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十二年/三月

三月

3月1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章敬王后忌辰。

○自巳时至未时，日有食之。

○亲临受誓戒后，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受由，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呈辞，郑纯俭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日跻启曰，春寒峭凛，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晓夜冒寒，亲临誓戒，不瑕有伤损之节乎？臣等闷忧，有不可言。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前剂入生脉散，已尽于昨日。即令医女，入诊承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以礼曹言启曰，毓祥庙展拜，以每年季春禀定事，曾已命下矣。展拜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旬间择入。

○又以礼曹言启曰，毓祥庙展拜，取禀草记。传曰，以旬间择入事，命下矣。即令日官推择，则今三月初十日为吉云。以此日定行，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昨又违召，不为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严瑀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喆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待教李永祚，检阅南泰会、李基德既已付职，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检阅南泰会时在京畿杨根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待教李永祚肃谢之后，因下僚之不出，诿以馆规，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尚迪启曰，因武一所草记，参试官金翰运，以本职典祀官差定，不可仍令参试，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下番兼春秋崔晑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沈墢。

○李喆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斗运手本，则保放罪人崔俊泰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于铨衡之任，决无复冒之理。罪积逋慢，分甘诛殛，承命入对，抗威丐免。不惟圣量之曲贷，反纡恩数之旷绝，至以先臣志事诞降敷心之教。感涕抑塞，不知死所，终至于冒膺。而大政未过之前，亦不敢辄烦控辞，未免旷日盘礴。今则本来情势之外，便是已递之官，天鉴至明，想不待臣毕辞，而俯烛之矣。窃伏念挽近以来，经年秉铨，三过大政，谁复有如臣之久且专者？假使臣鉴识素明，政注不偏，能有以调酸咸，而有弥纶之功，抑躁竞而致激扬之效，揆以廉义，尚不可仍据。况臣才居人下，志与政乖，至愿则在于调剂，而世道莫救，血忱则务期公平，而人心难厌，一政开政，辄惹情外之谤。今日明日，居然三年之久，奚但物情之难平？抑亦臣心之自愧，卸解无路，悔尤日积，静念中夜，寝梦犹愕。顾今以其时则不可以不递，以其情则不可以不递，以其势则不可以不递，考察之政，例谓铨官瓜期。臣之叨窃此任，已过三政，则蔑效妨贤，姑置勿论，扬扬复出，宁有是理？此则时之不可不递也。向来所遭，非比寻常。而怵分乍膺，夤缘久据，则人将不食其馀。此则情之不可不递也。当此必递之时，又有必递之义，而虽使臣复欲淟涊清朝，公议有不容掩。此则势之不可不递也。是诚搢绅之所共知，舆儓之所共言，岂敢一毫假饰，以欺我殿下也哉？且臣疾病沈痼，源委已深，年虽未老，蒲柳先衰，精神筋力，消落无馀，望断陈力，愿切归休，惟是沦肌殊渥，义尽尽瘁，强策衰瘦，未敢言私。而盖其奔骛劳伤，去而益甚，旧患咳喘，挟感添苦，虚陷之症，又复重发，痰火内炽，荣卫外损，乍寒乍热，每当日晡之时，如期辄发，头疼随剧，声音闭塞，胸膈烦闷，腠理未完，冷汗如泻，元真渐益澌铄，少或起动，若将晕仆。今番政厅，忍痛挨过，及其退出之后，诸般症形，一倍危厉，气息绵缀，如在烟雾，昼不省事，夜不成眠，昏委床席，㱡㱡欲绝。此是积瘁所祟，有非时月所可良已，若不趁今快释重担，任便调息，则诚有朝夕溘然之虑。苟使臣无目下可言之情，直此病状，更难自效于职事。而政后休告，虽似例文，区区情悃，尚冀兪音之遄降。三度加由，遽出格外，臣之事势，到此益穷，不知此后，又有几许负犯，怵惕闷隘，有死而已。见今皇坛享礼亲临，誓戒隔宵，在臣分义，固宜趋造之不暇。而以此危缀之形，万无蠢动之势，至使亚僚替行，瘝职之罪，尤无所逃。敢将肝血之恳，仰渎仁覆之天。伏乞圣上，亟回容光之照，速赐鞶褫之恩，以幸国事，以安贱分，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兵曹判书金若鲁疏曰，伏以臣，三告而又承加由之命矣。大政后寻单，已成故常，虽以日月之明，犹未照察。臣苦忱血恳，一例施之以格外之恩，臣诚惶闷抑塞，莫省攸措。臣于本职，初不近似，而猥受委寄，冒没承膺者，居然三载，政注施为之间，有罪而无一可称，仰荷曲庇之眷，将免不职之诛，在臣直侥幸耳，于国事抑又何裨？西铨之再经都政，世称瓜熟，诚以政兵重地，不可久冒也。自古名臣硕辅之居是任者，莫不引此力辞，况臣则已经三大政，揆之私分，在所必去，听于舆论，亦曰当递。虽以近例言之，三政辄递，皆可偻数，以臣庸陋，能及此限，已非始料。今于限满之后，犹复贪恋宠利，因仍蹲据，则丧廉没耻，又孰甚焉？倘圣明以臣所辞，俯询庙堂，则言之非出饰让，可以悉烛，亦可以即有处分矣。臣何必𫌨缕为说，烦慁天聪哉？目今灾异非常，宸心惊惕，丝纶恳恻，有以见圣上遇灾修省之意。臣伏读再三，不胜钦仰，而继以忧叹者有之。当此之时，虽使百僚师师，奔奏率职，恐无以答天谴而副圣意。而如臣应递者，虚縻重任，便作文具，徒使公务，日受其弊，岂不大乖于行实政之道哉？且臣悲切之情，畸危之迹，本不宜冒叨荣禄，而当退不退，眷恋迟回，履险之惧，妨贤之诮，夙夜关心，寤寐懔然。至于狗马贱疾，已成膏肓。痰格顿发，百症随加，居常叫痛，汤焫无效，一日二日，源委深痼，内而精神日耗，外而肌肉日消，年未迟暮，衰朽转甚。盖比岁以来，驱策虚脆之质，久处烦剧之地，殆若僬侥之扛鼎，蚊虻之负山，顾其势不颠则覆，平日所自期之，惟在于筋力报效者，已息望矣。若不及今解官，闲居调息，则残喘难支，宿愿难卒。静言思惟，臣窃自悼，哀愍之极，敢有望于随物曲成之天。伏乞亟命镌免。仍许长暇，以幸公私，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修撰赵明鼎疏曰，伏以惟天惟祖宗，默佑春宫，疹候不日平复，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念臣猥荷圣慈，锡类之恩，掇自近班，畀以专城，菽水忘忧，药饵效力，母子相对，感祝洪私，陨结一念，寤寐耿耿。而志迂才疏，未副分忧之责，则祗有愧惧之交中。有陨自天，遽膺玉署之命，恩旨远宣，驲召继辱，臣诚感激惝恍，益不知措躬之所也。顾臣离违耿光，星霜倏已一周，区区犬马之恋，长绕轩墀之侧，岂不欲闻命即趋，以伸叩谢之忱？而第臣所叨之邑，例兼管营将，曾有颁会事目，使之面看交印，故营门发关知委，不许径归，而政院则又定，下谕日限，促臣上来。臣于此，从速两难，去留俱妨，恭俟明旨之更加指挥，以为进退之计。抑臣偏母，素抱痰火痼疾，委顿床玆，凛凛度日，近又因风候之乖常，重添寒感，咳喘兼作，寝啖俱废。目今症情，十分危笃，旬日之内，万无扶将登途之望。情理煎迫，号吁路阻，玆敢冒万死投进短章，付之县道，臣诚死罪。伏乞圣慈，特解臣新授职名，俾得专护救，随便作行。仍治臣渎扰之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乾隆十一年丙寅三月初一日四更一点，亲临受警戒时，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权崇、李显祚，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入侍。上具远游冠、绛纱袍，由仁政殿，至版位南向立。诸享官四拜。吏曹参判李益炡读誓戒讫。诸享官又四拜。李日跻曰，臣今日当以偕来承旨，往于右相所，而既参受誓戒，出往郊外，或似未安。何以为之？上曰，使史臣姑为仍留，可也。〈出榻教〉金尚迪曰，臣以《自省编》事，有所仰达矣。上曰，都承旨、礼房承旨、入直承旨，入侍于宣政殿，可也。

