先退。上曰，三使臣进前。晩秀等进前。上曰，远路无事往还乎？晩秀等曰，王灵所曁，得以无事往还矣。上曰，彼国有何可闻事乎？晩秀曰，别无可闻之事矣，略干消息，则在于书状别单中，而闰二月陈德事以后，更无他事。向来以高丽沟子事，有往复于边境，而奸民亦锄治已尽，似无后弊矣。上曰，沿路所见，如何？晩秀曰，关外农形，可谓中年，而关内则未免凶年，山东最称酷凶，而所见亦不至大段矣。至于入我境以后，则道臣已尽伏闻，臣别无更达矣。上曰，早为退去便休也。晩秀等退出，龙辅曰，大王大妃殿进御琼玉膏，今将煎制矣，古方中沈香、琥珀等分同入，而近来或不无存拔之例，臣问于医官，则沈香、琥珀，各一两同入为好云，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参料，当用何处所产乎？上曰，用江原道参，可也。龙辅曰，煎膏日子，令日官推择，则今二十二日为吉云，故将以是日，本局提调一员，诣北汉监煎，而盘缠则自惠厅上下，乃是已例，今亦依此为之乎？上曰，依此为之。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6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缘故出〉。左承旨朴锺淳〈坐〉。右承旨朴仑寿〈坐〉。左副承旨申凤朝〈坐直〉。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柳訸〈仕直〉赵庭和〈仕〉。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凤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锺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申光轼，持平洪时济、申纬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凤朝启曰，刑曹参判李勉兢，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仑寿曰，进讲入侍。

○传于朴锺淳曰，召对为之。

○朴仑寿启曰，假注书朴宗薰，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朴宗薰改差代，以赵庭和为假注书。

○申凤朝，以礼曹言启曰，来甲子年正朝朝贺节目，当为磨炼，而与称庆陈贺相值，取考甲寅已例，则正朝朝贺，以只进表里磨炼矣，今番则何以举行乎？敢禀。传曰，依甲寅年例为之。

○申凤朝，以礼曹言启曰，诸道正朝朝贺笺文及称庆陈贺笺文，当为各定差员陪进，而在前如此之时，有一差使员兼进之例矣，今亦依此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癸亥十一月十六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领事李时秀，检校直阁徐荣辅，检讨官元在明，以次进伏讫。时秀曰，连日温和，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时秀读奏，自无将大车，止无将大车三章，上读新受音一遍，时秀解释章句以奏，上仍读五遍讫，上曰，文义陈之。时秀曰，此篇别无文义可陈，而大抵《皇华》、《四牡》之诗，与此《北山》、无将大车等编，均是从役之作，而《皇华》、《四牡》，则乐于王事而不以为劳，《北山》、无将大车，则劳于王事而至于愁怨，此可以观世之治乱矣。夫治世，则王化及于臣人，故人皆视王事为当然，而忘其身之为劳，乱世则王化不及于臣人，故苟非大贤者，自不能不殚其劳，而苦其事焉，此岂非在上者，所可惕念处乎？此篇，必以《皇华》、《四牡》之作，参互推览，则似好矣。上曰，阁臣陈之。荣辅曰，臣别无可陈矣。上曰，玉堂陈之。在明曰，臣亦别无可陈，而第观诗之法，不但在于章句而已。政事治乱，时人贤否，亦多可观，故一言蔽之曰，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今以此诗言之，周末政乱之世，在上者，使大夫，独贤于外，而不为之少息，以致其怨咨赋诗，此固足以惩创之处，而惟其从役之大夫，遘乱劳苦不堪其忧，而辞旨之间，忠厚恻怛，怨而不怒，亦不贤者而能之乎？此则又足以感发者矣。上曰，此诗文体，若芣苢等篇别无用意之句，而旨意则自有可观矣。时秀曰，《周南芣苢》之诗，妇人得其性情之正者，而此诗则不能然矣。然其中无思百忧四字，实是可观之处也。夫所谓百忧云者，即私累也，既从王事，则私累之忧，适足害事，且思之而不能排遣，则将至于累其心病其身伤其性情而不已也。能知其如此，而自勉以无思者，岂非贤乎？且尝考注疏一说，以为车夫即贱者所为，故以比贤大夫之困于小人，然则其行役之辱，又可以想见矣。上曰，然则为比体矣。时秀曰，彼盖注疏家一说为然矣。荣辅曰，此诗之所以为兴者，以《无将大车》，兴无思百忧，如《召南》三五在东，夙夜在公之以在字为兴者矣。时秀曰，诗之兴体，如《二南》、《国风》等诸诗，固有专为兴者，而后来诸诗，则往往于兴中，含得比意矣。上曰，此诗亦含比意矣。时秀曰，然矣。上曰，别无文义矣。仍命掩卷，命退，时秀等先退。上曰，当即为召对，承旨与玉堂退出以俟，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十六日辰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元在明，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朴宗薰，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迈淳读，自秋八月，止晦日食。上曰，下番读之。在明读，自三年，止以雍为相。上曰，参赞官读之。仑寿读，自雍为人，止权从之。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秋七月，止夷不复反。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冬十月，止均劳也。上曰，上番读之。云翊读，自魏杀其执法，止爵土。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夏五月，止未几果退。上曰，文义陈之。迈淳曰，张温、徐彪辈之斥杀，固可惜，而纪之史策曰，扬人暗昧之失，以显其谪，此盖非忠厚底道理，且当是时，尤非时措之宜矣。创业之时，当略人之细行，以需才为先，故汉高用人，不问尾生、孝己之行，而乃取攻城略地之才，亦其时宜然也。然此等处，政合活看，若值升平治安之时，有恬嬉苟容之风，则不得不用激浊扬清之道矣。我朝中叶以前，激扬之政大行，铨郞之选，极其清峻，尝有方拟是荐者，偶麾雀于曝米之庭，躬喂驴于索豆之际，斯皆微事，无与于贤否之实，而俱以此见塞于铨荐，至今传诵，虽似笑谈，实有可观者矣。曁艳之见罪，固无足怪，而顾其本心，则亦不为非矣。诸葛亮素重张温，闻其败而疑之，思之数日，乃悟曰，好恶太明，善恶太别，此乃见败之由也。当时浮议交构，以致于此，而在人臣为国之心，不可无激扬之道，武侯之意，亦不以张温为非矣。后世清浊混淆，浮议矫激，足以病世，如此处，当用活法看得矣。上曰，下番陈之。在明曰，顾雍，乃当时名士也，用则归之于上，不用，终不宣泄者，骤看似好，实则非矣，事君之道，唯当明白直截，善恶好恶，皆使人见之，不必隐微回互矣。如汉孔光削稿以避讦，直扬君过之嫌，有所荐引，唯恐其人之知之，此与掠美自衒者，虽有间而实非正当道理也。雍，大臣也，民计、政谟，皆其责也，事可为则为之，安用如是暗昧哉？人臣以善劝其君，见听则君之善也，若不用则争之，可也。君虽有过谏而改之，则政所谓日月之更，人皆仰之者也。如雍所为，终非正理，深言之，则近于纳謟固宠，雍固可人而此则非矣。上曰，参赞官陈之。仑寿曰，陈群疏辞甚善，夫治法政谟，固非一端，人各有见，唯当尽言若是，非雷同如出一口，则尽是大患，如皋、夔、稷、卨，都兪吁咈，岂尝有失于和睦之义哉？毁誉失实，各成雠党，亦后世末流之弊耳。事之是非，各尽所见，同归于为国之心，则迳庭矛盾，亦何害哉？宋之韩、富gg范g，上前gg殿g争论，若不相容，及其下殿不失和气，如未尝争。以此言之，则有此和气，故为能争论，而其所争论，亦从和气中出来，陈群此言，深得大体，伏愿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臣则别无可陈者矣。上曰，亮之七纵七擒，无乃太过乎？迈淳曰，必欲服其心，故如是，若一擒而止，则后必复反矣。教信曰，此事甚善，兵家所重，莫尚于陈法，而使观营陈无所掩匿，毕竟服其心，实出于此一着矣。临阵对敌，尚无隐讳于人者，则况推之事为者乎？如宫府一体之言，盖亦心无私曲，则人自悦服，可以致平明之治故也，人之心地，通达明白，无一毫隐微之私，然后可以服人，人亦以诚心服之矣。在明曰，获，非猝可化者，而云南人不复反，可谓心服之言，以其七纵七擒，故能如是，用兵之道，攻心为上，马谡之言果是矣。上曰，下笔成章，不过词章末技，丕，实非贤主也。迈淳曰，下教至当矣。仑寿曰，丕之才果止于词章诗律，其于帝王家学问上，无足比论矣。上曰，其云古之贤主，何远之有者，乃过誉也，丕何以克广德心耶？迈淳曰，非谓其实能如此也。陈寿始仕于魏者，盖亦设辞假借以誉之也。上曰，曺叡何如也？迈淳曰，规模甚小，侈靡太过，明则明矣，而无足称也。在明曰，比诸曹丕，则似少胜矣。上曰，丕之杀勋免洪，果非耶？迈淳曰，勋固正直，洪亦无罪诛免，果非矣。丕虽愎谏，高柔固执，故不能肆其志，召使诣台，然后杀勋，是犹有直臣可惮也，后世则无见惮之臣，虽有直臣，亦不畏惮，反有愧于丕矣。在明曰，以宿嫌杀直臣，尤非矣。上曰，至于末年而始杀之，何也？在明曰，时适值末年也，然末年易怠于初载，故慎终惟始，著于经训，丕则不足责，而如是推移看之，似好矣。且其不忘小嫌，量狭可知，此亦监戒处也。上曰，吴人获副车羽，盖将何用也？迈淳曰，非有所用，而斩将搴旗，乃战阵之常事，况副车羽，盖乃卤簿仪物，可见获捷之多也。上曰，孙韶本是兪韶耶？迈淳曰，然矣。上掩卷，仍教于仑寿曰，明日进讲，左承旨入参，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7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病〉。左承旨朴锺淳〈坐〉。右承旨朴仑寿〈坐直〉。左副承旨申凤朝〈坐〉。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式暇〉。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柳訸〈仕〉赵庭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开东至申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三分。

○申凤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仑寿启曰，来二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朴锺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凤朝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待令。

○传于朴锺淳曰，进讲入侍。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持平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锺淳曰，只推。

○朴仑寿，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朴基丰，以武臣堂上朔试射试官，训炼院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兵曹言启曰，宣传官沈鑏，五卫将李昌会、李应器、白得采，庆熙宫卫将沈光国，俱以身病猝重，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可久旷，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以兵曹言启曰，考见诸道各邑镇军兵，今秋官镇门聚点状启，则广州留守金载瓒状启中，本营属各邑军兵聚点时，骊州、加平两邑军装，间间破伤云，摠戎使金思穆状启中，本厅属各邑军兵聚点时，交河郡旗帜不备，儿弱塡队云，黄海监司李存秀状启中，道内各邑镇军兵聚点时，载宁等十六邑镇，卒伍战马，间或苟充，器械服色，未免麤钝云，兵使徐有和状启中，谷山等十六邑镇，军兵年满，战马禾弱，器械服色，朽钝麤劣云，南兵使郑忠达状启中，道内各邑镇，军兵聚点时，军器、什物，器械、服色，破伤执頉云，忠清监司闵耆显状启中，道内各邑军兵聚点时，大兴等四邑，器械、服色，多有渝破云，兵使金爀状启中，新昌等五邑，器械间多渝破，进退亦不成样云，全罗监司韩用龟状启中，道内各邑军兵聚点时，同福等八邑，器械或有渝伤，炼习颇欠整齐云，兵使李膺运状启中，求礼等八邑，器械、服色，间有渝弊，炼习之节，亦不无生疏云，庆尚左兵使金处汉状启中，道内各邑军兵聚点时，密阳等九邑，军兵、战马、器械、服色，间有执頉云，右兵使李文喆状启中，草溪等六邑，器械服色，间多渝弊，尚州等四邑，军兵略而阙伍，器械些少执頉云，官、镇、门聚点，既系诘戎之政，军器、什物，乃是阴雨之备，而军兵阙伍，不在多少，则常时既不能检饬，亦不能修改，致有此执頉之举，其在戎政，诚甚疏忽，各该执頉当该邑镇守令、边将，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以武臣堂上朔试射，试所试官意启曰，臣等来诣试所，射员亦皆聚会，而雨势如此，无意开霁，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申溆启曰，臣言议巽软，知识鲁莽，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任，而再昨冬忝叨持宪也，适当故领相徐命善停启之时，臣亦随诸僚以参矣，其后人言峻发，愧惧之私，至今弥切，不意玆者，新除遽下，召牌之下，虽不得不黾勉出肃，而伊时僚员之复叨台职者，亦既引嫌陈避，辄蒙恩递，则臣之情势，宜无异同，今虽岁月稍久，何敢晏然也哉？且臣向以试事遭弹，日前馆职，亦不敢为进身之计，冒死违逋矣，至有下询微谅，旋蒙特递，私心虽极感惶，公体不可不严，在臣廉隅，尤难以少伸而自安也。以此以彼，情踪如右，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朴仑寿启曰，掌令申溆，避嫌承批之后，不出姑停望，直为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癸亥十一月十七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锺淳，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领事徐龙辅，侍读官金迈淳，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龙辅曰，冬雨乖常，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更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读，自明明上天，止小明五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此诗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即当时贤者之所作也。以靖共尔位，好是正直，一句观之，正直则可感于神明，而终必膺福，回邪则虽利于目前，而终必为灾，苟与正直之人共处，则是福也。若与回邪之人共处，则是祸也，祸与福之响应，皆由于正直回邪之道，可不戒哉？此言非但僚友之间所可责勉之事，而在上之人，尤不可以或忽焉者也。人君处崇高之位，亲君子远小人，则是为《周雅》求福不回之道矣。靖共之道，实为人主之所当体念者也，此章大意，与《北山》章无以异矣。上曰，玉堂陈之。迈淳曰，臣别无可达之文义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诗》人始言畏此反复，终言介尔景福，此可见发乎，情止乎礼义，卒归之于正也。上曰，反复是自畏其反复耶，抑畏他人之反复耶？龙辅曰，指他人而言者也。教信曰，此是畏祸之言，而终言受福之理者，即自勉以勉人之辞也。始言其罪罟谴怒，反复而若有所怵畏，是发乎情也，终言靖共正直，必有福善之理者，是止乎礼义也，勉之以无所怵畏，守正不挠者，即《诗》人本意也。且首句曰，明明上天，末句曰，神之听之，此亦首尾照应处也。上曰，初何以言天，末又何以神字言之也？龙辅曰，以形体谓之天，以妙用谓之神，同是一意也。教信曰，初指穹然覆我者，而为呼诉之辞，故只以可见之形体而曰，天也，终以降福之理言，而理无形状之可言，故原其主宰之妙用，而以神言之也。然而无论形体与妙用，皆主乎理而言者，而神之听之之听字，亦合玩究矣，神无形声，安有视听之可言？而听字训诂，兼有静与受之意，盖神之于人，若有听受者，可见沕合无间之妙也。首句以天之照察为言，则犹有彼此对待之别，而此以听字言之，则尤见天人无彼此之理也。且静则所闻审，故听有静字之意，此与靖共之静，又相照应，盖静者，诚之复性之真也。圣人所以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者非静，无以酬酢万变，而一天下之动故也。程子论乾坤动静，亦曰，不专静翕聚，则不能直遂而发散，以此言之，静为万化之机轴，而天所以默而成之者，非静字，亦无以形容，故此所谓神之听之之听字，不害为兼有静字意看也。夫靖共云者，共是敬恭，而为主静之工，人而能敬，则欲寡而理明，寡欲以至于无欲则静，静则浑然一理，纯乎天矣。天道只是福善祸淫，故与天合德者，自有介尔景福之效矣。《诗》之《雅》、《颂》，率多以福禄为言者，非徒祈祝之辞也。必以德之一字，明其为受福之本矣。然德者即万善百行之摠名，其义浩大，若无依据，而此章以德性言之曰，正直，以工夫言之曰，靖共，明白衬切，最宜详玩，况人君敛福锡福之道，《洪范》所谓平康正直，为导一世归皇极之要领者乎？伏愿以此体念焉。上曰，大王大妃殿所御琼玉膏，当自何门而进入乎？龙辅曰，臣未谙前例矣。上曰，依昨年例，自阁门进入，可也。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8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病〉。左承旨朴锺淳〈病〉。右承旨朴仑寿〈坐〉。左副承旨申凤朝〈坐直〉。右副承旨柳宪周〈坐〉。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柳訸〈仕〉赵庭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仑寿，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申凤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仑寿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仑寿曰，进讲入侍。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光轼未署经，持平洪时济疏批未下，掌令申溆，持平申纬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传于柳宪周曰，召对为之。

○申凤朝，以礼曹言启曰，来正月初一日，称庆陈贺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百官贺仪，直为书入各殿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都摠府言启曰，通化门内三间木桥，年久腐伤，其中二板至于颓落，故发遣本府郞厅，使之摘奸，则全桥之内，几无坚完之木，不可一时仍置，故依例分付该曹，即速修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刑曹言启曰，因司钥崔兴喆手本，别监李参良，行身所为，万万骇妄，为先除下，其罪状，令攸司从重科治事，传曰，其在惩励之道，如许狂妄之汉，不可寻常处之，出付刑曹，严刑远配可也事，命下矣。依传教，罪人李参良，严刑一次后，平安道碧潼郡定配所，即为押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义禁府言启曰，保放罪人李义和，病势向差云，还囚照律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李义和，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流三千里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内，依允，功减一等事，启下矣。李义和功减一等，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黄海道平山府麒麟驿，徒三年定配，而以议启内辞意，具罪目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义禁府照目粘连，社稷令李义和矣，本府议启内，身为入直官，常时不能致慎，莫重之地，有此震惊，论以常法，难逭重勘，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流三千里定配，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癸亥十一月十八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领事金观柱，检教直阁沈象奎，检讨官宋应圭，以次进伏讫。观柱曰，近日日候连为暄暖矣，今日则稍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寝睡、水剌之节，更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观柱读，自鼓锺将将，止鼓锺四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观柱解释文义以奏，上继读五遍讫。观柱曰，此诗之义，多有未详者，虽有王氏、苏氏之说，而亦未敢信，然以章内见之，则别无可达之文义，而其初章曰，淑人君子，怀允不忘，第二章曰，淑人君子，其德不回，第三章曰，淑人君子，其德不犹，无非思古之君子之意也。盖其时人君荒乱，徒为流连之乐，故人思先王之德化，没世而不能忘，末章之以雅以南以籥不僭云者，言其雅南与籥，皆是先王之礼乐，而乐之器虽在，其德则不及于古而然也。上曰，《礼记》云声音之道，与政相通，以其时推之，则其乐必无异于郑、卫之乐，而今之乐犹古之乐者，何也？观柱曰，乐之节奏，则虽同而其气像风韵，则与古有异而然也。此章中，更无可陈之辞，而人君若不修德，至于政事荒乱，则人情不得不思先王之德，后之人君，览此诗意，必思修德之方，凡于临政为治之际，虽在斯须之顷，无或放心，惟以先王之道，遵而行之，则可使后世之人，不忘其德，亦如诗人之思古矣。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此章注中，亦以未详言之，臣亦别无可达者，而俄者下询中，声音相通之教，诚好矣。锺鼓琴瑟笙磬，俱是声音之器，而若其声音之所由起，则不在于此，乐者，有德而将以鸣其德者也，而其乐则虽传，其德则已亡。此诗之意，固出于伤时，而言虽有尽，意实无穷，其第四章，雅南与籥，即是先王之乐，而只言其乐之不僭者，可以见诗人言外之意矣。上曰，玉堂陈之。应圭曰，臣别无仰达之辞矣。象奎曰，近日进讲召对讲说间，或有改下之处矣，内阁本有备忘欌设置者，盖为凡干文书中，若承有自内笔迹者，则于此奉庄之地也。今此讲说，与他筵说有异，自堂后誊入日记后，便归休纸，诚涉未安，此后则凡属讲说，誊入日记后，以其原本，逐一送之内阁，以为仍庄于备忘欌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可也。仑寿曰，今十二日，大臣礼堂入侍筵说，以出朝报定夺矣。慈教，固不敢删节，而诸大臣所奏，亦无支辞之可以存拔者矣。在前多有筵说誊颁之时，今以原本，使各司誊布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可也。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十八日辰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柳宪周，检校直阁沈象奎，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李好敏，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迈淳读自吴攻襄阳，止至是果败。上曰，下番读之。好敏读自二月，止内外异法也。上曰，参赞官读之。宪周读自侍中侍郞，止桓、灵也。上曰，阁臣读之。象奎读自侍中尚书，止不知所言。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遂行，止复之。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冬十二月，止且寝。上曰，下番读之。云翊读自魏孟达，止兵止城下。上曰，文义陈之。迈淳曰，今日自止之内，无别般好文义，而大抵《出师表》一篇，是大文字，与经书相表里，无非格言至论，则固不可一二拈出以说，而若其全编中大旨，则有二焉，北出汉中，以图中原，期明先帝之志事一也，力勉嗣君，成就厥德，内修外攘，以复旧物二也。然观其旨意首末，则乃先言不宜妄自菲薄，引喩失义，以塞忠谏之路，而终又言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云云，此必非偶然而发，有以深中后主之病处，盖当时后主之心，以为有臣如诸葛亮，则吾虽安坐无为，何所虑哉？如是自恃，顿无自强底意思，故武侯之言如此矣。且夫人君，先自勉其阳刚之德，然后明良相合，功业可期，苟自己无阳刚之德，则虽有在下之贤臣，亦末如之何矣？是以宫府之不能为一体，君子小人之不能辨别亲远，其病莫不由于阴柔䫋惰，无一分阳刚之德故也，故此全篇宗旨，勉在阳刚之边，惜后主不能察纳矣。后主固无足论，而《出师》一篇，虽后世之明君哲辟，亦宜深加体则者矣。上曰，下番陈之。好敏曰，上番所陈甚好，更无可达，而第《出师表》一篇命脉，在于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等数句语，盖如是然后，可以伸大义，使天下晓然知有汉室，而亦是武侯之平生所秉执之大义理也。汉之得保一脉残阳，苟延而不亡者，尚赖武侯之此个义理，则夫义理二字，岂不重且大乎？大抵君君臣臣，只在明义理而已，故义理明，则天下治，否则乱。《出师一表》，即是义理文字，则后之人主，亦可不深加体省乎？上曰，参赞官陈之。宪周曰，上下番之言好矣，大抵《出师一表》，古人以为与《伊训》、《说命》，相为表里，固不可以寻常一表章视之也。盖此时兴复汉室之策，无出于此一篇中所论，而不特汉时，虽后世之君臣上下，亦所当鉴法于平常者也。先儒云读《出师表》而不感激流涕者，无人心也。汉唐以后，安得有如此好文字乎？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大抵《出师表》，是《伊训》、《说命》后初有之文字，非特当时之君所宜深察，虽在后世，亦多可以取则者矣，故为汉唐以来，章奏中第一文字矣。语未毕，上曰，时固异矣，而比之董仲舒《天人策》，则当如何？象奎曰，时异故文亦异，《出师表》当危急存亡之时，故其言多激切痛深，有不得已言之气象，《天人策》则当治平之时，故其言纡舒和缓，与《表》稍异矣。上曰，《纲目》书出屯汉中，以图中原，似是朱子有深许武侯之意矣。象奎曰，然矣。若偏安一隅，苟幸自保，则非伸大义复旧物之道矣，故特书其出屯汉中，以图中原，千载之下，想见武侯之贞忠矣。且《表》中，以亲贤臣远小人，断西汉之所以兴亡，此实一篇之宗旨也。夫自古人君，谁不慕兴隆而恶倾颓者，独不能亲贤远小，故自陷于倾亡矣。以后汉言之，虽下有诸葛之贤及攸之、祎、允等之才，担当事务，罔不竭力，而至于亲贤远小，则专是后主之责也。上番所陈阳刚之说，固好矣。夫阳刚者，明断之德也，明然后能辨君子小人，而明者，又生于公，苟心中有一毫偏私，则或认君子为小人，认小人为君子，安能为明乎？苏轼有言云观古人文，反复论难，如与之言，伏愿览此往史，亦若亲与酬酢，则甚有益矣。上曰，魏主之大营宫室，在于魏主丕丧三年之内乎？迈淳曰，在其翌年矣。上曰，以王朗疏中大禹拯天下之患，卑宫俭食等语观之，则岂谓治平无患之世，不足以尚俭乎？此语似有病矣。象奎曰，虽治平无患之世，安得不尚俭乎？苟不尚俭，则亦是致患难之渐矣。上曰，吕垈之事非矣。象奎曰，然矣。上曰，孙盛，何代人也？迈淳曰，晋人矣。上命掩卷，上教象奎曰，《古文真宝》，具前后篇入之，可也。上曰，承旨年，今几许？宪周曰，臣年今六十九岁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9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朴仑寿〈坐〉。左副承旨申凤朝〈坐〉。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柳訸〈仕直〉赵庭和〈仕〉。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凤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仑寿曰，进讲入侍。

