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七年/十二月

十二月

12月1日

○(以上缺))中，既命职牒还给者，传旨才下，不叠付标，荡涤原单。

○判府事李台佐箚曰，伏以臣，耄老日甚，疾病日剧，遇寒以来，长时澌缀，无复有生人之事矣。日者，伏闻圣候违和，连日议药，犬马之忱，忧虑难抑，匍匐大庭之班，仰承起居之节，及至还家，委顿床笫，神息昏然，一倍低垂，有若新经大病者然，臣亦不料其气力之无可恃，一至于此也。近又添得寒感，尤益㱡㱡，冬至候仪，今日问安，俱不得进参。噫，臣之所自力而效诚者，只有朝请一节，而今亦不能为矣。病里惶悚，靡所措躬，且伏念臣所管诸司提举，屡烦陈吁，未蒙镌解，虚縻岁年，愧惧徒切，今当殿最之月，以臣病状，实无趁限磨勘之势，考课重典，每缘贱臣而旷废，公体私分，岂容如是？伏乞圣慈，俯赐矜察，尽递臣兼带诸任，仍治臣前后阙礼之罪，以安微分，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之筋力，所患若此，深用念焉。有疾未参，其何所伤？所辞兼带，决难勉职之意，顷于箚批，已谕，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12月2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李春跻〈呈辞〉。右承旨李凤翼〈坐〉。左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锡一〈仕〉权贒〈仕直〉。事变假注书曺命敬〈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龙仁县令沈䥃。

○徐命渊，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目今圣候，尚在静摄中，尤当倍存少愈之戒，而启覆隔宵，寒威甚严，此时出临于疏冷之殿阁，终日引接酬酢，则安知其保无添伤之患乎？臣等伏未知昨今日来，圣候咳嗽，已尽快歇，寝睡之节，亦至如常乎？傥或未也。则决不可强而行，伏乞深加思量，姑命差退，以尽慎疾之方，千万千万幸甚，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惶恐，敢启。答曰，咳嗽犹未快愈，日气如此，依为之。

○以掌令尹志远，献纳赵迪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命渊曰，推考传旨捧入。

○徐命渊启曰，今日三省推鞫，两司无进参之员，掌令尹志远，献纳赵迪命，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言送，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赵迪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启曰，右承旨李凤翼，同副承旨韩师得，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委官bb意b来言，今日谏院不备，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尚奎曰，召对为之。

○徐命渊，以兵曹言启曰，去十一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连因有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忠清道鸿山县付处中途罪人李秉常放送事，承传启下矣。放送事，本道分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璿源谱略》改修之张，当为改择日以入事，启下矣。令日官更为涓吉，则今月初四日为吉云，依前启辞，本寺堂上郞厅，陪进阙内，请出内藏进上进献册子，合部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济州牧使今年各殿进上唐金橘，以石金橘代封，惶恐待罪状启，传于金尚奎曰，勿待罪事，回谕。

○徐命渊，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此谢恩兼冬至使状启中，咨文句语，擅自变改，译官金是瑜，擅自带去，俱为骇异，故臣于日昨筵中，既以此陈达，圣上亦以姑观前头，罪不止问备为教矣。盖咨文若干字追改，虽或有可援前例，今此结辞紧关，系是反复消详而乃定者，则未禀朝旨，轻改重咨，固已大段未安，金是瑜事，使臣辞陛日筵奏，臣等非闻知，而咨文一事之得请与否，元不系于是瑜之去留，故庙堂既已覆启防塞，行关知委，则使臣不多日内，想必闻知，设欲更请，其间足可状禀往复，而虑其必复见塞，故迟不发，到湾之后，始以依当初禀定，自此带去之意，直为驰启，《春秋传》，虽有大夫出疆专之可也之文，而此则事在疆内，且是已经朝家之靳请者，而专辄如此，殊无谨畏朝令之意，坏事体而启后弊，莫此为甚，诸议皆以为，不可无亟先论责之举云。谢恩兼冬至正副使，并罢职，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以礼曹言启曰，曾前社稷祁gg祈g谷亲祭时，殿下服色，依礼文，以冕服行礼，而百官，朝服陪祭矣。今则自上方在茕疚之中，不当援以常例，而取考国恤三年内，社稷祁gg祈g雨亲祭时誊录，则以黑圆领袍玉带黑靴者行祭，陪香时，亦用此服，百官则以黑团领陪祭矣。今此祈谷亲祭时服色，依此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来正月初三日，社稷祈谷亲祭时，用乐与否，不可不预为定夺，而曾前国恤三年内，社稷祈雨亲祭时，连以用乐矣。今亦依此例用乐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灾邑之一日旷官，诚甚可虑，燕岐之连次呈递，为弊不赀，新除授县监林象老，不可不令该曹催促下送，而两司不备，署经无期，自前如此之时，亦有除署经发送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除署经发送。

○江华留守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以谫薄无似之姿，荷圣明简拔之恩，待罪重任，今已再阅岁而将及瓜矣。区区微愿，惟在于殚竭心力，报答涓埃，日夕耿结，寸沈如丹，而无如疾病深痼，才智驽下，上之既不能绸缪保釐，仰承委寄之盛意。下之又不能奔走期会于簿领米盐之间，癏阙职事，尤悔山积，兢悚陨越，无所措躬，前后沥血之恳，亶出肝膈，况其区区情理之切迫，实难久淹海岛瘴岚之地者，屡经陈吁于孝理之下，而忱诚单薄，上穹高远，荏苒时月，恩兪尚迟，臣每奉批谕，辄自抚躬悼叹，无以为心，非不欲连章力辞，期蒙矜允，而渎扰是惧，徊遑嗫嚅，以迄于玆矣。向日自京归次之后，触冒盛寒，祗事真殿，路惫未苏，冽沍重袭，旧症新恙，一时陡剧，委顿床笫，㱡㱡不能作气，咯血眩瞀，火升膈痞等症，尤为苦剧，方其甚也。往往若将闷塞，顾此源委，祟在水土，一日二日，殆就膏肓，及今失治，恐遂不复为人，必须解官就闲，随分将理，然后方可望其少延危喘，而不至有死生之忧矣。玆不得不冒万死仰陈于天地父母之前，伏愿圣明，亟命先递臣职名，仍令有司，议臣烦溷之罪，以安贱分，以振颓纲，公私万幸云云。传于金尚奎曰，还为下送。

○同副承旨韩师得疏曰，伏以臣于昨日直中，猝患外感，浑身寒粟，肢节疼痛，仅得扶舁，还归私次，而夜来诸症，一倍添重，今日卯仕，亦末由运动，玆不得不陈章祈解，而不意辞疏见阻，召牌押至怵分畏义，玆敢强疾来伏于九阍之外，而顾臣病状实无供职之望，伏愿圣明，特赐递改，以便调息云云。踏启字。

○锦平尉朴弼成疏曰，伏以臣狗马之齿，恰满八十，精神筋力，更无馀地，又自数日前，重得轮感，达宵呻痛，明日启覆，亦末由进参，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罢臣职，以警具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笃老，业已知矣。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御医看病。

○应教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伏闻臣父老病沈淹之中，重添寒感，数日以来，一倍危惙，人子之情，实不忍离侧在直，而连值清斋，既不敢以私恳陈闻，投章径出，又是臣父之所常戒，縻系禁庐，情私内迫，每当夕钥已下，问闻无路，明发焦遑，无以为怀者，今且两日矣。始敢干冒万死，拜疏陈悃，伏乞圣慈，俯垂矜察，许递臣职，俾得归护，以伸至恳，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全罗监司李寿沆疏曰，伏以臣狗马贱疾，本来沈痼之状，伏想圣明，或已洞烛矣。以此难医必死之症，决不可奔走供职，而只缘感激恩遇，必欲图报，不暇为躯命之计矣。不习水土之故，本病添苦，而当此杀岁，不敢坐废巡审之行，累朔驱驰之馀，症情转益危剧，委顿床席者，今已一朔，然时急举行之事，亦不忍全然抛置，忍痛酬应之际，亦不无劳悴之端，今则危兆败症，百岐叠出，昼不能呑下数合之米，夜不能做着半更之睡，精神昏瞀，心气苶疲，寻常书牍，亦不得看阅，矧此许多邑牒，许多民诉，顾何能听理而接济乎？牢闭衙门，亦已许久，如是而何可任歉年方伯？国事之狼狈，更无馀地，玆敢以公私闷急之状，疾烦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谅事势之不可不登时变通，即赐递罢，以幸一路民事，俾得归死松楸，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察任。

○申时，上御清阴亭，召待入侍时，参赞官徐命渊，侍读官李宗城，检讨官黄晸，假注书权贒，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李宗城读，自立纪纲章，止纪纲之本。上曰，下番读之。黄晸读，自皋陶曰，止幸甚。上曰，承旨读之。徐命渊读右言公赏罚。上曰，翰林读之。赵明履读，自为叹解弛，止振起焉。宗城曰，六条所论，莫非为政，而实为的确之论矣。顷日召对时，臣以韩愈死病在脉之说，仰达矣。人之死生，在于脉，国之安危，在于纪纲，纪纲立则其国安，纪纲乱则其国危，而立纪之本，在于人主之一心，为政之道，固非一端，而纪纲，尤为人君之体念处也。晸曰，以私家言之，无纪纲则豪奴悍仆，无所忌畏，而其家必亡，以一国言之，无纪纲则大小政令，无所倚着，而其国必乱，是故，古之圣王，必以立纪纲，为为治之本，纪纲既立，则人君高拱于上，大臣论道于下，百僚奔走率职，而治具毕张，岂不休哉？近来人心，以姑息为事，国纲日渐解弛，无偏无党，岂不为荡平之美政，而进退赏罚之际，亦不无彼此，此不过些个偏着之私，系于殿下之一心，故其见于行事者，未免有违于三无私之训矣。此章公平正大四字，实为人主之柯则，伏望加意而体念焉。上曰，其言切实，当加意矣。宗城曰，下番所达，尽好矣。匹夫匹庶之治其家，亦不可以无纪纲，则况人君，以眇然之身，临亿兆之上，其可以无纪纲而能御下乎？大而宰相，小而百执事，各职其职，自近而及远，自己而及人，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政，则纲纪不期立而自张矣。风俗不期淳而自美矣。试看今日则纪纲陵夷，风俗水下，至于莫可收拾之境，若使具眼目者论之，则其不至于衰亡者幸矣。故此篇，言立纪纲，而以正朝廷，为立之之本，而朝廷之本，寔在人君之一心，清燕之暇，三复而玩味，则必有所觉悟者矣。上曰，其言是矣。前已谕矣，而朝廷寅协，然后可以振纪纲，纪纲振励，然后可以安民生。孟子曰，圣人岂欺我哉？予亦曰，先正岂欺宣庙哉？今日民生之如此，纪纲之如此，实朝廷之所为也。宗城曰，数年之间，百姓之被害者多矣。寅协岂不好矣，而一朝脱然，岂易易乎？民生之受困于其间则实无涯矣。圣教及此，生民之福也。先正之作此书，极其精密，念玆在玆，三复体念，则岂无所益乎？上曰，所讲已至六卷，次第条理，尤有所觉，实与予心相合，今日始觉先正之用心多矣。晸曰，缕缕圣教，实为感泣，以责难陈善之义言之，则寔在殿下之一心，伏望加意焉。今日纪纲则实无馀地，虽以近来守令事观之，灾邑守令之厌避，实为痼弊，臣历观湖西诸邑，民忧孔棘，赈政罔措，守令之欲为图递者甚多，至如燕岐，以尤甚灾邑，官事尤难成样，以此为其守令者，皆欲递免，前后两新倅，次第呈递，虽未知病故之如何，而该曹之当初差拟，虽出于为官择人之意，连次启递，亦不无曲循其愿之嫌，如此草记，宜自喉院，退却不捧，而循例捧入，俱有所失，吏曹堂上及当该承旨，并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此等事，若不陈达，则予何由知之？今乃知燕岐之所以数递矣。晸曰：“李𪻶，乃瑜之弟，赵尚纪，乃尚䌹之弟，皆有形势之人，故如此弊邑，皆为图免不去，实非矣。宗城曰，近来为官择人者绝无，而俱不免为人择官，故有势之人，百计图避，三南、京畿则无一欲去者，”𪻶则以亲病呈递，孝理之下，虽不可请罪，而既为许身之后，如是谋避，实为今日之痼弊矣。徐命渊曰，此后灾邑弊邑之出，亦必多如此之事，而本院请推之外，更无可施之罚，必须各别罪之，然后似无其弊矣。上曰，法期于无刑，何必使之犯哉？此等草记，政院勿捧，可也。〈抄出举条〉命渊曰，台谏之不备，未有甚于近日，掌令则既已言送，而献纳赵迪命则自以为曾经四品职，当品献纳则有不可行公，以此撕捱，陈疏到院，虽已退却，其外则皆在外，省鞫明日当为之云，而推移无路，实为可闷矣。上曰，赵迪命前后谏职，皆不行公，未知何意，而殊涉过当矣。宗城曰，迪命以为曾经郡守，虽以李宗白疏论，不为行公，然既经四品，则当品献纳，决不可出仕云，而吏曹连有相避，故年来不拟台望，今此撕捱则非无端矣。命渊曰，以谏院之不备，省鞫久未开坐，事体未安，在外台官，或有变通之道乎？上曰，若除台职，则皆以在外为言，逐日开政，亦涉支离矣。宗城曰，承旨目见省鞫之迁就，而有所陈达，然变通之举，出于迫不得已之致，而古则无此事矣。上曰，除旨才下，旋即变通，亦甚轻遽矣。晸曰，臣敬奉别谕，颁布一路，则大小民人，感激涕泣，如蒙大惠，欣欣若得生道，而终无实惠之所及，臣才具不逮，不能为生谷之道，以示博施之德，而见民之遑遑，不能为奉承之策，臣实有罪矣。宋范仲淹，见民之食乌梅草，持而献之，其时仁宗恻然。凡所以为政，济救之政，无不毕举，记在史册矣。殿下为民之心，迥出百王，而姑无实惠之及民者，省费济活之策，终始讲究，俾无颠连之患，实臣之望也。上曰，所达质实矣。宗城曰，以药院之启，有启覆退行之命，当此圣候违豫之日，臣民之幸喜，何可胜达，而立春，在于明年初生，今月内则无故日绝无，如东莱、庆源，虽以拨马分付，似有未及之虑，或有参量推移，必于今月内举行之道乎？命渊曰，十一日十三日，乃无故日也。此两日启覆，则犹可趁时举行，而岁翻则虽未立春，岂可行刑乎？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岁翻则乃春王正月，何可刑人乎？十三日三覆则犹可及期，而其前更无他日乎？宗城曰，十三日三覆则岁前足以行会矣。冬至之日，才过矣。静摄之中，有所不敢，虽未能陈戒，而言端已出，常有所怀，故敢此仰达，九地之下，一阳始生，圣王代天出治，是日也闭关，商旅不行，安静以养之，实有扶阳之化，以国则便是乱极思治，此匪风下泉之所以系于变风之终也。天地之间，阳无可息之时，反复屈伸之理，岂不昭著乎？一念之间，善心来复，则此乃一点阳气，始生于万物未生之时也。扶护阳气，渐至于盛，则万物敷荣，以至春夏之盛矣。涵养此心，横而充之，则万国亨泰，以至丰豫之境矣。从今至春夏，莫非护阳之事，夜气清明之时，顿觉此心之发见，此近于腐儒之常谈，而实有眷眷之怀，如是仰达矣。上曰，所达好矣。当加意矣。晸曰，上番之言好矣。硕果不食则便是有陨自天，此乃一阳初动之义，即今形势，经千古所无之凶逆，又当挽近罕有之凶歉，兵法不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乎？此便天地闭塞，一阳欲动时候，自上留心于宗城之言，体天而行道，臣等之望也。上曰，各别留意矣。晸曰，即今生谷之道，无所不用其极，糜谷之甚者，莫大于酒，大酒家一年所酿，几至累百石，此时宜有禁令，而筵臣累陈，尚未允许，实为可闷矣。上曰，酒弊虽不达，予亦知之，酒诰有无彝酒之训，而奉祭祀接宾客则勿论朝家士夫家，皆用之戒酒，则可也，而不可全禁矣。祖宗朝列圣御制，亦多戒酒之文，予亦欲于精神聚会时，欲为下教，而尚未果，岁前必当有教矣。晸曰，臣于今番湖西之行，或场市或道路，酒禁颇行，故无依寡女，有呈诉者，酒禁极严，渠辈生理断绝云。臣亦不忍于断其生路，使勿泛滥为之，而一切痛禁，则亦有所拘碍处矣。上曰，此则儒臣之所达非矣。儒臣则虽不忍于老媪之诉，而禁吏则能忍于无依之老媪，而不敢下手于有势者矣。向日帐殿，韩师善、尹兴茂有所言，而王者，何可为禁吏之事乎？予自藩邸，知酒之弊则熟矣。无父无君，实皆由于酒矣。宗城曰，下番所达，果非矣。法果行则虽非酒，岂无可生之道乎？汉文亦有禁酒之诏，岁前虽为下教，法司则不可如前扰乱而禁之矣。晸曰，王言一播，则有识者，岂敢崇饮，而无识之下贱，或不无犯禁者矣。上曰，此亦儒臣之未达者矣。有识无识，何可分乎？秉彝之天，人皆有之，若为下教，则无识之常汉，必有畏戢者，而有识之嗜酒者，何可禁乎？孔子曰，虽赏之不窃，朝廷正则万民岂有不正者乎？着纱帽者，既不能禁，而独禁于常汉，则其可谓有法乎？命渊曰，李宗城既已受由，故不入于省记，当为出去，而阙门已闭，当有留门之举矣。上曰，受由出去，固非留门之事，而既不为省记，则依为之。晸曰，宗城既已受由，修撰任珽，待明朝牌招入直，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退出。

12月3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赵命臣〈未肃拜〉。右承旨李凤翼〈坐〉。左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未肃拜〉。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锡一〈仕〉权贒〈仕直〉。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尚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委官意来言，今日谏院不备，初四日国忌斋戒，初五日国忌正日，此三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省鞫，谏院无进参之员，献纳赵迪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凤翼启曰，朔书篆文，不得以不书悬頉事，曾已申饬，而承文院校检白鸿举，今十一月朔篆文，无缘不书，不可无警责之道，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金尚奎启曰，即者咸镜监司尹阳来，称有身病，密符不为现纳，使其褊裨替纳，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凤翼启曰，奉教洪昌汉，带职蒙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凤翼曰，明朝大提学命招。

○赵锡命启曰，左承旨李春跻呈辞受由，一员未差，出纳之地，事甚苟艰，今日政官牌招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阙员，待下批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凤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体未安，今日政新除授，待下批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

○吏批，判书金兴庆在外，参判李德寿进，参议未差，都承旨赵锡命进。

○兵批，判书金取鲁进，参判朴乃贞病，参议兪命凝病，参知赵尚庆进，左副承旨徐命渊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凡夺告身之类，例自禁府，移文本曹，然后书入于岁抄文书中，而内官李善栽，庚戌六月夺告身，而今番岁抄启下之后，始乃移文，该府色吏，慢不致察之状，殊涉可骇。令该曹科罪，李善栽罪目，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西溪副守熠，今陞明义，而未经都正者，禀旨封君，前有定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例封君。

○以李圣龙、赵命臣为承旨，尹东衡为校理，尹汇贞为副修撰，具万喜为工曹佐郞，朴弼重为归厚别提，权镜为礼宾别提，沈珙为副提学，李潝为东学教授，申昉为缮工提调，郑泰阿为司饔直长，李希逸为尚衣直长，成均博士单李渊起，学录单慎尔复，完春君李遂良、炼南君栋、莲丰君欑已上，叙用事承传，左承旨赵命臣，右副承旨李圣龙，同副承旨金尚奎。

○兵批启曰，全罗右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防御使，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李震箕为佥知，具侙为内禁将，李硕复为兼司仆将，洪泰斗、任致勋为五卫将，韩纪义为曹司卫将，朴𨱑为内禁将，兪珉为庆德宫假卫将，任尔元为宣传官，申光夏为副摠管，徐禧为忠翊卫将，柳万敌为忠壮卫将，李相晟为全罗右水使，洪重畴为同知，同知单李郁冕，佥知四单朴守庆、李莞、闵廷拨、李思顺，副护军洪以锡、朴时华、申万泰、韩师正、金相壁、全尔樟、李泰斗、李昌夏、韩德基、柳滢、朴𨱑、吴命新、李世琎、李匡世、申致云、韩师得、南正夏、安湜、柳东茂、洪泰斗、黄泽，副司直沈𤦘、李瑜、洪龙祚、李重协、李春跻，副司勇金光俊。

○以右副承旨李圣龙，副修撰尹汇贞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推考传旨捧入。

○徐命渊启曰，启覆差退事，命下矣。更令日官推择，则来十一日初覆，十二日再覆，十三日三覆为吉云。以此日举行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沈圣希上疏，传于金尚奎曰，肃谢之后，请由非晩，而陈章径归未安，政院之捧入，未免曲循，此疏还出给。

○金尚奎启曰，即者大司宪李夏源，陈疏到院，而以家僮直呈，家僮直呈，既有勿捧之成命，则所当还为退送，而系是台阁言事之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还为下送。

○徐命渊，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秋冬等都试，连因有故，不得设行，当此隆寒，势难举行，在前如此之时，有仍停都试，设行禄试射之规矣。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艺文提学金在鲁疏曰，伏以臣之自画文任，举世所知，而其所自画者，实由于至为无文，虽欲冒当，而不可得也。前后章疏，毕暴实状，幸赖圣上，明以照烛，仁以覆盖，不欲强人之所不能，露人之所甚短，昨年批旨，快许镌递，其后铨拟，不下恩点，生成曲遂之泽，臣常感颂攒祝，铭在心肺矣。不意今者，该曹犹复循例拟望，而圣上乃反循次下点，艺苑提学之命，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愕胎，直欲循墙而走，窃怪朝家举措之颠倒不诚，乃至于此也。臣诚文短，无以演出新语于前疏之外，请以前疏所已陈者，更陈之，前疏有曰，苟使臣文辞，粗能成样，仅可塞责，则艺苑荣衔，人所歆艶，臣独何苦，而必欲辞递，窃念他职，犹可以匪材而冒厕，至于文任，决不可以不文而强办，臣资性懦拙，从前除拜，固多逾滥，而未尝力辞，见今所带，无非重任剧务，自知必不堪称，而尚且黾勉承膺，以此推之。臣之独于文任，撕捱至此者，可见其出于片片赤心。又曰，朝家若令只带虚衔，无与文事，则在臣虽甚愧赧，犹之，可也。若以文事命臣，则虽越月逾时，终无制进之势，国事岂不狼狈乎？又曰，苟或饬让，神明必殛，此昨臣疏语之已经睿览，得蒙矜许者也。臣无他才能，所持以事君者，唯是一团诚实，至以此仰承褒嘉之音，臣方庄诵感泣，益勉殚竭，殿下既知臣如此，而臣若以一毫假饰之言，敢陈于殿下之前，则向所谓神明必殛者，其必立验矣。臣岂忍为此哉？伏乞圣明，俯察臣肝血之恳，亟褫臣鞶带之锡，俾臣得以安意专心于他职事，公私不胜大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顷者许递，卿既固执，徒伤分义，故其立朝者，皆若卿焉，馆阁之任，其将徒有名而已。思决不然，今复授于卿，非忘也，例也。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献纳赵迪命疏曰，伏以臣于本职，有至难冒至难强之情势，连日恩召之下，竟未趋承，祗诣阙外，备申血恳。而见阻喉司，罪积逋慢，恩出常格，罚靳例勘，臣之惶蹙，一倍弥增，此际严召，继又辱临，怵畏分义，不敢坐违，复此随诣，仰首呼吁，惟圣明矜察焉。顾玆谏争之职，责任至重，有非如臣孱儒者所可堪承，而矧此当品纳言，地望自别，区区廉义，实有自画必递之端。臣于昨年，既经四品外职，则今此除拜，揆以政例，实涉乖舛，盖其时臣外职之还收，虽由于儒臣之疏，而特递与改正有异，则其职名虽递，而其陞品自如也。且以政格言之，一除四品之职，则铨曹，既不以当品处臣矣。岂可与铨郞之自陞而旋？仍者比并，而一例检拟，有若应授者耶？历数前后，未闻有如臣今日所遭，而冒没行公，不知自处者也。昨年以来，臣之力辞是职，必递乃已者，盖以其格例至严，不容违越，廉隅甚重，不可放倒故耳。今何敢苟然承膺，自创无前之事，以益一世之讥议乎？顾臣咫尺之守，便同十重铁壁，有死而已。实无转身之路，积违恩命，罪戾徒增，惶陨震栗，狼狈极矣。伏乞圣慈，特推体下之恩，俯察由中之恳，亟许镌递臣职名，仍命选部，更勿检拟于当品之望，使官方无坏，私分获安，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所撕捱，极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沈圣希疏曰，伏以臣父病危笃，急报叠至，私情煎迫，已陈于供辞中，归护之行，不忍暂时淹留，而念臣积违召命，连被置对，恩宥又下，职名如旧，如欲任情径行，则分义是惧，又欲迟待解递，则情理切急，左右思量冰炭交中，事势至此，不暇他顾，冒没祗谢，粗伸微分，仍投短章，虚黄径发。伏乞圣慈，俯察至恳，亟递臣职，俾便救护，且治臣擅行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云云。〈批旨见上〉

12月4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赵命臣〈坐直〉。右承旨李凤翼〈坐直〉。左副承旨徐命渊〈坐〉。右副承旨李圣龙〈未肃拜〉。同副承旨金尚奎〈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贒〈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明圣王后忌辰斋戒。

○备忘记。传于赵命臣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药房启曰，日寒甚严，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咳嗽今已止歇，而寝睡益安，水剌益有所胜乎？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寝睡安稳，水剌益有差胜，而咳嗽今几快愈矣。六君子汤，欲为加进，勿为入诊，定入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承启辞之批，以六君子汤，欲为加进定入宜矣为教，臣等与诸御医商议，则皆以为圣候诸节，渐向差安，加味六君子汤，依前加入，姑为加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大提学承牌来诣宾厅矣。传曰，书题书入。

○传于赵锡命曰，都承旨持此书题，与大提学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

○赵命臣启曰，右承旨李凤翼，今日不为仕进，右副承旨李圣龙，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李圣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凤翼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命臣启曰，假注书金锡一，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此儒生试券科次时，艺文提学金在鲁，弘文提学宋寅明，依前定式，并即牌招，预为来待宾厅，同为科次，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魂殿参奉，以入番宗室意启曰，凡大小科场时，本殿参奉、忠义，受暇赴举，已有旧规。今此柑制时，参奉李普祥、金相良，忠义李益炫、李彦焕、鱼有宽、李胤器，皆当赴举云。参奉代假官一员，忠义代假官二员，令该府预为差出，以为致斋入番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平安监司状启，则渭原郡直洞堡充军罪人崔齐白，去八月初四日，遭承重祖母丧云。崔齐白依定式许令归葬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凤翼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赵锡命启曰，臣承命与大提学李德寿，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收券，五百十七张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科次以入。

○金尚奎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申退之后，见臣父老病，感风添伤，神气萎缀，咳嗽苦剧，委身床席，达夜呻痛，至情所在，不忍离舍，仕进伊日，本院有起居之节，而未免阙礼，惶霣悚蹙，若无所容，此际牌召俨临，进退俱难，而臣父病里闻之，催臣承命，臣果黾勉抑情，连在直中，而每当夕钥将下，方寸自乱，即见家人所报，症情弥留，数日之内，有加无减云，顾今情理，实无仍因供职之势，玆敢略陈短疏，冒死仰渎，区区私义之疑碍，有不暇言。伏乞圣慈，亟许镌递俾便救护，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父病。

12月5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病〉。左承旨赵命臣〈坐直〉。右承旨李凤翼〈在外〉。左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未肃拜〉。同副承旨金尚奎〈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贒〈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明圣王后忌辰。

○徐命渊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右副承旨李圣龙，又有只推之命，更为牌召，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李圣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命渊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传于赵命臣曰，居首幼学韩翼謩直赴殿试，之次进士林锡宪直赴会试，之次幼学李存中，生员金乐曾各给一分。

○徐命渊，以兵曹言启曰，传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其中尤甚薄衣者，三百六名，别单书入，令该曹依此数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2月6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赵命臣〈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未肃拜〉。同副承旨金尚奎〈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贒〈仕直〉郑权〈病〉。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利川县监张泰绍，公山县监安宗海，燕岐县监林象老。

○徐命渊启曰，今日省鞫，谏院无进参之员，献纳赵迪命即为牌招言送，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赵迪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命渊曰，如是撕捱，诚涉太过，只推，更为牌招。

○徐命渊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委官意来言，今日谏院不备，初七日中宫殿诞日，初八日国忌斋戒，初九日国忌正日，此四日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郑权为假注书。

○徐命渊，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议药同参许坫有頉之代，当为极择差出，方外医人前司勇韩珏，术业最称精详，以此人差下，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璿源谱略》改刊后，一体奉安事，命下矣。《谱略》既已改刊进上，今番所修《国朝御牒》及《谱略》，今月望前，为先奉安于江华府鼎足山城，而堂上郞厅行用印信各一颗，书吏库子所骑马，其他应行节目，依例举行，本道监司，当于境上陪往，而厨传有弊，依近例勿为陪往事，分付该曹、该道，赤裳、五台、太白等处，鳞次奉安，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献纳赵迪命更为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副承旨李圣龙，承牌来诣阙外，而今已夜深，待明朝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政官牌招开政事，命下，而阙门已闭，望筒出纳之际，必致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尹志远启曰，尹邃事，南泰绩事，坦事，明彦事，金重器事，权摄事，烨、㙉事，炯、烒事，睦天显等事，李夏宅事，凤详事。〈措辞并见上〉国书之擅为刊改，关系不轻，舌人之任自带去，大违朝令，其在严国体杜后弊之道，不可以罢职而止，请冬至三使臣，待其还来，并命拿问定罪。新除授持平郑熙普，时在江原道横城地，持平权賮，时在京畿骊州地，司谏院大司谏徐宗玉，时在黄海道监营任所，正言宋征启，时在京畿高阳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而徐宗玉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李圣龙疏曰，伏以臣之向来所遭，实居台者莫大之羞也。缘臣冥墑gg擿g，受人讥辱，而诚以伊日事言之，此殆忽地横逆耳。岂不欲即入文字，一言申暴，而免勘虽幸，弹墨狼藉，则在其职而辨其言，义有所不敢，只乃控单获解，泯缩度日，玆于意想不到，忽有银台新命，臣且惊且惶，益无以容措也。追提前事，呶呶自讼，殊愧古人不拭唾之义，而此则有不可遂默，其时圣上所以处分者，终是过中。凡任言议之责者，不暇他顾，匡救阙遗，即臣分然耳。臣适忝居谏职，深怀忧爱，辄敢不拘时讳，妄陈瞽言，顾其意，岂出于私护？而乃以无伦脊之语，不衬着之诗句，轻加论断，大肆嘲诋，诚亦异矣。顾今朝著之上，超然自脱于党比偏私之习者，臣未见其人，则彼宪臣之以此疑臣，臣固不欲强解，而至于世道挽回，责之如臣等辈，其亦可笑之甚矣。念臣言议，本自巽懦，向日疏语，又甚骫骳，终未有以上格天心，则儒臣草草之斥，臣诚愧服至今，而若彼宪台之言，奚为而发也？然不论其言之如何，以台官而遭削职之弹者，不惟为愧于其身，诚亦贻辱于朝廷，岂可以职名之殊，时日之移，而便坏廉义之大防，突然冒进于清涂也哉？参前倚衡，自划已固，而荐违召命，亦所不敢，再昨再召之下，随牌谨诣，陈章仰暴，又值清斋，未获登彻，三日之内，凡三违召矣。分义极知惶悚，而盖亦出于万不获已，连被格外问备，益觉罪上添罪，闷蹙之极，莫省攸措，玆敢不避烦猥，仰申控吁。伏乞圣明，俯谅臣情地难强，亟削臣所带职名，仍命重勘臣前后违慢之罪，俾具僚知警，微分获安，不胜大愿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参赞宋成明疏曰，伏以臣，承命送敕，过湾后复路，路中病作，不能趱程，今月初一日，仅抵平坏，而疾势转剧，寒痰凝结，三焦壅隔，当食辄呕，勺水不下，委顿昏仆，全不起动，臣于病中，窃自悲念曰，向日驱策病躯，星夜疾驰，得免僵死于道路，实是王灵所藉。今者病形，转辗至此，而依倚同气，医药调治，亦莫非圣恩攸曁，且念臣之家庙，自臣侄翼辅江西任所，移置臣弟真明营中。而臣父亡日，正在今十五日，臣积年违离之馀，因缘适会，雠日迫近，而未得展一恸，则亦人情天理之所不可忍也。猥越烦屑，虽不敢以私事仰请，而臣之疾病又如此，实无可以强起进程之势，将不免旬馀淹滞，反命之期，渐致差迟，臣不胜惶恐俟罪，而见带政府西壁，职任不轻，兼带经筵筹司，俱系紧要，不当以臣之病滞中路，而一任瘝旷。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本兼职任，俾安臣心，俾严国体，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上来行公。

○平安监司宋真明疏曰，伏以臣，才品本甚庸下，精力近益衰陨，顾此边门重藩，岂有一分堪承之望，而深感简拔之私，勉竭忠报之诚，所可自效者，不过夙夜以勤，奔走宣力，而到营未十日，随敕驰驱于塞湾之上，及其回也。由入中山各邑，略采氓风土俗而归，首尾两月，长在路上，劳撼所伤，众疾交攻，头晕脚痹，唇焦喉疼，勺水不近，夜寐全失，见今委顿床席，药饵扶将，凡系应行之务，不免旷废多时，固已惶闷无措。此际伏闻，因兵曹判书臣金取鲁疏请，今秋冬等殿最，有待臣限满封进之命云。臣于是，有不敢冒当者，辄敢援举前例，有所陈列，惟圣明裁处焉。凡诸道殿最之每令旧监司仍行者，盖为考绩事重，不可逾越期限故也。前此或因旧监司罪罢，不无新监司限满封进之规，而其为苟艰稽缓，无甚于此。向者前道臣，方辞司马之职，兼附例让之语，而殿下不复深察，遽然许之，臣窃为殿下惜此教也。今臣新到，龃龉道内事情，邑守能否，未暇周知，至于僻邑远堡，声息又漠然，终莫如前道臣之廉按既久，见闻已熟，参以事势，稽之旧例，前道臣之趁限封进，诚为得宜，念臣自北藩归也。带职玉署，时未行公，而辞不获命，犹能公服封进于阙下，况今重臣，既出仕，本职尤岂有一毫不可当之端耶？伏愿圣明，改下明命，今番殿最，则仍令前道臣举行，俾无过时迁就之患焉。且臣自有本道财谷移运之命，昼夜思度，进退两难，欲恪守藩体，而奉承为恭，则开国以来圣君贤辅之所常辛勤而储偫者，一朝括尽。臣当为荡败之首，欲职思其居，守而勿失，则今我圣上恤南民之至德盛意，未免缘臣而壅遏，臣于此，冰炭交中，罔知攸为，试以边关事势，财谷出入，别具状闻，以俟朝廷处分，而抑臣不无难安之节，今朝家之不待臣违覆，直送御史督发者，一则疑臣以私吝，一则处臣以尸童，忝居方面之任，实无可显之颜，廉义所在，其何可晏然蹲据于按察之地乎？伏乞圣上，亟命镌改臣职名，以安愚分，以存公体，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殿最既有命焉。卿勿辞举行，而遣御史营赈，意实为于南民，卿勿随俗，宜速奉行，勿辞察任。

○副提学沈珙疏曰，伏以臣，罪大而薄施谴罢，时移而即霈恩叙，复授以玉署之长，臣诚感激流涕，不知所措。第念臣通籍卄年，历事三朝，而终幸获免于大何者，只缘素性疏拙，恭谨自饬，而不意向来所遭，极涉偃便，大失臣平生所守，臣不觉抚躬自悼也。然臣虽至愚，亦岂无端致此哉？尽有委折之可暴者，玆敢略陈于日月之下，臣尤死罪，盖臣于仲秋待罪京兆，启旧陵前，以各司堂郞，先诣于陵所，宿病添剧于撼顿之馀，日夜呻楚，而逮至御驾将临之日，欲卧依幕则分义不敢欲骑鞍马则眩晕难堪，不得已借用役所破舆，舁出洞口，从诸宰之后，行祗迎之礼，稍待班行军伍之毕，入与观光人偕行，止外作门之外，人扶步入，此即一二宰臣之所目睹也。厥后得闻掌令尹兴茂之言，渠以蓝舆事发启，而令政院查出云，臣言于兴茂曰，吾亦乘蓝舆，而曲折如此。兴茂曰，此则非所论也。又言于政院，则都承旨朴文秀，右承旨李重观诸人，亦以为似有他所犯者云。故臣固不复虑，而连为行公，及至回銮，亦参翌日起居之班，而罢退后，以他难安情势，陈疏入呈，疏则见格，而名登现告云，臣不胜惊讶，觅见现告措语，则有若臣于举动时，自京至陵所，肩舆随行于班列间者然，继而下事极为骇之教，臣于是，心胆战掉，历累月而靡定，未尝一日忘于寝食之顷也。噫，臣始欲免因病阙礼之罪，而毕竟陷于偃便可骇之科，朝纸一播，四方传笑，将何面目，更立于朝端乎？从今以后，唯当缩伏讼愆而已。至于弹冠束带，扬扬就列，断无其理，日昨违召，盖出于不获已，而惶陨则益深，顾此经幄重任，决不容一日缘臣而瘝旷。伏乞圣明，俯谅臣情之至危苦，亟许镌削于仕籍，不复检举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黄海监司尹容疏曰，伏以臣于六邑待罪之中，忽承海藩陞授之命，宠光所及，吏民动色，臣诚含恩感激，措躬无地，而第念今之监司，即古所谓方伯连帅也。任大责重，决非人人所可冒居，而臣本才智驽下，无所知识，加以年来，痼疾缠身，貌先年老，已成衰朽，静区闲务，犹患其不能堪，而乃于梦寐之外，叨此按道之任，若其观察承宣，泽民化俗，实非如臣庸愚所可企拟，则举其职责轻重，议其称塞与否，亦涉妄猥，臣固不敢，而至于酬应簿书，驱驰原隰，此不过筋力奔走之事，而疾病又无自力之势，如此而犹贪荣宠，冒昧承当，上以负委寄之眷，下以速瘝旷之诛，则臣身狼狈，虽不足恤，其于累圣上则哲之明，贻一道生灵之害何哉？仍念臣，家虽世禄，迹实疏逖，出身立朝，已十年，官亦至下大夫之列。而前后近香案而侍耿光者，仅数三遭矣。虽以日月之明鉴，亦何以知之为何状人？而特殿下，深知臣父之清操懿行，褒嘉之教，屡发于筵席，而或意臣一分肖似，至畀藩维之重，以为试可之地，如使臣，才分少可以办职，病情苟可以任事，则其欲勉追先懿，图报圣恩，以少酬铭肝镂骨之感者，岂有穷已哉？惟其自量已熟，堪任无望，此臣所以抚心惭悼，而只期结草于他日者也。初因催召之命，拟欲亟还辇下，陈恳祈免，既已登程之后，得接备局关文，则三南赈谷区划一事，改有所属，而臣之前任重记，未及毕修，故仍留到所之处，更加厘正缮写，当费四五日字，中途淹稽，亦甚惶闷，玆敢披沥肝血，县道封章，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察臣人器之不称，怜臣疾病之难强，亟命镌递臣新授职名，以重藩选，以安私分，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答副司果李德载疏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忠清左道别遣敬差官李德载疏曰，伏以臣，受命检田，已阅三朔，磨勘文书，尚未就緖，稽滞之罪，实无所逃，臣诚惶恐，靡所容措。大抵今年凶歉，振古所无，历遍列邑，审视田野，枯杆楼亩，经冬不敛者，比比皆然，伤心惨目，有如是者，虽悉数给灾，民犹无以聊生。而第国储已罄，经费宜恤，催督州县，敲扑吏胥，较以年例，务在充数。而终如龟背之刮毛，难成无面之不托，点退往还之际，自尔延拖，了当未易，复命无期，势虽使然，亦可知其不能办事之状，臣方恭俟严谴之不暇。而目见民事之孔棘，邦本之将蹶，亦不敢不一陈于殿下之前，伏乞少垂察焉。今年灾荒之惨，朝廷固已知而虑之，安集流逋之道，靡不用极，至于诸般军布，举皆裁减，而独于催籴之令，不少宽假，必以尽捧为期，盖亦为嗣岁赈贷之资，则诚不可谓非计之得也。虽然，事有缓急，政有先后，若豫忧日后之饥饿，不念目前之流亡，则此何异冻杀于今年之雪里，而要吃明年之大碗也？臣窃以所当耳闻目见者度之，各邑收籴之数，今过三分之二，民力已竭，更无馀地。为守令者，岂尽无爱民之心，而朝令之下，不敢违越，星火追捕，桁杨狼藉，一人在逃，延及比伍，闾井绎骚，十室九空，殿尿gg殿屎g盈路，气象愁惨，此辈不塡丘壑，必为盗贼，葛荣、黄巢之乱，何尝不由于岁饥民困，不见恤于上而致之耶？臣每一思之，未尝不懔然而心寒，眠不得贴席也。为今之计，莫如慰悦民心，而慰悦之道，无出于宽催科之政，推若保之泽，使人人知圣上轸念之意，而惟是公私赤立，盖藏俱乏，明春赈资，专靠官籴，则一倂住催，又非长策，臣意姑依军布之例，减捧三分之一，犹足使少纾倒悬之急，益感抚恤之恩。且其逋欠既减，输纳亦易，不过旬日，毕籴可期，其与徒拥虚簿，厚敛民怨，何如哉？此非臣之言，实乃民之愿也。不然而徒以毕捧为事，务行督责，则正使米粟狼戾，仓庾盈溢，民既散尽啸聚成群，其所辛勤而蓄储者，有不为大盗积者耶？是则赈民之政，反为欧民之术，臣未知其可也。且伏念改岁已迫，一日为急，若不趁速施行，如救焚溺，虽有善策，固无所补矣。近来此等章疏，必下庙堂，覆启取旨，动经时月，纵或见从，只如决西江之水而濡涸辙之鳞，顾何益哉？殿下如以臣言，不以为不可，乞降圣旨，直赐指挥，俾无缓不及事之患，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命臣，侍读官尹东衡，检讨官黄晸，假注书权贒，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尹东衡读《圣学辑要》，自安民章，止治乱曰乱，起而伏曰，日昏眼暗，自多误读，惶恐矣。上曰，下番读之。黄晸读，自帝命禹，止爱民之道。上曰，承旨读之。赵命臣读，自召公告成王，止絜矩之道。上曰，翰林读之。赵明履读，bb自b周公曰，止轻傜役之道。晸曰，御览册勤字，误印以动字，故敢达。上曰，唯。东衡曰，此言为政之道，上言纪纲，次言安民，分明有次第，而文义则无大段可达者矣。晸曰，可爱非君，可畏非民，此言好矣。以等级而言，则君之于民，不翅天地，岂有可畏，而若失民心，则愚夫愚妇，一能胜予，岂不可畏乎？民之难制，若牛马然，络首穿鼻，则三尺重子，亦能制之，此无他，得其驾御之道也。行仁制产，则民之爱戴，如日就之，此无他，得其保安之道也。言君民相须之义者，莫切于此，而行畏之道，不出于仁之一字。伏望体念焉。上曰，其言切实矣，东衡曰，泛言之则与民为国，宜爱其民，尊临一国，宜畏其君，而此反以爱言君，以畏言民者，其旨深矣，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则可爱者非君乎？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则可畏者非民乎？书又曰，顾畏于民碞，其义昭著，非隐微难见之事，伏望思其可畏之义，懋其恤民之政焉。上曰，其言好矣。晸曰，夏暑雨，小民唯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唯曰怨咨，人君知暑雨祁寒小民怨咨之意，亦庶几矣。向日别谕，亦以思寒则思民之寒，对玉食则思民之饥为教，推此心以行仁政，将毋忽于毫厘之间焉。上曰，各别留意矣。东衡曰，下番之言，切实矣。暑雨祁寒，即天时之流行，岂有可怨者，而饥寒切身，则必有怨怼父母之心，此犹夏冬之怨咨也。逢此大无之年，德泽不及于民，则必当怨咨矣。上曰，上番之言，切实则有之，而子犹怨父之说则有病矣。罗仲素曰，天下无不是底父母，此非可谕者，而不得于君则热中者，乃小人之事也。非恶之也。祁寒之怨，必然之理，在上者，岂可放心乎？若如儒臣怨怼父母之说，则后世人君，必当诿之于民之心术，而畏戒之心，似少矣，不无病矣。晸曰，东衡所达，辞不达意，故如此矣。上曰，然矣。晸曰，鱞寡孤独四者，最是穷民之无告者，王政之所宜先恤，而我国六斗大同，固已重于汉之赋税，至于军政，则尤为切闷，白骨邻族之侵征，至于四穷，新昌倅李龙征，以里定法，颇善为，而其馀则俱不免虚实相蒙之弊，实为可闷矣。上曰，其言切实矣。穆王之政，亦不出于四者，而我国则反虐之，湖西、海西则委诸道臣，必当善为矣。如此之时，邻族之弊，岂不有甚于岁抄乎？不必给与，若无骚扰之事，则岂不愈于减布乎？命臣曰，推捉闲丁之时，自多骚扰之弊，不可猝为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知不明而为之，则终是有弊矣。戴盈之曰，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果知侵征之弊，则何可论凶歉而不为岁抄乎？真个安民之政则不为之，此乃不择守令之致矣。晸曰，圣教至当矣。果能得人而为军政，则岂有骚扰之事乎？里定法，无推捉之弊，而无人行此法，故有如此之弊矣。东衡曰，臣才经外任，故知之矣。西路异于三南，一匹之役至歇，故民不厌苦，而军役则如就死地，臣恐岁抄时，有骚扰之弊，果行里定之法，亦是虚事，初则民皆晏然，故颇以为得其妙矣。其翌年则所谓代丁，尽是虚簿，面任辈，收价以纳，实无所益矣。上曰，初年行之，百姓皆以为便乎？法非不好，而但有不善之失，此则儒臣见欺而然矣。命臣曰，不塞弊本，则末流难防，臣于落幅轴见之，其言颇有理矣。闲良之有录，如儒士之青衿录，使为一匹之役，然后始许赴举，则多得军丁，而良弊似减云矣。上无发落。命臣曰，上候犹未复常，殿阁疏冷，儒臣虽有所怀，稍待后日以陈，何如？上曰，今几差愈，下番有御史事，可达之怀陈之。晸曰，安兴掘浦事，有二论，何以处之乎？上曰，道臣之意则颇以为好，而朴文秀之所见是矣。予闻文秀之言，虽不见，若见矣。利害较然，此时何可为如此事乎？非曰冬也。虽春后予无更为之意矣。晸曰，臣于内浦历过之路，见洪阳、东南各面，一望赤地，闻民人等所言，则西北面，有若干挂镰处，营门分等时，不置于尤甚邑，以面尤甚分等，故独不被朝家半减军布之德意云，大抵公山、洪阳，以湖西巨镇万兵所在处，朝家尤不可不十分轸念，道臣之当初置之于面尤甚者，盖出于虑经费之太缩矣。然公山则境内稍有富民，故所谓劝分粟，犹且不少，而至于洪阳，则闻境内富民甚少，故亦不能优得劝分谷，前头赈事，既甚可虑，户口之数，已至五万七千六百之多，还谷之数，次次荡减，即今所储，不过万馀石。而且皆皮谷，道内各邑，举有民多谷少之患，而洪阳为尤甚，若无别样顾恤之道，则洪阳之民，诚为可矜，闻本县有司仆屯，昨今年税米百馀石云，此等谷，似当有留赈饥民之道，分付该司，特许划给，何如？上曰，令备局，禀处，可也。〈出举条〉晸曰，各军门各衙门所纳军布、贡木之点退，实为痼弊，列邑仅仅收捧。仍为上纳，则京衙门，或诿之以木麤，每多点退之弊，初既艰辛收捧，又令改备，则其为弊，不可言，况如此灾年则似当有斟酌之道，今年湖西所纳军布、贡布，切勿依前点退之意，分付各军门、各衙门，何如？命臣曰，如此灾年则虽京衙门，似当有斟酌之道，而此亦为虚事矣。奸吏之捧于民者，必以满尺而升细者，京上纳则以尺短而升麤者，则民不蒙惠，而徒为奸吏用手之归矣。上曰，儒臣之言，是则是矣。而果如承宣之所达，亦不无弊矣。奸吏用奸，若以麤短之布换纳，则军兵岂不呼冤乎？晸曰，守令亲见而捧纳，打印而上送，则岂至如此乎？上曰，今年异于常年，有司之臣，酌量捧上事，申饬，可也。〈出举条〉晸曰，戊申凶贼猖獗，湖西奔波之日，苟有一人义士，则勿论常汉两班，自朝家所当各别褒赏，以视激劝之意矣。臣于德山地，得见民人等状，则本县郑东赫者，为戊申年空官座首，清州贼凶檄猝至，一邑骇散，罔知攸措，而东赫，慨然奋忠，捉囚传檄人，急报巡营，且报兼官。东赫，遂调发邑军，且治军粮，仍晓谕闾里，使之安顿，当其赴阵也。东赫之妻孥，拦道牵挽，则东赫拂袖而大叱曰，国有变乱，吾当死耳。一军见之，莫不增气云。噫，一朝变起，列邑靡然，朝廷命吏，亦有奔窜逃生者，东赫之所树立如此，岂不可嘉乎？臣采取公议于邑中，且探问于邑倅，则皆以为其功果如此，而尚无褒赏之典，为慨然云，如此之人，终不可置之，特施赏典，似不可已矣。故敢达。上曰，何以见漏于军功乎？今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晸曰，臣往湖西，闻前后设赈时，每有劝分之政，道内富民之所出谷物，其数甚多云，故臣行关列邑，探问劝分时所出谷数最多者，则韩山地金夏相为名者，癸巳年劝分租一百三十石，乙巳年劝分皮谷一千二百八十二石，钱文二百八十两。今年又纳租一百五十石，前后所出谷，合为一千五百六十二石，钱为二百八十两，而本郡报状中，有曰，本道巡营及其时御史连次启达，该曹覆启，有边将除授承传，而尚不蒙施云。朝家之失信，亦甚可闷，闻其人地，不过中人云，若得佥万户之职，则于渠亦甚足矣。且闻德山士人李弘肇，本以饶居之人，素有好施之心，自乙丙以来，连值凶荒，前后所出之谷，已至五千石之多，实有活万人之功，而至于今年，又令劝分，则亦出千石租，而不少持难云，其心实为可嘉。且其人地，自是士夫，且多行谊，故年前本邑多士，或呈于备局，或呈于巡营及御史，只得复户赐给之命，终未蒙收录之典云，当此营赈劝分之日，此等人首先收用，实为他日遇灾得力之道，请令两铨，各别调用，何如？上曰，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上曰，顷者岭伯状启，以特赐主张之语，既已推考矣。今见忠清道别遣敬差官李德载之疏，则亦有直请指挥等语，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推考，可也。〈出举条〉命臣曰，臣于院中事，诚有可闷者，敢达矣。右承旨李凤翼，以加土事，受由出去，右副承旨李圣龙，连日撕捱之馀，陈疏入启，同副承旨金尚奎，以其父病受由出去，而闻其病情无减，姑无离舍供仕之势，臣与左副承旨徐命渊伴直，而不但出纳之际，事多苟艰，启覆不远，文书照管，亦为紧急，承旨不可不预为备员，合有变通之道，敢达。上曰，李圣龙疏批已下，更无撕捱之端，牌招察任。在外承旨，今姑改差，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可也。命臣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退出。

12月7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申致云〈坐直〉。右承旨赵命臣〈坐〉。左副承旨徐命渊〈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徐命九〈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贒〈仕〉郑权〈仕直〉。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中宫殿诞日，大殿、大王大妃殿、殡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中宫殿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而初覆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徐命渊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掌令权相一，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尹志远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洪致中，提调臣金在鲁，副提调臣赵锡命启曰，雪后严寒，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咳嗽今已快愈，而水剌渐至复常，寝睡一向安稳乎？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臣等亦久未入侍，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寝睡安稳，水剌差胜后一样，而咳嗽今几快愈矣。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尹汇贞，日昨只推命下之后，不为出肃，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一匹，卜马二匹立之。

○赵锡命启曰，同副承旨金尚奎，由限已过，所当请牌，而闻其亲病弥留，势难供仕，启覆当前，承旨不可不备员，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李圣龙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兼判书金兴庆在外，参判李德寿进，参议未差，左副承旨徐命渊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以申致云为左承旨，赵命臣为右承旨，徐命渊为左副承旨，李圣龙为右副承旨，徐命九为同副承旨，吴命新为工曹参议，沈珙为兼同成均，闵廷模为监察，赵载健为敦宁王簿，赵凤朝为明陵奉事，任珣为康陵奉事，金廷润为高山察访，西溪君熠封君事承传，郑权单付承文副正字，韩德厚为献纳。

○兵批，判书金取鲁备局坐起进，参判朴乃贞病，参议兪命凝进，参知赵尚庆呈辞受由，左副承旨徐命渊进。

○以李凤翼为副司直，朴致文为副司果，韩珏为司勇。

○赵锡命，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全罗道腊肉进上，今日来到，而中宫殿所封物种中生猪一口，甚为体小，不满尺量，决不可捧入，还为退送，使之改备以上，而莫重进上，如是不谨，当该封进官长水县监黄星河，从重推考，该道监司，亦难免不审之责，推考以警日后，何如？传曰，此时与他有异，捧入勿推。

○又以司译院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谢恩兼冬至正副使，以译官金是瑜擅自带去事，因庙堂草记，有罢职之命矣。大凡使行译官，自本院循次塡差及别启请带去者，系是行中所属，行止去就，惟当一听于使行，而金是瑜则使臣辞朝时所达，既自庙堂防塞，俾以送敕差备西下，则元非使行所属，使臣虽欲率去，在渠道理，固当据例力辞，遄还复命，而凭借使行驰启，利其入燕，不待朝命，不报本院，任自随往，其为情状，万万可骇，后弊所关，不可不严征痛治，使臣既以此罢职，金是瑜段，待其还渡，令攸司拿问，从重科罪，何如？传曰，允。

○巳时，上御清阴亭，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洪致中，提调金在鲁，副提调赵锡命，假注书权贒，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医官权圣征、许信、李征夏、玄起鹏、玄载观，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同为入侍。洪致中曰，问安之批，有诸症候几尽差愈之教，臣等喜幸之私，何可仰喩，而几字，亦有未尽之意，咳嗽诸症，或有间间往来之时乎？上曰，时时有之，而犹未知快，故以几字为答矣。致中曰，水剌以一样为教，向时厌进之时，则不可论，而其有日日差胜之势乎？上曰，数日差胜，而犹不如常时矣。致中曰，汤剂连为进御乎？上曰，日久，故似有差胜，而汤剂则连进，犹胜于向日不饮之时矣。致中曰，使医官入诊，何如？上曰，数人诊察，可也。金在鲁曰，气升之候，今则快愈乎？上曰，有时升降，而不至大段矣。权圣征曰，脉候，左右沈缓矣。许信曰，左右脉候，沈静矣。致中曰，日字已多，感气似解，而弥留之馀，苏复未易，实为可闷矣。在鲁曰，更令诸医诊察，何如？上曰，依为之。六君子汤之效，虽未可知，而苶然之候，则似胜矣。李征夏曰，脉候，左右三部，沈浮而无数，度数稍均矣。致中曰，汤剂加进与否，使之商议陈达，何如？上曰，虽连进六君子汤，如常岂易乎？今已少愈，予意则欲停止矣。首医与诸医相议，陈达，可也。圣征曰，馀症候，犹未复常，汤剂岂可停止，而其中水剌厌进之候，最为闷迫，苦口之剂，若难强进，则姑观前头，更议似好，前进健脾汤，进御为宜矣。上曰，今则气候如此，调补之间，丸药进御为可乎？圣征曰，似好，而水剌未复常之前，丸药亦宜停止矣。上曰，观势议定宜矣，致中曰，虽停苦口之剂实难调补之道，实为可闷矣，引接臣僚，固多触感之时，而前头连有事故，十一日初覆，十三日三覆，终日殿坐，不无添伤之虑，而望祭腊享，间日相值，臣等实不敢以摄行陈请，而连日劳动，其虑如何？病加于少愈，其在慎疾之道，宜有参量之事，望日则勉抑命摄，未知如何，极为惶恐，而敢此仰达。上曰，国舅亦以此为言，而前头殷奠，虽尽为亲行，不过十二次，况望日则乃是今年终祭，岂忍摄行乎？虽以久坐为难，有时起步，气亦颇降，一时将事，决无添伤之虑，如不祭之言，在予真是歇后语，今番何可摄行乎？在鲁曰，望日虽以终祭为教，而腊享在前，且有大小轻重之别，望祭差轻，腊享似重矣。慎疾之道，允从似宜，故敢达。鱼有龟曰，私觌时既为陈达，而若无腊享，则何敢以摄行仰请乎？冥冥之中，必有念虑之道，腊祭亲行，则情礼亦似无憾矣。上曰，东朝亦以为虑，必欲摄行，故去月则冬至望日，俱为命摄，今番则决难摄行矣。致中曰，圣上孝思，臣等亦岂不知，而十日以后，连无调补之日，而圣候万一有添伤之事，则岂不切闷乎？上曰，卿等之意，予岂不知，而初三日祈谷祭，亦欲亲行，朔奠又在其前，卿等必于其时，又当争之矣。予之情礼可伸者，在此而已。三年几何，行之为安，勿为过虑。致中曰，近来衣襨，同于向时乎。上曰，如可脱则脱，而姑着前衣矣。致中曰，脱着之际，触感不难，伏望详慎焉。国舅以御营事，欲有所达，医官则先令退去，何如？上曰，依为之。有龟曰，因湖西别谕御史黄晸所启，两军门饷米，留赈与否，因大臣陈达，问于该军门后，禀处事，命下矣。当此大无之年，赈民之政，最为紧重，如有可以共济之道，则军门亦岂无仰体变通之举，而以臣所带御厅饷米言之，则常年随捧随用，仅可以新旧相继而已。本无宿储逐年剩留之事，盖京畿、海西、关东、三南，合六道一年所捧元数二万石内，败船及各邑未纳，每年辄为三千馀石之故，通一年实捧，不过为一万六七千石矣。以军兵放料应下计之，则一朔为一千三百石零，一年为一万六千石零矣。上年九年前大将传掌记付米，为一万七千馀石，而自上年十月，至今十月记付之数，尽为放下，自今春至秋末，逐月催促，败船及未纳外，一万六千石，艰辛收捧，自今十一月，始为放料，明年秋间，此数又将尽下，而明年则通六道灾减之故，虽一一准捧，当年条收捧，将未满一万石之数，以此八九千石所捧，万无继用来后之理，而以湖西言之，则本厅米所纳，本来七千馀石，而明年则灾减外实捧，当为四千馀石，虽没数尽捧，比前几至减半，实无以补用，而今若许留，则将何以养军兵而备缓急乎？若或不足，则以北汉、江都米，划给补用云者，尤有所不然者，毋论北汉、江都，今年所捧，必将大缩，而保障备豫之地，留库若干，又为移转各邑，又为赈救本民，以何赢馀，划给军门，以充许多不足之数乎？非但湖西，虽两南，若系军饷，则无所迁动，变通然后，可以捧得灾减外八九千之数，以为次次继用之资，非不知即今济活民命之为急务，而当此时势，凡系军饷之需，尤不可不十分顾念，保米则勿许留赈，恐为得当矣。上曰，御史陈达，而予亦难之矣。他无着手处，故以此为请，而予以禀处为答者，亦有意存焉，此则不许为是矣。致中曰，问于各军门，则月月应下之数甚多，果能有馀，则岂敢有悭惜之意，而事势诚然，且饷军之需，不可废阁矣。若有代给之物，则似便，而无他可给之物，似当置之矣。上曰，既无代给之物，置之，可也。致中曰，守御厅军收米，御史亦为陈请，而以本厅所报观之，则其数既不多，畿内屯谷，亦皆为各邑赈资，又失湖西此米，则本厅事势，诚为难处，此亦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致中曰，禁卫营则虽无文报之事，而营中需用之数，与御厅一般，此亦一体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发端而有所未尽者矣。非但湖西，湖南亦然，本道谷物甚少，虽尽捧还上，决无遍及之势，先所区划者，多少间，既有其数，且必有各自料理而排置者，即今则虽有所请，亦无可奈何？虽有不足之数，姑委道臣，而观势责应，何如？上曰，湖西异于两南，还谷既少，更无着手处，故奉命之人，皆欲用手，御史若不去，则必无保米请得之事矣。李德载则还上亦依身布例，欲为停捧，予非不知直为防塞，而令庙堂处之者，亦有意矣。致中曰，既许三分一停捧，而如是陈请矣。上曰，停捧事，分等为之，而德载则混同为请矣。国舅所禀定者，毕陈，可也。有龟曰，湖西饷米，未上纳中，公山县己酉条未纳，为四百石零，其捧置与否，未可知，而庚戌条已捧未纳，为九百石零矣。忠清监司李衡佐下去后，论报本厅，以为既得惠厅木百馀同，以此换用未纳之米云，故臣亦不量各道灾减之至于如是数多，以商量变通之意，有所往复矣。即今事势则明春辛亥条当纳及各邑今年未纳，虽一一收捧，犹未满万石之数，而公山县千馀石之米，在本厅，亦可为一朔军兵之粮，臣径先往复，未免率尔，而此则有同预诺，虽不得不许，自本道如有京司某处请得之米，则不以木钱换贸，必以米移纳，然后可以无缩而继用，以此意，湖西监司处，分付，何如？上曰，惠厅之木，以米换贸云者，何事耶？致中曰，木则不可以作军饷，自湖西如有京厅请得之米，则欲以米相换之意也。然湖西既无京厅米请得之事，至如关西谷，则虽有湖西当给者，此则为虑麦后赈民之资，此有输致之举，有难换送于军门矣。米既无移换之物，则事系赈资，虽以木受之，亦不害于共济之义矣。上曰，米则既无推移之势，大臣所达似好，依此为之，可也。〈出举条〉有龟曰，近来外方之不遵朝令，已成痼弊，至于军门应纳之物，惟以迁就不纳为事，以御营厅饷米事言之，则当年条准纳于春夏，自是事目，而自本厅行关各道，则道臣不为另加申饬，各邑亦不惕念奉行，冬节已穷，未收尚多，些少零数之未纳，姑置勿论，抄出各道庚戌条饷米全不纳者，则岭南之晋州、巨济，湖南之全州、光阳、兴阳、海南，湖西之公山、天安、燕岐等邑，终岁催督，视若寻常，终不上纳，九邑未收，合为二千七十石零矣。各邑怠慢之习，不可不惩，而其中公山县则县监既已递罢，今无可论，而其馀八邑，则当该守令，并姑先从重推考，以示警责，各别分付，使之待明春即为上纳，而前头复踵前习，趁不举行，则更为草记启禀，各别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此弊诚为不少，京司之号令，不行于外方，致有如此之事矣。在鲁曰，外方或以难捧为頉，或以乏船为托，不但御厅之如此，各司皆然矣。有龟曰，前则或推论色吏，或直关分付，故如此之弊少矣。一自直关之规，废却以来，京司则分付监营，自监营，分付各官，故不但中间积滞，或自监营不为惕念申饬，以致各邑渐益怠慢，不为奉行矣。在鲁曰，京司公事，如有不可于道臣之意者，则大者状闻，小者文移可也，而既无皂白，亦不知委，直自寝阁，此则尤非矣。上曰，直关之法，李匡德陈达，而废之矣。京司之分付，若或不合，则状闻，可也，而置诸膝底，便作监营之一休纸矣。操纵之权，专在于道臣，而道臣若此，何可独责其守令乎？今此全未纳邑，当该道臣，亦不无其责，并推考，此后则各司草记，论责道臣，可也。奉命之人，虽堂下，出外则与道臣等者，岂非尊京司之意乎？致中曰，下教诚至当矣。虽闾巷小民，畏国法者甚鲜，朝令之不行，如是矣。以下教，出举条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近来方伯之不遵朝令，为今痼弊，以直关事言之，其所申饬，大体则是，而若此之后，其所举行，惟在道臣，故其所取舍，惟意为之，其可举行者举行，不举行者当报其司，何敢任自勿施，作席下之休纸乎？京外等分悬殊，藩臣事体，亦且自别，而京司亦有大臣所管之衙门，则为道臣者，不敢若是，若此之故，推上于不奉朝令之境，此弊不祛，将至于朝令不通外方矣。又若此故，守令视京司若寻常，奸吏亦无畏戢之心，此非细虑，顷者丰原，为备局堂上，欲请拿于岭伯，盖虑其弊，而易地而处，亦未免因循矣。今玆下教，非特即事与岭南，因其说端下教，脱有不虞，因此而以其迟滞，虽用极律于境上，悔噬莫及故矣。此习不悛，不可不别样举措，使外方知有朝廷矣。法期无刑，以此各别申饬，使之不陷于罪戾，而此后京、关之不报勿施者，自其司草记请谴事，并为申饬，可也。〈出举条，自内改下〉在鲁曰，臣以赈厅事，有可达者矣。赈厅蓄储哀痛，而诸路同凶，京师尤窘，明春抄赈饥户，接济流丐，将不知其数，而虽只以四五次发卖之资言之，亦当费三四万石，即今厅储，不过为六万石，虽倾储用下，尚患难于支继，而况名为赈厅，而岂有倾储尽下，不为后虑之理乎？思之诚为罔措，此外又有所切闷者，各衙门逐年灾减之代，极其伙然，请报相续，而最紧急者外，不能一一许给矣。今年新灾减之代，又为极繁，自今请得已纷纭，所谓灾减代者，以年凶之故，各样身布，一倂减分，而本衙门需用，因此不足，故其代令赈厅觅给者也。此是空中责征于本厅者，在本厅，实为难堪之一大端，而自前万不得已，给代处则亦不可不某条觅给，本厅形势如此，其何以办出乎？取考前例，则乙亥年以赈厅各样灾减代觅给次，京中有钱布衙门及诸道监、兵、统营，皆有所分定，使之上送本厅，其时亦值大凶，诸道设赈，故道臣状启称頉，而只许减数，督令上送矣。今年则臣以目前所见，实无分定诸道之势，京司形势，亦到底窘乏，不敢以请得某衙门财谷为请，而自庙堂或可有从便区划之道，且前头关西上来之物，如不尽入于外方赈资，则优给本厅为宜，姑先以令庙堂禀处，出举条，何如？上曰，虽出举条，不过为休纸而已。何益之有？临时指的更请可也。致中曰，灾减代之无以责出，诚如赈堂所达，而自本厅量其缓急，最急不得已者，划给，其馀姑置之为宜，赈堂前头，亦当频频入侍，不必预请，令庙堂禀处矣。上曰，然矣。在鲁曰，顷日户曹判书金东弼，以己酉年关西钱之作米于湖南者，留赈本道之代上送价本，自户曹取用事陈达，故臣以此米，乃是朝家划给赈厅者，今虽以本价上送，当为赈厅之物，不当为户曹之用为言，则户判以为划给赈厅者，乃军作米，非钱作米云云。臣则心知其不然，而仓卒之间，不能强争，退出后考见文书，则己酉年关西钱取来时，专以赈厅乏储，为备凶之资，而及其作米四万馀石之后，朝家以江都军饷之少，一半划送江都，一半划给赈厅，江都则几尽输纳，赈厅则道臣屡度状闻称頉。而自上从重推考，辄命勿施，故一千数百石，先为上来，其馀未及到，而仍值本道大歉，始乃不得已，使之留赈，其代则只以当初贸得时本价，措备上送事，自备局行关矣。以此观之，其为赈厅已划得之物，岂不十分明白乎？此米价上来之后，仍给赈厅之意，敢达。上曰，有司之臣，各为其职，例也。然此则初为赈厅而上来，非户曹所可句管之物，仍给赈厅宜矣。在鲁曰，今日禀定之事，出举条，令户曹知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平安监司状启，卿见之，何如？致中曰，臣闻递来监司之言，则箕营形势，固为切闷，而但其现在之物不少，虽依此数移来，似无不支之理，御史，时未下去，故其言如此，而御史下去之后，似不必如此矣。上曰，主管之人，宜如此，而今日之事，实为三南饥民，朴文秀之所思广矣。大体举措则似欠于雍容暇豫，而此乃大得已之事也。此状启，盖攻朴文秀之言，而不恤三南之为急，此所谓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也。前后民吾同胞之义，屡谕丝纶，如举安州故事者，可谓太闲暇矣。同胞若饥乏，何暇效古事乎？今日形势，虽经费，比之壬辰，未及百分之一，今何可独于本道，以古较今，而不思所以济民之道乎？此批旨所谓俗套也。致中曰，若使古人，当如此之时，则必无辞而出之矣。上曰，然矣。古人则事当行也。必快为之，不为如此人事上事也。在鲁曰，今此分定之多，前所未有，道臣之如此，无怪矣。上曰，终是未安矣。此状启勿施，自庙堂知委，俾速举行，可也。〈出举条〉致中曰，臣在阁门外，略见济州牧使状启，则有条列禀请之事，此则从当覆启，而至于罗里铺移转事，则船运甚急，不可不即速定夺矣。曾闻济州设赈时，多送谷物，未必尽用，而鱼藿责出，反为弊端云，赈厅堂上，今方入侍，未知罗里铺现在之米，其数几何，而若以数千石入送，则似为得宜矣。上曰，固欲下教而未果，今卿先发之矣。八路之民，何莫非赤子，而自先朝于海岛，尤加轸念，犹恐或后，乃四面滨海，非朝家之顾助，无以生故也。岛民感戴之意，可见于愿赴陵役之时矣。《中庸》称善继善述，圣考恤民之德意，予岂不抑体乎？罗里铺谷物，本为济州备也。故李领府事创置，意有所在，他处则不当轻易下手于此谷，故顷日备局覆启，湖南请得鱼藿许施事，有所判付防塞矣。令此请谷状启，不可循例回启，且今虽为之，犹恐有后时之患，石数量定，斯速入送可也。在鲁曰，其时备局回启，臣亦见之，而鱼藿虽是贸谷之资，与直许谷物有异，本道形势，亦甚切迫，参酌略给无妨，故臣不为防塞，且本铺地方官及邻邑，有请买此谷者，而以为得闻递归济牧之言，本岛虽不免凶，不至大段设赈云云，故许卖数百石矣。及承备局覆启别判付之后，臣即行关，使之姑勿取用，而今此济州所状请之数，亦安保其无所过乎？本铺见在之数，虽未的知，似可为三千石，若以二千石入送，则并与前牧使，自备赈谷赈需，而似可救济三邑之民矣。致中曰，本州则请得五千石，而二千石则似不可已也。上曰，二千石，得无少乎？在鲁曰，此铺便同济州之赈厅，若倾库入送，则将无立本储谷之道，来头本州麦事与秋事，皆未可知，设或又失，何以接济？姑以二千石入送，如果不足，则追后更送亦何妨也。上曰，二千石为先入送事，即为分付本道，可也。〈出举条〉在鲁曰，启覆不远，而文书颇多，其前则只有七度矣。今闻又有一度，终日殿坐酬应，实为可闷矣。上曰，岁后，乃春王正月，不可为之，以午前午后，分四度为之，则何劳之有？其中一度，乃小贞陵洞人，而其外则无疑晦者矣。上曰，吏判处，斯速上来之意，自政院别为下谕，可也。〈出榻教〉诸臣皆退出。