○丙寅三月初一日四更四点，上御宣政殿。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金尚迪，假注书李显祚，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入侍。上曰，何事耶？进前陈达，可乎？金尚迪曰，《自省编》今所写本大文，初行则高一字书之，馀行则并低一字书之矣。其中如英庙字，事体可高极行，而高之则与大文相混，何以为之？上曰，如列朝皇兄字，则亦可高一字书之，至如皇天仁天字，亦可高一字，虽天字，若只是一字，则只可间一字书之，如天理等天字，不必间一字书之，直书之可乎？赵明履曰，然则与大文相混，故如是仰达矣。上曰，然则依今所写本，皆间一字书之，当间之字，若在于行初，则甚难处。观其文势，添删其字好矣。李日跻曰，此则自下不敢仰请，而若添删则好矣。尚迪曰，常训既刊板矣。此亦当刊板，而此册不过六十许丈，合序跋则似当为七十许丈，分作两卷则卷小。合作一卷，何如？上曰，刊板则多入物力，欲以铸字印出一二件矣。当以壮纸印出七十丈，册甚厚矣。分为两卷好矣。尚迪曰，七十丈册，以私家册言之，不厚而小矣。上曰，后当更议之。李日跻曰，常训、大训亲制时，则臣在外，诚有周南留滞之叹矣。今则幸忝迩列，而获睹之，圣学高明精邃，与卫武公抑抑篇，相表里。臣等浅见薄学，何敢窥测数仞宫墙宗庙百官之盛哉？上曰，卿连以偕来承旨，往留于右相所，故予之制此文时，卿未参矣。今后速为入侍，可也。日跻曰，臣于顷日帐殿，有欲仰达者，而未果，退与元景夏相语矣。今欲仰达，而夜深又不敢矣。上曰，后日从容陈达，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3月2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日跻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受由，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呈辞，郑纯俭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以储承殿月廊失火故也〉