○传于朴仑寿曰，兵刑换房。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持平申纬牌不进，掌令申光轼未署经，持平洪时济疏批未下，监察茶时之意，敢禀。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洪义浩落点。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金近淳。

○洪义浩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凤朝，以礼曹言启曰，各陵园墓，今秋植木播橡，才已毕役，株数、斗数，区别齐报，故依定式别单书入，而显隆园局内，树木茂密，今无加植处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刑曹参判李勉兢疏曰，伏以天佑邦家，申锡纯嘏，殿宫之宝筹弥卲，新正之贺仪将行，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罪重罚轻，幸逭岭海之典，杜门自讼，分宜永弃，不意匿瑕之圣念，特垂收簪之盛眷，承宣特除，仍降荡叙之命，恩递不日又移秋曹之衔，臣惶陨感激，涕泪无从，惟驾屦不俟，少答洪造之万一，而屡犯违仿，岂臣分义之所敢出哉？第臣向来疏语，孽固自作，累实难洗，抚躬自悼，惶愧欲死，臣以重臣金思穆事，与左揆、长铨，有所酬酢，故果于僚疏对辨之章，引而为言，而槪略下语，辞不达意，臣若指无为有，欲以借口，则直曰，与之停当，可也。岂但曰，不无公议而已乎？相箚才上，严教荐降，衷情未暴，踪地危蹙，以若难逭之罪，难明之累，将何以举颜于搢绅之列乎？臣虽无似，既忝铨任，勘酌权衡于疏塞之际，即臣一日之责，且秋判举拟，初非停望之还复者，而乃反广援诸议，有若引重者然，即臣之罪也。公车文字，何等敬谨，而私室酬酢，遽尔搀入，有若立证者然，亦臣之罪也。左揆再箚，付之听莹，虽以有容之量，欲归无妄之科，而台疏则或谓之变幻其辞，或谓之无难架凿，胪列备至，论勘深重，臣欲费辞分疏，则重伤事面，欲自引伏，则永作造言罔上之人，臣情到此，亦云穷且戚矣。在臣道理，惟有矢心自靖，以赎愆尤，以谢人言，更何敢贪冒恩荣，扬扬进身也哉？至如李敬臣疏，事系变怪，臣不欲泚笔论辨，而臣之在铨时，敬臣送言求台衔而不得，则其后又投示一书，非但侵辱长铨，其意专在于恐动臣胁勒臣，故臣初不详见，严辞斥退，而其用意之闪谲，举措之狂悖，不独有关于长铨与臣身而已。贻羞朝廷，玷辱清选，诚非细故，果施停望之罚，前长铨疏中，事关长铨，惜不通议云者，恐未详其时事实与臣之本意耳。今其疏出而所遭奇怪，直欲掩耳，岂可以其人之不足数，其言之太无伦，伈泄以过，视同无故也哉？此又臣难进之一端，玆敢不避猥越之诛，仰暴危苦之恳。伏乞圣上，俯垂哀怜，亟命镌臣职名，仍治臣逋慢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行公。

○持平洪时济疏曰，伏以臣以人则卤下，以迹则孤畸，半世冥�，到处疮疣，幸赖我先大王拂拭之恩，前后庇覆，千古罕比，臣虽至愚，由是感激，顶踵毛发，都属造化，汤火锋镝，视作分内，惟以为国一死之愿，矢心靡他，以为不报之报矣。及当五晦筵谕之时，此诚忠臣、志士，对扬德意之一大机会也，幸有一二臣之以疏以奏，先事阐扬，而臣亦以同得之秉彝，略效图报之忱矣。呜呼，临筵之洞谕，仍成凭几之末音，为当日臣子者，含冤茹痛，尤当奉承之不暇，而惟彼兪汉宁，乘机逞毒，横加诋斥，盖其精神语脉之非在臣疏，即以旧染宿习之背驰义理也。臣身之颠沛，固不足恤，而大义漫漶，臣窃痛之，臣之春间一疏，非为自明，毕暴对扬之本意，历举段落，剖析旨意，则渠何敢更事疑乱，而月前对章，诚一变怪？大义则一直背驰，臣身则百般构捏，满纸谎谜，不过妆撰，全篇喷𰉃，都是诟骂，横说竖说，无所不至，臣虽病劣，岂足与渠呶呶，以伤事面？而渠乃历举臣疏中三大义理之三字，对勘于筵本上四转之四字，只知三四之不同，莫辨乙丙之为一，直以无来历没把捉忽地妆出等语，无难说去，向臣所谓俗眼浅见云者，政指此辈今日所见耳。噫，筵教曰，一转而关系某年大义理，再转而为乙未，三转而为丙申，四转而为丁酉，一转而为某年者一也，再转三转而为乙未、丙申者，亦一也，四转而为丁酉者又一也，而再转三转而合以为一者，语其年则虽曰，两年，究其义则即是一义，而乃《明义录原编》大一统也。是以惟我慈圣殿下，痛念志事之未卒，或恐义理之未阐，敷释筵本，发前所未发之旨，而谚教中以某年及乙丙丁酉，分作三段，层节明白，毫分缕析，无复馀蕴。于是乎臣之所云乙丙之合以为一而为三大义理者，不待更辨而明矣。渠安知夫义理也，直所谓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且以臣疏然字下句语，断之以叵测，必欲百般疑乱，而当初臣疏，先陈阐扬之义，因以矫俗之意申之曰，然而从古圣人之辞，微而奥显而深远，拘儒穿凿之论，或不免诖误于经旨，今以俗眼浅见，看得筵本，不光明磊落大公至正，而一或有参错私意，疑乱傅会，则非但大义之反有所害，抑恐圣训之愈失其旨，如是则此岂我殿下矫俗警世之本意也哉？其所讲明之责，亦惟在于君臣上下，益加明辨而已云者，亦仰体矫俗之盛德至仁，为世道深长虑之意也。呜呼，筵教之首尾千万语，惧大义之湮晦，痛人心之诖误，必欲使旧染污俗，咸与维新，而圣人隐忧，或虑其犹有不率之类，至使自明自首，则已痼之俗，难化之辈，安知无参错私意，疑乱傅会于其间哉？臣之所以请益明辨者，盖此也，而伊时自首之教，屡下于筵中，则疑乱诖误之自有其人，从可知矣。噫，彼一种梗化之类不有先王之成命，悍然恃顽，终不变动，毕竟慈圣殿下，以日月之明鉴，痛俗习之不矫，特颁明旨，廓挥乾断，打破窝窟，扫荡凶秽，则臣之前疏，非敢曰，先见，盖亦不幸而有中矣。到今汉宁之曰，以孰敢有诖误于本旨，疑眩于其间云者，何其为俗边营护发明，至此之甚耶？渠之最初论臣也，则以为此专由于为建德报仇之计，而不识义理之背驰而然矣，以今观之，非徒背驰，转转骎骎，必欲为俗边右袒立帜，甘自归于筵本所教贼边也，不忠也，小人也之科，人之无良，胡至此极？虽急于拘臣，独不念逐鹿而不见泰山耶？臣之不作薤粉，而保有今日者，乃殿下赐也，俯烛秉执之无他，过加庇覆之恩渥，前后除旨，皆出特点，恍若昔日之恩荣，辄欲竭蹶于除命，而一自被诬之后，台端一步，看作铁限，有除辄违，积犯逋慢，以至今夏，慈圣临筵，饬教截严，面谕诸台之时，亦不敢为蠢动计矣。今以有除辄膺，作一罪案，此言奚为而至哉？昨秋郞衔之见縻也，非但职名之差殊，暂肃为参贺班，呈递即其伸廉，则其欲持此而混论耶？噫，身名之僇辱，情势之臲卼，由前由后，愈往愈甚，杜门块蛰，自分废弃，不意新除，遽降于此际，臣且惊且感，罔知攸措，圣恩虽出于曲庇，私义无望于冒应，历日惶懔，略控危衷，仰渎崇严，是岂义分之所敢出，而诚以廉防之不获已也。伏乞圣明，俯垂矜察，亟削臣所带职名，仍命选部，勿复举拟，以卒生成之泽焉。臣初不以见职自处，则何敢赘他，而目下酒禁一事，特出于我圣上救岁荒裕民食之盛意也，修明旧典，与牛松而并行，斟酌时措，俾婚祀之许用，指日播告，令行禁止，市廛减腾踊之直，街路绝酗醉之习，为民之实效，从此可期，曷不休哉？然人心多巧，法久生奸，势所必至，若或缓于禁而鲜有终，则此不过一搔扰而已。慈教既轸于挠民，庙谟烂商于便宜，庶可晏然行之，而第禁吏辈，自是老奸舞弄之手段已熟，侵渔之妙计成习，凡有出禁，看作利窦，故纵之弊，横罹之患，难保其必无，倘不别般严束，其所廉禁之除，恐有夤缘为奸操纵作弊之虑，臣谓亟令有司，先自禁吏，而各别纠饬，一或有挠民贻弊之端，则随现重绳，断不可已。而当该堂郞，亦难免不察之罪，预将此意，申明严饬，俾有检束警励之效宜矣，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禁吏事，自有法官在矣，尔其勿辞察职。

○癸亥十一月十九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领事李时秀，检校直阁朴宗庆，侍读官沈鎜，以次进伏讫。时秀曰，日气稍寒矣，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时秀读，自楚楚者茨，止楚茨六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继读五遍讫。时秀曰，此诗，即公卿有田禄者，力农以奉祭之《诗》也。礼仪之盛，物品之丰，极其形容，而其中既齐既稷既匡既敕一句语，即一篇之宗旨也。享祀之道，诚敬为重，诚敬切至，则可以交神明，故若夫粢盛之孔洁，牺牲之克备，皆由于主祭者诚敬，而诚敬之至，礼仪可见，以之踖踖莫莫，虽至典祭之人，莫不各尽其诚，不失其仪，则此真知交神之道而然也。夫神嗜飮食云者，非神之真嗜飮食而言也，主祭者，有诚敬之心，则洋洋降格，如有闻焉，如有见焉。礼既有成而与祭者莫不具庆，降以景福，使之寿考，皆由此心之诚敬，是以古昔三代之盛也，所重者莫如祀典。以《诗经》见之，其讽咏颂祝，多在于享祀之时，而专以诚敬为享祀之本，祀典之重，自古然矣。而尤是我列圣朝家法也，猗我先大王，事天奉先之道，卓越百王，斋戒则必尽诚敬，享官则必使择差，若值行祀之时，虽不亲行，礼毕之前，未尝就寝，洞洞属属，诚敬极挚，自内著外，无一时之间断，此实殿下之亲所仰睹者也。监法之道，不啻以古而为贵，继述之方，尤宜在今而可师，尽其诚敬之节，以为体验之道，则天之降福，必如祝辞，故此章中如几如式云者，谓其真有眷佑而然也。如此文字，非一时之祝辞也，伏愿躬行而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宗庆曰，大臣所奏诚好矣，重祀典之道，即先王盛德，而乃殿下所尝仰睹于昔日矣，先大王所以重祀典之礼，未尝不有所体行于此等诗也。今日此诗之进讲，宜留圣念于稼穑之勤劳，祭祀之诚敬，而亦为继述先王之一事也。既有大臣之奏，章句之间，更无可陈之文义，而《楚茨》以下四章，其意一般，与《豳风之七月》，《周颂之载芟良耜等篇》，相为表里，载之于《风》则为《风》，列之于《雅》、《颂》则为《雅》、《颂》，虽无世代之可考，似皆豳之诗而先儒之说不同，且此诗之作，谓指公卿有田禄者之诗。而以其庆祝之辞见之，则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语意太侈，鼓锺送尸，乐奏肆夏，则乃是天子之事。以此观之，似非专指公卿田禄者之事，恐或为上下通用之诗也。上曰，玉堂陈之。鎜曰，大臣、阁臣，皆已仰陈，而大抵此诗，与《豳风》无异，其中子子孙孙，勿替引之一句语好矣。诚敬至则必受景福，景福降则可以勿替矣。俄者大臣，亦已仰达，而重祀典之节，固是先王家法也，必思体验之方，以为继述之道，则景福既降，自然如此，将有永世勿替之庆矣。上曰，《楚茨》一篇，逐章言福，祭岂为福而设耶？时秀曰，此诗，非主祭者之诗也，即与祭者，观其礼仪之盛，而有此颂祝之辞也。大抵行祭之时，非有致福之意，而吾心之诚敬切至，则必有降福之理，故克诚于天地山川之祀，则时和年丰，不诚则盲风怪雨神不顾享，致诚于祖先享祀之节，则感格神明，诞受多福，此诗中如几如式者，非但诗人颂祝之辞也，即是固有之理也。祭如是尽诚，则福如是感应，天人一理，与之相通，虽或无形可见，无迹可寻，而其气与心则同矣。人君诞受多福，于以敷锡于下民，则民蒙其泽，而其本则皆自人君之诚敬矣。上曰，古则用尸，其时则无木主乎？木主之行，始于何代？时秀曰，臣学识鲁莽，未得详知，而三代以前，皆有尸，而木主则未知自何时而有之也。宗庆曰，似于周时有之矣。上曰，以注观之，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其所藏之衣冠，为其尸之当服而藏之乎？时秀曰，祭时则授尸而服之者，即刘氏之言也。上曰，以以奉神之语观之，则似当有木主矣。时秀曰，似有之矣。上曰，此章虽云前庙以奉神，予前日读此章之时，认以为前庙则只奉其神，祭时则取尸而行之矣。时秀曰，小臣未得考见，未知其何以为之，而木主则似于周时有之矣。上曰，此诗，何时也？时秀曰，似是幽王之时，而未知信然矣。命掩卷，宗庆曰，《古文真宝》，既承入之之命，故搜出阁中所藏，则其中一帙第二卷见落，第五卷叠在，弃之可惜，何以为之乎？上曰，誊补则好矣。宗庆曰，有铸字，或可以印补乎？上曰，然则印补尤好矣。宗庆曰，《真宝》无悬吐，《八子百选》则有之，先朝御定悬吐，《真宝》中诸文之见入于《百选》者，可以移悬，而不入者，使阁臣，齐会相议，悬吐以入乎？上曰，《古文真宝谚解》有之，自内当出给，依此悬吐，可也。上教仑寿曰，明日则进讲当停之，再明日进讲入侍，可也。命书传教曰，不为仕进承旨许递，待下批牌招察任。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0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行左承旨洪义浩〈坐直〉。右承旨朴仑寿〈坐〉。左副承旨申凤朝〈服制〉。右副承旨柳宪周〈坐〉。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柳訸〈仕〉赵庭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李义弼，右副承旨柳宪周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徐滢修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义浩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未肃拜，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次对，备堂悬病甚多，众所共知实病、实故外，并即牌招，将兵之臣，事体尤别，而摠戎使金思穆，向来申饬之后，一向逡巡，尚不进参，诚极未安，从重推考，一体牌招，严饬行公，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义浩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传于洪义浩曰，左承旨入侍。

○传于任焴曰，召对为之。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徐滢修，以礼曹言启曰，传曰，既承慈教，陈贺日子，以正月旬前后择入事，命下矣。陈贺吉日，即令日官池景泌推择，则来正月初七日卯时，初十日卯时，十五日辰时，俱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初十日为之。