12月8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直〉。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命臣〈式暇〉。左副承旨徐命渊〈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曺命敬〈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明日小寒，自明日日暖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直，不得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圣龙曰，今管湖南、岭南之臣，分送本道，其意有在，成命下久，而湖南句管之臣，尚不上来，宰臣之亦不辞朝，虽异于御史，君父有命，不宿家之意，焉在，若此其将岁翻，非特有为民之意，灵城君朴文秀，使之不多日内辞朝，李匡德从重推考，使之催促上来，亦为趁即往来。

○备忘记。传于李圣龙曰，近来百隶怠慢，举条之限，亦多迟滞，承宣之直不遵申饬，以昨日举条事言之，营赈事，岛赈事，举条即日启下事下教，则营赈举条，语多掣肘，舍南补东，岛赈举条，不就寝以待至于夜分，而终不入启。今日乃入，事之稽滞，莫此为甚，当该注书拿处，伊日入侍承旨不得出番，申饬亦勤，而昨日都承旨，亦不入直，知申入直罕有，顷于灵城之为知申，因下教而入直，则近事不远，稽滞岂容若此？当该承旨，从重推考。

○赵锡命启曰，灵城君朴文秀，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右承旨赵命臣，以式暇昨已出去，左副承旨徐命渊，今日不为仕进，左副承旨，即为牌招，而左承旨申致云，父病近甚沉重，昨夕欲为一肃，不得已暂入，夜来又闻添重之报，陈疏急出，镇日仰请变通，极知未安，而启覆隔日，院事亦甚苟艰，原疏因斋戒，虽不得入启，宜即有变通之道，敢此仰禀。传曰，依启。左承旨今姑改差，其代明朝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李圣龙，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都厅郞厅赵迪命，以本职违牌坐罢，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赵迪命为副司果。

○赵锡命启曰，谏院多官，或在外，或未署经，昨日新除献纳韩德厚亦在外，时无行公之员，省鞫将不得举行，既甚未安，而启覆亦且隔日，不可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韩德厚，今姑改差，其代明日政差出。

○同副承旨徐命九疏曰，伏以臣于今日政，忽承银台新命，继以天牌降临，惶感之极，宜即趋承，而第臣与右承旨赵命臣，有友婿应避之嫌，揆以法例，在下当递，玆敢随牌诣阙，陈章退归。伏愿圣明，速许照例变通，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考例，禀处。

○正言宋征启疏曰，伏以臣之先代坟茔，在于畿内、高阳地，适有紧急修省之事，而身方见带军门郞厅之任，故日昨受由暇，果为下来矣。不意此际，以臣为司谏院正言，而除旨遽降于荒郊之外，臣诚惊惶震越，莫省攸措，固当即为复路，以谢恩命，而臣之所患痰癖之症，越添于冒寒作行之馀，胸膈关塞，气息昏缀，喘急而语言不通，喉闭而勺水难下，宛转床褥，作一籧篨，其他危兆败证，虽不敢一一仰溷，而盖其源委既痼，发作无常，每当寒节，辄致陡剧，以此病状，万无趁即登道之望，玆不得不县道封章，敢吁疾痛之呼。伏愿圣明，谅臣病状之难强，亟许镌递，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大愿，臣于乞免之章，不宜搀及他说，而适有目前之可言者，略此附陈，惟圣明裁择焉。近来台阁之上，含默成风，谠直无闻，此非治世之吉祥，而有识之寒心久矣。向者持平兪健基之一疏，亶出于匡救阙遗之忱，不讳之风，有之可尚，而不惟不赐嘉纳，反下未安之批，一违召命，辄罢其职，此诚殿下虚受之量，有所未尽，而逆耳之言，不得见谅，臣窃为殿下惜之也。今年三南农事之失稔，实是挽近所无，惟彼百万生灵，将不免尽刘，赒赈之策，固宜靡不用极。而今者两南御史之分遣，曾经道臣，大有所不便者，朝家既置方伯，则所当委任责效，如或有不堪其任者，则递改择差，未为不可。而既畀以方面之责，又有此别送使臣之举，是殿下显示以不信道臣之意，事体之未安，固已甚矣，而以理势言之，朝家优给赈资，则为道臣者，亦足以济活饥臣gg民g，而既无优划之谷物，则虽择送才臣，徒手而往，亦何所益？徒贻厨传之浮费，民间之驿骚而已。臣谓亟寝发送使臣之命，专委道臣，使之尽心赒赈可也。臣伏闻顷日筵中，灵城君朴文秀，列数乡居重宰积储谷物之数，仍有分征之请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事之苟简，莫甚于此，赈民之政，虽曰渴急，卿宰事体自别，朝家岂可勒令纳粟？又安以堂堂千乘之国，不能善为区划，以为赈活饥民之道，而顾乃征出若干租石于卿宰之家，所得谷物，至为些少，而伤损国体，莫此为甚，臣谓宜寝征谷之命，以为存事体之地焉。凶岁劝分之政，虽不可专废，亦岂无参量善处之道，而近闻南来人所传之言，则守令之称以赈资，夺谷于富民者，作一痼弊，悍吏隳突，鞭扑狼藉，甚至于受赂弄奸，而真个富民则从中弥缝，无势残民则荡然见夺，闾里骚扰怨声载路，虽曰为民而反为害民，亦宜申饬诸道，令各邑，从便劝谕富民，使之周给其面里穷饿者，而凭借劝分之令，恣行掠夺，贻弊民间者，随现论罪，断不可已也。臣于日昨朔试射时，目见骑省郞韩凤朝，谓有身病，乘骄来接于试所近处闾家，使下吏替书，进字而去，近来朔试射之法，虽甚虚疏，既差文武试官，使之试才，则其所事体，亦云重矣。顾安有如许道理哉？事涉苟简，有骇瞻聆，臣谓韩凤朝，宜施谴罢之罚，以为饬励之道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兪健基疏，事体未安故矣。违牌者，或推或罢，唯在处分，往者因旱分管堂上，不为则已，既差之后，值此大歉，察其穑事，又有营赈之事，与道臣商确以来，乃实底道理，堪与不堪，非所可论，俗习仍循，此等之事，面目生也，则辄疑于不当，岂不慨哉？顷者灵城君陈达，不过自应劝分，耸动他宰事陈达，而又以此非朝家所劝陈达，则其达曲备矣。大异于尔疏所闻，无乃误闻于外方耶？既无所令，则其寝与否，亦非可论，劝分之滥杂，闻承宣之陈达，观忠伯之状闻，业已知矣。今尔所请，申饬，是矣。依施。韩凤朝事，极可骇也，亦为依施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辛亥十二月初八日申时，上御进修堂，灵城君朴文秀请对引见入侍时，灵城君朴文秀，左副承旨李圣龙，假注书郑权，记事官金益宪，记事官赵明履。李圣龙曰，日寒如此，殿门闭之，似好矣。上曰，已令闭之矣。朴文秀曰，臣顷伏承南往之命，而月初则于籴政，有掣碍之端，继而圣候靡宁，未忍远离，徐待平复之际，启覆日字已近，臣既待罪刑官，窃欲随参而后，下去矣。昨伏读备忘记，轸民饿莩，催臣遄赴，辞旨恳恻，敷尽心腹，南民皆将感泣矣。臣不宜一日留滞，故敢此请对矣。上曰，卿欲速去耶？近来精神不好，忘却卿为推官矣。文秀曰，刑官则自当变通，臣则欲速去矣。若直向监营，则为十日程，迤从海边，则为十三日程，而但臣行异于黄晸之行，一则为虑麦凶，一则为慰谕饥民，既谓之经纪煮盐事，而只见道臣而往来，则将无实效，故臣欲先往晋州，招见滨海守令，详问煮盐形止而后，转向监营，与道臣相议，其间自当多费日字，正月初，可得达矣。抑臣之必欲逾八良岭者，盖欲历知两湖凶荒实状，到彼后，驰启三南农形矣。且南来人，或云人心妥帖，或云人心骚扰，臣亦欲仔细诇探矣。上曰，依为之。文秀曰，煮盐事，宋寅明昨传上教矣。上曰，重臣传之耶？文秀曰，传之矣。诸宰所见，多如寅明之意，及闻臣言，则皆以为然矣。上曰，宋征启之疏，亦如宋寅明之意，盖未闻卿言故也。文秀曰，臣何敢自主张？欲广闻众议而决之矣。三南若曾置十万馀石谷物，则岂有今日之忧耶？金取鲁，欲以关西谷，补明春赈资，而此则不然矣。即今三南，必多死亡，而时未设赈，故守令不报矣。新还上，虽有三分纳一之命，而岭南则此亦难捧矣。明春赈资，固为紧急，然三南所划给中，白给者虽少，而犹为有辞于百姓矣。明年若无麦凶，则岂不幸矣，而去庚戌，秋农大歉，辛亥麦凶又甚，今既秋荒，安知明年，又无麦凶耶？若麦凶又甚，则生民将无孑遗，故臣之隐忧，每在于此，而我国事，好同而恶异，好乖而恶成，关西谷五万石，欲为移用，则议者以为关西空虚，臣何敢更言，而莫非吾土，岂无移粟之道耶？臣舅判府事臣李台佐，取考去辛亥誊录，则关西谷五万石，果有移用之事，三南则全减贡税，此盖故相臣郑太和之所建白，而臣之所见，偶与之同，真所谓蒙叟gg瞍g直门也。臣窃喜之，而煮盐事则多有异议矣。然今虽多般区划，不过得七八万石谷，若值麦凶，何以救活生民？果能煮盐积置，以米一升、盐一升，参半给之，使民和煎食之，则当死者虽死，可生者能生，今此煮盐之议，岂不有益乎？赵显命则能有所守而智不足，臣则稍知变通而守不足，长短相济，似不无资益之道矣。但煮盐事，议诸京人，不如议诸岭人，议诸岭人，不如议诸盐汉，臣下去相议，有利则当为之，无利则当徒还矣。上曰，近来因循姑息成习，只为减籴等议，而无他实效矣。既谓之句管堂上，则此际下去何妨，而近无此等事，故如是哓哓，真所谓俗套也。劝分事，卿实欲激劝诸宰，而远方听闻不实，乃有宋征启之疏矣。予犹不知卿，或疑卿，因此撕捱矣。卿不介意，而直为入来，此为是矣。盐事，大臣以下，多短之，明知岛，予亦今始闻之，盐盆有无，亦未知之，而下去相议，亦何妨耶？若有民怨，则卿必弃之而来，予实知其如此，而送卿矣。然但民必入于卿之笼络中，而不至生怨矣。向令前吏判见卿者，重臣闻卿言，则必有觉悟处故也。此后亦必有如此之人，勿为些少撕捱，竣事上来可也。文秀曰，爱臣者或以为，两南必送朴文秀、李匡德，则必将惹起人言，臣以为末俗哓哓，固宜有之，然平时固当引嫌，而如此之时，何可引嫌耶？苟有益于民，则虽以臣身，斩作万端，亦当为之，时李匡德之子，适在坐闻之，归传臣言于匡德，匡德亦以为然，将欲入来云矣。凡事必有是非，宋征启之言则是矣。实非恶臣也。臣岂以此引嫌乎？圣龙曰，此事非独宋征启言之，外间物议，亦多有如此者矣。上曰，承宜则以灵城为，何如？而下往事，亦何如？圣龙曰，臣未曾见朴文秀，而只闻毁言矣。顷入政院，始见之，虽未知其才之，果如何，而每闻对人酬酢，无非忧国之语，岂有无其心而有其言者哉？即今岭南，民忧如此，以主管人，数朔往来，似无不可矣。上曰，固有疏阔处，亦近于浮，而其志则大矣。古人云，世人皆醉，我独醒，斯人之谓也。世人皆谓朴文秀狂，而其狂，非真狂也。盖其性禀然矣。圣龙曰，臣与文秀，同处酬酢，然后始知文秀之为人，他人亦与文秀同处，则必不疑之矣。上曰，闻承宣之言，有所感而下教矣。时象甚怪，初不相对，故互相疑阻，若同处相熟，则自当知其心矣。予之必欲群下之寅协者此也。今日承宣之言，亦其效也。圣龙曰，殿下每于辞旨之间，辄下至诚恻怛之教，今日群下，谁敢欲负殿下之心，而数百年已痼之习，有难猝去，此因群下之罪，而自上亦有未尽其道者，诚不可但责于群下，圣上须宜加勉也。顷于李润身疏批，以臣谓查滓未祛，臣实惶恐，而圣教则至明矣。臣亦岂尽祛查滓耶？上曰，卿若久留南中，则非但宋征启，必多踵起者，而此何可为歉耶？岭南民命，付之卿，从师扶国，救荒活民，乃一串事也。宋征启疏中，所谓朴文秀，只忧三南麦凶，而不忧关西云者，亦不异矣。然此事若料理得成，而明年三南，幸无麦凶，则岂不可移用于他处乎？是则卿之力，将及于八道矣。文秀曰，不忧关西之匮乏，而此后择送平监，则似好矣。上曰，此即卿病痛矣。若不忧关西之匮乏，而只欲择送平监，则将有侈大之心矣。文秀、圣龙曰，圣教至当矣。圣龙又曰，宋真明之言，亦无深意矣。上曰，予所慨然者，宋真明而如此故也。文秀曰，畿湖御史处，亦有下教事，今臣之行，亦当有下教乎？上曰，当有别谕矣。文秀曰，臣若于卄四前到彼，则以朝令停捧还上，似为宣布德意之一助矣。上曰，承宣之意，何如？圣龙曰，停捧只数日间事，而借其名以布德意，似欠于诚实之道矣。上曰，事有浅深矣。今方下去，若以督籴之故，有滞囚之患，则放释，似好矣。文秀曰，臣闻延庆禄之言，则六镇多积谷物云，故以发遣备局郞厅，详问以来之意，陈达蒙允，仍出举条，而备郞尚不去矣。分付岭伯，择送褊裨，似好矣。上曰，依前举条，速为发遣备边郞，详知谷物数爻，与道臣相议而来，可也。〈出榻前下教〉文秀曰，三南多流配之类，此辈值此凶荒，必难保活，合有区处之道矣。上曰，生民亦难济活，此辈区处，岂不难耶？文秀曰，此辈既无根着，若饥寒切身，则易于生变，自官家不可无管摄之道，臣下去后，择其最多处，移配于稍稔之邑，似好矣。上曰，赤子亦化为龙蛇，况此辈乎？卿言是矣。鞫狱之囚，亦有礼宾供馈之事，此辈既已傅生，则当有区处之道，而若自朝家申饬，而道臣不善举行，则岂不尤生怨毒乎？文秀曰，道臣必以救活逆种为嫌矣。上曰，闻卿言，有觉悟处，当以此意，入于别谕中矣。如是则济活中，亦有操切之道矣。文秀曰，逆子为忠，忠子为逆，不系于世类，尚矣，亦何可一向操切乎？上曰，俄者下教中，有误着处矣。并育共济，乃王者之政，生活中，有操切之者，语意有病，卿其知之而往哉？文秀曰，若有饥民塡壑之患，道臣、守令，随即具状闻之意，自上，申饬似好矣。上曰，其言是矣。文秀曰，臣方待罪尚方提举，而本院之成样，专由于奴婢，而前之三千名收贡之奴婢，今则只有九百名，此无他，奴婢富豪者，欲图免奴婢之名，给赂书吏辈，以逃亡物故，多为图頉，各邑则以解由拘碍，幸本院奴婢之减数，亦不致察，以此奴婢二千馀名，非但其身已归逃故。又从而其子孙，亦以有为无，终不现出一名，事之无谓，莫此为甚，以此前之所捧贡木八十馀同，今则不过为二十馀同，况今年则以凶荒灾减？似不过为十馀同，而此亦各邑，或因监司之请留，尚不上送，官员丘价，下人料布，虽不上下，姑无所难，而至于衣襨价，多负于市廛而未偿，事体未安，莫此为甚，地部木四同，兵曹、惠厅木各三同，姑为贷来，为先计给衣襨所入之价，然后待贡木上纳，还偿，何如？上曰，依为之。文秀曰，臣既远离矣。国家必有王子诞生之庆矣。臣敢以锡福二字，为新年颂祷之辞。上曰，丰原南下时，有人心镇定不在他之语，予实感动于心，终未忘也。卿言又及于此，予岂不言予心耶？敬徽殿下教，有曰若有元子，则可无馀憾，遗音尚在耳矣。予性本疏阔，在邸时，无心于似续矣。今则国势如此，乌得无心耶？今虽有之，殆同种松待阴，而惟天惟祖宗，傥或眷佑，则犹胜于无之，岂不幸耶？眷眷至此，于予心实有感焉。文秀曰，臣所谓锡福云者，惟愿殿下，勿以善少而不为，勿以恶少而为之，则天地神明，岂无感动之理乎？上曰，锡福二字之意，予岂不晓乎？昔皇明太祖高皇帝，谕恭愍王曰，若顾恤生民，则必有元子诞生之庆，此非谕于恭愍，实谕于予也。一国生民，即受之祖宗，而逮于予身，若不能保我生灵，则将若之何？日昨善继善述之教，盖为此也。书以𫍯小民，为祈天永命之本，昔人岂欺予哉？文秀曰，今当远离，愚衷眷眷，自不觉缕缕至此也。上曰，卿虽不言，予知卿之心，如此矣。王贺云，活千人，必有后福，此则计较之言，而皇天辅德，乃理也。理外无他矣。予则实无计较之心，而怀保生民，乃祈天永命之本也。有国者，可不念哉？圣龙曰，俄以台阁事，言端既发，而臣有所怀，故敢达矣。日昨大司宪李夏源之以家僮呈疏，虽违常规，职是宪长，疏亦言事，则还为下送之教，恐似失当矣。上曰，非辞职疏耶？圣龙曰，臣虽未见其疏，入院中闻之，则乃言事疏也。上曰，政院不以辞职疏，启禀耶？圣龙曰，臣见本院启辞，则以为言事疏矣。上曰，政院之以都宪疏启禀时，气甚不平，不能详察，泛认为辞职疏，而使家僮直呈，有违规例，故使之还送矣。予知都宪任重，疏又论事，则无论言之紧不紧，何可还送耶？当该中官之矇眬启达，极为无据，从重推考，当日仕进承旨之不为更禀，亦涉未安，并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卿何日辞朝耶？文秀曰，再明，当辞陛矣。上曰，辞朝时，当有别谕矣。文秀曰，印信一颗，当为赍去矣。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圣龙曰，追到启覆文书，亦至五度，而初覆日字已迫，势难及期修整，何以为之？上曰，二日内，足以誊出矣。趁十一日初覆前，斯速修正以入，俾无不及之患，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12月9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式暇〉。右副承旨徐命渊〈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直〉李宗延〈病〉。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今日政，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刑曹参判朴文秀，明日当辞朝南下，所带刑官，今日变通，然后启覆时，当备员入侍，故朴文秀辞疏，方到院，而值斋戒，不得循例捧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判书金兴庆在外，参判李德寿进，参议未差，都承旨赵锡命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以柳𬘩为左承旨，成德润为右承旨，赵命臣为左副承旨，徐命渊为右副承旨，李圣龙为同副承旨，黄晸为献纳，申镇夏为军资奉事，李潝为兼校书校理，南泰齐为兵曹佐郞，赵最寿为刑曹参判，朴文秀为灵城君。

○兵批，判书金取鲁病，参判朴乃贞病，参议兪命凝进，参知赵尚庆呈辞受由，右副承旨李圣龙进。

○兵批启曰，新除授全罗右水使李相晟户奴呈状内，上典老母，今年八十三岁，而自七月重患泄痢之症，委顿床褥，朝夕扶将，以此情理，实无离侧赴任之路，即速入启处置云。亲年既过八十，病势亦且沈笃，则孝理之下，有难强令往赴，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申致云、朴起祖为副护军，金尚奎、徐命九、韩德厚为副司直，李潝、卓佑汉为副司果。

○假注书权贒拿处，代以李宗延为假注书。

○李圣龙，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黄晸移拜献纳，下番将未免阙直，副修撰尹汇贞身病方剧，不得请牌，修撰任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12月10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右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直〉朴成玉〈病〉。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徐命渊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掌令权相一，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尹志远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左副承旨赵命臣，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任珽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成德润曰，推考传旨捧入。

○成德润，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修撰任珽，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锡命曰，灵城君朴文秀留待。

○又传曰，灵城君朴文秀引见。

○赵锡命启曰，明日启覆时，上下注书，不可不备员入侍，而假注书李宗延，昨日受点之后，诿以身病，累次催促，终不入来，依承传拿推，其代即为差出，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李宗延拿推，代以朴成玉为假注书。

○徐命渊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委官，自昨日重得寒疾，今日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译官金是瑜拿问事，传旨启下矣。金是瑜既已赴燕，依例发遣府书吏，还渡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兵曹言启曰，禁军春夏等禄试射，今方设行矣。入直禁军，依前例，明日除标信，出试后，还为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顷因忠原县监郑益河上疏，备局覆启内，宝莲山黄石，果为绝种，掘之无得，则徒以产黄之旧名，广定良军，白征钱贳，实为民弊。至于勒令其军，贸纳他道硫黄，尤涉无谓，顷年筵中，亦有硫黄所产处外，军门、黄军并罢之教，令训局别遣解事将校，详细摘奸，黄石乏尽，果是实状，则所谓黄军，即令革罢，他邑产黄处，更为搜得，移定宜当事，覆奏允下矣。硫黄，即军器中最紧之物也。宝莲山设店，在于庚辰年间，而黄脉极好，故折受大田，补其役粮，且得募军，以为采取之地，而不为赴役者，则收其身布，移给工匠，年年煮纳，极其伙多矣。乙酉年厘正厅，以募军五十名减额之后，本官又多夺定他役，故残弊监官，不能支吾，近年以来，所馀募军，不过四名，故因其募军之数少，无以采取，此非黄石之绝种也。备局覆启内，辞意如此，故定送解事将校，与本官座首等，眼同摘奸，则宝莲山黄脉之丰盛，如前无异云。既是产黄处，则其在虑缓急重军物之道，决非革罢之地，依前设店，采黄以纳，而朝家以募军五十名，既已定给，则本官之夺定他役，极为不当，募军有阙之代，准数充定后，他役勿侵事，已为禀议于庙堂，依此举行之意，分付本道本官，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忠勋府言启曰，黄海道、松禾居忠义卫韩就斗等上言，覆启次，启下本府矣。取考其上言内辞缘，则以为渠等，以国朝元勋韩继美、韩濩五代孙，方被军役，特令本府，相考頉下云，而韩继美，既是世祖朝佐翼功臣，则其所谓五代孙之说，已极无据，至于韩濩，则考诸勋案，元无参录之事，其所冒称，尤涉骇然，如此上言，决不可循例勿施而止，为首人韩就斗诬罔天听之罪，令本道依律勘处，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礼曹言启曰，来正月初三日，社稷祈谷亲祭时，御斋宔，以本署安香厅，预为修理之意，分付户曹，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总裁官意启曰，即今实录校正方张，都厅郞厅及誊录郞厅，不可暂时离次，兵曹褒贬时，依前例悬頉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委官意来言，来十一日，启覆相值，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阳平君樯疏曰，伏以臣，奉命出疆之期，只隔旬馀，而臣之父母及高祖母静嫔闵氏、曾祖父仁城君臣珙，祖父海原君臣健墓山，俱在于京畿杨州地一局之内，而近缘病故，久旷展扫，霜露之感，常切于中矣。今当远出，怆慕冞增，玆敢冒死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俯垂谅察，特许数日之暇，俾得往省，以伸至情，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仍传曰，静嫔墓，仁城君墓，浇奠床备给。

○修撰任珽疏曰，伏以母病祟，在草土沈痼十数年，气息绵缀gg绵惙g，长委床笫，间虽有分减，而宁日大抵绝罕，每遇寒节，诸症倍剧，人子情理，实无片刻离舍之望，而辄烦号吁，亦涉猥慢，时或黾勉就直，亶出于怵迫义分，非为病情之有少间歇，可得以强抑供职也。况今日候严酷，病人调将，易于失宜，本病之外，重感轮疾，痰饮咯血等症，乘时陡加，饮啖全却，真元益无馀地，臣方左右扶将，未忍离侧，而念臣之以母病陈吁属耳。重以私仰渎，实为惶懔，不得不坐违严召，冀蒙例勘，罚止问备，天牌荐临，不敢每事逋慢，谨此随诣阙外，悉暴情恳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仍令选部，勿复检拟，俾得安意将护，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辛亥十二月初十日申时，上御清阴亭，灵城君朴文秀留待引见入侍时，灵城君朴文秀，右承旨成德润，假注书郑权，记事官金益宪，记事官赵明履。朴文秀曰，大昨登对时，有辞陞时别谕之教，故敢达矣。当此凶岁，道臣、守今，孰不殚诚，而但设赈后，必送暗行者，欲令百姓，知国家德意，亦恐守令之幻弄赈谷故也。别谕中，若以廉问勤慢，另加惩励之意，申饬，则道臣、守令，必有惕励之心矣。上曰，承宣书之。成德润秉笔。上曰，今玆三南之歉，近古所无，每见道臣之状闻，若恫在己，食靡甘而寝靡安也。噫，世称三南，为国家根本之地，乃惟正之由此故也。此犹第二件事也。民惟邦本，国无民，其将为国，予虽凉德，虑未及于税赋，而苦悯在于生民矣。三南道臣，俱得其人，虽不饬励，岂负委寄，而舜举十二人，各有饬励，岂曰其人之无能？此等之世，上下相勉，宜恐后时，况往夏因亢旱？分命备局之臣，各管诸道，当此等时，徒有名而无其实，则初焉有分管哉？京畿、湖西，既遣御史慰谕，而至于两南，则距王城尤远，吁嗟生民，虽有至痛，何以达焉？特遣句管堂上，察本道之穑事，慰道内之赤子，而仍察道民之饥馁，赈政之勤慢，咨尔道臣、守令，体予此意，其各惕念，其毋曰其所申饬，惟止乎此。当于明春，复遣暗行，廉问能否，噫，朝家虽以亿万谷而接济，不能得于字牧，则民何受其惠？守令之勤慢，专在道臣，况因京外之匮乏，其所周急，数亦甚鲜，其尤勉励处也。至乎赈政，则若济同胞，以邑民之饿莩，若同气赤子之在于塡壑，而切勿参互于私意，其中欺罔者，这这转报状闻，亦勿计较于其间，呜呼，毋曰京远奚闻，追遣暗行，既右谕焉，圣训所载，其谁欺乎？至于大小流配者，虽有轻重之别，逆贼应坐，减律流配者，既傅其生，则任其塡壑，虽莩不恤，岂王政所为哉？无着无依，亦不敢流离坐而待莩，必也此辈，道臣体此意，饬励列邑，无有此弊，况为奴本县者，此亦邑民也。其勿狐疑于救活逆种之嫌，此乃上谕，鞫狱之囚，亦有礼宾之供，呜呼，徒流亦犹若此，况无辜生民乎？其宜孜孜，无替申申之谕。〈出别谕〉德润书讫。上曰，卿将以此，于所到处颁布耶？滞囚放释事，不必入于别谕，故阙之耳。文秀曰，臣于未入道前，当誊出七八通，颁布道民矣。凡君之于民，实惠为上，口惠次之，若无实惠，则口惠亦不为无益，民若详知其京外经费之板荡果如此，则亦不敢怨矣。上曰，昨亦谕之矣。丰原，才非不足，而当之者实难，以无谷未济为言矣。卿则必能善为，晓谕送卿之意，非偶矣。文秀曰，昨已仰达矣。赵显命，守有馀，而变通不足，臣则稍知变通，而守不足，敢不思所以短长相济，毋负委寄之盛意乎？上曰，戊申行军时，能使军兵感动者，实由于卿之笼络，盖言之而能使人晓其意者，鲜矣。今之送卿，亦为此也。文秀曰，臣多知民间琐屑之事，言语杂以谐谑，故民不厌听，然必有实心，然后可以感民矣。上曰，卿于其时，与军兵相泣而来，今亦必与民相泣，此即实心所发，予所谓笼给gg笼络g，非谓诡术也。文秀曰，臣为御史时，粗有尽忠尽力之事，可杀者杀之，可贷者贷之，而臣亦略解文字，若一日数三次状启，则圣上及朝廷，皆知臣之微劳，而臣不欲自伐，故未尝以御史一番状启矣。毕竟李潝之疏出，闻此不忍闻之言，此为至痛矣。上曰，别谕已尽之，而更或有禀定事乎？文秀曰，关西谷移用事，见李宗白状启，则足以为之矣。上曰，然矣。文秀曰，虽有谷，若无船则与无谷无异矣。故相臣郑太和，移用关西谷时，定送差使员，调船运来，今亦不可不区划船只，而若失此际，则船只，决难得矣。且大船易破，破则所失亦多，京江有五百石、三百石所载之船，此当区划送之，至于千石船则不当送矣。大槪此谷，若三南值麦凶则当济之，不然则两南还上防纳事，当为定夺，不可中间浪用矣。上曰，若他用则非但三南缺望，关西之民，亦将以朝廷处分为颠倒矣。文秀曰，或者以为，若直送三南，则不待麦凶，当用之云，然此则不然矣。上曰，即今若送之三南，则或有他用之虑，而春间始当送之，何可他用耶？文秀曰，若过六月则麦事凶丰，可判矣。宋寅明见臣，以庙堂无担当国事之人为忧，至于含涕，盖庙堂事，可骇矣。臣闻香徒军、樵牧军，饮南草时，列坐闲谈，自称备边司坐起云，宁不寒心乎？自上时时招见大臣或有司之臣，询问区划，则似好矣。盖诸宰并对，反不如一二人独进之为从容精详也。如船运事，亦令一人主管为紧矣。上曰，既已分管诸道，而亦不举行，无可如何，不如泛为申饬，使之着实举行耳。文秀曰，曾于北道饥馑时，移用岭谷，多至十馀万石，今虽移用北谷于岭南，北民亦不以为怪，此事亦不宜荏苒时月矣。文秀曰，臣常时罕接外人，而人皆以为可以托六尺之孤者，惟赵显命、尹容而已。尹容方委海臬，当催促上来，罔夜下送矣。盖海西，介在畿、岭之间，非京非乡，最为要路，不可不别样轸念，而今番所划给之物，不及湖西，前头救济麦凶之道，亦不可不料理矣。昔李之菡，尝陈疏愿得一岛，煮海为盐，盖煮盐，天下之大利也。若不趁此时预为区划，则后无及矣。上曰，尹容承批后，尚不上来，方欲申饬而未果矣。尹容之父则予见而知之熟矣。容则景庙时，以史官入侍，故见之矣。其人清白，予素闻之，而此等事，亦足以当之乎？文秀曰，容以名父之子，心精而才多，守正不挠，可以死国，不如臣辈之杂矣。且律身清俭，三冬穿单袷，岂不可嘉乎？殿下若置之于备局，则观其回启一张，可知其才矣。若不称其任，则臣请被误荐之诛矣。赵显命、尹容，其心无私，心无私则何事做不得，而但重望所归则人必忌之矣。上曰，人各有所长矣。清白可嘉，而虑或守有馀而才不足矣。卿言如此，可不留念？盖用之则可知矣。文秀曰，尹趾仁别无才能，为监司时，吃饭而已，而以至诚为国事，故储蓄，倍于他道，盖诚之为贵，多才则反为病矣。上曰，卿言然矣。文秀曰，南延年，本非乘骏马好身手之武夫，而惟其忠厚，故能死节，盖英才，固可以办事，而殿下，爱英敏之士，不喜忠厚之人，臣窃慨然也。上曰，忠厚之人，予素喜之，故顷于卜左相时，以厚重取之矣。卿言如此，此则卿犹未知予矣。梁得中，不合时样，而其厚重可喜，予贵此人，则于他人，何独不然？至于迷劣而又不英敏者，则予亦岂好之乎？文秀曰，臣则真率善谐，顷年巡军时，有时以手自抚军之足，军人往往发笑矣。上曰，人或谓民无知，谓士夫有识，而予以为人性皆同，民实至愚而至神矣。国家近来，侵民极矣，而民犹有爱戴之心，诚可贵也。朝廷若如此，则国岂至此乎？予为此言者，非欲民之闻此，而谓予恤民，俾无曷丧之怨也。诚恐逮予身，倾坠三百年宗社也。文秀曰，湖西事，亦不可不轸念矣。上曰，卿于何时还朝？文秀曰，二月间，当还朝矣。上曰，别谕亦近文具，而予无由见民，民无由告予，卿须以此宣谕焉。上曰，此行虽异出疆，而卿数年来，连为驱驰，今又深冬远出，予心殊未忘也。卿须好样往来焉。文秀曰，圣教至此，感激之至，而臣亦以锡福二字，申告于终。上曰，眷眷至此，当留意焉。仍赐腊药、胡椒。文秀先退。上命德润，书韩师亿判付讫。上曰，承宣又书之。德润秉笔。上曰，噫，柏府、薇垣gg薇院g之臣，乃人君之耳目，岂可参互私意于其间，诳诱从弟，乃师亿之无状，而至亲之间，岂不知乎人品，信听其言，作此骇举乎？况耳目之臣，虽许风闻，宜当公听，不可听于至亲，其瞒君父羞台阁，莫甚于此，前大司谏韩师善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出榻前下教〉德润书讫。上曰，又书之。德润秉笔。上曰，关西既遣御史，海西专委道臣，而黄海监司尹容，辞疏承批之后，尚无上来之消息，各别催促上来后，使之不多日内辞朝。〈出榻前下教〉德润书讫。上曰，又书之。德润秉笔。上曰，韩师亿事，既已处分，被诬人韩珩放送。李塼亦为放送。〈出榻前下教〉德润书讫。上曰，又书之。德润秉笔。上曰，曾虽累次下教，节届深冬，滞囚可虑，金吾、秋曹，镇日开坐，俾无积滞之弊事，各别申饬。〈出榻前下教〉德润书讫。上曰，刑曹参判既已出肃，李挺朴事，数三日内，使之查处，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退出。

12月11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直〉。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右副承旨徐命渊〈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朴成玉〈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成德润启曰，来十六日，儒生殿讲日次，而腊享大祭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启覆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右议政赵文命，病势无减，今日启覆，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命渊启曰，今日启覆，工曹堂上无进参之员，判书李森，参议吴命新，并牌招推移入侍，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当该注书拿推，下吏令攸司推治。

○传于李圣龙曰，工曹参议牌不进传旨，推考捧入，判书更为牌招。

○事变假注书曺命敬拿推，代以李山培为假注书。

○赵命臣以兵曹言启曰，本曹褒贬，定行于明日，而参判臣朴乃贞连呈辞单，参议臣兪命凝今方入直，参知臣赵尚庆呈辞受由，他无推移进参之员。参判臣朴乃贞，即为牌招，以为同参磨勘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传于李圣龙曰，史官皆入侍，以宣传官代行。

○西平君桡上疏。伏以昨者，吏曹以臣差社稷腊享大祭初献官实差，在臣分义，固不敢言私，而第臣偏母，年迫七耋。比岁以来，衰朽特甚，素患痰火之症，源委既深，适值酷寒，将摄失宜，感气外袭，火热内攻，头疼如碎，肢节如束。又自前月，添得齿衄之症，齿龈腐烂，失血无算，真元大陷，有时昏窒，咽喉肿痛，勺水不下，日用补剂，分效蔑有，诸般症情，俱系危笃，委顿不省，凛凛有朝夕之虑，顾今情理，已不忍暂时离舍。而且臣脚痹之症，重添于四次原湿之行，湿痰壅结，筋络挛缩，少或屈伸，痛若攒鍼，昼夜叫苦，已成癃痼，跬步之内，末由运动。以此情病，万无趋走将事之望，病里惶悚，措躬无地，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明，天地父母，特察臣情私之恳迫，病状之难强，亟令该曹，趁速变通。俾享事母临时窘迫之患，使臣得以专意扶护，以伸至情，仍治臣渎扰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情理若此，献官其为付标。

○十一日辰时，上御时敏堂，初覆入侍时，东，领议政洪致中，兼礼曹判书申思喆，左参赞金在鲁，吏曹参判李德寿，户曹参判赵彦臣，汉城府左尹李廷熽，掌令尹志远，献纳黄晸。西，领敦宁府事鱼有龟，工曹判书李森，刑曹判书李廷济，知中枢府事李万囿，刑曹参判赵最寿，洛丰君楙。宜安君南益华，兵曹参议兪命凝，刑曹参议金应福，应教李宗城，校理尹东衡，行都承旨赵锡命，左承旨柳𬘩，右承旨成德润，左副承旨赵命臣，右副承旨徐命渊，同副承旨李圣龙，假注书郑权、朴成玉，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等。致中曰，寒气甚紧，请闭外门。上曰，依为之。致中曰，冬候比酷，圣体若何？上曰，无他矣。致中曰，向来咳嗽之症，亦若何？上曰，快愈矣。致中曰，顷日有水剌犹未复常之教，今复若何？上曰，别无加减矣。致中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致中曰，顷者有勿为交椅之教，今御交椅，静摄之馀，不瑕有不便之事乎？上曰，平排，反不如交椅矣。致中又曰，冬寒如此，而不御煖帽等物，臣等窃闷焉。上曰，非故不着也。着则不便矣。在鲁曰，日气非常，虽不御煖帽，而请御小挥项，衣襨之节，亦加意焉。上曰，衣襨非不加意，而挥项则常时亦不着之矣。命渊进曰，今此推案，先奏京囚乎？外囚乎？上曰，以单子修正，次第奏达可也。命臣曰，此京囚杀妻罪人崔大升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尸帐。命臣读之。上曰，读招辞。命臣读之。上曰，读结案。命臣读之。上曰，读《大明律》。命臣读讫。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以尸亲供辞观之，可知其有狂疾，然亦异于全不省人事者。且律文，不以狂者而有所区别，则大升之打杀无疑，似难容贷矣。有龟曰，虽异于用意杀之者，然若以狂易而赦之，则有关后弊矣，思喆曰，狂则狂矣，而亦异于全无知觉者，不宜容贷矣。在鲁曰，招辞虽有抵牾处，而此非关紧者。其打杀则狼藉，此而容贷，则后弊难防，偿命之外，无他议矣。廷济曰，臣则刑官执法之外，无他，仰达矣。上曰，卿结案乎？对曰，然矣。结案时见之，虽异于平常，而亦非全不省事者，故臣以为法外无他矣。万囿曰，法外无他矣。最寿曰，虽曰狂易，既非全狂，则断不可容贷矣。楙、益华等，皆曰，法外无可仰达者矣。德寿曰，狱情至难知矣。古人云，求其生而不得然后，杀之，则死者不怨。曾见两班，有以狂易杀妻者，而其时亦有减死之议，大升虽杀其妻，狂则的实，似有酌处之道矣。彦臣曰，若使狂易而全然不省，则疑有参恕之道，而其所谓闻空中言而杀之云者，亦不可谓全无知觉，似难容贷矣。廷熽曰，虽曰狂易，法外无他矣。命凝曰，打杀分明，不可以狂疾有无论断矣。应福曰，臣待罪秋曹未久，虽未详知。而结案时问之，则曰打杀后，持所打石块，欲现告捕厅，而捕厅退之，其妻甥，告官成狱云。虽以此言观之，狂则明白，然，既已打杀，则自有律文，恐难容贷矣。宗城曰，律文本意，不赦狂者，盖虑后也。然，大升果是真狂，则圣上虽严于守法，而原情定罪，亦圣上好生之德，若与用意杀妻者，同用其律，而不施参恕之道，则岂不过重乎？臣意则以为，原情用法宜矣。志远曰，臣意则以为，用律宜矣。东衡曰，臣虽不知律文，然，朝家启覆，盖出审慎好生之道，则大升虽曰杀妻，而其狂的实，似不可与用意者同律矣。虽然，臣不敢自信，惟在上裁。晸曰，秋判廷济之言是矣。虽以痛泣等语观之，亦可知其非全狂矣。何可低昻法典乎？在鲁曰，儒臣所谓异于用意之言，似不然矣。律文虽戏杀误杀，皆无可生之法，则独何以狂易而贷其命乎？上曰，宰臣儒臣则以为不可杀，而重臣以为不可赦，是皆主于一边而言，然，此不无原情参酌之道矣。且重臣所谓如此之人，何可生乎云者，亦过矣。虎豹蛇蝎，品物之戾者，而亦并育于覆载之间，天地岂以其虎豹蛇蝎而尽杀之乎？而况不逆诈不臆不信，圣人为之耳。渠既曰狂，尸亲亦谓之狂也。则王者何必曰，其狂诈也而必杀之乎？思喆曰，以狂而贷之，则后必有托狂而杀妻者矣。上曰，予亦固已虑此。然，当即其人论其情而已。何可虑后人之假托而必杀其不当杀者乎？在鲁曰，圣教至当。然，戏杀误杀，法皆不贷，则至于狂者，亦当然矣。上曰，其所痛泣，虽未可准信，而若有其子，为子之心，当作何如？先朝亦有为其子而赦其父者矣。致中曰，当以情法论断而已。不必以其子之故，有所轻重也。上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

○圣龙曰，此京囚杀人罪人守明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尸帐。圣龙读之。上曰，读初招。圣龙读之。上曰，读承服。圣龙读之。上曰，读结案。圣龙读之。上曰，读《大明律》。圣龙读讫。上曰，以元告所供见之，似是故杀，而以守明招辞观之，又似误杀，秋判详知乎？廷济曰，守明虽称误杀，而其杀之则明白矣。在鲁曰，虽逆党，亦不尽情矣。上曰，故杀与误杀，当详问然后处之矣。宗城曰，欲断其发，而反刺人股，似无是理，设令刺之，而刺股即毙，又可疑矣。上曰，儒臣之言然矣。且初不刑讯，而直为承款，何也？致中曰，贵奉既死于其刃，故渠不掩匿，而直为承款，然，文案则颇似疏漏，更问无妨矣。上曰，故杀误杀，律虽皆死，而但招辞则以误杀，而拟律则以故杀，岂可以此苟简之文案，径先勘断乎？廷济曰，圣教至当。更问宜矣。致中曰，若更问则必变辞，恐难及于三覆之前矣。上曰，承宣书之。圣龙秉笔。上仍下教曰，其矣承服与结案招辞，皆称误杀，而所引律文，反据故杀。故杀误杀，虽同极律，三覆虑囚，乃所以审慎，以糢糊文案，不可径先处决。且有可疑而不问者，遍考前后文案，更问当问者后，禀处。上曰，儒臣所达，秋判知之矣。以此盘问，可也。在鲁曰，关西亦尝有持镰相戏而杀者，先朝赦之，然，此则虽曰误杀，而与此有间矣。上曰，墙内投石，而墙外人中死者，此乃过误杀也。

○锡命曰，此外囚印信伪造罪人金山伊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结案。锡命读之。上曰，读《大典》。锡命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罪人，虽曰伪造印信，横侵良民，而印既未成，其所作奸，亦不大段。此等罪人，前此亦有参恕之道，朝家启覆，盖欲于死中求其生也。虽容贷，亦无伤矣。有龟曰，律文虽不问印文之成未成，皆处以重律。然，此等罪人，前者亦有酌处之事，惟在上裁。思喆曰，非但印文未成，所造乃是瓢片，则近于儿戏，似不无参恕之道矣。在鲁曰，诸推案中，无可生者，而惟此罪人，似可以傅生。盖穷峡愚民，齿才卄馀，且道臣启本，亦曰伪印传令，所刻笔划，全不成样，此不过无知妄作之致云。虽以此言观之，似有容贷之道，然，赦之亦关后弊，三覆更议，何如。廷济曰，年既稚少，印亦未成，故诸臣之意如此，然，既曰犯法，则臣执法之外，无他矣。万囿曰，圣上有好生之德，故诸臣所达如此，臣意亦无异同矣。最寿曰，虽曰年少，印亦不明，然，律文，印未成文者，亦处以重律，则每用宽典，后弊可虑矣。楙曰，律文虽重，而渠既迷劣，诸臣所达如是，三覆更议，何如？益华曰，臣意亦以为参酌容贷，似宜矣。德寿曰，以瓢片伪造而杀之，则假令愚民，伪造御宝，何以加其罪乎？彦臣曰，诸臣傅生之议，似好矣。然，曾观峡民愚迷，不知王法之重，如此之类，宜用重典，使知其不可犯，亦可矣。廷熽曰，年少愚民，无知妄作，宜从傅生之议，以施参恕之德焉。命凝曰，印信伪造，亦有轻重，年既稚少，印亦未成，则虽或容贷，无害于好生之德，曾于启覆时，亦有如此而生者矣。应福曰，既曰印信伪造，则法文何可低昻乎？宗城曰，印迹未分明，杀之似过矣。命渊曰，左尹李廷熽，出入之际，误为直拜，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志远曰，虽曰瓢片，而依样印文，虽曰年少，而敢生此计，宜用法律，以惩峡民宜矣。东衡曰，诸臣参酌之言，似好矣。晸曰，法者，所以禁奸止慝也。既曰伪造印信，则岂可以大小而有所区别乎？况年少者，敢生此计，其心诚可恶矣。上曰，此等罪人，先朝亦有得生者矣。所谓印文未成者，谓将造而未及成也。此罪人，虽曰年少，亦既卄馀，虽曰瓢片，依样踏出，自称军牢，横侵良民，原其心术，诚为可恶，故初无容贷之心矣。今诸臣之言如此，岂无参酌之道乎？知申书之。锡命秉笔。上仍下教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锡命书讫。上曰，工曹堂上推考传旨，谁所入乎？德润曰，事变假注书曺命敬也。上曰，前有此例乎？锡命曰，此注书不知规例之致，推考，何如？上曰，公事出纳，事体重大。此虽不察之致，然，有关后弊，注书拿推，该吏令攸司治之，工判更招参议只推，可也。上又曰，入侍时，或因事出入之际，每使兼春秋，此谬规也。此后，使注书，可也。致中曰，文案浩大，日势已暮，进御水剌后，复奏，何如？上曰，文案馀者尚多，当毕此方奏者然后，进水剌，未晩矣。

○𬘩曰，此外囚杀妻罪人权今哲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尸帐。𬘩读之。上曰，伤处不言某处，而只言第五第六，何其无次第也？在鲁曰，上已言其处，故如是矣。上曰，读同推次招。𬘩读之。上曰，勿奏问目，只读承服条。𬘩读之。上曰，读亲问条。𬘩读之。上曰，读《大明律》。𬘩读讫。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既已刺杀，法外无他矣。有龟曰，初虽变辞，末乃承款，依法宜矣。思喆曰，承款狼藉，无可论者矣。在鲁曰，出市晩来之故，乘愤刺杀，尤可恶矣。依律之外，无可议者，廷济、万囿、最寿、楙、益华、德寿、彦臣、命凝、应福等，皆次第对曰，如此罪人，本无可疑，依律之外，无可论者矣。宗城曰，罪当依法，然，此文案，亦似疏漏矣。志远、东衡等皆曰，臣等亦以为，用法宜矣。晸曰，疑其晩来而手刃其妻，情犯尤绝痛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诸臣将少退，上召承旨曰，亲临谳囚，事体重大，虽是少退之时，诸臣出入之际，序次错乱，未免纷杂。推考申饬，可也。〈出举条〉

○申时，诸臣复入伏。德润曰，此外囚杀妻罪人郑之发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尸帐。德润读之。上曰，读承服条。德润读之。上曰，读更推条。德润读之。上曰，读同推承服条。德润读之。上曰，读亲问结案。德润读之。上曰，此狱，即今兵判为平伯时事乎？在鲁曰，此赵道彬为监司时狱事，而取鲁时上送矣。上曰，读《大明律》。德润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初虽发明，而终不掩覆狱情无可疑焉。三尺之外，无他议者矣。有龟曰，刺杀明白，法外无他矣。思喆曰，狱案虽不详备，而渠既以刺杀承款，则依律宜矣。在鲁曰，初虽推诿于其妻上典，而末杪承款明白，偿命宜矣。上曰，所谓韦哥，亦无据矣。致中曰，韦致元，虽非大贼，而平日亦不无殊常之事矣。森曰，明白承款，无他议矣。廷济曰，杀狱推案，至为重大，而此则泛然成案，亲问后，承款明白，真触的实，则当删去误触等语，而推案中不为分别，文书殊甚疏漏矣。此虽非方伯之罪，而其时推官，推考可也。万囿曰，依律宜矣。最寿曰，当初推诿，不过死中求生之计，而末杪承款狼藉，法外无他矣。楙、益华等皆曰，依法宜矣。德寿曰，索水不听，而刺杀其妻，似不近理，而渠既承款，则无可论者矣。彦臣、廷熽等皆曰，既已承款则无可议者矣。命凝曰，此与大升之狂易杀妻者有异。当初变辞，不过眩乱求生之计，末杪承服，既明白，则依律宜矣。上曰，郑之发、朴贱得等公事，持来乎？权遂承命趋出。宗城曰，韦致元情状，可疑者多。既知芿邑石之为看证，则初复检时，何以不言，而至于同推之后，乃曰芿邑石证看明白云云，则此亦致元之违端也。在鲁曰，玉堂之言，皆在于文案者。然之发之妻，未死前所言者，既非仓卒迷乱之语，而终不言上典之刺，则不必以是置之疑信矣。廷济曰，致元之打其婢，无足怪也。而谓之刺则似无是理，且之发之招，亦言致元之打，而不言其刺，谓韦哥牛贼则可，谓之刺杀则不然矣。应福曰，致元虽有违端，而之发既不言其刺，则狱情似无可疑矣。志远曰，谓致元刺杀，则恐不近理矣。东衡曰，致元情状之可疑，果如宗城之言矣。晸曰，致元若刺，则之发似不必讳，而之发招辞，终始不言，则之发之刺杀，无疑矣。在鲁曰，末杪纳招，始有误杀之语，而此不过死中求生之计矣。廷济曰，杀狱当以尸帐为主，而尸帐既言被刺，则无可疑者矣。上曰，元公事中，之发年，壬寅为三十八，而今启本，为三十九，何也？在鲁曰，非八字也。乃入籍之入字也。上曰，尸帐言被刺乎？肉色库库青黑者，何也？在鲁曰，人死则平日被伤处，亦皆有痕矣。上曰，只取肯綮措语捧招云者，何守令也？在鲁曰，咸从府使韩珩、本县令吴遂烨也。上曰，乌得免杀人之科云者，谁也？在鲁曰，甑山县令李博也。上曰，儒臣所见，见得未见处也。如北道之杀其兄子，人理之所不忍为者，而末世人心，或有如是等变，之发既入致元之家，见其可疑之端，则安知致元之必不为灭口之计乎？先男若与致元同谋，则亦何所不至也？此固不可测也。之发之妻，待之发出去然后，乃发被刺之言，似不近理，而命绝后，先男追捉发告云者，亦似违端矣。然，尸帐只言被刺，而之发不言致元之刺，则当从尸帐云者，诸臣之言，似然矣。然，之发之抱持以坐云者，终始可疑矣。仍下教曰，杀狱议谳，何等重大，而近来守令，怠慢成习，故为延拖，必至不得已而后举行，而草草讯问，苟且成案，故前此或推或拿，申饬至矣。而今观永柔罪人郑之发推案，则或曰胡辞乱语，皆不紧关，只取其承款肯綮措语捧招，或曰杀人之律，元无误触真触之别，则为疏漏糢糊甚矣。当该推官，从重推考。又有以依前迟晩取招等语，牒报营门，此则尤为无据，当该推官，拿推可也。宗城进曰，俄有推官推考之命，臣亦有所怀，敢此仰达。今右承旨成德润，为永柔倅时，亦当此狱，以韦致元姓名，爻周于营囚徒案之意，论报营门，此虽由于明知之发之为元犯，不复致疑于致元。且因渠呈状，而循例文报之致，其在狱体，亦未免疏漏，并为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宗城又曰，臣之缕缕，非敢曰之发之必不杀也。但韦哥，即永邑之强族也。初检时，渠虽未及周旋，而弄奸于末杪紧关时与否，亦未可知矣。廷济曰，儒臣之言，不无所见，然，尸帐既如此，则无可疑者。但推案，不分真触误触，此则似当下送矣。在鲁曰，若下送文案，则盘问之际，必变辞，不当下送矣。晸曰，致元既有形势，则似不无用奸之道，不可尽归于之发之罪也。上曰，儒臣之言如此，不无所据矣。大臣以为何如？致中曰，儒臣之致疑，不无所见，而以狱案观之，则正犯无推移之处，虽下送本道，监司亦无善处之道矣。上曰，儒臣亦致疑于尸帐乎？宗城曰，臣非别有所疑也。但检验时，下吏多韦哥，亦不无用奸之虑，此亦慎狱之意也。致中曰，刺杀一款，互相推诿，则狱情诚为可疑矣。今致元，谓之发刺杀，而之发无一言致元刺之，谓文案疏漏则可矣。谓狱情有疑则不然矣。上曰，文案果疏漏矣。监司亦当推考，而问目间事，故安徐矣。在鲁曰，问目亦循例为之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上又曰，人之性情各异，虽或有顽悍忍杖者，而亦有自知其冤，闭目忍杖者，推案中，谓之发抵死不服，尤极痛骇云者，亦偏于听狱之道也。以此推决，亦或有瞹gg暧g昧事矣。

○命渊曰，此外囚杀侄罪人赵升允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尸帐。命渊曰，只读被伤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命渊读之。上曰，读承服条。命渊读之。上曰，读亲问条。命渊读之。上曰，读受教。命渊读之。上曰，俄已言之矣。此无可论者，佥议，何如？致中曰，无识常汉，或有意外之变，而此则人理之所不忍，无可更议者矣。有龟曰，愚民虽曰蠢蠢，而宁有如此之事？法外无他矣。上曰，后允劝之，故为此云者，尤凶惨矣。思喆曰，此罪囚中尤者，无可议矣。在鲁曰，不但此汉也。后允夫妻，亦知升允之谋，则后允之妻，亦宜论罪也。森曰，所为极凶，依法可矣。廷济曰，凶惨极矣。我国每用《明律》，而《明律》有泛然处，前后受教，金科玉条，井井合宜，依受教论断宜矣。万囿曰，法外无他矣。最寿曰，依受教处断之外，无他可议，后允之妻，亦当远配矣。楙、益华等皆曰，请依法焉。德寿曰，以讼之故，手杀骨肉，无可议矣。彦臣、廷熽等曰，情犯绝痛，依受教处断宜矣。命凝曰，万万绝痛，当用重律矣。应福曰，异他罪人，依律宜矣。宗城曰，不忍言不忍闻，法外无他矣。东衡、志远等曰，凶惨极矣。依受教处断宜矣。晸曰，北人麤悍，有如此之变，依受教用律焉。上曰，儒臣不忍闻之言诚是，重臣所谓不可只用律文者，亦然矣。上曰，邑有纲常之罪，则地方官无罪乎？在鲁曰，守令，无罪也。上仍下教曰，此亦彝常之极变，目不忍见而耳不忍闻者也。永兴，即丰沛遗墟，而乃有此等变怪，岂不惕然之甚者乎？舜之命契，以五品不逊为忧，予若尽其导率之方，宁有此事乎？此实予凉德之致，而道臣亦难免不善承流之责矣。北道方伯处，别谕饬励，可也。〈出举条〉廷济曰，北路人心，异于他道，不可以一时晓喩，所能变化，宜妙选北伯，使尽教养之方矣。上曰，卿言诚然矣。宗城曰，他人相杀，无论故杀误杀，同用重律，而至于亲属，则尊长杀卑幼者，不以一罪论断者，盖所以重人伦也。此汉情犯绝痛，故虽用受教，而又杀其母，则以一女杀三人，似滥于法意矣。上曰，其言是矣。以一杀三，亦非钦恤之道，且情节痛恶，论以一律，乃是受教之本意，则今判付中，当以受教内用意凶惨情节绝痛等语，入之，可也。仍下教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

○命渊曰，此外囚罪人白赞右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尸帐。命渊读之。上曰，读承服条。命渊读之。上曰，令儒臣考出初复检月日，可也。上曰，读更查条后，读秋曹回启，可也。命渊读之。上问在鲁曰，此重臣所奏者乎？在鲁对曰，然矣。此狱不宜迁就至此，而尚今不决，可怪矣。上曰，读三次考覆条。命渊读之。上曰，读监司亲问状启条。命渊读之。上曰，读《明律》。命渊读讫。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罪人中间变辞，久而得情，且看证，虽非公证，而打杀则明白，无可问者。有龟曰，承款虽迟，而打杀无疑，依律宜矣。思喆曰，此罪人凶强尤甚，偿命宜矣。在鲁曰，此狱，臣在本道时，已状闻之矣。盖此汉，打杀厚昌于白昼众会之中，其子所见之处，前后供辞，个个吐实。其后有本道更查之举，秋曹又复推周，故复变其辞，今始承款，然，狱情无毫分可疑者。至于白光硕，与赞右为叔侄，而于其打杀之际，光硕又同参，故厚昌之子汉章，以光硕之见漏为至痛。则光硕，亦不可置而不问，宜施流配之典矣。森曰，狱情无疑，依法宜矣。廷济曰，尸帐明白，重臣详知，无他议矣。万囿、最寿、楙、益华、德寿等皆曰，法外无他矣。彦臣曰，伤处狼藉，无可疑者矣。廷熽、命凝、应福等曰，无他可论，依法宜矣。宗城曰，重臣之所详知，无可仰达者矣。志远、东衡、晸等亦曰，白昼杀人，情犯至重，法外无他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致中曰，进御水剌后，更奏，何如？上曰，姑置贱得等文案，先奏已夏推案，可也。