○洪义浩，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中军李儒敬，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癸亥十一月二十日辰时，上御养心阁。大王大妃殿垂帘，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假注书赵庭和，事变假注书朴声汉，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行判中枢府事李晩秀，行吏曹判书徐迈修，上护军金思穆，刑曹判书金达淳，行护军李得济，开城留守徐美修，校理沈鎜，以次进伏讫。龙辅等曰，日气稍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寝睡、水剌之节，更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朝气犹寒，分阁闭之，似好矣。上曰，不必闭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使行无事出来，欣喜何言？晩秀等曰，臣等，王灵所曁，无事往还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去时暑气未退，来时政值寒节，而俱为无事出来，幸矣。上曰，次对为之。龙辅曰，顷因咸镜监司李翊模状启，德源府元会付不足之代，以各衙门谷中，从便区划之方，更令道臣，状闻后禀处之意，覆启行会矣。即见该道臣状启，则以为德源府各样公下，依例划给者，该邑谷中，无着手处，安边府所在常平厅造米十石，田米五十石，太四百石，移付公用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该邑事势，既如此，依状请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王大妃殿教曰，今年诸邑中，被灾处优数给灾，使之奠接，能无流散之虑乎？龙辅曰，今年被灾之尤甚者，畿道也，而左道则稍胜，右道则沿海、乔桐等邑，尤有甚焉，今方奠接，而其次即黄海、忠清两道也，已依道臣所请之灾，有所准许，似无不均之叹矣。近闻三道市直，比秋稍胜云，今则接济之道，似可就緖矣。大王大妃殿教曰，申饬该道道臣，凡所赈济之道，趁即区划无至委置之患，可也。龙辅曰，自庙堂连为严饬，而今承慈教，当以恻怛之德意，更为申饬矣。观柱曰，臣于向来湖西之行，被灾之由，有所仰达者矣。其后民情，连为闻之，则初头不无流散之虑矣。近者自上，每为轸念，故今则将至安堵之境云。自庙堂，连加申饬则好矣。龙辅曰，谢恩使回便，赍来礼部咨文中，有谢恩方物移准事，使臣赐食事，以前头使行奉表称谢之意，撰出咨文，交易回咨，亦为撰出，一体正书安宝后，定禁军骑拨，下送于湾府，使之传给凤城将处，以为转致北京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龙辅曰，前持平金骥灿上疏，松田事，有禀处之命，而臣未及与僚相相议，后日次对，当禀处矣。上曰，筵退后草记，可也。大王大妃殿教曰，近日邪学禁断事，五家作统之法，能不懈弛乎？龙辅曰，然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一或任置，则势将炽盛矣。龙辅曰，近闻刑曹捕厅间，有捉得者云，故臣等对法司堂上，以勿为放心之意，有所申饬矣。大王大妃殿教曰，虽有禁断之事，而易至于懈弛行关于八道道臣，更为申饬，可也。大王大妃殿教曰，酒禁定限已过乎？龙辅曰，京中则以冬至为限，故今无以酒卖买者云，而民皆便好，民情既皆便好，则如此而法安有不行者乎？冬至后京兆，略有捉得者云，而其甚者必无矣。观柱曰，臣闻诸外间，则酒禁若一毫挠民，则不可为之之意，有所知委矣，自各部，定其尊位，五家作统，以为审察之道，尤极便好，而一自酒禁以后，闾巷之间，谷价比前稍歇，至于柴炭、菜蔬之诸物种，亦皆价歇，故民间皆为便好云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今则禁令之始初也，初以不为挠民之意申禁，而安知无奸吏之夤缘为奸者，果不如洪时济之疏语乎？虽有些少弊端，凡系为民之事，则不可不为之，而酒则有许多弊，糜谷由于此，杂乱亦由于是，以其害民之故，不得不禁，严饬汉城府、刑曹堂郞，期于立法，而为民之事，如有害民之端，则当为严治，以此申饬，无至于害民之地，可也。龙辅曰，既承慈教，谨当严饬矣，洪时济疏，臣未及见之，而酒禁之有益于民者多矣。民间之醉酗市上之谷价稍优，以至于百物平焉，词讼简焉，如欲行仁政，则莫如酒禁矣，虽是举世便好之法，必有不为便好者存焉。今此酒禁，虽极便好，若待春后，则必有欲破酒禁者，设言自酒禁以后，顿无太平气像，以为沮戏之计矣。而此有不然者，太平气像，莫盛于唐、虞，而大禹遂疏仪狄，唐、虞之治，果非太平乎？虽或有法司所属挠民之事，而倾动上听，自上必勿挠动焉，今则尊位尽为申饬，此令可期必行，而若有见捉之事，则诿以祭用之物，为逐去堂上之计，称之以挠民，则乌在其设禁之意乎？此亦自上轸念处也。观柱曰，然而不使法司禁之，则可以不期严而自严，而若使法司，无时纠察，频频出禁，则不无作扰之弊。今则发令之初也，须令法司之臣，体此便民之盛意，无有挠民之弊，则似好矣。大王大妃殿教曰，有司之臣，各别严饬，与庙堂相议，必为商量为之，可也。以邪学事言之，禁令已久，似无绝种之理，必勿懈怠之意，申饬八道也。观柱曰，邪学事，前后禁令，何如而犹不见绝，尤不可不申禁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一番设禁，欲其行令，而令出已久，尚此不行，如此而何以出令乎？观柱曰，诚如慈教矣，年前锄治后，似可永绝，而近来馀烬犹存，秋曹、捕厅，亦或有捉其真赃者云，若此不已，则其所蔓延之患，不无如前炽盛之虑，自下申饬以观来头，似好矣。大王大妃殿教曰，魁首虽已严处，寔繁之徒，安知不在于今日乎？必须严饬，然后可以禁戢矣。龙辅曰，禀事已毕矣。上曰，大臣就座。大王大妃殿教曰，大臣更为进前，陈贺不得不为之，而予则无受贺之意，实感主上诚孝之恳恻，且向日卿等退去后，恳劝不已，若不受贺，则不无怅然之意，故为顾主上诚意，而予之进贺，岂不万万不紧乎？近年以来，年谷虽登，而贫匮者多，物价腾踊，况值今年灾异偏多，如此之时，予以何心而受贺乎？此心憧憧，不弛于中，而只缘主上之诚孝，不得不以陈贺为定，而即见仪注，则初一日，当行贺仪矣。初一日当行璿源殿茶礼，晓过茶礼，又为受贺，则主上必多劳动，故以陈贺退定之意，言于主上，则主上，以为日期已颁，恐致贻弊于八道，决不可退行为言，而虽或有些少之弊，保护为今日急先务也，岂可于一日之内，有此劳动乎？宝筹今跻十五岁，予心喜幸，当复如何？初一日陈贺前，亦有退行之例，或行于初三日，或行于初七日，今番亦于十五日间为之，则似好矣。陈贺势将率百官行礼，虽朝臣之除官肃谢，拜跪之多，尚以为念，况是日主上拜礼，将至二十馀次，其为劳动，岂不可悯乎？龙辅曰，圣上诚孝，仰格慈心，贺仪将举，八域臣民，方切颙祝之望，贺仪固不可一日少缓，而伏承慈教，若是缕缕，称庆之仪，退定若干日字，臣等岂不对扬乎？八道差员，皆兼陈贺差员，陈贺虽已退定，似不必为弊矣。臣等，既承慈教，更退若干日，择入，何如？大王大妃殿教曰，当于殿谒后陈贺，以旬间择日，似好矣。龙辅曰，展谒前陈贺，少无妨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展谒不可不先行矣，陈贺则虽望日无妨矣。迈修曰，今朔为始，当为储窠，而若出郡守以上窠，则京职中可拟之人，每患苟艰，虽非启请邑，限都政前，以限满守令，勿拘纯望，通融备拟，以为次次迁转之地，而虽值口传政事之时，亦为一体举行，已成近例，今亦依此为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迈修曰，向来大司宪李直辅，疏请故参判金亮行，故赞善金元行，故赞善宋明钦表章之典，而自庙堂覆启蒙允，所请即赠谥也，节惠之典，当为举行，而特谥人之职秩，若非正卿，则先赠正卿，曾有定式矣。今此三儒臣，亦当貤赠，而事体不轻，下询大臣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龙辅曰，节惠之典，非正二品，不得举行，故如有特教赠谥之人，则先赠正卿，果是法典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义浩曰，今日宾对两司、诸台，无一人进参，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王大妃殿教曰，诸台何为不参次对耶？龙辅曰，每于次对，承此下教，尤不胜惶悚之至，今则台厅，至于长锁之境，此岂成说乎？大王大妃殿教曰，次对日，诸台之不为入来，看作寻常，岂有如许事体，如许纪纲乎？纪纲不张，则国何以为国乎？罢职适中其愿，而无故不参者，宜有所严处矣。以向来李敬一言之，停启之事，以采探物议后为之之意，已有所质言于君前，其间必已采探，而渠则终不入来，停启，以渠有老亲之故，不为严处，虽是宽恕之典，而在朝家孝理之政，可谓曲为其地矣。山林许递，以李敬一为宪长，虽一启，予欲使其人停启矣，以台启中在文在学事言之，窜配后物故者，岂复有职乎？此则台启体段，尤为不成，夺职后定配，定配而身故，则初无职名之可言矣。停启固是不关之事，而所为极为慨然，其人之入来停启，予欲见之矣。近来纪纲解弛，不信王言，予虽不穀，既处君人之位，而在下之人，不以道事之，如是而国可以久支耶？国以纪纲为先务，而朝廷之无台阁，凡几月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台疏中言及酒禁者，洪时济之疏耶？龙辅曰，洪时济也。大王大妃殿教曰，予忘其名，精神可知矣。上曰，陈贺日字，推择传教，先为书出，可也。仍命书传教曰，既承慈教，陈贺日字，以正月旬前后，更为择入。大王大妃殿命书传教曰，山林所带都宪许递，前大司宪李敬一除授。义浩曰，新除授大司宪李敬一，方在削职中，何以为之乎？上曰，荡涤叙用，可也。〈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二十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左承旨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曰，俄者传教，以陈贺日子，更为推择书出，而日子曾无推择之事，则更为二字衍文矣，传教，改书出，可也。仍命书传教曰，既承慈教，陈贺日子，以正月旬前后择入。义浩曰，俄筵，以不参宾对台谏事，自慈殿，有严勘之下教，而未及承发落，臣亦未能即为警咳而退矣。然则台谏勘罪，只以推考施行乎？上曰，依此为之。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二十日午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任焴，直提学金近淳，侍读官沈鎜，检讨官李好敏，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鎜读，自起戊申，止恩若乎生。上曰，下番读之。好敏读，自蒋琬，止备之。上曰，参赞官读之。焴读，自夏四月，止挂车。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此两道，止不之罪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冬十二月，止进趍之时也。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且高帝，止逆睹也。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十二月，止未下而卒。上曰，文义陈之。鎜曰，凡人未有能无过者，惟有过而改之，则为善，而改过之道，又在于思过，思则知，知则斯改矣。诸葛亮以三国时第一人物，身佩安危，殚竭忠智，实无一事之误着者，而至于误用马谡一款，则亮之失于是著矣。语未毕，上曰，马谡固不才而亮用之，以此观之，武侯之明，不及照烈耶？鎜曰，知臣莫如君，昭烈果知谡矣，然亮特爱其才而用之。且谡之违亮节度，非亮之所能预知者矣。然亮，既自知过，旋能思改，至以勤攻阙失，龁龁然期望于人，此为远过于人者也。夫亮，一相臣耳，尚犹如此，况人君乎？人君乐闻过，则匡直之言至，不然则阿𫍲之徒进，可不戒哉？伏惟我圣上，姑未有过失之著见者，而苟常常思过，自引接臣僚之时，与夫燕闲幽独之际，罔或少放，而其有一过半失，则随辄勇改。如是下工，久久惯熟，则自至于无过之境矣，伏愿留念焉。上曰，下番陈之。好敏曰，当诸葛亮之伐魏也，群臣多以为疑，亮乃上表后主，而首言先帝，托臣而不疑，此一言，可想武侯恳恻之衷矣，且亮，是身佩安危之臣也，携师出疆，事固重大，而昭烈能信而委任之，亦岂非任贤勿疑之德乎？不特此时，虽后世人主，苟能任贤而勿疑，则何患臣下之无竭力尽忠者乎？然任贤勿疑之道，亦须以辨别贤邪为先，昭烈，知亮之贤，故遂任而不疑，若任非其人，则其害又当何如哉？若汉之任桑弘羊，宋之任王安石，则是任非其人之过也。贤愚之辨，惟在人主一心之公与不公，此可以深念处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焴曰，亮既败于街亭，或有劝其更发兵者，而亮以不在兵少，在一人之说答之，此说甚好。夫一人者将也，将贤则兵少而皆勇，将不贤则兵多而无勇，其于为国也，亦然。故在上一人之贤不贤，而在下群臣之才不才，随之焉。然一人之主，又一心是也，故正心以正朝廷，由是观之，人主一心岂可不先正乎？至若正心之要，只在好恶之必公而已，公则心自正，私则心有所倚着，倚着则已不得正矣。且诸葛武侯所言，诸有忠虑于国者，但勤攻吾之阙云云，此言亦极善，已有玉堂所陈，而盖攻阙，是必忠虑之士，然后能为之。然人君苟能容直，则人之无忠虑者，皆可使之有忠虑矣，故人君必当以容直为先务，此等处，亦愿申加留念焉。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玉堂及参赞官，已悉陈，更无别义，而第参赞官容直之说，甚好矣。顾今圣明在上，无拒言罪直之事，而朝廷之上，章奏之间，其论君德阙失及官师相规者，俱寂然未有闻焉。臣不敢知殿下容直求攻之心，未能孚信于群下而然欤，凡于闻过之时，则不能喜，而追后思之而能喜者，此中人以上，皆能也。至若闻过之时，旋能喜而纳之者，则甚解焉。故大禹之拜昌言，子路之喜闻过，为千古准则矣。且若武侯攻阙之说，则朱子亦尝引之于抵张定叟书以为勤攻吾阙，如崔州平、法孝直之于孔明。夫孔明之能为孔明，政以此也。且其所谓成败利钝，非臣之所能逆睹云云，尤是知道之言，与董仲舒正其谊不计其功之说，相合，此等言必须会通而观之，乃为观史之法矣。上曰，武侯杀马谡，其事，何如？鎜曰，此有蒋琬之言，而亮之必杀之者，欲明法度，亦为国之意矣。至于抚其遗孤，流涕临祭，则其情志亦可想矣。焴曰，诸葛亮，本是申韩规模，故尚用刑名，而且法度不明，则将士多犯法而死，将不止马谡一人，故杀谡而不赦矣。上曰，《后出师表》固好矣，而不若《前表》之恳切矣。鎜曰，言之衍简，虽不同，而出于一段诚恳，则同矣。焴曰，《后表》只论讨贼，事甚恳切，而《前表》则与《伊训》、《说命》，相为表里矣。上曰，昨筵参赞官，亦为此说，予欲问之而未及矣。既与《伊训》、《说命》相表里，则又有比孔明于管仲、乐毅者，何也？焴曰，以本非学问中人故也，若其天姿则近道，故先儒称之以为庶几礼乐矣。近淳曰，朱子亦尝誉之以为深知治国之谟，暗合先王之道，而然谓之暗合，则可知非学问中人，而乃其天姿暗合矣。上曰，孙权，有私求于吕范，固非矣，而终能擢用，则亦善矣。鎜曰，当初望范私也，追后用范公也。上曰，武侯虽败师，而至于贬爵，其事，何如？鎜曰，此亦明法也。上曰，贬亮右将军行丞相事，此何许爵也？鎜曰，贬为右将军，而权行丞相之事矣。上命掩卷，上曰，今日承旨，谁为坐直耶？焴曰，臣与左承旨，坐直矣。近淳曰，《古文真宝谚解》，玉堂内阁并无之，自内下示之本，亦只《后集》而已。然则但为移吐于《后集》以入乎？上曰，更待下教举行。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1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病〉。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朴仑寿〈坐直〉。左副承旨申凤朝〈服制〉。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柳訸〈仕〉赵庭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进御人参粟米飮停止，顺气养胃汤，自今日，五贴式，日次制入事。〈出榻教〉

○洪义浩，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柳宪周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义浩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来二十五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启曰，假注书柳訸，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以吴毅常为都监中军。

○柳宪周，以礼曹言启曰，称庆陈贺以来，正月初十日，推择启下矣，正朝朝贺节目，依例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来甲子年正朝朝贺时，应行节目，参考前例磨炼为白去乎，依此举行，何如？判付启，权停为良如教。

○柳宪周，以礼曹言启曰，正朝方物，虽伏承置之之命，而称庆陈贺，今既退行，则正朝贡献，所重有在，恐难停封，诸道方物，依例封进之意，知委，何如？传曰，依初下教，勿为封进，可也。

○洪义浩，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以兵曹言启曰，去夜三更一点，既打五次之后，当呼二点，而又打三更一点，事极惊骇，查问其委折，则自漏局当呼不呼，加打一点，以至次次误打之境，故漏局下隶，自臣曹虽已棍治，不可无别般惩励之举，移送秋曹，从重科罪，入直禁漏官，不能检饬之罪，亦不可置而不论，令该曹照法严勘，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备边司言启曰，前持平金骥灿上疏批旨内，松田水卒事，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取见其疏本，则以为全罗右水营院门内四五十里松田及能橹舟师八百馀名，移属于珍岛监牧官，以海南陆地之民代充其军额云。此必因牧场釐弊之端，而监牧之任，不过牧马而已，无造船防御之责，则乃使许多善水之军，假名牧子，任自斫取于屡百年长养之松，实无当初设置之意，亟命道臣，仍复旧制为辞矣。往在甲寅年间，珍岛一郡，惨被风水之灾，经一沧桑，先朝特加轸念，矫弊苏瘼之政，靡不用极，而又轸该郡牧场积痼难支之状，爰命道臣，采探查究，另行厘整，前后道臣之商确论启，极其详备，牧子之混侵他役者，汰免之，松田之曾属水营者，亟罢之，屡度辞教，至严且截，揭板牧馆岛廨，已作不刊之典。年前一台臣，有以此为言，而庙堂亦已覆奏防塞矣，到今变通之方，有难容易议到，而松田既令道臣句检，则尤不必更张，惟橹军之舍近取远，诚如台疏所论，则其于军制，果不无掣碍之端，关问道臣，烂加商确，论理状闻后，更为禀处，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以刑曹言启曰，即接礼曹移文，则全罗道乐安郡充军罪人权相冕，今秋监试初试，参榜云矣，《大典通编诸科条》有曰，幼学以下水军充定者，初试则免役，权相冕，即为放送后，徒流案頉下之意，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文臣朔试射试所试官意启曰，今日试射应试文臣中，承文参下诸文臣，无一人来参，故取见举案，则并以在外悬录，而考见连朔试记，亦如此。未知实状之果然与否，而文臣试射，亦出于朝家存羊之义，则每每如此，揆以事体，诚极未安，无端不参之诸文臣，捧现告依定式，令该府，拿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11月22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病〉。行左承旨洪义浩〈病〉。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朴仑寿〈坐〉。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直〉徐淇修〈仕〉。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柳宪周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启曰，左副承旨申凤朝，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近淳落点。

○传于朴仑寿曰，进讲入侍。

○柳訸改差代，以徐淇修为假注书。

○朴仑寿启曰，假注书徐淇修，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陈疏入启，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金近淳，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尚州幼学李宇柏所志，则以为同姓三寸叔挺华，嫡妾俱无子，以其同生兄日华第二子东龟为后，未出礼斜，而两边父母，俱为作故，不得循例呈状立后，忝居门长，玆敢仰诉，依例草记禀处事呈状矣。曾因大臣陈达，两边与受，明有可据，而不得循例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定式，而门长李宇柏所诉，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李日华第二子东龟，立为李挺华之后，何如？传曰，允。

○金近淳，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林川幼学沈奎镇所志，则以为同生兄华镇，入承宗家，而嫡妾俱无子，以同姓六寸弟龟镇三子太永，欲为立后，未及礼斜，而华镇夫妻俱殁，不得循例呈状立后，忝居门长，玆敢仰诉，依例草记禀处事呈状矣。曾因大臣陈达，两边与受，明有可据，而不得循例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定式，而门长沈奎镇所诉，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沈龟镇第三子太永，立为沈华镇之后，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以刑曹言启曰，因兵曹草记，去夜三更二点，当呼不呼，以致次次误打，漏局下隶，从重科治，入直禁漏官，不能检饬之罪，照法严勘事，允下矣。谨按律文，则《大明律》有曰，凡奉制书有所施行而违者，杖一百，失觉察者，减犯人罪三等，依此律，当该漏局下隶金仁白，决杖一百，禁漏官金思默，减三等决杖七十，并即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癸亥十一月二十二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领事徐龙辅，检校直阁徐荣辅，侍读官沈鎜，以次进伏讫。龙辅曰，冬雪初下，圣体，若何？上曰，有微感，故昨日进讲，亦不得为之矣。龙辅曰，感候始于何日乎？上曰，自数日前有之，而不至大段矣。龙辅曰，不妨于寝睡、水剌之节乎？上曰，不至有妨矣。龙辅曰，医官诊候，则似好矣。上曰，不必入诊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昨进汤剂后，滞候，更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有微感之候矣。龙辅曰，感候果若何，而寝睡诸节，更何如？以近日日候之不调，外间亦多有感患矣。上曰，症候不至大段矣。龙辅曰，时值药院监煎，而臣既登筵，监煎无人，以代房承旨，使之监煎，何如？上曰，可也。贱臣承命出传。龙辅曰，感候失音，新受音减读数，似好矣。上曰，不必减读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读自信彼南山，止信南山六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章，先儒，或谓豳雅之诗，或谓诸侯之诗，而以注意言之，则即公卿有田禄者之诗也，究其本，则莫非后稷，公刘勤俭之教化也。先儒谓《七月》篇，即稷、刘之化，可见八百年王业之所自由，且以《无逸》言之，稷、刘之福，降于文王，周之德非不郁郁乎文哉，而八百年根本，归之于勤俭二字，服田力穑，化及邦国，追远报本，福延后代，帝王盛节，无过勤俭，而深居九重，难以知稼穑之艰难，故以周公忠爱之诚，教导成王，必以稼穑之道，眷眷者此也。先知稼穑之艰难，深察粒粒之辛苦，则可以知国用之皆由于民也，为人上者，虽欲不俭而不节，其可得乎？此四章，虽谓公卿之诗，而亦可谓《七月》篇之羽翼也。虽是已讲之文，异于他文，如此等处，必为玩味焉。上曰，阁臣陈之。荣辅曰，大臣以《楚茨》、信南山等篇，为《七月》篇之羽翼，而推演于无逸，陈勉于节俭者，所奏尽好，臣无容架叠，而大抵三代圣王之出治，必以稼穑为本，非但周家王业，基于后稷、公刘而已。至于殷室，则其君多躬行穑事，观于《无逸》所称殷三宗之德，可以知之，人君知稼穑之艰难，则非徒节俭之为益而已。舍末而务本，祛浮文而行实政，敦尚质朴，风流笃厚，皆由于此，后世人君，虽知稼穑之当务，而莫由如殷宗之躬行，故徒知而不能行矣。然此有不然者，苟能事事物物，舍其末祛其浮文而惟其本是务，惟实事是行，则节俭节约之政，质朴笃厚之化，自符于殷、周之盛矣，伏愿以此留念焉。上曰，玉堂陈之。鎜曰，天时人力俱备，然后农谷可以丰登，今以上天同云雨雪雰雰观之，阴阳和矣，然而人力不能尽，则难期似此丰登之望也。今日适值雨雪，可谓腊前瑞雪，而若或人力未尽，则可乎？《书》曰，敬授人时，《传》曰，不夺农时，吾民力田之方，专系于在上之念念勤饬，肆惟我先大王，每于岁首纶音，丁宁恳恻，八方之民，咸颂重农之至意，非但岁首为然，一年之内，无日非懋稼穑之念也。伏愿圣上，另法先训，念玆在玆，则来春霡霂之泽，可以周足，而年谷丰登矣。上曰，二十亩分作八家，则一家当为二亩半，而孟子言五亩之宅何也？龙辅曰，二亩半在田，二亩半在邑故也。若值农时，则在田而在邑者，即上入执宫功者是也。上曰，既燔肝膋黍稷，而又焚香，则此皆求于阳之义也，得不为叠乎？龙辅曰，享礼多仪，神道尚气，故如我国享祀时，毛血盘之类，郁鬯之取其臭，亦出于此矣。荣辅曰，古人求神之道，靡不用极，必曰，于彼乎于此乎，是故至于既祭之，明日又绎祭于祊，观于《书》之高宗肜日可见矣，求神之尽其方如此，燔萧黍稷之与焚香，不嫌其重复矣。龙辅曰，感候失音，由于膈痰，如姜茶童便之属，以时进御，则似好矣。上曰，别无膈痰之症，而虽都提调出去之时，姜茶如或入之，则代房承旨，监入，可也。龙辅曰，二十五日当为次对日次，而慈殿慎摄中垂帘，恐有妨于节宣之道，且无时急公事，伊日宾对，不必来会矣。上曰，慈殿有下教事，来会可也，三十日次对，不必来会矣。荣辅曰，始兴、果川辇路，有桥梁作契，而在前每当行幸时，则桥梁所入物力，出给于契人等处，使之举行，而以壮营谷上下矣，壮营撤罢之后，物力出给，姑无指的，以东、西郊桥梁言之，契人等，预为收价进排于行幸之时，过行幸后，旋即新受价，以为后次行幸时造桥之地，盖其桥材措备，非猝乍间可办故耳。今此两邑桥契，宜无异同，而受价之节尚未有定式，其所区划之方，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3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仑寿〈坐〉。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近淳启曰，明日乃是小寒，自明日，日暖间，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近淳曰，进讲入侍。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曺锡中落点。

○金近淳启曰，新除授右承旨曺锡中，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疏批未下，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金近淳，以礼曹言启曰，称庆陈贺，以来正月初十日推择，启下矣，日子既已退定，则笺文有难以一差使员陪进，正朝朝贺笺文，称庆陈贺笺文，各定差使员，陪进之意，分付，何如？传曰，以正朝笺文陪进差员，兼进可也。

○曺锡中，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咸镜监司李翊模状启，则枚举咸兴判官尹光心牒呈，以为本府元会谷罄竭，来头公用，还民排巡，果无其策，北关谷簿有裕邑中，锺城府元会田米二千石，富宁府元会田米二千石、太二千石，移划还分取耗，以备公用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屡千包谷之驾海运致，虽似难便，本府事势，既无从他措划之道，道臣状辞，亦有商量，依状请施行，何如？传曰，允。

○行兵曹判书赵镇宽疏曰，伏以臣于今日宾对，义不敢后，而适罹寒感，足疾益肆，末由蠢动，坐违天牌，转益惶懔，靡所自措，抑臣有不可进身者存焉，臣于僚席之间，非无难安之端，而嫌有浅深，事有客主，言语虽阻，而若于官职，则未曾明引而显避者，素定界限，取例亦多，岂不隐痛于中而不欲上烦于朝廷？其情，吁亦戚矣。近日一郞官亦于此僚堂，有避，遂即引去，而僚堂，继而呈告，原其本事，则臣与郞官，其为嫌一也。始之自处，虽不无彼此之差殊，今焉反顾，终未免为苟且之归，宁过而反逊，匿怨而冒据，当避者不去，不当避者先去，则处义臲卼，事理乖舛，臣将为何等人哉？玆敢披沥肝血，仰渎崇严。伏乞圣明，谅臣迹之蹙蹙，察臣情之恳恳，亟递臣本兵之任，以严公体，以伸微悰，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则自有素定之义矣，勿辞行公。

○癸亥十一月二十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金近淳，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领事徐龙辅，检校直阁沈象奎，检讨官李勉昇，以次进伏讫。龙辅曰，雨后日气稍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昨伏承有微感之教矣，夜来诸节，何如？上曰，差减矣。龙辅曰，仰聆玉音，尚有失音之候矣，寝睡、水剌之节，更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患候，夜来，何如？上曰，少差矣。龙辅曰，昨日封进黄茶、姜茶矣，果已进御否？上曰，所进者黄茶也。龙辅曰，臣则认以黄茶、姜茶，并为封进矣。上曰，昨日所教，非两茶并进之教也。上曰，向日次对，以正朝差员之兼行陈贺差员，似不为弊为言，而今见礼曹草记，则以各定差员为请矣。龙辅曰，节目中，自下举行，不得不然，而年事未登之道，两行差员，似涉有弊，而正朝差员，即是外方预知之事也，旷官虽甚为难，而陈贺前辞朝，则似无所为弊矣。上教近淳曰，读奏兵判上疏。近淳，读奏讫。上曰，疏中有素定界限之言，而引义于僚宷之间者，未知其然也。龙辅曰，以疏中事有主客之言见之，此非专指故重臣之事也，自家之避不避，必有料量，而参判之以郞官递去，处义已过，判堂之又为引义，亦涉太过矣，上命书疏批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读，自倬彼甫田，止甫田四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此章以上《楚茨》、信南山，皆公卿有田禄者，力农以奉宗庙之诗，而甫田章，则有田禄者，力农事，以奉方社田祖之诗也。皆出于重农务本之意，而此章要旨，在于取之有道，用之有节，倬彼甫田，岁取十千者，即井田之法，而可见其取于民有道也。十千虽多，取之也廉，故曾孙不怒，农夫克敏，用之有节，故民有馀财，我取其陈，粟既有陈，则可以食我农夫矣，此实出补不足助不给之政，而自无粟陈不可食之患矣。古人谓此章，当为豳雅之诗者此也。大明太祖高皇帝，亲经民间之疾苦，深知稼穑之艰难，豳雅、《七月》篇，皆揭于殿壁之间，以为朝夕观省之资，《诗》之三百篇，孰非人主之所当体念者，而此章则尤为切实，可以见其意致之好，而得其制度之美矣。伏愿玩颐焉。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莫非重农懋本之诗，而食为民天，农为教本，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故，尧之敬授人时，舜之命稷播谷，禹之尽力沟洫，皆是农也，而殷三宗之勤俭永年，亦由于是焉。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皆崇务稼穑，以基王业之本，而以绵八百之祚，三代以后，汉治最为近古，亦以农事为先务，故若夫方春赈贷之诏，孝悌力田之科，皆出重本之意，而降及后世，为人君者，深居九重，几不复知稼穑农作之为何事？若晋简文帝见田中稻苗不识，问其何草，左右答曰，是稻，简文归三日不出云。宁有赖其末而不识其本，此则尚能以不识稻为耻，而稻尚不识，则又何以能知稼穑艰难与小民之依乎？如此之故，世遂无重农务本，能为富教之治者，可胜叹哉？且以烝我髦士言之，周时则士出于农，而兵亦寓于农矣，后世兵与农，分而士亦不出于农，为农者益少，而食于农者益众，不啻一人耕而百人食之也。又有舍本趍末，商贾伎巧之类，兼并欺夺，游惰坐食之辈，千百其道，一皆耗糜，如是而何以足民食裕国用乎？要之本之不务，而求欲国治而民安者，天下无此理也，此诗即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而诗人尚如此称道之，则况乎王率土而享天禄者，其于力农而重本，知艰而乃逸之道，尤何可少忽哉？上曰，玉堂陈之。勉昇曰，大臣、阁臣，既以重农之意仰奏，臣无容更陈，而大抵周家治法政谟，甫田一章尽之矣。自后稷以稼穑为基业，先制民产，故《周诗》率多重农之意，又以富而教之政，作成人才，如周王寿考，遐不作人，思皇多士，王国克生之诗。作焉，《菁莪》、《棫朴》之化，彬彬可观，此所以甫田章内先述稼穑之事，终以烝我髦士，以谷我士女等句结之者也。我朝治规，与周一揆，先大王重农之意，迥出百王，上辛祈谷，连年躬行，岁首纶音，丁宁恳恻，凡今日臣民，孰不感服，而尤用力于右文之治？教育人才，式至今日，殿下不必远法三代，但当法先王之政责实效而略文具，则屡丰之庆，蔚兴之美，不必专美于古矣。上曰，髦士即凡民俊秀者也，宜入于学，而今在于农，何也？龙辅曰，阁臣，俄以士出于农仰奏矣，谓其八家之中，劳其俊秀之士，而进之者也。勉昇曰，注疏曰，髦士才士也，即道义相讲之人也，县而升州，州而升学，则士本出于农矣。象奎曰，古则南亩之间，亦出如此之髦士，而后世则惟佃户小民，独任水褥火耕，沾体涂足之劳苦，而农之事最贱于四民，此专由于不知重农之意而然也。龙辅曰，黄茶今日亦为进御乎？上曰，俄已进之矣。上教象奎曰，《古文真宝前》、《后集》，何卷为叠入错出耶？象奎曰，臣今日入来，未及详见矣。上教近淳曰，承旨则当知之矣。近淳曰，《前集》第二卷为落，而《后集》第五卷叠入矣，《内下谚解》，则只有《后集谚解》，盖《前集》则尽是诗卷故也。上曰，然则《后集》，先为悬吐以入，落卷则待明春补入，可也。上命书传教曰，不为仕进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上命书公事，判付讫，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4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坐〉。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仑寿〈坐直〉。右副承旨柳宪周〈坐〉。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曺锡中曰，进讲入侍。

○传于曺锡中曰，召对为之。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疏批未下，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以京畿监司徐荣辅伏启，领府事李秉模，禄米不为领受事，传于柳宪周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义禁府启目，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南奎采、金秀锺、韩用仪、李潮、沈能宪、李墷、兪理焕、郑祖荣、沈钫、兪应焕、洪在敏、赵璜镇、李选、李镇嵩、成在基等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并只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并只付过放送为良如教。

○行大司宪李敬一疏曰，伏以邦家之景禄川至，殿宫之贺仪将举，臣民庆忭，曷有其极？因伏念臣之从前罪负，可胜数哉？臣于见职，前被顾瞻之斥，台端一步，已成铁限，而只缘慈圣下教，万万震懔，有非人臣所可晷刻承闻，而继而有面谕之命，故义分是惧，既不免冒没登筵，则筵退之后，博采公议，可连则连，可停则停，固非甚难之事，岂敢趑趄前却，仰负导迎祥和之圣意，而乃于翌日，堂箚遽发，诸台窜配。臣虽以伊日不同诣台，而幸逭同律，情势之不可冒膺，则比前而更加一层矣。自是以后，召牌日降，而连事违逋，严教荐下，而迷不知变，论厥罪犯，岭海𫓧钺，匪重伊轻，徒以老母之故，特被孝理之恩，息偃在家，将护病慈，臣诚感极涕零，不知死所。前后慈教，每以臣之不欲对扬，屡下严旨，而臣之本情，则实有万万不敢出之处义，然区区衷赤，未能陈暴于天日之明，淹延时月，徒积罪戾，毕竟大僚之请削，自归薄勘，臣心惶恧，若陨渊谷。即于千万梦寐之外，都宪除命，遽降于杜门讼愆之际，臣惊惶感激，罔知攸措，揆以分义，岂敢为一向逡巡之计？而臣之年前情势，姑置勿论，堂箚刊削之请，藉曰，不举臣名，大僚慌错之斥，决难抗颜朝端，虽在下僚，固不当冒昧承膺，以犯忘廉之科。风宪之长，为任自别，臣虽奊诟无似，顾其职则世所谓峻望极选也，岂可以一番递职，谓之一伸，而扬扬冒出，使清朝长宪之重任，缘臣而坏污也哉？抑臣又切有情私之万万难强者，臣之八耋偏母，素抱贞疾，长在床褥，月前遭臣弟之惨戚，哀伤震剥，气息凛缀，臣方独自扶护，情理悲绝，实无一时离舍之势，庚牌之下，又犯违傲。臣罪至此，万殒难赎，玆敢披沥肝血，仰渎崇严。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刊削臣职名，仍令重勘臣从前罪犯，以严法纲，俾便救护，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救护依请特仍之，慈教严截，卿岂可一向逡巡，自速慢命乎？待亲病少间，即为行公。

○癸亥十一月二十四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曺锡中，假注书徐淇修，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领事金观柱，直提学金近淳，检讨官李勉昇，以次进伏讫。观柱曰，数日日气甚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数日前有感症，今则向差矣。观柱曰，仰聆玉音，感候尚未快解矣。上曰，虽未快解，比前显胜矣。观柱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观柱读，自大田多稼，止大田四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观柱曰，此言极为惶悚，而讲读之际，仰聆玉音，尚未复常，下情不胜焦虑，讲筵实有妨于调养，自今日姑为停止，以为保啬圣躬之地，何如？上曰，不至有妨于讲筵矣。观柱曰，自内温绎，亦无所不可，虽以讲学之道言之，若而日停讲，非不可闷，而专意摄养，俾得趁即快复，则其于讲学之方，亦可为完久之道矣。上曰，别无所妨矣。观柱曰，缕缕仰达，实不胜惶悚，而向日慈教，亦以为目下万事，惟在于保护圣躬，节宣之道，不可少忽矣。上曰，无甚有损矣。观柱曰，无已则减其读数，直陈文义，似好矣。上曰，不必减其读数矣。观柱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观柱曰，此章之旨趣甚好，字句之间，别无文义之可陈，而一章之内，专是颂祷报答之词，忠厚恳恻之义，溢于辞表，可以见上下感应之妙矣。大抵为治之道，上行而下效，为人上者，必先尽在上之道，然后为人下者，亦尽在下之道，其孚感之速，如影响之相随，桴鼓之相应矣。虽以首章观之，既庭且硕曾孙是若云者，亦可见上之意孚于下，下之意顺乎上矣。既种既戒，善其备于往岁，既备乃事，致其力于今岁，上以尽明农务本之道，一念憧憧，文食靡遑，则自天降康，既方既早，丰穰之美，乃致其仓箱之富焉。于是乎民则必以此颂美于其君，君则必以此归美于民，上下之情相通，君与民为一体也。君之德固厚，而民之德亦厚也。上下感应之理，有如是矣。夫人主深处九重之中，蔀屋之艰难有难尽烛，而重农恤民之意，若是惓惓，恩泽普覃，匹夫匹妇，各得其所，则民安得不欢悦而感戴耶？此所谓非盛德，其孰能之者也？此是人主之鉴法处也。上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乃是在下者之辞也。若使在上者言之，则当以雨我私而遂及我公为辞矣。观柱曰，大哉王言，出寻常万万，实不胜钦叹之至矣，若以常理言之，则在下者之先公后私，固是顺理，而人君之用心如此，则恩泽之及于万民，当如何哉？近淳曰，上则曰，骏发尔私，下则曰，雨我公田，成周之世，上下之交相忠爱，如此矣。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此章首尾，无非务本重农之意，而其中去其螟螣，及其蟊贼之语，其义甚好，凡治田之功，必先除其害稼之虫害苗之草，然后苗可以长，田可以多稼矣，治心之法，治国之道，亦可以反隅于此矣。语未毕，上曰，农夫之言虽如此，而至于秉畀炎火，似是设辞矣。观柱曰，此非设辞矣。上曰，田祖虽灵，何能至于秉畀炎火耶？观柱曰，古有飞蝗入海之语，神道孔昭，则岂无秉畀之道耶？近淳曰，大臣所奏然矣。唐姚崇，遣使捕蝗，尽为焚瘗者，亦引此为证矣。上曰，姚崇事不知其为好矣。观柱曰，此是害苗之虫，则不可不急去之，譬诸国家之用刑，即是生道杀人之意也，若区区于杀生之小节，使害稼之虫，至于贻害于生民，则此近于妇人之仁也。近淳曰，戕苗之患，甚于稂莠，则宜其殄灭无遗矣，粤在先朝，园所拾虫时，或掘坑而瘗之，或投火而焚之矣。上曰，其时只投诸水，而未尝有畀火之事矣。上曰，玉堂陈之。勉昇曰，大抵楚茨以下四萹，与《七月》篇之旨，大略相同，此章所谓既种既戒，既备乃事，皆不出于豫之一字。今岁之冬，必具未岁之种，存新而散旧，节用而裕食，无不豫于前而立于后，圣人备豫之意，于斯可见，豫之时义固大矣。非但农功为然，天下百千万事，莫不由豫而成，《䲭鸮》章云，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矣，盖言其审形于未著，察变于将来也。虽以国家言之，兵甲韅靷，所以御乱而必讲于升平之时，仓廪府库，所以救荒，而必备于屡丰之时，以至庠序之教，申以孝悌，山林之木，不入斧斤者，无非王政之先，而亦岂非备豫之意耶？此圣王所以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者也，豫之有关于治道，诚大矣，此等处，必推以看之，则甚好矣。上曰，伊寡妇之利者，王化之流出，至及于鳏寡孤独耶？勉昇曰，然矣。先以恤四穷为心，故风俗之美，自尔如此矣。观柱曰，不但周家，虽以历代言之，丰年屡登，则田野之间，不获之穉，不敛之穧，自有波及于穷民矣。上掩卷，观柱曰，明日宾对有命，而感候尚未快复，引接酬应，大有异于讲筵，亦不无外气侵触之患矣。上曰，掩户酬接，则不至有妨矣，明日来会，可也。上命书公事判付，近淳、锡中，同为进伏。上曰，换次伏之，可也。判付讫。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二十四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曺锡中，检校直阁沈象奎，侍读官任厚常，检讨官宋应圭，假注书徐淇修，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之。厚常读自七年，止衜所言，上曰，下番读之。应圭读自遣卫尉，止分天下。上曰，参赞官读之。锡中读自吴以张昭，止辞谢焉。上曰，阁臣读之。象奎读自秋七月，止天下幸甚。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冬十月，止为省矣。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十二月，止无功坐诛。上曰，下番读之。云翊读自二月，止飏等官。上曰，文义陈之。厚常曰，其时之人，有难以仁义责之，而吴太子宫僚之号为多士者，不可谓得人矣，其一代之士，专事词章之末，不为务本之学，雕虫绮丽靡然成风，时人之所尚如此，故至使胡综，作宾友之目，妄加推诩，此是诗人才子浮薄之习，而非帝王家事也，国家用人之道，不当如是矣。且张昭之正色以出者，诚得体矣，若论三国之君，则权之为人，实为最劣，至于使人洒水醉堕台中者，果何异于糟台之荒酗耶？昭之正色退出，以示其不为承谀之态者，事势似然，而但不能即席面折，以悟主意，而徒为见几而作者，岂不有愧于古人牵裾折槛之事耶？至以直言逆旨中，不进见者，尤可见孙权之量狭矣，在上之人，虽优容假借，虚己以受，犹恐忠谠之不闻，况以此恶之乎？上曰，孙权所谓如张公计，则今已乞言云者，实非人君之言也。厚常曰，此言诚迫切矣。上曰，下番陈之。应圭曰，此时无学问之士，而董昭之此言，诚为可尚，大抵人不学问，则好恶不公，毁誉失实，附己者过加推诩，不附己者，作为瑕衅，不知孝悌清修之为法家拂士，只知趍势游利之为处世要道，骎骎自陷于非僻之科矣。当此专尚功利之时，人不知学问之为何等事，而惟彼董昭，不过曹操之一谋臣，而亦能知学问之为本，可谓知所先务矣。夫学问非别件事耳，人能敦尚经术，作为根本田地，不在《诗》、《书》六艺之道者，斥以朱紫稂莠，毋得眩真害正，则方寸莹然，可以公好恶而端趍向，此朱子所谓敛华就实，为圣学之第一工夫也，必于此等处，详览而体察焉。上曰，参赞官陈之。锡中曰，上番之以宾友目事，下番之以董昭疏语仰陈者，果好矣。董昭疏中，虚伪之士，真是宾友目诸人，盖人非不知扑忠之为可贵，虚伪之为可恶，而悫实者不合时样，巧令者工于迎合，故自古用人，每多舍此而取彼矣。虽以步隲疏语观之，舜命九贤，则无所用心，而天下治者，可见舜则哲之明，而所谓九贤，夫孰非朴忠悫实之人耶？九官既得其人，则为人君者，固可无所用心，而自君上处之，则亦何可谓官得其人，而仍无所用心耶？为人君者，当不亲小事，而若曰，官得其人，而无所用心，则固不可也。况无大舜则哲之明，则亦何以知九官之人人皆贤耶？知人者，惟帝其难，则先从其朴忠者而用之，虽不中，亦可不远矣。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别无文义之可陈矣。上曰，吴太子宾客，别无特异之人，而虽以诸葛恪言之，羊衜之駮，何如是恶之耶？象奎曰，凡此诸人，虽皆一时之才儁，而恪之英才其弊也，疏谭之精识其弊也，狠景之凝辩其弊也，浮慎之究学其弊也，�虽有可称，亦多可短，盖才有馀而德不足之人矣，羊衜之言，可谓曲中其病，而后皆致败，固其宜尔。上曰，诸葛恪，是亮之弟耶？象奎曰，亮之侄也。上曰，张休，是昭之子耶？厚常曰，然矣。上曰，诸葛亮之遣使，与吴王盟者，何如耶？厚常曰，天无二日，地无二王，以大经大法言之，则亮之此事，诚非矣，然以时势论之，则权有僭逆之心，而窃据一隅国势强盛，且为蜀猗角之援，则不欲见忤者，无足怪矣。上掩卷。命书公事判付讫。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5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坐〉。右承旨曺锡中〈坐直〉。左副承旨朴仑寿〈坐〉。右副承旨柳宪周〈式暇〉。同副承旨任焴〈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声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副提调徐滢修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进御加减流气散，自今日停止事，〈出榻教〉。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受由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无时急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受由，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李东稷，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11月26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承旨曺锡中〈坐〉。左副承旨朴仑寿〈坐直〉。右副承旨柳宪周〈坐直〉。同副承旨任焴〈缘故出〉。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直〉徐淇修〈仕〉。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受由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事变假注书朴声汉，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徐滢修曰，进讲入侍。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受由，执义申𪰺在外，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牌不进，掌令申光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晩秀为内医提调。