○命臣曰，此乃李己夏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末端承服亲问条。命臣读之。上曰，读《明律》。命臣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与金山事有异。渠久为镇吏，习于奸计，伪造印关，偸食军布，不可容贷矣。有龟曰，瓢片木头，伪造一也。而此汉偸食军布，用法宜矣。思喆曰，此与瓢片伪造者，情犯有间，不可容贷矣。在鲁曰，奸计已成，无可论者，依法处断可矣。森曰，承服明白，无他可论矣。廷济曰，虽未成印，而依样印出，又造伪关，偸食军布，无可议者矣。万囿曰，依法之外，无他矣。最寿曰，此乃镇吏也。习于此等奸计，承款之后，有何他议也？楙、益华等曰，法外无他。德寿曰，偸食军布，已难容贷，况伪造印关乎？此而容贷，后弊难防矣。彦臣曰，末俗多巧，此弊甚夥，不可每每容贷矣，廷熽曰，不但伪造，偸食官物，不可容贷矣。命凝曰，伪造之罪，瓢木无间，而原其情犯，轻重悬殊，依律宜矣。应福曰，此若容贷，奸弊难禁，三尺之外，无他矣。宗城曰，堤川罪人，容有可原之情，而此则情犯至重，无可仰达者矣。志远、东衡等曰，既用奸计，承款明白，用法宜矣。晸曰，王法不严，奸民不畏，宜施三尺，以惩其馀。上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仍下教曰，俄以金山伊事，已下教矣。近来外方，印信之磨刓漫漶，甚矣。虽以开云浦印信观之，其全不成模样可知，若使印迹分明，则岂得以瓢片木头等物，弄奸伪造乎？曾以改铸刓印之意，申饬，而今礼判，方入侍矣。更为各别申饬，可也。致中曰，印信改铸，作木太多，故虽有朝家，申饬，而残邑及远镇，终不能改铸。臣意则，分付诸道监司，各其道内邑镇，印信之漫患者，一一移文该曹，自该曹改铸下送，似好矣。上曰，大臣之言是矣。作木不必举论，分付诸道道臣，漫漶印信，收送改铸，可也。〈出举条〉上曰，兵房承旨进来。命臣前伏。上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命臣曰，史官皆入侍，遣宣传官，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遂少退。

○戌时，诸臣复以次入伏。圣龙曰，此外囚咀咒罪人朴贱得、偶得、汉今等推案也。仍读之。上曰，拔问目而奏之。上曰，起状题辞，谁所为也？廷济曰，朴文秀也。上曰，读承服条。圣龙读之。上曰，读亲问条。圣龙读之。上曰，读秋曹结辞。圣龙读之。上曰，权哥妻，何为不问也？在鲁曰，权妻已物故，不问也。上曰，持公事入侍时，使之更查一节读之。圣龙读之。上曰，读元告韩氏条，圣龙读之，上曰，读末端结语。圣龙读之。上曰，读《大明律》。圣龙读之。上曰，此事虽曰暗昧，以韩氏之状观之，来恒之死，亦似由于咀咒者，故使之更问矣。今番启本，颇详悉矣。世道日败，变怪无限，予伤虎之心，尤不忍闻也。至于偶得，似不无参恕之道，道臣之意亦然。佥议以为，何如？致中曰，世变无穷，京外多有此等事，贱得、汉今，更无可论。而至于偶得，既是稚𫘤，有何所知？不过随母往来而已。同用知情之律，似涉过当，圣上虽参酌容贷，亦无妨矣。有龟曰，狼藉行凶，谋害嫡家，贱得、汉今，无可议者，而偶得则不但年少迷劣，又无一番使唤之事，参恕无妨矣。思喆曰，贱得、汉今，妖恶极矣，更无可论。而偶得事，大臣所达，似好矣。在鲁曰，此罪人，无可议者，而偶得，既无同谋作凶之事，启本亦有迷劣不知之语，虽参恕，亦无妨矣。森曰，偶得傅生之议，似好矣。而既是恶种，且律文，十三论刑，则虽不容贷，亦非过当矣。廷济曰，此狱情，臣虽未详，然，岭伯，既以偶得，果无手犯，欲傅生议，则何以混入于亲问结案乎？此固可疑，岭伯既已参问目见，以至结案，则似不可径先酌处矣。上曰，此无可疑者，偶得则杀之已甚。故有更查之教，若以其恶种而尽杀之，则象非大舜之弟，而柳惠，非盗跖之兄乎？韩氏养虎之说，已先有积疑之心，则贵良祸心，亦韩氏之有以激之也。及其发觉之后，贱得、汉今，既为手犯，则韩氏之必欲并杀偶得者，亦过矣。韩氏之言既如此，故推官捧招之际，混入偶得，而监司，因而结案，故如是耳。廷济曰，圣教至当。然，臣观近来杀狱，具体者甚少，岭伯之不为分别，混入结案者，终始欠详矣。上曰，秋判之言是矣。岭伯未闲政事，倥偬中未能致察，无足怪者。朴文秀，初亦不能无疑于此狱，以从意见刑推为题辞，则亦未免过失矣。廷济曰，偶得年虽少，十三岁论刑，既有律文，杀之亦非法外，若以耳闻目见而杀之太过云，则惟在上裁。在鲁曰，政如秋判之言，惟在殿下处分矣。在鲁又曰，魇魅蛊毒，律文皆斩，而今此贱得、汉今，秪以处绞照律，诚可疑矣。廷济曰，杀外人则斩，尊长杀子弟则无斩律矣。宗城曰，秋判拟律，似不然矣。尊长杀卑幼，减用次律者，盖出于重伦纪之意。然，贱得既谋嫡兄，则何可以谋杀嫡侄论断，而必傅于杀子弟之律乎？在鲁曰，魇魁gg魅g蛊毒，无论尊长杀卑幼，皆当依律矣。上曰，重臣之言，固执矣。廷济曰，继母若以魇魅，杀前母之子，亦用斩律乎？在鲁曰，若用魇魅，则似当用律矣。上曰，卿言过矣。但汉今则非其亲属，而无端谋杀人，当用极律矣。廷济曰，臣别有所疑者矣。罪关纲常则例有革邑之典，故外方或有此等狱事，而亦不无减晦狱情之事，韩氏所谓其夫之病，本非可疑云者，或似有曲折于其间也。上曰，此则重臣思之太深矣。文案一从韩氏之状，故如此也。万囿曰，偶得虽曰年少，律文既严，杀之亦非过当矣。最寿曰，偶得之与贱得，虽有轻重，而既已随母往来，则不可谓不知情矣。用法宜矣。楙、益华等曰，贱得、汉今，无可议者，而偶得，亦不可谓不知情者，似难参恕矣。德寿曰，偶得虽曰稚𫘤，年既十三，则亦非全无所知者。且其母其兄，知其能不漏泄，故与之往来，不可谓不知情矣。上曰，宰臣之见得明矣。彦臣曰，臣意亦与德寿同矣。廷熽曰，偶得齿虽少，亦不可谓不知情，用律宜矣。命凝曰，贱得、汉今，已无可论，而至于偶得，虽曰恶种，岂必知情？《书》曰，罪疑惟轻，圣上若以好生之德赦之，则臣惟当奉承矣。应福曰，此狱无可疑者，而偶得，亦不无知情之事，不可以年稚而容贷矣。宗城曰，臣意则德寿之言，似明矣，而亦太深矣。偶得虽将漏泄，而渠欲坚往，则亦如之何哉？李𦈜推案，不可谓不峻，而亦曰问可曰可，问否曰否云者，盖目击而知其异也。岂可以此而诅圣上好生之德哉？志远曰，儒臣之言，不然矣。果以漏泄为虑，则其母与兄，其可率往乎？虽避隐而去，必不与之偕矣。以韩氏至痛言之，岂欲见偶得之无恙乎？东衡曰，此狱妖恶，人情同愤，偶得同律之议，盖出于诸臣绝痛之意。然，圣上下询，盖出于好生之德，则臣敢不仰体君意乎？晸曰，李𦈜论报，甚详明矣。既言汉今之妖恶，又言贱得之凶惨，而至于偶得，则谓之迷劣，可知其无所知矣。然若生偶得，则朴氏一门，殆无遗种，一介来慊，亦不保矣，安可容贷乎？宗城曰，晸之言过矣。十三岁稚儿，有何知乎？讯问之际，唯唯诺诺，因此成案而又用其案，则此仁政之所不忍也。若谓之恶种而必杀之，则柳惠、盗跖，果有如圣教者矣。上曰，诸臣之言，皆有所偏。儒臣之言，欲活之意先之，故其言如此，台臣之言，执法之意胜焉，故其言如彼，至于宰臣之言，所见亦精矣。但贱得，若有许多兄弟，而皆见其行凶，则以其目见而将尽杀之乎？志远所谓欲伸韩氏之至痛者，亦过矣。王者断狱，当原情而论罪，何可枉法而伸彼之冤乎？黄晸所谓若生偶得，朴氏无遗云者，尤非矣。使来恒无后，而偶得有善心，则来恒血脉，只有此而已。何必尽杀之乎？况置之绝岛，何以为朴氏祸根乎？晸之言，亦非所以导汉唐中主之道也。晸曰，此狱绝痛，故所达如是矣。致中曰，偶得将待三覆，而汉今何以为之耶？上曰，然则汉今之律，何如？在鲁曰，汉今似为造意，当用极律矣。上曰，秋判之意，何如？廷济曰，汉今于贱得之嫡家，欲祸之心，终不如贱得之衬着，贵良若在，则贵良当为造意，而汉今为加功矣。贵良既死，则贱得为造意，而汉今为加功矣。上曰，当初诱之者，汉今则以贱得为主，汉今为客，似不然矣。最寿曰，圣教至当。汉今似为造意矣。命渊曰，廷济不能勘律，致勤圣教，推考，何如？上曰，人各有见，何必推考？承旨第言汉今为造意之意。命渊对曰，以启本观之，贵良未死之前，汉今已有此心也。廷济复申前说。上曰，秋判之言，不然矣。设使贵良、贱得，皆有善心，而汉今诱而为之，亦将以汉今为加功乎？廷济曰，贵良虽死，权哥妻尚在，则谓之造意，犹之可也。贵良与权妻，既死，则即今以贱得与汉今论之，汉今终不如贱得之衬着，狱情当以衬着者为主也。宗城曰，造意，当观其作凶之何如耳。何必论衬着与否也？上曰，使吏曹参判复言之。在鲁曰，德寿耳聩，必不闻诸臣所达之曲折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当初《明律》，泛然看过矣。更思之。汉今之罪，只以绞律论断，近于太轻，而廷济之所执如此，未可知也。但文案，不以汉今为造意，以此更为行会，似难矣。上曰，刑议之意，何如。应福对曰，臣意亦似以汉今为造意矣。上曰，汉今以为贱得，若得朴哥财赀，则亦有利于渠，而忍为此计，尤极凶惨矣。致中曰，若无受教，贱得之罪，亦何以勘断乎？贱得，以杀侄之故，照以次律，在他人则重，在亲属则轻，律意亦未可知也。上曰，承宣书之。圣龙秉笔。上仍下教曰，姑待三覆，更议处之为乎矣。汉今之律，渠招则以所谓权生员妻，作为阶梯是乎？乃以贱得招辞观之，初诱贵良，而实由汉今，拟律加功，未知衬着，况此狱极为凶惨，贵良物故，权妻亦无，自庚子共为凶臆于朴哥者，存者只汉今，则以加功拟律，亦岂不太轻乎？虽若此，低昻律文，关后甚重，再覆时，更为博考律文后，禀处三覆。宗城进曰，曾于己酉启覆时，臣以玉堂入侍，敢以区区所怀，有所仰达矣。今以启覆观之，京外推案，多至九度，而终日所奏，太半纲常，俄闻殿下自反之教，臣等不胜钦叹之至。昔韩延寿，闭阁思过，犹能感化顽民，匹夫犹然，况帝王乎？殿下好生之德，并行于刑戮之中，春生之意，蔼然于辞旨之表，殿下此心，即太平之几。然世道日败，风习渐坏，此非一朝一夕之所可挽回者。伏愿圣上，存得此心，终始无怠焉。惶恐敢达。上曰，勉戒深切，可不留念？宗城又曰，风教日颓，民习不美，虽以今番启覆言之，至亲之相贼杀，至于五人，此不可徒以法律治之，尤宜加意于厚伦敦化之政。而三嘉咀咒罪人朴贱得文案中，陜川郡守吴命瑞，三嘉县监李𦈜同推时，朴偶得处问目中，至以汝母作变情节，直告发问，贵良情状，固为万万凶惨，而岂可以其母之死罪，问之于其子乎？甚非所以重伦纪而示四方也。请当该同推官，从重推考。道臣推考警责，仍以此出举条，按治罪人之际，复勿如此之意，知委诸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廷济曰，臣待罪秋曹后，考见囚徒案，则杀狱咀咒，其数甚夥，此不可猝然变通。而其中败船罪人，牢囚冻馁，毙者相继，果是故败，死亦无惜，而若非然者，诚可矜怜，此异于杀人咀咒，姑为保放，似好矣。御营厅所送败船罪人，先为保放，其馀次第保放，何如？上曰，大臣闻之乎？致中曰，重囚固非可论，而败船罪人，姑为保放于近处宜矣。上曰，闻之极可矜恻矣。败船罪人等，一倂保放。〈榻前下教〉上又曰，前判书尹游，已服重囚矣。今与大臣相议，速决，可也。志远启曰，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法草记，即令举行。上曰，亟停勿烦。志远又启曰，请明彦，更令鞫厅，拿鞫严刑，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收罪人金重器，还发配所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权摄，减死绝岛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物故罪人烨、𪸸诸子中年长者，一一查出，并命绝岛定配。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寝罪人炯、烒，参酌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寝睦天显、睦圣观，减死绝岛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李夏宅，设鞫严讯，以正王法。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国书之擅为刊改，关系不轻，舌人之任自带去，大违朝令，其在严国体杜后弊之道，不可以罢职而止。请谢恩兼冬至三使臣，待其还来，并命拿问定罪。上曰，台臣若不得已而发启，则只请不叙，可也。而至请拿问则过矣。且崇品宗臣，其有拿问之事乎？若无前例，则今此请拿，尤未免过重，元启勿烦。前例有无，自政院考启，可也。志远又启曰，启覆文书，何等严重，而杀人罪人守明文案，殊甚疏漏，至有详问更禀之教，该曹难免疏率之失。请当该三堂上，并命推考。上曰，依启。志远又启曰，咨文，朝家既已消详禀定，则决不可轻先擅改。舌人，庙堂亦已发启防塞，则又不可任自带去。而今此谢恩兼冬至使臣，不有朝令，如是自擅，其在严国体杜后弊之道，不可以罢职薄罚而止，故臣果有所论启矣。以议律乖当，致勤圣教，臣何颜面，一刻因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命渊曰，掌令尹志远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晸启曰，请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设鞫严问，以正王法。上曰，勿烦。晸又启曰，请海正，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夏宅，亦令鞫厅，拿来严讯，以正王法。上曰，勿烦。晸又启曰，请远地定配罪人黄翼再，更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晸bb又启b曰，请还收鞫厅罪人炯、烒，远地定配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晸又启曰，请极边定配罪人赵德普，亟令鞫厅，拿来严讯，夬正王法。上曰，勿烦。晸又启曰，请定配罪人世胤，拿鞫严刑，期于得情，依律处断。上曰，勿烦。晸又启曰，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令王府，依法举行。上曰，亟停勿烦。晸又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番，依律处断。上曰，勿烦。晸又启曰，近来京外窃发之患，处处有之，讨捕之官，所当严加讥捕。而仄闻广津村两班家，近遭火贼之患，又于箭串桥边，白昼刺人，劫夺衣服云，都城至近之地，有此横掠之变者，极为惊骇。请当该讨捕使及当该捕盗大将，并命从重推考。上曰，依启。晸又启曰，亲临法殿，论断重囚，诸臣列侍，朝仪甚肃，而承宣或有出位烦达者，筵臣亦有相顾私语者，殊欠敬谨之意，事之未安，莫此为甚。请令政院现告，并命推考警责。上曰，依启。晸又启曰，亲临论囚之日，六曹之并为入侍，盖所以重事体也。今此启覆时，工曹堂上，不得趁即入侍者，此由于政院不能前期，申饬之致，事极未安。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上曰，依启。命渊曰，终日亲临，夜深始罢，明日再覆文书，入启与否，何以为之？上曰，判付启下后，当为再覆，再覆后，即为三覆，可也。上又曰，岁除不远，启覆不可迁延，而右相所患如此，事当更定委官，未知右相之病，何如。致中曰，右相所患，颇不轻云矣。上曰，省鞫重矣。卿及右揆在焉，而右揆既如此，明日省鞫，领相以委官进去，可也。〈榻前下教〉命渊曰，宪臣处置后，当为省鞫耶？上曰，处置后，似当为之矣。宗城曰，近来台臣，多在外之员，两司殆空，宜有变通之道矣。命渊曰，独使圣上，忧勤于上，而台阁殆空，自臣待罪政院以来，绝无诠启者，臣甚慨然也。上曰，在外者谁也？命渊曰，掌令献纳外，皆在外也。上曰，在外与在京，其不肯行公则一也。致中曰，当此多事之时，宜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若变通则有在京无故之人耶？问于铨官，可也。德寿曰，近来规避台阁，便成痼习，明知其在京而注拟，则明日已以在外告頉，宜有警责之道矣。上曰，虽递此除彼，而每每如此，徒劳开政耳。致中曰，在京岂无一人行公者乎？开政差出宜矣。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12月12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右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朴成玉〈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拿推。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𬘩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掌令权相一，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尹志远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洪致中，提调臣金在鲁，副提调臣赵锡命启曰，寒事转严，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亲临虑囚，夜深乃罢，静摄之馀，不瑕有劳伤之虑乎？顷日入诊时，姑观前头，议进汤丸事，既已定夺矣。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

○药房启辞，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汤剂，更观前头，欲为继进，姑勿入诊。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右承旨成德润，左副承旨赵命臣，右副承旨徐命渊，今日俱不仕进，并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𬘩启曰，掌令尹志远，昨日引避退待，尚未置处，省鞫亦无谏院言送之员，献纳黄晸牌招，以处置言送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黄海监司尹容，昨自任所入来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赵锡命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柳𬘩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山培，受点之后，累度催促，而称以情势难安，终不入来，依定夺拿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命渊启曰，一品宗臣拿问，前例考启事，命下矣。详阅前后日记，则壬戌四月，桧原君伦，以使行不赴事，遭拿问之台启，故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兵曹言启曰，本曹秋冬等褒贬，例于今月旬后望前，磨勘矣。今日以后则无他空日，而参判朴乃贞，昨日违牌，参议兪命凝入直，参知赵尚庆呈辞受由，次堂无一进之员，莫重贬坐，将不得举行，事体诚为未安。参判朴乃贞，更为牌招，以为参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禄试射时没技人熟马赐给事，曾已定夺矣。今番禄试射没技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徐命渊曰，今遣御史，取运关米，盖念其明春麦事。必也趁解冻先输而后，乃预先区划之意，而虽有米，无船何运？定其船只，仍差差员，宜当预定于今岁，而备局尚无此等禀定之事。噫，为民营赈，若是仍循，其将奚为？分付备局，使之依故例，趁即区划。

○传于徐命渊曰，顷日入诊时，罗里浦米二千石，为先入送济州事下教，而以进上船，先即输送，俾无后时之弊事，亦为下教矣。欲问岛内穑事，问本岛人存无，则已下去云，分付备局，趁此船为先输送事，申饬本道。

○李圣龙，以山陵都监仪轨厅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即接司饔院牒报，则本院以供上衙门，逐日监膳，堂郞齐进捧入，而郞厅，或奉命在外，或藏冰次出往渔所，或身病，或身故未出代，或以仪轨厅郞厅，除本司仕，番次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仪轨厅郞厅主簿具圣弼，监膳入直等事，不得除頉之意，有所论报，而本厅郞厅，只有一员，而本厅役事，事体重大，逐日董督，实无片时之暇。司饔院形势，又复如此，本厅郞厅、司饔院主簿具圣弼，令该曹他官换差，本厅役事，使之专意监董，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二月十一日，正兵李成春，匠人全一奉等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㴟，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吏曹言启曰，今此腊享大祭社稷初献官实差，西平君桡，预差锦平尉朴弼成，书启之后，以亲病身病，俱为陈疏，而当品中，实无推移之道。其代以兼礼曹判书申思喆，改付标以入，而敬徽殿望祭亚终献官实预差，当品中，亦无推移之道，不得已以从一品，通融塡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命渊，以刑曹言启曰，因全罗监司状启，备边司覆启内，流配之或放或移事，令该府、该曹，考其罪名轻重，陈禀施行事，允下矣。考见本曹所上徒流案，则本道定配之人，数甚夥然，其中虽或有罪名之差轻者，不可以一张草记。径请放送，当此荒岁，主客之俱困，其势固然，而既已安接年久之类，则不当一例勒移。依金吾例，自本道自愿移配之类，修正成册上送后，禀旨举行，其馀则仍前安接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水原府使尹涉秘牒内，本府人尹己云家，五六贼徒，乘夜突入，其女息，劫掠以去。故其中谋首者金必汉，捉来究问，则招内，与京中、青坡居金声俊、吴石万、崔业万等，作党劫掠云。窥捕下送事，据bb？b即发军官，被劫女人及吴石万，并捕捉查问，则石万招内，丧妻鱞居之馀，因金必汉之言，使金声俊、崔业万、金必汉等，下送水原己云家，其女息劫来作奸，今方同居云。故水原在囚金必汉，发关押来，一处质问，则与金声俊等同谋劫夺的实，而首倡则推诿于在逃声俊，故严督军官，使之窥捕，而知机逃躱，卒难斯得。盖良民劫夺，罪系一律，既已承款之后，待其在逃者捕捉之际，滞囚冻狱，则未及正法之前，径毙可虑，罪人金必汉、吴石万等，为先移刑曹，以为照法处断之地，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圣龙曰，史官二员待命。

○兵批口传政事，右边捕盗厅兼从事官单韩复基。

○忠清监司，以洪阳县监尹敬龙陞牧事及怀德县监宋国纬催促下送事状启，传于李圣龙曰，申饬之下，歉岁守令，岂容若此？宋国纬其令该曹，各别催促，明朝还官举行之由，转达政院事，分付。

○献纳黄晸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令王府，依法举行。请定配罪人世胤，拿鞫严刑，期于得情。请极边定配罪人赵德普，亟令鞫厅，拿来严讯，快正王法。请还收鞫厅罪人炯、烒，远地定配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远地定配罪人黄翼再，更令鞫厅，严鞫得情。请海正，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夏宅，亦令鞫厅，拿来严讯，以正王法。请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问，以正王法。掌令尹志远，以咨文朝家既已消详禀定，则决不可轻先擅改。舌人，庙堂亦已覆启防塞，则又不可任自带去，而今此谢恩兼冬至使臣，不有朝令，如是自擅，其在严国体杜后弊之道，不可以罢职薄罚而止。故臣果有所论启矣。以拟律乖当，致勤圣教，臣何颜面，因冒于台次乎？引嫌而退，当初拟律，既有前例考启之教，何必深嫌？请掌令尹志远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全罗道进士李弘稷等疏曰，伏以崇奖儒贤，国家之盛典，尊慕德行，士林之公议也。若夫一代名贤，并世辈出，道义出处，实相伯仲，而朝家褒尚，或有异同，则岂不为盛世之欠典而士林之嗟惜哉？臣等窃伏念，臣之道内南原县，故奉常寺判官臣安处顺，即丽朝大贤文成公裕之后，而文正公臣赵光祖及文简公臣金净等之道义交也。资禀明洁，志尚超卓，早事性理之学，不屑为举子业，操身莅事，动遵经训，天性笃孝，常以早孤为至痛，事母尽诚，养奉备至，平居则婴戏而悦其志，疾病则尝粪而验其症。又其居忧也，殡而啜粥，练而疏食，蔬藿酱盐，切不近口，常处土炕，哭泣不绝，夜辄倚壁，不就块苫，鸡鸣则展哭于墓前，雨雪则躬扫其茔域，不与人对语，亦未尝见齿。孺慕之痛，历三年而如一日，故儒臣卢禛，比之于高柴二连者，诚非溢美语也。至若事兄如父，视侄犹子，居家之懿行纯德，求之古人，不可多得也。且其平生，喜读《近思录》一书，沈潜玩绎，深有自得，常以为入道要的，无过于此。尝陈请刊布于世，与赵光祖、金净等，难疑答问，多有所发明，使世之儒者，尊尚近思之义者，实赖于此也。其践履之笃，渊源之正，于斯可见，而岂不大有功于斯文，为师范于后世也哉？自释褐登朝，德望文学，为一世所推，出入于鸾坡玉署，与赵光祖、金争等，论思启沃，裨益弘多，不幸衮、贞辈行胸gg凶g，媢疾群贤，祸色滔天，处顺不安于朝，遂乞养于外，以弘文馆博士，出补求礼县监，未几士祸大作。赵光祖等，相继被祸，时议并欲坐处顺，而以其时出在于外，无事可假以为辞，仅免于祸，而混被禁锢之律。自是以后，寓居于南原县，绝意荣涂之间，闭户敛迹，读书谈道，及夫党禁稍解，未及大用，官至奉常寺判官而止。噫，斯人之行义出处，如彼其卓异高洁，可谓与赵光祖、金净等，实相表里者也。其遗风馀韵，嘉言緖论，犹有存于旧乡者，多士景慕之诚，久而弥笃，曾于天启年间，即其藏修之地，营建庙宇，春秋腏食，以寓士林尊仰之意，仍以同乡舍人臣丁熿并享焉。丁熿，即赵光祖之门人也。惟我肃庙朝岁丙寅，因章甫封章，特宣恩额，而至于丁熿则因其孙上言，赠秩正卿，先朝崇奖儒贤之道，可谓耸动于百世之下矣。然而士林之所以歉叹者，犹有在焉。宣庙嗣服之初，己卯诸贤，俱被褒赠之典，而惟处顺则陈白无人，未免独漏，数百载下，孰不抑郁而慨恨哉？今我主上殿下，尊德象贤，阐扬幽潜之道，靡不用极，春间因筵臣陈白，故儒臣朴薰，亦以己卯名贤，有特赠大冡宰之秩。今处顺与朴薰，俱是一代名贤，则其在朝家褒赠之道，似无异同，臣等倡率多士，千里裹足，不避烦猥。仰叫天门，伏乞圣明，俯加澄省，特为一体褒赠，以彰儒贤之德，以慰多士之望，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事令该曹禀处。

○右议政赵文命箚子。伏以昨日，终日虑囚于冷殿，仍而犯夜乃罢，玉候新瘳之馀，得无添损之节，区区忧虑，有倍常时。臣于今初九日朝起，忽然一场大寒战后，肢节如缚，头颅如碎，眼瞳如拔出，不能忍耐须臾，急施解毒之剂，日再贴者有日，而诸症之加歇无常，最是乍寒而热，乍热而寒，头疼随而进退，病虽触感而发，症涉积伤所祟，而似非一时寒感之比，则其获差良，难卜其迟速，当此朝家多事，旷废职务，尤岂不惶闷也哉？昨日启覆，未能备员入侍，固已万万不安，而省鞫命下之后，连因台谏不备，未得开坐者十数日，而今则台谏备而臣病如此，又将费了几许日，莫重省坐，如是迁延者，在国体，亦可寒心。病里忧叹，如添一病，玆据病重实状，敢呼于父母之前，伏乞省鞫之命，早赐变通，毋使王法久稽，仍令递臣相职，勘臣罪名，俾使群工惩励，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若此，深用念焉。有疾未参，其何引咎哉？至于委官，昨日命领相，而政院不布下教之致，当该承旨推考焉。卿其安心勿辞，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锦平尉臣朴弼成上疏。伏以臣，以八十之人，重得感冒之症，无路进参于启覆入侍，敢将病重实状，仰烦天听，分义扫地，惶惧冞切，千万意外，猥承温批，至遣御医诊视，且赐珍剂，感祝圣恩，不知死所矣。即伏闻以臣见差于社稷大祭初献官预差云，念臣受国厚恩，报答无阶，本以奔走供职，为万一自效之地，而今则年满八十，筋力已尽，凡于朝会，皆未自力，寻常悼叹，不如速死之为愈。目今感症之外，腰痛益剧，坐卧须人，况今实差，既已付标，以臣陞实，则以此病状，万无强起将事之望，事势窘迫，敢此哀吁，伏乞圣慈，特加照察，亟令该曹，预为变通，俾无公私狼狈之患，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警具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献官其令该曹付标，卿勿引咎，安心善摄。仍传曰，更遣御医看病。

○同知中枢府事尹阳来上疏。伏以臣，岭险千里，触冒风雪，归家落席，㱡㱡欲尽，此际得接吏曹关文，因咸镜道新监司郑亨益所启，该道今秋冬等褒贬，令臣封进事，定夺矣。交印之日，已闻此事，成命之下，宜即奉行，而臣情势，有决不可冒当者，臣待罪北藩时，以锺城、吉州两邑守，置之中下事，重遭台劾，至以骇眼目致物议为辞。噫，考绩之法，何等严重，而既不能惟明惟公，名登白简，终被罚责，则虽使臣，尚在其任，犹不敢忍訽包羞，与议于黜陟之政。况今已递之后？又复冒没替当，其于公体私义，宁有是哉？且关西殿最，既许新监司之封进，而北伯到界，与关西只有十数日先后，则俟其限满，亦未晩也。今乃舍关西应行之例，而强责于偾败不堪当之人者，其在朝家法令，岂不苟简而斑驳乎？伏乞圣明，俯赐照烛，许令新监司举行，俾无公私狼败gg狈狈g之患，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既有他道之例，令新伯待限满举行焉。

○江华留守兪拓基上疏。伏以臣，即伏见璿源厅启下指挥，则御牒《璿源录》，将以十七日，奉安于本府鼎足山城，各样应行凡事，使之整待，故臣取考《璿录》奉安时前例，则将校军兵吏士之应入于侍卫迎逢者，至于一千四百馀，而马为一百六十馀匹矣。御牒《璿录》奉安之举，事体至重，其在分义，诚不敢仰请退期，而第念今年凶歉，挽近所罕，岁色向穷，而闾井之间，景色愁惨，今方一边督籴，一边抄饥，将欲趁岁末开仓分赈，民事之罔涯，形势之切迫，当复如何？而乃于此际，调发一千五六百饥冻之人马，自府中待候于津头，自津头迎至于府中，又自府中陪扈进往于山城，其间留连迟久，将不下三四日矣。苟非时急不得已，则岂不亦万分重难也哉？今此奉安，既非一日不可缓之事，则设或差退时月，似不甚妨，而又臣昔尝待罪史局，窃见祖宗朝故事，实录奉安及曝晒，多因年凶而停退。今此御牒《璿录》之亦俟明秋，诚恐合宜。且长宁殿腊享大祭时，臣及经历与六镇佥使、万户，俱当以享官诸执事实预差，前期入斋，而《璿录》奉安，择期于腊享之前日矣。陪进山城，祗安璿阁之后，虽使之跋来参享，决非所以宿斋预戒之义，在前癸巳冬，《璿录》奉安，与本府合操相值，故自本府移牒于本厅，启禀退定于翌春云。假令不容不及今举行，若依癸巳例，差退时月，则又似两便。臣欲以此意状闻，而本厅公移，今夕始到，日期甚迫，启下覆奏之际，诚有不及之虑，敢此冒万死驰章仰陈，恭禀睿裁。伏乞圣明，俯赐照察，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奉牒之行，其令本寺，差退明年焉。

○徐命渊启曰，出仕台谏，承牌来诣阙外，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就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2月13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徐命渊〈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朴成玉〈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徐命渊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委官意来言，今日宪府不备，十三日启覆相值，十四日望祭斋戒，十五日望祭正日，此四日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今日启覆，礼曹堂上当为入侍，而判书申思喆社稷差祭，参议洪好人宗庙差祭，参判李真淳，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徐命渊曰，礼曹参判李真淳，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

○吏曹口传政事，以赵远命为礼曹参判。

○以敬徽殿望祭献官单子，传于成德润曰，亲祭时献官望，虽以辅国、正卿备拟，犹涉苟简。而况从一品正卿，拟望未安，故还为出给矣。

○柳𬘩，以赈恤厅言启曰，本厅铸钱监董官四人中，禁卫营教炼官闵廷拨有頉代，折冲闵济万差下，使之察任，而依他付禄，何如？传曰，允。又以汉城府言启曰，内藏冰之时，例以沿江山底居民，毋论士夫常汉，每户冰六丁式伐纳，而事系御供，与他寻常坊役，轻重自别。故常时不应役之类，扈辇队、禁军单率丁，扈卫、守御、摠戎三厅军兵及御营、守御营、摠戎等厅在家军官，与军器、守御别破阵、各衙门诸色匠人、差备书员、纳布录事，外居驿卒、渔夫、津夫，流霞梦赉两亭基址内居民，延曙碑阁直等。曾已启禀变通后，一倂出役，而役巨户少，常患苟简矣。近来谋避坊役之类，尽为投入于各军门及诸般杂役，故应役民户，年年减缩，比当初仅为三分之一，莫重御供藏冰，将无以盈库，事甚悯虑。而至于三厅在家军官，则与付料入番操炼军兵有异，且居在江村者，其数甚多，入启使唤，其来已久。而每为讦诉于各其营门，或直捧甘结，或推捉该吏，使不得出役，事体极为未安。今若除减此类，则他军门军兵诸上司所属，亦将接迹而起，必欲谋頉而后已，莫重藏冰之事，其何以成样？冰役方始，不可不申明定式，右頉色目，依前出役，毋得除頉事，严敕于诸营门、各该司。此后如有不遵法令，诬诉本衙门，捉去该吏勒令頉给之弊，则自本府摘发其人，直为从重科罪之意，一体分付，何如？传曰，允。

○庆尚监司赵显命上疏。伏以臣，昨上辞本，略陈哀恳，冀圣明俯加悯怜，即赐允兪，及承圣批，曲为开释，令臣勿辞察职，臣奉读再三，且惶且感，继之以闷塞也。盖臣向以昌原事，叠遭台言，廉耻所关，无颜面可对吏民，必递之义，决已久矣。顾以赈事，未及就緖，不免迄玆盘礡，其心则盖未尝一日忘去也。即今多少区划，稍成貌样，臣虽递去，后来者可以因其已成之緖，按而行之而已。则臣于此，更无可以借口而为仍冒之资者，适会都宪之疏，发于此际，臣之可去之义，于是乎又添一端矣。第以已往之事，不必更烦，而目前所遭，亦系非常，故臣疏中，专以都宪疏为重，而其实则盖亦通贯前后而为言也。夫藩宣，重任也。一路之观瞻，皆属焉。而三遭弹驳，一味冒没，则所谓四维隳矣。将何以持风裁而号令于下也？抑臣受气虚薄，夙婴奇疾，其羸尫早衰之形，圣鉴所尝俯烛者也。南来以后，又为风土所伤，膈痰顽塞，寝啖俱妨，酬应既烦，精血俱耗，内而神明昏愦，事多忘漏，外而须鬓衰白，殆无馀黑。若不趁今解归，稍加调养，则窃恐先秋之资，遂不可支吾矣。死生亦大，岂不凛然寒心也？以情以病，俱无因仍蹲据之理，玆又疾声哀吁于宸严之下。若夫盛满之忧，当退之义，来头又不知几番仰渎，今不敢更提。伏惟圣慈，天地父母，恳乞曲加哀矜，为先许递臣藩职，以幸公私焉。臣无任惶恐陨越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以庆尚监司赵显命辞职上疏，传于赵锡命曰，还为下送。

○知敦宁尹游，判尹尹淳等上疏。伏以臣等，行己无素，事君无状，竟遭前牒所未有之变怪，危骇痛惋，直欲无生，而圣明责其犯禁，罚止问备，大罪轻勘，以惶以愧。待推纳缄，时日无期，粪坑丑秽，只自宛转，不意大臣有言，遂收初命，开其自陈之路，顶戴恩造，宜即披诉，以听处分。而但上言，不知何中生出，其事亦茫然，不省端倪，稍俟本道之现出其人，凭核有阶，今闻本邑，以竟无其人报来。噫嘻，其甚矣。畴为此叵测也。臣等于湍乡，素无一睚眦之衅，湍民岂为此哉？藉曰，湍民有为此者，以其名则贱汉也。臣等虽甚无似，决不忍与此类呶呶质辨，又况遍索一府而无其名哉？然，既形诸文字，写在纸上，敢投于法驾之前，则岂鬼物作弄，空里坠下哉？其暗地酝酿，闪倏风影，假设名字，实售倾陷者，必有其人，又其构捏罔极，有足以惊动天听，而前后圣教，蔼然有责备之至意，则乌可以其人之遂亡而全无辨理哉？噫，臣等生理之丰约，操律之滥拙，世必有能辨者，臣等不欲自言而求伸，第其所诬恶名，诚有欲为而不得为者。夫爱惜身名，士夫之通情，臣等虽甚昏塞迷顽，都无廉愧，受恩如天，致位至此，其敢以盗跖其民间，自污其身，自败其名，藉其不恤身名，甘心于豪强横滑之事，于他乡则尚可为矣。于湍则不可为，何者？昔楚昭王，封申包胥于荆，包胥辞不受，以其丘墓之寄于荆也。臣家自胜国以来，至今日十数代，祖先诸父兄几十百冢墓，俱在于湍之一境。臣兄弟，又居其土，已有年所，其寓慕松梓，谨护阡墟，独岂无包胥之义？虽私家力薄，无以遍德于其民，尚恐失一人懽好，卒为丘墓之忧，况可以此等暴戾，雠其民而莫之戒也。藉其见利忘义，有万一近似于此，今之卿相士大夫墓山之在湍乡而往来留连者，指不胜屈，风声之流闻，不翅朝发夕至，臣等虽欲秘讳，其可得乎？噫，曾子杀人，不疑盗金，邂逅疑诬，从古何限？而人自无心，事亦易明。今臣所遭，有非偶然，险路难尽，世故层生，排布诪张，别用机关，媒孽妆成，不循陈套，乃以乡里鄙悖，凶岁暴横，缓操紧挤，匿形象而逞手脚，有若无告穷民，疾痛呼天者然，以殿下如伤若保之仁，顾何以覰得幽昧而不为之然疑哉？然传曰，畜马乘，不察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如使臣等，服膺圣训，以义为利，名行有孚于上下，人虽欲怀毒喷血，岂以此万万非理，间于君父？圣明亦岂髣髴其言？至烦饬砺之教，此臣等所以抚躬悼叹，无面复立于人世，而杜门羞死，以明此心而已。仍念臣等，以衰宗冷迹，百无犹人，而谬荷殊知，并跻崇显，连伦之盛，罕于当朝，履满之惧，凛若渊冰，犹复眷顾明时，怀禄迟回，冒睢盱而忍拳踢久矣。今玆之讧，罔非自召，尚何憾恨于人哉？然，因此发省，悔往追来，收召惊魂，守分沟壑，安知媢疾之来，反为功德？而残年馀命，庶保无他，玆敢写血为辞，罄控哀臆。伏乞天地父母，俯怜其不洁之蒙，难复衅浴，至危之踪，不堪蹩躠，特命尽削臣等本兼诸任，仍许刊名仕版，永归田里，死日生年，祝圣无极。臣等无任伏地啜泣悲诉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顷者特推时，业已开释，予岂乎不知哉？意有在焉故也。其人既无洞烛，已悉于卿等，有何毫分不安之端？卿等勿辞，从速行公。

○十三日辰时，上御时敏堂，三覆入侍时，东，领议政洪致中，行户曹判书金东弼，左参赞金在鲁，吏曹参判李德寿，礼曹参判赵远命，汉城府左尹李廷熽，掌令尹志远，献纳黄晸，西，领敦宁府事鱼有龟，兵曹判书金取鲁，南原君𪳣，工曹判书李森，刑曹判书李廷济，知中枢府事李万囿，刑曹参判赵最寿，宜安君南益华，刑曹参议金应福，应教李宗城，校理尹东衡，行都承旨赵锡命，左承旨柳𬘩，右承旨成德润，左副承旨赵命臣，右副承旨徐命渊，假注书郑权、朴成玉，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等，以次入侍。致中进曰，冬候如此，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致中又曰，初覆时夜分后始罢，窃有触感之虑，伏未审寝睡若何。上曰，安稳矣。致中又曰，寒势比酷，衣襨之节加意耶？上曰，加意矣。且日势，比昨似愈矣。致中又曰，大王大妃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命渊曰，推案先后，何以为之乎？上曰，次第奏之。德润曰，礼曹参判，更招何如？上曰，依为之。昨日工判，亦当推考，而礼参则虽更招，日势已晩奈何？锡命曰，参议则差祭官，昨已付标，参判则似实病矣。上曰，若是实病，则六曹不备，奈何？致中曰，启覆时，六曹备员，所以重事体，而今则急遽，必欲备员，推移祭官，何如？上曰，祭官何可推移也？参判改差，口传差出，可也。宗城曰，亲临虑囚时，六曹堂上，备员入侍，所以重其事体，而礼曹判书参议，既皆差祭，则政院事，当预为禀旨，有所变通。而今以礼曹堂上事，致有苟简之弊，殊涉未安。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命臣曰，此崔大升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大明律》。命臣读之。上曰，初覆时，已下教矣。佥议，何如？致中曰，尸亲亦谓之狂，狂则分明矣。虽异于平人杀妻者，然，既有律文，又关后弊，似难容贷矣。有龟曰，初覆时，已陈达矣。此罪人，虽曰，狂易所致，而以他事观之，则似非全无知觉者。若诿诸狂易而赦之，恐有假托杀人者，依律宜矣。在鲁曰，春礼招辞，亦谓之狂，可知其狂，而如此之罪，每每容贷，则后必有诈狂而故犯者，用法宜矣。取鲁曰，臣不见全案，只见大槪，故不能详知，然，渠既承款，则不可以狂而赦之矣。𪳣曰，既杀其妻，又复承款，则法外无他矣。森曰，虽曰狂易，既已手杀，则无可议者矣。廷济曰，臣则刑官法外无他，然，有两端事，臣不能决矣。盖以四面人声之言见之，似是狂易，而以汝无代死之言观之，又似非狂，春礼于大升妻为母，则似无斗护大升之理，而犹谓之手掬粪秽云，则其狂，又似的实矣。然，臣意则以为用法宜矣。万囿曰，既有律文，法外无他矣。最寿曰，此非真狂，乃半狂也。非全然不知之比，赦之恐有后弊，法外无他矣。益华曰，臣意亦以为依律宜矣。德寿、廷熽等曰，虽曰狂易，既已承款，则不可容贷矣。应福曰，臣结案时见之，亦知其狂易，然，既已手杀，则法不可低昻矣。宗城曰，廷济所达，明白矣。大升于春女，虽曰女婿，既杀其女，则岂无偿命之心？而犹谓之狂，方其狂也。与木石无异，则宁可责之以人理乎？以狂而杀其妻，既愈而悔其杀，原其情法，容有可恕之道，圣上虽特加容贷，而无害于好生之德。初覆时，臣已陈所怀，故不敢变其愚见焉。志远曰，既已承款，则自有律文，无他可议者矣。东衡曰，虽曰狂易，而律不可低昻，故诸臣之议如此。然，当其病时，既不可以人理责之，则原情论罪，容有可恕之道，议狱缓死，是固王政之宜也。晸曰，杀狱至重，律文亦严，虽曰狂易，亦有知觉，故能乘愤而杀之，儒臣以其痛泣而谓可容贷者，似过矣。宗城曰，晸，台臣也。其言宜如此，然亦过矣。杀其妻而欲告官者，非真狂乎？及其小愈之后，始有生人之意而悔恨方生，如此之时，若杀人则乃不可容贷矣。上曰，杀人者死，王法当然。而犹且启覆者，或疑有可生之道而欲求其生也。唐太宗，不过季世之中主，而以四海之大，能致囹圄之空虚，顾此偏邦，一岁重狱，多至九数，此虽人心渐变之致，亦王者自反处也。秋判以能知人声，似非全狂云者，是矣。然春礼之招，亦曰手掬粪秽，则非狂而何？论断之际，当审其真狂与否，何可以少愈后痛泣而又疑其诈也？孔子谓曾子曰，君子之道，忠恕而已。今此启覆，不生一狂人，岂王者审慎之道乎？先儒曰，昼之所思，夜则必梦，狂者之心，亦如是耳。大升拘执其妻，已有疑心，故若闻空中之言，此亦狂者事耳。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尸亲皆谓之狂，则其狂分明，而既愈之后，其痛泣，亦不异矣。上曰，奚但病愈后乎？虽狂时，亦有痛泣时矣。致中曰，律文不赦狂者，盖虑后也。今此启覆，皆应死之罪，而犹且三覆者，欲求其生也。法意甚重，故诸臣所达，直据法而言耳。圣上若以狂易而赦之，则是亦盛德事也。上曰，大升亦同胞中物耳。戊申贼招中，若有狂者误入，而卿等之所亲知者，则卿等必谓之狂矣。以此推之，大升岂无可恕之道乎？取鲁曰，圣上好生之德至矣。臣等敢不仰体，而法意至重，故所达如是矣。上曰，承宣书之。命臣秉笔，上仍下教曰，三覆虑囚，乃所以审慎求生之意。若以杀人结案，直绳以法，则聚多官启覆之意，焉在？今番京外文案中，杀妻者乃三，而惟大升，论以情法，容有可恕，尸亲与春礼之招，俱称以狂易，则王者独何以常人论断乎？特为参酌，减死定配。上曰，守明推案入来乎？观此文书，犹不分明矣。廷济曰，此乃臣等未能详备律文之致也。盖守明，虽以误触供辞，而元告及尸帐，皆无异同，而参以《无冤录》，亦无可疑，故拟律如是矣。上曰，《无冤录》，亦不可尽信矣。在鲁曰，文案皆称误杀，若故杀则斩，误杀则绞矣。上曰，此付标，亦未详矣。廷济曰，律文，例于某条下，论某律矣。上曰，终始可疑矣。以文案观之，守明不是故杀，似是误杀，误故既异，而付标同，未可知也。上又曰，伤处二寸，则刺之不深，而即死，何也？且有刺股而死者乎？致中曰，虽浅刺，而邂逅致毙者，亦有之，不可以浅深而疑之也。在鲁曰，无他伤处，而刃伤分明，其刺杀无疑矣。上曰，儒臣之意，何如？宗城曰，朝家启覆，所以求其生也。臣之所达，非谓其必不杀也。刺股即毙，似不近理，更问后处断，不害于审慎之道，而死者亦无憾矣。在鲁曰，儒臣之言，不然矣。渠虽称误杀，而斗殴杀则分明矣。东弼曰，人或有伤其要害而不死者，虽不伤要害处，而死者亦有之矣。上曰，《三纲行实》，有断其手足而不死者，岂可刺股而即死者乎？致中曰，虽不重伤，而亦有死者，尸帐既明白，则何必致疑而更问耶？有龟曰，人之死生，有万不同，既已刃伤，尸帐分明，则无可疑者矣。廷济曰，臣待罪秋曹未久，当初文案，非臣所为，然三覆，乃所以求其生也。如大升之生，实出于好生之德，孰不钦仰？而守明则尸帐分明，更无可疑，故臣之所达，据法而言，刑官岂必杀人，儒臣岂必活人乎？若疑其刺股而更问，则狱事无了当之期，生者虽幸，而死者不冤乎？在鲁曰，人之死生，不系于伤处轻重，亦有若干挞楚而死者矣。今若更问，则不过变辞矣。上曰，十八日黄昏杀之，而卄一日始检尸，则何以知其即毙乎？东弼曰，香徒辈，例多乘醉喜刺人，此习不可不征，似难容贷矣。𬘩曰，读推案乎？上曰，读之。𬘩读之。上问致中曰，大臣无疑乎？致中曰，文案虽疏漏，而狱情无疑矣。森曰，悍夫之恐喝人者，必刺下部者，以其非要害，虽刺之，不死故也。上曰，予有疑于文案矣。闻参赞之言然后，知其为斗殴杀矣。然，曾有持镰相戏而杀人者，亦赦之矣。印信伪造者，亦以瓢片而生者，则欲断其发而伤人股者，独无参恕之道乎？取鲁曰，因斗殴而误杀傍人者，以斗殴杀伤论，则此亦斗殴之类也。上曰，初无欲杀之心，而以其误触之故致毙，则似有参酌之道，故曾有糢糊文案之教矣。且予所谓更问者，无他也。于其发问之际，当曰汝既刺杀，而诈称误杀，何也云云，则似有得情之理矣。致中曰，殿下直欲赦之，则在下者，当据法而争之，欲问其误杀与否，则问之无妨矣。在鲁曰，渠若终始以误杀为辞，则不过迁就狱事，旷年不决矣。上曰，推官之意，亦如重臣之意，故只据其供辞，而不复盘问耳。廷济曰，尸帐既无疑，渠亦以误杀供辞，故推官不穷讯矣。圣上必欲更问，则在下者，何敢坚执乎？上曰，心有所疑者，予不能忍而为之，更问后处之，可也。宗城曰，圣意至当。看得极精微，更问无妨矣。志远曰，刺股即毙，已是可疑，而刺之之际，又横刺，则其受伤，亦异于直刺者，而即时致毙云者，诚可怪矣。更问宜矣。东衡曰，更问之意，不过欲得其有意与否，则问之无妨矣。晸曰，乘愤刺人，常汉寻常事，则其刺之无疑，而可怪者，只是刺股而死耳。审慎之道，更问宜矣。东弼曰，虽曰误杀，而要其法意归趣，则终不免于死矣。宗城曰，法虽当死，然果如重臣之意，以迁就为虑，则讯问之际，径毙可虑矣。上曰，斗则有之，诸臣之争执，固是矣。而予意，或疑其误触，故如是下教耳。若更讯而终无变辞，则刑官更禀处决无妨，设令径毙于盘问之际，亦无害于更问之意。承宣书之。𬘩秉笔，上仍下教曰，初覆时判付者，有疑律疑案者，而今因诸臣陈达，此则虽释疑，误杀斗殴杀，律虽无异，而自初至终，渠称误杀，秋曹盘问时，亦不讯问，误杀故杀，不为辨别。直以例招迟晩，处决重囚，非所以启复审慎之意，其令该曹迟挽，奸伪与否，更为严讯，取服后禀处。上曰，三覆文案，既已入来，直为判付乎？廷济曰，然矣。

○锡命曰，此金山伊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秋曹启目。锡命读之。上曰，读《大明律》，锡命读讫。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初覆时，已仰达矣。律虽当死，而印既未成，且渠不识字，何以知印之有篆字乎？况其罪犯，不至大段，虽赦之，亦殿下好生之德也。有龟曰，伪造印信，侵夺平民，与己夏无异。若以瓢片与木头，有所区别，则未免有低昻之失，然，前此此等罪人，亦有傅生之议，惟在上裁。东弼曰，瓢片伪造，虽由幽劣之致，既称军牢，横侵良民，则其情节可恶矣。近来此等奸弊甚夥，如临川下吏，伪打印文，偸食官物等事，职由于法律不严之致，则此亦不可容贷矣。在鲁曰，此等罪人，每加容贷，则有关后弊，故初覆时，略有仰达者矣。然，但其情犯，与东莱罪人，轻重稍异，惟在殿下处分矣。取鲁曰，臣未究文案，不能详知，而前此亦有以木片伪造而得生者，公州亦有以菁根伪造者而赦之，则此在上裁之如何矣。𪳣曰，以瓢为印，峡民无知之致，容贷无防gg妨g矣。森曰，律文既严，情亦可恶，然，前此亦有如此而得生者，惟在上裁。廷济曰，无论瓢木，既有律文，则臣执法之外无可仰达，然，先朝亦赦此等罪人矣。万囿曰，依律宜矣。最寿曰，此虽峡民无知之致，以法则无可生之理，而先朝于此等罪人，亦有参酌之道，惟在上裁。益华曰，公州罪人得生，故又有此弊，则用法征奸，王政所宜，然，圣上如欲容贷，无害于好生之德矣。德寿曰，臣之愚见，已陈于初覆时，无可复达者矣。廷熽曰，此罪人，在法当死，而先朝亦有如此而酌处之者，上裁何如？应福曰，虽曰峡民，既犯重律，依法宜矣。宗城曰，三覆，所以求生也。法外原情，王者好生之德也。志远曰，印虽未成，据法当死，则不问造印之为某物。既曰伪造，而每每容贷，大关后弊矣。东衡曰，峡民无知，妄犯死律，然，参以情法，容或可恕，古人所谓哀矜而勿喜者，政谓此也。晸曰，原其情法，不无矜恻之心，而直以瓢片木头，有所轻重，则低昻太过矣。臣既在执法之列，一法字外，无可仰达者矣。上曰，知申书之。锡命秉笔，上仍下教曰，法期无刑，而近来人心不古，京外伪造，此等之弊，比比有之兺不喩，况旀近年以来，瓢片萝葍之类，举皆容恕，故人不畏法。今又有此弊，非期于无刑之意，且此虽峡中无识常汉，恐人贼徒，极为痛骇，不可每每容贷是乎矣。启覆虑囚，审慎轻重，亦与己夏，似有区别，特为参酌，而其在杜后弊征他人之道，不可贷死而止，其令道臣，严刑后，绝岛定配。上曰，今观蓝浦县监拿推传旨，不书义禁府三字，此虽注书生疏之致，而当该承旨，难免不察之责，推考，可也。〈出举条〉锡命曰，事变假注书李山培，以向来事，一向撕捱，又不应假官之命，今方拿推，何以为之耶？宗城曰，李山培撕捱至此，请自朝家，各别处分，使之出仕，何如？上曰，其不仕之意，予亦知之矣。开释之后，尚今撕捱，过矣。放送付过还职，催促仕进，曺命敬亦是事体间事，一倂放释，可也。〈榻前下教〉诸臣遂少退。

○未时，诸臣复入，锡命曰，怀德县监宋国纬催促发送事，分付矣。道臣有赈政难堪之语，故，连为辞状，终不下去，何以为之？上曰，曾已下教矣。顷闻黄晸所达，已知其善治矣。道臣果有此言，则其间必有曲折矣。晸曰，臣闻诸道臣，则宋国纬治绩甚著，而以缓督还谷军布之故，起过该任云矣。其后闻国纬，以此事引嫌辞状，道臣缕缕题辞，还为退送，臣亦以催促察职之意，贻书道臣，道臣亦以为然矣。今闻待新官举行之语，此无他。国纬颇为吏辈所严惮，故，必为此中间飞语也。上曰，道臣若有待新官之语，则朝家亦难催促，大臣以为，何如？致中曰，此或下吏辈，中间过传之致，即今道臣，连为催促状启，则催促下送宜矣。在鲁曰，道臣既不许递，则宁有待新官之语乎？似不近似矣。上曰，虽有此事，朝家则催促下送，可也。既已申饬之后，终始撕捱，宋国纬拿推，可也。

○德润曰，此郑之发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大明律》。德润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初覆时，已仰达矣。刺杀分明，承款狼藉，三尺之外，无他矣。上曰，当初主狱之道臣，方入侍，详言本末，可也。取鲁曰，关西人心，以杀人为寻常事，故，列邑杀狱甚夥。而推官多事，未能详问，至如之发推案，终始欠详，臣别样申饬，而犹未尽也。之发，盖累变其辞，而最晩发奸夫之说，臣质问之，则渠即语塞，不能发明，臣亦意致元与之发，为仇敌已久，或虑有奸计于其间，而疑之发之诬服也。亲自盘问，参以人言，则之发，本来嗜酒，性极狞悍，决非见压于他人而诬服者。盖悍夫，醉中乘怒刺人，不是怪事，而既醒之后，悔恨痛泣，亦不异矣。上曰，有更问之意，故，欲以卿言决之耳。儒臣之致疑于韦哥，以卿观之，果似无是乎？取鲁曰，狱情则本无毫发可疑者矣。宗城曰，文案平心看过，则致元，多有可问而不问者，且者斤礼招辞，谓之发，抱其妻而坐，其妻，使之发出外贸酒，而始发被刺之言，之发招辞则言贸酒还来，而其妻已死云者，似是狱情之违端，故臣有所云云也。上曰，致元与之发，方当憎疾之际，故致人此疑耳。在鲁曰，之发之妻，终不言致元之刺，而之发亦无一言及此，末抄复检之际，略有推诿之言，则儒臣之疑似过矣。上曰，佥议，何如？有龟曰，当时道臣，备详其狱情，无可疑者矣。东弼曰，狱情无疑，法外无他矣。在鲁曰，凡事本无可疑，而思之太深，则反生疑心矣。近来王章不严，杀狱相继，此而容贷，后弊滋甚。虽以白赞右事言之，只缘再查之举，以致罪人之变辞，应死重囚，至今逭法，则今此狱事，亦不可更问矣。取鲁曰，前年本道罪囚，启覆之后，亦有更查之举。故罪人变辞，无了当之时，每每若此，则偿命之法，亦废而不行，闾巷间悍夫，少不如意，则寻常拔刃刺人矣。圣上好生之德，虽至矣，而此则决不可容贷矣。𪳣曰，狱情明白，依律宜矣。森曰，发怒之说，奸夫之语，既不可信，而盘问之下，承款狼藉，则法外无他矣。廷济曰，文案不详，故，有此岐议耳。狱情本无可疑，致元之刺杀，终不近理，而之发之为手犯，明白矣。万囿曰，初虽抵讳，末乃承款，用法宜矣。最寿曰，不但文书明白，其时道臣之言如此，法外无他矣。益华曰，法外无他矣。德寿、廷熽、应福等曰，初覆时，已仰达矣。三尺之外，复何议焉？宗城曰，兵判云，关西风习，杀人尤多。臣亦于奉命之日，稔知本道人心，虽有杀人者，贿赂公行，私自和解，故，杀人者多，而偿命者少。臣虽未知韦哥形势之何如，而索水不听，手刃其妻，终涉可疑。故，或意致元之弄奸，而推官盘问之际，不之穷讯耳。臣之所怀，不过如斯矣。取鲁曰，当死而生，当生而死，匀为失法，此罪人，以情以法，俱无可生之道矣。志远曰，狱情既明白，法外无他矣。东衡曰，当时道臣，既详狱情，无可更问者。晸曰，累次下询，虽出钦恤之圣意，而文案及取鲁之言如此，无可议者矣。取鲁曰，盘问之际，之发曰，醉后喉渴，索水不听，乘愤投刃，竟至于此云云。盖当初拟釰，不过恐动之计，而其妻必曰，汝能刺我，刺之云，故，醉中乘愤，不觉手刃，此则醉夫之常事矣。上曰，醉中刺之之说，兵判之言，似然矣。致中曰，宗城之致疑韦哥，不无所见，而狱体，当观其肯綮，以不问致元之故，致疑于之发之不为手犯，亦过矣。上曰，依律。宗城进曰，郑之发，既以定律判下，王法已正，而此狱初检时，韦致元当问之端，不止一再，而俱不盘问，揆以狱体，极涉疏漏，不可以之发之已为定律，有所置之。当该初检官，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臣曰，事变假注书李山培，放释后，更为催促仕进，而称以情势难安，终不仕进，何以为之？上曰，更为催促，而今后则山培去就，勿为烦达。〈榻前下教〉

○命渊曰，此赵承允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大明律》。命渊读之。上曰，读受教。命渊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囚，忍为人理之不忍为者，无可议矣。有龟曰，以讼之故，忍残骨肉，凶惨极矣。处绞犹轻矣。东弼曰，穷凶极恶，律外无他矣。在鲁曰，无可议者，绞律犹轻，后允之妻，亦不可置而不问也。𪳣曰，万万绝痛，法外无他。取鲁曰，臣虽未见全案，而以抄出者观之，此乃伦常之变，律外无他矣。森曰，此囚最可凶惨，法外无可仰达者矣。廷济曰，三尺难于低昻，故，虽用绞律，而以律论情，法犹轻矣。他何仰达？万囿曰，法外无他。最寿曰，虽用极律，犹未快焉。他无可达者矣。德寿、廷熽等曰，罪囚中尤绝痛者，一罪之外，无可论者。应福曰，情状凶惨，无复可议。宗城曰，受教外，无可议者。志远、东衡等曰，手杀骨肉，凶惨极矣。依法处断宜矣。晸曰，罪状惨毒，更无可论。而在鲁请治后允之妻，若用重律则已，止于刑推及流配而已，则似不合于法意也。上曰，依律。上又曰，左参赞所达，似然矣。然，以馈饭之故，而杀其母则似过矣。在鲁曰，后允之妻，既知其谋，则虽不远配，宜加刑讯，以示绝痛之意，似宜矣。宗城曰，道臣自为刑推则可矣。自上处分，未知其合宜也。柳公倬所谓杀妇何可代死云者，诚是矣。上曰，受教内，用意惨毒，情节痛恶等语，可谓过矣。以此付标，可矣。

○命渊曰，此白赞右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明律》条。命渊读之。上曰，闻左参赞之言，则此乃故杀也。律文，何如？在鲁曰，此斗殴杀也。至如守明，亦斗殴类也。上曰，何如而为故杀也？廷济曰，用意杀之者为故杀，两人相斗而杀者，为斗殴杀也。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斗殴杀也。杀伤狼藉，无可议者矣。有龟曰，手杀明白，法外无他。东弼曰，狱情无疑，依律宜矣。在鲁曰，初覆时，已仰达矣。更无可论，而至于光硕，不宜全赦，施之以流窜之典宜矣。致中曰，光硕同参之言，皆出于尸亲之口，而无他公证，亦未可尽信也。上曰，光硕于赞右，为叔，故，重臣有此言耳。若使赞右，杀厚昌于他人家，亦施流窜之典乎？取鲁曰，无论故杀斗殴杀，律皆偿命，则赞右无可议者，而至于光硕，则道臣自为惩治，可也。自朝家具狱体治之，臣未知也。𪳣、森、廷济、最寿、万囿、德寿、益华、廷熽等皆曰，狱情明白，法外无他矣。应福曰，臣意，与诸臣无异同矣。宗城曰，三尺之外，无可喩者。志远、东衡等曰，如此罪人，自有其律，无可议者矣。晸曰，赞右之罪，自有律文，而重臣之欲罪光硕，不无所见，臣意亦以为，虽施流典，亦非过矣。在鲁曰，赞右之杀厚昌，既在于光硕之家，则光硕万无不参之理，而汉章之言，亦以光硕为同参，则光硕之流配，亦非过典矣。致中曰，文案既如此，且无公证，则光硕不可更拟于杀狱矣。宗城曰，赞右、赞文，既曰同力，而赞文未捉，赞右独在，则文案亦不无可疑者，然，赞文既已逃躱，则狱体当以赞右为正犯。故，臣亦从诸臣之议，而不敢立异也。在鲁曰，汉章亦以赞右为首犯，则赞右之为正犯，无疑也。上曰，承宣书之。命渊秉笔，上曰，依律。命渊书讫。上曰，重臣之致慨于不治光硕，如儒臣之有慨于不问韦哥，然，文案既如此，无可论者矣。

○𬘩曰，此权今哲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照律条。𬘩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囚，因微细事而手刃其妻，尤为惨毒，依律宜矣。有龟曰，乱刺致毙，律外无他，。东弼曰，狱案分明，情状既露，依律宜矣。在鲁曰，晩来之故，乱刺七处，以致即毙，情犯绝痛，用律宜矣。取鲁曰，此等罪人，更无慎审之道矣。𪳣、森、廷济、万囿、最寿、益华、德寿、廷熽、应福、宗城、志远、东衡、晸等皆曰，如此罪人，三尺之外，无一分挠gg饶g贷之道矣。上曰，依律。

○命臣曰，此李己夏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照律条。命臣读之。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既已伪造，偸食军布，前此亦有罪犯，不可容贷矣。有龟曰，印文未成，虽与金山伊无异，而情迹较重，依律勘断宜矣。东弼曰，伪造一节，木瓢虽同，而又作伪关及尺文，其计凶矣。不可容贷。在鲁曰，原其情法，不可容贷，用律宜矣。取鲁曰，此与金山伊，情状有间，既减金山伊之律，又赦此囚，则后弊难防，依律宜矣。上曰，昨以公事出纳事，已申饬矣。凡入侍时，肃拜单子，承旨例为告达，而礼曹参判肃拜单子，自外直为入启，当该承旨推考，更令承旨告达，可也。〈出举条〉𪳣、森等曰，此囚，法外无他。廷济曰，此与堤川罪人有间，请依律焉。万囿曰，金山伊之得生，臣亦以为过矣。况此罪囚乎？请依律焉。最寿、益华、德寿等曰，既造印关，又偸军布，无可议者。廷熽、应福等曰，法外无他。宗城、志远等曰，法既有据，情无可恕，更何仰达？东衡曰，弄奸手段已熟，法外无他。晸曰，容贷山伊，虽光圣德，而此囚则情状可恶，不可容贷矣。上曰，金山伊、李己夏情无彼此之殊，而佥议，以山伊为可恕，而己夏，为不可恕，何也？在鲁曰，山伊，不过无知妄作之致，而己夏则奸吏手段已熟矣。上曰，谓之妄作则可矣。而谓之情异则不可矣。宗城曰，究其情迹，亦不无差殊者矣。致中曰，山伊虽曰伪造，而本非奸猾，且其所欺者，愚氓也。己夏则虽曰木头，而官家见欺，出给军布，其奸孰可知，故所犯虽同，而勘断自别矣。上曰，承宣书之。命臣秉笔。上仍下教曰，瓢片木头，虽不甚乎相远，而峡氓无识，猾吏用手，似有间隔焉。此乃金山伊参酌判付中所谓轻重者也。依律。命臣写讫。上又曰，不必措语，而此与山伊，论断既异，故欲使知其用法，本意之有在也。

○德润曰，此朴贱得、偶得、汉今等推案也。仍读之。上曰，读照律条。德润读之。上曰，以予伤虎之心，尤不欲闻此，古人云，不听郑声，盖恶其声之不正也。不意如此妖恶之事，闻于今日，予实欲不闻也。只读秋曹启目，德润读讫。上曰，佥议，何如？致中曰，此囚罪状，已与诸臣论确而奏达者也。贱得初无可论，而汉今秋曹勘断，果为有据，且一狱，无两造意之律，汉今依初照律论断，而偶得不过随母往来，稚蒙者有何知乎？虽曲赐容贷，是固圣上好生之德也。有龟曰，此狱绝痛，故初覆时，诸臣中，有不留恶种之议，然，此在殿下处分也。东弼曰，咀咒与显然杀人者尤异，又规占财利，而敢作凶计，尤极绝痛。然偶得童𫘤无知，逆狱之缘坐者，年幼皆用宽典，以此言之，虽减死，亦无妨矣。在鲁曰，贱得、汉今，俱极凶惨，故臣初以绞律处汉今，为似大轻矣。更思之，庚子埋凶时，贵良首谋，则首谋者，当为造意矣。王者造法，殿下下手教而定为永典，则汉今虽用一律，亦可矣。不然则汉今之照以首罪，非法文之意，至于偶得，既曰稚少，则虽赦之，亦无害于圣德矣。取鲁曰，文案浩多，臣未及详知，然，贱得、汉今，更无可论，而偶得似不无参恕之道，圣上以好生之心而赦之，则此法外原情之道也。𪳣曰，偶得事，诸臣所达之议好矣。森曰，此狱绝痛，故初覆时，以无遗恶种之意，敢达矣。更考文案，偶得之稚小无知，可知矣。虽容贷，亦圣德事也。廷济曰，灭嫡之计，贱得衬着，故初覆时，敢有所烦渎，退而思惟，不胜惶悚，然贵良既死之后，则汉今之为造意，终无法文之可据，依受教以首罪处贱得。而汉今则当依初勘之律，至于偶得，既曰稚小，殿下赦之为好生之德，杀之亦非滥刑之失，惟在上裁矣。万囿曰，偶得，亦不为不知情，不可容贷矣。最寿曰，臣不习律文，故初覆时，论断汉今，误达法意矣。退而考律则汉今之不为造意，果如廷济之言。臣深以臆决妄对，为惶悚之至，偶得虽曰稚小，亦不可谓不知情，似不可径先酌处，惟在睿裁之何如矣。益华曰，以律观之，虽尽杀，亦非过当矣。远命曰，臣随后入侍，未及考案，请从容告达矣。上曰，依为之。德寿曰，贱得无可论者，而偶得，亦非十岁前稚儿，故，臣以并罪之意，敢达于初覆时矣。圣上，若以好生之德赦之，则臣何敢强执前见乎？廷熽曰，偶得年已十三，岂可以稚儿论断，而有所容贷乎？应福曰，此狱万万绝痛，四者当并施一律，而贵良自毙，偶得又生，则死罪四人，逋刑者二，臣未知其如何也。宗城曰，王者用法，当原其情，若使偶得，预知其谋，则死亦无惜，果是迷𫘤，全无知觉，只随其母往来而已。而论以知情，同用其律，则不亦冤乎？此狱臣亦绝痛，而至于偶得，圣上若施好生之德，则臣敢不将顺之乎？且汉今招辞，既以造意，归诸其母，则舍其母，而以汉今为首犯，似非法意，然贵良所为，虽极凶惨，而既毙之后，以其子女之招，而归其母于造意之科，而汉今等，论以加功，终不释然于心矣。志远曰，无论贱得，虽偶得，亦不可容贷矣。东衡曰，贱得、汉今等，诸议归一，臣无异同，而偶得则虽以推案中问可曰可，问否曰否等语观之，其迷𫘤可知矣。诸臣傅生之议，既出于承殿下好生之德之意，则惟在圣上之酌处也。晸曰，贱得、汉今，既已勘律，而臣于初覆，以偶得事，妄有所达。盖出于盘庚无俾易种之意，而承诲责之圣教。臣至今惶悚，然，偶得既已参看，则愿勿容贷焉。上曰，台臣日昨所陈之意，予亦知之矣。且律文无一狱二造意之例乎？廷济曰，律文若无造意者，则无傍引加功，以为造意之法矣。上曰，年未满则无缘坐之律乎？廷济曰，臣请出考律文矣。遂趋出。上曰，偶得年既十五，则无可论者，秋判姑留，使刑房承旨考出，可也。命渊出去。远命曰，偶得年才十馀，幽劣特甚，则傅之生议，亦无妨矣。在鲁曰，不赦偶得，虽出于无易种之意，而戊申逆魁之子，亦有以年弱不死者矣。上曰，律官待令乎？锡命曰，待令也。上曰，近来律官，何如？锡命曰，未闻有以能律名者也。上曰，外方有律官乎？在鲁曰，诸道监营，有检律官矣。命渊进曰，臣考律文而来矣。上曰，第言之。命渊曰，凡年七十以上，十岁以上，皆上请，十一岁以下论罪矣。在鲁曰，以律论之，偶得亦应死者矣。上曰，承宣书之。仍下教曰，噫，世道日下，京外此等之狱，络属不绝，而以文案观之，极为凶惨，不忍正视，其严王法杜后弊之道，绳法之外，无他议焉。贱得依律，汉今则若右判付，其所用意，尤极巧惨兺不喩，况贵良既毙，造意无施故也。禀启详之，亦有造意二无之例，则因其痛恶，岂可低昻？依律施行为乎矣。偶得则以推官之报，道臣之状观之，其稚𫘤无识可知，终日决狱，不别稚𫘤，则岂哀矜审慎之意哉？特减其死，定配绝岛。上又曰，该房承旨书之。命渊秉笔。上下教曰，噫，昔唐宗，不过汉唐中主，而贞观之治，囹圄空虚，鹊巢狱树，寡躬临御七年之间，德未能施于民，化未能行于下，重囚疑狱，弥满京外，而年年启覆，无岁无之。而至于今番，则推案之多，恰满九数，计其人也，亦过十馀，十馀之中，永兴之杀侄，三嘉之咀咒，其不忍闻也。其不忍视也。噫，承允、贱得，虽极绝痛，究其本也，则教化之未沾耳。以夏禹之圣，犹下车而泣囚，况寡昧之凉德乎？政自反而哀矜处也。故自初覆以后，参阅故事，不觉感慨，几忘寝与食矣。呜呼，予虽否德，诸道宣化，亦在方伯，咨尔道臣，体此申申之喩，宜各着念。而至于贱得狱事中，有误者二，问母与子，终成其狱事，既因儒臣陈达，推考推官。而大抵决狱之道，求得真的，虚心思量，可谓公道，而韩氏状中养虎之忧之说，已愧古人。且推官之自古以下，以此揆之等语，未免臆逆，今贱得等，果有其罪，固不足论。而若或无罪者，因推官之臆逆，勒成其案，则后弊奚似？至痛在心之状，句语欠量，不必责也。目见痛恶，报辞过当，亦不必深非，事有本末先后，其责备之语，不可舍本，并及别谕焉。仍传于命渊曰，此谕书，下谕诸道，而末端事，别谕岭伯，可也。在鲁曰，伏见下谕中，有责备韩氏之教，盖以人情揣之，则韩氏养虎之说，亦无足怪者矣。上曰，古人有后母贤而前母之子，皆化为孝子者，若使韩氏，处心如此，则贱得辈，虽有不善之心，而其怀毒，岂至此耶？韩氏之以养虎视贱得母子，终未知其稳当也。在鲁曰，圣教至矣。然以此下教，则外方或以为朝家，有疑于狱情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若使韩氏，善视贱得辈，或不无感化之道，而其所以处之者，亦未尽也。殿下以此下教，盖出于助风化之意，诘语好则无妨矣。宗城曰，王言只字重大，而命渊读谕书之际，妄有所论说，推考，何如？上曰，无伤也。宗城曰，臣惶恐敢达，谕书中不关紧数字，似过于㧑谦，未知何如。上曰，大臣以为，何如？致中曰，宗城之言，似然矣。上曰，然则抹去，可也。上曰，冬前馀日无多，外囚行律，若未及于岁前，则状闻后处之，何如？在鲁、廷济等曰，外囚中东莱、永兴最远，而岁前亦不无不及之患矣。上曰，留金虎门。取鲁曰，禁钥当夜久开未安，姑下钥以待奏事之毕，出遣标信宜矣。上曰，卿言是矣。上问廷济曰，卿见捕盗厅文书乎？青坡吴石万等，乘夜作倘gg党g，突入水原人尹己云家，劫夺其女，现捉之后，今已承款云，其律，何如？廷济曰，此劫奸罪人也。上曰，非劫奸，乃抑夺也。近来人心如此，诚可寒心。勘律处断，可也。志远启曰，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上曰，亟停勿烦。志远又启曰，请明彦，更令鞫厅严刑，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收罪人金重器，还发配所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权摄，减死绝岛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物故罪人烨、𪸸诸子中年长者，一一查出，并命绝岛定配。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还寝罪人炯、烒，参酌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寝睦天显、睦圣观，减死绝岛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李夏宅，设鞫严讯，以正王法。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志远又启曰，国书之擅为刊改，关系不轻，舌人之任自带去，大违朝令，其在严国体杜后弊之道，不可罢职而止。请谢恩兼冬至使使臣，待其还来，并命拿问定罪。上曰，拿问之请过矣。削夺官职。志远又启曰，印信伪造，处斩之律，法意甚严，不可以情犯之可恕，有所低昻。请还收堤川印信伪造罪人金山伊贷死之命。上曰，勿烦。晸启曰，臣以无似，猥承别遣之命，祗奉圣谕，宣布于湖西之民，闷穷恤饥之意，蔼然于辞旨之间，有足以感动人心，老羸欣然，如蒙大赉，第公储荡然，一道内三十馀万苍生，实无济活之势。臣目见民命近止，赒救方急，而生谷之路，惟有劝分一事矣。至如无势士夫及小民之稍有富名者，列邑无不劝分，而独势家右族之稍有馀粟者，莫敢下手，事极不均。臣在公山，探问前判书权以镇家分粟与否，则终无意于补赈云。臣欲往见相议，则官路迂左不果，逶迤到连山地，得闻重臣家庄谷，多积于境内，重臣之积储厚藏，不但臣独闻知，通朝皆知之。且念重臣平日，体国家恤穷民之意，尤当自别，参量取谷，使之补赈，于公可谓大助，在私不为甚损。故，臣果令本县，封置得二百石之租，欲以此意，书札相通，而既无一面之分，且有私义之趑趄者，只使本官礼吏，告目以报矣。追闻重臣，以此事怒臣至深，许多辞说，全不择发，臣实为重臣慨惜也。臣非不欲随闻即辨，而说去说来，实非相敬之道，故，佯若不闻。只私语于心曰，若知重臣之意如此，初岂为此哉？窃自悔责而已。仄闻搢绅间相传之言，则或以重臣家封谷事，谓之率尔，不无责备之语，臣之奉使不称旨之失，著矣。臣何敢自以为有所执，而一刻冒居于清朝从班之列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命渊曰，掌令黄晸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诸臣少退。

○辛亥十二月十三日二更，上御时敏堂，三覆后，更为入侍时，领议政洪致中，左参赞金在鲁，兵曹判书金取鲁，刑曹判书李廷济，都承旨赵锡命，假注书郑权，记事官金益宪，记事官赵明履。洪致中曰，两次启覆，夜深乃罢，日候渐至紧寒。若又亲临望祭，则必有伤损之忧。故俄者入侍时，臣等欲为仰请摄行，而窃虑水剌过时，暂为退出矣。今始陈恳，伏望强抑至情，特许摄行，何如？金在鲁曰，顷日陈情，未蒙允许，而更有登对之便，故停止矣。今则连次启覆之馀，日气甚寒，且大祭日字已近，若欲亲行大祭，则望祭摄行，似好矣。上曰，卿等若无紧关事，则必不更为入侍，而乃请更入，意其为此事，及见都承旨入来，知其果然矣。曾不下教于入诊时乎？既休昨日矣。何可以少顷将事为虑乎？致中曰，臣等曾承下教矣。近来累许摄行，岂不知圣情之缺然？而初三覆入侍，皆夜深乃罢，圣候平复，亦属耳。若又连次将事，则岂无受伤之虑乎？非特臣等之待罪药院者，忧虑切至，群下之情皆然。殿下固不可不少垂下念，况东朝惟疾之忧，何可不仰体乎？前头朔望，非止一再，今番虽未亲行，有何所妨耶？在鲁曰，近来夜气极寒，初三覆，间一日，望祭又间一日，静摄之馀，岂得无伤损之节乎？今番则特许摄行，切望矣。上曰，卿等至诚为请，前此若无累次摄行之事，则岂不许之？而正朝时，亦安知卿等之默默耶？今方屈指计日以待之，闻卿等之言，还觉泄泄矣。明日亲行，若有伤损之患，则大祭可许摄行，卿等勿虑焉。致中曰，大祭亲行，似胜于殷奠亲行，故如是，仰达矣。赵锡命曰，若于两日，俱难亲行，则望祭时摄行，大祭时亲临，似好，故如是，仰达矣。在鲁曰，望祭则连次侵夜，受伤尤易，特许摄行切望矣。上曰，少无受伤之虑矣。予意则在于俱参大小两祀，卿等勿虑焉。致中曰，累次仰达，终未蒙允，如是更请，还切惶悚。而帝王之孝，贵乎万全，望祭姑许摄行，累日颐养，大祭时亲临，似为万全之道矣。上曰，固知卿等之请，非出文具，实出于切悯之意，而予心之切悯，亦何异于卿等之切悯耶？卿等伸予至情，可也。在鲁曰，仰体东朝之惟忧，俯会臣等之至恳，特许摄行，如何？上曰，东朝亦岂不许于今番乎？虽有东朝下教，当曲尽仰达，期于准许矣。向来轮感，即数年来所未有之事也。一番感冒亦怪矣。岂有再感之虑乎？大昨则稍觉劳惫矣。今日则虽不如大昨之夜深，而不觉劳惫，明虽将事，保无他忧矣。常时静坐，则似生病，故，大昨劳惫，以其静摄之馀故也。今日差胜，以其劳动之馀故也。卿等勿虑焉。李廷济曰，愚衷自激，冒死敢达矣。凡感冒，再感则必至大段，俯轸群下之恳，特念少愈之戒，姑许摄行，切望矣。金取鲁曰，何可无受伤之虑乎？保护诸臣，方陈达，而臣等切悯之情一样，故敢达矣。上曰，卿等虽不言，予知卿等之心，固如此，而勉从事轻，将事事重，卿等勿虑焉。在鲁曰，两臣虽非保护之任，而如此仰请者，群情可见，盖虑臣等之或停请也。勉从，如何？取鲁曰，连次启覆之馀，望祭只隔一宵，实为切悯矣。廷济曰，若非腊享大祭，则保护诸臣，岂如是固请乎？致中曰，目今圣候，姑无形现之症，故殿下虽不自爱，而亦岂无受伤之虑乎？臣等极知烦渎之为惶恐，而如是固请者，可见臣等切悯之心矣。在鲁曰，臣等侵夜固请，而终未蒙允，则臣等之罪，尤大矣。上曰，予亦知卿等之请，非出于药院人事场，而顾予虽乏诚孝，若无大段病故，则必为亲行者，素定于心，而近来累次摄行，明日又未将事，则如不祭之心，当如何耶？瞻望灵殿，耿耿以待，决难勉副，小次一节则许之矣。致中曰，既不得已而亲行，则衣襨加意，何如？上曰，近来凡事，渐不如前矣。曾前则举动时外，不着毛衣，期以四十后着之矣。今番感冒时，着毛衣，尚未解去，顾初心，犹觉歉然矣。致中曰，臣闻高阳张姓人，受食北汉还上，而既无备纳之势，又被催督之苦，竟至缢死云，而初未的其虚实矣。继闻原任大臣及咸原府院君之所闻，亦然，必非浪传矣。诚极惊惨，圣上至诚忧民，伏见备忘辞旨，则哀伤恻怛之意，溢于言表，民虽饥饿而死，犹有惨怜，况以征督之故，使穷民至于自缢，岂不大有乖于圣上惠鲜之至意乎？令本道查问后，以特恩，施以悯恤之典，则亦足以激感八路民心，故敢达矣。上曰，惨然矣。两大臣及国舅之所闻，皆如此，必是真的。其令本道，特举恤典，而但死后恤典，孰如使无死乎？分付诸道，还上征捧之际，勿甚刻薄，俾无如此之弊，可也。若更有此弊，则守令难免其责之意，各别申饬焉。在鲁曰，恤典固当举行，而所食还上，无处责出，似当有荡减之典矣。上曰，渠既以此致毙，则王者何可征纳耶？所食还上，荡减，可也。致中曰，臣未知诸道之何如，而畿甸则以还上督纳，民间骚扰，北汉米私受之类，流散甚多云。军饷不可停捧，而若一向催纳，则缢死之弊，似非特张姓一汉而已矣。上曰，此时人民之流散，诸臣，或归之姑避还上，而姑避之中，亦岂无真个切迫者耶？取鲁曰，还上非但国谷，实民食也。不捧亦难矣。在鲁曰，今年还上，虽令严督，尚难必其准分捧纳，而今有此缓督之教，则尤无可捧之路，既多未捧，则明春赈资，诚为切悯矣。上曰，既闻缢死之报，事当即为停捧，而亦有猝难停捧者，岁前不远矣，泛令宽限，缓督，可也。致中曰，北汉还上，或至三四月征捧矣。上曰，来春则何可如是耶？致中曰，北汉移转米，折半捧留本邑，折半输纳本所事，已有成命，而凶荒此酷，岁律将穷。此时民力，决难运纳，且明春移转，势所不已，才纳旋受，其弊不赀，姑令并为捧留本邑，待明秋准纳本所，以除一分民弊，何如？上曰，军饷之每每捧留本邑，甚为有弊，不可辄许。而今年则异于常年，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关西谷船运事，不可无句管之臣，以惠厅堂上金在鲁、宋寅明，定为句管堂上，何如？上曰，方欲下询矣。关西谷移用，有故郑判府事古例云，其时亦定主管堂上乎？致中曰，彼时之别定堂上与否，有未可知，而此非备局所主之事，当自宣惠厅主之。而金在鲁、宋寅明，实为可堪，故如是，仰达矣。上曰，只为船只一事，别定主管堂上，似欠妥当，令两重臣，泛以宣厅堂上，主管，可也。〈出榻前下教〉在鲁曰，即今则势难运来矣。上曰，朴文秀，亦以待明春输运为请矣。致中曰，备边司有司堂上尹游，方有实病，朴文秀亦奉命在外，两人今姑改差，其代以金在鲁、宋寅明差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取鲁曰，臣新入兵铨，曹务积滞，所带筹司堂上之任，亦为改差，何如？在鲁曰，筹司堂上之任，虽非实职，而榻前辞免，似未安矣。上曰，岂非实职耶？锡命曰，大臣外，无榻前辞职之规，而兵曹判书金取鲁，乃于筵中，请递筹司堂上之任，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罗里铺gg罗里浦g赈资事，必须趁即，分付，可以候风输致，何以为之耶？致中曰，此不待下教，即已行关矣。昨闻进上船只，来泊罗里浦之故，今日又为行关，而其不足之数，则以康津船只，并为输送事，分付矣。上曰，吴石万事，刑判闻之乎？廷济曰，此等事，外方或有之，而都下咫尺之地，乃有此事，诚可骇然矣。上曰，才已申饬捕将，而有此可骇之事，若不严治，则岂是申饬之本意耶？律文，何如？廷济曰，怯夺两班家处女则不待时处置，怯夺良女，则启覆时处决矣。上曰，吴石万之发送徒党，怯夺良女，万万绝痛，此非可以怯奸论，直是盗贼之事也。若不峻绳，则江上顽民，何以知国家之有法？而日昨，申饬捕将之意，亦安在哉？不可不亟施强盗之律，斋戒过后，自秋曹不拘日时，即为严讯，禀处，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死节事，固难责之人人，而其女之安于其室，亦可骇矣。上曰，不可以第一等事，责之此女辈，而此女，盖与其汉情熟矣。上出示平安道潜商状启曰，卿等见之。诸臣聚读讫。取鲁曰，人参，利之所在，故例有此弊，诚为可悯矣。致中曰，与彼人通货，何等重事，而江界府使之稽报，满浦佥使之掩置，俱可骇然矣。上曰，冒禁通货之事，何等重罪？而江界府使许繗，过三朔始报，满浦佥使申命式，终始掩置不报，不严边禁之罪，俱所难免，并为拿处，可也。〈抄出榻前下教〉取鲁曰，近来曹储匮竭之中，又值凶荒，即今事势，万分渴急，故敢达矣。诸处雇价，各样需用，皆出于二军色，而以骑步布灾减之故，明年应下之数，不足者至于累百同之多。禁军及诸上司员役朔布，亦从一军馀丁等色上下，而此两色，既无遗储。且自诸道应纳者，皆入于作米留赈之中，其代且以新铸钱充给事定夺，而朝家姑无颁钱之事。故禁军则才虽转贷以给，而其馀诸般应下之布，一切未下。至如御供水剌冰价布，亦不得出给，以此军兵之呼冤，诸司之督责，有不可胜言，而臣受任属耳，无以措处，若自朝家，不即变通，则实无支吾之势矣。大臣今方入侍，而详知形势，令庙堂区划变通，以为支过之地，何如？上曰，禁军料布，三朔后出给，殊可骇矣。致中曰，新铸钱许用，似好矣。上曰，此事未可知，若不铸钱，则何以为之耶？令庙堂变通，禀处，可也。〈抄出举条〉取鲁曰，因户曹草记，龙洞宫移送钱一千两，令兵曹输送事，自内需司改启下，而即今曹储罄竭，实无推移之道。且凡百责应，各有所司，取用于兵曹，曾无前例，无前之事，不可创开，令地部依前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江界府使，今将拿处，其代勿论文武，各别择差之意，分付备局，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遂退出。

12月14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直〉。左承旨柳𬘩〈坐直〉。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直〉朴成玉〈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嫔宫诞日，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嫔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命臣，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徽殿望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长溪君棅，以宗庙腊享大祭亚献官，今日隶仪时，议政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右副承旨徐命渊，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时无实郞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山培，时无职名，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明日望祭亲临时，承旨不可不备员入侍，同副承旨有阙之代，政官所当牌招开政差出，而斋戒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前望单子入之。又启曰，新除授承旨，待落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承旨前望单子，以洪尚宾为同副承旨。

○传于成德润曰，东莱府使接慰官状启，皆已入来，图书速为造送事，分付该曹。

○判中枢府事李台佐上疏。伏以臣，耄病日甚，神识日微，长时昏卧，万念都灰，而区区忧爱之忱，根于天赋，消铄不得，言及时艰，自然流涕，日夜所祈祝，惟在于圣躬之日安，为宗社臣民之幸矣。当此穷阴严沍之时，出临寒殿，间日虑囚，辄夜深乃罢，论断大辟，亦国之大事，在廷臣僚，虽不敢仰请退行，而玉候新瘳之馀，劳勤至此，大失将摄之方，固已不胜其忧虑。而敬徽殿月半之奠，又将亲行，药院之请，坚拒不许云。其为闷迫，尤何可胜言？伏念圣躬之积伤，亦已久矣。而荣卫幸不至大损者，盖赖平素居养，务为简俭淡薄之效也。然，六气易感，医家所戒，今日第一急务，惟当谨避风寒，随地自护，不翅如临深履薄，庶不悖于慎疾之圣训。而今以追慕之靡极，必欲亲奠。夫孝思之至，视于无形，听于无声，以殿下之诚孝，依俙于视听之际，则我圣母平日因心之爱，忧疾之诚，必不违于咫尺也。傥殿下念及于此，则将不待臣等之烦请，有所戚然而感悟者矣。且念圣意，必以连次摄行，益切如不祭之叹，而今虽命摄，腊日不远，更加调将，神气益安然后，躬亲大享，决知其得宜矣。噫，顾今国事可忧者，诚非一端，而岂有大于圣躬之不宁乎？圣上之受付托者，顾如何？而径情直行，不念大体，万一或复有愆和之节，古人所谓奈高庙太后，何哉？臣固诚浅言拙，有不足以孚感天听，永夜无寐，明发耿耿，唐突草箚，冒死仰溷。伏乞圣明，勉回至意，亟许摄行，以幸宗社，以幸臣民，臣不胜惶霣恳祝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卿陈恳，予岂不谅？而朔望节奠，连皆摄行，耿耿之心，今夜将事而后，始可解矣。于今望奠，岂忍命摄？卿勿过念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同副承旨李圣龙上疏。伏以臣，自中年以后，重患疝病，每当寒节，发作最频，方其上冲苦痛之时，辄至昏塞，死在俄顷。今且年衰气弱，已成痼症，居常懔懔，未敢以恒人比论，乃于再昨入侍之时，又有作痛之渐，而终夕强耐，仅免径起而出，深夜始退，痛势渐紧。扶归直庐，多试药物，而两日之内，有加无减，贱陋之疾，虽不敢细证形，而即今肚腹间冲痛之状，诚万万危恶矣。病既若此，宜即担还私次，而今日是三复定日，拟于其间，在直调疗，庶几少愈入参。臣意如此，故院僚亦不得预禀变通，夜来症状倍剧，频频陞塞，实有顷刻难支之势。院僚之临时微禀，亦出于万不获已也。亲临虑囚何等重举，而职在近密者，终不得备员入侍，疾病之来，固亦无奈，而其为惶霣闷蹙，诚不知置躬之所也。念臣不肖，滥荷洪造，筋力奔趋，乃其万一报效，而不幸臣有痼疾，辄乃纬繣素志，近联盘旋，亦无其望。臣心到此，当复如何？玆敢席稿私次，力疾控吁，伏乞圣慈，俯念臣如许病状，亟削所带职名，俾剧务毋旷。且命勘臣罪犯，以励群工，千万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踏启字〉

12月15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右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仕〉朴成玉〈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望祭罢后，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嫔宫，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嫔宫，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即伏见三和防御使李匡辅褒贬启本，则缄封处，不踏印信，事涉疏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上前开坼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徐命渊启曰，谢恩兼冬至三使臣削夺官职事，命下。而台谏方以拿问正罪诠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礼曹意启曰，传曰，东莱府使接慰官状启，皆已入来，图书速为速gg造g送事，分付该曹事，传教矣。改请图书，已于去月二十一日，依例使本曹书吏赍持，下送东莱府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尚宾，以礼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及各陵殿、四学童蒙教官、通礼院、礼宾寺、典医监、惠民署、司畜署、归厚署、图画署、东西活人署官员等，今辛亥秋冬等褒贬，等第以入。而宗庙署、社稷署、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承文院、成均馆、校书馆、奉常寺、掌乐院、观象监、司译院、内医院、典牲署、东西冰库、东南关王庙官员等褒贬。各其司领事、提调堂上有故，不得一时磨勘，而本曹及所属各司官员等，今辛亥年春夏等以上褒贬，多未磨勘，其时官员，几皆递改，或为身故，有难凭据等第，并依近例，勿论何如？传曰，允。又以宣惠厅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厅及常平厅郞厅等，今辛亥秋冬等褒贬等第，磨勘以入，而春夏等褒贬，今已过时，郞厅亦多递易，依前例不为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今秋冬等褒贬等第，磨勘以入，而所属军器寺、司仆寺、训炼院官员等褒贬。因各其提调及堂上有故，不得一体磨勘，典设司辛亥春夏等，则限内因提调有故，不得举行矣。其时官员，今已递易，依例荡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仪宾府言启曰，本府郞厅，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堂上锦平尉臣朴弼成，身病方剧，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刑曹言启曰，今秋冬等，本曹郞厅等第启本中，一处刀擦，改书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本府郞厅，今辛亥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首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忠勋府言启曰，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本府有司堂上丰陵府院君臣赵文命，身病猝重，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敦宁府言启曰，府郞厅等，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汉城府言启曰，本府郞厅及五部官员、四山监役官，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判尹尹淳，身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吏曹言启曰，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褒贬启本中，刀擦二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刑曹言启曰，曹属掌隶院郞厅及典狱署官员等，今辛亥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以入，而掌隶院判决事臣徐宗一，方在呈辞受由，刑房承旨臣徐命渊，以身病不得同议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户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及所属各司，今辛亥秋冬等褒贬，依前例并为题目磨勘。而忠清、全罗两道都事兼海运判官、京畿左水运判官，则不入于备局别单中，故不为题目，只书等第以入。军资监去丁未秋冬等，戊申春夏秋冬等，己酉春夏秋冬等，庚戌春夏秋冬等，今辛亥春夏秋冬等，司䆃司去己酉秋冬等，庚戌春夏秋冬等，今辛亥春夏秋冬等，五部去庚戌春夏秋冬等，今辛亥春夏秋冬等，司宰监今辛亥春夏秋冬等，内资寺、内赡寺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各其司都提调、提调、汉城府堂上有故，并不得磨勘。司圃署去庚戌秋冬等，今辛亥春夏等褒贬，其时官员既尽迁转，有难考绩，依近例荡涤，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郞厅及诸将校，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都提调臣洪致中，连有病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郞厅及诸将官，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都提调臣李台佐，有身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郞厅及将官等，今辛亥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都提调领中枢府事臣李光佐在外，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所属京外将官等，今辛亥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臣赵傧，方有身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中枢府言启曰，本府郞厅及录事、医员等，今辛亥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领府事臣李光佐在外，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六日入直训炼都监哨官白尚靖，昨日受点矣。尚靖父，在于京畿坡州地，而身病猝重，方在危剧之意，呈诉本局，来付臣曹，不可无变通之道。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尚宾曰，今观忠清监司殿最，宋国纬既置上考，则再昨承宣，陈达渠之引嫌，既已落空。此时守令，岂可久旷？为先放送。今日内，催促下送。

○掌令尹志远启曰，献纳黄晸，以臣以无似，猥承别遣之命，祗奉圣谕，宣布于湖西之民，闷穷恤饥之意，譪然于辞旨之间，有足以感动人心，老羸欣然，如蒙大赉，第公储荡然，一道内三十馀万苍生，实无济活之热。臣目见民命近止，赒救方急，而生谷之路，惟有劝分一事矣。至如无势士夫及小民之稍有富名者，列邑无不劝分，而独势家右族之积有馀粟，莫敢下手，事极不均。臣在公山，探问前判书权以镇家分粟与否，则终无意于补赈云。臣欲往见相议，则官路迂左不果，逶迤到连山地，得闻重臣家庄谷，多积于境内，重臣之积储厚藏，不但臣独闻知，通朝皆知之。且念重臣平日，体国家恤穷民之意，尤当自别，参量取谷，使之补赈，于公可谓大助，在私不为甚损。故臣果令本县，封置得二百石之租，欲以此意，书札相通，而既无一面之分，且有私义之趑趄，只使本官礼吏，告目以报矣。追闻重臣，以此事怒臣至深，许多辞说，全不择发，臣实为重臣慨惜也。臣非不欲随闻即辨，而说去说来，实非相敬之道，故佯若不闻，只私语于心曰，若知重臣之意如此，初岂为此哉？窃自悔责而已。仄闻搢绅间相传之言，则或以重臣家封谷事，谓之率尔，不无非责之语，臣之奉使不称旨之失著矣。臣何敢自以为有所执，而一刻冒居于清朝从班之列乎？引嫌而退，当初封谷，意在赈民，不谅之言，何必为嫌？请献纳黄晸出仕。答曰，依启。

○十二月十五日四更一点，敬徽殿望祭亲行时，行都承旨赵锡命，左承旨柳𬘩，右承旨成德润，左副承旨赵命臣，右副承旨徐命渊，同副承旨洪尚宾，假注书郑权、朴成玉，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入侍。上具视事服，乘素轿，自大内，由明政殿，出就敬徽殿斋室，正时刻，通礼跪请行礼。上具练服出次，赞礼礼曹参判赵远命，前导上入就位，执礼读笏。引仪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诸臣亦助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引仪唱四拜兴平身，上四拜讫。赞礼导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又导上诣灵座前，三上香后奠爵，大祝读祝讫。上俯伏如仪，降复位。赵锡命进曰，寒势甚酷，请暂入小次，上从之。骊川君增，行亚献礼，领敦宁鱼有龟，行终献礼，上复出就位，俯伏哭，止哭四拜兴平身，如前仪讫。赞礼告礼毕，上出就斋室，脱练服，返视事服。乘舆出次时，召兵曹判书金取鲁曰，练祀后，别军职夹辇炮手，初以黑服色磨炼矣。见甲子年正月展谒时陵幸时誊录后，以白服色改磨炼，盖以其近前侍卫，当从上服故也。顷于迎敕时，还着黑服，盖顷以白服改定者，适在缌服之时，故意必也缌制故矣。此非但为缌服也。实欲依古制，大祥前，仍令服素也。兵判考见前例，以启，可也。〈出举条〉遂还入大内，诸臣随至明政殿，以次罢出。

12月16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式暇〉。右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权〈病〉朴成玉〈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臣洪致中，提调臣金在鲁，副提调臣赵锡命启曰，寒事转益凝严，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日昨启辞之批，有汤剂更观前头，欲为继进之教，臣笔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矣。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成德润启曰，即伏见诸道今秋冬等褒贬启本，则庆尚监司赵显命启本中，延日县监金天器，以疵谤何伤为目，长鬐县监朴泰容，以虽曰沈湎为目，则并宜置中考，而置诸上考。灵山县监金炯之炯字，误书以泂字，全罗监司李寿沆启本中，谷城县监文寿元，以苟能饬励，足堪赈政为目，则宜置中考，而置诸上考。都事李憙题目之下，不书等第，致勤点下，江原监司李普赫启本中，审药金履遂，检律李世恒，以仅通医理，小解律文，置诸上考，致勤点下。京畿监司洪铉辅启本中，庆安察访郑广运，以专政马政为目，似是误书，黄海监司徐宗玉，忠清监司李衡佐启本中，守令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核殿最之意，并推考，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启曰，即伏见诸道今秋冬等褒贬启本，则统制使郑寿松启本中，荠浦万户申明后，以三年莅职，治效无闻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全罗右水使金洸启本中，猬岛佥使许庆，以绝岛重镇，衰老可妨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边将无一人居下。南兵使李重翊启本中，茄乙坡知佥使任时倜，以病废职务，边政疏阔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边将无一人居下。北兵使韩范锡启本中，防垣万户成始寅，以堡残卒贫，多眷宜警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朱乙温万户张佑汉，以莅任七朔，能否未著为目，则所当置诸上考，而置之中考，以此中过矣。致勤圣教，江华留守兪拓基，黄海水使尹和鼎，庆尚右水使李义丰，忠清水使尹宅鼎，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核殿最之意，并推考，何如？传曰，允。

○徐命渊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委官意来言，今十六日七日腊享大祭斋戒，十八日正日，此三日，省鞫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以献纳黄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徐命渊曰，今日君臣上下，日讲济民之政，犹恐后时，而况宾厅循例次对？仍其调摄，久未为之，今日虽值斋戒，亦有来会之例，来会事，分付。

○徐命渊启曰，今日宾厅来会事，命下矣。两司当为入侍，而谏院时无行公之员，正言宋征启，自乡才已一来云，即为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京畿监司洪铉辅，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同为入侍。传于命渊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徐命渊，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月十七日，武臣堂上禄试射日次，而腊享大祭斋戒相值，以今十九日退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敬徽殿望祭亲祭时，以别军职服色，更考前例事，下教矣。取考前后磨炼节目，则练祭后缌服前，连以黑战笠青战服磨炼矣。今番磨炼时，只循此例，而别军职服色之纯黑，虽不无可疑，谓是近日连行之例，故不复致虑，磨练以入矣。及承圣教之后，得闻堂后之言，始知有中间禀定之事，退归核出，则今八月初二日，因传教禀达，有举动时挟辇炮手别军职，依乙丑例，着白战巾、白服衣，此后望奠时，别军职亦着白战笠白战服之命，而下吏全然忘置，臣亦新当未谙，有此不察之失，不胜惶恐，而今后则依前日禀定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十六日巳时，上御清阴亭，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洪致中，提调金在鲁，副提调赵锡命，假注书朴成玉，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医官权圣征、许信、李征夏、玄起鹏、郑行谨、韩珏等，以次入伏。洪致中起而进曰，望奠亲行后，圣候何如？上曰，无事。致中曰，昨日行祭时，天方下雪，故，寒势稍减，即今凝沍斗酷，虽便殿晋接之际，臣等亦不胜忧虑。上曰，不必为虑矣。致中曰，下批中有继进汤剂之教，今与诸医禀定，何如？上曰，顷日药房批答，丸剂之丸字，中官误书汤字，以致药房批答之疏忽，当该中官，推考，可也。〈出举条〉致中曰，请令医官诊脉，何如？上曰，依为之。诸医次第诊脉而退曰，脉候甚均，且沈静矣。致中曰，汤丸间，当御之药，令医官议定，何如？上曰，汤剂不必更进，丸剂似宜矣。圣征、信、征夏等对曰，丸剂当继进，而以方御汤剂之故，姑未也。即今圣候已平复，丸剂似当进御矣。上曰，此药谁所为乎？致中曰，郑行谨也。上复问次行谨者为谁。致中曰，新入医官韩珏也。上曰，新入则必精于脉理，使之诊焉，可也。珏进而诊脉退曰，左右脉候沈静，度数亦极均，宜进御丸剂。上曰，依为之。金在鲁曰，丸剂之剂入已久，请更剂，何如？上曰，剂入不甚久，且不经霖潦，药性不必败损，限岁前仍服，似无妨矣。致中曰，请更剂以入，而新剂未入之前，仍御旧剂，何如？上曰，依为之。加减八味元，依前加入剂入。〈榻前下教〉致中曰，圣候连在静摄中，近来复值斋戒，诸臣久未入侍，方以为闷郁，今承次对之教，臣等诚幸甚。然，寒气此酷，臣等窃虑之。上曰，煖室平排，有何触寒之虑？致中曰，前此祭享时，累请摄行，而终始靳兪，目今阴沍政酷，今番腊享，特许摄行，何如？上曰，毋固毋必，圣人不为，予岂有意于固必哉？但将事之后，无他疾恙，且燕息已数日矣。何以摄为？在鲁曰，若使寒势稍杀，则臣等何敢强聒？而日气如是，昨日望奠，已亲行之矣。今番虽摄行，少无歉于圣上诚敬之道，今于大臣之疏，其蔼然之情，亦可见矣。上曰，以亲行与摄行，较其分数，则今虽亲祭，犹未准摄行之数，非不知大臣疏意之恳挚，而不能采施者，此也。致中曰，原任大臣之疏，深以亲行为虑，期于回天，丁宁恳恻，而圣教如是，故臣不敢强渎。然，风寒之际，受伤尤易，明日又如此，则臣等当冒死更请，愿十分量处，何如？在鲁曰，风寒尤易以中人，在内风声如许，将事之际，栗冽，当何如？前头虽亲行，今番则姑停之，何如？赵锡命曰，谚曰，风三雨四，而目今风势，累日不止，明日日气之寒烈可知。伏愿圣上，俯从群下之请。上曰，寒气倍酷，则当有参酌之道矣。安知今日风而明日不风乎？又安知前头之必煖而卿等之不请摄行乎？在鲁曰，前者圣上，不允群下之请，而自轻圣躬，幸不添伤，然幸不可仅得，脱使圣候，小有愆和之节，则古人所谓如高庙太后何者也？伏愿圣上，仰体慈殿惟疾之意焉。上曰，予已言之矣。风寒倍紧，则不待卿等之请，而固当参酌矣。日势若如此，则决不可摄行，卿等，亦勿为复请，可也。在鲁曰，不惟今番而已。祈谷不远，圣上切于为民，必将亲行，冬夜露处，臣窃预虑。上曰，予诚意浅薄，虽未必感格神明，然，岂可自诿于诚意之不孚而不尽在我之道乎？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苟有利于民者，予何可自便，而使之摄行乎？致中曰，古人云，貌瘦天下肥，圣上之忧民如此，臣等不胜钦叹，然，前头日势如此，则愿赐参量焉。上曰，卿等以予为虑，而予亦念卿等之露处，且军兵亦吾民也。寒夜暴露，亦可以矜闷矣。然，为民祈谷，而予不亲行，则终有不安于心者矣。锡命进曰，臣有所怀，惶恐敢达，臣得见畿营状本，则所谓李成立等三人名字，俱不载于帐籍，境内亦无其人，便是匿名书云云。不料世道人心之至此极矣。臣未知重臣奴仆辈，或有倚势上典，出入粗石之事，而尹游兄弟，自少相亲，知敦宁尹游，本非庸碌者流，宁有鄙琐之事？而判尹尹淳则于辞受之节，无所苟且，素称于侪流，而臣以其一事，质言于君父之前矣。燕行赏银，发给驿卒之外，贸来书籍，朝臣举皆为之，而尹淳之赴燕，才在于臣前，故，详有所闻。尽散驿卒，无一卷册子之随其行中，人所共为之事，淳不为，则人所不为之事，岂独为乎？今此成立，虽是虚名，而暗地设计，必有其人，此不过行谗于君上，为见疑之计。此路若不严防，则今日在廷之臣，孰不惶惧？如两臣所遭，则圣明既已洞烛，在重臣，亦不无自明之道，若或不然，以暗昧罔测之说，借名上言，则见之者，不无致疑之心，当之者，亦无自脱之道，慈母之杼，安知不投于三至之谗哉？臣意以为，自今以后，凡上言者，粘连户籍以呈，则匿名之弊，庶可防塞，而事系新创，下询于大臣，何如？上曰，此事极怪底矣。然，知申户籍之事，似有弊矣。致中曰，锡命所达，虽出于不得已之致而有此请，然，上言之际，粘连户籍，卒难施行矣。在鲁曰，尹游之父，故持平臣世喜，尝因事，有些起过于常汉，意外遭变于先山，故尹游等父子，处于端gg湍g乡，常以谨慎为主，未尝有取怨之事。而今于法驾动行之际，敢生此计，便同匿名，锡命户籍之请，虽出于防奸之意，而不但卒难施行，事体亦不当如是，臣意则以为，上言之际，勿使直呈，而下其数于政院，使政院知其所捧之数，则可以防别监辈添呈猥屑之弊矣。上曰，凡事遵守旧规好矣。不求其本而欲杜其弊，则譬之如塞烟窦，随塞随出而烟不可塞矣。若使朝廷之上，小大寅协，则宁复有如许等事？此不过随时象好恶之致也。知申以户籍为请，然，户籍能言乎？又安知不假他人之籍乎？重臣之言，亦不无所见矣。然，驻驾时所捧者，踏小启字，而其馀则还宫后捧入，虽下其数于政院，而政院亦何以知所言之为何事乎？但近来上言之际，猥屑者甚多，此则果有弊矣。在鲁曰，尹游等所遭之事，虽不为尹游地者，亦知其万不近似矣。上曰，重臣之心，虽如此，他人岂皆心重臣之心乎？亦必有闻而喜其为者，彼为之者，其心亦必曰，我若为此，则亦将有乐闻之者，而敢为此计，故予以为此由于时象好恶之致也。在鲁曰，向者以上言事下教，而不下其所呈之书，在下者，不知其所言者为何等语也。上曰，半真半谚之书，王者何可下于喉司乎？已付诸丙矣。致中曰，伊日下教，而叹人心之不古，外间以为，必语及朝臣之事，故圣上不下之矣。上笑曰，司马温公曰，平生所为，未尝不对人言，朝臣平日自信之心不足，故疑其或言已事请下之时，予已知其有此心矣。上览本年秋冬等褒贬曰，大抵殿最题目，当以下只语意为重，上只虽有贬意，而下只不贬，则无居下之理，迎日县监金天器，长鬐县监朴泰容，政院所启，似过矣。且泰容，是曾经宣传官之朴泰容乎？至于谷城县监文寿元辞陛时，听其言甚质，以此治民，则今番题目，不甚相远，而道臣之意，欲使之敕励也。京司米布衙门殿最之时，作为题目，已有定式，而今番秋冬等褒贬，又为循例，无一人书贬者，殊无综核严明之意，当该堂上，推考，可也。〈京司以下，出举条〉致中曰，京官，与外方之有职事者异矣。在鲁曰，外方大小官员，皆临民莅政，故有题目，而至于京官，则其所句管，与外有间矣。上曰，职事虽异，而勤慢与否，岂以京外而有别乎？况如秋曹、掌院等衙门，又可谓无职事乎？致中曰，今将次对，请小退。遂以次出。

○十六日未时，上御进修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京畿监司洪铉辅，同为入侍时，领议政洪致中，兼礼曹判书申思喆，行户曹判书金东弼，左参赞金在鲁，兵曹判书金取鲁，行副护军宋寅明，京畿监司洪铉辅，右副承旨徐命渊，掌令权相一，正言宋征启，应教李宗城，假注书朴成玉，事变假注书李山培，记事官金益宪、赵明履，以次入伏。洪致中曰，近来久未次对，故诸臣多有禀定之事，而未即仰达，今始入侍矣。诸道赈政，已于该道道臣启本中，圣上必下览矣。即今形势，岭南稍胜，两湖尤甚。数日前，兴阳监牧官上来，臣问道内赈资，则兴阳，湖邑之甚残者，而所聚谷物颇优，至如锦城，则将至数万石云。以此推之，则道内各邑赈资，可知矣。此则稍可宽心，而大抵今年凶歉，近古所无，外方虽如此，而至于京中，米直太踊，明春赈政，万分紧急，而国家储蓄罄匮，虽以赈厅言之，若干发卖之外，无他广救之策，都下民事，亦甚闷虑矣。自前值凶荒之岁，则必有贡物裁减之例，盖灾年实结大缩，税入甚小，则国家经费，无路继用，故，为此不得已之举矣。所谓裁减，有分数裁减，有物种裁减，贡物价中，各减十分之一，是谓分数裁减，就各样贡物中，量减不紧物种，是谓物种裁减。诸议以为分数裁减，易致民怨，物种裁减，名目亦正，宜用此例云。欲草记禀定，而文字终欠详尽，故，玆敢仰达，不可不趁即议定，俾为及时举行矣。上曰，卿忧民之言至此，予亦岂安于心乎？备局次对，亦一文具而止耳。卿等须思量区划，可矣。所谓分数物种，曾前果有量度减下之规耶？抑有别样裁减之道乎？宋寅明曰，先朝乙亥年，已有物种裁减之规，而其后复旧矣。上曰，都民生计，专在于贡物，而减其分数，则其何以保存乎？况初设大同，所定虽厚，古今异焉。今不若初，尤何减哉？且非损上益下之道，若欲裁减，则当减其物种，凡物种中，不紧者书入，而乙亥裁减复旧之物，悬录入启，则当量其紧歇而处分矣。单子从速书入，可也。〈出举条〉致中曰，关西米、钱、木运来之举，盖出于不获已也。来年麦事稍丰，则犹可为也。若不幸而明年又失稔，则无论京外，万无接济之势，岂不寒心哉？即今圣心忧勤，辞旨恳恻，臣等伏不胜忧遑感叹之至。然以此人心，以此国势，凡于裁省之际，不可以循常，必大警动大节损然后，可以维持国势，拯济饥民，然，此非在下者所可擅便，惟在圣心之十分思量矣。惶恐敢达。上曰，所言切实，予于此时，亦岂循常乎？致中曰，去辛亥，运关西大米一万五千石小米三万五千石矣。即今亦观御吏状闻然后，当定为节目，成册区处，可矣。金取鲁曰，关西大米，原数本小，而多是小米，其在峡邑者，去船路既远，陆路险远，输运之际，其势极难矣。致中曰，当先运沿海之米，次运山郡之米，然去辛亥运关米也。其时方伯，状闻形势之难，今虽运来，而本道形势，与古无异，然，亦何以势艰而中止乎？上曰，卿言然矣。致中曰，此即江华留守兪拓基状启也。畿邑移转之米，元数七千石，而海仓所捧，皆新捧而数亦无多。府仓所储，是戊申己酉所捧者，其在用旧蓄新之道，不可以新捧尽发，请以府仓所储，准数出给云。其言诚然，似当许施矣。上曰，旧谷得无欠缩乎？致中曰，三四年之间，岂无耗缩？而与年久积置者，似有间矣。寅明曰，四五年留谷，必似大缩，岂能如旧乎？上曰，为民之道，不可以专给旧谷，新旧参半给之。取鲁曰，取其便近，而于海仓出给，何如？上曰，海仓果近乎？宗城曰，海仓在于海边船泊处，而府仓则陆路输转似难，分给于海仓便矣。上曰，今番则给海仓所捧，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此即庆尚监司赵显命，请罪右兵使金梦鲁之状启也。自上宜赐处分矣。上曰，金梦鲁，虽甚率尔，岭伯状启，亦过矣。梦鲁初状，若有大事者，然，此不过年少之致，诚为过矣。致中曰，梦鲁前后驰启，侵逼道臣，语多不择，其在事体，极涉未安。此则不可不罢黜，而大抵金梦鲁之心怀不平，盖有由焉。矗石山城节目成出时，地方官，往复监营，而不使兵使，预闻此等事，则兵使之疑怒宜矣。至于知礼军器见失事，因本官报辞之过重，兵使之致疑，亦太过，然道臣，既以论列请罪，宜有责罚之道。上曰，道臣兼巡察之任，设有不虞之事，兵使当听道臣节制，平时警敕此等事然后，可以得力于临乱。兵使金梦鲁罢黜，监司状启中，亦当以体例为罪，可也。而至举其门阀，而托名为言，殊未稳当，监司赵显命，亦为推考警责，可也。〈出举条〉取鲁曰，金梦鲁前后报状之语，多有未妥处，其在事体，诚为非矣。至举门阀为言，终未知其稳当矣。金在鲁曰，梦鲁，臣之十寸也。岭伯状中，乡曲鄙微，托名士族等语，有若假托于臣等之族者然，未免辞气之失平。且梦鲁，自参下经宣传官、备边郞，至拟训炼正堂上后，又经防御使、水使，则全无履历之说，亦不然矣。盖矗石山城守城节目，其时牧使具命奎，全不通议于在傍之兵使，直报监营，及其自兵曹使之通议帅臣然后，道臣始问，而兵使始知。且今秋朝家，初令营将巡点，因咸恩君李森陈达，营将则勿为巡点，只令兵使，抽栍若干邑巡点，道臣如以此为有弊，欲为状请。则所当为先知委于兵使，兼以方欲状请，姑勿举行之意，并为分付，而只为知委于营将，兵使则漠然未闻此两款，兵使之恨怒，不可谓无所由，而但兵使状启，语多不择，固为非矣。而监司请罪之状，题外剩语，亦多过中矣。徐命渊曰，在鲁虽与梦鲁为一家，而何必分疏于榻前乎？筵席至严，事体不当如是矣。上曰，承旨之言，大体然矣。致中曰，畿甸赈资设策，畿伯方入侍，请令先奏，何如？铉辅启曰，今年年事，已悉于分等状启中，而复审时，虽不遍历列邑，以所见言之，则汉北稍胜，汉南亦甚惨然，明春设赈之道，几遍道内矣。前日移转米一万石，因别遣御史所达，有移施大同之命，此为大惠，而大同既不捧纳，春间有难征纳矣。畿邑与诸道有异，他无赈资，自朝家别为划给，可以设赈。闻赈厅堂上之言，本厅米，至于五万馀石，而木则甚不足，若以关西木三百同移用，米一万石则移施大同，前日所给移转米一万石，依前分给于列邑，则庶可以补赈资，故敢此仰达。下询大臣及赈堂，以为划给之地，何如？寅明曰，畿邑春大同，以移转米移施后，留作还上之令，虽出于曲轸都民之意，而畿邑春大同，例于穷春捧上。故每年不得一时准捧，流伊捧上之际，自然拖到五六月，必无当春还分之势。当初移转划给，既虑畿邑谷小，以为添补赈资之计而移转，既移施大同，大同又不作还分，则畿邑赈资，已极可虑。且闻儒臣所达时，以船运邑春大同移施为言，自纳邑则不在其中，船运邑上年春大同数爻，为一万一千馀石，今年实结，虽云减缩，必不下万石，移转万石之米，仅当其数。移转划给，既为通京畿一道赈救之计，而今又专归于船运邑大同移施之中，则自纳十四邑，既不蒙大同移施之惠，又失移转赈救之资，为惠不均，民事可虑。臣见惠厅米则计一年贡价后，略有馀剩木，则不足至于三百馀同，势将木钱代，以米用下，朝家若以关西木三百同，划给惠厅后，米一万石，以船运邑春大同条移施，仍留船运邑春大同则随所捧还分，仍作该邑还上，移转一万石，依前区划，分给于京畿一道。如此则自纳邑船运邑，既均被移转之惠，船运邑，又无待秋输纳本所之弊，惠厅亦无贡价木不足之患，事涉便好。故臣果以此相议，则道臣所达如此矣。宗城曰，臣之当初所仰请者，自纳邑外，春秋大同，并欲留赈，其代以京厅米移施，而因户曹判书金东弼所达，只以曾前所划给一万石，移施于诸邑春大同而已。此与臣之当初仰请之意不侔矣。惠厅谷物，稍为有裕，虽不代取关西木，更许一万石，决不可已矣。上曰，畿伯之说然矣。而关西之木，不可代给也。当初朴文秀之意，欲以此为三南赈救之资，而来年麦事稍稔，则又欲以此仍作还谷，盖专为三南计也。今若下手，移用于他处，则三南之人，必觖望矣。设若以欲给京畿者，移施于三南，则京畿之人，岂不落莫乎？予意则关西之物，只当专为三南，而畿内民事，亦不可不各别轸念，依儒臣所达，移转一万石，依前施行，而惠厅米一万石，又划畿伯，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圣上为三南营赈，而为此不得已之举，然，西北悬绝，千里以遥，挽输之际，其弊不赀。且以关西一路言之，三南虽曰国家根本，而西路亦关防重地也。倾储南输，亦非善后之道，臣窃虑焉。即今转致一节，亦已晩矣。虽火迫催促，当到于三月间，只困两西，而无及于三南倒悬之民矣。上曰，输运迟速，惟在于备局催督之何如耳。先到者先送，后到者后送，岂必一时运来耶？重臣，虽以后时为虑，然，宁不愈于立视其死乎？致中曰，饥民死亡，恒在于麦农，欲登未登之际，三月之前，民间景色，犹可支吾，若待冰解，划即输转，则犹可及矣。取鲁曰，臣虽不知三南形势之何如，然，乙丙凶荒，甚于今年，而京外景色，不如今日之遑遑，殿下必静而镇之然后，施措可以次第得宜，而人心亦可以镇得矣。寅明曰，今年凶荒，挽近所罕，在上者固当汲汲措划，靡不用极，然，凡于施设之间，宜思简要之道然后，人心可镇，事亦有緖。若内不能措置，而外为骚挠，则无益于事，而徒然一场忙乱矣。臣意则西路运来之谷，不必尽送于三南，关西米二万石，海西米一万石，可储置于安兴仓，安兴，即中道也。湖西急则饷湖西，湖南急则饷湖南，随其缓急，可以调用，不但便利于接济饥民，虽以此仍作军饷，亦好矣。上曰，何必以军饷名而置诸安兴乎？初不谓三南营赈，则虽置之安兴，亦无不可，既谓之专为三南，而又置安兴，则岂非半上落下之事乎？当初朴文秀，为三南划此计，岁凶则以为赈资，稍稔则留作还谷，以为三南长远之策者，意非偶然，何可中道推移乎？思喆曰，文秀所达，只是大头髗耳。其意欲以本道谷，为明春赈资，而来年麦事，又未可知，故运关西之物，以为预备之计，初不分别言当以某道物救某道也。金东弼曰，以随便调用之道言之，则京城在诸道之中，西路运来木，输置京中，以为观势推移之地，似好矣。上曰，文秀之意，亦非欲置诸都下矣。在鲁曰，不但外方也。明春都下赈政，万分紧急，而赈厅储畜，本来不敷，方欲推移于他司之稍有剩馀者矣。意外又有划给畿伯之命，虽一万石，臣则以奉行为闷切焉。推此与彼，割彼给此，莫非圣上轸民之意，然都城，乃四方根柢也。亦不可不留念也。上曰，予岂忘都民乎？博施济众，尧、舜病诸，际此凶荒，何必取嬴？当随时济急耳。明春都下，民事若急，则虽经釐厅，亦可推移也。取鲁曰，臣曾经此司，亦无馀储可及他司者矣。寅明曰，赈厅所藏，只六万石，明春发卖，虽以四五巡，分等磨炼而已。至四五万石，以何设赈，以何发卖乎？前头将为单子以启之矣。铉辅曰，凶年窠阙守令，不可不急时差送也。上曰，殿最居下守令，明日政官牌招，开政择差，而杨州牧使，勿论文、南武，各别择差。〈榻前下教〉上曰，海伯尚未辞朝，何也？致中曰，臣见海伯，欲往省先茔后，当赴朝云矣。上曰，黄海监司尹容，不多日内，催促发送。〈榻前下教〉致中曰，因灵城君朴文秀所达，有备局郞下送北关之命，而臣意则以为不便矣。六镇所在会内外谷物，自有文书，道臣足以按簿而知之矣。不使道臣主张，而至送郞厅句检者，事体未安，分付道臣，使之待还上毕捧，从实数成册上送，而郞厅则勿为发送，何如？上曰，闻卿所达，大体诚然矣。申饬道臣，而备局郞则勿为下送，可也。〈举行条〉命渊曰，藩臣事体，与两都留守有别，留守，京官而且兼备局堂上，故，上来直为入侍，畿伯则虽在京，自是藩臣，故曾无入参引对之例矣。如出入阙内，则必有入来肃拜，而京畿监司洪铉辅，不为肃拜，而直为入侍，虽因上教，实为未安。此后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承宣之言，大体虽好，而但肃拜单子，何以措语乎？取鲁曰，洪铉辅，以民事方急之故如此，然，道臣既已赴任之后，不为入来肃拜，而径先入侍，其在事体，实为亏损，且无前之事，何可创始也？上曰，今则虽因赈政而入侍，兵判之言，诚是矣。此后道臣，如有所怀状闻欲有变通之事，则与句管堂上相议，使之禀启，若或因事入来肃拜，则其时请对，可也。〈出举条〉思喆曰，来壬子式年大小科初试，退行于明春事，曾已定夺矣。新历既已颁降，式年诸科初会试吉日，当以春间择日，而即今年事如此，穷春设科，诚非其时，自前如此之时，亦多有待秋退行之例，以明秋择日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兼出举条〉思喆又启曰，昆阳地世宗大王、端宗大王、胎室标石及全州地睿宗大王胎室，大兴地显宗大王胎室石物，有頉等处修改之役，并待明春举行事，顷已定夺矣。所当趁明春择日举行，而年事如此，事役颇钜，势难动役，并待明秋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思喆又启曰，大殿诞日，京外陈慰之礼，依仁庙朝及肃庙朝已行之例，启禀举行矣。其时又因本曹草记，有三年内陈慰定式勿为之教，而至如冬至、正朝，与诞日有异，两节日陈慰之礼，似不可已。故冬至陈慰节目，循例举行，而以其节目不为提禀事，有承宣推考之命矣。常时三名日陈贺之礼，载之典礼，而今则百官皆已服吉，如此之时，改贺为慰者，既有两朝已行之例，来正朝陈慰节目，亦当循例举行之意，敢禀。上曰，顷者停其陈慰时，已谕予意，追欲下教定式，而未果矣。以贺作慰，终涉不然矣。自昔已行之规，虽难遽改，而昔在孝庙朝，命去饮福一节，则古事亦有更之之例矣。此后则三年之内，勿为陈慰事，其永为定式，可也。思喆曰，从前礼曹单子，每以权停启下矣。上曰，予亦知之矣。勿论权停与否，陈慰一节，初不启禀，可也。思喆曰，然则在京二品以上，只进表里外方封进笺文而已乎？上曰，既无其慰，有何笺文乎？此则应入于勿为封进之中矣。〈出举条〉宗城进曰，来正朝笺文，循例使臣制进，而臣于向日权停之教，已知圣意之所在，故臣私窃以为圣明若知此，则必有处分矣。今承圣教如此，宋以后及我列圣所未遑之事，乃见于今日，岂不大有光于圣德乎？臣不胜钦叹之至。金在鲁曰，在昔宋朝，三年之后，百官欲进贺，程子曰，若因事行之可也，不当别为贺礼。今承圣教如此，真圣德事也。宗城曰，今此次对，乃行于久阙之后，臣诚幸甚，然，曾前召对之际，大臣、备局堂上一员，亦入侍，而近来此规久废，臣甚慨然也。上曰，大臣入侍，果有前规，而近来无入侍者，予临御以来，只一两见大臣之入来矣。致中曰，大臣有禀定之事，则同为入侍，亦无不可，既无禀定之事，而备员同入，似无义意，今若别为定规，则亦可矣。寅明曰，次对盛事，此事若废，则群下，虽有区区所怀，而不能自陈于咫尺之前。自今以后，愿勿以文具视之，如无大段事故，逐次登对，上下孜孜，讲救赈政，则裨益必多矣。上曰，卿言诚是矣。重臣如有意见，当言简要之策也。今此赈政，只请简要，而不言所以简要之道，予心诚闷郁矣。取鲁、寅明等曰，臣等非敢有慊于圣上之处分也。特言镇定之道，当如是矣。上曰，平时不能宿讲预划，以备缓急，而及遭凶荒，临时发遣御使之举，岂非骚挠乎？宗城曰，庆源，即关北之极边，地寒民贫，无以聊生，新府使朴昌征，不即赴任，闻新延下人辈，久留冻馁，所见惨怜云，催促发送，何如？上曰，庆源府使朴昌征，明日辞朝。〈榻前下教〉宗城又曰，都堂录，尚今迁就，如臣无似，久忝筵席，事体未安，今年内为之，何如？上曰，无吏判，不可为也。待吏判入来，即为之，可也。命渊曰，吏判上疏，方留院，而与斋戒相值，未得入启矣。上曰，掌令前来。相一进伏。上曰，疏语甚切实，可嘉矣。新从下土来，南中凶荒，何如？相一曰，乡里凶年，例称乙亥及乙巳，今年凶荒，若比之乙亥则差减分数，而较诸乙巳则大过矣。若以闾巷景色言之，不保朝夕之状，又过乙丙年矣。上曰，尔先代，何如？相一曰，臣五代祖臣宇，受业于先正臣文纯公李滉，宣庙朝，为王子师傅，其后世世业儒，有小科矣。诸臣将退。上曰，承宣进来。命渊前伏。上曰，今日次对，出于久废之馀，今观进不进单子，知敦宁尹游、判尹尹淳，皆以病悬頉矣。既已开释之后，不宜一向撕捱，各别催促出仕事，分付，此后备局堂上，实病外，若悬頉，则推考，可也。〈榻前下教〉上曰，训将张鹏翼处，遣内医看病。〈榻前下教〉上曰，湖南句管堂上李匡德，尚不上来，推考。自政院别为催促。〈榻前下教〉诸臣以次出。