○传于金近淳曰，召对为之。

○曺锡中，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黄海监司李存秀状启，则以为，本道滨海一带，被灾孔酷，目下糊口，竭力救急，而至于春后赒赈之具，不可不及今经纪，本道元赈私赈，自备等谷见存者，合为十六万石零，就其中六千石，特为许划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本情gg道g沿海民情政急赒救之策，六千石赈谷，不至过滥，特依状请施行，而赈政之得失，专系于抄饥之善否，分等排巡之际，易致精滥不适，虚实相蒙，而实惠无以下究，严饬守宰，亲执区别，务尽综核，而谷色之精麤，升斗之准劣，亦系赈政之大关，随事检察，俾无一民捐瘠之患事，一体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癸亥十一月二十六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徐滢修，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领事徐龙辅，原任提学李晩秀，侍读官任厚常，以次进伏讫。龙辅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昨伏闻有微感之候矣，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昨日则比前稍加，欲为调摄矣，今则显差，无所妨矣。龙辅曰，膈痰之候，何如？上曰，比前有差矣。龙辅曰，非为汤剂之议定也，医官使之来待，以为入诊，何如？上曰，不必入诊矣。龙辅曰，如黄茶茶飮之属进御，则似好矣。上曰，可也。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昨因金在昌承候，伏闻有热候矣，夜来诸节，何如？上曰，比昨有差胜之节，而近以称庆事，过为用虑，故虽未复常，而亦不至大段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感候，何如？上曰，差胜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读自瞻彼洛矣，止裳裳者华四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瞻彼洛矣，诸候美天子之诗也，裳裳者华，天子美诸候之诗也，此时未知何时之诗，而古人谓宣王之诗也。宣王，兴复废礼，懋修德政，故诸侯颂天子之德，天子美诸侯之事，君臣之间，和气瀜洽，天子有如是之德，故臣下以福禄既同君子万年等句语，赞颂之，诸侯有如此之德，故天子以维其有之，左之右之等句语，叹美之，上下相和，气像可见，而其中维其有之，是以似之之语，最为紧切，维其有章之有，即泛言其有之者也，维其有之之有，即存乎中之意也，存乎中，则必有著于外矣，若中无所蕴之德，则外岂有所彰之美乎？上曰，或有修饰外貌之人，则自外见之，何以知其人也？龙辅曰，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以此见之，外貌虽或修饰，而具眼之人，则必见于人所不见之中，有德之人，则暗然日章，如衣锦尚䌹，自有显著于外，此是威仪棣棣，不可选者也，匹夫犹尚如此，而况帝王之道，尤有异焉。政令施措之间，一心之微，皆著于外，一念之差，为害也大，一念之善，天下受福。此章之言，极为好矣，如此等处，必为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晩秀曰，此章大意，大臣已为仰奏，而先儒论此章，以为周本尚文，故终至于微弱，此章所以先言以作六师，作即兴发振作之意，而有文事者，必有武备，安不忘危之道也。大抵人君之德，以发强刚毅为贵，为治之道，以奋发振作为先，然后可以有济周之衰也。宣王东都之会，为周中兴之本，以此章韎韐有奭，以作六师之语见之，其所兴起之道，亦云至矣，天下之极可忧者，在于委靡姑息在上者，必须大奋发大振作，然后可以有为，如上天之风霆霜雪，莫非成物之道也。臣极知其万万惶悚，而今日即我殿下初元之会也，睿德旁畅，一政令一丝纶之降，人皆想望，而临御数年之间，姑无赫然奋发，有足以悦服人心，可以指的言之者，天下之势，不进则退，若有一毫退托之意，则其于国事何？且以学问言之，有奋发之功，然后可以有进，故孔子天纵之大圣也，犹且发愤忘食，不知老之将至，殿下于出治讲学之际，常加圣念于奋发二字，即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陈，甚好，当留念矣。玉堂陈之。厚常曰，此章大意，大臣已为仰奏，而阁臣之言甚好，臣无所可达者矣。龙辅曰，阁臣逖违之馀，今始登筵，俄者所陈，实出惓惓之意矣。殿下，既以甚好为教，已知其言之为好矣，然而知之非难，行之惟难，已知而不行，则不可谓真知矣。此章之以以作六师为言者，可见振作之意，而振作之道，亦不可徒为，必由教化为之本然后，可见振作之效矣，如《大学》所谓作新民者，固是使民振作，而在上者，有日新又新之功然后，方可以振作自新之民矣。且如敕天歌元首明哉然后，股肱良焉，若元首丛脞，则股肱必至于隳矣，如欲使一世之风俗，有返淳之美，则惟在自上振作之如何耳。此诗甚好，而窃取言外之意，则尤为好矣。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即是追述先王之至意，而必以文德而讲武事，然后武事亦美，如车攻吉日之诗，人情自至洽然，如孟子所谓闻田猎而欣欣相告矣。无德则非徒武事，虽以先王之雅乐，民皆疾首蹙额，故以《鼓锺章》言之，以雅以南，亦是古之乐也，而民皆愁苦，从古小人之言，必以凭借近理之言，渐移君心，欲以荒淫田猎，蛊惑其君，则必曰，车攻之田猎，先王之盛节也，鹿鸣之燕飮，上下之和乐也。以至于宫室园囿之事，皆引古圣王所行之迹，浸渍濡染，使不觉得，终至沈溺，如病转痼，一或有忠志之士，谏其失德，则人主之心，必以为先王之古礼，我有所受，而何为快摘之至此也？终至于疏远君子，亲近小人之境，如此之诗，必为推类比义，然后可以得力也。其中我心写兮一句语，尤甚好，写者，倾写也，君臣之间，如父子，父子之间，岂有不可言之事乎？君以心倾写以待臣，则臣亦以心倾写，以事其君，君臣之间，情意流通，和气瀜洽者，此也。以其臣之以心倾写，谓之以䙝慢者，乃后世之言也。上曰，讲武事，则福禄可以来同耶？晩秀曰，非以武事而福禄来同之谓也，以其威仪之合于度，而宜有此福禄云尔。上曰，向日六辔之义，驷铁章进讲时，遍问于登筵诸臣，而诸臣皆对以未详，何以为六辔也？龙辅曰，臣亦未及讲究，而入侍承旨，娴于径义，使陈之，似好矣。滢修曰，两骖两服，而两骖之外，又设二辔，使不外驰，所以为六辔也。龙辅曰，进讲册子，大臣件中，往往有误悬吐者，出给玉堂使之改悬以入，似好矣。上曰，可也。龙辅曰，然则此册今当受出乎？上曰，从当下之矣。龙辅曰，腊药监制方张，而提调李义弼，以琼玉膏监煎事，方在北汉，事务自多掣碍，今姑许递，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王大妃殿进御顺气养胃汤，依前方，五贴制入事。〈出榻教〉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二十六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近淳，原任提学李晩秀，侍读官任厚常，检讨官元在明，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之。厚常读自秋七月，止本图。上曰，下番读之。在明读自散骑常侍，止共赞王业者也。上曰，阁臣读之。晩秀读自吴廷尉，止先帝令。上曰，承旨读之。近淳读自中军护，止日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十年，止皆不听。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吴遣使，止许昌宫。上曰，下番读之。云翊读自魏伐辽东，止以其丧还。上曰，文义陈之。厚常曰，信任臣僚，诚是人君之美德，故书亦以任贤勿贰为言，而以魏主叡，任徐宣事言之，不知徐宣之为何如人，而笃信太过，至曰，吾省与仆射省何异？其言太过矣。千古圣君，无过于尧，四岳十二牧，各任其事，皋、夔、稷、契，赞襄左右，而亦未有不省之事，终至于垂拱平治，则贤不如皋、夔、稷、契，而只为过信，惟思垂拱之道，则必有弊端，如赵高所谓高枕肆志，悉耳目而穷心志者也，如此而何以治国乎？非但为治之道如此，虽以学问上言之，不勤则逸，逸则必有驰骋弋猎之心，荒淫奢侈之欲。故宋真宗时，李沆，每朝必以四方灾异水旱盗贼奏之，或以言其太甚，沆以为，人君春秋鼎盛之时，须知四方之艰虞，然后方无暇逸之心，沆言可谓得体矣。今以徐宣之信任言之，奏呈文书之中，必多有最紧之事，而一任徐宣，莫之或省，则乌在其躬亲万几之意乎？此下孙权之自喩，曹操欲杀虞翻者，是但知曹孟德者也，志趣之卑，可知矣。刘基所谓尧、舜自期者，其言诚好矣。吕祖谦曰，王期则王，霸期则霸，帝王之道，当以尧、舜自期而孙权之所期，不过如此，则毕竟成就，乃止江东一隅之地者，固无怪矣。上曰，孙权一自僭称后，政令举措，渐不如前，以其志满意得而然耶？厚常曰，然矣，僭称之前，励志于基业，故酒失亦未有之，僭称之后，志满意得，不复拘检，如此而人君之德虽以尧、舜自期，常恐其不及，况下此一等者乎？君德当以尧、舜自期矣。在明曰，孙权之封示潘濬，可谓明断矣。语未毕，上曰，潘濬之不为此，何以知之乎？在明曰，此是明处也，以责子事见之，亦可知其不为此也。上曰，孙权，以其责子事信之乎？在明曰，非徒责子之事也，平日必有所可信故也。大抵谮人，每以易信之事，挠动上听，而孙权，深知潘濬之必不为此，此则孙权之明处也，既知潘濬之不为，而直罪卫旍者，此孙权之能断也，如此等处，尤是省察之地也。小人谮愬之言，虽圣世亦有之，故书之戒谮说殄行者，此也。小人之谮，必以可欺其方之道言之，故所以易惑，小人之谮言，必以如簧言之者，言其听之而悦于耳故也。如不尽知人知言之工，则谮说之得行必矣，若夫知人知言之道，则必有学问之工，可以知之矣，此所以必先格致者也。以诸葛亮用李平事言之，亮可谓深知用人之道矣，今此李平之所为，极其巧恶矣。语未毕，上曰，亮初不知李平之奸诈而用之，何也？在明曰，亮岂或不知之，而不知至于此之甚也。上曰，若知其人之奸诈，则何以直为退军耶？虽在军而上疏更请，似可矣，何无此举耶？在明曰，以不图今日，复有苏、张之言观之，犹不知其至于此也。上曰，亮卒后，李平哭之矣。在明曰，此可见感化处也，大抵君子，不为轻绝人故，亮之所以处李平者，犹不遽绝而若有馀望者然，其用心，极为好矣。且以用人之道言之，当其罪之斥之之时，亦不宜疾之已甚，亮之事，可谓美矣。人君御下之政，凡于斥小之道，惟恐不远，而操心之际，必以感化自新之道，为包容圣德之方，则诚好矣。上曰，阁臣陈之。晩秀曰，大抵三国人物，徒事战争杂霸之术，故别无可观，而其中最着眼处，诸葛亮也，于其战争之中，纯用王道，迹其行事，无不合于古人，出师之时，不用诡道，六出祁山，斥魏延径进之言，俄者李平事下询之教，好矣。亮受先帝遗诏，辅导幼主，亮于是时，有震主之威，天下事甚事不为，而帝令一下，惟恐不及，即为回还，此亮所以为纯忠之臣者也。大抵治国之道，举措为大，虽贵之信之之臣，如有犯科，则断不饶贷然后，法可以立矣。今李平之主督运，其责大矣，而犯法，则亮，以公心用法，故亮之没也，李立廖立辈，皆泣曰，吾其左衽矣，罪我之人，固无可爱，而死后亦悲者，以其公心而行法故也。此与管仲騈邑之事，政相类矣，人君治国之道，亦莫大于慎赏必罚，赏罚明然后，举措得宜，举措得则人心服矣。上曰，承旨陈之。近淳曰，臣别无可奏者，而阁臣所奏，诚好矣。此时昭烈，以后主付托于亮，无亮则非但汉之恢复，未易期，蜀必终底于亡矣。故亮身佩天下之安危，所宜自爱其身者也。是以李平之遣参军谕指也，如或不即还军，则后主左右如黄皓之类，皆必欲去亮者也。亮于此时，诚是危急之秋也，如以不即还军，声讨亮罪，则亮何以自解乎？晩秀曰，后之郭子仪、李光弼，皆是名将，而子仪则居外之日，诏书若下，则闻命即赴，光弼则诏书之下，一次不赴矣。自是威令不行于壮士，光弼至于愤恚以卒，以此见之，臣道若失，则其馀无足观矣。亮之心，非但畏谮也，惟其至诚恻怛之心，专在于尊君命，故一闻君命，直为还军者，此也。上曰，魏主叡，幼女事，可谓大不可矣，陈群之疏，岂非得理者耶？晩秀、近淳齐声曰，然矣。厚常曰，曹叡之事，本无足可言，非徒此也，所尚者，不过宫室侈靡之举，而往往多如此无常之事矣。近淳曰，亮之处李平与马谡之事，似有异同矣。语未毕，上曰，政欲以此下询矣，矫诏之罪，重于败军，而于彼则杀之，于此则罪至免官，此何故也？晩秀曰，然矣，诚可疑矣。然马谡街亭之事，实系汉家存亡之机，故不得不诛，而至于李平，则同受永安之遗诏，故其所待之也，自别于他人而然矣。近淳曰，谡则违亮节制，不特败军，是犯师律也，师律，与他自别故也。晩秀曰，街亭之事，乃诸葛亮初出祁山之会也，而大关存亡之机，故用法不得不如是矣。在明曰，初出祁山之时，天下震动，即兴复一初之会也，如此之时，纪律不可不严立矣。厚常曰，非但败军之罪，即违制而然也。近淳曰，师律之严，大异于朝廷之用法，故马谡则不得不底法，而李平则矫诏之罪，虽重矣，此则系于朝廷之法，而又有同受遗诏之事，故似是如此矣。上曰，用法若公，则虽其受遗诏之人，亦当严处，何故而如是耶？晩秀曰，沮军之罪亦重，而比之于败军之罪，似轻矣。上曰，亮惜其才，冀其悔悟，而欲为更用耶？晩秀曰，李平之才，则诚难得矣。上曰，曹植疏文则好矣，而未知所言之皆善矣。晩秀曰，此专出愤懑之心，固无足尽责矣。大抵人君信任臣僚之道，固非一个论之者也，或有信任宗臣者，或有信任功臣者，而至于魏，则诚有疏远宗臣之弊矣。然而及至于晋，惩魏此弊，专任宗臣，又终至于败，此系人君御之之如何，岂有彼此优劣之可别乎？无论宗臣功臣，亦无论戚臣权臣，用人之际，不失权柄，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无倒持太阿之叹，然后可以为治矣。上曰，诸王不朝，至于十二年之久，何也？晩秀曰，曹丕时，诸王强盛，故设法盖如此矣。上曰，曹植亦似非善人矣。晩秀曰，其人则轻薄而有文才矣。上曰，其人则虽未知其为贤，而其言则抑或有中于当时之弊耶？近淳曰，然矣。晩秀曰，魏之时弊，则诚如植之所言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7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承旨李海愚〈未肃拜〉。左副承旨曺锡中〈坐直〉。右副承旨朴仑寿〈坐〉。同副承旨柳宪周〈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未入来〉。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锡中，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近淳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待令。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徐滢修启曰，同副承旨任焴，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传于徐滢修曰，进讲入侍，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李海愚落点。

○朴声汉改差，代以成在基为事变假注书。

○以掌令申溆，持平洪时济、申纬，献纳金晦彬，正言韩义运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徐滢修，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朔祭献官，前参判尹东晩塡差，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护军尹东晩单付。

○癸亥十一月二十七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徐滢修，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领事徐龙辅，检校直阁朴宗庆，检讨官元在明，以次进伏讫。龙辅曰，夜来日气猝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感候比昨差胜，而予之感候，比前少差，犹未复常，咳嗽之症，亦未差胜，故今日讲筵，使左相入来者，欲使医官入诊矣，闻医官皆不待令云，后日次问安，使之入诊也。龙辅曰，然则何待后日次问安乎？今日使之入诊则好矣。上曰，别无时急之事，以待后日次问安，可也。龙辅曰，明日为惠庆宫承候，医官来待，明日入诊，似好矣。上曰，既无时急之候，后日次入诊，可也。赵宗协，亦使之上来，好矣。龙辅曰，当使之上来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读自交交桑扈，止桑扈四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龙辅曰，此章文义，别无新奇可达之辞，而此云百福来求者，即大德必得其寿，必得其禄之言，而圣人虽无意于求福，而百福自来，此章中，不戢不难者，即敬之工夫也。戢则不肆不放逸，难则不易不傲慢者也，君子之心，非为福禄之来，有此收敛之工，而能尽存敬之道，则自有来福之理，其意诚好矣。此等处，政好深看矣，伏愿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宗庆曰，大臣已为仰达，臣别无可达之辞矣。上曰，玉堂陈之。在明曰，臣亦无可达者矣。上曰，文武吉甫者，以其有德，故万邦为宪，而此诸侯，何德之有，而百辟为宪耶？龙辅曰，此诸侯，即当时任其方伯者也，以彼交匪傲句语见之，可以知才德兼备之人也，此所以百辟之为宪也。上掩卷。龙辅曰，日前皇历赍咨官及别赍咨官手本，不可不上彻，故送于政院，使即入禀矣。伏想已经乙览，而今番龙川府使勘罢事，彼中则认以刘文喜不即捉纳之罪，而向来咨文中，既以疏防官吏为说，则似未悉咨文辞意，而有此误认也。勿论如此如彼，在我国举措，乍罢旋仍，非所可论，来头使行，只以从便甄叙之意，当为谢恩，而驿递咨本出来后，自庙堂草记仰陈，撰出回咨，先为入送于凤城，似好矣。上曰，依此为之。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8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承旨李海愚〈坐直〉。左副承旨曺锡中〈坐〉。右副承旨朴仑寿〈坐〉。同副承旨柳宪周〈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仑寿曰，进讲入侍。

○传于徐滢修曰，政官牌招开政。

○有政。吏批，行判书徐迈修进，参判金勉柱疏批未下，参议朴宗来进，同副承旨柳宪周进。启曰，大司成，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以洪义浩为兵曹参判，李相璜为大司成，金勉柱为知义禁，朴南源为社稷令，李邦亿为司䆃主簿，文祖悦为智陵参奉，李檍为通津府使，李显默为锺城府使，金声俊为碧沙察访，朴周臣为崇灵殿参奉，金尚敏为武烈祠参奉，尹济弘为典籍，鳌恩君单李敬一，兼执义洪奭周减下，故参判金亮行，故参议金元行、宋明钦，已上特赠正卿事承传，故县监赵时焕，赠户参例兼，同知赵汝镇考。

○兵批，行判书赵镇宽病，参判未差，参议李相璜在外，参知任希存入直进，左副承旨曺锡中进，同知单洪禹成，佥知二单任兴龟、韩大洪，大护军李直辅，护军洪义浩、兪汉谟，副护军申凤朝、任焴、朴锺淳、韩致应，副司直玄重祚、金养纯、李元八、金熙成、李锡祜、洪奭周，副司果李永老、任百禧、郑时善，副司正徐淇修，并单付，中岭别将单李宗权。

○传于金近淳曰，升补当限内为之，新除授大司成，即为牌招察任。

○传于朴仑寿曰，都宪、谏长外，违牌及在外未署经人许递，今日政差出。

○朴仑寿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台谏，并待下批牌招，何如？传曰，允。

○再政，以闵师宣为执义，玄重祚为司谏，李东万、洪光一为掌令，金处岩、申星模为持平，慎性真为献纳，李久源、具康为正言，同义禁单金勉柱，兼大司成单李相璜。

○朴仑寿启曰，行大司宪李敬一，掌令洪光一、李东万，持平金处岩、申星模牌不进，执义闵师宣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玄重祚，正言李久源、具康，掌令李东万、洪光一，持平金处岩、申星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癸亥十一月二十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假注书徐淇修，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领事李时秀，直提学金近淳，侍读官金迈淳，以次进伏讫。时秀曰，日气猝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臣于日前，伏闻药院承候之言，则近以感候靡宁云，今则诸节，比前差胜乎？上曰，比数日前快胜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时秀读自鸳鸯于飞，止鸳鸯四章。上读新受音一遍。时秀，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时秀曰，此章别无文义之可陈，而大抵桑扈鸳鸯诸什，皆是颂祷之语，上下相与之际，诚实敦厚之意，蔼然可观，盖言其有此德，然后受此福。《中庸》曰，大德必得其禄，在上之人，必有所以享之之实，然后天必降之以福禄，此所谓福禄宜之，宜其遐福等语是已，二宜字，实为一篇之权舆，而其中亦可见上下责勉之意，古人爱君之意，诚深且切矣。上曰，戢其左翼，释者曰，防患于外，此句以孔子曰，可以人不如鸟之义观之，则为好耶？时秀曰，孔子此言，盖为绵蛮黄鸟，止于邱隅，而发绵蛮诗，有止字，故取以为说，而此诗作者之意，则似不必如是矣。上曰，作者之意，固不必如是，而见之者，则作如是观为好耶？时秀曰，此则好矣。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别无文义之可陈者矣。上曰，玉堂陈之。迈淳曰，臣亦无可陈者矣。上曰，福禄艾之之艾字，原注则曰养也。苏注则曰老也，其说亦通，则就其两说中，何说为正耶？时秀曰，两说虽存，而原注既释以养字，则朱子之意，以养字为正矣。上曰，养字，与老字通看，则为好耶？时秀曰，艾字，是老字之义矣，其说不甚相远，故朱子以为亦通矣。上命掩卷。时秀曰，日前楚茨章进讲时，下询尸与主并用与否，而臣学识卤莽，猝乍间不能仰对，退而详考经传所载，则自三代时，已用主矣。语未毕，上曰，甘誓用命，赏于祖注，以为亲征载其迁庙之主以行，以此观之，则其时亦有主矣。时秀曰，三代时固已有主矣。上曰，然则自夏禹时始有之耶？时秀曰，既曰，三代时有之，则夏禹时，亦岂无之耶？虞主用桑，练主用栗，此礼盖自三代，而祖庙与昭穆，各立一庙，故如天子七庙，则太祖庙居于西，而东向三昭居南，三穆居北，至于祧主，庄之于太祖室西南隅，及其祫祭之时，盖出奉而祭之，此是曾子问祫祭之时，祝迎四庙之主而祭之者也。上曰，然则何有尸童耶？时秀曰，《周礼》贾氏疏以为，迎尸坐于主北，所以有主，亦有尸也，故前庙以奉神，后寝以庄遗衣，及其祭时，取主于庙，取遗衣于寝，以授尸，而尸与主，并临于位，然后乃行事焉，然而祖庙则无尸，只于昭穆有之矣。上曰，然则大夫则用尸，国家则用主耶？时秀曰，所陈尸与主之说，皆就天子诸侯而言也，大夫则三代之时，有庙无主，未知何为而然也。至宋程子时，大夫士，始皆有主，而天子诸侯之祭，主与尸并设，则分明矣。上曰，曾子问有此论耶？时秀曰，《周礼》贾疏有之矣。近淳曰，《古文真宝悬吐》以入事，顷承成命，而附录真德秀《文章轨范》，则本无谚解，此则自阁中相确悬吐，而且原板与谚解相准，则间有错简处，此则付签以入，可乎？上曰，唯。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9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病〉。左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承旨李海愚〈坐〉。左副承旨曺锡中〈坐〉。右副承旨朴仑寿〈坐直〉。同副承旨柳宪周〈坐直〉。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仑寿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锡中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海愚曰，进讲入侍。