12月17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直〉。左承旨柳𬘩〈坐直〉。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徐命渊〈坐直〉。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直〉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山培〈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成德润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备忘记。传于成德润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成德润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命渊，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徽殿腊享大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徐命渊曰，今下弓矢，庆源府使朴昌征处给送。

○有政。吏批，判书金兴庆在外，参判李德寿进，参议未差，都承旨赵锡命进。兵批，判书金取鲁进，参判朴乃贞病，参议兪命凝进，参知未差，同副承旨洪尚宾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以柳凤征为同义禁，以李重观为兵曹参知，以李潝为副修撰，以李汝迪为杨州牧使，以李莞为通津府使，以李喜春为晋州牧使，以沈㙉为襄阳府使，以李行相为凤山郡守，以吴命厚为灵岩郡守，以朴泰翰为新宁县监，以尹审为山阴县监，以赵明谦为抱川县监，以朴寅佐为青丹察访，以郑得天为司饔直长，兼持平尹得和，花川君金浃叙用事承传，学录单洪以楫，学谕单曺润周，司饔主簿具圣弼，宗簿主簿李相显相换。兵批，以具树勋为宣传官，以赵儆为庆尚右兵使，以柳圣基为全罗右水使，以朴淳贞为满浦佥使，咸镜监营中军成殷锡，副护军李真淳、李圣龙、李国馨、具文泳、成震龄、尹大英，副司直赵尚庆，佥知单李馨远，北汉管城将金浚，副司正李山培。兵批启曰，司果吴挺虎、朴征周、崔尚孝等，以云头山城筑城时，策应监董之功，有加资之命，而俱是未资穷未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柳𬘩启曰，假注书郑权，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假注书郑权改差，代以李重寅为假注书。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李重寅，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12月18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式暇〉。左承旨柳𬘩〈式暇〉。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徐命渊〈坐〉。同副承旨洪尚宾〈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徽殿腊享大祭罢后，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嫔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成德润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山培，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辛亥十二月十八日，上行敬徽殿。腊享大祭入侍时，行都承旨赵锡命，左承旨柳𬘩，右承旨成德润，左副赵命臣，右副徐命渊，同副洪尚宾，赞礼赵远命，执礼李宗城，大祝赵镇世，假注书朴成玉、李重寅，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三更三点，上具视事服，自频阳门乘舆出，侍卫如仪。入斋殿，三更五点，通礼请中严。四更一点，通礼请行礼。上具衰服，由东狭，入就板位，宗城呼殿下跪俯伏哭，亚献以下诸侍臣，皆俯伏哭。少顷，仍呼止哭。引仪呼唱兴拜至四，上四拜，亚终献官皆四拜。宗城呼行奠币礼，远命导上诣盥洗位，盥毕。仍导上，由东阶诣樽所，西向立。成德润斟酒，赵命臣奉盏，远命导上诣灵座前，北向立。远命请上跪，锡命奉香，尚宾奉炉，远命请三上香，仍请执鬯灌地。珽gg𬘩g执币，尚宾奠币，远命请上俯伏兴平身，仍导上降复位。宗城呼行初献礼，远命导上，由东陛诣樽所，西向立。传于成德润曰，执礼呼仪注时，入小次一节呼唱后，勿为连呼，待发诺后呼唱事，分付。远命导上，诣灵座前，北向立，请跪，珽gg𬘩g献盏，远命请执盏，命渊奠盏。大祝赵镇世东向跪，读祝文毕，远命请上俯伏兴平身，仍导上降复位，宗城呼殿下入小次，锡命进曰，日寒如此，请入小次。上曰，向日感气，未尽和解。且大臣有请，故勉从，而今则不可连入小次矣。宗城呼行亚献礼，亚献官洪致中，升自西阶，诣樽所。祝事掌令权相一，斟酒之际，失匙落地有声，成德润，以失措请推。上曰，依为之。少顷，传于成德润曰，祝事权相一乎，乡曲人，初来生疏之致，勿推，可也。致中行亚献礼毕，复位。宗城呼行终献礼，终献官鱼有龟行终献礼，如亚献仪毕。宗城呼殿下跪俯伏哭，亚献以下跪俯伏哭。少顷，宗城呼止哭。引仪呼唱兴拜至四，亚献以下，亦四拜，礼毕。远命导上还斋殿，通礼请出次，上以视事服，乘舆还入。

12月19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式暇〉。左承旨柳𬘩〈式暇〉。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右副承旨徐命渊〈病〉。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命臣启曰，小臣省鞫坐起，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洪尚宾，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李潝，除拜有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臣李宗城，以汉学兼教授，今日试院坐起时，昼仕出去，而一日之内，势难尽试。每每草记，事涉烦渎，限试才完毕间，除草记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灵城君朴文秀筵达，以李挺朴当讼滥杀人命事，前蓝浦县监金硕佐拿处事，命下矣。金硕佐，今已身故云，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江界府使许繗，满浦佥使申命式等拿处事，命下矣。许繗、申命式，俱在任所，依例发遣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事变假注书李山培改差，代以尹敬周为事变假注书。统制使状启，南海居文白连等渰死事，传于洪尚宾曰，渰死人处，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曰，召对为之。

○赵命臣，以刑曹言启曰，三覆时依律罪人，趁季冬立春前行刑之意，既已行会各该道。而减死印信伪造罪人金山伊，则台谏方以还收论启。台启收杀后举行事，分付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成德润，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本府以接待诸宗衙门，虽在上司之首，渐益凋弊，殆不成样。盖由于虽有若干屯税，而各邑侮其本府之无势，视若寻常，慢不举行。故已自先朝，屡赐轸念，而圣上曲加明烛，前后别判付盛意，出寻常万万。而外邑守令之本府公事，不即举行者，草记论罪，可也事，又有成命矣。府中多少责应，只以数处屯税，艰难需用。而其中忠清道沃川北面，本府所受续田之外，火粟稍多，故多宗一年药饵之资，专靠于此税者，自是流来旧规矣。今因本道状闻，自本郡收税补赈，其代以本道请得钱三百两移送事，判下矣。本屯收税之数，与今此移送之钱，其数不啻三倍，则该邑郡守，谩报道臣，仅以三分之一，抑勒折定，已涉不当。而虽以本道所在各衙门屯谷言之，各衙门则只换其谷物，而不减其元数，则独于本府，公然白夺，塞责划给，诚有所不均。而本府之十分狼狈，为如何哉？沃川郡北面，自本府依前收税，而今年执卜，一从本郡监色踏验数，使本府监官，以谷捧上后，谷物则留而补赈，代直则以钱从市直上送，实为京外俱便之道，以此分付该道。至于淳昌郡上下置两面，金川郡小南面，当初本府之请受，既是量无主及量外加火田畓，则随起收税，乃本府之事，上下置两面，小南一面之内，则虽一草一木，自是本府句管之物。而淳昌郡之称以官加耕，金川郡之托以平火田，割出稍优之地，私自收税，俱涉无据，不可无警责之道。淳昌郡守李衡秀，金川郡守李德淳，并命从重推考。上下置面，小南面，一依当初启下，自本府专管收税，自本官不得如前犯手之意，亦为分付该道，何如？传曰，事极骇然，依为之。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同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本馆折受永宗凡岛渔场，移属宫房之代，依庙堂定夺，委送解事，典仆搜问空闲可合处，则全罗道咸悦、圣塘、龙安、兰浦及忠清道林川南塘，保宁、结城两邑广清浦gg广青浦g等处，不过自其该邑，若干收税而已。元无关系于经用，故以此四处渔场，望呈折受，许属本馆事，顷已草记蒙允之后，明年为始，自本馆收税之意，行关本道。则全罗监司依关文举行，而忠清监司回关内，略曰，饷士虽重，救民方急，姑待丰年云云。赈民虽急，此则犹有他条可救之道，而目今本馆形势，十分切急。永宗渔场收税，代使户曹量宜上下事，筵中累次下教，而户曹终无一文钱输送，两年养士之物，白地专责于疲仆残隶。事体之苟简，姑舍勿论，当此凶歉，典仆举皆赤立，实无一向空手进排之势。本馆既已依定夺，望呈蒙允之后，本道之如是防塞，殊欠妥当。依前启下，申饬道臣，上项渔场处，令本馆及时专管收税，以补多士供亿之地，何如？传曰，允。

○洪尚宾，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二月十五日，幼学李心普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十九日，幼学李穧登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丹凤门守门将金德九，敦化门守门将李㴟，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臣堂上以上，禄试射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在前堂上试射，当日内毕射矣。今番则臣等试官望受点后，来诣试所，即为开场，而日势已晩，势难毕射，故明日更为继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成德润曰，判府事李台佐原箚，留中。

○全罗监司李寿沆上疏。伏以臣贱疾危亟，猥陈乞递之章，及承圣批，大失所图。窃伏念臣，本以无似，滥蒙优渥，及授本职，必欲殚竭心力，图报万一。而特以躁率之性，不能持重，浅短之识，苦乏远图。凡有猷为，到底疮疣。重以狗马之疾，转益难医，日渐澌脱，傍观凛凛，而疾病之外，不无一二情势之难安。然目前民事，殆急于水火，既在其傍，诚不忍袖手辞退，妄以古人死而后已之义，窃自附焉。大圣人不能则止戒，末暇遵蹈，其亦不自量，甚矣。噫，僬侥，特一孱夫，虽或攘臂于举鼎，其于力不足，何哉？傍人之强笑，势所必至。伏闻前日筵中重臣，果有以湖南事陈达云。筵话秘严，虽未得其详，然重臣位在八座，且兼备堂，其虑之深远，其言之紧重，不与他等耳。自夫筵白以后，中外哗然，在朝诸议，皆谓臣不可冒据，一路舆论，亦谓臣不可蹲仍，此皆至当。大同之言，顾臣当递之公案，于是乎备矣。臣之不合于方面，不堪于赈政，即臣所自诵者，朝廷之上，苟有惜名器重民命之人，乌可无刺斥之言乎？日者重臣之陈白，固未知指意之如何，而侧听道路之言，守令联疏，亦入于重臣之论列，臣于是亦不无讶惑。虽以本道事言之，曾在乙亥年间，十一邑守令，联名封章，至请田三税之停捧，且于甲辰，九邑守令，亦为联疏，请停旧逋，不但涂人耳目，《营门誊录》，班班可考。今此守令之联疏，其措语之当否，姑舍勿论，既援前例，且为民事，则臣何可却之不上送耶？然人见各自不同，重臣之以此尤臣，亦非异事，而在臣情势，则万万穷蹙矣。虽微官庶僚，如有物议，尚不敢抗颜居职，矧此名为道臣者，既有此重臣之言，继以有京外一口之公议。则虽欲冒没行公，不但颜先骍而背有汗，人将唾骂，不食其馀，虽以违命之罪，归伏斧钺，决不可淟涊盘礴。且臣病势，日痼月甚，去死不远，闭衙深处，全废公务，今已两朔矣。近闻州里之间，流散者相续，饿死者亦多。呜呼，此何等时耶？赒赈之道，宜若救焚拯溺，而缕喘未绝，尚忝匪据，火急之文牒，亦不能酬应。湖南十数万生灵，缘一不肖无状之臣，举将塡于沟壑，他日尽刘之后，虽罪臣而诛臣，顾何益于已死之南民哉？思之及此，直欲痛哭。何殿下不谅一路事势之如是危急，尚靳罪罢之严命耶？抑臣已于初冬，还送眷属于京里，兀然一身，留着营中。若蒙恩递，则当以一鞭还朝，迎送之费，尤无可论。臣情病俱剧，更无馀地，民事闷急，不可少缓，若不避烦渎之诛，复上哀鸣之言。伏乞天地父母，亟递臣职，回授可堪之人，使之及时区划，全活滨死之民，且令凛缀馀命，归死京辇，实为公私万幸。臣无任颙祝之至。传于成德润曰，赈政方殷之时，道臣不拘小节，可也。而如此陈疏，此上疏，还为下送。

○忠清监司李衡佐上疏。伏以臣本无似，不合于荒岁旬宣之任，固已自知。惟恐不能济滨死之民命，以负我圣上临轩申谕之盛意，用是昼夜焦忧，寝食不安。即伏见备局关文，大臣以炮保骑步布作米事，至有措辞请推之举，臣于是不胜悚恧之至。玆事实有不然者，不得不据实陈暴，以冀圣明之垂察。臣之未辞朝前入对时，以军布作米事仰请，而庙堂之臣，初无两色军布区别防塞之举，臣则只以为并入于作米中矣。庙堂之草记区别，乃在于臣辞朝之后，则初筵之无区别，据此可知。臣到界之日，守令多会，即问军布已捧之数，皆曰，纳役之民，每待市直稍下，贸纳钱布，而独骑步炮保布，非久当纳，故今有捧置者云。臣实不能预料庙堂之追后区别，即以七路，发关各邑，俾趁市直未下，先以已捧之布，急速作米。守令方以赈事渴闷，得闻此令，各自耸动，恐或失时。其所趋贸，不啻若猛兽鸷鸟之发，而区别两色之备局关文，则十月初八日成贴，同月十二日始到于臣巡所。以臣发关日计之，则其间为十六日，十六日前知委作米者，今又使之停止，则颁布之际，又当费许多日矣。其间已斥卖之布，已换贸之谷，将何以处之乎？其未及作米者，一依备局关文，划即知委，使以本布收捧上送，而至于已贸之米，决不可更为作布。即其状请，亶出于事势之万不获已，委折昭然，非所敢诬，庙堂不谅，甄责至严。至于近来，道臣无藩体，非细虑为辞，有若臣早知两色布区别之令，而佯若不知，擅自作用者然，信依斯言，湛灭而有馀责。臣奉此关文，心神凛凛，忽欲无生，尚敢以藩臣自居，肆然抗颜，以益其罔赦之诛哉？第念朝令之降，或不无得失之可论者，则其违覆争难，务归顺便，不害为内外共济之义。今不问事实之如何，一例严责，使不敢容喙措手于其间，则玆岂古人要车好之义，而亦岂非闷郁之甚者乎？今以此一事言之，令前已换贸者，实无变通之道。臣一日在官，而严畏不敢悉陈，则有负重寄，其罪尤倍。不得不别构一状，昧死申请，𫓧钺之降，臣不敢辞矣。且臣于捧籴劝分等事，亦有心不自安者，并此尾陈焉。本道换谷之额甚少，此皆已往灾年减之又减之馀数，而今当如许大饥，其中尤甚贫残者，虽日加椎剥，决无征捧之道。此则不待停捧，而其势自至于停捧，故已令各邑，精察而宽督。其馀小民则几尽毕纳，而即今观望不纳者，皆士族及土豪奸吏并户受食之类，力能办纳，而公然不纳者居多。今若遽为停捧，则适足为侥幸者长奸之资，而及到明春，不纳之户，乃反共食他民所纳之谷，此岂非小民之至冤处乎？况今五处军饷，仅捧其半，他还谷，若许停退，则军饷其肯备纳乎？臣故屡关各邑，一向督纳，而必令查出士族土豪奸吏之类而征捧，彼豪民奸胥之因此造谤，必至之势。道内曾经台侍之人，或有尤臣者，敬差又从而陈疏请停，而臣则以专受重寄之人，有若全不念民隐，惟以催科为事者，此固臣缩恧之甚者。而灾邑减捧之关，顷又下来，此出于圣上特轸穷民之至恩，固当奉行之不暇。臣方奉关咨，且不敢即日颁示，使圣上恤民之盛德，未即下究。此虽出于关系赈民之大利害，有不容率尔处之者。亦以圣教中，有道臣观势参量之旨，故方在于审思之中，然其为万万惶恐，当如何哉？臣虽愚迷，亦知督捧之为扰民，而但岁前，徒事宽恕之政，则明春难收救活之效。开春之后，仓谷有裕，则即今姑避之民，必将于于然还集，仰哺于官，因可得以归南亩而力耒耟矣。仓储若鲜少，则非徒塡壑之惨，拯救无术，明春农务，又从而全废，其得失利害，岂不悬绝？此臣所以不得不姑缓其停捧者矣。至于劝分事，臣未赴任前，朝令已降，列邑已皆奉行，而及臣到界之后，明知其有弊，巡过之际，面饬守令，还营之后，三次秘关，屡加申申矣。臣固知此政之难行于今世，初欲决意，启闻停罢，前日疏末，以贻弊孔多，大损国体，已陈之。而默察道内，民情与事势，赤立无依者，闻有劝分之举，知有仰哺之有所，不惟不为离散，秋初流丐者，亦多还集，呼诉营县，愿入于劝分赈饥之中者，前后相续，此亦为安集之一道。道内大小牧伯，名官贤宰，亦以臣之缓于此政，大有闷色，故臣故置之，而其失宜生弊之邑，则别关痛责，而姑不绳治。此亦臣不职之罪。如使公谷有馀，不藉于劝分而可以活民者，则虽有朝令，顾何必强为此哉？念臣智虑浅短，触事愦愦，既不能推移懋迁，丰败相补，又致积谷不分者之讪谤，一身丛怨，势必颠沛，岂不为之懔懔哉？念此三件事，都缘滨死之民无限，而见在之谷至少，既不可立视其死，不免为此官私妨碍之事。臣苟有适用之才能，于无中生有，则岂不足以拱手恬然，可为都无一事哉？如臣强所不能，一向尸责，则臣身之毕竟狼狈，固不足恤，而一路苍生，终无济活之望。到此地头，虽擢臣之发，何以赎臣之罪哉？伏乞圣慈，亟命罢削臣职，俾公私俱幸，不胜至愿之至。传于成德润曰，观此疏本，虽异于湖南道臣之疏，而为民所请之事，处分无甚异同。如此之时，不宜以些少事引嫌，此上疏，还为下送。

○大司宪李夏源上疏。伏以臣恩除之下，病不能趋召，敢陈一疏，兼附一二瞽说。虽未知朝家采用与否，而事系荒政，急时变通者，又有语涉彼人，不容致烦多目者，故使家僮直呈，盖出于此。而伏见喉院启禀之语，全没事状，直曰当为退却，有若例疏越禁直呈者然。臣诚莫晓其所以也，玆以前疏，付诸县途。臣之前疏曰，臣前后叨此职，未尝进一言，加以癃疾，无路陈力，辄以病免，长伏乡庐，其自便之罪，臣所自讼。未知哲则之明，何所取而复畀累试蔑效之地也？恩召之下，不敢以为荣，内顾恧缩。臣肝膈之辞，曾已累渎，不暇更蔓。而所患痪痹之疾，遇冬陡剧，实无跋寒登途之望，昏缀之中，艰构文字，仰吁仁覆之下。伏乞圣慈，特垂矜怜，亟许递改，不胜大幸。臣蹇痿聋瞽，其口尚可言，略贡一二浅见，以备裁择焉。今年穑事之大侵，比乙、丙无甚异同，比丙申不啻倍蓰，荒政之所急讲，莫过于给灾减籴。而以耳目睹记言之，则在乙、丙给七分灾，而今年只给全灾，丙申减籴三分之一。今年初无停减之议，固已有歉于先朝恤灾勤民之至意，而及至自上特下恳恻之教，令庙堂议其停减，为日久矣。而在此近道，尚未闻有禀定颁降之举，列邑催科，冬深益急，民方剜肉不给，流亡载道，圣上恤民之德，将不免后时之归，臣以为星火颁布，不容少缓也。至于给灾，已过其时，而《周礼》，司稼以年上下出敛法，先儒释之曰，若今十伤二三，实除减半。夫以二三之伤，犹减其实之半，而今以七八之伤，不给分灾，责其全税，则民虽称贷益之，必且不足矣。况我国之土品硗确，旱田虽曰再耕，若其所收，不及水田。而至于今年，两麦既失，根耕愆期，始播又伤于秋涝，论其歉荒，与水田无异，诿以两根，不给其灾，则白地征税，救死不赡之民，恐不能支矣。顾念田政垂毕，势难追勘，而及今补苴之策，惟有一事，量减大同是耳。至于身布，虽在恒岁，朝家必思变通之策，则在今大侵之日，尤为轸念，随其被灾邑之甚不甚，或全减或减半，然后方可为及民之实惠云。见今国储罄竭，而既减大同，又蠲军布，则军国之需，无以供给，此有司之臣，每以恤费为急，而不能专意救民也。臣按《周礼》司市曰，国凶荒，则市无征而作布。释者曰，金铜无凶年，因谷贵，大铸泉以饶民。今闻设厅铸钱，已有定算，臣未知将何以措划。而若欲通有无补赈资，则徒归猾吏之囊橐，而子惠之实，恐不能遍及矣。莫如句算大同军布蠲减之数，以所铸，分给惠厅及骑省诸军门，以佐邦用，则民无征敛，经费自裕，所谓铸泉饶民，自在其中，而荒政十二，上之散财，次之薄征，亦并举而两得之矣。第行钱之弊，久而益痼，钱若多铸，则奸蠧益广，诚有如诸臣之章疏所陈者。今虽急于拯救，有此加铸之令，臣以为只依今年所减米布之数而铸之，以充其代，慎勿广铸，以益其弊也。饥馑之馀，必有疠疫，辛亥、戊巳事可验。而仄闻闾里之间，已多炽染，来头之忧可知。方春赈饥，例有设粥之政，其溢稀之糜，既不足救其饥，而流丐相聚，疠气薰蒸，远近传染，颠连道路，亶由于此。其所以济活，适足增其害矣。亦宜预饬中外，必以干粮，料口俵给，而设粥，切勿举行焉。备凶之政，无先于储谷，常、赈两厅之设，皆为此也。恒岁不思积蓄，一值俭恶，茫无措手，但责守宰之私备赈谷无面之不托，为守宰者，亦何以容力乎？其所临急行办，率多巧敛阴剥，割肉充腹之政，营聚之际，先致扰民，不待设赈，流逋相继矣。常、赈两厅之匮乏，盖亦有由。数十年来，句管之臣，辄以一纸关文，划给累千斛谷于私人，或亲旧，廉价许卖，或令各邑，折钱上纳，惟以聚贱为贵，不念广储备灾之道，两厅所储，日就脧削。试就湖西右埏而论之，以其近京而船路易于输运，还谷之耗虚，比他倍甚，仰哺之民，尤无所恃。惟彼一粒之粟，皆自民膏血中出，反为私人各邑从中取赢之资，贫民下户，不得蒙一分之惠，常平之义安在，赈恤之名何居？间或还谷优数，一半留库之邑，今年分籴，虽未毕捧，春间可无捐瘠之虑云。若使邑邑如是，则岂不善哉？前后两厅主管之臣，无非崇用之重宰，而掌国财粟，不远虑而渗漏多岐，致无一年之储，臣实惜之。自今以后，划给发卖之政，折钱上纳之令，一切防禁，惟以储谷为主。春夏分粜，必令折半留库，逐年还给，常有馀蓄，则虽值俭岁，民国俱有所恃矣，宜令申立禁条，毋踵前习焉。爱民之实，在于节用，不节则必至伤财而害民。我殿下爱民之诚，无所不至，乃在今岁，至捐内帑巨万金于诸道，以补赈资，甚盛举也。凡有血气，孰不感泣？而以此救百万生灵，无异于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臣以为，殿下爱民之心，固至矣，而爱民之实，不在于是，只在于节其用。何者？用苟节则财自裕，而及民之惠，无所不溥矣。往者谏臣，以兵户曹布木内入事，有所陈戒，则殿下以有前例为答。凡于宫中需用之际，一以前规为准，不思撙节，则其流必至于伤财而害民，爱民之实，将何所施？矧今凶荒之极，用财之道，尤不可不节。杀吉礼、省凶礼之文，俱在于《周礼》之荒政，凶礼尚可省，况吉礼乎？伏闻新有禁婚之令，未知贵主釐降之礼，将在何时。而虽其帉帨之琐节，务祛弥文，一从省约，以体杀吉礼之义，其他凡百之用，亦勿以前例为拘，必以节俭为先，以致上行下效之实焉。国家经用，专在于三南漕运，而税船之漂溺，未有甚于近岁，此由于节晩发船之致也。盖霖潦之节，海多烈风，易致臭载，故朝家定制，必令二月装载，趁风和到泊，而节晩发船者，徒配其守宰，当初设法，非不严矣。近来京江海船，若非属于诸宫，必属于京上司，故为守宰者，或拘于私嘱，或制于上司之行关，舍其地土之船，必以京船装载。而京船每于解冻后始发，及到诸邑，已致后期，回棹之际，每当潦节，往往致败，皆由于此。守宰畏其抵罪，装载日字，退成瞒报，事之寒心，孰大于此？自今以后，灵光以上，则虽载以京船，而以下远邑，则必以土地船，趁期载送，必趁五月旬望前，到泊京江，而不及于此，则不计文牒之日字，一以节晩勘罪，可免如前胥溺之患矣。且京仓捧纳之际，赂路日广，槪量过滥，台监多非其人，仓官又不能律己，一任仓属辈操纵，故曾闻远邑税船，或至卖船，不足充纳云。必严饬台监仓官，然后远邑之船，少无失利之怨矣。择守令一款，圣上屡下特教，诸臣亦多为言，殆近陈谈。昔在胜国，一以恤民为重，以郞将武人，未谙治道，不习民事，未尝授亲民之官。虽以巨济之在海岛中，倭奴初程者，犹以文士之名流差送。及至忠烈王朝，因郞将等之诉，始有交差之议，然郞将之为守令者亦罕。逮至我朝，亦有武弁勿差内地之法。此制渐隳，杂技发身之流，动佩县符，沿海小邑，尤甚不择，率以阘茸武弁，循级充遣。其文窠差塡者，亦多疲残，既不能惮服吏民，又从以贪饕，滨海之民，尤不蒙良牧之惠化，此所谓有庳之民奚罪者也。至于军门自辟之规，未知谁创，而谬戾甚矣。字牧之选，既非军门所可预，而将官之见差，非以有治民之才，只以久勤，不问臧否，间有目不识丁者，委政于衙客及奸胥，其害偏及于小民。臣以为军门自辟，革罢武弁中门地才谞可堪临民者外，虽积仕军门者，切勿差送。而至若杂岐猥琐之类，定为令甲，以杜作宰之路，勿论文、武荫窠，各别择送，然后官方可免淆杂之弊，而残民庶有苏息之望矣。至于沿江六邑，北路八镇，则皆以武弁中稍有名望者差遣，故不至如沿海之猥杂，而边民皆思得名官云。北路则臣未尝躬历，而沿江诸邑，臣既有足到者矣。良民之稍饶者，假以军官之号，纳除番之木，山田税粟，其数甚夥，而易参易银，尽归封己。以此推之，八镇民瘼，想必不远。如使清人久存，而边境无事则已，早晩或有卷归旧窟之举，则非如前朝之于元，坏地不相接，可以易绝之比也。西北两边，必先受其锋，平时既不择守抚摩，临乱欲藉其死力，岂不难哉？臣以为迨未阴雨，必择侍从中，声望风力可以弹压者，名弁之廉慎有才具者，随窠间差，训养将校，抚恤军民，俾知亲上死长之义，然后可为他日得力之地。而虽曰交差，不法如姜一珪、徐凤翼之疏，则将无以慰远人之望，而责其成效矣。夫简重之道，为人君御烦之至要。臣曾闻殿下即祚之初，奉朝贺臣崔奎瑞，以重之一字陈戒，则殿下首肯之，盖元老之意，深轸殿下病处，思所救药也。臣窃观殿下，圣学日就，而动作不能无歉于简重工夫，英锐之至，或欠于庄重，文辩之博，或欠于简严。虽以近来出于朝纸者言之，韩元震之论责也，一言句断，足以罪之斥之，而辞旨烦复，几至累百言而不止。右揆之勉出也，十行丝纶，悲恳恻怛，虽出于痛恶言者，悉敷心腹之意，而实有歉于大哉之王言。且伏闻长陵启隧之日，大小诸节，躬自敕检云。此出传闻，未得其详，而殿下诚孝，固无间然，帝王之孝，异于匹庶，本不在于下行有司之事，其于简重之道，未知如何也。夫所贵乎学问者，将以损其过而勉不及也。为学而于自己气质之病，无所点检，则所学与己不相干，终无进修之益矣。以殿下姿性之聪明，学问之纯笃，不难到圣敬之域。而顾此气质些子之病犹未祛，臣以为简重二字，实殿下加勉处也，伏愿留意焉。臣本乏识时之见，千虑之愚，未知其必为一得，而玆效恤纬之忱。其中有语涉彼人者，故使家僮直呈。伏惟圣明，不以人废言则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勉戒之言，其涉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首陈事，已有分等处之，而目今铸钱，其数本不多矣。可以申饬两厅者铨曹者，俱亦是另加申饬焉。卿勿过辞，从速上来察任。

○兼吏曹判书金兴庆上疏。伏以臣衅累之踪，不可抗颜于周行，癃痼之疾，不可陈力于职务。敦匠事讫之后，留章径归，退伏田庐，与死为邻，无复当世之念矣。乃者铨长之命，及于意想之外，召旨别谕，镇日续降，臣始也惝恍，终焉懔惕，不知所以致此。顾臣所叨之职，即古之冢宰，铨衡人物，进退百僚，责任最重。岂有庸贱如臣，而忝居是职者乎？矧今朝论多岐，是非无真，苟非公明直谅，为世所推重者，则虽无辨别邪正，廓恢清论，而浮议莫镇，咎责立至。臣于此时，不合此任，非独臣自知之，举国之所共知也。臣本性质迂拙，物情时论，有同聋瞽，十数年前，猥叨佐贰，一再参政，旋即求外，虽在无事之时，未敢一月淹也。及今世道渐下，变怪百出之日，以臣滓秽昏庸，何敢独立舆望之外，冒进众嘲之中，偃然铨席，把握用舍之柄哉？况臣自少善病，胸痞痰塞，已成痼疾，而顷岁剧务，积瘁添伤，犬马之齿，未至六十，无异笃老之人。往在夏间，入对前席，叨承恩谕，而情病难强，备陈衰朽不堪任使之状，渊鉴亦已俯烛矣。重以复土之役，四朔奔走，暑湿风露，受伤不细，宿患展转沈痼，废食失唾，殆至半年。容貌幻脱，肌肤消铄，逾月而见者，或不能省识，肉脱之症，医家所忌，复起为人，断无其望，杜门伏枕，以限溘然之限。贱疾如右，末由转动，而大政之期，例在今月。若不早赐变通，则其有妨于公私，诚非细故，不当一向虚縻，以益瘝旷之弊也。且臣顷以执役之微劳，滥蒙升秩之殊荣，而病积神亡，巽忱莫暴，稽慢之罪，尤无所逃。新命之下，宜有驳正之论，而侧听累日，尚未有闻，玆敢仰于仁覆之德。伏乞亟命镌削臣所叨资秩，新授铨任，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冢宰新命，意非偶然，莫重都政，岂可逾月？卿其安意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持平郑熙普上疏。伏以臣于本月初十日，伏奉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使之乘驲上来者，臣闻命惊惶，不知置身之所也。臣获戾神天，见背慈母，一息苟全，三霜遽终，灰心世路，自分为圣代之编氓矣。千万梦寐之外，恩除猥辱，驲召远降，闾井动色，瞻聆咸耸，固当趋诣，叩谢恩命，而第惟风宪之地，责任不轻，如非方刚鲠直望实俱优者，莫宜居也。若臣本以下品，滥通朝籍，内而郞署，外而字牧之任，罔非逾分。况此清朝耳目之寄，妄意担当，辱名器而羞当世也哉？且臣老父，今年六十有九，积为丧惨所伤，气息绵缀，在臣情理，实难暂违病侧。加以臣浮胀之症，重发于寻医奔走之馀，委身床席，末由强起。以此以彼，望断趋承，玆敢冒上县道之章。伏乞圣明，先治臣慢命之罪，仍削新授职名，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刑曹参议金应福上疏。伏以臣伏闻日昨筵中，前参判朴文秀，陈达蓝浦人尹弼相讼事，有令臣与参判眼同查处之命。臣固当趁即举行，而第伏见下本曹举条，则有金正字居间私和之语。所谓金正字人，或以臣指的云，臣诚惊怪之至。玆事委折，臣实浑然不知。臣与砺山君子，亦尝同硏而往来无常。故一日往其家，则以此讼言端，有所提报，而臣于彼此两家，俱是相亲之故，难于左右，泛然应答而归而已。不料到今年久之后，乃以为人居间私和，至发于筵奏之间，其为愧耻，不啻挞市。凡人之稍知自好者，不肯参涉于他人争讼。臣虽无似，立身之初，方自励其己，岂干与于此等事？而偶然过从，随问随答，反不免为居间之归，至登公家文字，其不幸甚矣。使臣或有酬酢之事，此不过亲旧间解纷之例谈。臣何强为自明之语，甘自陷于欺君之科哉？虽然，既以臣谓之当初居间，则何可诿以本无是事，敢以刑官自处，晏然行查乎？虽被罪罚，决难冒当，成命之下，不即举行，所当陈疏自列，而启覆相值，且当亲祭，今始略暴事实。伏乞圣明，谅臣难冒之势，亟许递改，俾安私分，毋滞查事，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引嫌，元非大段，尔其勿辞，从速举行。

○副司直李春跻上疏。伏以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广州地，而职事所縻，展省不得，以时霜露之感，孺慕之哀，有不能自抑者。猥膺专对之命，拜表之期不远，一往告出，情理所不容已，可以朝发夕还，而既有军衔，不敢擅行。仰干孝理之下，伏愿圣慈，特许由暇，俾伸至情，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依疏辞往省焉。

○礼曹参议洪好人上疏。伏以臣日昨，得伏见举条，灵城君朴文秀，以蓝浦人尹弼事盛陈，有令该曹覆处之命，而其时刑官、监司，尽入论斥之中，又有蓝浦前官拿处之命。臣于此有所惶悚者，宜即陈章请谴，而见差腊享大祭荐爼官，已受誓戒，不敢以情势为言，挨过数日，惭悚靡容。本事是非，该曹自当核奏，臣不必容喙，而若臣难安之情，不可不一烦天听，略陈梗槪焉。臣于乙巳年，待罪湖藩时，自京作以蓝浦人尹明、甲仁、弼伊等，非理起讼，凌辱士夫，重复放卖之罪，知委本县，依法重治之意，措辞发关，自臣营依例粘关于本县。本县以各人招辞，枚报营门，而尹明则曰，渠之田畓，斥卖于海崇尉宫及李进士家，果为的实，岂敢杂谈，而其弟甲仁，其侄弼伊，受人阴嗾，非理起讼云云。甲仁则曰，与其兄本来不好，而受人阴嘱，果为诬呈，勒夺田畓，重复放卖，所捧钱货，没数都食云云。尹明则既无可罪之端，故即令放送，而至于甲仁父子，以其自服之招观之，则与其境内两班李行亿为名者，符同谋议，至使行亿，潜买其兄尹明，于尹明上典，百端侵虐，使其兄至于倾财破产，不得保存。又盗卖其兄已卖之田畓，近千钱货，不给其兄，独自消花之状，万万叵测。非理起讼，凌辱士夫，罪关风化，情状绝痛，揆以法理，不可不严征，故随其状报，初既严题而刑讯，末又考律而定配。李行亿所为，亦痛骇，使之囚禁捧招，而行亿逃避不现，出没京外，兴讹造谤，事未竟而臣又被弹径递矣。中间事实，槪略如斯，该曹若取本道文案，一经睿览，则营门处置之得失，莫逃于渊鉴之下矣。及至丙午，甲仁子弼伊，击鼓讼冤之后，始得见其供辞，则与蓝浦县当日之招，大相迳庭。臣不胜骇惑，欲陈疏论列，而既无侵斥营门之语，又闻该曹覆启，令本道行查，尹弼有冤而得伸则可也。不冤而不得伸则非无可论，故臣果中止。更查时事，亦非臣所可知，而尹弼之冤，果如是哀痛，则蓝县纳招之时，何无一言半辞之称冤，又何不一诉营门，求伸其冤，而如彼自服，甘心受刑，经年之后，乃如是缕缕讼冤耶？此非尹弼奸恶之致，则蓝倅瞒报之罪，有不可胜言矣。宰臣既闻尹弼之冤，则如是陈白，固无足怪，而若使蓝县之招，一如宰臣今日之言，则道臣虽极疲软，岂肯为素昧之一布衣，颠倒是非，扶抑彼此，若是其乖谬耶？京关如彼，县报如彼，甲仁自服之招，又如彼，考律定罪而已。曾无两只争讼之举，则其何以逆揣于曾所不疑之事情，曲贷其狼藉自服之罪状乎？此则虽使宰臣当之，其所勘处，恐不出此。而筵奏极其严峻，有若道臣用意扶抑者然，无乃未详此等委折而然耶？至若尹明滥杀云者，尤涉惊怪。尹明初无罪犯，八月初十日捧招牒报之题，即令放送，同月十六日报状，以已放论报，曾无一番受罪于营门之事，又无许久滞囚之举，则滥杀之说，何为而发也？此似出于尹弼诬罔之言，一经查实，可以立辨矣。宰臣筵奏，以乙巳事，专责于蓝县，丙午事，专责于监营，泛然看过，则似若无若，无与于乙巳已递之臣身，而蓝县之当初勘治，既多关由于营门，又以滥杀人命，拿处蓝倅，则勿论其事之曲直，臣之难安，自在其中矣。臣何敢以京司之发关，本县之论报，甲仁纳招之曾不自明，尹明致毙之不由营门，有所自解，晏然于职次乎？伏乞圣明，亟命先递臣职名，仍下臣此疏于该曹，严加究核。臣若闻尹弼讼冤之言，而容护一边，勘治失当，尹明致毙，果由营门按问之时，则重勘臣怀私蔑公之罪，以严国法，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权賮上疏。臣罪大谴薄，自分圣世之弃物。不意圣度之大，旧瑕是涤，新渥荐至，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乘驲上来，有以见大圣人藏疾之量，臣闻命惊惶，罔知攸措。臣顷年所坐，极其深重，台章筵奏，迭出侵攻，追思至今，愧惧交集，臣不欲更费葛藤，而日月虽明，重蔀莫照，或恐当时事实，容有未尽烛者，不敢不一暴于盖高之听，试垂察焉。臣以祸衅馀喘，策名荣涂，非臣本意，承乏台地，逃遁不得，温批开释，严召敦迫，冒没出肃，自顾亦惭。以此为罪，臣固甘心，而乃以意外落伤，直驱人于罔测之科，噫嘻，今之世亦难矣。臣承牌诣台，行到洞口外，冰滑马跌，翻身倒落，骨节违伤，精神昏塞，舁入闾舍，多灌药物，良久乃甦，乃一市之所共睹，通朝之所共知。则彼论臣者，臆揣意断，不少留难，勒而为说。今若不问事之虚实有无，执迹而绳之曰，某如许如许之，臣恐朝廷之上，完人无多也。夫人臣以事君者，只是忠直诚信而已。身居言责之地，虽系小小是非，惟宜直陈，不可依违。况公议峻发，诛讨方严之日，果使臣用意规免，或有一毫仿佛于言者之言，则其为不忠不直，不诚不信，当如何也？论其负犯，万剐犹轻，区区薄罚，不足以赎臣之罪。抑臣尤有怵惕者，殿下既因宪臣之启而罢臣，旋用谏臣之疏而叙臣，毕竟勘律，又止削黜，致令朝家处分，由臣而颠倒，此又臣之罪也。且臣曾于辞疏之末，略附官师之规，召闹招怒，不比寻常。噫，观其自明之疏，亦曰，有失奏对之体云尔。则假使臣言，少欠称停，固不害受为他山之石，而况臣只是率意说去，未尝有毫分深意于其间。乃反摘抉行语，过加疑怒，固不欲呶呶追提，以伤事面，而窃为宰臣惜之也。古语云，凡人言语文字，致疑而听，致疑而见之，则言言可疑，字字可疑，以至无所不疑之地。今臣之事，不幸类是。臣为臣不忠，涉世昧方，上不见信于君父，下以致疑于同朝，将何面目，复立于人世乎？岁月虽久，职是其职，抗颜复叨，万无是理。恩召之下，义不俟驾，而宿患痰病，挟寒危剧，时月之间，断无转动之势，不得不县道封章。伏乞天地父母，谅臣情地，怜臣病状，亟削职名，毋旷台阁，俾得退伏田亩，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答判府事李台佐箚曰，省箚具悉卿恳。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须勿引咎，而安心善摄。箚中因古事条陈，可见眷眷之诚，深用感叹，可不留意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箚本，留中未誊〉

○辛亥十二月十九日酉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尚宾，侍读官李宗城，检讨官尹汇贞，假注书李重寅，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诸臣以此gg次g进伏。李宗城讲，自《易》曰泽上有风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至下文以此为序。上曰，下番讲。尹汇贞讲，自义胜利者为治世，至右言辨别义理。上曰，承宣讲。洪尚宾讲，自生财有大道，至右言节用生财。上曰，下番翰林讲。赵明履讲，自孟子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至右言制民恒产。宗城曰，臣于三覆前夜，进古辞仰勉矣。未知燕闲披览之际，果能有当于心者，而观此文以刑期无刑为言。臣顷于启覆时入侍，窃仰圣上恤刑恻怛之意，可至无刑之域，而近来刑狱，率多惊心之事。以此言之，殿下本源之工，犹不如帝舜敕皋陶宽简之德，是诚自反处矣。上曰，儒臣以古辞陈戒，深用嘉之，今又因文义陈达，当体念矣。汇贞曰，刑期无刑，当以教化为本，而中孚议狱缓死，取意者有意，盖诚信及物，即中孚之大体，此综旨玩索好矣。上曰，所言是矣。当体念焉。宗城曰，此季康子问政也。古人议罪，使不至死，而虽或有罪，不得已杀，则哀矜而勿喜。圣人用刑之意，其慎如此，有罪而死者，尚且哀矜，况因岁饥夭札之类乎？顷于启覆断死囚，当依律允下之际，惨悯之意，形于玉色，此犹如此。若念及于无辜颠连之民，圣心之哀矜必倍。伏愿一念无忘，以思拯济之道焉。上曰，所言切实，可不留意？上曰，诸臣少退。以次退出阁门外，二更三点，还入。上御清阴亭，诸臣以次进伏。宗城曰，此言义胜利者，荀子言也。上曰，此荀与扬也者是耶？宗城曰，然矣。古则义利双行，而今则专于利，而义至牿亡。此季世之通患，而即今为甚。所谓士大夫之秉心，庶民之行事，无据义而为之者。前席从容，不胜慨然，有此陈达，长夜世道，使知有一个义字，在于在上之人矣。上曰，当各别体念矣。汇贞曰，人之事为，一日之间，有是者，有不是者。是者，即义也。宗城牿亡之说，似过矣。上曰，其言不过矣。汇贞曰，此出于嘅世之激言矣。宗城曰，汇贞之言好矣。臣言果激于世道而发矣。宗城曰，此大文财散则民聚，财聚则民散，即古今同然之理。即今有司之臣，徒以恤经费为主，此虽异于征敛，而不无财聚之嫌矣。上曰，明仁宗所言乎？勿令工部知之。恤经费，自是有司之职耳。儒臣前后箚言，过矣。以《礼记》所言观之，国无九年之蓄为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至以民无菜色结之。即今国储哀痛，有司不恤，而何如弘羊聚敛，然后可谓财聚？有司恤费，与财聚有异，儒臣前后言为民之意，过于恤费矣。宗城曰，臣意于为民果胜，诚如圣教矣。臣亦非以即今有司之臣，专事聚敛，责备而言，则不能无失。若撙节一年之用，以至二年则可也。而只以经费为虑，当如此歉岁，各邑给灾之数甚少，其弊将至于聚敛。臣固有为民偏重之病，而有司之臣，亦不免恤费太过之病矣。汇贞曰，国家无储蓄，当一年之凶荒，辄患匮竭，此常时不能撙节之致。以太宗朝事言之，养鱼米十斗，特令除之。即今虽无如此事可言者，而以户兵曹取用之物观之，不无不急之作。小臣曾经兵曹二军色，闻数十年前，一朔经下，毋过三十同，而近来将至五六十同。数十年前，百官有司，非减于今，即今经用之浩繁，以细琐事言之，各司加出书员，使令辈数多，一名一朔之布三疋，通计一年所给之数，良丁十八所捧之布，可以当之，此等事，无异尾闾之泄矣。上曰，一使令十八良丁之说，诚为是矣。宗城曰，此文言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昔唐德宗当奉天之乱，置琼林六盈库，陆贽以奉三无私陈戒，至言李希烈、朱泚之乱可平。此言似迂，而诚为切实。人君处事得宜，则贼心自服。凡发号施令之际，宜以三无私体念矣，上曰，当各别留意矣。宗城曰，即今内需司，若请革罢，则近于陷吾君不能之地。列朝所行，虽不可一朝罢之。曾在显庙朝，人臣进言者，必以罢内司首请，诸臣文集疏章，可考而见矣。而当宁以后，一人无言及内司请罢者，此臣等之罪，而使臣等，虑君上不能罢，初不敢言者，是责亦在殿下，所宜反省处也。汇贞曰，宗城内司不可罢之说诚然，而亦非第一义也。臣意以为，事有窒碍，虽不能革罢，殿下诚能每存欲罢之心，则用财之际，酬应之时，以此心推之，所及处必远矣。上曰，所达纯实，意亦深远，诚为是矣。洪尚宾曰，汇贞所达每存欲罢之心者，不如直请可罢。孟子曰，斯速已矣。何必行诸心而不罢乎？上曰，斯速已矣之言诚是，而予自邸而入，深知此弊。且观前后疏章，物情亦非不知，而实有窒碍处。若罢之，则其弊将必有及于生民者，创新规，不如仍旧之为愈也。宗城曰，臣所陈，今无一人言者，诚浅近，汇贞所陈存欲罢之心者，固为胜，而尚宾之言，诚为第一义也。上曰，比如钱弊，予自幼时，习知钱弊。每为可罢，今则不惟不罢，以至于加铸，而欲罢之心终不舍。儒臣所谓每存欲罢之心者，诚有深意矣。宗城曰，自宣庙朝以后，国家治法，文具胜而实功少。槪论之，臣邻以文华为主，虽不及务实，然以此为一代贲治之具，而即今实功，比前如水益下，文华亦不免消沮。臣意以为，宜加扶植矣。上曰，儒臣所达，大体则是矣。我朝以质实立国，如宋之仁厚，槪胜国务质实，我朝去胜国不远，故俗尚务质矣。胜国虽有权臣跋扈，常以不可为知之。当其二王在于元，发号施令，必听于在元之主，此出于质实之风也。及我世宗朝，治道文明，礼乐文物之属大备，其时亦不无好名之风，而质实之中，加之以文华，故治体大明。及至宣庙朝，文华太胜，以至好名，而犹不至如今日。今则文华之风竞，而其害至于崇时象，好名之习过，而其弊至于忘义理。今人所谓义理者，只能借笔与口而言，腔子里全然牿亡矣。此戊申之变所以作也。予所亲见，故每欲革好名之弊。即今非质非文，习俗无形象之可言，此正可为之机，乘此时使质胜文，以致笃厚之风，其责在予矣。今国家幸无外寇，予所恐者，非文非质，习俗自底于不振而消亡矣。宗城曰，人有实，然后有效，好名则无实。诚如圣教，在祖宗朝尚质，及至宣庙朝尚文，即今非质非文之教，诚然。若一变今之世，使之务实祛文，则此为太上，而此则既不可为，近名之事亦无闻，则世道尤无可言。臣意以为，在上之人，施措之际，专尚质实，而臣邻之间，有自好之心者，务加扶植，则真个为名之人出矣。圣教每以好名为忧，臣于此不无慨然之忱，敢达矣。上曰，儒臣不知矣。果使真个为名之人，闻予言而务加实工，以质为主，以文润色，而名在其中矣。儒臣之意，以无文为虑，而若质里文表，则岂不尤好乎？使世人知此，可也。宗城曰，圣教诚为完备，不胜感叹。然人之好名与实，在上之人，可察而知，勿以好恶偏之，是所望矣。上曰，所言诚好，当留意矣。宗城曰，君臣之间，如家人父子，苟有抑郁之情，终岂敢自隐，而不一陈暴乎？臣向日陈一二瞽言，未蒙开纳，臣所陈者，非为一时敢言，其时不得毕辞，至今耿耿。今日群下之待殿下，非谓有失德，第于听言之道，少转圜之美，以此在廷群僚，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臣之本意，有慨于此，不胜眷眷之诚，略有所道矣。虽上圣之资，不能无私意，而若谓之天理牿亡则不可。其日满腔私意之教，若出于㧑谦之辞则好，而若有激于臣言而发，则其为圣德之歉，如何？其时不敢仰请，而今当前席从容，惶恐敢达矣。上曰，其时下教，到今思之，不能无过矣。予亦岂能无私意，而世人若以予谓天理牿亡，则亦非矣。以颜子之圣，在陋巷，亦云日月而至，人君处崇高之位，岂能如颜子乎？其日下教，出于慨然，而言端不无过处，非但谦辞矣。宗城曰，若因臣言，致有过激之教，则臣罪为大矣。今承此教，非但臣心之感泣，入侍诸臣，孰不感叹乎？宗城曰，此言无恒产而有恒心，槪秉彝之心，贤愚所同得，勿以私欲害之，则天理可全。孟子分士庶人而言，而在上者，亦宜加工于此矣。上曰，以孟子之训，观于今日，可谓换置矣。以向年事言之，庶民则不背国，可谓有恒心，而知义理之士夫，平日以学问工夫自任，而私意横流，义理牿亡，以至于忘君负国。儒臣所谓在上者，宜加工于此者诚好，而在下者，亦宜自反而知愧矣。宗城曰，以先正臣李滉学问亦曰，三十年前，黑圈中人。近来人心陷溺，圣上慨世之教诚然。所谓士大夫，皆不免黑圈中人，使之丕变俗习，是在殿下矣。上曰，百姓不背国，出于秉彝之天。朝鲜人知有朝鲜之君，是有恒心也。所谓士夫向来事，姑舍勿论，以义理自处者，入山林不仕则已，出身之后，反为趑趄，不知君君臣臣之义，此可谓得真个义理乎？宗城曰，此言天地交泰之义。盖财成辅相之道，在于在上者，不可责在下之人。《易》每称君子，而此大文称后，亦有意，伏愿体念焉。上曰，先正置此大文于制民产下段者有意，而儒臣所陈又如此，当体念矣。汇贞曰，制民产以左右民者，不过春耕秋收等事，而至于财成辅相之道，所以左右民者，有深远之意矣。上曰，承宣习于《易》，此大文，泰之大象乎？尚宾曰，泰卦，专言君子进小人退之义，故初爻言拔茅连茹，二爻言用冯河矣。上曰，用冯河，此卦文乎？尚宾曰，然矣。所谓用冯河，临事制义，如冯河也。财成辅相之道，非人主独为之事，有夹辅之臣，然后可为。茅茹之义推观，以做荡平之治，则好矣。上曰，然矣。上曰，今因制民产之文义，有可问事矣。顷日朴文秀，自湖而来，言民事渴急，且言出谷事，其意盖出倡导道内士大夫之意也。如权以镇，每言乡民可矜，都民无可矜。当此凶岁，目见乡民可矜之状，尤宜轸念。见黄晸避辞，与平日所料相左，儒臣其知之乎？须陈之。宗城曰，此事臣果详知，当仰陈焉。权以镇都民无可矜之说，自有来历。其祖权𫍰，其外祖宋时烈，皆以山野之人，当大同设立之初，每以厚敛于乡民，优给于都民为慨然，故以镇惯闻其说，故主论如此矣。至于黄晸封谷事，盖劝分之令，只行于下户，未闻士夫有出谷者，以此为慨然。语未卒，上曰，黄晸为人，予岂不知？必愤士夫之不出谷者而为此事，然以御史行劝分之政，终未妥当。顷日宋征启之疏，于朴文秀事，为爽实，故疏批详言之。而在黄晸，则当为引避，故其避辞之入来也，意谓必以宋征启疏也，及见之，即因权以镇事也。予每以以镇之执滞为病，以其言观之，于乡民之颠连，固宜如不及，而乃反如此，大违所料矣。宗城曰，黄晸劝分之意，臣既陈之，而他人则或往见，或贻书劝之。至于以镇家，在官路稍左之地，既难历见，故初无劝分之意矣。及到连山，闻其庄谷，颇有储积，欲贻书则有私义难便之端。若有书而不见答，便是辱命，直令差员封谷后，使下吏告目，臣亦责其率尔矣。至于权以镇，亦岂有爱惜谷物之意？而一自罢官归乡，自谓无形势，既无来见之事，且不贻书相议，是简我也。不能无介介之心，移书于相知，辞多不择，故黄晸至于引避矣。上曰，搢绅之间，亦有非议云然耶？宗城曰，何至非议？以轻率为咎者，则有之矣。上曰，定送差员，有同封库，执滞人之怀愠，无足怪，两人俱有所失矣。宗城曰，深冬以来，雪下数次，而尚无大雪，明年麦事可虑。礼有祈雪之文，近来亦有祈雪祭设行之例，趁今设行为宜，故敢达矣。上曰，俗说，雪积为麦丰之征。今冬虽有雪，而尚不见大雪，儒臣所陈如此，令该曹考例，禀处事，分付。〈出榻前下教〉宗城曰，自上既有祈谷之命，又下祈雪之教，见于节目间诚好，而其本则人君对越之诚，无一息之或停为贵，伏愿体念焉。上曰，当各别体念矣。宗城曰，六七月间，久旱必雨，其时圣心遑遑，得雨之后，圣虑犹不弛矣。今年秋事之失稔，近古所无，而庙堂之臣，逆料外方状启之出于恐动，且恤经费，民间遑急之状，不为详细陈达，以此圣心亦稍缓，比诸不雨之时，忧遑之心，不能无间矣。臣得见湖中知旧间私书，则穑事之凶歉，民间之遑急，实多惊心惨目云，此则非恐动之言也。诸臣之忧，皆在于明年麦时，而臣所忧者，二三月间，必多塡壑之民矣。岭南则朝家所给谷物之数既优，似无深虑，而两湖、畿民，必不免饿死之患矣。臣取考辛亥年誊录，则优给灾结，捧留大同，而身布亦停捧，还上督捧之守令，至于罢黜。自国家救民之方，若是其靡不用极，而犹不免民生颠连之患。即今救民之策，比于太减，来头颠连之忧，必至之势也。臣且闻杨州、高阳之民，受困于还谷至有死者云，诚甚惊惨。朝家划给畿甸之数，不过钱万两，以此贸米，不过数千石，将何以拯济群生乎？经费虽可惜，而人心不可失矣。百万谷，逢数年丰则可致，一失之人心，更难收拾。今番移粟，虽出于不获已，而两西民心，亦不免见失。以此与彼，宜乎有言，民心收拾之道，宜加深察矣。上曰，民事之渴急，岂不知之？然予心比不雨时稍缓之说，诚如儒臣所陈。中间饬励，非不勤挚，实惠既少，民何以济活？今闻儒臣所陈，今年与辛亥誊录有异云。予则未及省察，而百姓则皆知之，必曰即今救民之道，比前誊录不及，岂无怨咨之心乎？今日民生如予，方寸虽伤，气则方盛，民为国家之气，气又伤，则更何可恃乎？顷日朴文秀去时，岭南民生，专委于卿，欲下此教，自然涕下矣。见营赈御史李宗白状启，则两西移转米，几尽经纪云。而此米不能自运，将劳民力民，必曰，曷为送御史，劳苦我为？西民之心，又将失之矣。即见北伯状本，则沿边谷物不多为言，有周遮之意，朴文秀可谓有先事之见。此事欲为下教，而北关民心，又恐失之，姑趑趄不果矣。儒臣只言两西、三南之民心，而予之所虑，将俱失八路之民心也。小民不知王政大体，如见夺口吻中物，必曰，同是民也，而何薄何厚？岂非可闷处乎？宗城曰，圣上之轸忧如此，民心至愚而至神，必有所感动，而朝家所施之实惠，则诚少矣。尚宾曰，湖南句管堂上李匡德上疏，昨夕来呈，而以邦禁退却矣。上曰，推考亦频数，徒伤事体。匡德所居，不过朝发夕至之地，趁速上来事，申饬，宜矣。尚宾曰，自备局申饬乎？上曰，不必备局。今日筵中说话，俾即知之，而自政院，申饬，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0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直〉。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病〉。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𬘩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成德润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尹志远、权相一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尚宾，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三省罪人行刑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修撰李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尚宾曰，推考传旨捧入。

○成德润，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李潝，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李潝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成德润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尚宾启曰，事变假注书尹敬周，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柳𬘩启曰，汉城判尹尹淳，连呈辞单，无意行公，词讼剧地，不宜久旷，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尚宾启曰，今二十二日，禄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刑曹参议金应福不为行公事草记，传于洪尚宾曰，特教之下，如此草记，自政院捧入，犹为未安。既已承批之后，因此引嫌，而草记中因又呈辞云者，亦甚未安。今后则如此呈辞，勿为呼望。

○洪尚宾启曰，以庆尚监司赵显命状启，备边司回启中，东莱府筑城时都厅崔晟，以军器别备，施以赐马之典事，入启蒙允。而赐马中，熟马、半熟马、儿马区别，然后可以捧传旨举行，敢禀。传曰，半熟马赐给。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十二月十九日召对入侍时，祈雪祭，令该曹考例，禀处事，榻前下教矣。取考誊录，则以蜡前无雪，或因传教设行，或自本曹启禀设行。而今年则虽不大雪，连为下雪，故不为禀行矣。依下教，宗庙、社稷，遣重臣不卜日，来二十二日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弑夫罪人丁今，既已承服正刑，依法文破家潴泽，降邑号罢守令，子女为奴等事，令各该司捧承传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二月二十日，幼学李敏德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敏泰，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𬘩曰，今玆营赈关西，乃由不得已。且其所移粟，各随其道，彼道尤甚，则此道虽不登也，移粟彼道，亦王政之不得已。至于今番，运取钱米，是乃军需，与还谷有异。噫，玆才于庙堂，新莅外藩，旋循俗套，彼小民，尤何知焉？若曰，取我口吻中物，则非予本意。此奉命之臣，乃善谕者，而以状闻观之，本道穑事，亦未免歉。而以旧伯所达闻之，亦有可赈处云。其运谷之时，各别善为区处，申饬所经列邑，其不大烦民力。噫，今顾畿甸、三南，何暇念他，而王者视八道，奚时于解？悯此民之饥，念彼民之劳，中夜无寐，玉食靡甘。咨尔道臣御史，饬励列邑，其勿曰，此乃他道所赈，亦有朝令，虽有劳民，何有我焉？，呜呼，共济生民，仁者所当为，不劳善处，智者所当为，须体此意，恒存是心。南民可救，西民可慰，其各着念，无替予申申之谕事，其令备局，分付西伯与御史。

○传于柳𬘩曰，昨于夜对，已谕予意，而夜分掇讲，达宵耿耿于民，来今对膳，不厌忘味，玆于两条判付，伸予意焉。其令备局，可以分付者，可以禀处者，即为举行。而近来因循成习，姑息为能，此等之谕，易作纸上之文具，亦令备局各别下教之外，措辞事，分付。

○传于洪尚宾曰，歉岁移粟，乃王政之不得已。近来其无共济之意，为道臣者，专不相顾，各为其道，朝令之不行，未有甚于近日。故昨年岭南之督运御史，今番关西之营赈御史，皆由不得已，亦欠于持重雍容矣。顷者因宰臣陈达，差遣备郞北道事，罢大臣所达，是矣。虽寝其命，昨观咸镜监司状闻，差遣备郞之请，亦不过矣。南民有饥，可济北粟，北道有歉，南谷可运，此乃交相共济之道也。噫，方伯辞朝之时，有下教者，岂不体念？今若因道臣之称頉，其遣备郞，徒伤事体，亦致其烦，其令备局，将状闻中实数，预先区划，禀处。以平安监司状启，铁山等官居军官李昌淮等渰死烧死事，传于柳𬘩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右副承旨徐命渊上疏。伏以臣筋骸已衰，疾病且痼，近密之职，本非所堪。仰戴圣恩，思效葵忱，夙夜奔走，已涉三冬矣。不意数昨，忽感风寒，浑体粟缩，素患痰癖，随辄肆气，勺水不下，元气渐微，症形日恶。以此病状，旬月之间，决无复起之望，玆敢呼吁于仁覆之下。伏乞亟许递bb改b，俾得及时医治，以寻生路，公私万幸，臣无任之至。

12月21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病〉。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洪尚宾〈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杨州牧使李汝迪，通津府使李莞，抱川县监赵明谦，山阴县监尹审。

○洪尚宾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柳𬘩启曰，汉城判尹尹淳，昨日违召，今日不为行公。词讼重地，委属可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洪尚宾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柳𬘩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二员代送之bb意b，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尚宾曰，黄海监司尹容留待。

○传于赵命臣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黄海监司尹容同为入侍。

○洪尚宾，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日月食咨文，自礼部出来矣。回答咨文撰出，顺付于今番使行，何如？传曰，允。

○洪尚宾，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北郊祈雪祭献官，行户曹判书金东弼，行副护军宋寅明，实预差塡差，启下矣。金东弼，以身既犯染，今方陈疏，宋寅明，以身病甚重，俱不得受香云。以社稷献官预差工曹判书李森，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宗庙署官员，以祈雪祭献官意启曰，臣在鲁敬奉香祝，来到享所，塡祝之际，更加详审，则祭文末端，以竭诚吁急，敬荐圭币为辞，而今无荐圭之节，则其在以实虔告bb之b道，终有所未安。今若改圭字为醴字，仍令大祝塡书，而一边原祭文中，改付标启下，则似合于仓卒变通之道，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教黄海道观察使尹容书。王若曰，四封之远，兆民之众，惟辟不可以独治。十连之帅，千石之才，非良孰与之共理？故内外分任而互有所重，而君臣成体而贵在相须。端表清源，固系皇王之建极，承流宣化，亦赖牧伯之得人。予方懋本源之工，应万机而出政，畴能体子惠之意，当一面而分忧。惟卿，厚质公心，清名恬操，未尝沾沾自喜，而综世务则密而能通。虽其恂恂如愚，而临大节则确乎难夺，从经幄而擢授方岳，才猷已推于发轫之初，以裶衣而进筦枢机，望实允副赞筹之际，迩来数三年闲处，稍自疏于班联。间者一二臣为言，始得详其本末，家声不坠于冰蘖，咸无异辞，予意先示于丝纶，将拟显擢，玆当海臬之缺使，果见廷议之属卿。玆授卿守黄海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海州牧使。嗟，惠政之不咸，岂令下邑之久滞？惜利光之未试，所以前命之更申，卿其益殚忠猷，敬佩明训，当事损益，毋滞浅近之规，自我澄清，以尽表率之道。惟明庶可以断庶狱，惟宽和可以达群情，惟物产煮海而出山。善理可以裕用，惟民俗强力而喜斗，善御可以即戎，政得要则虽多不烦，虑及远则虽急不跲。董励州郡，劝惩当在于考绩之前，绸缪厄关，备御宜先于警报之日，惟裁禀自有故典，而施措务得时宜。矧玆三南之营赒，方议两西之移粟，念海岳一带之亦被凶歉，非忽视同仁之心。而湖、岭诸路之举皆颠连，实出不获已之计，盖为此缓而彼急，虽已深量于轻重之分，将谓夺己而与人，宜乎有言于厚薄之别，宣至意于百姓，俾使晓然，发馀藏于诸州，不可缓也。东南之民命将尽，锦玉奚安？水陆之转漕贻劳，愁叹如闻。便体恻怛之意，勉尽区划之方。於戏，思先卿忠谨之姿，喜典刑之犹在。念世臣休戚之义，宜殚竭而图酬。卿其往钦，予不多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馆应教知制教李宗城制进

○辛亥十二月二十一日巳时，上御进修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黄海监司尹容同为入侍时，领议政洪致中，兼礼曹判书申思喆，行户曹判书金东弼，行副护军宋寅明，黄海监司尹容，左副承旨赵命臣，应教李宗城，掌令权相一，正言宋征启，假注书李重寅，事变假注书尹敬周，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诸臣以次进伏。洪致中曰，近来日寒甚紧，圣体若何？上曰，与前无异矣。致中曰，其后咳嗽，更无复发之事，而水剌益复加胜乎？上曰，犹不如常，而比前稍愈矣。致中曰，丸药亦为进御乎？上曰，进御矣。致中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致中曰，昨日当为次对，而臣齿痛猝剧，且罪人行刑，次对虽无拘碍之规，而《大典》百司废坐者，盖为人命之重，故昨日不会，而多有禀定事，今日来诣请对矣。上曰，次对无故则为之之意，曾已申饬，而今番则予意亦如卿意，欲过斋戒后为之矣。今日请对，予以为是矣。致中曰，臣伏见昨下备忘辞旨，不胜感叹。三南之民，想必感泣，而至于两西之民，以移粟似不无缺望，而今下丝纶，为轸转输时劳苦，辞意恳恻，西民亦岂无感激之心乎？上曰，再昨召对，儒臣有言，兵判亦以为别遣御史，殊欠雍容，不如只令道臣举行。此言有意见，事异于军兴时，而昨年岭南送督运御史，今年又送关西御史，未免张大其事矣。所下备忘，文辞未畅，欲言之事，未能尽谕，庙堂相议文字，通畅成出，使守令知之为宜。守令若以夺取己物为意，则小民不知大体，如有怨咨，且转运之际，若有搔扰之弊，则民怨尤倍。此则追后有廉问之道，以此意，自备局关文成送为可。宋寅明曰，纸尾以勿投之意申饬，而即接关西伯状启，有耗谷请得之事，自庙堂当许施。此关文慰悦之道，措辞以送，为宜矣。上曰，所言好矣。致中曰，关西米输来者，当为五万石，而若欲尽以京江船输运，则非但解冻后，始为下送，待风往来，迟滞可虑。京船尽送关西，则三南漕运，亦必有乏船之叹。若以大体言之，三南大同，准此五万石之数，捧留本处，关西米则自惠厅输用，甚为顺便。而此有许多掣肘之端，不可轻议，似当分划于湖南、湖西，自各其道，定送船只，直为运去，似便好。去辛亥誊录，关西船亦多用之，若不及今知委，则恐有掩滞之弊，敢此禀定。上曰，大臣所达中上款语，似为便好矣。顷日儒臣，以辛亥誊录中停留大同等事仰达，而予则不知有此例，只下还上减半减三分之一之教矣。三南大同则仍留，而关西谷则自惠厅取用，极为顺便矣。金东弼曰，关西米，过半是小米，两湖大同，皆是大米，此事颇为掣肘矣。李宗城曰，关西米，下送两湖，两湖大同，上纳京中，则逾越重溟，臭载可虑，自彼送此，自此送彼，其间船价杂费，优过万石。以利害言之，捧留大同，取用西米，已极便当。而况大同之捧留，在两湖之民，实为莫大之惠，在朝家优恤灾邑之民，固宜断然行之。至于大小米，则贡物之价，虽难上下，百官班禄，亦何有不可为之事乎？圣教及此，实为感叹。上曰，自关西送两湖，自两湖纳京中，驾海往来，俱极可虑，捧留大同，终觉恰好。至于儒臣所谓百官俸禄之说，平日俸禄既薄，又何可以小米代给乎？宋寅明曰，大同相换，在两湖固为大惠，而其间掣肘事甚多，百官颁料，自户曹为之，惠厅则皆用于贡物之价矣。申思喆曰，贡物虽不可以小米给之，发卖则岂不可以小米为之乎？赈厅与惠厅相换，则似无掣肘之端矣。上曰，礼判之言，最为便顺矣。荀卿不云乎？人君固不可问多少。而惠厅堂上方入侍，一年贡物应下之外，大米五万石，果无相换推移之道乎？宗城曰，大同上纳之规，船马价出于元米中，今若捧留大同，而除其船马价之费，则在惠厅，固有所失。以国家言之，以此船马价，添补赈资，其所补，足当大小米贵贱之分矣。况惠厅所储明年贡物，以大米上下之外，亦以换五万石小米而有馀裕矣。寅明曰，臣之所陈，亦非有惜费之意。都下为四方之根本，惠厅有裕，然后可以济都民，故有此持难之意。即今京中，米价极贵，赈厅方议自正月分巡发卖，而试计四次发卖之数，则将至四万馀石矣。上曰，重臣优恤都下之言，其意深矣。今此下教，非欲重两湖之民，轻都下之民也。若行大振作之举，一意节损，则浮费除而京中用道，亦且裕矣。至于贡物，都民之所资生者，固不可轻减，而其外自上至下，以苟免饥饿为心，则京储亦岂不聚乎？寅明曰，百官俸禄，不过三千石，虽减损无甚得失，而此外军兵放料经费，所需甚多矣。宗城曰，寅明非矣。圣上至诚恻怛，以痛加节损，一意救民为主。纶音之发，譪然如火泉燃达，固当将顺之不暇，而寅明屡言不止，殊甚未安。上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权以镇常言，哿矣京民，哀此乡民。京乡之民，岂可差殊观乎？是以予尝以以镇为执滞矣。乡民习于困穷，黍稷犹不厌，至于都民，必不堪矣。岂不尤加优恤乎？做事当以完备为贵，大同则不可不捧留矣。予尝有下教于李令府事gg李领府事g者矣。予岂不知节损当自内间始？而予自藩邸入承，自前行用之例规，若无端克减，则虽中官辈，亦必有窃议者矣。民事至此，大同既已捧留，至以关西小米，代用于京中，国计之哀痛，孰不知之？如是而后，始可行节损之政矣。予忧都民，有过于重臣。虽其被服之豪华，胜于乡民，其实则可矜矣。皇明太祖之教，屡言于前席矣。轸恤元元，实为祈永之本，都民若至不保，予虽以小米代玉食，何不可之有哉？大同捧留事，断然行之，可也。致中曰，圣教至此，两湖垂死之民，今而后，始得生矣。虽使不幸塡于沟壑，亦必感泣而无憾矣，诸臣亦岂更有异议乎？上曰，谋事在众，断之欲独，若使后世，有识论之，必以断行之为是矣。致中曰，自上既有裁损之教，百官俸禄，独不可裁减乎？终若不减，则臣等之心，甚不安矣。上曰，当初御史，既以三南营赈为名，则两湖大同，既已捧留，至于岭南，其在一视之道，岂可无更为顾恤之道乎？致中曰，关北赈恤时，贷用关西米一万石。当还报者，姑为留置元山近处，以待岭南麦事判断后，运送以救，似好矣。上曰，然矣。两湖既捧留大同，则岭南岂可独漏乎？关西米五万石，海西贸米一万石，分数划给于两湖，关北米一万石，留置元山，以备岭南麦凶，关西钱木中，又为参酌题给于岭南，而京畿还谷，本甚些少，海西详定米，曾自经釐厅，当为取米者一万石，划给畿营，以备麦凶，而谷物钱木，分划区处者，自备局别单书入，可也。〈出举条〉上曰，两西米输运时，自本道有定差员之事乎？寅明曰，海西长山串，水路甚险，关西境，自关西定差员，海西境，自海西定差员，次次护送为宜矣。上曰，重臣所达，水路差员，而予所言，陆路也。虽数十里之程，必有迟滞之患，不可无领送差员矣。东弼曰，本道必已举行，而更为申饬，定差员督运，宜矣。上曰，予意亦然。差员定送事，道臣处，申饬，可也。金在鲁曰，贡物裁减事，姑未知某物种当减，故未敢仰达，而考见文书，则祭享等物，元定磨炼之外加用。如司䆃寺等诸司所纳，比元贡物几相当，此物种若减，则加用价，当自户曹给之。盖闻物情，物种被减者落莫，若分数计减，则自前已行之例，贡人不必称冤，而当减之物种，不过月课鸟铳等若干物矣。思喆曰，物种被减之贡人，必有怨矣。上曰，礼判言，是矣。上曰，所持入文书，若精书则上之。在鲁使承旨上之，上披览之际，寅明曰，小臣非有只恤经费之意，亦非不顾念民事。伏闻上教，至有小米代御供之言，到此节省之道，何所不至乎？所谓分数裁减，名目不当。物种裁减，虽有一人怨，在前乙亥誊录，已行之矣。上曰，乙亥誊录取入。假注书尹敬周承命出去。上览所上文书末端曰，已上只此乎？在鲁曰，此元贡物数，而此外加用价，亦如此数矣。寅明曰，贡物价，当初磨炼从厚，故自惠厅三石所给之物种，自户曹给一石，可以贸用矣。东弼曰，当初自惠厅元贡物，计其应用，磨炼上下，而户曹不得已加下之数，如干计给矣。其后祭享等所用之物，加出自本曹上下之数，几与元贡物相当，而今物种，若又裁减，则裁减之物，将自户曹给价贸用，尤为难支。未尽节目，追后更为磨炼为宜矣。致中曰，户判之言，是矣。敬周复命曰，乙亥誊录文书，在惠厅，未及持来备局云矣。致中曰，关西御史李宗白，以贸米事，论报于备局，而关西木品麤劣，不能直二两钱，故每一疋折钱一两五钱，米一石折价五两钱云。若然则虽尽费其木钱，得米不过万馀石。诸议皆以为此是拙计，决不可为，其言诚是矣。只令计给海西所换常定米一万石价，其馀则尽以本色木钱上送，三南麦事，如不失稔，则明秋作米似好，以此分付，如何？寅明曰，两西钱木贸米事，臣窃以为拙法也。以御史状启中木价米直计之，则一千同木，贸米之数，不过万馀石。若除船价，此数又减，万石米，分赈三南，不足为有无。当此凶年，穷春倾尽两西库储，仅办若干米于长山串以西，欲为越险海以送三南，以为赈活垂死饥民之计，岂不龃龉乎？麦事吉凶，无论三南、两西，姑未可预料，而若虑三南麦凶，则钱木今姑运置京厅，待麦凶为先转送，京厅米数万石，待秋以钱木作米代充，则必有数倍之利矣。上曰，重臣之言，大体是矣。持来后，尽用可虑，将置何处乎？致中曰，置开城府为好矣。上曰，麦事姑未知何处失稔，而失稔处，当以此救济。如不失稔，则两湖还谷数少，以此留作还上为宜。以略干钱木，换给岭南大同，亦不可已也。东弼曰，分付御史，贸米一事，今姑停罢，直以钱木，输运松都，以待前头，处之好矣。上曰，以钱木输致松都事，分付，而松都、惠厅间，断不可用之，以此意申饬，可也。〈出举条〉宗城曰，臣曾于夜对，伏承圣教，至引孝庙朝独对时说话为教矣。臣虽愚迷，亦知圣上之不能即行节损之政者，非恤燕私之奉，宫掖之费而然矣。今承大振作大节损之教，入侍诸臣，孰不钦叹，而昔我皇明孝宗皇帝，尝以经费之日窘，责问于户部，其时户部之臣，对以岁入之多少，与前无异，而经费过滥，随日渐增，陛下试取祖宗朝岁下之数，比之于今日，则国计之不敷，可以俯悉云。是言明白，可为今日之药石矣。自内节损，固当待处分之降，而阙内外诸上司及各处费用之陪前责应过多者，限已去某年为准式，自备局另为看详，一并减损，入启施行，有不可已矣。上曰，所达诚是矣。令备局即为举行，可也。〈出举条〉东弼曰，圣上值此无前之歉岁，深轸恤费之意，至有自内减损者，自内减之，自外减损者，自外减之之教，纶音一播，孰不感叹？以本曹事言之，经费应行之外，诸上司各衙门，规外策应，亦无限节，少有不及，侵责甚多。当此节损之日，诸上司若以圣教中小米亦可备御供之教为心，而节损，则犹可支用，限明秋各司支用，使之各自节略，勿复规外侵责于经费司之意，分付申饬。且九营缮，策应甚繁，实为耗费之端，凶岁土木之役，在所停罢。至于内间事役处紧歇，非自外所可知，进排之际，又多滥费。凡干兴作之事，不得已修补处外，限明秋一切停止为宜，以此，分付各司与营缮，何如？上曰，依所达为之，而予亦欲有下教者矣。当此灾岁，大小兴作，固当停罢，而随毁随补之事，则亦有不可废者。惜一椽之费，而反致功役之倍入，此则不可矣。至于内间小小修葺之处，常或有以所谓补阶板使之修补者，而自上亦多有不知之事。虽一板之微，一木之细，自小积大，有司之经费则繁矣。自今申饬中官及紫门，禁断，可也。〈出举条〉致中曰，都民若至岁翻后，必有窘乏之叹，使赈厅趁时发卖为宜。上曰，发卖有益乎？寅明曰，考见前例，则有分给还上事，而后皆见失，故发卖为之，而从市直若给二斗，则发卖以四斗给之，不无所益矣。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致中曰，当此凶岁，挠民之事，固宜一切严禁。征债一款，虽已防禁，而称以外上，京各司不无侵征之弊，一体严禁，何如？上曰，一倂严禁，而此后如有如前侵征之举，则台官许以风闻，论罪，可也。〈出举条〉致中曰，畿民本来困于杂役，如礼葬等，公私役民之端，不胜其困弊。当此凶荒，不可不各别严禁，以为一分除弊之道。自今为始，限明秋，凡干公私烦民力之事，一切禁断，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当此凶岁，御供亦议裁减，则道臣守令之不紧供俸等事，犹宜蠲减。此后大小别星饭供之外，茶啖等诸般浮费，尽令除减，而科举时应办所浮费，甚为伙然。此虽同于爱礼存羊之意，而如此凶岁，不可无省减之举。明秋前大小科试官饭供之外，诸般浮费，一如别星例，尽为蠲减事，分付，可也。致中曰，俄欲陈达而未果矣。别星前排等事，一体除减，宜矣。寅明曰，百姓常谈，不愿受赐，以勿扰为上，别星前排，或给钱雇立。至于担持给军等事，国家以一日劳民，为不足深虑，而此皆为小民费财之端。且自营门，每多小小卜定，畿民之难堪，比之外方，有倍矣。自今公私担持卜定，别星前排等事，限明秋，严禁或量减，有犯者启闻论罪事，各别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此营赈御史李宗伯状启也。海西前方伯金始㷜，别设营赈厅，鸠聚谷物，今为一万三千石，其中四千石，划出上送为请。且兵营为营棘城之役，米钱木留置者颇多，亦请一体移送云。而棘城营筑之举，虽未始役，此则系是关防大计，不可仍废，似不当轻易许之矣。上曰，道臣善治谷物聚置，而朝家持来不可，且闻新伯，言不可移送，姑为置之，而至于棘城米事，见状启，则关西米，既已准数得之，此外不必加送，以此分付，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湖南伯状请，右道种子，可想其形势之切迫。臣意则海西营赈谷四千石及详定米，限万石移送，俾得为种子为宜矣。上曰，此言过矣。至于种子，左、右道，岂无推移相济之道乎？种子有难，自京接济矣。寅明曰，湖南右道，非但惨凶，禾谷被虫损，不能成实，种子不堪为，故至有请得之事，其形势可矜。大同虽许捧留，秋间当为还上，亦非实惠，依所请种子划给，俾为鼓动民心为好矣。上曰，鼓动有可为之时，即今形势，有同急于治丧，且恩竭则慢，如此事，不可准施。且给种子一款，在守令别谕中，何可自京接济乎？致中曰，此平安监司宋真明状启也。各邑还上，折半分给中，已捧全耗，请为划给，以补赈资。道臣稔知国储荡然，故凡系补赈之事，切不烦请，只以此为言，似当许施，尤甚邑全耗，特为许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清北沿海邑，皆入尤甚，全耗依他例许施，而至于清南沿海之邑，既有移转之劳，且所纳还上，实谷皆归移转，所食皆是皮谷，似不无落莫之叹。沿海邑不过四五，划给还耗以示慰悦之意，似好矣。上曰，尤甚及沿海运米邑，全耗许给，可也。致中曰，又以旧还上身布身贡，勿论尤甚，之次稍实邑，一倂停捧为请。此则已许于他道，一例许施，宜矣。上曰，依施焉。致中曰，各邑军器月课鸟铳及诸般身布身贡，尤甚邑减半事，亦以为请，何以为之？上曰，许施，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此忠清监司李衡佐状启也。以军布作米事，有所论列，炮保骑步布，不当入于作米中，而本道混同作米，则僚相之请推，事体即然，而但当初筵中禀请时，既无朝家区别之事，则今此作米，非道臣不遵朝令之罪，而况已作米之后，又令作米，则其为弊不赀。而闻其数无多，不过七八十同云，此则依状请仍留补赈，其馀则以本色准数上送为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此咸镜监司郑亨益状启也。岭谷还报次，一万五千石，前方伯已为运置元山，而北船体小，决难运送，请令岭船载去云。状启中所陈，诚然矣。北路船体，本来狭小，许多谷物，何能运致于险海风涛之中乎？宜令岭南送船只运去矣。上曰，战船，道臣亦不可任意送之矣。致中曰，从前移转时，兵船例送之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此亦北伯郑亨益状启也。岭南谷，请以数千石先报。此则太少不可，许以一万石，先为还报，何如？上曰，朴文秀所送，几石乎？李宗城曰，三千石，而闵亨洙所送，自朝家划给三万石外，加送五千石，故不送咸兴，而分置两邑矣。上曰，一万石为先还报事，申饬，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此亦北伯郑亨益状启也。上曰，昨日下教事乎？致中曰，然矣。道臣各为其道，今此状启，不是异事，而辞朝时，既已亲承下教，则如是驰启未安矣。第道臣不知朝家区划本意而下去，故似如此矣。上曰，果不知而去矣。致中曰，值无前凶歉，为济岭南麦后赈资，有此区划之举，而道臣之径先防启，事体殊涉未安，姑先推考，而会外谷数爻，成册上来后，参量分划，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湖南事，极为闷重。闻方伯，以重臣筵奏，引嫌大段。凡系赈政事务，亦不酬应云。未知重臣之言如何，而此时道臣，岂可引嫌？自上开释，使之行公，然后赈政可免旷废之虑矣。东弼曰，臣闻李廷济之言，以为当初筵奏，本无深紧之语，而近来风传，以赈政之责不堪当，方伯之任不可为言之，必误闻此言而然云矣。上曰，廷济所达，今不能详记，而槪左、右道守令，相与陈疏，民情必以为朝廷无轸恤之意，故守宰至有陈疏之举，此言出于深思也。守令疏举，道臣不能镇定而然矣。自前道臣，虽在罢职中，公事亦为之，即今岂撕捱之时乎？宗城曰，自前凶岁，守令多有陈疏之例，非道臣之咎矣。寅明曰，昔在显庙朝，徐必远当凶岁，至送守令于京师，俾陈民事，道臣事体当然，守令陈疏，不是异事。上曰，李寿沆从重推考，使之从速行公。东弼曰，湖南事可虑，句管堂上李匡德，亦有实病，有难趁速下去云矣。致中曰，李匡德，待身病差愈下去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东弼曰，湖南钱作米，顷以敕需补用，划给本曹事，陈达蒙允，而日昨左参赞金在鲁又为陈达，还属赈厅矣。槪当初关西伯尹游上疏中，经费匮竭，朝令之下，不得不上送为辞，而十万两上来之后，留米四万石于湖南，二万石运致江都，二万石有输送赈厅之令。此当为赈厅句管之钱，而臣之陈达时，只举当初取来时补用经费之曲折，而赈厅划给一款，不得举论。此则臣之奏事错误之失，金在鲁执此为言，成寝成命。夫府库之财，何莫非国家之物？自前地部，若当巨役，则赈厅各军门钱布划给，前例非一。虽曰赈厅之物，当此经费大窘之日，以敕需取用，有何不可乎？泉流库含锡，本是地部句管之物，而在鲁取用于赈厅，户曹亦方铸钱，则岂许他司之取用？而臣之无一辞论执者，盖出共济之义也，而在鲁则不念地部如是渴急之状，实为慨然矣。臣于请得之后，以私书往复于湖南伯，万馀两钱货，先为推移，趁岁前当为上送云。故今方苦待，欲给贡人岁末上下之价矣。又复纬繣，即今应下，当为二万馀两，而时在钱货不过二千，事甚切急。此钱元数，既不过四万馀两，待其上来，依前定夺，自户曹取用于贡人给价，何如？上曰，当初此钱之作米，由于李判府事之建请，前日陈达时，予亦忘却而许之矣。昨日既给赈厅，今又还许户曹，事则颠倒，而岁末贡人辈，颙望给价，而以遗储之乏尽，不得上下，则都民形势，亦当可念。然既给赈厅，折半之数，自本曹取用，可也。〈出举条〉上曰，祈雪祭文，何为付标入来耶？赵命臣曰，献官以祭文有未妥处，故似入启矣。上曰，即见祈雪祭文，有敬荐圭币之辞。圭字，非亲祭之文，不当用矣。致有付标之举，制进官，难免不察之失，推考，可也。〈出举条〉东弼曰，关西木五百同，别饷库银一万两，初以迁陵与敕需请得之后，箕营尚不上送。此际又有御史督运钱货之举，故臣于御史登对时，以西营似难并为举行之意，有所陈禀，则自上教以划给处各异，先下之成命，道臣岂不奉承，仍有催促上送之命矣。今见西伯状启，三南赈资则俱为举行，而至于地部，划给银货，木同则元不举论，此必不为举行而然矣。然则地部，事极可闷，更以依前下教，即为举行。而御史句管钱布时，一体输送后，自该营启闻之意，另加申饬，何如？上曰，迁陵时所用，所重在焉。御史所管，既已举行，而地部划给之物，不为举行，极为未安，道臣推考，即令举行，可也。〈出举条〉东弼曰，禁府罪人吴遂烨，以曾莅西邑时事就理，闻才遭其子丧，而情理可矜。自前如此囚人，有保放之例，今亦依例保放，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东弼曰，本府刑推罪人李锡衡，以科标事，前后刑讯，今已四次，终始抵赖，尚不直招，情状可痛。第科场用情，本非死罪，渠虽承款，不过边远充军，且系未成之事，则又与用奸现发者有间，而渠特迷蠢，忍杖不服，首尾三年，尚未决末。五月疏决，有加刑后更考文案，禀处之命，故顷日坐，又为加刑矣。今宜有酌处之道，故敢达。上曰，近来科场不严，以关西事观之，极为无据。今锡衡文书，现露于帐殿，则充军之律，乌可免乎？以科标用奸而幸免，则将何以惩戢乎？近来廉耻都丧，以韩师亿事言之，可谓颜厚，又科标后，锡衡又出矣，搢绅足以代羞。科场不严之说，古虽有之，科标之说，始闻于锡衡。所当严问究核，而今闻三年之内，四次刑讯，岂有承款之理乎？然律当充军者，至于杖毙不可，且有前日停刑之教，今不可更刑，姑为停刑更推，科标为之者，使之直告，宜矣。以此下教，发为问目，严加盘问，期于得情，可也。东弼曰，锡衡当以特教严问，终不直招，则当请加刑。而但同囚人李台一，当初与锡衡面质之时，既不见屈，而以锡衡更推间仍囚事，判下矣。尚今仍囚，已至三年，锡衡若果酌处，则台一当请分拣，而锡衡今当更问，台一姑为仍囚乎？上曰，今姑仍囚，待锡衡更推后，禀处，可也。〈出举条〉东弼曰，安边闻有铜脉可采处，今番本曹郞官，以银店摘奸事，下去时，使之看审，则铜脉在深山长谷间，去浮土一尺，可以采出。其品，锡铜之下，生铜之上。我国既有土产之宝，而贸用于他国，比莱府贸来之价，所费不过三分之一，自本曹出物力，限所用采用为宜，敢达。上曰，顷日御营厅，亦请采用，而以宣庙朝下教言之，不可轻易许之。若待采铜而来，则铸钱之役，将不免迟延矣。东弼曰，一日之内，可铸数千斤，比莱府贸用，极便易矣。上曰，即今钱役，贸铜铸之乎？然则户曹当初请铸，无依据矣。东弼曰，咸锡有之，故称此数贸来矣。致中曰，物力少费，而财用可足，许采无妨矣。上曰，赈厅铸钱之役，何间当毕乎？寅明曰，一日所铸八百两，一月二万四千两，以此计之，三四月间可毕矣。上曰，采铜事，后日次对禀定。上曰，在院承旨一人，使之入来。洪尚宾承命入来。上曰，日寒如此，且祈雪祭方行，疏释为宜，承旨往典狱署，轻囚放释。尚宾欲出之际，上曰，日势向暮，院中无他承宣云，军号仍为受出。尚宾仍受军号而退。命臣曰，洪尚宾今日当伴直，而奉命出外，右承旨成德润牌招，伴直，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上曰，门限将迫，黄海监司尹容，使之先为听教出去，宜矣。尹容进伏。上曰，卿曾于景庙朝，以史官入侍，其时见之，而长短何以知之乎？宰臣有为言者，岂欺予哉？乃父平日之事，亦闻而知之。海西事，付卿以送，予心有弛，不遇盘根，不足以别利器，须着意为之。海西不送御史者，盖专委于卿矣。容曰，臣方辞陛，有禀定之事，敢达。海西特以田多畓少，故通一道论之，则虽不可为大凶，而若其被灾之处，则无异三南。而今此移粟之举，出于万不得已，前后圣教，哀痛恻怛，虽是典守之臣，岂敢有悭惜之心？本道详定米一万石及换贸近万石米，庙堂才已陈白定夺。臣于赴任后，当从长区处，而本道素无船只，虽年例上纳若干米谷，每患无船，以致迟滞，则今此近二万石谷物，本道则万无觅船输送之势，势将自京司定送船只，然后可以输送矣。沿海之凶荒如此，而又将移输沿海邑谷物，则彼愚民何知？必以夺此与彼，不无怨咨之心，必有一二顾恤之政，然后可以少慰民情。本道详定米，虽难退捧，若以旧储，分给改色，庶可为一分慰悦之道。臣亦可以有辞于移粟之际，且荒岁恤民之政，莫如毋扰军兵，改都案，不过式年例行之事，如户籍之事系重大者，固不可轻议。而至于都案，则差退半年，不至有关于军政得失，而收敛纸价于军兵，为弊不赀，姑为待秋退行，似无所妨，故惶恐敢达。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海西民情，无他慰悦之道，详定米，沿边灾邑，以改色分给，似宜。兵军改都案事，他道已皆许之，海西亦令差退为之，无妨矣。上曰，两件事，并依施焉。〈出举条〉容曰，海西年事，比之关西，尤为失稔。关西耗谷，因道臣状请，自朝家既已许给，其在一视之道，不宜异同。本道沿海运米各邑及尤甚邑还上全耗，依关西例，划给似宜，故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容曰，还上折半留库，自是好法。臣在西邑时，依朝令折半留库，而如此凶岁，麦前民事若急，则此法亦不可胶守，故敢达。上曰，折半留库之法，卿能遵守云，而守令虽丰年，绝无遵守者，今不可定式施行矣。容曰，如此之年，不可胶守，而圣教如此，尤甚邑许之，似不可已矣。上曰，若许尤甚邑，则稍实邑亦效之，法令不可弛矣。容曰，海西煮盐事，朴文秀陈达定夺云。臣下往后，相土地之宜，且观柴木出处，详审利害后，可以禀定，而似有难便之端，终不免与民争利之嫌矣。上曰，朴文秀去时，言煮盐事，若委尹容，则可成云。而予曰，闻其人品恬素，岂不于此等事生疏乎？文秀以为，其人为国尽诚，必能为之云矣。今闻与民争利之言，予之所料，果然矣。上曰，昨日备忘，只下于关西者，以卿今日辞陛，当面谕，故不为矣。今此移粟之举，非厚于湖民而薄于西民也。三南凶歉，比两西尤极孔惨，移粟之举，出于不获已，而西民不知王政之大体，必以夺此与彼为言矣。况海西不免失稔，而加之以运米之劳，岂无偏受苦之叹乎？思之至此，寝食靡宁，卿既亲承此下教，且昨日所下关西备忘辞旨，卿亦一体体认，各别着念，以尽慰安民心之道。〈出举条〉命臣曰，黄海监司尹容处，请宣谕，继请别谕后，上曰，门限已迫，黄海监司密符教书，令史官取来，榻前传授，宜矣。寅明曰，明春京中，似当设赈。设赈时，自多用盐，闻海西前方伯徐宗玉，优数煮盐留储云，势将行关取来。新方伯方入侍，申饬以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尹敬周取密符教书入来，传授尹容，容先为退出。正言宋征启所怀。岭南雄府，晋阳为最，物众地大，素称难治。当此凶岁，尤宜别择，而日前注拟，未知其必皆剸理之才。至于新除李喜春，为人孱劣，且乏履历，灾邑赈民之政，决不可畀之于如此之人，而及授本职，物情俱骇。荒年字牧之字，固当各别慎简，以体圣上申饬之至意，而近来守令之望，苟充居多，全不择差。请晋州牧使李喜春改差，吏曹当该堂上，从重推考。上曰，李喜春，以兼春秋连为入侍，不可以外貌论人。虽是乡人，孱劣之目，似过矣。征启曰，喜春为人，极为孱劣，大处决不能堪当矣。上曰，依启。上曰，晋州牧使之望，予意亦未知其稳当，崔𪹯，向日所坐不轻，而至于首拟副望下点，盖示予意矣。吏曹当该堂上，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又所怀。荒岁劝分之政，虽是不得已之事，至于卿宰，则事体自别，而湖西御史黄晸之勒封重臣家谷，既损体例，有骇听闻。御史之事，虽甚失宜，其在卿宰道理，惟当静俟朝家处分，而贻书同朝，怒气勃勃，语多不择，事极可骇，不可不一体警责。请湖西御史黄晸，前判书权以镇，并命从重推考。上曰，依启。致中曰，权以镇之怀愠，不是异事，闻忠清监司李衡佐贻书责之，以镇有悔意，赈谷加出云矣。上曰，再昨与儒臣言此事，御史劝分不宜，且与贪吏有异，定差员封库不可，台言大体是矣。又所怀。丰德府使崔商翁，性本贪鄙，专事肥己，自营门分给赈钱三百馀两，称以尽用于敕需，更为收敛民间。而今年灾政，专委于乡色之手，富民纳赂而入灾，贫人无钱而见漏，怨讟朋兴，传说狼藉，而其他不法之状，可骇之政，难以毛举。请丰德府使崔商翁，罢职不叙。上曰，商翁赴任，在于何间乎？赈钱尽用无据，而数递有弊，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商翁曾任洪原时，颇以善治得名，而自莅本府，未闻治声矣。上曰，依启。上曰，罗里浦米二千石，不为少乎？闻进上上来人言，岛中形势，可谓惨酷。五千石请得者，欲备四五月麦前之资也。而只送二千石似少，岛民如瓮里之鱼绝食，而无外谷往救，则将不免自尽，是可虑也。致中曰，闻前牧使李守身之言，年事不至大歉，此谷若入去，则本州还上等谷，亦有之，可以济活民命云矣。寅明曰，京畿无土饥民赈救之资，亦不可不念。畿邑至残，实无聚谷之路，前头死亡之类，恐无以济活。近考辛亥以后荒政誊录，校生纳米除讲，此岂非苟简之政？而亦因庙堂建白而施行，可见其时赈政，靡不用意也。古今异宜，今虽有令，似无愿之者，故初不提禀矣。近闻守令之言，若有朝令，则或不无自愿纳米者云。此虽苟简，比之空名帖，犹为胜之，而畿邑少富民，空名帖募粟未易。此若有一分生谷之道，则依前例施行，无妨矣。上曰，校生只存名目，已极虚疏，纳米免讲，尤不免苟且。其为苟且，何异于空名帖？然既有前例，令道臣询问于守令，从便为之，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江界府使，后日政，当差出，文臣堂下，虽未经准职，勿拘备拟，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宗城曰，校理权焃，以求山事下乡，今闻才已入来云。而副修撰李潝，再牌不进，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并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李潝，则朴文秀既已解之，予亦开释，不宜如是撕捱，并牌招，可也。〈出榻前下教〉宗城曰，掌令权相一，素以学识见称，今始上来。若加礼接，询访时政得失，必有开陈裨益之效。今日入侍，而以备局多有禀定事，日势已暮，更俟后日入侍，询访为好矣。上曰，所言好矣。以顷日上疏见之，可知其人。望祭时，承宣因失措事请推，而台臣被推，不可行公，故命寝矣。可继此入侍，当为体念矣。上曰，权相一科第，某年榜乎？宗城曰，庚寅榜矣。上曰，尹容年几何，须鬓颇白矣。宗城曰，已过五十，而且经草土，故早衰矣。命臣曰，新除授守令，多有未署经者，分付两司，趁速为之。而已署经守令，明日内，催促辞朝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2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金始庆〈在外〉。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左承旨柳𬘩，同副承旨洪尚宾，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本司之坐堂上进参，只是三员，前后申饬之下，以病悬頉者甚多，事甚未安。除实病应頉外，兼礼曹判书申思喆，行汉城府判尹尹淳，工曹判书李森，行副护军张鹏翼，知敦宁府事尹游，行副护军李真淳，并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参判李德寿，以情势难安陈疏，不得开政云。参判李德寿原疏，才已退却矣，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兼判书金兴庆在外，参判李德寿进，参议未差，都承旨赵锡命进。兵批，判书金取鲁进，参判朴乃贞外司坐起进，参议兪命凝呈辞入启，参知李重观进，左副承旨赵命臣进。吏批启曰，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又启曰，丰德府使，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方在罢散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吏批，以金始庆为承旨，以李春跻为户曹参议，以赵迪命为校理，以朴宗润为兵曹正郞，以郑敞选为礼曹正郞，以郑顺一为汉城判官，以赵荣保为工曹佐郞，以李东焕为掌苑别提，以洪圣邻为江界府使，以李廷绰为晋州牧使，以柳纯章为丰德府使，以南泰观为礼宾奉事，以李寿海为注书，学正单崔一𭥕。兵批，启曰，满浦佥使，今方择差，而拟望之人乏少，曾经堂下三品，道内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庆尚右兵使赵儆户奴呈状内，岭阃新命，宜即趋赴，而母年八十，宿病沈绵。曾除北阃与边倅，俱以亲老，据法呈递，其在情法，实无离违远赴之望，即速启递云。母年既八十，而且有宿病，前后外除，辄以情理蒙递，则今不可强令赴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满浦佥使朴淳贞呈状内，老父今年七十八岁，其在情理，决难远赴，斯速启递云。边将之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者许递，已有定式，朴淳贞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兵批，以李相晟为羽林卫将，以申万泰为五卫将，以吉尚义为都摠都事，以闵思渊为平安监营中军，以金浃为庆尚右兵使，以柳经章为满浦佥使，副司直徐命渊，副司正李重寅、尹敬周。

○赵命臣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金始庆，时在京畿骊州地，注书李寿海，时在忠清道忠原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洪尚宾，以户曹言启曰，顷因兵曹判书金取鲁所启，龙洞宫祭需钱文一千两，更令地部，依前举行事，命下矣。本曹连经巨役，遗储已乏，末由推移，故元数二千两内，折半输送，其馀以有裕他衙门备送事启请，盖出于形势之万不获已，而今者兵曹，谓以无前例，有此防禀。莫重祭需，一向推诿，事体未安。事当准数输送，而即今本曹，库储罄竭，只馀数千两之数，故各样应下，停废已久，实无推移之路。元数中五百两，参酌输送，何如？传曰，未准之数，追后输送。又以兵曹言启曰，今秋冬等诸道褒贬启本拆见，则统制使郑寿松启本中，荠浦万户申明俊，以三年莅职，治效无闻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南兵使李重翊启本中，�坡知佥使任时倜，以病废职务，边政疏阔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全罗右水使金洸启本中，猬岛佥使许庆，以绝岛重镇，衰老可妨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并致勤点下。北兵使韩范锡启本中，防垣万户成始寅，以堡残卒贫，多眷宜警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朱乙温万户张佑汉，以莅任七朔，能否未著为目，则宜置上考，而置诸中考，亦勤圣教。郑寿松、李重翊、金洸、韩范锡，所当请推，而自政院既施警责，今姑置之。荠浦万户申明俊，�坡知佥使任时倜，猬岛佥使许庆，防垣万户成始寅，以下考施行，朱乙温万户张佑汉，以上考施行。北兵使韩范锡启本中，城津佥使成德涵，以为政虽缓，姑无疵谤为目，全罗右水使金洸启本中，群山佥使金梦远，以舟楫不修，宜示警责为目，而或置上考，或置中考矣。边塞重镇，为政既缓，边海镇将，不修舟楫，则其不能举职之状，俱已显著。城津佥使成德涵，以中考施行，群山佥使金梦远，以下考施行，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者夏川君椅，以其五寸侄炟，明年年满十五，依法付职事，呈单本寺，而取考《璿源录》，则炟之年，以庚子入录，故退其单子矣。炟之同生兄，行顺义守烜，呈状内，当初世系单子书呈时，误以庚子书之，而果是戊戌生，故帐籍中，亦以戊戌入录帐籍相考，则可知其实状云。故自本寺移文京兆，使之考出，则回移内，己酉式年帐籍中，顺义炟gg烜g，年戊戌云。帐籍所载，与《璿录》如是相左，或书以戊戌，或书以庚子，事之朦胧，莫此为甚。当初世系单子书呈时，误书其年，果为的实，则其兄烜之不能详察之失，在所难免，不可无警责之道。行顺义守烜，从重推考，炟gg烜g之付职一款，年岁既左，则臣寺不敢循例举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从帐籍施行。

○备忘记，传于赵命臣曰，长番内官崔致辉，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洪尚宾启曰，北郊祈雪祭内摘奸单子，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彰义门军士㗡同，同门锁钥受去次待令，兵曹逢点时阙点。此与无缘阙点有异，似当有分拣之道矣，敢启。传曰，分拣。

○赵锡命启曰，贬罢守令，变通差出，盖虑凶岁赈民之政，而灵岩郡守吴命厚，凤山郡守李行相，新宁县监朴泰翰，一司尚未署经。江原都事崔益秀，一司尚未署经。夫马累朔留滞，极为可虑。在前如此之时，有除署经发送之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除署经发送。

○洪尚宾启曰，臣敬奉圣教，驰往于典狱署，考见囚徒案，则启覆罪人二名，承传罪人三十二名，刑曹罪人三十九名，咀咒罪人五名，来关罪人九名，各司罪人四名，合九十一名内，宫奴世建受赂钱征出事也。金寿九倭馆造成时，无面钱征出事也。贡人朴胄汉贡木征出事也。私奴一万、乭男、介立等，别肉征赎事也。使令朴天世恐喝廛人索钱事也。工匠李太俊赐倭符章字画，不善铸凿事也。守奴三石祭物捧上时所用器皿，不即待令事也。赵召史、表召史等，其夫以部书员，祈雪祭所，扫雪不精事也。幼学李穧登、李心普、李敏从等，差备门外击铮事也。此十四名等罪犯，俱不至大段，故仰体圣上之恤钦之意，并为放送。其馀则或系杀狱、咀咒、强盗、御宝启字、印信伪造、私铸等罪，罪名俱系重大，或有待查结末者，并为仍囚。此外各衙门拘留之人，一体放送事，分付各该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赵迪命，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掌令权相一所启，启曰，请罪人尹邃，严鞫得情。罪人南泰绩，严鞫得情。逆坦孥籍，依王府草记举行。明彦，更令鞫厅严刑，夬正王法。罪人金重器，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快正王法。罪人权摄，仍令鞫厅，严鞫得情。罪人烨、𪸸gg㙉g诸子中年长者，一一查出，并命绝岛定配。罪人炯、烒，仍令鞫厅，严鞫得情。睦天显、睦圣观，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李夏宅，设鞫严讯，以正王法。罪人凤祥，依律处断。答曰，勿烦。

○刑曹判书李廷济上疏。伏以臣重得罪时泄痢，将浃一旬，前后陪祭之班，身带侍卫之任，忍死趋参，而废抛曹务，今已许久。且于亚堂替查之事，有应嫌，而同在一曹，不能自安，连日寻单，喉司不许捧入，臣实悯蹙。念臣此病，药未见效，非缷解公务，安意调治，则恐无复起之望。本曹职务，有非漫局之比，不可一日瘝旷，伏乞圣慈，亟许递改，以延残喘，不胜幸甚。臣即伏见湖南道臣之疏，以臣前日略有陈达于筵中者，引以为嫌。当此本道救焚拯溺之时，至于陈章乞解，此实臣之罪也。第当初陈达，元无他辞，盖以湖南守令再度联名之疏，别无陈请之事，只曰某邑某坪，一望荒废而已。则此于道臣前后状闻，朝家洞悉无馀。凡守令之疏，或请袪弊端，或请停还捧者，道臣例为封启，而至于此等无所陈请之疏，虽出于守令悯迫之意，似不当循例封启。臣想其间事势，各邑民情，以守臣、道臣之不为详陈农形为言，有若朝廷全不洞悉者然，故守令之疏，出不得已，而道臣之封启，亦出于此。顾湖南数十州亿万苍生，方在涸辙鱼喁之中，而以圣上至诚恻怛之意，朝家日夜经立之策，使南民不能详知。臣之愚意，以是为虑，而朝家方有绣衣发遣之举，臣以为勿遣绣衣，别遣主赈之臣，宣布德意，讲究赈事而来，似为有益。盖此时两南，遭此大饥。凡所以镇安民心者，不可拘以常例，故敢有所陈，而亦不敢直请，略有禀过。自上有发遣前参议李匡德之命，使之暂为往返矣。退出后，得闻诸议，则多以为事异常例，道臣或以为不安云。我国本多浮议，转相传说，道臣远外传闻，未得其详，一番陈疏，理势固然，而第臣之陈禀，在道臣曾无一毫难安之端，亦尝以私书略及之矣。今其疏中，未知重臣指意之如何云者，有若臣别有他论及者然。何道臣不谅臣之本情，至此也？早晩必有真的闻悉者，臣不必多辨，而亦不无慨然也。且臣之为湖南虑者，至使道臣，废务而陈疏，反为湖南之忧，臣实追悔而不可及，此为臣难安之一端也。臣无任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玆事昨已下教，卿何嫌焉？上款引嫌，亦涉太过，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副司果尹得和上疏。伏以臣奉命出疆，期日已迫，父母坟山，在于长湍地，而距官路，仅为十许里，不至大段迂左，敢将私悃，仰渎宸严。伏乞圣明，俯垂矜怜，特许历省，俾伸人子至情，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依疏辞，往省焉。

12月23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病〉。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金始庆〈在外〉。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成宗康靖大王，忌辰斋戒。

○洪尚宾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尹志远呈辞受由，权相一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𬘩启曰，汉城府判尹尹淳，连日违召，不为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注书李寿海，今方在乡，上来间，假注书朴成玉，姑令仍察，何如？传曰，允。

○成德润启曰，即者礼曹郞厅来言，今日进香使祭需封裹时，本曹当为进参，而判书申思喆，参议洪好人呈辞，参判赵远命服制，无进参之员。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成德润曰，虽无前例，彼国入去祭物，不经御览，殊非诚实之道，果实外入之事，分付。

○成德润，以户曹言启曰，传曰，虽无前例，彼国入去祭物，不经御览，殊非诚实之道，果实外入之事，分付事，命下矣。实果外，虽无祭物名目，下教如此，进香礼物中，沈束香、芙蓉香、银香盒，画龙烛、大烛台、白银黄画龙、表筒红画凤、祭文筒等物，全数封入，而至于白细苎布、白细绵䌷、白绵纸、白纸等物，其数多至累十駄，故䌷苎各一十疋，两色纸各一十卷，封入之意，敢启。传曰，当初下教之际，未及思之，而不为分明，下教矣。大抵近来待彼人之道，务为姑息，故况此非留沈阳者，既入燕，则不可不经御览，故初意只命入香烛䌷布，而泛以实果外，下教矣。今玆封入，白银外，可为酌矣。

○传于洪尚宾曰，召对为之。

○兵批口传，左边捕盗兼从事官柳征龟。

○洪尚宾，以礼曹言启曰，祈雪祭设行，已过累日，微洒之后，雪意愈漠。所当更禀祈雪，而取考誊录，则腊前祈雪，只一次而止，更无禀行之事。至于丙子、甲申年，则初次祈雪，六七日后，又有再次，取禀之例，而皆在腊前矣。今则非但腊日已过，冬节垂尽，且闻外方，则累次大雪云。今此再次祈雪之举，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前例如此，祀不可渎，依前一次例举行。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永宁殿春享大祭献官，当品中，实无推移之路。永宁殿初献官，以从一品塡差，宗庙亚献官，亦以魂殿堂上，通瀜塡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其在事体，决不当如是。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社稷祈谷祭亲行教，是时文官诸执事，万无推移之路。例近例曾经侍从人，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以为塡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兵曹言启曰，巡将之轮直望前望后，自有当次，当其次十五日，则不敢远地出入，以待落点就职，事理当然。而今日二所巡将金景弼，落点之后，阙门垂闭，终不入来。招问本厅下人，则下人言内，遍城中推寻，终不得见云。巡将受牌，何等重大，而慢不奉职，至于付标，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不可不从重科罪。请拿问定罪，何如？传曰，允。

○洪时宾启曰，监军巡将申时受牌事，曾已申饬矣。二所巡将金景弼，门限已迫，尚不入来受牌。本所书员，今始来告曰，金景弼受点之后，即送使令请坐，则终日寻觅，不知去向而空还。金景弼既不入来受牌，门限已过，原单中，不得已改付标以入。而金景弼之身为巡将，任意出他，不即受牌之状，极为无状，令兵曹从重科罪，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掌令权相一启，启曰，臣新从下土，冒入台地，情病俱苦，无望供职，寻单乞递，实出于万不获已，断非饬辞，而见阻喉司，一任虚带。方切悯蹙之际，昨因署经坐起，黾勉诣台，而才入修门，耳目蒙眛，无他真的见闻之事，只得誊传故纸。而前启中，堤川印信伪造罪人金山伊，减死还收之请，僚台榻前发启，无启草留在之事，故不果明检，未免阙漏。愦愦昏罔之失，宜即引避，而拜命许久，无一言半辞之粗效戒责，率尔阙启，仍即自列，迹涉于规避图递。且伏念金山所犯，虽在重律，而瓢片菁根伪踏罪人，自前皆有降死之命。当此三阳不远，万物发生之时，圣上特加好生之德，至有依前贷死之命，则亦不可一向争执，而发启台官，亦无迟久之意，故仍为停启矣。退归私次，反而思之，干犯极律之罪人，一启即停，有坏台体，物议之来，势必难免。臣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初漏非异，追思亦是，勿辞亦勿退待。

○副修撰李潝上疏。伏以臣因一奉使时事，受困于人，情实莫暴，惟幸天鉴孔昭，洞察无馀，前后圣教，开释备至，臣诚感激，不知为喩。今则臣之难进，不系于此，而从前区区自划于馆职者，固自如也。屡犯违忤，极知惶蹙，而守株迷见，不容遽改。今若以岭事开释，谓无所碍，扬扬为冒进之计，则其于廉隅大防，不几归于弁髦乎？四日之内，三辱召命，昨日筵教，又复谆切。臣于是怵分畏义，又不敢坐而违逋，谨此随诣于禁扄之外，略申控吁，径归私次。伏乞圣明，谅臣情地之万万难强，亟削职名，仍勘罪犯，以重国体，以安贱分，不胜大幸。臣不以馆职自居，则宜不敢开口论事，而第岭南事，既是臣前所启陈者，今不可默尔，故敢此附陈焉。向臣书启中所论列者，今则几皆见施，烽军之改配极边，贼党之殆尽诛窜，罗学川、李征道之并许褒赏，稍慰岭人之听闻，而亦可明臣言之初无毫分私意，臣不暇以朴文秀之到今自谢为快心，而窃幸国纲人心，或因此而有一分振肃之道也。然而申正模、金�等事，犹未免有大段失刑者。正模以居昌倅，与希亮通书之状，不但慎致谨所立证，邑吏诸人，莫不直招，而特以渠顽忍不服之故，遽有酌处之命。及夫岭伯查状之来，李山石，以希亮所使军卒，传书正模，受正模答书，回传希亮，伊时情节，个个吐实，正模罪状，到此益无一毫疑晦。夫山石，特一使唤军卒愚蠢无识者，而簿书之故，勘之死律。正模则以守宰而答书逆魁者，而独逭其死，国家刑政，宁有如此乖舛者耶？揆诸事理，直是易晓，三尺莫严，断而不容，宜令有司，亟施诛戮之典焉。至于金�事，亦尝于书启筵对备陈，伏想圣明，必记有之矣。渠以曾经侍从者，当罗学川集众倡义之日，乃敢称崇镜贼，于一郡齐会之中，至谓之金判书何关此逆，又复汲汲上京，诬称以先倡义兵，至登章奏，掠取人美，作为己力，因此而升秩褒扬。论其前后情罪，不但止于欺君罔上而已，其在国家征励之道，亦不可以既往而置之，宜施岛窜之律，以严王章也。此二事，关系俱重，凡在言议之责者，宜即论别，而尚此寂然。臣不敢为惩羹之戒，而辄复仰陈，惟圣明省察而采施焉。臣无任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申正模既已酌处，不必更问。金�设有私相酬酢之说，不可追上于朝廷。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辛亥十二月二十三日申时，上御清阴亭。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命臣，侍读官赵迪命，检讨官尹汇贞，假注书李重寅，记事官宋明涵、赵明履，诸臣以次进伏。赵迪命讲，自《易》曰地中有水曰师，至伏惟殿下惠鲜焉。上曰，下番讲。汇贞讲，自明教章第九，至右言兴教之本。上曰，承旨讲。命臣讲，自帝曰契百姓不亲，至教诲成就之也。上曰，翰林讲。明履讲，自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至右言兴学校以正士习。迪命曰，此言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先正以纾民力厚民产，为治民之本，此言诚好。臣伏闻日昨筵中，自上至有小米代玉食之教，臣不胜感叹。殿下此教，出于爱民靡不用极之诚。若能持守此心，内而宫司之用度，外而有司之经费，痛加节省，使八域之内，均被惠鲜之泽，则先正所谓厚民产之道，不外于是，而邦本不期固而自固。一言兴邦，正谓殿下今日之教，伏愿益加留意焉。汇贞曰，此文父母斯民四字，尤好矣。元后作民父母，父母之责，遂其所乐，去其所恶而已。殿下当如此歉岁，亟施赈救之策，以尽拯济之道，是为为民父母之义也。以顷日朴文秀下去时筵教观之，可谓能尽父母之责。臣意以为，以君上为民父母之义推之，慎择守令。守令亦生民父母，古称召父杜母，非过语。殿下为民大父母，必遂其乐而去其恶，而守令者，仰体而奉行，克尽拯济之道，则人心可以固结，国势自至巩固矣。顷日次对下教，王言一播，孰不感泣？果能省费节用，使实效及于民生，盛德深仁，将见洽人饥骨矣。臣伏见太宗朝古事，亦有与殿下日昨处分相符者。臣窃仰前后圣之一揆，而末端曰，使推实惠，及于民生，伏愿益加留意于此段焉。上曰，孔子言，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在上者，果能节财省费，可以为裕民之本，而近来朝家为民之道，无实效实事。顷日下教，非曰能之，欲使百姓，知予心而固结矣。守令慎简，非不申饬，而三百六十州铨曹，何可尽为择差乎？即今欲节省浮费，使实惠推及于民，而恐不能也。迪命曰，群下不能奉承上意之事，不可尽数，诚为无状。而君父若至诚为之，则为臣子者，自然感化。日昨下教，诚为痛切，上自廊庙，下至守令，虽甚无状，岂无感激耸动之念乎？表端则影直，不以实惠之不及民为虑，躬先节俭，以率群下，自有感化之效，伏愿加勉于此。上曰，所达诚然，当体念焉。汇贞曰，此言兵农不分，盖古制也。以我朝言之，骑步兵保人收布，初为养兵之需，即今皆归冗费，前后良役之弊，日讲于前，而莫得变通之方。以有限之布，充无限之冗费，何以支当乎？若明加查核，除其冗费，则虽减一疋，可以需用。臣闻两南军保，则朴文秀、李匡德，尽为充定而来云。而非久弊当又生，不塞其源，徒事其末，而欲无弊，其可得乎？骑步布滥用之事，先为查正，然后更加节用，则庶可为革弊之要矣。上曰，所言大体是矣。欲为一疋之役，则有掣肘处，猝难变通，冗费省减之说，诚是。顷日厘正厅，盖为此等事设置，自上若省冗节用，则惠可及民矣。即今变通者，只欲依乙亥誊录，内外皆节省储聚，以备荒岁之需，与尔意有异矣。汇贞曰，臣意亦非趁今变二疋之役，若查正其冗费，节用以致裕财，则虽值如此凶岁，一疋减给，足为实惠矣。上曰，所言诚然矣。迪命曰，白骨之弊未除者，盖缘我国多黑笠游民也。李匡德为湖南伯时，深知此弊，黑笠之人，搜得充定。且凡干守宰所用，省减以归于民，故南民，至今思匡德云矣。上曰，李匡德诚有功于湖南，予岂不知？于小民则为惠，而于守令则切迫。当如此歉岁，岭南守令，容有措手之路，而湖南守令，无措手处，此可谓有补于西而破于东矣。李匡德、朴文秀，规模各异，匡德凡事刻意为之，文秀则异此。而一时革弊，如防水者，不防源而塞末。顷闻李潝所达，岭南军役之弊如旧云。文秀所为之事，潝看非不好，故其欲似然。而文秀来后，安能久而无弊乎？命臣曰，近来人心巧诈，每欲避苦趣歇，虽行一疋之法，亦必为规避矣。上曰，承宣之言，是矣。以都民言之，些少防役，异于乡民之军役，而亦多谋避云，此纪纲不立之致。如军官校生辈，守令亦可搜出充军，而至于书院冒属之弊尤甚。书院本为儒贤爼豆之所，而今则避良役者，率皆投入，便作逋逃之薮。虽定一疋之法，亦必规避，而愿入于书院矣。乡党自好者，如有避主之奴，则必不使容接，而今书院则避军役之良民，容接而加护，诚为慨然矣。迪命曰，此言兴学校之本也。学校自是贤士所关，教化之本，三代之治，率以学校为重。以我朝言之，列圣之世，崇儒重道，专尚右文之治，儒化蔚兴，而近来学宫，反生弊端，士习不端，视古有歉。今欲丕变儒风，则惟在人君躬先教化，以为倡导之本，伏愿体念焉。上曰，前后饬励太学之教，非止一二。以古法观之，当自乡庠州序始，而予意欲先兴太学之教，次及州序也。太学姑舍勿论，以书院言之，朝廷进退，为学宫与夺之根本，此时象为将帅，而儒生反为卒徒也。此岂非斯文之辱乎？守斋者，亦岂无士子，而以校生混入。羞与同列，而不欲入，所谓校生，予于先朝奉命时，使之书谨封，相顾而笑，不能书，实为儒生之羞。而因此以为学宫不可入，殊不知侮先圣辱斯文之归，世道可嘅。今日朝廷，看作病局，亦有不欲入者。今时与齐楚战国之世有异，只有一君，舍朝廷而将欲何之？其弊一而二，二而一也。京华子弟，独不可入太学乎？如此下教，为假青衿之羞，使真青衿闻之，固当兴起相率而入，而反加嫌怒。顷日李宗城，至于付黄，诚为异矣。迪命曰，大司成为师儒之长，若各别择差，使之诱掖，则诚有所裨益矣。汇贞曰，此文六条以下次第，《小学》皆有之。当初我朝立制，亦以此意，而末流之弊，士习人心，至于如此。今此下教，学校庠序间弊端，俯烛细微之域，如欲矫革，以臻于变之域，则赵迪命所达国子之长择差，使之教导，则好矣。上曰，此岂大司成一人所可矫革者乎？汇贞曰，臣非欲专责于大司成一人。作士之本，在于殿下之表率，表率之本，又在于殿下之一心。心为万化之源，若能涵养省察，以为出治之本，则非但士习可变，推之于千万弊，可以痛革，伏愿加意焉。上曰，所言是矣。以臣按大文言之，利欲之害，甚于异端，此言诚是。今日搢绅，亦岂不知此乎？以学宫事言之，公卿子弟，不为入送者，恐染时象也，此亦出于计较利害之心也。太学是贤士所关，以士子应入之所，知之而入送，可也。只于掌议、色掌，以公卿子弟为之，入斋则厌避，世道嘅然。予为君师，前后申饬非一，而泛听不为奉行，大司成何可望责效乎？大臣若先送子弟，则卿宰亦送之，次及耳目之臣，亦皆送之，而今则不然，乌在乎设立太学之本意哉？大司成既不送子，何暇责人乎？迪命曰，前后下教，公卿可以闻知，而不能奉行，诚为慨然。大司成，以望重人择差，久任责成，则必有矜式之实效矣。上曰，顷日丰原君赵显命言，人日、七夕，连设制试取泮儒，则可以兴起云。若儒生知太学之重，先自聚入，而设科激劝，则事体得宜，而欲以科举，诱致儒生则不可。使士子知太学之重而先入者，本也。朝家以科举引入士子者，末也。设科试士，固知有耸动之效，而此以奔竞导之也，非所以示下也。前后儒生施罚，予意非谓士子所重在科也，欲励其不知太学之重而不入者也。汇贞曰，赵显命之言，非矣。诚如下教，岂可以利欲导士子乎？上曰，赵显命之言，欲因其势而利导之，亦出于不获已也。今观此文王以宁之文，予心尤愧矣。上曰，鸢飞戾天大文，在于《中庸》，与此文义有异乎？汇贞曰，《中庸》言上下察，而此言上下各得其所，似有异矣。上曰，先朝有下问史官之事，予亦于顷日，已屡询矣。此文义，使翰林赵明履陈之。明履曰，诗人之意，在于鸢飞鱼跃之各得其所。盖周家作人之盛，使人各得其所，故诗人起兴以言之，以岂弟君子，遐不作人结之。若夫《中庸》之义，则子思取此一句，以明化育流行，上下昭著，莫非此理之用。槪鸢而飞，鱼而跃，各循其当然之道，而即其当然之中，所以然者在焉。充满流动，触处朗然，故以上下察结之。夫同一鸢飞鱼跃，则各得其所之中，亦岂无各循其道之意，各循其道之中，亦岂无各得其所之意？而但语虽无异，所主而言者不同，指意归宿，自有差别矣。上曰，然则诗人之意，与《中庸》之意，不同耶？明履曰，然矣。诗人之意，本非欲明费隐也。子思特借此，以明道体。上曰，儒臣之意，何如？迪命曰，赵明履之言，似可矣。汇贞曰，诗人之言，亦岂无深意耶？讲毕。命臣曰，前奉教洪昌汉，申饬之下，一向撕捱，顷又违牌坐罢，事体极为未安，何以为之？上曰，洪昌汉叙用，仍令牌招，可也。命臣曰，近来灾邑守令，人多厌避，除拜之后，或迟回不赴，不但为朝纲之解弛，殊无仰体圣上恤民之至意，极为未安。今后则众所共知，亲病实病外，使不得呈递，申饬吏曹，毋得草记，虽草记到院，自政院亦勿捧入，何如？上曰，顷因儒臣所达燕岐事，使之申饬，而更为另饬铨曹、政院，可也。命臣曰，向者儒臣，以有势力荫官，不赴燕岐陈达，而此则事实与他有异，宜有区别矣。其时县监李𪻶，本以恬雅自修之人，有操守。初除桂坊，黾勉出肃之后，行公仅若干日，而桂坊权罢时，混同出六。外议皆以为空生六品，渠又以侥幸为嫌，升六后除职，皆不行公，岂独于燕岐冒赴乎？况其母病，长在沈淹中，其兄李瑜之不得离侧远赴，圣上所烛，其弟亦岂异乎？其兄虽曰仕宦，孤立无朋，其弟亦谨饬自修，则儒臣所谓有势力厌避等语，甚冤矣。渠以侥幸出六，畏公议不仕，果如公议，则还收其六品，可也。而然则宜有一番定夺，故敢达。上曰，李𪻶事，其时桂坊之官，依例升六，奚论日浅？燕岐事，屡递之际，𪻶亦获递，儒臣所达，因此也。今闻承宣所达，实状如此，不必为嫌，日后申饬，从仕，可也。上曰，入侍注书李重寅，谁之一家耶？命臣曰，兵曹参知臣李重观之同姓六寸也。迪命曰，同敦宁臣李翊汉之从孙也。上曰，名字相似，斟酌知之矣。迪命曰，前清道郡守李重庚之弟也。上曰，此曾为察访者耶？予所欲知者，此也。近来精神不逮，依俙未详，故问之矣。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4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直〉。左承旨柳𬘩〈服制〉。右承旨成德润〈式假gg式暇g〉。左副承旨赵命臣〈式假gg式暇g〉。右副承旨金始庆〈在外〉。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直〉李重寅〈仕〉。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辰时，日有两珥。日上有背，色内赤外青。

○成宗大王忌辰。

○药房都提调臣洪致中，提调臣金在鲁，副提调臣赵锡命启曰，岁律将穷，寒事转酷，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中宫殿气候，何如？嫔宫气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水剌之节，近益差胜，气亦一样，而内殿气候，嫔宫气候，亦平稳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尚宾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尹志远呈辞受由，权相一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𬘩启曰，汉城府判尹尹淳，镇日违召，无意应命，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前奉教洪昌汉，既已叙用，令该曹口传付职，仍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单洪昌汉。

○洪尚宾启曰，以校理权爀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又启曰，奉教洪昌汉牌招事，允下。而今方在外，不得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长番内官郑商佑，当政院微禀之事，忘置下答，今乃判下，极为无据，罢职。

○备忘记，砺山既逝，只有砺原、砺城，而数月之内，连报逝单，伤悼曷喩。丧葬等需，令该曹从厚题给，柩梓亦令厚署择给，以表予意。禄俸三年仍给与否，与曾经守陵官有异，亦令该曹，考晋平君例，禀旨。

○赵锡命启曰，去十一月二十八日，光阳前县监李寿松拿问事，传旨启下之后，该吏混置于推考传旨中，不即承受，今始现出承受。事之可骇，莫此为甚，令攸司推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此进香使行，赍去陈慰表文，既已启下，而查对时所改处元单子付标，正副本改书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2月25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服制〉。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式暇〉。右副承旨金始庆〈在外〉。同副承旨洪尚宾〈坐〉。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直〉李重寅〈病〉。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初昏，流星出奎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洪尚宾启曰，汉城府判尹尹淳，连呈辞单，尚不行公。词讼之地，久旷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成德润，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赵迪命，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新除授奉教洪昌汉，时在京畿坡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尚宾曰，忠清道敬差官李德载，全罗道敬差官金尚翼，今日若为次对，则欲使入侍，今日次对頉禀，使之来待，赈厅堂上，有下问事，同为来待，户曹判书亦为来待事，分付。

○洪尚宾启曰，户曹判书金东弼，赈厅堂上金在鲁、宋寅明，全罗道敬差官金尚翼，忠清道敬差官李德载来诣矣，敢启。传曰，引见。

○成德润，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李潝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以副修撰李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只推，更为牌招。

○洪尚宾启曰，辛亥十二月二十四日，备忘记，砺山既逝，只有砺原、砺城，而数月之内，连报逝单，伤悼曷喩？丧葬等需，令该曹从厚题给，柩榟亦令厚署择给，以表予意。禄俸三年仍给与否，与曾经守陵官有异，亦令该曹考晋平君例禀旨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晋平君卒逝后，无禄俸仍给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前例若此，不必仍给。又以兵曹言启曰，禁军别将朴缵新，病难供职，累次呈状，故连以调理察任之意，题给矣。今又呈状内，疾势有加，膈滞而勺水不下，吐血而真元凘脱，时月之间，断无供职之望云，宿卫将领之任，不宜暂旷。况社坛动驾，期日不远，尤不容等待其差复，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禁军别将具圣任。

○洪尚宾启曰，京畿监司状启，坡州等官居军官李万永母等五名烧死事。传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吴遂烨，因榻前定夺，姑为保放矣。即为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京畿监司状启，永平前县监朴弼周，病重上去不得事。传曰，尔勿过辞，从速上来事，回谕。又启曰，同日京畿监司状启，副司直李匡德，病重上去不得事。传曰，尔须调理上来事，回谕。