○传于朴仑寿曰，召对为之。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申纬。

○以司谏玄重祚，持平金处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

○朴仑寿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吏曹参判金勉柱疏曰，伏以天佑我邦，第禄川至，殿宫之宝龄弥卲，称庆之缛仪将举，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本以千不似之姿，猥叨万不当之任，殆若聋瞽之于丹青丝管，揆分不称，自知甚审，向陈沥血之章，冀蒙体谅之恩，不图微忱未格，圣批靳允，臣诚惝恍陨蹙，益无所容，继而召牌屡降，饬教截严，则一向违逋，迹涉慢蹇。臣于是，怵畏震迫，不暇他顾，冒没趍膺，随分竭蹶，然傍观之嗤点，舆情之瞠骇，臣亦自知其难免矣。及其政命荐下，适会长僚在告，不得不黾勉替当，一再行政，而注拟之间，已不无疮疣之随出，则臣之儱侗疏迂，不堪见任，即通朝之所共知也。臣若于此，犹复忘廉贪荣因循盘礴，不知所以自戢，则其将触境偾误，终陷大戾而后已，臣虽无状，岂忍为此哉？臣之目下病状，又有所万万难强者，所患风痹之症，最忌寒节，而比因日候不调将摄失宜，陡觉越添，浑体麻木，皮络拘挛，步屧甚艰，便成籧篨，杂试鍼药，未有分效，见方僵委床笫，作一言尸，似此形症，恐无以复起为人，则尚何望策励陈列，粗效筋力之末乎？且当讲筵日开之时，阁臣之轮回进参，未尝或阙，而臣则不幸遘疾，不得随诸僚后，久阻前席，亦已阅月矣，此又岂义分之一日所敢安者乎？以情以病，俱系必递，玆敢略陈短章，仰暴衷悃。伏乞天地父母，俯赐鉴谅，特垂矜愍，亟许镌免臣所带铨衔，以便公私，因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行大司宪李敬一，掌令洪光一、李东万启曰，噫，彼金履载之罪犯何如，关系何如，而前道臣申耆之插入于禀秩，抑何意也？呜呼，我大行大王处分履载之教，炳如日星，严于霜雪，义理之痛辨，好恶之明示，虽妇孺愚迷，可以知感知悟，则今日廷臣，固当精白一心，忘私循公，殚诚卫国，共臻国家和平之福，而彼申耆之若是挟杂尝试者，何其太无顾忌也？且凡禀秩，乃谓寻常罪谪之容有可放者，不敢擅便而禀之，则耆之肆然入于禀秩者，抑见其罪之容有可放之迹，而有此骇愤之举耶？履载背驰于先朝导率之化，而大行大王，痛斥其尝试，申耆，跳踉于新化继明之日，而慈圣殿下，明谕其无严，臣窃钦诵不已，而七月二十日慈圣殿下下教中，挟杂尝试之习，又当不知为几倍者，圣人先见，实仰出寻常万万矣。噫，赠执义韩𨱎，涅臂讨贼之精忠孤节，可质神明，猗我先大王日月之明，特垂照烛，至下伸理之教，则凡有秉彝之性者，孰不欲对扬，而渠独何心，身在惟允，肆然掩置，至使洗草之命，阏而不行，其心所在，吁亦痛矣。此等背公死党悖义害正之类，不可窜配而止，请兴阳县窜配罪人申耆，亟施绝岛安置之典。噫嘻，逆鏔穷凶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而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圣断，明正典刑，庶可以少泄神人之愤，而决案正法之后，应行孥戮之典，尚今不施，举国弸塞之冤愤愈久愈深，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噫，乐洙穷凶绝悖之罪恶，覆载难容，而王章未施，鬼诛先及，舆情之愤惋，久而益切，幸于近日，义理大明，天讨克行追削之律，今已快施，公愤少泄，民志底定矣，诸子散配，系是应行之典，而其子鲁崇，性本凶谲，世济其恶，行己闪忽，东西跳踉，乃以持衰之身，出没权奸之门，昼宵绸缪，罔非戕害善类，背驰义理之计也，国言之喧藉，厥惟久矣。日前大僚禀处，虽已允下，而此等负犯至重之类，不可薄施屏裔而止，请屏裔罪人沈鲁崇，亟施绝岛定配之典，其馀诸子，亦为依律散配。近日妖凶之邪学，炽如烈火，势急滔天，实为国家呼吸之忧，而幸赖我慈圣殿下，特降明旨，亟令严核，妖腰乱领，次第就戮，庶几根柢拔去，窝窟扫荡，而噫，彼丁若铨、若镛兄弟，自以逆锺之同气，暗受承薰之妖书，日夜耽惑，悖乱名教，斁灭伦纲，为世指目，积有年所，今于严鞫之下，始迷终悟之说，都是妆撰，力拒痛挽之迹，了无可证，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又况今番恒俭之狱案出后，若锺、承薰，迭出诸招，逆节彰著，不可但以邪学言也。若锺既已籍没，承薰亦既正法，而噫，彼铨、镛之为若锺兄弟者，致薰之为承薰同气者，不过岛配定配而止，盘核情节，扫荡窝窟，顾不在于此辈耶？铨、镛，则虽以今番狱案言之，为承薰之紧党，与知凶谋，明出致薰之招，以邪术而自服，至请伏法，又纳鞫庭之供，究厥情迹，何变不图，噫，彼致薰，以承薰之同气，家焕之亲甥，万恶咸萃，千妖俱备，啸聚邪党，养成部落，凡诸排布设施，皆出其手，而今番讯问之下，乃反归其兄于丧性溺邪，至谓之贼党，此可见良心都亡，伦纪之全丧，即此一节，邪术浅深，有不暇论。学逵、与权，俱以家焕之甥侄，承薰之至亲，标号之阴惨花肋惟均，迷溺之丁宁致嗣各证，凶秘之迹，如印一板，宽基则本以箕延之从孙，诖误湖民，卖其切姻之权势，荫庇贼徒者，已是罔赦之罪，而邪书往来，狼藉绽露，至与与权而对质，则渠虽喙长，何以自明？虽然此辈之沈溺邪术，犹属馀事，目下所当核者，即是恒俭请舶之计，嗣永传书之谋，而凡此六囚之于嗣永，或为切姻至亲，或为血党死友，而嗣永凶书以为，渠辈莫不愿此事云尔，则凡为邪术者，尚必知此个凶谋，况此六囚之至切至密，而岂有不知之理乎？至于今番讯鞫，情节则半吐而半含，端緖则若露而若隐，彼此参互，庶几取服，而只缘为日不多，盘问未究，贼情至妖，诡诈莫测，邀来谟贼之事，缔结汤胡之计，以至窝窟之未露，徒党之散在者，尚未究核，而特推宽大之恩，遽降酌处之命，刑政之失，姑置勿论，宗社之忧，实为无穷。至如吴锡忠，尤极凶且憯矣，本以凶丑之遗种，渠家之渐染邪学，无辞自服，已是渠罔赦之断案，而潜怀阴图，交通凶孽，暗地绸缪之状，家焕之证招丁宁，屡次来往之迹，渠供之输款昭然，敢生漫漶之计。或曰不无其力，或言无以形容，终始呑吐，一向抵赖，究厥情节，万戮犹轻，岂可以次律勘断乎？请黑山岛岛配罪人若铨，康津县定配罪人若镛，济州牧岛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学逵，固城县定配罪人宽基，荏子岛岛配罪人锡忠，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夬正典刑。噫嘻，凶逆之灭伦干纪，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民始之符同荣贼，危逼国母者哉？究厥罪犯，万剐犹轻，而显戮未加，鬼诛先及，神人之愤痛，曷有其极？顾今诬服之宫人，迄未钩核，声讨之舆论，转益弸激，东土含生之伦，如不欲生者，日甚一日矣，何幸乾道孔昭，慈旨诞宣，有此逆贼民始依台启施行之命，处分之严明磊落，凡在臣邻，孰不钦颂？死后追夺，便是生前一律，则恶逆追施之后，其亲属之散配，乃次第应行之事，而况凶如此贼，逆如此贼，则为其狼䝙之种者，尤不可晷刻容贷也，决矣，请民始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噫嘻痛矣，李命植之罪，可胜诛哉？渠本奰慝之性，济以憸邪之态，虱附权门，叨窃铨柄，恣行胸臆，讹误世道，义理则期于背驰，善类则期于构陷，募得乐洙，卖势利诱，通拟铨郞，嗾出凶疏，至谓士类，以逆贼之资斧，必欲网打而后已，要为贼边之报仇，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凶徒之炽蔓，人心之陷溺，一则命植，二则命植，伊时命植之指嗾凶疏，一世之所共知，则为逆边报仇者，岂非亦逆？受嗾之乐洙，既施追夺，则指使之命植，合被同律，请故判府事李命植，亟施追夺官爵之典。噫嘻痛矣，十数年来，贼势益肆，人心靡定，顾瞻他日之徒，〈二字刀削〉之辈踵相接也。惟彼周爀，身在衿绅之列，而敢生觊觎之计，肆发凶言，显然立帜，其心所在，路人犹知，而伊后除命之连下，全出藏疾之圣德，则在渠道理，惟当含恩畏义，矢死缩伏，而不此之为，有除辄膺，扬掦莅任，自同无故。此于渠，虽为薄物细故，而亦可见隐若有恃，纵恣无忌之一端，今幸乾断赫然，〈三字刀削〉，此等党与，不可因置，请周爀，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三启中诸贼，罪关宗社，愤切神人，往在先朝，既允台启，传旨未下，故臣于庚申五月，忝叨宪职，更为发启，而伊后登筵，适值拜表发行，上下庆忭之日，仰承缕缕下教，仍出姑停矣。今于一年二年之后，尚在不连不停之科，噫，先朝依允之盛意，盖出于俯循舆情，快伸王章，而庆日姑停，不过一时行权，则今不可以未经处分，有所仍置，请亟下三启依允之传旨，令该府举行焉。噫，妖凶之邪学，炽如烈火，为国家呼吸之忧，而幸赖我慈圣殿下，特降明旨，亟令严核，妖腰乱领，次第就戮，而李基让子，有沈溺之宠亿，以凶顽邪魁，举世指目，基让罪止定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诛先加，舆情愤郁，不可以物故，有所容贷，请物故罪人基让子宠亿，姑先施以窜配之典，新除授执义闵师宣，时在京畿富平地，司谏院献纳慎性真，时在庆尚道安义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亟停勿烦，沈鲁崇等事，若铨等事，不允。民始诸子事，李命植事，周爀事，不允。三启事，不允。宠亿事，不允。下谕事，依启。府启中命吉诸子事，郑昌顺、柳协基等(等))事，徐有闻、李光益等事，停启。

○癸亥十一月二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进讲入侍时，参赞官李海愚，假注书徐淇修，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领事金观柱，直提学金近淳，检讨官元在明，以次进伏讫。观柱曰，日气连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观柱曰，臣于日前，因药院伏闻感候，今向平复云，其间更不添损乎？上曰，比前显胜矣。观柱曰，仰聆玉音，尚未复常矣。上曰，不至大段矣。观柱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感候尚未向复，而连日进讲，实有妨于节宣之道，臣向陈停讲调养之方，而感候尚今弥留，下情不胜焦虑之至，讲筵自今日，日字稍间为之，以为专意调养之地，何如？上曰，不至有妨矣。观柱曰，然则感候易致弥留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观柱读自有颇者弁，止颇弁三章。上读新受音一遍。观柱，解释章句以奏。上继读五遍讫。观柱曰，此章别无文义之可陈，而此是亲戚宴乐之诗，一篇之内，忠厚恳恻之意，一节深于一节，敦睦友于之情，溢于辞表，各勉以亲亲之谊，可谓善处于兄弟亲戚之间也。大抵亲戚相与之际，必欲和乐且湛，以保睦姻之谊者，固是人之常情，而但一于亲亲之情，而不思所以相制之方，则末流之弊，必有以恩掩义之病矣。然则必也闲之以礼，裁之以义，恩与义并行然后，敦睦之义，可以永保矣，友于之情，亦可以永笃矣。《书》曰，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简而无傲，以此观之，则所以防其过而禁戒之者，亦可谓深且切矣。如欲尽敦叙之道，则必持齐庄整肃之义，不以恩掩义，以为相制之方然后，可也。此等处，必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别无文义之可陈者矣。上曰，玉堂陈之。在明曰，臣亦无文义之可陈，而大臣所奏亲亲之义，甚好矣。此章之内，兄弟之情，亲戚之谊，譪然相孚，诗人忠厚之意，可见其笃于人伦也。大抵亲亲之道，虽以大尧之克明峻德，以亲九族观之，自家而至国，举近而该远，自有天理节文之不紊，况帝王之家，异于匹庶，尊贤为修身之本，亲亲为睦族之道，自齐家而至于平天下者，何莫非此个道理耶？礼以节之，义以防之，不以私掩公，不以恩伤义，然后敦叙之道，可以永保，而亦可以广推于九族之远矣。上曰，此章于六义，似为赋而比也，而又曰兴，何也？注亦有所论，而终未有详，故问之矣。观柱曰，实维伊何以下，语当属兴体，故谓之兴也。上曰，予意则以实维伊何以下语，当为赋体也。观柱曰，语则诚似赋体，而其中有寓意之体，故似属兴体矣。上曰，此诗似是周宣王初年之作，而非东迁后诗也。观柱曰，文势似然矣。上掩卷。观柱曰，明日宾对有命，而感候尚未快复，后日次来会则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感症虽差胜，而仰禀慈殿后，当下教矣。近淳曰，臣于大司谏李东稷事，窃有所慨然者矣，当此都宪特除，公议恢张之日，无故行公之谏长，忽为拜章寻乡，见其疏语，既异于事出不时，则初不预先陈情，为此忙急径行者，实难免规避之迹矣。夫国家之设为谏官，任以言责者，将以纠正官邪，敕励朝纲，而乃反身自犯之，不可无警，从重推考，何如？上曰，此岂可推考轻勘而止？当有别般处分矣。〈出举条〉近淳曰，臣顷于待罪泮长时，因玉堂姜浚钦上疏，乱场儒生，令本馆，查实严勘事命下，而该儒生，即臣族亲，其在敦伦之义，远嫌之道，有不宜自臣查勘，故以此意，言送于同知馆事，臣则即已呈递矣，伊后长堂，仍又寻单，次堂亦不欲替当，成命之下，尚此淹滞，揆以事体，万万未安，即为严饬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此事之尚不举行，极为骇然，即令行公馆堂，查勘后草记，可也。〈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癸亥十一月二十九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朴仑寿，直提学金近淳，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李好敏，假注书徐淇修，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以次进次讫。上开卷，命读之。迈淳读自魏以刘晔，止岂不惜哉。上曰，下番读之。好敏读自吴人，止其使而已。上曰，参赞官读之。仑寿读自权不听，止以土封之。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闰五月，止万安之业乎。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仆射，止长虑也。上曰，上番读之。云翊读自权乃止，止拜校尉。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吴主，止斩之。上曰，文义陈之。迈淳曰，刘晔特一宵小迎合之徒，不足论，而魏主叡事，大失人君之体矣，人君之一心，至公至平，如金秤之锤物，禹鼎之悬象，廓然无偏蔽之私，则贤邪莫能以逃其形矣，何必设诡诈之术，以得小人之情状乎？在昔唐太宗时，有人请去侫臣者，以为与群臣言，或阳怒而试之，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旨者，侫臣也。太宗曰，君源也，臣流也，不可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方以至诚治天下，以权谲小数，以接其臣下者，尝窃耻之，太宗不过尚功利之中主，而此言则诚得人君之体矣。比诸曹叡之反意设诡而问，可谓霄壤之不侔矣。刘晔之得失，何足言也？此等处体念，好矣。上曰，下番陈之。好敏曰，公孙渊之遣使奉表，出于惧魏而求援，则张昭之力言，其不可诚得计矣。语未毕，上曰，权之待张昭之事，及其他行事，渐不如初者，何也？迈淳曰，志满意足而然也。上曰，土塞其门，则孙权之失，而昭之以土封内者，亦非矣。好敏曰，此是战国习气也。大抵人臣事君之道，当牵裾力争，期于感回，而昭之称疾不朝，显有恚怼之意，至于以土封内而极矣。虽以孙权言之，昭是顾命之人，则礼遇宜别，而始焉拔刀起怒，以土塞门，终焉烧火而恐之者，全无使臣以礼之意，可谓上下之胥失矣，然究其本，则在上者之失，甚于在下者矣。上曰，参赞官陈之。仑寿曰，别无文义之可陈，而大抵吴主权，虽不可责之以人主之度量，而其狠愎自用，不能容谏如此，张昭，以顾命大臣，有此陈策，则宜其优容假借，而非但不用其言，有此土塞其门之举，则𫍙𫍙拒谏，任智自用，尤可见矣，论其失则全出于量狭而然也。权，初以诚孝称，又称有将才，而末乃功利所蔽，比前判若两涂如是矣。夫大舜，圣人也，舍己取人，从善如流，沛若江河之决，而来谏之盛，终致嘉言之罔伏矣。虽以张昭言之，其君既无谏之量，则惟当婉转为辞，不听不止，而至于土封门内者，全无臣分，上下之失惟均也。人主之心，必虚己翕受，以恢转圜之量，然后忠谠嘉谟，可以日陈于前矣，此等处必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刘晔之事，玉堂既有所陈，而观其左右迷藏，前后遮掩之状，可谓尽出宵小之情态矣，当其召质之时，则情状宜若难掩，而故终不言，若有可言而不言者，外示含蓄底意，得以捱过其时，乃夫独见之时，乃敢曲成文辞，厌然掩覆，反责戎机之漏泄，深得主意之迎合，魏主不惟不疑，乃反摧谢，信乎小人之可畏也。曹叡，虽不足言，而苟使明主见之，则始虽见欺，观于召质时，不言则可知矣，观于独见时，始言则可知矣，何待以他事验之，然后始知乎？宵小情态，千古一辙，而向时一种奸贼辈所为，即此伎俩也，且伺之一字，即善形容小人之情者，投间抵隙，候颜迎旨，如蜮之伺影，如鬼之伺阴，言若不出口，身若不胜衣，潜伏而密闯，莫知而莫测者，即伺之谓也。此等处，伏愿留神澄察焉。上曰，纲书以青龙见摩陂井中，魏主叡，往观之者，此是书法之贬意耶？迈淳曰，然矣。鲁侯之如棠观鱼，《春秋》书之以示贬意，笔法与此相似矣。上曰，刘晔，当初何如人也？迈淳曰，初为操之谋臣画策，颇可观，而及曹丕之居丧出猎也，问猎与乐孰乐，则晔曰，猎胜矣，以此观之，则小人也。仑寿曰，大奸似忠，阁臣所奏，诚然矣。当其独见之时，至于梦眛漏泄之言，而小人之舞奸极矣。若非人主之明哲，无以辨其贤邪，尧之四凶是已，此是人主之不可不鉴戒者也。迈淳曰，以文法观之，则小人之情态，写出如尽，而曹叡之初不觉得者，拘于私好而然也，大抵人主之心，有一毫捍蔽，则贤邪薰莸，无以辨别矣。上曰，纲不书以大鸿胪刘晔卒，而书以魏以刘晔为鸿胪者，何也？迈淳曰，晔之以忧死，在于拜鸿胪之后，而至于书卒，则不可用于此辈而然矣。上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11月30日

行都承旨徐滢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承旨李海愚〈坐直〉。左副承旨曺锡中〈坐直〉。右副承旨朴仑寿〈坐〉。同副承旨柳宪周〈坐〉。注书洪遇燮〈病〉朴宗琦〈病〉。假注书赵庭和〈仕〉徐淇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李晩秀，副提调徐滢修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曺锡中，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锡中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近淳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大王大妃殿，以承传色口传下教曰，都宪除授后，谏长之忽地寻乡，显有规避之迹，此与林汉浩无异，而姑不处分者，自有商量，令政院知委该道，即即gg速g上来，使之参启。

○以大司宪李敬一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朴仑寿曰，更为牌招。

○以司谏玄重祚，掌令洪光一、李东万，持平金处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大司宪李敬一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朴仑寿曰，更为牌招。

○以司谏玄重祚，掌令洪光一、李东万，持平金处岩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仑寿曰，只推，更为牌招。