○右议政赵文命箚子。伏以臣本病喘，入冬后陡剧之外，顷又中寒甚重，趁未取汗，种种症形，几至危恶矣。幸赖太医临视，珍剂继颁，得延残喘于今日者，莫非天地生成之泽，而第大势差减之后，馀症未祛，盖积败之气，不能与病为敌而然也。当此连次赐对，讲究赈政之日，一未随诸臣后，入参于前席，固已万万惶悚，而观今病势，尚难起动于旬日之内矣。虽使臣不病而奔奏gg奔走g于职事，固无可以裨补，而况臣身带相职，长在枕席，政堂之设，非一养病之坊，私分之不安，固不须言，而其在圣朝核实之政，决不当如是矣。玆切惶惧之忱，复申疾痛之呼，伏乞天地父母，谅臣病难任事，递臣所带相职，改卜贤德，托以廊庙之重，俾幸于国事，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若是弥留，虑念曷喩？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其须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吏曹参判李德寿上疏。伏以臣闻日昨筵中，以晋牧事，谏臣既发请罪之端，而圣明又有特推之教，臣不胜惶怖之至。崔𪹯，臣固不知，而人多称其吏才，绝出于人，臣犹未之深信。顷者偶对一重臣，发才难之叹，则重臣。言崔𪹯剸烦之才，清白之操，今世无出其右，惜不能见用。其后江原监司李普赫，抵书于臣曰，襄阳近甚凋弊，必送崔𪹯，然后可以责苏残。臣意谓𪹯之为人所称如此，且其南原事，人皆言已经查辩，则当此急才之日，何可久弃而不用？遂不拟襄阳而拟晋阳。李喜春则近始数次相见，固不能深知，而观其为人，外疏通而内精密，又已经三品实职，李麟兴亦在三品中，而曾以善治，有本道褒启，故臣果次第拟入矣。大抵人才固难，而知人尤未易，如臣昏昧，用人之际，固应多谬。台阁之臣，随其所知，便即刺举，诚为美事，亦臣所望者，而此则遣辞颇深紧，况上教饬励，尤增惶蹙。昨者陈疏见阻，继有牌招之命，不敢坐违，冒没趋承，仍即开政，而退出之后，反复思量，终不宜因仍蹲据，玆敢更陈至恳。伏乞圣明，亟递臣铨任，因治臣不能尽心择人之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正言宋征启上疏。伏以臣于言责之任，岂有一分可堪之势，而前后除拜，辄皆承膺，有若真可以能任是职者，此岂臣徒不自量而然哉？诚以幸逢明时，滥蒙剪拂，不能无感激自效之意。惟其禀性巽软，知识浅短，虽未能极言高论，补衮阙纠官邪，而区区自勉，亦不敢全负一日之责，从前妄发，固已累矣。第以人微望浅，言论不足为轻重，间或自附于公议之严，而顾乃往往有视之如无者，非惟不能少振颓纲，有补风化，而适足为羞台阁辱朝廷之归。臣于是，不能不深恨其初不能量己，而其于言地，诚亦为自划之一端矣。且臣于近日，重触风寒，素患痰病，一倍添重，胸膈痞塞，咳喘苦剧，实无自力供职之势。伏乞圣明，亟递臣谏职，以重台体，俾须调治焉。抑臣于日前筵中，亲承圣教，不能无感叹于愚衷者，退而弥日耿耿，玆于辞议之末，附陈仰勉之语。呜呼，以圣上子视元元之仁，深轸三南民命之近止，固拒有司恤费之言，许留正供，以补赈资，自此南民，庶可有起死回生之望矣。仁恩所被，孰不感泣？此固圣上推广善端，益懋祈永之一大几会，勿以小惠自足，勿以博施为病，必使匹夫匹妇，无不获其所愿。且其开示德意，必欲省约，为民惜费之教，至及于御供，蔼然有夏禹菲食，卫文大布之意，当日筵臣，莫不钦仰，四方传诵，必皆有少须臾毋死之愿矣。虽然，言之非难，行之惟难，此固圣人所以有先行后从之训者也。殿下既有盛德之言矣，果能大奋发大节损，以实心而行实政，必以古先哲王，惜露台、罢职防、出宫女、减厩马等，许多盛节，次第举而措之，方可以不归于无实之空言，而真有以塞群下颗gg颙g若之望矣。若或徒有其言，而无其实，则不过为一场观听之美而已。非徒重失臣民之望，而抑恐有以议殿下之浅深矣。如臣愚贱，过虑及此，不能不一喜而一惧，玆敢冒万死略效勉祝之诚，幸殿下深留圣意，不以人废言，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勉戒之言，其甚切实，可不留念？尔其勿辞察职。

○司谏许沃上疏。伏以臣蒙被除命，月已三易，而父病淹延，未克赴召。再吁县道，未蒙恩递，遂积慢蹇之罪，只俟谴罚之降，而逾时历日，迄无处分。理势窘厄，缷解无路，不得不离舍病侧，抑情登道，昨才来伏私次。固宜一谢天陛，少伸分义，而触寒撼顿之馀，感疾委顿，姑无以自力强起。且臣老父七十之年，癃病日深，长在床褥，臣之情理，万无在京从官之势。今虽迫不得已，有此趋召之行，倘或乡信续到，病情无减，则其势。惟有更渎血恳，任情径归而已。以臣之无似，叨窃谏职，毫分无报补，而徒使补拾之地，作一虚旷之窠，其在公体，宁有是理？伏乞天地父母，俯谅臣恳迫私情，亟许镌递，俾臣归护病父，仍命铨曹，勿捡拟，无俾公私俱病，不胜幸甚。臣于入城之后，窃有近事之一二耳剽者，玆敢略陈于辞疏之末，惟圣明之澄省焉。日昨台僚之并论黄晸、权以镇，诚若得体，而晸之不相通报，径先封谷，不过为率尔之失也。在以镇之道，则虽或有愠怒之意，岂可形悭吝之色，而其所作牌于连山礼吏者，辞极无伦。至又飞书重宰，多有骇悖鄙陋之言云，臣虽不欲索言其所闻，以伤敦厚之风，而其人之不念公议，言行无识，乃至于此，奚可止于推考薄勘而已哉？昔晋之陶侃，讨苏峻斝军食而欲退师，事平之后，侃虽录功，后之君子，犹非其心迹。今国家，姑无苏峻之乱，虽非以镇之粟，亦岂无济活饥民之资乎？臣谓宜削以镇之职，以励臣义，还给其谷，以愧其心，断不可已也。向来湖西残邑守令之连次图递，实关朝廷纲纪，以亲病呈递者，容或有辞，称病不赴者，尤涉无据，而儒臣筵奏，只论铨曹许递，喉司捧启之失，而不罪厌避之人，是何事理？今虽后时，诚不可不重加责罚，以警后来也。近来台阁，言议不重，虽有刺论之举，辄靳听纳之节。虽以李箕献之论李守身事言之，其所论列赃污，极其狼藉，虽曰海外传闻，未足征信。既已悉举官下人姓名，明其往来取贩之状，且请发遣御史，按问定情，则其非全然孟浪，据此可知，而圣批既不允从，则政曹又从以连次甄注。至拟于阃帅之望，其在事体，诚未妥当，而终不可不经按核以明虚实。今若以宪臣疏语，先为拿问守身，仍差一御史，专往究核，仍以抚恤岛民之饥困，则其在惩贪惠民之政，庶乎两得之矣。噫，居台阁者，岂必人人皆贤，事事皆善？然若以一人之不肖，一事之或失，而尽疑台阁之言，谓不足听信，则其流之弊，将至于耳目掩蔽，而纪纲不振，种种为害于国家者，不可胜数。虽以白奎昌之贱微，亦敢不有台劾，尚据部官，此事虽小，亦足以观世道也。日昨台谏，略论守令差除之非人，而以臣所闻，通津府使李莞，曾莅郡邑，既多骇举，且其履历，尤不合营将之任，虽已辞朝，亦宜递改，并乞圣明，亟赐裁处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权以镇事，举措诚过矣，罢职。其粟，初非朝令，复何屑屑而还给？燕邑守令事，政官承宣，既已推考，何必追责乎？李守身事，依施，而差遣御史之请，朝家处分，决不若此。李莞事，辞朝属耳。当观其治，何必数递？尤贻民弊。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御清阴亭。户曹判书、赈厅堂上、忠清、全罗两道敬差官，来待引见入侍时，行户曹判书金东弼，赈恤厅堂上金在鲁、宋寅明，忠清道敬差官李德载，全罗道敬差官金尚翼，同副承旨洪尚宾，假注书朴成玉，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等。德载进伏，上曰，湖西年事，大体，何如？德载曰，臣以无似，猥膺重任，及到湖界，探问物情，则左道近峡诸邑稍胜，故臣先往复审矣。上曰，所谓稍胜处，亦不免凶乎？德载曰，近岭诸邑，虽曰稍胜，而又被霜灾，旱后馀苗，全不成熟。臣于检田之际，虽以一邑言之，逐面摘奸，则所谓稍胜处，较常年，皆是全灾，故分等给灾。然若及明春，无论稍胜尤甚，同归于饿殍矣。上曰，田与畓何者胜乎？德载曰，在峡田胜，在野畓胜。然闻诸故老之言，则乙亥以后，未有如今年者也。上曰，顷因道臣所达，已知之矣。即今饿殍，何如？德载曰，明春尚远，而菜色鹄形，已满于闾巷，故守令之稍积谷物者，冬前虽未设赈，而稍依赈例，方便济急矣。臣定都会于清州，清牧政有条理，竭意营赈，而境内有曾经马官者，躬自行乞，其景色，可推而知矣。上曰，他道流民，亦多入来者乎？德载曰，岭南流民，有若干来者，然今年凶荒，大抵同然，故饥民知等死，而多坐饥者矣。湖邑中黄涧、永同，壤接岭界，故居氓皆以木花为业，而今年木花，全无所收，臣不得已，与道臣相议给灾矣。上曰，有所怀乎？德载曰，臣既承检田之命，田政外事，臣不敢知，而田政之有民怨处，敢达矣。臣巡审列邑时，青山、报恩两邑民人，拥马号诉，称其白地征税之冤，故臣细问其曲折。青山则以大岭下脊薄之地，庚子改量时，执等太高，往往有尽地所出而未能纳税者，报恩则改量后，不至大段有弊矣。顷年权承衡，为县监时，称有隐卜，报营门改量时，因用遵守尺，故一邑田结之滥羡者，至于数百结之多，盖遵守尺，差短于己亥量尺，故如此矣。民怨大起，终以是罢归，其后继往者，不得厘正。户曹田案，则以此悬录，行用结卜，则以庚子量案用之，其所羡数，无地可征，故分布于一邑，元结中未免白地征税，大为峡氓难支之端，必一番改量而后，可无离散之患矣。至于永春，则因本邑之无解文字者，故己酉量田时，借监官则邻邑山脊硗确之地，皆以高等悬录，地小卜多之患，最于湖邑。顷年改量时，因邑民之号诉，始乃从实减等，而元结之数既伙，猝难减缩。因以山腰以上火田处，推移充数，故高峯绝顶，皆入于元田中，山脊硗确，时起者绝小，而每年复审时，不得悬頉，则辄为白地征税，此亦不可不一番厘正，以解峡民之困矣。在鲁曰，李德载所达量尺之说，自上必未详源委，故敢达。臣于己亥改量时，见差湖南均田使，而其时有量尺之争。盖仁庙朝甲戌量时，湖南均田使，以该曹所造送新尺，差长于本道所在遵守旧尺，结数必有减缩之弊。具由状闻，则仁祖大王下教曰，既已下送之后，嫌其稍长而不用，事理未安。命收议大臣，大臣或云圣教极当，或云一依遵守尺，改造下送宜当，仁庙遂命仍用下送之尺矣。己亥，朝家以为遵守尺，乃是法尺，不可每循甲戌之权制，命以遵守尺行量。臣筵奏疏陈，累次力争曰，今若以此甲戌稍短之尺，改量于甲戌所量之地，则虽地不加辟，一如甲戌，而结负。必随量而增出，非但有违于圣祖益下之至意，小民必群起怨咀。凡做大事，宜先镇人心，请仍用甲戌旧尺。朝家始则防塞，毕竟臣言理胜，故许之矣。湖西则甲戌量后，又经显庙朝己酉改量，而用遵守之尺。及至己亥，许用甲戌尺于湖南也，以诸道不可异同，并许于三南。夫前以稍短尺所量之地，今以稍长尺改量，则结负之次次减缩，势也。朝家之意，本欲勿拘赢缩而从尺量，且虽有量尺所减，亦自有旧量后新起，故元结则当有加无减，而守令之不晓事者，似或只闷旧量处之减缩，以此所减结负，通融加排于元帐付中也。果尔则民之称冤，宜矣。东弼曰，改量时，改用量尺，故有此弊。田政事体，至为重大，一量之后，不宜容易变通。然若下特教，待秋年分时改量，则似好矣。在鲁曰，如陈田之误为起田者，及若干地小卜多称冤之类，年分时，可以摘奸厘改，而此则通一邑，当为厘正，非改量不可为也。稍待年丰，此数邑特为改量，或可矣。上曰，此非年分时所可厘正也。改量则可矣，而改量不可续续为之，令道臣详问道内如此之邑有几，然后徐议处，可也。〈出举条〉德载曰，湖西视湖南稍胜，而还谷一节，极难准捧，十分仅捧其一，而民间已遑遑。臣非不知状请停捧，而其间或不无观望者，故斟酌未果也。及到清邑，见清牧已捧二万馀石，而营门催督甚紧，故民多流散。两班之妻，至抱其子而自投于水，所闻极惊惨，故不得已启请矣。委巷景像，虽欲捧之，其势末由，清即湖邑之稍胜者，而犹如此，其他可推而知也。即今已捧六分之五，及今停止，则民情犹可少慰，而营门不许停捧。臣与道臣相议，则道臣曰，为残民停捧，而土豪猾吏之观望者，政中其奸，故姑未停止云，其言然矣。然一向如此，残民鱼散之患，似在目前。臣既以检田为任，则馀事非臣所干，而耳目见闻如此，故惶恐敢达。上曰，前后陈达者，多如此矣。大抵土豪猾吏，谋避不纳，而明春分给之际，同受其粜，其习可恶。然守令岁暮后，自然停捧，既已停捧，则岂可以土豪猾吏而独征之乎？在鲁曰，以交河事，许其缓捧，此后不期停而自然停捧矣。德载既退，尚翼进伏。上曰，湖南年事，已知其梗槪矣。大体，何如？尚翼曰，臣启本中，已略陈之矣。大抵湖南，今年年事，以灾为名者，无所不被。自三月至六月，雨泽终閟，六月十四日，始得雨移秧，其月十七日大风，七月又大风，八月霜降，九月虫灾又起，旱馀后时之农，荐值农家切忌之灾。臣于八月十六日辞朝，及入界后，试观砺山元水坪及参驿前坪，则农形似有成熟之望，臣谓道臣曰，道内年事，若如此两坪，庶免为大无矣。八月二十八日，臣发向左道山郡，则镇安、长水等邑，满目萧然，气像愁惨。求礼以下，虫灾遍满，民间名其虫曰灭谷，虽不啮食谷物，而当其茁长发秀之际，涂着茎叶，则百谷皆不行气，自然枯损，其为害尤毒矣。上曰，虫样，何如？尚翼曰，其形如蝉，小似蜉蝣矣。上曰，然则小于蝇乎？尚翼曰，然矣。岭南、湖南，大抵畓多，而湖南土沃，故移秧虽晩，而易以茁长，初头民心，犹有西成之望矣。数月之内，三灾沓臻，即今民间，若不保朝夕，八九月米直，不过三斗，而臣来时问之，则又给二斗一二升，而其升，闾巷所谓行升，升之小者也。明春民事，可谓于悒也。上曰，启本中七分灾者，何也？尚翼曰，臣与道臣相议，欲给七分灾，而考见前例，则灾年所给，不过九分，而今年所谓稍实，即常年全灾也。以其无例，而不给七分，则俭岁饥民，尤无支堪之势，故敢启闻矣。上曰，复有所怀乎？尚翼曰，凡系省减之典，自下径请，道理不当如是，故臣常非之矣。臣于湖南，目击民事，前头田赋，万无征捧之势，有不容唅默不达者，故敢此仰达，惟在朝家参量之何如耳。东弼曰，三南得雨后，所闻稍胜，故年分节目，如是磨炼耳。盖事目成出，在于八月，而湖南年事之判断，在于其后，道臣既驰启请灾。今闻敬差之言，湖南前年结数，为十四万结，而今年不过九万结，比前年减缩之数，多至五万结，则前头田税之上来者，厥数几何？向者大同捧留之命，已为南民之大惠，今又停捧，则国家许多经费，将于何责出乎？在鲁曰，以貊道为国则已，国家经用，亦不可全然省减矣。尚翼曰，臣固已料有司之臣如此。然臣目睹湖民，流散而来，故如是仰达。来路，见朴文秀，文秀亦言，中路见饿死者云矣。尚翼，又起而拜曰，臣猥以无似，膺命南下，虽不能宣扬德意，而所到处，以圣上至诚恻怛之意，晓谕父老，闻者皆有小须臾毋死之愿。然来头湖南民事，必有别样轸念之道，然后可以接济万一矣。湖、岭壤界相接，而风习自别，岭俗勤俭，撙节储畜，故虽当俭岁，犹可支吾。湖俗平时不能储积，专事衣服饮食，既无恒心，故尤不耐凶荒。湖中大杀，每称癸巳、乙巳，而今年又非两年之比云矣。寅明曰，今闻敬差之言，国不为国，将不至税驾之所矣。粤在乙、丙，虽曰凶荒，而民间犹有相资之道，故得免尽刘之患矣。以此年事，以此人心，饥民无仰哺之所，郡邑乏接济之资。且以国家经用言之，三南，财赋所出也。今年结数，太半减缩，而来头田税，又复停减，则此民国俱困之道也。大抵财赋一散之后，难可复收，嗣岁之资，亦无可办，无宁姑收而藏之，使在上者，有操纵之权，然后可以随势推移，有所接济矣。上曰，重臣之言，是矣。目前停减，虽解一时之渴，而岂能以此济之乎？予亦有此意，而不能形容矣。重臣所谓民国俱困之言，善形容处也，别无处分之道矣。东弼曰，都民生活，专须贡物价贸谷船及士夫家庄谷，而今年年事如此，明春贸船庄谷，必无来者，若干田赋，又复停减，则来头贡物，亦无出给之价。向者圣上，已下特教，为三南区划矣。三南田结，过半灾减，而灾减之中，又停其税，则是朝家赈惠，专归于南民，而都下独不蒙均济之泽，是亦不可不留念也。上曰，顷者次对时，已言之矣。外方犹有生谷之道，而都民生业，与外方不同，重臣所谓姑收而藏之，使我有操纵之权云者，诚是矣。上又曰，全罗敬差启本中造船一款，道臣何不趁即举行，而当此冬月，役使冻饿之民耶。尚翼曰，风落木造船事，果出于谋国经远之深图，而即今南民事，实为万万伤恻。当此无前大歉之岁，或有一事之关涉劳民者，则恐似非时，故略有论列于启本中，而文字措语之间，犹未能详悉矣。上曰，此乃敬差所管乎？尚翼曰，非臣所管，然而目击民弊，故敢达矣。东弼曰，造船一事，初虽出于经远之图，而举行过时，以致有弊端矣。惠厅、地部，募得京江败船之人，略给粮资，下送造船，属之本邑，俾载大同，此于公私俱便。若令本官，从便顾见，善为区划，则岂至于发烟丁贻民弊乎？即今则过时，殊有异于当初所料矣。尚翼曰，臣在本道时，得见金堤郡守等列邑报状，则盛论其弊，而且闻民情又如此。若以一船所入言之，大中小材，殆近二三百株本板木，一株曳运之军，亦不下五六十名。一株所曳之军若此，则二三百株输运之际，将至几许名，当费几许日耶？船材木所在之山，去造船所，或五里七里十里，难使山下附近之民，一时曳运，为弊犹不赀，况驱责冻饿之民，赴役于百里或二百里之外者，岂不非时乎？第近来漕运之际，船只每患苟简，晩时装发，多致臭载。臣于此事，亦以为经远之深虑，而若使造成于春前，则可及漕运之期，而闻各邑事情，则决无及期就緖之势，终莫如待秋造成，以息民力之为便宜，生松则姑未斫出云，风落木如有抛弃朽伤之虑，则分付道臣，善为藏守以待之，好矣。在鲁曰，近来京外船只，逐年减少，每当大同上纳之际，三南各邑，以乏船渴闷之状，连续驰报，艰难觅得之际，辄不免过时装发，频有臭载之患。今夏许多败船之后，船只尤小，来头漕运，万分可虑。若因此风落木累万株之机，多造船只，则非但京司之利，实为本道永久除弊之端，故陈达筵中，募得京江着实船人，分送三南，而风落木输致船所，非数三船人所可为，故行关该道，使之从附近随便运给矣。行关时，亦虑调民之有弊，欲以本邑所在常赈谷，题给若干石，使之给粮役使，而船所远近，人名多少，不能的知，诸议以为，当待道臣禀报而许施云，故姑置以待矣。厥后道臣，称以风落木之可合船材者绝小，又皆区划于补赈云，颇有迁就不欲奉行之意，故右相深以为非，至于请推更饬之际，致有此过时之患。今闻敬差官所达，似有民弊，而其中必多有已为始役处，到今停止，则反有弊端，前功尽弃，亦为可惜。今若划给米谷，募民曳运，善为毕役，则似好矣。尚翼曰，臣在全州闻之，则尚无始造之邑。若使工役，几至断手，则顾何必中止，而列邑之始造者，曾未有闻，当此穷冬冻饿之时，民事诚为可闷，故非不知造船之为恰好，而以姑停为请者也。上曰，此则道臣守令，实为非矣，而敬差所谓非时之说，是矣。设令朝家命令，少有不便者，其在道臣守宰之道，亦宜随便奉承，善可措划，可也。而况此风落木造船之举，既非木石之比，寔出经远之计，则道臣不为趁即举行，又无往复论难之道，而今于过时之后，始役冻馁之民，既无给粮之事，而公然调发烟丁，其为民弊，可知矣。当初之不即举行，既往矣，姑置不说，而役使烟军，难免其失。道臣与当该守令，并从重推考，自备局更为详问有未及始役，而役使烟军者，即为停止，可也。尚翼曰，若不调发烟军，而一依募军例，给价募役，则冻饿之民，急于救死，必乐赴之不暇矣。在鲁曰，若募民给粮而有自愿者，则此亦为救饥之一道，如是善处，俾得完役，或似无妨，此则勿禁，何如？上曰，募民使役，则为救饥之道云者，重臣之言，然矣。此则从便为之，可也。〈出举条〉尚翼奏毕，上曰，两敬差，先为退出无妨矣。德载、尚翼等，遂趋出，寅明进曰，裁减单子已修正，而大臣不入侍，故未敢入矣。上曰，入之。在鲁曰，注书方记事，使兼春秋捧入，何如？上曰，事则然矣，而顷已定规，令注书取来。成玉遂趋出受入。寅明曰，物种裁减别单中，事关御供者，则非自下裁减之事，当俟自上处分，而其外物种，则多有烦琐难解者，自庙堂相议减削，别单书入，似为得宜矣。上曰，别单，分作两单以入，则御供物种，自内当点下，其外则启下后，庙堂相议，存减，可也。东弼曰，此事顷日筵中，礼判申思喆，以贡人情愿，略有所达，故臣亦尾陈其掣肘之端矣。所谓分数裁减，今虽减分，米直踊贵，贡人受价，论其直则倍胜于前日，故小无称冤之事，故先朝时，多以分数裁减施行，已成前行之规。至于物种裁减，则虽曰名正言顺，见减之贡人，则坐而失业，事亦不均。虽以公家事言之，分数裁减与物种裁减，惠厅所得，俱不过万馀石，而分数灾减，则公家有所得，物种灾减，则虽减于惠厅，反为户曹给加用之价，得之于惠厅，失之于地部，公家无所得，而地部形势，则万万切迫矣。今此别单中，济用监以下所录物种，俱是元贡不足地部别贸之物种也。别单启下后，自庙堂参量，事势不紧物种，则以物种灾减，加用甚多之物种，则以分数裁减，恐似得宜，故敢达。上曰，与大臣相议，禀处，可也。〈出举条〉上曰，如有禀定之事，少退复入，可也。在鲁曰，大臣有病，不为次对，故臣有所仰禀者而未敢也。寅明曰，大臣病间，则岁前必当一番次对，其时可以陈达？而第有所及时禀定者，敢此仰达。三南大同留赈事，今将别单书入，而船价与元大同，当并计磨炼以准划给之数乎？以元大同准数划给，而船价别为区处乎？上曰，此事当详出于今番举条，可也。盖船马价杂费，初欲使之除减，勿捧于民矣。更思之，即今各邑，或有已捧处，则未免有不均之叹，使之还给，亦必有弊，故受教以依例收捧，文书上来之后，划给于尤甚邑，以补麦前赈资矣。寅明曰，大同则元无马价别为磨炼事云，而元大同三万石留赈，则船价当为六千石，若划给元大同二万五千石，而以船价五千石，并计磨炼，以准三万石之数，似为便好矣。大同虽与田税有异，而必不全无杂费，每石以五升计，亦不下八九百石，此则白给尤甚之尤甚邑，以补赈资无妨矣。上曰，重臣之言，亦有所见。此则别单书入，而从速为之，可也。〈出举条〉诸臣方退出。上召承旨曰，赈恤堂上金在鲁，明日三使臣引见时，同为入侍。〈榻前下教〉

12月26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式暇〉。左承旨柳𬘩〈服制〉。右承旨成德润〈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式暇〉。右副承旨金始庆〈在外〉。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直〉李重寅〈病〉。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流星出毕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下直，灵岩郡守吴命厚。

○成德润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洪尚宾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持平郑熙普、权賮在外，掌令尹志远三度呈辞入启，权相一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拜表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判尹尹淳连日违牌，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成德润启曰，今日拜表时，两司当为进参，而谏院无行公之员，虽无谏院，依近例仍为行礼之意，敢启。传曰，允。又启曰，行副提学沈珙三度呈辞。传曰，只递本职。

○传于成德润曰，三使臣引见。

○成德润，以奉常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江原道封进，来正月令早藿荐新，来到本寺，臣看品则宗庙荐新七十八斤，欠缩之数四斤八两，他无推移之道，宗庙各室六斤式，分排荐新，而莫重荐新，如是苟简，事体未安，当该封进官推考，陪持人及京主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允。

○洪尚宾，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罪人尹邃子尚宽所志，则以为其父，囚系王狱，于今四载，而其祖母，以八耋笃老，忧思成疾，己酉春竟至身死，三年已过，而拘于邦禁，尚未传讣，情理惨毒，幸蒙朝家轸念，至有传家食之令，故朝暮送馔，已过一朔，而顾此丧讣，无路相报云，既有朝家食之令，则似当传讣，以伸人子情理，而系是鞫囚，事异常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三番海西别骁卫逢点实数四十九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壬子正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壬子年三月四月两朔，应立中部左司属，全罗右道五哨军兵，来二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三月初一日，与前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壬子年三月四月当，海西十五番及一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壬子年正月二月两朔，应立中部前司属，全罗右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正月初一日，与左部后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十三番别马队五十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壬子年正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十二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成德润，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济州牧使郑必宁移文，则今年各样果物，比前稀结之馀，累被风扑之灾，伤损枯落之由，既已连续备陈于状闻中，而今十一月令，宗庙、敬徽殿、山陵荐新洞庭橘，当为封进，而三邑公私果园中，没数摘取，则只是二百十个矣。宗庙荐新所封，当为二百五十个，敬徽殿、山陵所封，亦为三百二十个，而荐新则既无代封之规，亦不敢减数封进，百尔思量，更无奈何。不得已洞庭橘二百十个，尽数监封，直为上送于礼曹，以为看品后，禀旨封进之地云。宗庙、敬徽殿、山陵荐新洞庭橘，来二十七日，当为荐新，而洞庭橘二百十个内，一百二十个，令奉常寺看品，荐进于太庙，其馀九十个，送于魂殿，令本殿堂上看品，分荐于魂殿、山陵，而今年果物之稀结枯落，虽非人力之所致，莫重荐新，减数封进，事体未安，济州牧使郑必宁，推考警责，何如？传曰，依为之。勿推。又启曰，以济州牧使荐新洞庭橘，既不得准数封进，进上亦未免全数代封，惶恐待罪事，状启。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江原监司李普赫上疏。伏以臣于本月十九日，秪受承政院下送有旨。十行纶音，辞意恳恻，至以贞观之空圄，大禹之泣辜为援，而反复申喩，因令诸道道臣，宜即着念者，臣双擎百拜，不胜殒越于下。爽惟我圣明御极，已七年于玆矣。爱民如伤之念，溢于辞表，虽当向来乱逆之横行也，罪恶昭著，而亦不忍尽诛，其所以屈法而傅生者多矣。举国臣庶，孰不钦仰圣上好生之德，而今此启覆之日，哀矜恻怛之教，不翅丁宁，有足以感泣乎？山东之老羸如臣无似，忝其藩维，任一道承宣之责，既不能仰体圣意，俯布德教，则孤负职责，居常愧惧矣。今者襄阳府，亦有以侄杀叔之狱，此与永兴事，同一套也。狱案时未究竟，未及状闻于今番启覆时，而岂料圣明之世，又有此不忍言之变怪也？若使臣日宣三德，如古之方岳，则宁有如许悖伦之事，在臣按道之日乎？臣于是，反躬惶愧，尤无所容措，此已臣难冒之一端也。抑臣又有自顾歉恧不可淟忍者，臣之空疏谫劣，本无寸长，而叨窃隆宠，冒据重藩，御恩感激，夙夜兢惶，窃自以为当此无前之歉岁，仰体犹己饥之圣虑，使东维数万生灵，能不至于塡壑，则是为臣万一之报也。臣自到任以来，至于今日，前后四朔，凡所以粗效救民之策，以冀朝家之裁处者，且三四矣，而或有略施其一二者，或有全不见采者，或有过累朔而不回下者。岁将尽矣，事多后时，计辄纬繣。噫，民事罔极之状，备陈于前后状闻，今不必𫌨缕，而朝廷之处臣于此，臣愚之冒据于此者，岂为徒然也哉，而进一策不用，划一计不应，徒使若焚之民事，迁就延拖，终有所莫可奈何者，此无他，祗以臣望轻言浅，才具蔑如，不能见数于朝廷也。然则缘臣望实无素，才识疏迂，将使数万东民，胥溺于水火之中，而不得以拯济，则臣之一日在此，民受一日之害矣。此诚距下之罪也，留臣奚为哉？且臣有私情之万万难强者，家有望七老母，衰暮日至，常多疾病，近又添症，转就危缀，而无他兄弟，远隔晨昏，情私焦迫，日夜闷泣，此非臣恋宠迟回，久离膝下之日也。伏乞圣慈，特察臣公义私情之不可久冒，即命镌削臣职，一以为孤负职责者之戒，一以为归护母病之地，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受恩如天，报效无地，玆不胜芹曝之诚，略附蒭荛之言。惟圣明，不以人废言，而小垂察纳焉。臣窃伏念，蚩蚩者氓，不知人纪之重，国法之严，所以斁伦而犯义，担手而触宪者，究厥所由，则罔非无教近兽之致，而亦未必不由于穷且失义也。盖民无恒产，贫不自资，则汨尽其良性，为昏为恶，靡所不至，苟使生理不至于饥寒，习俗能知其义理，则有耻且格，而犯分败度者鲜矣。以此言之，则古先哲王之服念虑囚者，虽在于钦恤，而乃其心，则必以仁民爱物为主，而仁爱之政，必本于节俭矣。盖节俭，则惠泽究于下，惠泽下究，则民皆乐其业而厚其生矣。乐其业而厚其生，则亦皆渐磨于仁义，渐磨于仁义，则自底于全其良性，而无所抵罪矣。试以圣教所引古事言之，大禹氏以其从欲之治，尚虑夫德化之未孚，乃下车而叹，斯可见自责之盛意，而若其风动之治，实本于菲衣之俭，惜阴之勤，而终至于六府孔修，万世永赖。至于唐文皇之纵囚还归，虽出于感其德化之盛，而要其源，则承杨广侈靡之馀，一切以节俭为先务，亦能以仁义行其政，是以民赖以富庶，保有恒心，乃至罔干于刑，而鹊巢之烋，终能致之，则玆岂非节用爱民之效耶？孔夫子以富、庶、教三字，著训于当时，盖圣人之意，以为使民，必厚其生而殷其类，然后教可行也，化可敷矣。今殿下，诚能体大禹勤俭之德，凡于施措之间，必以厚生利民，为第一务，则何患乎下民之蔑义犯罪也？夫凡如是，则如太宗之凡主，不足拟论于今日耳。伏想殿下，圣学高明，其于化民成俗之方，奚待乎肤浅之言，有所开导，而顾臣蝼蚁之贱品，顶踵皆造化，常以糜粉报效自期，则今奉圣旨，倍激微衷。且当献岁发春之交，敢以元朝陈戒之义，略效数语于辞疏之末，臣还不胜僭越惶陨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下款献戒，深用嘉尚，可不留念？上款引嫌，未免太过，卿勿过辞察任。

○户曹判书金东弼上疏。伏以禁府时囚罪人白守一之西营查状，昨才启下本府，今将议处，而臣之不可冒当此事，与前判事臣申思喆，小无异同，亦曾首实于筵中，伏想圣明，必已记有之矣。金吾谳囚，长席主之，而臣之不可冒当者，如右所陈。况今当品重臣中，无此嫌避者，不患无人，则其在朝体，容臣自处，改出无故长官，恐不可已也。仍念臣之非才蔑识，谬当重任，两载民部，累经国役，精力消亡，疾病且痼，而逃遁不得，黾勉供职。又于经费匮竭之中，当此无前之凶歉，责应之难，簿书之烦，非比平日，虽使臣专意曹事，尚患难济。况此金吾兼带，系是卯酉之任，如非镇日赴坐，则辄致滞囚之患，随处奔走，两妨实兼。臣身筋力之难强，固不足言，而曹务之旷阙，实多可闷。向来重臣金在鲁之兼带金吾也，圣上以其方任本兵重务之故，特允辞递之请。上年鞫狱之时，臣亦再兼是任，辄以本务之紧剧，连被许改体下之仁，迄今钦仰。今此长官为任，又非如前日亚堂之比，则一身两务，在所变通，而前例既多许递之命，即事又有难冒之嫌，臣之仰请处分，诚不获已。昨因夜深，未及面陈于筵对，玆敢具一疏，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明，亟将金吾兼带，先赐镌改，仍治臣渎扰之罪，以重国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令次官举行，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十二月二十六日巳时，上御清阴亭。陈慰兼进香三使臣引见，赈恤厅堂上，同为入侍时，正使樯，副使李春跻，书状官尹得和，赈恤厅堂上金在鲁，右承旨成德润，假注书朴成玉，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等。三使进伏，上曰，卿等方当远离，有所禀者乎？樯曰，臣非有司之臣，别无所禀，而第臣等之行，后于冬至使，故货物太不足，到彼后，依例所费，亦难责应，是可闷也。上曰，与冬至使同驻乎？何时得达乎？樯曰，二月间当到，其前冬bb至b使已发行矣。上曰，冬至使，留馆四十日，则似相逢矣。樯曰，彼人每数堂上译官，而今番带去舌人辈，皆不晓事，且不习译。首译洪万云，稍胜于渠流中，而有奇疾，往往昏塞，在境内疾作，则当还送，而过江后，若然则狼败可虑。冬至使回还译官，相换带去，何如？上曰，欲换去乎，挟行乎？春跻曰，若无疾，则何必挟行也？上曰，若于境内还送，则过江后，未遇冬使之前，不可无首译，姑为带去，相换后还送，可也。春跻曰，曾前使行译官，多别启请，而今无可择者，故不为启请。入彼境后，首译疾作，则虽不状闻，从便换去之意，敢告。上曰，中道还送，在渠可谓狼狈矣。在鲁曰，冬至使，果准史册之请，而别无周旋之事，则首译不必换也。渠虽有病，而若不大段，带去无妨矣。上曰，重臣之言，是矣。史册果无事准请，则可带去洪译，而病势果难行役，则虽还送，亦可也。上曰，到彼后，使臣致奠乎？得和曰，使行及葬前，则使臣自奠，葬后，则纳奠物于礼部云，而葬期在三月，则似可及矣。在鲁曰，史册颁示，若及于今行，则甚便好矣。上曰，自我径请，不可矣。得和曰，搜捡之际，迁延时日，故多幸免者。臣到即捡括，如有犯禁者，直枭示境上，以严奸防矣。上曰，前后使行，多有此请，而未见有能行者也。在鲁曰，不待查问而行法，虽在立威之道当然，而启闻后处断，已有前式，不宜猝然变通矣。上曰，向者已言之矣。大抵边禁不严，使行时，多有犯禁生事之弊，书状之言，大体然矣。奸滥之患，不但员译辈为然，商贾中亦多有之，不可不各别严征也。得和曰，境上搜捡，付之湾尹，栅外搜括，付之书状，何如？在鲁曰，无前之规，不可创始矣。上曰，不宜分而二之，依古例行之，而其严与不严，在书状举行之何如耳。在鲁曰，虽现捉于栅门外，不如湾上严括之为愈也。春跻曰，申严旧规足矣，不可创新法也。春跻又曰，一番使行，员译收敛数三千两银子，所谓掌务者，主之曰，使臣不知其出入。然臣等之行，依例带去之货，亦未准数。莱府八成银未收者，趁使行未渡江前，催促下送之意，申饬备局，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定夺〉樯曰，到彼后所用之数，臣虽未详，然曾前使行，当用三千两云，若待莱货到来后发行，则亦有补于使行，而不可因此迟滞，何以为之？上曰，一两日内，莱货若到，则可以等待，不可因此而久滞也。渡江在来月，则已当春节矣。犯禁者，书状虽行法，而今番则状闻后处之，可也。三使告退。上曰，塞路风雪，行李艰难，努力慎旃，仍赐煖帽各一。三使拜赐而出。在鲁曰，药房批答，有水剌差胜之教矣。近来复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丸剂进御乎？上曰，进御矣。在鲁曰，新剂之丸，大小，何如？上曰，新丸未及始服矣。在鲁曰，昨日登对时，有所欲陈者，非他事也。向者三南大同，捧留充赈，其代以关米留京，外议皆以为便好。然其中亦不无掣肘之事，而臣于其日，未随诸臣之后，故敢此仰达。盖惠厅形势，一败之后，复难收拾。即今朝令虽申严，而五万石谷物，猝难输致。发卖已到头，其前万无及到之理，藉令到来，而其无事得达，亦未可知也。且关西之谷，大米不满一万石，其馀皆小米，而所谓小米亦不实。顷日下教曰，虽御供，岂不用小米？圣意至矣。然以惠厅发卖言之，都民以小米为不便，且大小米，市直悬绝，而累万石小米，皆入于发卖，则惠厅之所失不赀，以此上下于贡物，则受价者有失业之冤矣。大同捧留，虽似便利，而际此杀岁，征捧必难，虽曰留赈，而实不入于赈资，不过为逋欠矣。成命之下，虽不敢烦渎，而乡曲救荒之资，小米不下于大米，故乡民之视小米，不如都民之不便也。臣意，则三南大同，依例捧上，而关西谷物，转饷南民，何如？上曰，三南形势，虽无代给惠厅之事，亦将许之矣。惠厅虽失五万石大同，而既有其代，则无论大小米，不犹愈于无其代而划给者乎？下民至愚而神，朝家处分，已知之矣，有何中改之理乎？在鲁曰，惠厅米一万石，既划给于畿伯，而又不捧五万石，则惠厅当失六万石矣。国家许多经费，万无继用之道，虽欲贷用于他司，而他司亦无容移之处，海西有详正米累万石，欲推移万许石矣。又虑畿甸麦事，划给六万石云。预备之道，理当如是，而本道亦何可使之荡然乎？虽使储置，而际此凶荒，又安知守令之必不犯手乎？上曰，不但为麦事也。明春农粮种子，不可不留念，故如是处分，守令何敢用之乎？详定米，予亦已思量，然每事欲胶守古规，则何处下手乎？江都两汉军饷虽重大，而都民赈济，亦非歇后事，小急则用一万石，若太急则虽用二万石，亦无不可，虽非卿等之请，予将下特教矣。在鲁曰，关西之木，亦给岭南云，岭中储积，稍优于两湖，而岭伯又经纪之，颇有头緖，虽非关物，似有接济之道，以其木留置京厅，以补应下之用，何如？上曰，当初运来，将用于何处乎？非为三南计乎？前者，累以此已下教矣，何可到今推移乎？在鲁曰，圣意如此，臣不敢更聒，然三南中，两湖尤甚，无宁全给于两湖，而岭南则以北关之谷给之，何如？上曰，两湖虽当相救，而诸路之物，孰非国谷？设令来头，岭丰而湖凶，则岭谷独不可移哺于湖民乎？当初岭南，为三南尤甚，故如是区画耳。今以方伯之经纪，而独不给岭南，则岭民只知有道臣，而不知有朝廷矣。户判之意，亦欲用钱木，然本为三南还谷，而有此举措。明年虽稍稔，而欲分储该道，故推考平伯，催促运来，非为京厅用度，而如是区画也。在鲁曰，圣意至当。臣于岭南，亦非歇后看也。虽非关物，而既给北关之谷，故如是，仰达矣。上曰，年前关民之饥，以岭粟转哺，则今此北关之谷，乃还报也，非施惠也。在鲁曰，京中常民之饥者，犹有丐活之路，而以士夫为名，而无所乞贷者。于臣出入之际，或于夜禁之前，呼号告急，项背相接。今而如此，到头可知，明春设粥之举，似不可已。四五次发卖，又至四五万石，而本厅所储，本来不敷，贡物上下，大同之米，稍似有剩，故欲观势推移矣。朝家处分既如是，此亦无可为者，如臣无似，猥当此任，料理没策，偾事丁宁，夙宵思量，寝食不安。且都宪之疏一张关文等语，虽泛称说道，而自臣观之，中实赧然，咫尺筵前，虽不敢请递，而窃自揣分，决难仍据矣。上曰，赈厅堂上，卿及宋寅明在焉，予自以得人矣。卿须以活民为心，毋庸辞焉。都民如入笼中，无他周旋之道，与乡民之有土地者有异，尤当轸念处也。且我国班禄，本来凉薄，而家累全赖于是，今若又减其禄，则将何所依赖乎？不减百官之俸，是亦赈政之一端也。在鲁曰，积小成多，或馀一二月俸，犹胜于不为也。都宪之疏铸钱，请准灾结之数，此都宪在外不量之致也。今虽铸钱，而若报诸军门贷用之物，则本司无所馀者矣。上曰，夏源之疏，或虑其张大，而有此言也。在鲁曰，撙节省约，虽纾目前之急，而国有大事，非可以一时撙节，有所堪当。今此匮竭之馀，未及收拾，而前头若有许大用处，其势亦末之何耳。圣上忧勤，大加节损，此盛德事也。然既减之后，益加惕念，别样撙节，庶有万分之效矣。若有节损之名，而或不副其实，不但国计茫无辏泊，有司之臣，虽欲责应，势亦无奈矣。上曰，卿言诚是矣。在鲁曰，自前遇凶岁裁减之时，祭享所用，与东朝供上，初不入于议减中，而小臣谨按，礼有凶岁祭以下牲之文，当此无前大歉，虽系祭享之用，苟有礼文，常式外，可以减杀者，另议减杀，恐未为不可。盖我国土地之产，田赋之出，无减于祖宗盛时，而经费之匮竭至此者，不特末世浮费之多门而已。宗庙、陵寝祭享，比祖宗所加为几何？况各样祭祀，甚为烦渎，殆至无日无祭，或一日累处，经费之倍昔，势固然矣。至于三年内祭品，尤有近䙝而欠严敬者。昨年因山前，大臣入侍时，亦尝以此陈达，仍为语及于别茶礼事，自上以别茶礼始起之由下教，仍示他日欲罢之圣意，臣至今感叹矣。臣因此而有所怀，虽非目前事，敢效无隐之忱焉。三年之内，祭物中人参正果，味既不好，且非礼文所载不可已之物，而一番费入，小不下数斤，辄取用于地部。近日参路绝贵，地部之参若见乏，则如礼单所封，皆将贸用，岂非以无益害有益乎？且闻忠勋府进香，自古用此正果，故不敢遽废，竭力仅办云，既非佳味，徒为浪费。此等事，在下者虽不敢直请，自上若依三年内变贺为慰之节，今番特命永罢之例，以特教断然变通，则似无害于义理，而有光于圣德，故惶恐敢达。上曰，予亦欲下教而未果也。祭需诸品中，苟有可罢之物，则罢之无妨，而至如人参正果，减之尤无所害于义。昔在仁庙朝，命去彩花一节者，亦此意也。况敬徽殿遗旨，恒在于俭约，东朝亦以人参正果为不紧，而累承切至之教，予不敢忘其心也。且以各司进香言之，皆用人参正果，忠勋府则犹有物力，宗亲府则尤为残薄，其所措备，极涉苟艰。既知其苟艰，而使供于祭享，亦非致敬之道也。此后人参正果，当永为除去，而诸司进香时，亦一倂减之，上以体两东朝之至意，而下以示予之本意，可也。〈出举条〉

12月27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式暇〉。左承旨柳𬘩〈服制〉。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始庆〈在外〉。同副承旨洪尚宾〈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新宁县监朴泰翰。

○成德润启曰，小臣，正朝望阙礼习仪，议政府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朔祭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洪尚宾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持平郑熙普、权賮在外，掌令权相一陈疏入启，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左承旨柳𬘩同姓四寸妹故进士赵明迪妻恭人柳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又以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虽非日次，有禀定事，来会宾厅云矣，敢启。传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洪尚宾启曰，汉城判尹尹淳，连日违召，尚不行公，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金兴庆在外，参判李德寿病不来，参议未差，不得开政云，参判李德寿，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吏曹参判李德寿，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庆尚左水使状启，庆州等官居私奴守男等渰死事，传于洪尚宾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兵批口传政事，副司果李榕、兪彦通、洪尚寅、安相徽、尹东衡、严庆遐、赵尚行、崔命相、李润身、金若鲁、南泰齐、南泰良、申晩、吴瑗、任鏶、赵尚命、赵命臣，以兵曹言启曰，今二十八日，入直训炼都监把摠李珌，昨已受点矣。李珌自数日前，猝得伤寒，食饮全废，方在苦痛之意，呈诉本局，来付臣曹。如此病重之人，不可直宿阙内，他无变通之道，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尚宾启曰，吏曹参判李德寿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以校理权爀上疏，传于洪尚宾曰，此等之疏，不欲观之，还为出给。权爀上疏。伏以臣贱疾滨危，自犯违逋，卒从吏对，略暴情实。伏蒙圣慈，特宽诛罚，圆扉既脱，职名如旧，臣诚惶陨，不知自措也。臣虽极愚迷，粗知分义，岂不欲秪谢天陛，以伸感戴之忱，而屡日冻狴，病情越添，浑身寒粟，求汗不得，头疼如碎，目眩如拔，一委席床，转动末由，旬月之内，实无自力入肃之望，玆敢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以冀垂察焉。抑臣疾病之外，又有情势之不可带衔复出者。向臣筵对也，怵于严威，讷于言辞，虽不能毕暴素蕴，若其所论陈，则关系义理头脑，有不容一日晦蒙者，而圣志坚持，天听邈然，以至天日阴曀，咎臣之言，时象浮沈，疑臣之心，臣固惶惑，不省所对，而至于论列一二臣者，臣之意只欲严春秋治党之法，赞圣朝励世之教，而重臣从傍分疏，铨曹依旧捡拟，当之者亦无自处之意，视臣言若无。臣虽不肖，问其官则三司也，言出三司而恬若不闻，似此举措，曾所未有，岂不诚骇异也？然此则只论在人者耳。以臣而言，猥居三司之列，妄论大义，而反被圣上之疑，平日言议之不能上孚，臣实惭讼，而刺斥得罪名义之数辈，又受其无限轻蔑，顾安有如许疲软三司？臣窃自羞也。臣从前自划之实，业蒙圣明之俯烛，今不须更事𫌨缕，而古人云，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即此一事，处义甚明，宁犯孤恩之罪，终不敢抗颜复进于论思之地。伏乞圣慈，亟命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使朝廷尊，私分安，不胜大愿。臣无任之至。

○兵曹判书金取鲁上疏。伏以臣私义兢惕，踪地臲卼，兼且病母危笃，忧遑焦煎，神思瞀乱，间或抑情供仕，而职事之偾误多矣。铨兵重地，实无堪处之理，而严命所迫，冒出属耳。不敢旋事丐免，黾勉在职，此际得见谏臣疏本，以李守身甄注事，颇加非斥，臣不胜讶异也。臣斯从外来，守身之遭弹委折，未能记知，而朝家既不允从，收叙如故，且其履历，曾经阃任，则数次注拟，固非异事，若以其一被台言，便不检举者，非臣意念之所及也。如臣无似，谬当匪据，循常政注，犹拂物情，咎责之言，乃至于此，文臣可递之一端也。伏乞圣慈，早赐斥退，以谢台议，以安贱分，公私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下款引嫌太过，卿其勿辞，俟间行公。

○掌令权相一上疏。伏以臣才短识浅，不足以备数于朝廷百执事之末，触事生疏，罪合万陨，圣上宽贷，异数荐叠，臣虽糜身碎首，不足以图报其万一。第臣本来多疾，四五年前，待罪湖邑，仍遭父丧，中路星奔，酷罚危喘，几至灭性，今夏阕服，不移床褥，寒程远役，触冒伤损，入城后，急于谢命，未暇调治，只欲奔走，粗伸分义，累日台厅触冷，继于受戒之班触伤，旅舍疏冷，将摄亦难，奄奄有难保之虑，玆敢略暴。伏乞圣上，亟赐罢斥，仍治前后罪犯，以警具僚，得以归死田间，幸甚。臣忝叨耳目之任，拜命以后，尚未效一日之责，盖缘乡曲孤远之踪，才入修门，无所见闻，虽或有之，不过为时政之末事。今日救了，明日复然，将不胜其救，故愚臣之意，不欲遽有论列，以渎圣听，而窃见旧腊垂尽，新春将届，以天道言之，则贞元相承之际也。以人心言之，则仁智交接之间也。贞是正固之义，正字，说贞字不尽，故又着一固字，知其正而不能固守，则不可为贞而不得为事之干也。元是行流发用之处，而贞是流行底骨子，故贞之里面，藏得元亨利意思，无贞则元从何处起来乎？仁智之道亦然。仁是一个生意，故其发也，即有怵惕恻隐之意，动于中而形于外。智是敛束伏藏底道理，而知其为是为非，则便交付恻隐去，故智之里面，藏得仁礼义意思，无智则如何而为仁也？然而人之一身，自有一个天地，天之元亨利贞，即人之仁义礼智，而贞元仁智之间，极精极微，不容毫发放过处。此是先儒之论，而非臣之创为臆说也。惟我殿下，以一身而体天地之道，则当此时节，必将惕然警惧于心，而以智为体，以仁为用。如贞之固守，如元之发用，销铄乎一国乖戾愁苦之气，感召乎天地和平冲瀜之气，则灾异自消而年岁自登，君子自进而小人自退，八路之亿万生灵，自跻于雍熙治平之域，譬如春风之发生万物，莫知其所以然而然矣。古人云，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宋臣沈伦曰，国家以廪粟济民，自合召和气而致丰稔。宋儒罗从彦之说曰，世俗之人，莫不喜人之同乎己而恶人之异于己也。同于己而欲之，异于己而不欲者，以其不大故也。朱子之说曰，同己者，未必皆君子，异己者，未必皆小人。此数个说，于今日时政，受用尤紧，而其所以辨别而进退之，只在殿下之加意于仁智之道而已。臣两日入侍，亲聆玉音，慈祥恻怛之意，蔼然于言辞之表，有足以感动人者，而忧民爱民之泽，不能遍及于蔀屋之中者，只缘近来诸道方伯、守令，多少畏法奉公，而令多中格，恩不下究，使遐远赤子不知圣念之若是勤挚，而未免有怨咨之心，此臣之最所慨然者也。窃瞷我殿下，温仁宽容，迥出百王，而庄严刚果，少欠分数，盖不但圣质本来为然，只为一施荡平广大之典，以救朋党矫激之弊，故不得不如此，而今日颓废之纲，怠慢之俗，若不惕励奋发，别加振刷，则决难以革而新之矣。臣窃以为，变化气质之法，只是所长处，则以为吾固有之不当用工，而至于所短处，则大段勉励，损其所有馀而益其所不足，然后庶几宽猛得中，而无一边偏重之失矣。古人云，仁者易流于姑息。又曰，仁是柔底物事，而至发出来却刚。此两说，甚亲切有味，而亦于燕闲独处之时，细思气质之不足处，多着工夫，短揉得尽，是愚臣眷眷之至意也。臣无任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勉戒，俱为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辛亥十二月二十七日巳时，上御进修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洪致中，行户曹判书金东弼，左参赞金在鲁，行副护军宋寅明，右参赞宋成明，刑曹判书李廷济，左副承旨赵命臣，司谏许沃，副修撰任珽，假注书李重寅，事变假注书尹敬周，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诸臣，以次进伏。洪致中曰，虽是当寒之节，日气连为严沍，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致中曰，顷日药房批答，水剌稍胜为教，其后益为差胜乎？上曰，稍胜后，一样矣。致中曰，大王大妃殿，气候如何？上曰，安宁矣。致中曰，念五日次对，小臣身病猝添，不得为之，两西敬差官及赈厅堂上，至令别为引见，殊极惶恐。上曰，卿之所患，予已知之，有何不安？致中曰，今日虽非次对日次，诸臣有禀定事，求对矣。两南形势，前后道臣状启，虽已言之，顷日敬差官引见时，必有下询而知之者矣。臣亦自外闻之，赈谷数少，民生将多死亡之患云，趁早春设赈，则有益于济活之策，而谷物将不继，是诚渴闷矣。上曰，敬差之言，亦已闻知，而朴文秀状启入来，不待春间，即今形势如此，言念民事，罔知攸措矣。致中曰，自上为轸民忧国计，至以何事不可节省为教，bb自b外庭臣僚，以至闾巷百姓，无不感激，举思淬励，一倍惕虑。圣上一言，感人者如此，臣心不胜欣幸。上曰，此诚予自反处。古人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予心比夏间求雨时，即今稍缓，上下此心不舍，可以有济矣。致中曰，此时任事之臣，岂敢放心乎？目今京外储积荡竭之中，敬差官为轸民事，结数大缩，税入甚少，宣厅大同，亦许捧留，户曹所收，比前太减，京师先穷，势不可支。凡节省之道，不可泛忽，虽至推处，务为裁减，自内至外，俱宜十分减省，量入为出，不然，则明年不可支撑。自上当减者，减而下之，则在外当减者，臣等亦当相议减之矣。上曰，谓某事耶？致中曰，即今裁减者外，阙内外府所用，限数年宜一切减省。自内某某事，臣等不能知，此则自上当减省，自外则臣等当为裁减矣。上曰，其言是矣。不必别为，先朝有限明秋姑减之事，而尚今未复，此则依前减之。此外不紧者，亦限数年减省，而麦事若又失歉，则奚止数年乎？宋寅明曰，即今贡物裁减之外，至礼葬担持军、浇奠床、王后考妣等事，不入于贡物中，自上无以知之，而自下不可擅便，大臣所达，此等事，似在其中矣。上曰，王后考妣祭需之规，何如？金在鲁曰，当宁以上四代王后及世室不祧之位王后考妣，四名日、四仲朔，时祭、忌祭，自惠厅上下于本房子孙家矣。且担持军价则颇多，参酌减下无妨，而浇奠床价，不过三石米，恐不必减损矣。致中曰，所谓军价，国家之意，无使给价，而募军赴役矣。上曰，此事折半以生军受用，折半以米捧用矣。然自祖宗朝已行之事，不可废。大臣、国舅及他礼葬名目外，参酌裁减。浇奠床，依前仍置。至于王后考妣祭物，有国则不可废，而有民，然后有国，此亦存其规而参酌略减，宜矣。在鲁曰，以事大一款言之，即今所封处，皇太后无之。至于纸地，与当初定封元数，颇有馀数矣。上曰，自康熙时，有减给之物，在国为幸，而在贡人为弊，贡人辈以此每上言矣。东弼曰，纸地事，一年元贡，一万二千卷，而别贡不在此数。中间或有馀数，而自有内入等酬应处，向时颇聚置矣。权以镇贡物价，以白面纸给之，今无馀储，且户曹加用价，自惠厅不给，故以此推移用之。加用价既不给，而略干贡物价，称以有馀数，欲为减削，非但本曹难支，贡人亦失业。且以有优物种，换作不足之物种，仅仅推移用之，在鲁不知户曹事，而为言如此矣。在鲁曰，非但纸地一事，正朝等四节所入，用后多有馀数，或一年所入尽数馀存之时矣。东弼曰，虽曰有馀数充于别入，此外加用价甚多，而在鲁一切防塞不给，推诿于元贡数，皇明若在，岂容如是？事体不可矣。上曰，各有所主，故惠堂之为言如此。失物贡人，至今怨望康熙，而即今所无名目，随而减除当然。以内入言之，宗臣奉使时，有例给之事，今番使臣，前日守殡官入去，而品下，故不给。户判藉重于皇明，而皇明虽在，不入送者当减除，其馀仍旧贯，为宜矣。致中曰，然则惠厅有所得，而户曹则有所失矣。户曹自是经用根本，而别贸缘何而多至于此，诚为闷虑。在昔淑安公主无依，臣常侍奉而过，每言孝、显两朝崇俭之德，实有令人钦仰者。至于肃庙朝臣，亦尝入侍，见户白涂纸皆补罅，茵席等物亦然，比外朝俭薄尤加。以此观之，户曹当有裕，而别贸如此，莫省其故，此后务加节省好矣。东弼曰，别贸非国家取用之物，祭享位数渐加，近来逐年有都监之役，国葬三次，各二十万两，迁陵时所用三十万两，初头磨炼，一从其时所用，而近来无加磨炼之事，皆别贸用之，其数过于元贡之数矣。上曰，过元贡之说，诚过矣。凡事仍旧贯为宜，俄者，分付事，只为除减为可。以掌苑署事言之，元贡外加入，贡人辈上言，以别入启下之后，以别入，分付则入之，而循例，分付则不入之。干杮不以贴数言之，以药一次为言，一次将至四十馀贴，故以贴数为之事，分付矣。顷日下教板材事，在上者不知中官辈不无靡费之事，一立所入以二立，分付，故户曹预为斟酌，一立入之云矣。东弼曰，然矣。今欲省减，则赏格事宜减损。以户曹言之，鼎䌷、水䌷价，每疋八两，所费多矣。上曰，有功者必赏，而三年内别茶礼赏，自守陵官至寝郞，皆颁赐，实无意义。鼎䌷事，尚方会计案，每有馀存同数，而自户曹贸纳，每欲下询而未果矣。未知何为而然耶？户判欲为仰对之际，上曰，少退。诸臣以次退出。