○传于曺锡中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曺锡中，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朔各厅堂下武臣试射，臣曹连因有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仑寿，以刑曹言启曰，即者左右捕盗厅，因传教，罪人内官韩复琦、具孝孙、沈召史、安召史、高大福，奴介不里、婢贵礼、点每等八名，定配次移送，而韩复琦、具孝孙、沈召史、安召史等四名，京畿永宗镇定配，高大福、奴介不里，婢贵礼、点每等四名，黄海道白翎镇定配事，有所文移矣，依移文，并即发配押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癸亥十一月三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提调李晩秀，副提调徐滢修，假注书赵庭和，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以次进伏。医官金光显、李惟鉴、秦泳、朴烇，以次进伏于楹外讫。龙辅曰，日气犹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感候诸节，更何如？上曰，差胜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侯，何如？上曰，一样矣。少有欠安节，召接欲于食后为之之意，有教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感候则已为夬复乎？上曰，夬复矣。龙辅曰，医官既承数员入来之命，故以曾前诊候人三四员，使之待令矣，以次入诊乎？上曰，其中两人入诊，可也。龙辅曰，然则李惟鉴、朴烇，其中稍胜，使之入诊，何如？上可之。惟鉴诊候讫，奏曰，左右三部调均，感候不至大段，膈间痰滞之候，终未夬复矣。烇诊候讫，奏曰，左右三部调均，与常时无异，而但左脉少有浮高之意，右脉则似有痰滞之候矣。龙辅曰，伏闻医官诊候之言，则感候虽有差胜之节，而痰滞之候，终未复常，膈间痰候，已自向来感候之前，亦有之乎？上曰，无感候时，亦有膈痰矣。龙辅曰，近来茶飮，自药房连为煎入，果为进御乎？上曰，或进或否矣。龙辅曰，大抵膈痰之候，最忌生冷之属，曾前下教，以为如柿梨之属，不为进御，而冬月则尤所禁忌，如冻沈之属，味则爽于口，实有助痰之患，不为进御，恐好矣。上曰，别无进御之事矣。龙辅曰，痰候紧歇，医官必为详闻，然后可以议定当剂，伏未知痰候凝结之症，何如？上曰，喉间往往凝结矣。龙辅曰，痰候上升之时，或有滞候乎？上曰，或滞或否矣。龙辅顾谓惟鉴等曰，茶飮可合之剂，议定也。惟鉴等曰，姜茶少涉温燥，以黄茶连为进御，恐好矣。龙辅曰，今日亦当以黄茶煎入矣。上可之。龙辅曰，每日以早食前煎入乎？上曰，可也。龙辅曰，俄者下教，慈殿气候，有不安节，今日宾对，有食后召接之教，宾对诸臣，会且归矣，若在无事之时，则固不当然，而慈候既如此，则虽是既会之后，自外停退，亦何不可乎？上曰，当仰禀慈殿后下教矣。命退，诸臣以此gg次g退出。

○癸亥十一月三十日午时，上御养心阁。大王大妃殿垂帘，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曺锡中，假注书徐淇修，事变假注书成在基，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左议政徐龙辅，右议政金观柱，判中枢府事李晩秀，行大护军金思穆，礼曹判书尹光普，刑曹判书金达淳，行护军李得济，司谏玄重祚，掌令洪光一，副校理沈鎜，修撰李好敏，以次进伏讫。观柱曰，日气向午颇暄，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观柱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午后犹寒，分阁闭之，似好矣。上曰，不必闭之矣。上曰，大王大妃殿进御养胃汤，人参入几戋重乎？龙辅曰，当入二戋重矣。上曰，自明日，以三戋重制入，可也。龙辅曰，王大妃殿承候，因行副护军金宗善承闻，则感候今则快差云，前日进御流金散，自今日煎入，何如？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惠庆宫承候，因副应教金在昌承闻，则感候虽向差，眩症尚未快复云，参吉茶，自今日制入，何如？上曰，依此为之。命书榻教曰，王大妃殿进御加减流气散，依前方，自今日，一贴式煎入。惠庆宫进服参吉茶，自今日，一贴式煎入。龙辅曰，殿宫汤剂，副提调方在阙中，使之进去监煎，何如？上曰，依此为之。贱臣，承命出传。上曰，次对为之。龙辅曰，即见京畿监司徐荣辅所启，则以为，始兴、果川，辇路桥梁所入物力，出给契人，使之举行，而以壮营谷上下矣，壮营撤罢后，物役出处，姑无指的，以东西郊桥梁言之，契人等，预为受价进排于行幸之时，今此两邑桥梁，宜无异同，而尚未有定式，其所区划之方，令庙堂禀处为辞矣。壮营撤罢之后，不可无区划之道，令惠厅磨炼上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龙辅曰，即见统制使李润谦报本司辞缘，则以为，本营谷簿减缩，将士支放，各样公用，其所不足，殆过万石。曾于丙辰，军布作米二千石零及钱贸米二千九百石零，合五千石，报司请贷，补用于支放不足，以其半留之米，尽分生耗，限七年准报事，成节目矣。今年年限已准，本谷已充，而一营万口所愿，莫不迨此仍贷，今亦依丙辰已例仍贷，则营属之有益，公谷之无损，与前一般，事非新创，惠是不费军作米钱贸米中，限五千石许贷，以为添补支放，如前充报之地云矣。诸道加分之弊，非不可闷，而本营以三南重镇，年来凋弊之状，朝家之常所轸念，不可无拔例顾恤之道，依所报施行，且见该帅臣报辞，差过三数年，赡饷屯谷，可以满万，来头需用，自无不足之虑云，如是则不当以支放二字，更事烦请，后勿援例之意，一体严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龙辅曰，彼中讳名代写事，礼部咨文出来矣。以承领之意，撰出回咨，正书安宝后，定禁军，骑拨下送于湾府，以为转致北京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大臣就座，禀事诸堂及三司诸臣，以次进前，可也。重祚等，进前传启。上曰，只举末端，可也。重祚曰，郑致达妻之凶逆，前后声讨，已尽其千妖万恶之罪，凡在血气之伦，莫不切齿痛心。噫，当先朝在储之日，危逼圣躬，沮遏大策，厚、麟之凶谋而窝窟，则此贼也推戴逆禶，谋危宗社，范、能之逆节，而根抵则此贼也，此岂容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哉？当初先大王之不忍置法，姑从次律者，只在于恐伤英考之德也。英考之于渠，止慈至爱之德，如伤若保之恩，是固大圣人人伦之至耳。渠若有一半分人心，则惟当持身谨畏，仰答圣意，而独奈狼性难驯，虺毒潜肆，缔结凶丑，图危国本，究厥罪恶，万戮犹轻，而初则黜置近岛，转而至于移之近畿，入置京第，末乃有罪名命释之举，此虽出于先大王好生之德意，而今当我殿下副服之初，刑政施措，正属维新之会，岂可使逆如此贼，凶如此贼者，任便居住，尚保要领乎？在先朝，则事关圣躬，虽或曲施宽假，而在今日，则其在必报之义，尤不容一刻暂缓于三尺之律，请郑致达妻，亟令王府，夬正典刑。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朴宗岳之罪，可胜诛哉？其亦凶且惨矣。性本痴蠢，济以凶谲，凭借薰灼之势，早窃华显之职，粤在丙乙之间，既多染污之迹，积年见枳，不容清议，久矣。幸蒙先大王特施旷荡，偏加拂拭之恩，才起废蛰，擢置三事之列，陨结之图，宜倍他人，而翺翔廊庙，无一报效不悛旧习，回恋熟处，与乐任辈失志怨国之类，暗通声气，日夜绸缪，至于壬子夏一疏，而包藏之肠肚，彰露而不可掩矣。其全篇意脉，外藉阐扬德美之辞，内售坏乱义理之计，至于己卯以来，以下数转句语，遣辞阴惨，用意叵测，章、蔡之矫诋宣仁，弘、瞻之诬逼圣母，蔑以加此，其语犯不道，昭不可掩，至若戕害仗义理之善类，为彼报仇，犹属薄物细故，天讨未伸，鬼诛先加，舆情愤惋，久而益激。当此明大义严惩讨之日，不可以职是大官，已为身故，有所容贷，请故判府事朴宗岳，为先施以追夺官职之典。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金憙之罪，可胜诛哉？性本阴谲，迹又闪忽，罔念先大王拂拭之恩，惟事大义理背驰之计，必欲甘心于善类，显作贼边之血党，凶逆巨魁，秉彝同愤，而肆发凶言，谓之无罪，其心所在，路人所知。且李义用之为乐任切姻，则把作奇货，市恩之资，惟恐不及，而剡章皆出于其言。李瑀之为凶窝徒党，则引为私援，爱护之心，不能按住，而初仕即差于伊时。噫，义用之于乐任，缔结绸缪，烂熳和应之情节，已悉于台启，今不必架叠，而至于李瑀，则假托阐扬，暗售翻覆义理之计，乃以万馀名疏录，铺张凶势，胁持君父，其所设心，吁亦凶且惨矣。揆以舆情，孰不骇愤，而忽于此际，肆然拟望，殆若酬报者然，此已万万巧恶，而及其计未售志未成，则退处湖乡，怨怼之形迹毕露，矫诬圣德，煽动之情状莫掩，此不可以职是大官，身亦已故，置而不论，请故领府事金熹，施以追削官爵之典。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以能贼，万古所无之逆魁，不即正刑，经先致毙，舆情莫不痛惋，此岂可以寻常物故，置而不论哉？论其平日罪犯，则阴树逆种，密倡凶论，怂恿恒、简，为渠羽翼，纠结厚、麟，自作窝主，待国洞执命之日，拟占台府，当李潭秉铨之时，把弄朝权。且以醴酒之说，大北之论，肆然胁持，百计尝试，倡为追崇之说，恐动侪类，沮遏代听之逆，皆其部曲，则乱本凶图，甚于耉、辉、师、兴，究厥情节，已是万戮犹轻，而及夫贼吉之招出后，凶言逆情，尤益绽露无馀矣。噫，癸亥反正之说，太甲桐宫之言，推戴逆禶之谋，某也为大将，某也为吏判，某也为阃帅等说，烂熳于前后诸贼之供，而妖任埋凶之计，究其本则能贼也，逆范怀刃之凶，究其本则能贼也。特以凶顽之故，忍杖径毙，王章未伸，举国同愤，试以渠之招辞观之，虽优为谋逆，以不少之人，何可遽然承服？又以为，如欲杀之，则速出斩之等语，肆然发恶，而且太甲桐宫之说，果与诸贼，一席酬酢于展开书传，讲其文义云者，与相吉、泽遂之招，若合符契，即此一节，乃渠之结案，既已迟晩后物故，则不可以未及结案置之，趾贼一门之穷凶极恶，自有天地以来，所未有者，而限以国法，犹贷其凶种之穉少者，枭种稍长，安知不更肆獍恶，如范、吉等所为者耶？泽遂烂熳同参于启能凶惨不道之谋，而只诛其身，王章已失，舆愤未泄，其阴凶情节，其弟万无不知之理，请迟晩后物故罪人启能，亟施孥籍，趾贼等凶种，快施邦刑，献遂设鞫得情。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从古乱逆何限，而岂有如夏贼之穷凶极恶者哉？语其凶言，则云、海之所不道，论其逆节，则贼镜之所不为，见者骨寒，闻者胆掉，实是穷天地亘古今所未闻所未有者也，此岂渠一人之所作为，一时之所做出，和同之类，必有其人，党与之讨，不容少忽，而既搜之文书，并皆付丙，未露之端緖，全不究核，狱体疏虞，宁不凛然？到今追究之道，惟在于亲属奴傔之及时讯鞫，而章疏之请，尚未蒙允，此虽出于先大王包涵宽假之至仁盛德，而至于夏贼子女，囚禁待年之命，臣等尚今抑郁，宁欲溘然。夫逆种之待年殄灭，乃指寻常治逆之律文也。今此夏贼，即是开辟以来所无之逆，其于麟、亮之称兵，镜、虎之凶言，不啻百倍，则古今天下，安有以此贼子女而有待年与否之可论哉？及至今日，年限已过，则尤不可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矣。夏贼之外，岂复有夏贼，而乃者逆恭又出，则今日群下之骨惊胆掉，直欲手磔口脔之心，尤有倍于夏贼初出时矣。噫，彼恭贼，敢于鞫庭提诵夏贼之凶书，乃以相议劝成纳招，又发夏贼所不道之凶言，则枭獍种子，肠肚相连，亦一夏贼而特其逆节之发露，差有先后耳。千剐万斫，未足以泄舆愤，收孥潴宅，不可谓当其律，夏贼之变，已用适、云之例，则今于此贼，决不可异同也，明矣。噫，其一家之内，生出二夏贼，则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凶言逆谋，传袭有素，平日之烂熳酬酢，一室之寻常倡和，推此可知。恭贼正刑之后，一二同情之类，既无究问之道，而英材、斗恒，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则夏、恭两贼之党与同情，万无不知之理。目今究核之道，惟在于此，而虽以向来连伊事言之，渠以贼傔之妻，敢生凶滥之心，至有击铮之举，此亦古今所无变怪，而渠不过幺麽一贱女，则决非渠所，可独办者也。是必其夫，暗地指使，为此尝试之计，据此一事，剧逆亲属之从中跳踉，复事绸缪之状，昭不可掩，此而若不穷核严断，则未知何样祸机，伏在何地。今于事端既露之后，尤不容暂缓盘核，请夏贼子女，亟施跪斩之典，斗恭亲属应坐之类，一依适、云例举行，英材、斗恒及夏贼亲属奴傔连伊夫妻，并严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明谦之凶谋逆节，实是亘万古所无之贼也。身为阃帅，〈五字刀削〉，已是剧逆之断案，而乙巳春诸贼，指日举兵之时，自拟内应大将，至于书给四柱，先占身数，其所为计，至凶极狞，而况渠〈五字刀削〉，逆复之爱侄也。一门之内，日夜绸缪，两贼之间，出没绍介，危机急变，迫在呼吸，何幸贼谋自绽，天讨夬行，而诛殛之典，止及其身，收孥之律，尚未举行，揆以狱体，不免疏虞，以谦，以逆复之子，传袭其父之凶图，〈八字刀削〉，钩核之路，惟在此贼之盘问，而不加究核，不捧结案，遽尔用刑，只施应坐而籍产之典，虽已举行，收孥之律，在所不已，逆复之变，振古所无，殄灭无遗育者，政为此贼准备语，则其在锄逆种社后患之道，殄之灭之，不容小忽，而好石之以年未满，循例为奴者，揆以邦刑，万万乖当。夫待年用法，乃是寻常治逆之律，而至于此贼，实无异于古之适、云，今之趾、夏，则其凶种逆孽之待年与否，更无可论。时伟性本阴谲，行又凶悖，贼翰之馀论，无不主张，卖权兜揽，惟意所欲，乐祸忌忮，为世侧目，厥惟久矣。暗结妖宇之父子，昏夜绸缪，情迹阴秘，隐然自比于戚联之人，至欲拟举于握兵之任，长恶助势，便一窝主，及夫贼宇之输款，而渠之真臓，毕露无馀，推此一款，即是断案，而尤有国人之至今所腐心痛骨者。壬寅秋邦庆，实是八域臣民欢忭蹈舞之辰，而噫，彼时伟，抑独何心，显示不悦之意？章奏之上，力遏邦庆二字，酬酢之间，牢讳庆忭等语，公坐稠广攘臂咆喝，有耳皆闻，无人不道，及至定号之日，肆发凶言于众人之中曰，今此定号，何如是太早，究厥心肠，已万万极凶绝悖，而甚至于五月丧变之后，以平日不平之心，益肆阴凶之计，暗嘱其兄，沮戏葬地，国言喧藉，情节莫掩，揆以邦宪，在所必鞫，而岛棘之典，虽出于先大王好生之德，王章未施，舆愤益激。逆宇，以凶喆之子，藉其气势，罔念呴濡之恩，益肆跳踉，拟帅市恩之谋，既极阴秘，荷杖偸铨之态，不忍正视，其所负犯，不一而足，而乃于不敢言之地，敢怀不敢萌之心，潜构启草，欲售欺天之计，此已穷凶绝悖，而于渠犹属薄物细故，潜藉逆复之姻娅，〈七字刀削〉，与同死生之说，既已迟晩。顾赡他日之计，明白纳招，甚至于干涉善复，自知当死之供，吐实于平问之下，其穷凶情节，更无可言，有贼如此，不施邦刑，则天纲绝矣，王法坏矣。宇镇之于善、谦两贼，一而二，二而一也，两贼伏法之后，独使已结案之凶逆，得保首领，偃处近岛，古今天下，宁有是哉？义理自此晦塞，乱贼无所惩畏，思之及此，宁不大可忧大可惧哉？请明谦、以谦，亟施孥戮，逆复庶子好石，亟施处绞，荐棘罪人时伟，设鞫得情，快正王法，迟晩罪人宇镇，捧根脚快正王法。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乱逆之变，从古何限，而岂有若今番岭启中诸贼之穷凶极恶者哉？呜呼，今日此何时也？皇天降割，臣民无禄，奄遭此天崩地坼之痛，大小中外，惟有血泣攀号，直欲无生而已。噫，彼逆魁时景等兄弟，渠亦今日臣民耳，抑何凶肚，包藏祸心，闯此举国哀遑之时，敢生啸聚不轨之谋，假托占梦，诳惑人心，妄附星纬，煽动妖言，驱胁蚩蠢之村氓，乘夜直犯于官府，肆发缚官上京，举兵除恶等语，究其逆节，实有浮于麟、亮，而鲸鲵之戮未加，魑魅之形先灭，虽未及如法结案，而此等凶逆，当施孥戮之典，时夏、时鼎、时楫等，虽已酌处，既是凶逆之同堂，而暂挽非力遏之志，不告有观望之迹，严讯穷诘，不容小缓。金乐教，则以玄庆之妻娚，参问医官可疑之说，而不即直招，及与时皞面质之后，始乃吐实，究厥情节，万万狡慝。玄庆则以逆景之子，初既同恶，末又逃躱，尚今未捉，实有难言之深忧。凡此诸贼，虽或有首从之别，而其在诛乱根重狱体之道，不可自外勘断而止，请时夏、时鼎、时楫，亟令王府，设鞫严核，快正邦刑。时景、时昱，并施孥籍之律，玄庆督期诇捕，严鞫得情，依律处断。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金履翼通天之罪，可胜诛哉？惟我先大王，所秉执之大义理，昭如日星，严于𫓧钺，使愚夫愚妇，咸有以知入于此为忠，出于此为逆，则虽顽如木石，迷如豚鱼者，庶可以同归于导率之化，而尚有一种不逞之徒，显售角胜之计，甘心背驰之归，乃有不率教之金履载者出，闯呈一疏，计在尝试，使莫重莫严之义理，敢欲漫漶之毁画之，则其所设施排布，孰主张是？密勿怂恿，绸缪指嗾，一则履翼，二则履翼。噫，彼履翼，本以阴谲之性，常怀不满之心，必欲歧贰清议，戕害善类而后已，其潜滋暗长之计，妆出履载之疏，而昏夜往复之真赃，自有所绽露者，则肝肺已入于渊鉴，魑魅莫逃于禹鼎，乃有五月三十日万馀言筵教，拈出矫俗二字，又许自明而自首，俾同归于大中至正之域，则在渠辈，实是化鬼为人之机，而渠乃迷不知变，延拖时日，及至六月十六日以后，上下群情，焦遑罔措之时，渠敢怀不忍不敢之心，少无严畏，竟不首实，以致渊衷之烦恼，渐至玉候之沈笃，兴言及此，不觉腐心而痛骨，臣等誓不与此贼俱生，而今我慈圣殿下，阐明先王之义理，追念先王之志事，诞降明旨，使之自首，则渠当直吐情实，来伏斧钺，而其奈枭性不悛，狼心无惧，洞谕多日，依旧顽忍，其无君死党之心，昭不可掩，极恶大憝，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此贼之至顽绝悖者哉？其穷凶情节，不可不究核，而虽以今番逆发之招观之，其痛痒相关，脉络贯通之状，明若观火，可、发之凶言凶书，即是载籍以来所未有者，则两贼伏法之后，尤何可置而不问乎？请金甲岛荐棘罪人履翼，亟令王府，设鞫严问，夬正邦刑。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从古权奸之坏乱世道，祸人家国者何限，而岂有如徐有邻之至妖极凶者哉？惟彼凶徒之干犯于某年大义理者，一转再转，至于六七转，脉络贯通，肠肚结连，而噫，彼有邻，乃于乙未冬故相臣徐命善陈疏之时，以宗厦复出之说，与象厚烂熳酬酢，颐指徒党，俾不参于听政陈贺，则其于代听莫大之庆，显有不满之意，昭不可掩，而以我先大王圣德大度，包荒拂拭，节次推迁，视同无故，则生死肉骨之恩，于渠何如，而乃敢反怀疑惧，潜售掉脱之计，昼宵揣摩，无所不至，而及夫庚子以后，操国权柄，惟意所欲，为贼渊薮，寔繁其徒，义理则期于背驰，善类则期于构陷，其所设心用意，专出于营护干犯，某年以来，源头凶逆，闪弄手势，挺身报仇之计也。人心由此而陷溺，国势职此而凛缀，骎骎入于人不人国不国之域，而滔滔末流，愈往愈甚，逮夫壬子之间，交结异类，面谀背毁，无所不极，至以莫重莫严典礼间事，作为欛柄，或倡说而煽动之，或诱众而威胁之，矫诬之说，肆行其间，苟究厥由，非渠而谁？惟我先大王，日月之明，洞烛其奸状，深恶其情态，六七年来，屏置于外，俾悔其罪，则固当革心改面之不暇，而依旧跳踉，无所惩畏，何幸慈殿处分，乃在神人积愤之馀，而罪止荐棘，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诛先加，穷凶情节，无以究核，舆情愤郁，尤当如何？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身故，有所容贷，请庆兴府物故罪人有邻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彼金履载，即一至奸至妖之物也，潜受履翼之指嗾，外托官师之相规，闯呈一疏，指意闪忽，其所绸缪排布，必欲血战义理，甘心于背驰，雠视士类，角胜于清议，与乙丙以来群不逞之徒，一串贯来之心肠，昭昭莫掩，惟我先大王炳几之明，烛其奸状，而大圣人忧世虑患之念，丁宁致意于矫俗之教，遂致圣候之添重，便作凭几之末命，思之及此，宁不崩心而痛骨乎？时以自首者之未显，始置投畀之宽典，今于履翼指嗾，情节绽露之后，履载，亦不可置而勿问，请古今岛荐棘罪人履载，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李在学、沈颐之、吴在文之穷凶绝悖者乎？内下封书，即我圣母之手札，则虽章、蔡之凶肚，何敢捶亟，虽私瞻之逆肠，何敢坼封，而承望窝屈之指使，套袭枭獍之手势，敢于至尊至敬母事之地，有此无严无忘凶贼之变，古今天下，宁有是乎？大僚严鞫之请，实是举国共公之愤，而迺者批旨之下，以李在学异于邑倅，只命加律，臣等相顾惊愕，益切抑郁，邑倅听令于道伯，道伯缔结于凶窝，眼无君母，敢售憯计，脉络交通，肠肚相连，道伯邑倅，二而一也。如此千古所无犯分蔑纪之类，其何可分别于道伯邑倅之间，而不许大臣执法之请乎？情节未核，鬼诛先及，公议莫伸，舆愤益激，请物故罪人在学，为先施以追夺官爵之典，追削罪人颐之、在文，为先并施追夺官爵之典。上曰，勿烦。重祚等曰，呜呼，数十年来奸凶之徒，把弄权柄，惟意跳踉，义理将至湮晦，国势几乎岌嶪，而噫，彼徐有防，本以憸邪之性，济以倾巧之行，戕善败类，莫逃宵小之目，背公营私，无非兜揽之计，当荣贼擅弄之时，专事附丽，及浚贼诬眩之日，同声和应，凡所以簧鼓邪说，䗖𬟽太阳者，无不为之嚆矢，而浚贼逆节彰露之后，语颇糢糊，亦不严斥，一世之所共愤，厥惟久矣。向者儒臣之疏请追夺也，与浚贼一而二二而一云者，胪列备至，可见公议之峻发，而今此大僚禀处之论，反涉惟轻，请故判书徐有防，亟施追夺官爵之典。上曰，勿烦。重祚等曰，噫嘻痛矣，权奸之凶国祸家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尹行恁之至妖慝绝巧憯者哉？渠本天生宵小，薄有文技，惟我先大王，念其家声，置之迩列，自簪笔而跻绯玉，恩至渥也，德至厚也，奈其狼性难改，枭音渐肆，持身污下，不以士夫而自处，宅心回谲，不识名义之何物，卖宠招权，无所顾忌，利己伤人，看作能事，平生传袭，即是凶邪之馀论，密地和应，无非奸贼之悖说，而鬼蜮情状，莫逃于天鉴之下。故每以行己卑贱，作事容易，不可任用，俯谕于筵臣，至有小国荣之教，虽以包容之德，姑缓屏黜，深察跳踉之渐，严加裁抑。大圣人则哲之明，凡在臣邻，孰不钦仰，而及夫乙卯以后，朝着肃清，国是大定，则渠亦自知其旧恶之难容，宿习之莫售，遂复翻身换面，以为迷藏龙断之计，情态之巧黠，不啻如见其肺肝，有识之忧，厥惟久矣。逮当昨夏崩坼之变，大小哀遑，罔知所为，渠乃以丧制未阕之身，谓此时之可乘，敢欲盗窃权柄，恣行胸臆，毁弃礼防，闯然冒进，人理之灭绝，已无可言，而出入深严，略无防限，窥觇动静，作为伎俩，欺蔽上下，擅弄威福，兜揽铨衡，滥吹文苑，以奔走号召奊诟无耻之徒，广植党援，助为声势，而钱谷甲兵，无不管辖，政注差除，惟意所欲，甚则矫称先旨，使人莫敢谁何，阴济其私，鄙夫无所不为，夸张气焰，大开赂门，亲党家客，口厌四方之赠遗，仆隶贱流，动藉宫掖之严密，势成威立，无复畏惮，延禧禁地，纵贼傔而瘗埋臭胔，湖、岭诸郡，嗾乡儒而俎豆厥父，干没公货，与私人而分利，鬻卖腴邑，共痴甥而论价，此犹渠之薄物细故，若其阴阳阖捭，左右欺卖，口密腹剑，不翅林甫之奸邪，诈伪反复，专用苏、张之手段，必欲戕害者士类，而阳附士类，必欲坏乱者义理，而假托义理，廊庙大臣，视之若无，僚宷兄弟，公行交构，谗慝之口，千百其舌，朝象之汹汹不宁，徒以渠也，廷绅之惴惴不保，岂非若耶？尤所痛恶者，奏稿之役，倡说于公座，瀛棘之逆，营护于暗地，为凶魁效力之计，手脚益忙，杀薄昭薄德之言，心迹毕露，至于庭吁初发，敢为推托之辞，告文代撰，阴用宽大之句，当此之时，渠之所谓义理，果安在哉？璁、萼之论，即渠素所蓄积，章、蔡之事，是渠他日排布，则每到事会之滚急，不觉真情之发见，自不得不然尔。向来邪狱，可谓天地之大变怪，王法之所必诛，而处分严正，一番廓清，其功有不在于抑洪水驱猛兽之下，而渠独为楚狱多滥之说，肆然发口，以悦异臭之人，自为解脱之计，设心造意，事事若此，此等小人，真朱夫子所谓自朝至暮，自头至足，无非罪恶者，渠亦人耳，持此安归？情状既绽，到处狼狈，天地虽大，靡所容身，则毕竟匍匐而归，还他本色，至于妆出凶述之疏而极矣。盖其千亿化身，惟利是趍，利在浚贼，则附浚贼，利在民始，则附民始，利在邻、防，则附邻、防，利在异类，则附异类，利在邪党，则附邪党。〈一行刀削〉天下之恶，始若殊涂，终必同归，况渠之于逆任，肠肚相连，脉络交通，真赃现捉，昭不可掩。况今可发之凶言凶书，即穷天地亘万古载籍以来所未有之逆变也，可基则本以行恁之卵育，传袭行恁之凶肚，烂熳绸缪，如鬼如蜮，为世指目，厥惟久矣，而及其窜逐之后，辄怀怨怼之心，敢于莫重莫严之地，肆发穷凶极悖之说，时发则久为，可贼之豢畜，稔闻可贼之凶言，手投凶书，诟骂天日，此实云、海之所不道，而苟究其根柢窝窟，一则行恁，二则行恁，何幸我慈圣殿下，俯察舆情，廓挥明断，特降赐死之命，王章自此可伸，舆愤得以小泄，而第伏念，行恁，罪是剧逆，职非大官，则只赐其死，不施稿街之典者，实是四百年所未有之事也。况其从前至妖至慝之负犯情节，今番凶书凶言之根因脉络，不一盘核，径先处断，台臣设鞫之请，迄未蒙允，薪岛复命之启，才已登彻，王章似伸而未可谓克伸，舆情似泄而未可谓快泄，到今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诛及其身而止，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上曰，不允。〈九行半刀削〉重祚等曰，噫嘻，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若家焕、承薰、乐敏、哲身等之穷凶情节者哉？主张邪教，诖误迷俗，相率入于无父无君之域者，已是亘古所无之变怪，而就以今番恒俭辈鞫案观之，其所绸缪排布，至凶绝悖之状，不可但以邪学言也，请来大舶，装载兵器，曰以胁持，曰以判决云者，即是适、连之馀套，而麟、亮之后身也，赖天之灵，旋加诛殛，而向使其计得售，则白莲、黄巾之变，有不足言，而国之为国，未可知也。追惟及此，不觉毛骨俱竦，恒俭诸贼，虽是凶狞，特不过乡曲卑微之类，而乃其首恶而指使者，则家焕辈是已，观于银子办出之计，邮卒装送之谋，可知其逋逃主于渊薮，羌胡于辇毂也。春间治狱之时，只以邪党而诛锄，或径先物故，或诛止其身，而及今俭贼之鞫案始出，渠辈之逆节昭著，则神人之愤，久而益切，实欲手磔口脔而不可及矣。恒俭，乃其枝叶，而既伏典刑，则家焕诸贼之为厥根柢者，独可逭于俭贼已施之律乎？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籍之典。上曰，不允。重祚等曰，噫嘻痛矣，国荣、阳泽及郑民始之通天罪恶，万戮犹轻，千剐难赎，而尚屈王章，是可曰国有常刑乎？噫，诸贼之眼无国母，恣行胸臆，危逼之逆节，憯毒之凶计，暗相绸缪，罔有纪极，主张者荣贼，而阳泽焉承望，指挥者荣贼，而民始焉和应，至于丙申节献之阙封，己亥宫女之逮讯，而伦纲之斁败，无馀地矣。处在保护之任，而端阳之例，肆然废停，共坐深严之地，而宫人之拷掠，期于诬服，乱逆之犯分干纪者，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此辈之至凶极悖者乎？虽以弘、瞻之凶肚，来、黯之毒手，未足以喩其恶也，此实载籍所无之极恶大憝，而声讨未加，鬼诛先及，一国之公愤，郁而未泄，三尺之邦宪，久犹莫伸，至今追思，不觉骨青胆掉而发竖眦裂也。当此义理大明，凶逆严讨之时，《药院之日记》，既已查出，台臣之缄辞，如是明的，则追夺之当律，不容一刻少缓也，决矣。阳泽则家已孥籍，官亦追夺，更无加施之律，而至于国荣，则千罪万恶，咸萃一身，制给凶疏，沮遏大计，煽动人心，潜图国脉者，已有浮于莽、温之凶，而今者阳泽之干犯彰著，民始之诬逼绽露，其首恶则实荣贼也，凶魁则亦荣贼也。昨年之春，幸赖我先大王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即颁下，典刑尚稽夬施，神人之愤惋，容有极哉？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光一曰，申耆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光一曰，逆鏔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光一曰，沈鲁崇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光一曰，若铨等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光一曰，民始诸子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光一曰，李命植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光一曰，周爀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光一曰，三启传旨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光一曰，宠亿事云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重祚曰，罪人克观，以妖任之同气，凶谋逆节，烂熳同参，而严讯之下，抵赖不服，未克究核，未及承款，王章莫伸，舆愤莫泄，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王法。上曰，不允。重祚曰，逆贼尚鲁，即是千万古所未有之剧贼，而孥戮之典，既施旋寝。噫，此贼之未伏王章，经自殒毙，已极神人之愤矣，假使此贼，顽然尚在，则千剐万斫，不足以惩其罪，孥之戮之，在法当然。凡系祖宗朝金科玉条，犹或随时变通，则今此追孥之禁，自近年断然定行，守之太固，致使应行之律，不得施于此贼，万有一日后，恶逆之如尚鲁穷凶者，抵赖不服，顽忍经毙，则孥戮之法，其将不施乎？罪在罔赦，事关后弊，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亟停勿烦。重祚曰，德相、尚喆、九宗三贼，无非极逆大憝，罪关宗社，而台阁传启，积有年所，王章未伸，舆愤愈切，何幸先大王严惩讨明义理之圣念，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及颁下，此乃先朝既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当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种，晷刻偃息于覆载之间，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上曰，不允。重祚曰，逆鏔罔赦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而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明断，特施正法之典，举国弸塞之冤愤，可以少泄，而今既决案正法，则孥戮之法，便是应行之典，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亟停勿烦。重祚曰，噫嘻痛矣，今番岭贼之其所驱率，虽曰锄耰棘矜之徒，而其中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三汉，俱以凶逆奴属，被其诳诱，受其指使，胁驱村丁，自作前茅，半夜官门，突入跳踉者，已极凶狞，而贼魁凶言，无难传说于推核之时，看作能事，节节顽恶，论其罪犯，决不可以岛配远窜而止，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上曰，亟停勿烦。重祚曰，壬子南学之疏，吁亦凶且惨矣。缔结翰逆之馀党，传袭师贼之凶论，乃于李㙖之假托阐扬，暗售凶计之时，以为此机可乘，至有不逞之徒朴夏源者，投呈凶疏，敢肆胁持君父之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彼李祖源，阴受浚贼之指使，甘与昌顺而和应，诪张凶论，妆出悖疏，必欲坏乱我义理，戕害我善类，至于沈基泰之所为，亦甚凶狞，东西闪忽，图得疏头，日夜出没，要构草本，合势共谋于凶窝，连肠接肚于怪类，公议沸腾，亦云久矣。向日大僚之禀处，终涉惟轻，请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并施岛配之典。上曰，亟停勿烦。重祚曰，噫嘻，可、发两贼，即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凶逆，而必基，乃可基之亲弟，时发之密友也，参听于乃兄之凶言，绸缪乎时发之逆肚，则其蛇虺之毒，枭獍之恶，实与可、发两贼，异身而同气，换面而一心，两贼既已伏法，则以两贼已施之律，施之于此贼者，允合于朝家治逆之法，而今此减死之典，虽出于我圣上好生之德意，其为失刑则大矣。请庆兴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为拿来，夬正邦刑。上曰，亟停勿烦。重祚曰，噫，彼沈达汉，自来济恭所卵育之丑类也。顷年三司之请讨蔡逆也，渠为宪台，百端规避，连事违逋，此则只知死党之议也。及当孝元殿祥期之夕，假托拘忌，不参入临之庭班，此则专出无君之心也。坐枳数年，忽玷台地，及夫人言之峻发，敢投自明之一疏，而饰诈妆撰，吐气喷薄，其于贼恭之罪恶，初无一言之略及，又不露出其名字，泛称大论也连启也，渠所谓论与启者，果指何逆而言耶？况今廷臣之所沫血致讨者，即德邻，而渠亦初不槪及，护逆肠肚，昭不可掩，日前谏长之疏，胪列已尽。盖其谋避惩讨，一罪也，不参哭班，二罪也，讳名贼恭，三罪也，不讨逆邻，四罪也，人臣而负此四大罪，其将自立于天地间乎？渠又昨者，投呈凶疏，而其语脉旨意之所在，不可但以叵测闪弄而言也，外假陈戒之言，而阴逞怨国之心，乃敢以朋比排击等语，肆然诬及于朝廷，究厥心肠，不觉骨颤而胆掉也。噫，新化方隆，无物或遗，则皇极之道建矣，而敢诋以朋比，朝象清明，有罪必讨，则凶邪之迹屏矣，而反谓之排击，隐然以邻、恭诸贼严讨之大义理，归之于偏党挤轧之科，此实枭獍肠肚，鬼蜮情状，而其穷凶悖逆，反有倍于前日已著之四大罪案也。今又得见宪台声罪之章，则其论情节本末，尤为详悉，渠为贼恭之爪牙，前衔投疏，至比元恶于社稷之臣，又与家、镛两凶，连肚接肠，阴谋凶论，无不烂熳同恶，而其兄通汉，乃复左袒于斥凶之论，似此逆党，尚今漏网，实为世道之深虑。今慈天道昭昭，魑魅之形自呈，而鲸鲵之自干，此不穷核极治，永拔根窟，则祸乱之萌自在，而亦可曰国有典刑乎？请放逐罪人沈达汉，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不允。锡中曰，掌令洪光一，既传府启之后，无他所奏，而不为就坐，有违筵体，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一曰，臣姿性鲁莽，言议巽软，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任，而宾对有命，冒没登筵，传启之际，筵体生疏，府启既毕之后，未及就坐，至有承宣请推之举，臣之迷错失措之罪，于是著矣，何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亦勿退待。〈出举条〉院启中命吉诸子事，停启。大王大妃殿，以挟侍，出宣谚书下教于锡中。锡中读奏曰，近日规避成习之时，无论某疏，无难捧之，喉舌之臣如此，而何以警励群工乎？日前谏长疏出疏槪之承旨，捧现告罢职。上曰，大臣进前，可也。龙辅等进前。大王大妃殿教曰，自停启命下之后，规避成习，至于李东稷之疏而极矣。予之前后辞教谆复恳恻者，当此旷古之大庆，若非巨慝大憝之罪关宗社者，则必欲洗涤瑕垢，咸囿于太和之中，此意岂亶然哉？台阁之臣，不欲停启，则入来可否，争执覆难，何所不可而自闻停启之命，屡次宾对，一不诣台者，岂非俗态之碌碌乎？虽以今日传启观之，其数尚多，惟我世室乔木巨室大家之人，重陷大辟，名在台启者，如是伙然。虽曰，渠之自干罪罟，而在朝家全保之道，不胜恻然，予于前后，屡勤辞教者，盖以其中，不可停者不停，可停者停之，必欲调剂全安导迎和气，以为国家祈永之方，则台臣之只事规避，一不对扬者，实欠磊落之风棱，岂非台阁之羞耻乎？龙辅曰，谏长之径寻乡路，未知事故之缘何，而疏举之不先不后，适当其时，乌得免规避之罪乎？观柱曰，近日台谏事诚骇然。盖以启辞中诸罪人，关系不轻，故虽有此难慎之举，而其在台体，实涉规避，昨日都宪之入来，若干停启者，亦足为对扬之一端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当初都宪，以采探公议，停启之意，质言于筵席，而其后专事谋避，不为对扬者，诚极慨然。故必欲使此人停启，以赎其前愆矣。龙辅曰，出疏槪之承宣若罢职，则谏长虽欲行公，似当以此引嫌矣。大王大妃殿教曰，然则以推考改书之，可也。又教曰，今日有下教事，而户判不为入来，何至今不为上来耶？龙辅曰，户判之经纪缅礼，已多年所，而近闻以山地事，不得不下去云矣。至于向来李敬臣之疏，若因此撕捱，则朝廷反为不尊，故一疏即出，以寓尊朝体之意，而此亦曰人言，则当之者之必欲方便一伸，事势似然，在朝家礼使之义，亦当有体谅之道，今番之行，未必不由于此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国典，元子外，子女为七岁，则例为设宫，而以先朝惜福之心，因循至此，今则翁主已为十一岁，吉礼亦当在近，翁主房田结，依清衍郡主房例，二百结外，六百结加给，可也。此亦从其简约也，非欲其张大也，户曹虽无长堂，既有亚堂，则亦可以举行，依此出传，可也。龙辅曰，户判向来筵奏，臣亦与闻，而长堂虽不上来，既有亚堂，则亦当举行矣。上曰，诸宰与三司诸臣先退，可也。鎜、好敏等，进前奏曰，臣于目下事，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惟我慈圣殿下，值昨冬无前之庆，诞降恩言，广推霈泽，至于诸罪人之名在台启者，使之博采公议，停其可停，此诚全保世臣导扬和气之至诚苦心，苟不至大害义理者，则惟当将顺之不暇，故前后奉承，非止一再，而昨日停启台臣事，极涉未安矣。慈教虽以为不害于义理者，从公议停启，实为导和气平物情之一段为教，而昨日启辞中所停者，亦多公议之不叶，大有关于堤防，有国之所以维持者，即此义理二字，而堤防一坏，则大有害于世道，当如何哉？语未毕，大王大妃殿教曰，凡系停启，各有其时，岂可长弛而不张乎？昨年两殿疹候之一时平复，即是有国之大庆，而非但我朝四百年所无之庆，亦是往牒罕有之大庆也。宗祊巩如磐石，亿万年无疆之休，自此伊始，当此无前之大庆，予之懽悦，当复何如？所以广施大霈，与世同休，贲饬我太平后，岂可援此而为例乎？好敏曰，臣等非不知钦仰圣意，而但有害于义理者，则决不可遽然停启矣。大王大妃殿教曰，邦庆各有轻重之别，在前或有合三庆合五庆之时，此庆非不盛矣，而犹不若今番之庆，惟我祖宗朝积德累仁，骏惠长发，启佑我后人，致此千古所无之大庆，此后虽有元子诞降之庆，此是国朝已有之庆，则岂若此庆之旷绝千古乎？予以妇人，虽无知识，岂不知堤防之至严，而今日此举，岂是可已而不已者乎？此亦圣人时措之义，随时而不同，亦岂可番番如是乎？鎜等曰，慈教诚至当，而但昨日停启中，郑昌顺、柳协基等事，其关系果何如也？壬子南学疏，尚忍言哉？一种不逞之徒，积怀乐祸之心，阴受奸浚之旨诀，显倚凶恭之声势，诪张邪论，背驰大义，必欲坏乱世道，戕害善类，或为谋主，或为制疏，绸缪和应，情节凶憯，阴诛先及，公愤未已。及夫国是大定，公议必伸之日，台启之请以追律，可见舆论之莫严，虽缘兪音之尚靳，不能泄舆愤于当时，幸赖故纸之誊传，足以存大防于永久。盖国脉之维持，世教之培植，专系于义理上，而臣等之所以借手事上者，亦此个义理，则今此两罪人之遽然停启，便同无故者，窃恐义理于是乎湮晦，堤防由此而不严矣。臣等谓昨日诣台台臣，并施罢职之典，恐不可已也。大王大妃殿教曰，如是之故，台谏之畏约却缩，专事规避者也。鎜等曰，可东可西，不至大害于义理者，则臣等岂敢争执，而至于昨日停启诸罪人，则关系至重，此若仍置，则义理扫地无馀矣。慈教虽如此，当该台臣，则决不可无罪罚矣。大王大妃殿教曰，若大有害于义理，则予岂可勒使停启，而大抵经法，不可持以太猛，亦不可纵以太弱，自有弛张之得宜，昨年之庆，即是莫重莫大之庆也。当此无前之大庆，有此无前之大霈，然后使后世之人，有以知今日之庆，即千古所无之庆也。尔等之如是为说，诚慨然矣。好敏曰，慈教如是严截，臣等虽不敢复达，而似有物议之不平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何可以似有之说，如是言之乎？须毋作如是之论，以起喜事者之言端，可也。上曰，慈候尚未快复，酬应甚难，玉堂退去，可也。鎜、好敏等退出。上命左右捕将入侍。贱臣承命出传，与申应周、任嵂，偕入进伏。上曰，左右捕将进前。应周、嵂进前，奏事讫。命退，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