○未时，还入。上曰，鼎䌷事，户判陈之，东弼曰，尚方鼎䌷，出自平安道奴婢贡。尽用后，取用于户曹，而旧留在，曾经御览，故不敢尽下，长为留置，而悬录于文书中，名曰进上外别入之䌷。尚方不足，故皆报户曹取入，而户曹元贡亦不足，故别贸以入矣。致中曰，尚方文书，留在数同长悬乎？上曰，文书中，长悬录矣。东弼曰，非特此事，所谓各样旧留在，皆类此矣。上曰，今始知之。既有留在，则别入，当自尚方取用矣。致中曰，裁减事，因户判陈达，有与大臣相议，禀处之教，大体则前已仰陈矣。别单中，自庙堂减损者，当与诸臣商确，量其缓急，参酌磨炼，而就户曹加用最多者，别为分数裁减，则不无斑驳之弊，不必以此为名目。然同一物种，而或减或否，则实有不均之叹，当计其分数，使得相当，则户判所达之意，自当并行于其中矣。上曰，然矣。前日誊录，或有紧而不当减者亦减，不紧而当减者亦不减，且古今紧歇有异，此则备局参量磨炼，可也。〈出举条〉致中曰，京畿赈资，虽有大同捧留，移转一万石，海西详定米划给之令，此则皆是明秋还捧之谷，当给有土饥民，而无土饥民则例当白给，而畿邑无白给之资，事甚可虑。畿邑有空白米、自馀米等名色，谷虽零星，犹可以补用，许给设赈各邑，俾为白给之资，何如？上曰，此何样名目，而会录于何处乎？致中曰，守令递职后，新官未到任前，所馀月廪，而会录于惠厅矣。上曰，所达诚好，依施焉。〈出举条〉致中曰，还上当于岁末停捧，而至于军饷，自朝家有停捧之令，然后可以停捧。闻南汉尚有未捧之谷，若督捧则将拖至岁后，一体停捧，诚宜矣。上曰，朴文秀去时，有所下教，使道臣知之矣。畿邑异于三南，分付停捧，可也。〈出举条〉致中曰，当此轸虑每事裁减之时，浮费莫甚于酒。民事如此，自上不遑暇食，而常汉辈，醉倒路傍，非但所见可恶，以害言之，通三江酒家，一月所入累千石之多，此几人所食乎？酒禁一款，所不可已，而自上每为持难，臣亦知圣意所在，非不俯烛多酿之害，而为怜小小卖酒资生之类，而若为此不禁，则累千石消瀜之害，无以禁断，必立大禁令，可以堤防。士大夫宾客之需，祭时所用，所宜不禁，而此若有法令不均之虑，则一倂严禁为宜，臣等亦于祭用，以醴代之，一切禁酿，然后法令可行。闻闾家物情，欲聚米则禁酒为第一大关节云，不必长禁，限明秋禁断，似不可已，故敢达。上曰，前后诸臣陈达时，有下教矣。只见目前，不为周思，予虽生长宫中，岂不知酒弊？大禹知有亡国者而不禁，三代连用之，圣人亦知不可禁，故宾主行礼，一饮百拜者，只欲使不至过饮也。若自三公，下至匹庶，祭时不用则已，用则不可禁。卿等请用醴，小民当用水，此不可禁者也。向者朝令不一，闻承宣所言，所酿皆弃川渠云，渠虽自弃，而国家使之弃也。此可谓暴殄天物也。览东平尉闻见说话及李世琎所进册子，知先朝事，故予当玉食，轸粒粒之苦，和水馀粒，必使弃诸净洁处矣。即今设禁则多酿处，本不难知。而不能禁，所禁者不过升斗所酿处，而请禁酒者之廊底，亦安知不酿乎？先朝以宫人酿酒，有处分事，今亦若有如此事，则群下必以予拘于此而不从矣。顷年禁酒时，予谓凡法令，身亲行之后，可行于下，故其时予奉两东朝陈达，宫人或有置酒者，使中官摘奸，见露者依法科罪，其前宫人辈，不无自外酒壶入来之事，一自其后，不敢为之矣。此事亦如铸钱，予本欲罚钱，而今则加铸。本不欲禁酒而将欲禁之，欲制文字以下，而近来精神不逮，虽数行批答，求思为之，姑俟少间，以文字戒饬矣。致中曰，士夫家无形，或有喜酒者，此则别样禁断，宜矣。上曰，金尚翼事，予窃笑之。金锡耉，即金判书之一家也。其家本来谨慎，未知果有是事。其时亦有士人之同入者未知谁某，而若有势之家，宪吏初不敢指告矣。东弼曰，禁酒，在荒年耗谷之害，不为无益。向日禁令，不能周思，反有弊端，臣意若有限界，然后可行。凡士夫家，祭祀婚礼及乡曲升斗酿卖资生之类勿论，只禁多酿之家，则诚宜矣。上曰，近来生齿繁殖，生道艰难，道上所卖，非特酒云矣。在鲁曰，然矣。饼糖之属，无不卖之矣。以耗财言之，南草为甚，所当先禁，而虽断头不可禁。欲禁，则禁其耕种，以绝根本为宜。上曰，若禁耕种，则必贸于他国矣。寅明曰，伏闻下教，深知酒弊矣。米则楚人失之，楚人得之，酒则竟归浪费，而其费甚多，若设禁吏，其米归于粮用，则其效必多。上曰，使米不入于酒，则在于朝鲜，朝鲜人当食，所言诚是。然此米，有钱者可得，赤手之人，其可得乎？在鲁曰，寅明所达，以酿酒之害言之，而以买酒之害言之，所费非伙然矣。成明曰，以大体言之，禁酒为宜矣。上曰，多酿为害，饮者亦有害，以大体言之，则宜禁。以文字欲下于岁前，而既为设禁，则当先行于宫中，然后可行于闾间，方有所思，当处分矣。成明曰，既有邦禁，则士夫应有惩戢，而小民不畏法令，必各别严禁，可以惩戢矣。上曰，予则谓小民缘于士夫，以戊申年事言之，小民不负国，而朝廷之人，丁宁面谕，不思寅协之图，以此言之，反不如小民矣。年凶则乐不悬，古记所云，限明秋禁酒，有何更论乎？寅明曰，油蜜果，财物多入，故《大典》法禁条有之。臣见祭物中，果品太多，《礼记》，岁凶则减牺牲，国家若设禁，则士夫家，必不敢用矣。在鲁曰，油蜜果，初出于佛家，以至公私祭享用之，浮费多矣。上曰，在前因闵镇厚陈白，小其体制矣。即今渐至如旧，未知其由，外间尚可谓小，而自内别茶礼，数品过多，而甲辰年，既用此数，今亦不可减，此后非但自我始也。东朝亦有所思矣。重臣昨言太庙祭享事，而国家既用蔬品，此则至矣尽矣，不可减矣。以铺陈事言之，太庙铺陈亦修补，而三年内铺陈，务欲色新，频频改之，如此事，该曹物力多入，今则仰体东朝遗意，色渝者，只令改之矣。国家祭享所丰，在于果品，而其馀不及于私家矣。在鲁曰，近来俗习渐侈，私家祭祀，或不无过厚之弊矣。上曰，予在春宫时，赵泰万为宫僚，尝言在前所食饼，只和干杮，近则杂以枣栗等诸物，俗所谓飨舅姑之礼，若废则舅家至于色气，其言诚是。泰万为人，虽不知中矩，而殊为质朴，在桂坊被论，心甚惜之矣。致中曰，庆尚监司赵显命状启，以为沿海各邑赈资，专恃北关还报之米，而北船体小，便于冬节驾海，亟令北船，运送岭南地界云，而北船所载，不过二三十石，许多谷物，运送为难矣。上曰，北道无战船乎？致中曰，无之。上曰，设令有水贼，则何以防御？致中曰，壬辰年，倭寇从陆路而往，水路无可往之理矣。上曰，予所言，非谓倭寇也。廷济曰，倭寇亦不可信，元山地界，岂不可来耶？致中曰，戊申年黄溥，造北路所无船，故人皆疑之，北道本无大船。顷日筵中，既已定夺，知委岭南，使之送船，运去岭南，必当发送，而岭民之望哺者，似难迟待其往来，先令北关，觅得船只，虽不能一时尽运，急急装发，限逢着岭南船，运送，何如？上曰，依为之。〈抄出举条〉致中曰，顷日筵中，北关米还报事，缘臣未能明白陈达，举条有错误处，岭南当报之谷，乃是一万五千石，此则不当加减，而岭东还报米七千石中，北伯请以数千石先报，而其数太少，使之折半还报，何如？上曰，当初举条爻周，以今日所达，更出举条，可也。〈出举条〉致中曰，兵曹判书金取鲁，顷日陈达于筵中，以为本曹物力匮竭，一军色例为接济禁军，而军布以作米留赈，姑无上来者，作米之代，当自赈厅，以新铸钱输送，而铸钱毕役后，可以代送云，其前事势甚急，请令庙堂指挥，而即今各衙门，钱木俱乏，若待毕铸，则事当无限狼狈，随铸随用，恐似无妨矣。上曰，毕铸后始用之议，谁所主耶？东弼曰，为防其奸弊，当初铸钱节目中，以此添入，而启下矣。上曰，防奸，谓防何样弊耶？东弼曰，挟铸之弊也。新钱不得行于市上，则工手辈，无以备物力挟铸故也。上曰，生㚥之弊，固已斟酌，予意虑有他奸计矣。至于挟铸之弊，何系于用钱先后乎？待国家毕铸，始用之时，挟铸者亦当随而用之，此何能防奸乎？东弼曰，新钱，限毕铸不许行用，则挟铸之弊，实为防奸之道，而但即今非但户曹旧钱之已竭，以惠厅言之，军布作米代，应给各卫门者，无他推移贷下之路，事势竭闷矣。在鲁曰，以丙子年事观之，一边铸钱，一边行用，盖铸钱诸需之贸取，费钱无数，必用此钱贸此需，然后可以次次渐铸，得免停役之患。况今年则各司作米代需用，万分紧急，终难待其毕铸矣。上曰，作事谋始，屡为下教。顷日筵臣有言，下贱辈至曰，庙堂公事，吾当为之云，每事如此，故云然。挟铸之弊，虽如所达，而予则所虑者，在于私铸。李领府事曾言，近来钱样新洁者，皆私铸云，今番新铸后，与只用旧钱时尤异，貌样皆新，公私铸何能辨乎？此后私铸之弊，实难防矣。钱币之权，固宜在国，今可谓权在国乎？我国人不能耐久，才铸万馀两欲用之，当初不载节目则可，既成节目之后，不能固守。旋为用之，事甚颠倒，必无用则当特推堂上，改其节目后，许用矣。在鲁曰，当初料事不审之失，臣等固难免矣。各样作米代钱，应给之各司，无不渴窘，请报纷纭，论责臣等后，新铸钱分给，为宜矣。寅明曰，圣意之持难，固在于令甲之变改，而此等事，异于他，朝令不无权宜变通之道，作法初虽严密，终则易致疏阔生奸。当初待毕铸行用之节目，专出于严防奸之意，终若坚守令甲，则奸弊无以生矣。然若待毕铸，势将拖到明年夏秋，即今经用方乏，各样用下，待此行钱，则实无坚守节目之势。然新铸钱，未满数万两，而遽议行用，不惟事涉颠倒，前头奸弊，亦难胜防。三南分赈钱数，当为六七万两，以八万两为限，许其行用，似好矣。致中曰，诸堂请推后，许用新钱事，臣亦非不知，而此与令甲有异。不过有司之臣节目间禀定事，与守法不固者有异矣。上曰，徙三丈木，至易之事，而赐千金者，欲信法令之意也。今铸钱亦是大事，立条未久，变改用之，诚极颠倒。该曹及赈厅堂上，并推考，节目中此条件，勿施后许用，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江都腐朽米太，令庙堂考例，禀处事，守臣状请，而腐朽谷荡减，不无其弊，而观此数则不多，初朽四十石，量缩十石矣。此九月状请，而中间多杂议，尚未回启，何以为之？上曰，顷者因右相陈达，已令荡减，此状启，其后更请者乎？东弼曰，夏间所状请者，其数颇多，必已荡减，而此状启，似是更请矣。上曰，其时使守臣反库，而台官李熹，请送御史，按gg眼g同为之，故守臣似以此尚不举行，而此非撕捱之事，出问后，果是前来状启，则依前下教举行事，分付，可也。寅明进关西军制变通节目，上置案上。披览教曰，清南军停操时，捧米条件，未知何如。寅明曰，清北军兵有身布，至于兵营炼别队，同是步军，而亦有身布，而清南军，独无身布。既有不均之叹，且停操之时频数，尤为清南军之侥幸，故每当停操之时，使之纳米一斗五升，欲令劳逸相当矣。上曰，李宗城不为入侍，不入番乎？任珽曰，不为入番矣。上曰，此条件，与兵判相议乎？寅明曰，然矣。上曰，此路一开，则必无停操之时。且既送御史减布之后，捧此米，则渠辈必以为减布后，犹有所惜捧此米。然则欲慰清北之心，而反招清南之怨，终不如使之停操，而米则不捧也。此条拔去为宜。仍令寅明，付标以入。上曰，此湖西伯李衡佐状启也。诸臣见后，陈所见，宜矣。东弼曰，大同虽或有捧留之事，田税自是惟正之供，本无捧留之规。且当年条则犹可以禀请，而此则俱是己庚两年条，趁春应纳之税大同，而公然不纳，到今请留，事甚不当。其中公山，称以无船，尚今留置，林川则色吏全船偸食，伪出尺文，见觉于户曹，艰辛征捧，而此皆前官解由拘碍者，决不可许之矣。其中军作米事，许施，何如？在鲁曰，此异于当年条上纳。多是昨年已捧置，而称以无船不纳者，到今决不可许留。其中可施者，只军作米一事矣。但以状启辞语见之，本道事势，则果为切闷矣。上曰，湖西伯辞陛时，言若准得所请之谷，则湖民当活云，而状启又如此，湖中民事，可想切急矣。此田税，直为上纳者耶？东弼曰，今春当纳，而以其无船只之故，不得漕运，尚今留置本邑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当初自朝家划给之外，无他谷物，赈资必不足，事甚可虑，而即今大同，既许捧留，田税大同之未及上来者，又不可许留，此则置之。军作米一千馀石，则依湖南例，使之纳价，补用于赈资，似宜矣。上曰，以状启见之，湖西民事，诚为可闷。为先军作米一千二百石，依状请许施，可也。〈出举条〉致中曰，南汉军饷，有以太代捧，此则当换作本色者矣。闻各邑守令，欲以米换太补赈，盖以米换太则石数倍加，且紧于救荒之资故也。许施似宜，何以为之？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赈厅发卖，当自春初为始，若又设赈，则谷物实无出处。且该厅之无岁入，不过先辈取国家经用中料理取剩，有若干储积，过今年后，势将荡然无遗。来头如有利益之事，勿论某衙门所管，当草记陈请矣。湖南风落木，划给本道，使补赈资，而至于莞岛等三处黄肠、禁山风落木，则事体重大，不为划给。闻摘奸郞厅之言，则皆体大可合板材，黄肠虽重，当此御供议减之日，此等有用之物，何可空弃乎？今若划属赈厅，则不无发卖聚谷之道，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致中曰，此事在外闻知矣。臣意常谓，黄肠船材所封山，许入斧斤，必有滥斫生材之虑，故臣本自持难，而若有别样防奸之道，俾无滥斫之弊，则许之，为好矣。上曰，安眠岛材木煮盐事，大臣为请，而朴文秀所言为是，故勿许矣。莞岛风落之木，空弃亦可惜，备局郞择送，看检取用，可也。〈出举条〉上览岭南句管堂上朴文秀状启，使承宣执笔，亲呼备忘记曰，荒岁饥民之饿莩，不即陈闻，警饬道臣，已有古例，则今观灵城君朴文秀状启，极为惨恻。宰臣目见者若此，则其他可知，先令本道，各别顾恤。道臣、守令之犹不设赈，吁嗟，农民饿莩若此，不为陈闻，事甚疏忽，亦非委道委百里之意。忠清监司李衡佐，推考，以此令备局，申饬诸道焉。致中曰，李衡佐状启，亦言饿殍事矣。上曰，此朴文秀状启也。仍下曰，卿与诸宰见之。致中传给在鲁，使读之。上曰，以此状启观之，湖、岭间，雪多下矣。致中曰，然矣。上曰，朴文秀颇伸救李寿沆矣。寿沆事，顷日有自备局，申饬之教，果已申饬耶？一向引嫌，极为可闷矣。致中曰，顷日臣亦有所达矣。当此赈政之时，如是引入可闷。其时重臣方入侍，而闻其言，无可嫌之端。然更为开释，使之趁即行公，宜矣。上曰，李寿沆，可谓挟矣。当此之时，设使有人言，在道臣之道，当以济民事为期，何暇引嫌？予亦当此极寒，每御此疏冷之处，因知有损伤之节，而民事为急，有不暇顾，李寿沆，亦岂顾他乎？廷济曰，臣言诚无可引之嫌，臣与李寿沆有戚谊，且情好不泛，设使他人有毁之者，臣固当分疏，岂有相毁之言乎？此非李寿沆之所失，在京之人，误闻而相传，至及于寿沆之耳。致有此过嫌，故臣顷已作书，明其不然，此后必不更事撕捱矣。寅明曰，李寿沆，渠则尽心国事，而前后状请，多不采施，筵中亦不无论责之教。其意以为，朝家莫知渠之心事，以至于此，以此介介，不无自悼之心，诚可悯怜也。东弼曰，寿沆误闻风传，引嫌至此，自上别谕开释，似好矣。上曰，予所谓挟，盖有意也。在寿沆之道，朝廷虽以吾为不似，只以拯济民事为心，可也，而不此之为，过自引嫌。如此事，饬励，可也。岂可别谕乎？顷日湖西伯疏，与湖南伯疏有异，而一体还下送，有意矣。东弼曰，闻顷日筵教，则必行公矣。上曰，庙堂亦不无操切之事，故其意以为薄待，必欲递，岂不挟乎？更为从重推考，使之趁速察任，可也。上曰，观此江原监司李普爀状启，春等人参，折半以户曹人参移送内局为请，此果有前例乎？在鲁曰，税参，与岭东参品有异。御药勿论，虽启下药，亦不可用，故曾前元无内局药参，代用户曹参之例矣。东弼曰，户曹参，与内局参有异。自前别下，时或取用，而内用则不可矣。上曰，予所问者，乃内局参，或有以户曹参代用之例否也。自前宗臣之病，或取用户曹参矣，药院参代用，前例有无，自内局禀旨，可也。上曰，所谓果园实结，指何样名目耶？在鲁曰，当初以实果封进，而其后以木上纳矣。上曰，所谓弓苏木，问于内工房，则不知当初上纳者几邑，而尤甚七邑，当减之数，亦几何？岭东伯，欲依两湖例为之，诚过矣。寅明曰，七邑所减之数，似不多矣。上曰，昔有馀而今不足，近来武库上下者，皆自内工房上下，故别造繁多，可闷。苏木每患不足，以药院青大竹，取入代用，然七邑所减之数不多，则何妨乎？东弼曰，再昨金吾赴坐之路，有免冠呼诉者，以为罪人尹䆳，入鞫厅后，遭其母丧，三年已过，尚未通讣云，所见惨悯，与诸堂，相议启禀，有传讣之教，而追闻外议，以为不可，且或通讣，则囚人中又有遭丧者，不可异同云矣。上曰，谁耶？东弼曰，权摄也。上曰，尹䆳若已发配，则当给由，而既系鞫囚，不可保放，然天伦不可废，故许之，而第念迩讣，则必发丧，王府事体至重，大臣之意，何如？致中曰，罪人之减死定配者，不许给由，鞫囚似不可传讣矣。在鲁曰，鞫囚关系既重，传讣且关后弊，不可矣。东弼曰，草记虽允下，勿施，何如？上曰，依为之。东弼曰，昨日谏臣疏，劾权以镇，而其所谓贻书重宰，即指臣也。此事有委折，而圣教有若以镇爱惜谷物者然，此则恐有未尽下烛者。疏论之谏臣，适入侍，故臣极知惶恐而敢达矣。当初以镇，抵书于臣，以为御史，若先期通报，则吾岂悭惜而不出乎？此今虽屏退，曾忝重臣之列，与匹庶自别，而不问主人，直定差员封库，岂有如许事云云？措语颇多不平，至有籍产等语矣。臣对御史，深责其失体，且答书重臣，俾勿过怒而两解之，此事何至推上于朝廷，而黄晸忽然强为引避，语多不择，谏臣发启两推后，圣上以御史为失体，重臣为过怒，圣教至当，故臣不复提论矣。今则台臣疏语，句断平生，语多过激，至以还给谷物，以愧其心，为言诚过矣。以镇为人，圣上已尽洞烛，实多执滞之病，其言或多过激，而其怒实在于定差员封谷，岂因爱惜谷物而然也？此事两非之，则可矣，而御史则推考，重臣则罢职，又复发人私书，论断至甚。以镇，平日任事之重臣，事体恐不如是，故敢达。上曰，予亦非曰以镇惜之，闻黄晸所言，当初道臣，书请而不听云。御史定差员封谷，举措可异，而以镇书辞，亦过矣。台臣推考，予意请轻，欲一倂罢职，而姑不为之，方伯既书请而不给，诚有所失矣。上曰，大谏前启为之后，海西事，有可问者矣。徐宗玉启曰，臣以匪才，久窃藩任，衅尤实多，谴罚是俟。不自意薇垣新命，忽及于报瓜之日，臣诚惊惶感激，不省攸处。夫以谏为名，其责不轻，而至于长官，则地望尤别，固非人人所可侥冒，而臣性本疏缓，言乏骨鲠，亦尝一二试叨，实无毫分裨益，至今追思，馀愧未已。玆因纳符事重，不得不祗谢恩命，而揣量才分，终难承膺。且伏见喉院启辞，则以臣在藩时，殿最不严，加以问备之罚，事件虽异，臣身之带推则一也。揆以台体，尤不可晏然行公，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上款引嫌，已涉过矣，下款所嫌，尤涉太过。勿辞，亦勿退待。致中曰，谏院两臣，同入筵席，则长官独为传启，非同为入侍之意，未知何如？许沃欲先为引避，诸臣皆以为未传启前，不可引嫌矣。上曰，许沃是矣。当先为引嫌，陈避矣。许沃启曰，臣以权以镇事，有所疏论矣。当初黄晸之径先封谷，不过率尔之失，在重臣之道，虽有愠怒之意，惟当仰体圣上忧民之至意，而或牌或书，其所传说，有骇听闻，故有削职还谷之请，而至被重臣之筵斥，其何敢抗颜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赵命臣曰，司谏许沃，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宗玉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勿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令王府，依法举行。上曰，亟停勿烦。请定配罪人姜世胤，拿鞫严刑，期于得情，依律处断。上曰，勿烦。请定配罪人赵德普，亟令鞫厅，拿来严讯，夬正王法。上曰，勿烦。请还收鞫厅罪人炯、烒，远地定配之命，更得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请定配罪人黄翼再，更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请海正，仍令鞫听，严刑得情，李夏宅，亦令鞫厅，拿来严讯，以正王法。上曰，勿烦。请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设鞫严问，以正王法。上曰，勿烦。又所启，即者重臣，以鞫囚罪人尹䆳。通讣事，陈达矣。盖此罪人，初虽酌处，既因台启，尚在未勘之中，母死而不通讣，其在人理，非不惨恻。然而揆以狱体，不可不严，则重臣陈达，终未免率尔，请判义禁金东弼，从重推考。上曰，依启。又启曰，宾厅次对，虽贵吁咈，筵席威仪，必主敬严，而左参赞金在鲁私读状启之际，或为高声，刑曹判书李廷济，离次而进，随后而听，其在朝体，俱为未安，请左参赞金在鲁，刑曹判书李廷济，并推考。上曰，大谏不知事实而然矣。朴文秀状启，使领相与诸臣见之，故领相传给在鲁，使见之矣。致中曰，事实虽如此，台臣请推，出于体例间事矣。上曰，虽有曲折，大体则是，依启。上曰，传启既毕，处置似当为之矣。宗玉启曰，前疏所论，实有意见，重臣筵斥，何必为嫌？请司谏许沃出仕。上曰，依启。上曰，大谏新自海西来，民事大体及农形如何？所怀陈之。宗玉曰，三南农形，臣固未知如何，而至于海西，若谓之惨凶则过矣。谓之大歉，则不过七月间，得雨之后，人皆有免凶之思。秋成后大变，所刈禾谷，过半不成实，大异于当初所料，民间遑遑，臣于此时，非不知预为状闻于朝家。备陈事势，俾知本道凶歉之状，而第念三南，值无前大杀，朝家方渴闷于接济之道，而海西又从而言凶，则朝家既无分力救济之道，只有轸忧扰恼之虑，而且念海西，昨与再昨年事，连为丰登，公私储蓄，仅仅可及于秋前，故臣不为烦渎于庙堂，以此庙堂，以丰年知之，而其实与畿湖无异矣。即今紧务，勿施扰民之政，使之安保，则可免流散颠连之患。臣在营时，使守令一切蠲役，勿令搔扰，而以详定米，限麦前分给，以济其急矣。臣虽递来，来头民事，实多可忧，与新伯尹容交龟时，相议安保之道矣。上曰，所言质实，好矣。其时状闻乎，陈疏乎？以海西比于三南，过矣。向日赵迪命，自西而来言，两西当设赈，予以为非矣。三南方设赈，而西路又然，则将何以接济乎？人言如此，为道臣者，安得晏然而已？以至于陈章，予谓未免为俗套，百姓勿扰则安保云者，其言诚是矣。宗玉曰，庙堂全不量外方物情，以贸米事言之，数多之谷物，以军木换贸，守令虽欲为之，斗斗升升，何能聚合而贸得乎？与御史相议详定米上下者，其数屡万石，故限其石数，以钱木换用，可谓顺便，而御史颇细密，至于方伯馔价，守令月俸，皆欲取来，殊不可。且本营有若干赈谷，金始㷜为方伯时创置，其后金在鲁及小臣，相继鸠聚，以置此谷，亦不问于道臣，直为状闻取用，尤不可。此后限朝家所定石数外，更勿取来为宜。上曰，此后更不加数取来矣。详定米换用，大体为是。即今大同，既已捧留，钱木贸米事，亦中止矣。宗玉曰，事关军政，故陈达。近来军木，以四十尺为限捧之，其弊难堪。熟木三十五尺，《大典》法明白载录，则厘正厅，何所据而以不满四十尺退之？色吏还下去加征，其间弊端，不一而足，故守令以此为准捧之，即今渐至于为正木。正木价、则至于二两半分云，故别单中陈禀，而此非但海西，八路同然云，不可不变通。大臣方入侍，询问处之，何如？寅明曰，军布事，自前以四十尺捧之，况即今木贱，小民固为可矜，而尺数又减则应下者，必多称冤，故参酌防启矣。致中曰，若以《大典》法责望则尤难，军木升数，比今所纳似稍加，而厘正厅节目已久，升数则不加，尺数则以四十尺为准捧之矣。上曰，大体则从《大典》法三十五尺之说，诚然，而升数若加，则民将不堪，仍旧贯为宜。宗玉曰，朝家前因金郊驿卒之上言，加给复户，近又以畿驿之凋弊难支，就其二结中，分半移划事，备局覆启行关矣。畿、海各驿，俱当孔路，虽或有苦歇之差殊，而夺此与彼，已极不当。况昨年加给，今年还夺，亦何以示信于民乎？事虽小而关于国体则大，臣意，畿驿以他条划给，而金郊加给之结，仍前置之，为宜矣。寅明曰，此回启，出于臣乎？近来畿驿，凋弊难支，驿卒辈每以两西驿复数多，依三南入居木贳把例，划给畿驿之意，上言烦请。盖自壬辰以后，两西为孔道，故别为优恤给复，比他驿倍多。及今使役之烦，比畿驿不无所间，而畿驿全无给复之事，其所称冤，不是异事。然两西驿复，既是该驿流来所食之物，到今夺给畿驿，终涉可矜，以此每每防塞，他无顾恤畿驿之路。至于金郊，加给复事，全无义意，事在属耳。海西青丹驿，以僻路驿，每户给复为十五结，而金郊处于大路，为役倍重，而给复十一结。海西于方伯，以金郊依青丹例，加给复户，庙堂许给每户二结。金郊给复，比青丹虽薄，而比畿驿全不给复处，所食不啻倍多，庙堂许给，未知其宜，而事在昨年，异于久远，以此分给畿驿，在金郊不足为冤，在畿驿犹有一分之益，彼此似两便，故臣果参酌为之矣。宗玉曰，畿驿则马位田许多，又有各道入居木输送之例，而海驿位田，本来不足，入居木亦无之，故此复户之所以给也。且一路只是三驿，而担当彼我使客之行，为役之苦重，亦何异于畿驿乎？然今臣所达，非为海驿而发也。兵食与信，国之所重，而朝家于区区驿卒辈，不能示信，则他何可论乎？百馀结复犹可失，而已布之信，则决不可失矣。上曰，凡事当观大体，上年给二结，今年减一结，殊涉烦琐。备局回启勿施，畿驿则以他条划给，可也。〈出举条〉上曰，校理权爀，处事非矣。顷日以乃父事，下教后，一番出仕塞责，又不行公，事体未安，从重推考，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仁川府使赵载博，尚不还任耶？在京与否，问知后，如不下去，则明日内，催促还任，可也。〈出榻前下教〉命臣曰，李廷璞查事，因该曹堂上之相继引避，尚未举行，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洪好人引嫌，故许递。金应福事，朴文秀陈达时，无金正字之言，而举条中添入，必简通时书送也。金应福今姑改差，其代明日开政时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8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直〉。左承旨柳𬘩〈服制〉。右承旨成德润〈式暇〉。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洪尚宾〈式暇〉。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直〉李重寅〈仕〉。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洪尚宾启曰，小臣，祈谷祭肄仪，议政府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府长溪君棅，以社稷祈谷祭亲临肄仪时侍卫事，议政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赵迪命，以祈谷祭大祝，下番副修撰臣尹汇贞，以执尊，今日议政府肄仪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尚宾启曰，汉城府判尹尹淳，连日违牌，无意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朔奠隔日，祈谷祭举动不远，承旨不可不备员，而右副承旨金始庆，虽已，下谕上来，而迟速有未可知，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又启曰，臣与药房都提调臣洪致中，提调臣金在鲁，有禀定事，请对矣。传曰，引见。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金兴庆在外，参议未差，参判李德寿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判李德寿，昨既违牌，今又不进，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即为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吏曹参判李德寿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连日违牌，不为开政，其在事体，殊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吏曹参判李德寿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以申饬之事，若是撕捱，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开政。又启曰，监察十三员内，行公八员，相避一员，在外二员，未署经二员，本府入直及各陵殿正朝祭，势难分排进参，未署经监察，使之署前行公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以校理权爀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又以汉城府言启曰，京中五部诸色军兵，例于岁末磨勘，而行判尹尹淳，方在呈告中，堂上不齐，限内不得磨勘，待明春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来正月初二日，社稷祈谷祭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病伤马除，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四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尚宾，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京中西部居赵次根呈状内，其婢江贞，为咸镜道锺城人金俊招引下去，每欲逃还，而异于男丁，不得任意，潜自抵书于渠家云，故以一倂捉送之意，发关于本道。自本道粘关于锺城府，则只送江贞，而金俊则不为上送，其不有禁令之责，乌得免乎？盖北路人心巧悍，诱引京城人物，胁作奴婢者，自古有之，故朝家为虑此弊，如此之类，一律论断，载在令甲。大将臣鹏翼，曾窜北塞时，目见其弊，条陈疏中，自朝家更加申饬矣。刷还江贞处，盘问其同时被招者之名数，则以为渠于入北之日，至元山海边而见之，则金俊所骑船中，有京城人物三十馀口，又有锺城人金顺昌者，亦率一女儿，同舟而入去云，事之惊骇，莫此为甚。被招各人，事当一倂刷还，故金俊、金顺昌等，捉送本厅，依法处断之意，发关于本道及本官矣。其中金顺昌及被招女人㗡礼，为先押送，故严问其招引之由，则顺昌招内，㗡礼，即京居高天兴之婢，而具证笔成文买去，实无招去之事云云，而现纳其买卖文书，故窥捕天兴一处质问，则以为顺昌，果欲买婢。故㗡女，实非其婢，乃良家女，而因所亲老妪斗玉之多般诱引，以己婢样，伪造文书，顺昌处，捧价放卖的实云，所谓老妪斗玉，见卖女人，㗡礼之招，亦与天兴所告一般矣。今此天兴，以辇下之民，不畏国法，与斗玉符同，压良为婢，伪文放卖，其奸巧无忌，一至于此，塞外顽民，尚何足道？情状绝痛。天兴、斗玉，为先移送刑曹，依律处断。金顺昌则不知天兴之奸计，给价买去，则与直为招引者有异，而北人之京城人物买去，亦有当律，一体移送刑曹，照法处置。良女㗡礼则以幼稚之女，被人诱胁，为婢见卖，别无可问之端，自本厅直为放送，而今以江贞之所告观之，京人之被诱而去者，至于此多，其他可知。前日，申饬严防之意，果安在哉？本道陆路关隘处，素有地方官搜察，而水路则无之，故此辈每由水路而入去。今后则亦于水路，一体搜察事，更为定式施行，锺城人金俊，亦为即即押送，以为招去数多人物，现出刷还之地事，本道监司处，更为严饬，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备边司言启曰，顷因检讨官黄晸所启，德山县郑东赫者，为戊申年空官时座首，清州贼凶檄猝至，而东赫慨然奋忠，调发邑军，且给军粮，晓喩闾里，使之安顿。其功果如此，而尚无褒赏之典，如此之人，终不可置之，特施赏典事，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矣。戊申军功，查勘已久，今不可轻加追议，以启纷纭之弊，而绣衣既已亲自采问，有此请赏之事。郑东赫当难奋义，诚为可尚，如此之人，有难一例防塞，令铨曹，随窠调用，何如？传曰，允。又以备边司言启曰，顷因检讨官黄晸所启，洪阳为尤甚，若无别样顾恤之道，则洪阳之民，诚为可矜。闻本县有司仆屯，昨今年税米百馀石云，此等谷，似当有留赈饥民之道，分付该寺，特许划给事，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矣。闻太仆屯谷，需用甚繁，寺中各样应下及内外廏马料资，皆靠于此，而近来多失土地，又值今年凶歉，税入之数，比前大缩，若失此谷，则尤无支过之道云，儒臣筵请，虽出于为民赈饥之意，而该寺事势如此，则亦不可不念。洪阳所在太仆屯谷划给一款，置之，何如？传曰，允。

○司谏许沃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令王府，依法举行。定配罪人世胤，拿鞫严刑，期于得情，依律处断。极边定配罪人赵德普，亟令鞫厅，拿来严讯，夬正王法。还收鞫厅罪人炯、烒，远地定配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情。远地定配罪人黄翼再，更令鞫厅，严鞫得情。海正，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夏宅，亦令鞫厅，拿来严讯，以正王法，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设鞫严问，以正王法。答曰，勿烦。

○正言宋征启启曰，臣伏闻昨日筵中，自上以日前黄晸、权以镇问备之启，勘律太轻为教，臣不胜矍然之至。夫黄晸之率尔封谷，大损事体，而权以镇之书辞举措，搢绅传说，有骇听闻。第臣既不能目睹其书，近来传闻，或未真的，而私书文字，不必大段成罪。黄晸之事，关系为民，亦不可深责，故臣果为一体参酌，论以问备矣。昨于台僚之疏，已极不安，而圣教又如此，臣之拟律不审之失，于此益著矣。臣何敢一日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赵命臣启曰，正言宋征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吏曹参判李德寿上疏。伏以臣于本兼两职，元无一分承当之望，而只缘资质柔弱，辄以违忤威命为惧，又当僚席一空，推委无处，不免冒出，而念臣向叨玉署之长，曾进一疏，首引唐太宗、魏徵事，请以择守令为致治之本令。臣自秉笔，而弁髦是义，则不惟上负圣明，下欺臣心而已。苟使匪人，布于列邑，而民受其害，则其有损于臣之阴德，为如何哉？以是栗栗存戒，倍加致慎，而惟其知识蒙昧，闻见狭陋，拟差之际，动咈物议，谏臣请罪，固其宜也。臣尝闻先辈言，其铨任者，推考缄答，恒满囊中，此固清朝之美事，故臣亦不深为疑，陈疏见阻，承牌参政，亦见其昏谬之甚矣。及谏臣再疏之出，则有曰，自附公义之严，而视之若无，适足为羞台阁辱朝廷之归。其为言之峻厉，至于如此，臣于是始悟，谏臣当初之轻勘臣罪者，盖欲臣有以自处，而臣惟迷不自觉，故复提告之若此。其所以委曲诏臣者，诚亦勤，而臣之受赐于谏臣，其亦大矣。至于执为自画言地之端，则臣尤不胜悚惕。以臣不肖，自昧去就之义，已足可愧，而至使清朝谏臣，缘臣而不安其职，臣之罪，尤何如也？臣方欲以此陈疏吁免，而继伏见校理权爀疏，其所谓铨曹检拟者，似指李巨源之拟襄阳，巨源向来一着，诚为有罪，然人之处世，其孰无过？时势之所驱，傥习之所缠，能自拔者鲜矣。臣之所惜，其文学政术，两俱过人，而今其文学，既不见用，则惟有政术，可试于郡邑。且以从班，而累年废痼，晩始拟之于边远之地，恐不害于为圣朝惜才之意。臣之斟量，固自如此，则有罪无罪，臣惟有静俟，何敢以口苦有所辨理哉？至于文衡之任，目前虽无见斥于人者，而其为逾分，则无本职，无甚异同。且祈谷亲祭，其期已迫，臣当诣阙，撰进祭文，而以臣今日踪地，虽重被罪谴，断无进身一步之望，若不预为变通，必有临时窘迫之患矣。伏乞圣明，并递臣本兼两职，仍治臣用人乖方之罪，以振台阁之气，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引嫌，未免太过，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工曹参判兪崇上疏。伏以臣所患阿睹之疾，源委既痼，挟感则辄发，发必危重，今至旬馀，有加无减，日事鍼药，少无所效，眼胞浮高，红晕转盛，漆室闭闼，负席昏倒。值玆酷寒，重添感症，外寒内热，痰火益炽，食饮专弭，真元日败，委身床席，转仄须人。顾此症形，便同废视之人，实无旬月内得寻差道出入庭户之望。岁除只隔一宵，过岁岁谒问候之礼，自是人臣不可废阙之节，且祈谷亲祭，动驾密迩，以此病情，决难趋走于骏奔之列。分义亏缺，生不如死，辞本见格，控吁路阻，方欲更伸血恳之际，铨曹以臣塡差于各陵殿都预差，将不免陞实之患，臣之狼败，固不足恤，而莫重祭享之趁不受香，临时付标者，亦岂不大段苟简乎？臣年逾七㿆，疾病垂死，而大小公务，未尝有以病为辞，才于今月十八日，见差社稷享官，病作于达夜将事，以至于今，而铨曹不量，又复差祭。臣之即今病状，即通朝之所共知而怜者也，臣岂敢面谩于章奏之间，以为图便之计哉？冒死号吁，仰渎宸严，臣罪至此，圣慈察臣实病之危笃，亟赐变通，仍削臣所带职名，俾无公私狼败之患，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户曹参议李春跻上疏，伏以臣奉命出疆，回瞻象魏，微忱耿结。念臣所带地部，系是紧任，往还之间，不容虚縻。伏愿殿下，令该曹照例递改焉。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考例，禀处。

○十二月二十八日申时，上御清阴亭。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洪致中，提调金在鲁，副提调赵锡命，假注书朴成玉，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等。洪致中曰，冬候如此，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致中曰，近来虽以安宁为教，而静摄之馀，尚有不瑕之虑。祈谷不远，寒势转酷，犯夜将事，其虑当何如哉？圣上虽为民忘劳，而圣躬不可轻也。愿思其轻重，而俯循群下之情焉。上曰，向者已下教矣。予何望感格神明，而岂可自画，不思自尽之道乎？今年凶荒，生灵已困，不幸而明年又失稔，则将何以为国乎？设令有伤于吾身，吾意已决，卿等勿以为言。金在鲁曰，圣上为民，必欲亲临，臣等非不知圣意，而敢此强聒也。第岁初风寒特甚，将事之地，又非魂殿之比。静摄之馀，经夜露处，臣民忧虑，有不可喩者。朔奠时，虽亲行，而祈谷行祭时，特命摄行，则臣等幸甚。致中曰，朔奠亲临，虽在禁中，而日势一向如此，则臣等亦将力争之矣。况此祈谷，与魂殿有异，达夜露处，其虑尤万万矣。今年年事，可谓于悒，来年幸而登稔，则环东土百万生灵，庶有回甦之望。殿下之必欲亲行者，盖将要惠于神明，以济群生沟壑之命。昔唐宗之呑蝗，可谓危矣，而至诚为民，蝗不为害。今我圣上，不有圣躬，为民至此，日势若稍解，则臣等固当将顺之不暇，何敢强聒于咫尺，而目今寒威如此，故不胜区区忧虑，敢此仰达。东朝亦下教矣，愿十分参量焉。上曰，东朝亦下教，卿等之言至此，予岂不思量而行祭？时当正月矣，前者亦有亲行时。设令有触寒之事，不过数日之病，以数日之病，而不为东土苍生乎？如有疾恙不洁之事，则不行亦无不可，既无此等事，而使之摄行，吾谁欺，欺天乎？致中曰，诚意，一个理也。流通之竗，不在于登降奠献之节，今圣意如此，虽不亲行，亦必有感格之道矣。若以生民之故，而不顾圣躬，犯夜将事，小罹风寒之感，则古人所谓如太后何者，臣窃虑之。在鲁曰，伏闻圣教曰，虽有伤于吾身，亦不暇顾。肃庙亦尝下教曰，苟有利于百姓，吾何爱于发肤？圣言前后一揆，臣等不胜感叹之至，然殿下一身，即民社之所系，而自轻如此，臣等窃忧之。上曰，不必说来说去，而大臣所谓如太后何者，诚难处矣。然将事之际，不过数时之间，藉令受伤，感气而止，何必深虑？予虽亲行，感格未可必，况坐而摄行乎？致中曰，圣意如此，臣等虽不敢强聒，然殿下平日，不御毛衣，近来或有进御之时，露处之际，防塞之节，尤不可不加意焉。至如煖帽等物，亦无不可着之理矣。上曰，先朝，平章冠不御，煖帽，吾于常时，亦不喜着也。且平日虽间着，而亦寻常矣。近来若着之，则头部引重，祭祀之际，尤不便于拜跪矣。在鲁曰，礼有祭时大裘之文，既着于身，何可不着于头乎？且煖帽有绥，结之则不坠也。上曰，煖帽之有绥，非古也。予常怪人之为，而效尤于聸视乎？在鲁曰，冬裘夏葛，理之常也。丙午祈谷时，金取鲁以知申陪驾，请进煖帽，殿下曰，常时不知寒，今日真不可耐矣。当时已有此下教矣，今番何可不思慎护之道乎？上曰，其时寒势，盖非常矣。致中曰，敬谨之道，不以煖帽而有所欠阙也。上曰，向者着煖帽几脱，以手持之，然后得免坠落。行祀时着之，意常在于此，亦非专心致敬之道矣。致中曰，煖帽之有绥，取其不脱也。上曰，古语曰，四方高一尺。在上者，为任便之事，在下者，必有甚焉者矣。且行祀时，安知日气之必寒冽也？赵锡命曰，即今日势如此，其时风寒可知，虽御煖帽，无妨矣。在鲁曰，祈谷节次甚迟，行祭时，请入小次，何如？上曰，敬徽殿累次亲行，故或不待请而入小次矣，今番则难从卿等之请矣。且初献乐作及受祚之际，节次较迟，而亚、终献之间，不必久矣。致中曰，祈谷，既欲亲行，则朔奠虽在阙内，而两度亲临，尤为闷虑。今番朔奠，抑情摄行，何如？在鲁曰，亲行朔奠，圣体或受伤，则虽欲行祈谷，岂可得乎？虽以此言之，抑情摄行，宜矣。上曰，岁换之际，情理自别，今番朔奠，何忍摄行？然抑有一事焉，三年之内，无亲行太庙之事，敬徽殿，亦无前期致斋之事。然昔闻庆恩君言，亦云古礼，祭享临时，不吊丧不问疾。以此言之，朔奠虽是祭享，而犹有哭泣之节，不能无疑于心。然正朝殷奠，异于他日，不可摄行矣。致中曰，不吊丧，谓忌不洁也。祭祀则不过哭泣之节，不必忌之，而但大祭，当以专心致诚为主。即今祈谷已迫，而又行朔奠，则既非专意大祭之道，又非保护圣躬之道也。在鲁曰，礼判申思喆，以腊享祭官之故，不参朔奠矣。今承圣教，始觉致斋之道，当如是也。上曰，不吊丧，果如大臣之言，而专心之说，亦是矣。予常有疑于心，故问于卿等，而重臣、大臣之言稍异，犹未释然也。在鲁曰，非但为圣躬也。欲临祈谷，又行朔奠，果非专心之道。且朔奠，犹近于凶礼也。上曰，予虽不名言，而中心所疑，亦如重臣之言。今闻卿等所达，稍觉释疑，而犹未快然，必闻知礼者言，然后可以顿释。然既为民祈年，而何可行有疑之事乎？正月初一日朔祭，摄行，可也。〈榻前下教〉致中曰，圣教如此，臣等之虑稍减。然祈谷时，加意自重之道，毋使触伤，千万恳祝焉。在鲁曰，大小祭享，非不谨敕，而今此亲行，既出于圣上为民之诚，则上自百官，下至胥吏及祭需，各别分付，申饬，何如？上曰，卿言是矣。致中曰，近来京外窃发之患，比比有之，前此已累次，申饬矣。向日龙山贼变后，今方讥察，而尚未捕得。又闻昨夜，西江强盗数十人，明火突入常汉家，偸去近千两银货，累百𦈏钱物云，京城咫尺居民栉比之处，肆然作盗，无所畏忌如此，前头之虑，不可胜言矣。请当该捕将，从重推考，其夜巡逻牌将，决棍汰去，而仍令该厅，刻日讥捕，何如？上曰，向者已下教矣。盗贼，相守望救助，乃邻里之谊，而今龙山、西江两处贼患，如是狼藉，莫之谁何者，职由于邻里不相救之致，而捕盗大将，亦难免不能申严之责，当该大将，从重推考，从事官汰去，该军门牌将棍汰，龙山贼变之后，该部犹不申饬，又有此弊，京兆堂上，从重推考，当该部官汰去，可也。锡命曰，邻里非不欲相救，而仓卒之际，无器械可以制贼者，则亦有所不能者矣。上曰，虽贼徒，岂皆持兵，而龙山、西江人家，亦岂无藏置环刀之属乎？且龙山、西江许多人丁，不能逐数十人贼徒乎？致中曰，闻被贼之际，邻里之人，皆观望而莫之相救云，人心殊可恶矣。在鲁曰，邻里相救，理之宜也。而立视其被贼而不相救助，诚可痛骇。该洞任掌，分付汉城府，各别科罪，何如？上曰，在上者，既不能申严，则任掌何可独任其罪乎？京兆堂上部官，既已责罚，则任掌推治，自在其中矣。锡命曰，近来捕厅讥察，解弛殊甚，贼徒之窃发，无足怪矣。上曰，龙山、西江，属右边乎，左边乎？致中曰，属右矣。上曰，龙山贼患后，不即严饬讥捕，故有此西江之事。左边捕将，亦推考，从事官，令兵曹决棍，可也。〈出举条〉锡命曰，右副承旨金始庆变通之启，才已入之矣。俄者金始庆辞疏，以家僮直呈，有违朝令，故不得捧入，而观其疏语，则上款，即病势甚重，不得应命之语也。下款，即疏纸使本官待令，则牧使赵鸣凤，以无前例，不为得送，又囚下人，则使不囚禁，封疏后，使之上送，则引嫌亦不上送，不得已以家僮直呈云，多费辞说，未知疏纸进排之前例有无，而承召别星之疏，引嫌退却，以致家僮直呈，其在事体，殊甚未安矣。骊州牧使赵鸣凤，推考，何如？致中曰，臣昔年驻在骊江，多有封章之时，而不但本州无办出纸地之路，亦无措给疏纸之前规，则今此骊牧之不与疏纸，亦不必深非，而至于却其疏而不送，使其家僮来呈，则大失事体矣。上曰，闻大臣之言，既无前规云，此则然矣。而拒却其疏，不送县道，其在事体，亏损大矣。骊州牧使赵鸣凤，从重推考，金始庆乃以猥细之事，载之章奏，亦难免其失，推考，可也。〈出举条〉在鲁曰，昨日僚堂宋寅明，以裁减别单中初不入者数条仰禀，则有参酌略减之教，而臣退而详考文书，且更思之，王后考妃祭需，通一年计之，厥数元不多，既不可太减，若仅仅略减，则又无省减之益。且自宗庙祭享，至德兴大院君、仁嫔、淑嫔祭需，并为裁减则已，只减王后考妃祭需，则或似未安。且殿下，方上奉东朝，东朝考妃祭物之省减，圣意必以为歉，然只减于远代，则尤有所不可。臣既有所思，有难率尔举行，敢此仰禀。上曰，昨日予不能详知，故泛然为答矣。予方上奉东朝，东朝考妃祭物，何可减省乎？既不减东朝考妃祭物，而只减其他祭需，则区别远近，亦甚未安，重臣所达，是矣。王后考妃祭需，勿为裁减，可也。〈出举条〉在鲁曰，赈厅蓄储，厪为六万石，而近因划给诸道，又多减失，明春都下赈资，实为难继，此已罔措。且别方各样应捧身布，作米留赈之代，则当以新铸钱，厪厪充给于各其司，而至于所谓灾减代，则各该司之专以其司所捧身布奴贡，厪继应下者。今年入于灾邑，或全减、或半减、或减分，故朔下与日用，俱为绝乏，请得灾减之代于赈厅者，逐日沓至。各司灾减代之自赈厅觅给，既有前例，如乐工、乐生、诸员、匠人、医女之属及其他员役辈，皆全无所食，而徒然立役，称冤滋甚云，虽只以最甚紧急不可不给者言之，将不下二百馀同，此则赈厅自前白地办出，实难支当。故乙丙年则为此灾减，代以划给京外米木银钱于赈厅者，其数伙然。近在乙巳年，亦划给关西木百馀同，而目今户、兵，既甚渴窘，诸道无不设赈。关西木则三南营赈之外，又给五百同于户曹，亦难更请，所恃者，惟在于海西详正米，而才有一万石划给京畿，以备麦后之命，节节违蹉，实为闷迫。然详定米，犹可限数千石，更为取用，其他亦或有略略分俵，推移充给之道，令庙堂禀处，以为某条区划之地，何如？上曰，赈厅形势，予非不思也，而无他容手之地。江都米近二万石，乃是前储外新给者。此系军饷，虽曰重难，当此之时，亦有不暇计者矣。此外亦有某条区划之道耶？令庙堂商确，禀处，可也。〈出举条〉致中曰，赈厅之谷，元数不过六万石，而来头分巡发卖，将不可下四五万石，一番倾储之后，更无措备聚谷之道，赈厅形势，诚为可闷。今此铸钱之举，虽出于万不得已，而业已始役，更为加铸。来年年事，幸而稍稔，则出其钱而籴其谷，以充赈厅今年所用之数，则是亦无中生有之一道也。上曰，虽欲加铸，而有加铸之资乎？致中曰，安边生铜事，户判已发端于前日矣。国有铜山之利，而弃而不采，盖虑其弊也。然若不设店，而秪令有司，募军取用，旋即停罢，则恐似无弊矣。上曰，铸钱之役，当毕于何时乎？在鲁曰，丙子所铸，乃六十馀万两，而今番措备者，只是十五万两之资。设置四十风炉，一日一炉，功役为二十两，前头日晷渐长，功役亦当渐加，而似不免延至五六月间矣。上曰，今此铸钱，予岂乐为之哉？诚出于不获已之举矣。李夏源疏，以多铸为虑，而若以今番十五万，比之丙子六十万，则其多小，亦相悬矣。今虽裁减贡物，而裁减之效，必不及见于明春，则加铸之议，亦不可废。若有物力，一时多铸，而一时顿罢，方为便好。勿论惠厅与地部，相议同力，发送郞厅，采用安边铜，而铸钱之后，划即罢之，勿复设店，可也。〈出举条〉致中、在鲁等，先退出。上曰，今夜将为召对，遣史官，分付玉堂，成玉承命趋出。上下教于锡命曰，顷见湖南道臣启本，则道内有虫灾，而虫形似蝉样，小如蜉蝣，当五谷发秀成熟之际，涂着茎叶，则谷皆枯损，又见朴文秀启本，则湖、岭雪前，有虫食麦根，大雪后，姑为寝息云，若于明春，又复炽盛，则前头民事，尤极可虑。道臣处，设行酺祭事，预为分付，可也。〈出举条〉上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榻前下教〉

○十二月二十八日酉时，上御清阴亭。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锡命，侍读官赵迪命，检讨官尹汇贞，假注书朴成玉，记事官宋时涵、赵明履等，入侍。迪命读《圣学辑要》，自《易》曰山上有木，至以纠风俗。汇贞读，自天子祭天地，至殿下勉励焉。读讫，上曰，知申读之。锡命读为政章，自臣谨按人君勉尽教养之道，至德合天心之效。读讫，上曰，翰林读之。明履读，自《诗》曰无竞惟人，至文子文孙万世幸甚。上曰，有考见处，弘文馆列圣御制，取入，可也。成玉趋出捧入。俄而诸臣少退，戌时诸臣复入。左副承旨赵命臣，以参赞官代锡命入侍。上曰，进达文义。迪命曰，渐之义大矣，而居德善俗此四字，尽有味。《周易》此章之义，先儒引善人为邦百年，胜残去杀等语以释之，盖胜残去杀，然后可得以变化风俗，而第非一朝一夕所能为者也。故曰，为邦百年，此岂非后世所可法者乎？汇贞曰，迪命所达虽好，而犹有病矣。居德善俗，虽非一朝一夕之故，自有渐致之道。若谓为邦百年，始可以胜残去杀，则是启人君因循退缩之心。孟子曰，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苟为不蓄，终身不得。若以百年为期，而因循退缩，则德无可成，俗无可善之日。上番所达，终觉有病矣。上曰，下番之言，是矣。汇贞曰，此章之义，盖取上章政刑德礼之意。所引君陈之辞，导之以德也，卿八政，齐之以刑也。下所引毕命之辞，导德齐礼之意。且以下引观卦九五最有意味观之，九三在上下之交，故不能自专，而有进退之义。至于九五，则居于君位，操得致之权，治之污隆，俗之美恶，皆系于其身。人君苟能体九五之训，先自修而强勉而已，则一分强勉，有一分之效，二分强勉，有二分之效，不可以高远难行而怠于自修也。上曰，勉戒之言，切实矣。迪命曰，旌别淑慝，殊厥井疆者，谓显其善而病其不善，不使之杂处也。宋时窜贾似道，则建宁建人上言于朝曰，建宁，即朱熹遗化之地，不可使小人处之，此亦殊井疆之意也。上曰，奏下章文义。汇贞曰，岂弟君子，求福不回？君子，即文王之谓也。此不回字，最有味。程子使学者，先寻颜子所乐者何事，此亦当先究其不回者何事，然后以绝神奸之意，次善俗下之微意，可以知矣。我国，即箕子所封之地，东民虽被箕子之化，移风易俗，然商俗好巫，故尚有好巫之风。欲善其俗，当先革好巫之风，故以此次善俗之下矣。迪命曰，福非可求之物，而谓之求，则其求亦异诸人之求。大凡学问之道，流俗所见无意味处，乃真有味处也。当于此处，体验吃紧，然后自然合德于神明，福禄不求而自至，故曰，求福不回此四字，当深味。然所谓不回者，知其所当为而为之，不当为而不为，乃不回之道也。若为淫祀，以侥幸福禄之来，则是所谓回也。诚能于此，推求其义，则天德王政，祈天命之道，皆在于此矣。上曰，所言切实矣。命臣曰，玉堂上下番，以淫祀无福，求福不回等语，推演文义，多所陈戒，其言好矣。古人曰，明于性命之理者，不可惑以神怪。圣学高明，求福不回之说，非所加勉于殿下者，而但宫掖之间，或有巫觋俗祀之事，则邪迳易开，为害实大，此不可不严禁也。上曰，陈戒之言切实，当留念焉。迪命曰，承宣所达，尽好矣。臣等虽有所云云，犹不及此。今其言切而其虑深，殿下深留意，必以肃宫禁为先焉。上曰，其言然矣。汇贞曰，此下三章，皆言为政之效，章内所引古语，皆切实。至于仁被天下，泽流后世，则王者之能事毕矣。下卷只言其道统相传，而若修正治平之要，则止于此矣。条理井井，脉络贯通，诚能推究体用，反复参看，则可知其言之切实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命臣曰，此章臣谨按以下，盖言帝王之能事极切，而其言明白真切，尤当留念处也。今穷巷匹士，虽勤苦修身，其及物功效，止于一家及乡邻。若夫帝王之学，异于韦布，力行不已，道成德立。则心之所蕴，发为政事，施于一国，及于天下，泽流后世，其功效之大为如何哉？窃愿圣上，懋哉懋哉。上曰，所言诚切实矣。禹拜昌言，尚矣无以议为，至于范睢一辩士耳，秦昭亦战国，功利之主，而犹起拜于范睢之言，则吾何不起敬于先正之格言乎？因拈示渐字曰，此渐字有深意。先正所谓自此以往，渐至于学日就，德日进，政日理，货日广等语，皆与易之渐字，相照应矣。且大学明德而后新民，先正言修身而后治国，皆由近推远之意，实相表里也。命臣曰，圣教中云云，非臣等浅见所可及。先正一生精力，尽在此书，修齐治平之道，亦不外于此书。殿下若置座右，反复体验，则其效必深矣。迪命曰，宋苏轼，进《陆贽奏议》上书曰，唐德宗，与陆贽同时，而不能用陆贽之言。愿圣上，置此册于左右，深加玩味。俄闻下教之言，深味先正之言，推明言外之旨，臣等不任庄诵之至。上曰，吾向所谓不能无疑者，非有疑于先正之学问也。先正学问虽高，造诣虽深，岂能过于圣经贤传乎？当初未及细观，而不能无疑于编缉之次序矣。今观系安民章于纪纲章之后，而先正所谓纪纲振乎废乎，士习正乎偸乎云，以下等语，有若为今日而发者然，实有默契于心而不觉感叹也。宋神宗曰，吾何敢望尧、舜，而先正引程子所谓德非禹、汤，可以法三代之治之语，以进勉于圣祖，其言尤切至也。先正子孙为谁？命臣曰，先正无嫡嗣，有妾子承嫡，而今李𫄧者，为奉祀孙，而曾经马官守令，即今注书李寿海，即先正弟瑀之子孙也。上曰，李𫄧者，文臣乎，荫仕乎？命臣曰，荫仕也。上曰，先正居在何地，而亦有书院乎？命臣曰，先正生于江陵，而从宦后，或居坡州，或居海州石潭，故海州有石潭书院，坡州有紫云书院，而此外又有竹林、松潭书院矣。上曰，赐额乎？命臣曰，皆赐额也。上曰，紫云书院，既是赐额，则有致祭之事乎？命臣曰，曾见其年谱，则有遣礼官致祭之事矣。上曰，予所问者，非循例致祭也，乃特典也。先朝亦有文会华阳等书院赐额之事，今此紫云书院，循例赐额乎，抑特赐之乎？赐额在于何时，而士林中书额乎？问于该曹以启，可也。〈榻前下教〉迪命曰，圣上亲问先正书院之事，臣等不胜钦叹之至。先正之道，未及尽用于当时者，殿下能用之于今日，则其所裨益，亦岂浅鲜哉？汇贞曰，迪命之言，好矣。圣上于此书，感叹兴想之意，溢于辞表，臣等岂胜钦叹？迪命以陆贽事陈之，其言明矣。然陆贽只论时务之要，不及本原之功，此书有始有终，有本有末，虽一章一条，真实体验，举而行之，必有其效矣。《书》曰，非言之艰，行之惟艰。伏愿殿下，必以力行为本。上曰，儒臣之言，是矣。顷者朴世采文集，亦请刊行，近世犹如此，予于先正此书，岂不感发乎？宣庙龙湾诗末句曰，诸臣今日后，宁复更西东？先正之意，亦以调停党习为主，实有会于今日时象，虽百岁之下，于予心有感焉。向者致祭于黄相，黄名相犹如此，况于名贤乎？命臣曰，先正素抱致泽之志，际遇宣庙，宣庙深知其为经世之才学，向用方深，先正亦鞠躬尽悴，昼夜孜孜。圣贤相逢，治具渐张，而群小猜忌，辄事倾轧，使不得安其位，又不幸天不假年，终不克展布所蕴，至今士林，嗟惜不衰也。殿下若以此书为师法，心得躬行，则祖宗之治，可以复继，而先正不恨不行于当时也。先正尝曰，我bb国b未久，必有兵火，当更变兵制，然后可为缓用云，不能行其言，后有壬辰倭寇，而莫之御，故故相臣柳成龙曰，李文正，真圣人也，先正臣成浑曰，栗谷见大道之原，又曰，有王佐之才云尔。上曰，柳成龙果有称叹之言矣。命臣曰，先正爱君忧国之心，虽以此一书见之，可知矣。先正为兵判时，朴谨元、许葑等，以骄蹇专擅等题目论先正，宣庙大怒，尽窜言者，宣庙严淑慝之分，诚可钦仰矣。先正力辞其职，将归海州，舟中有诗曰，四远云俱黑，中天日正明，孤臣一掬泪，洒向汉阳城。此可见忧爱之至，形诸文字，而先正臣成浑，哭其墓，有诗曰，孤烟落照依俙处，谁识平生救世心。观于诗意，先正平日致泽之意，亦可想像矣。先正立朝言行及君臣际遇，略见于《宣庙宝鉴》，自上谨览，则可知矣。上曰，《宣庙宝鉴》，悬吐乎？迪命曰，未及悬吐矣。诸臣因退出。

12月29日

行都承旨赵锡命〈坐〉。左承旨柳𬘩〈坐〉。右承旨成德润〈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右副承旨洪尚宾〈坐直〉。同副承旨金潍〈未肃拜〉。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朴成玉〈仕〉李重寅〈仕直〉。事变假注书尹敬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申时，日晕。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嫔宫，政院、玉堂过岁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过岁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成德润启曰，传香时刻已过，而健元陵献官“坡原守�，累度催促，终不入来，午正后，始乃称病，至有付标之举，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朔祭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大司宪李夏源，执义朴弼周，持平权賮、郑熙普在外，掌令权相一陈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徽殿朔祭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汉城判尹尹淳，镇日违牌，无意行公，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政事，命下，已至累日，而吏曹参判李德寿，连事撕捱，尚未开政，其在事体，殊涉未安，而昨日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明日待开门，大提学李德寿命招，祈谷祭亲祭文，使之制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大提学李德寿牌招不进，又以政官违牌，亲祭祭文，事当及时制进，而如是违牌，极为未安。所当牌招制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以铨曹撕捱，已涉过矣，而违牌文衡，亦涉未安。若是开政将岁翻，亲祭无祭文，宰臣常时所为，嘉其质实，今从俗套，不顾分义，世道若此，纪纲奚谓？事之未安，莫此为甚，更为从重推考，牌招开政，仍令制进。

○赵命臣，以兵曹言启曰，社坛举动，只隔两日，禁军别将，多有举行之事矣。新除授别将具圣任，时无职名，而以政事之迁就，尚未付军职，即为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赵命臣曰，今玆戒酒文，其令庙堂，先布中外，而先令后法之意，既谕本文，详晓谕于民间，俾无奸吏乘此作俑之弊。呜呼，甚矣，麹糵之害也。上自帝王，下至匹庶，前鉴斑斑，人孰不知？予尝观古史，参互近世，知其弊，嘅乎心久矣。况酒诰之篇，载乎《周书》，戒酒之文，亦在御制。噫，以醇厚之性，作狂悖之人，非酒而何？灵台本善，而攻之者众，况又麹孽，又从以戕贼，人之所恶，莫甚于恶，人之所畏，莫甚于贼，而自招其贼，身酿其恶，岂不惜哉？噫，神农教稼，燧人教食，惟人所奉，至矣尽矣，又何以民所天之谷，作陷人之机乎？古今倾败，可记历历，而前辙滔滔，后辙相寻。噫，以圣人无量之酒，犹不及乎乱，后世嗜乎倾杯之类，只藉无量，不思不乱，废弃常食，专事乎此，何愚晦之至此哉？灭其本性，汨于麹糵，上不顾乎父兄，下不念乎妻子，其甚至于伤人杀人，危辱父兄，不自觉其灭伦悖义之归。噫，人生于世，虽未能扩充秉彝，尽其道养其亲，岂贪口体之欲？辱父母之此极，且人生百岁，疾恙事故，馀日常少，而又纵之以狂药，戕其性灭其身，岂不悲哉？况多酿之弊，至乎耗财，嗜酒之害，至乎倾产，其曰益乎损乎？既知其弊，在乎君师，禁之革之，其何难也，而犹所持难者，大禹虽疏仪狄，既不祛酒，圣贤制礼，祭祀乡饮，皆许其酒，用酒之文，既不能尽革，则禁酒之令，其诚难划故也。虽然，遵先王之已行，体圣考之饬励，戒酒群工，岂乎少缓，而顷因朝廷处事不善，奸吏乘此作孽，小民偏受其害，痛骇乎此，欲谕未果，而诸臣不谅予心，下达上答，有若相持，民亦未晓此意，多酿之类，不知畏戢，嗜酒之辈，反生增气，推此其本，乃不善谋始之弊矣。今因穑事之大歉，凡诸浮费，既皆减节，尾闾之费，莫甚于此，而况荒岁乐不悬，礼经所载礼之乐，犹不悬，尤况滥酒，方在三年之制，乐不可论。酒则当饬，而盖令当先，法当后，先示戒酒之文，追下多酿之禁。咨尔大小臣庶，体予此意，其勿纵酒，乃心国事，而咨尔小民，其勿先骚，知予借限之意，体予勉饬之旨。噫，多酿于家，岂能掩也？其将犯禁，国岂无法？至于祭祀之奉，予不责也。糊口之资，予不屑屑。且此等多酿之弊，无论士庶，必也孤独之家。呜呼，虽未能效古人纺绩教子，遗善子孙之事，酿此狂性之药，陷我无辜之民于罪网乎？国虽不禁，其于积善遗后之道，岂不甚害哉？呜呼，言由肺腑，京不□文□须服膺，莫陷大□虽若此，以言教人，莫如以身，其所节约，本为斯民，岂不躬自寡昧欤？东朝进御之外，内酝所封，限明秋特减其半，以示予躬自饬励之意焉。

○成德润，以礼曹言启曰，来正月初六日，宗庙、永宁殿春享大祭肄仪，当行于初二日，而社稷祈谷祭举动相值，初三日还宫后，行礼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启曰，判书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传曰，仍为之。又启曰，掌乐院正赵裕寿呈状内，猝得伤寒，症情危剧，万无供职之望，入启处置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尹兴茂为掌令，严庆遐为献纳，徐命九为兵曹参议，申致云为礼曹参议，□□□为刑曹参议，黄晸为司仆正，李东焕为兵曹佐郞，李挺卨为汉城判官，李广义为汉城主簿，尹得载为长兴主簿，李檥为直讲，洪重耉为青松府使，郑顺一为海州判官，金潍为承旨，兪彦通为司谏，李润身为正言，尹东衡为副修撰，译官卞□和，折冲赵世逸、洪天汉，前佥使许谂，已上今加嘉善。

○成德润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金潍，待明朝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议政府录事，以领议政意启曰，今日敬徽殿受香时，终献官骊善君壆，未及来参于祗迎之班，事体殊甚未安，骊善君壆，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宣惠厅言启曰，今辛亥十一月令，宗庙、山陵、敬徽殿荐新天鹅，主人等处□给价米，使之趁期封进，而所得只是十首，其馀四首，则自本厅囚禁主人，待其准数捉□□限封进之意，顷已入启矣。其后主人辈所捉只是，而一首则尚未准备，今月已尽，将不得封进。主人辈则方自本厅，别样治罪严督，使之某条觅纳，而在前如此之年，亦有随得封进于□□之例，势不得已，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司谏许沃启曰，臣伏见正言宋征启避辞，以再昨筵中，有黄晸、权以镇问备之启，勘律太轻之教，引以为嫌矣。臣于前疏，尝论以镇之罪□□□推考，盖以其悭吝鄙陋之外，贻书重臣，至斥御史以强盗，其言万万骇悖，而至若□□□失，不过在于率尔封谷，故臣□曾为加罪之端。今圣教既责征启，以两臣勘律之太轻□□□不能论晸之失，而听莹于入侍之时，未及引罪于辞避之中，实深惶恧，今于□□□矣。况其避辞，又有引臣前疏为嫌者，尤何可可否于其间乎？请命递□□□。成德润启曰，司谏许沃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大司谏徐宗玉启曰，正言宋征启，司谏许沃，并引嫌而退。当初薄罚，未惬公议，圣教之下，尤难仍在。或论或否，虽有意见，揆以台体，终涉苟且。请正言宋征启，司谏许沃，并命递差。答曰，依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