○传曰，诸承旨、玉堂入侍。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无意膺命，度支重务，积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京兆久无长官，词讼积滞，委属可虑。而判尹金始炯除拜多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判义禁闵应洙除拜有日，尚不出肃，罪囚积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承旨前望，以洪启禧为承旨。

○吏曹口传政事，礼曹参议黄晸、南泰温、金圣运。

○传于赵明履曰，今番亦欲视牲矣。礼曹知悉举行，礼判同为入侍。

○传曰，时原任大臣入侍。

○赵明履，以礼曹言启曰，今此毓祥庙展拜出还宫时，王世子阙门外祗迎祗送及随驾等节，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置之。

○丙寅三月初二日申时，上御熙政堂。时原任大臣、承旨、玉堂引见入侍时，领中枢府事金兴庆，左议政宋寅明，副提学金尚鲁，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校理赵云逵，副校理黄景源，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沈墢，药房提调元景夏同为入侍。兴庆曰，日候不适，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兴庆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愈后安宁矣。兴庆曰，王世子疹候，幸即平复，实宗社臣民之福也。未知一向安顺乎？上曰，安过矣。寅明曰，千万意外，乃有火灾，惊虑无可言者，未知不至大段惊动乎？上曰，予虽无学问之工，岂至于震惊乎？常时或动于辞气，而如此事不动矣。景夏曰，趁即扑灭，诚为万幸。而东宫新经患候，易致惊伤，如安神丸之类，调服，似好矣。上曰，俄见之则寻常矣。安神丸则常时亦服之，当谕之矣。上曰，古人有曲突徙薪之戒，凡失火皆是人不能善为之致。当初燃柴不谨，以致失火之人，令攸司从重科治。当该掌务中官，若早觉知，则自可无事，而不能检饬，至令政院知之。当该中官，令该府从重勘处。政院闭门之请，亦有疏忽之失。当该承旨递差。中官之不待下教，径传标信，亦不可无罪。当该中官，令该府勘处，可也。〈出举条〉尚迪遂退出。明履曰，承旨元无闭门之请矣。日跻曰，臣等在政院，见烟气而知之，莫不惊动矣。闭门之请，承旨元无是事，而似是急遽之际，或误传而然矣。寅明曰，古语云天下甚事，不因忙后错了，此固然矣。然亦或有过于慎重而败者，虽微罚若失其当，则或过于惩戒，当为而不为者，为之矣。上曰，过犹不及。卿等若此，则都城几不至于波荡，古之太子有暗中牵衣之事。如此之时，尤宜不动。卿等一人之动，几人动乎？国一动非美事，虽缓迟若沓沓事，宜审重也。寅明曰，古人有君若急召，则缓缓作行者，事虽然矣，火则事不可以缓也。凡事救一弊。则又生一弊，若以疏忽急处为戒则又安知不害生于大缓也？上曰，我国人轻动，故每多疏忽之患。岂有镇重，而反为害者耶？尚鲁曰，该房承旨既闻大内失火，则安得无苍黄之失？而既无闭门之请，则此非其罪。虽递差薄罚，既知其过当，则似当有斟酌之道。故敢此仰达。景夏曰，既无闭门之请，则虽薄罚似不当矣。上曰，闭门事然矣。但标信误以开门标信，中官出给，而因而不察。以此见之，可见其疏忽之失矣。日跻曰，当初处事，太过于周密矣。喆辅曰，兵曹判书金若鲁以为有禀定事请对矣。上曰，礼判入侍时，使之同入，可也。上曰，金领府事进前。兴庆进伏。上曰，见卿已久，卿尚不衰矣。兴庆曰，犬马之齿，已至七十，精神筋力，百不犹前，故敢以引年之义，有所仰请，而殿下终不允许。臣诚闷迫，《礼经》大训，不可弁髦，便谢朝行，臣岂无耿耿之心，而为此一款？不容不得请乃已。倘殿下终当一许，则何必许久持难乎？臣之衰谢，已无馀地，决难复厕于朝行，故敢此仰达。得蒙圣上，哀怜而矜许，则诚万万幸甚矣。上曰，予以为卿不衰者有意矣。予固嘉卿之意，而即今大臣几人乎？而乃复许卿休退耶？原任与奉朝无异，卿何必过请也？予于班行中，时见卿尚不俯，予笑以为金领府年虽老，犹胜于予矣。前冬亦屡次入侍，而无伤损之事，诚可贵矣。兴庆曰。臣于其时，虽幸无大段疾病，而筋力精神，则更非可以备位于朝著者。如此而尚为虚縻，则岂不有碍于礼训乎？上曰，今则卿已入耆社矣。前日在下大夫之列者，惟卿与领相而已。予思昔而不觉兴怆于心，卿岂可遽然引年？此后则更勿为此请也。寅明曰，今日已暮，支烦之说，虽不敢仰达，而有数三条禀定事，敢此仰达矣。顷日南阳、水原摘奸宣传官，既已亲承圣教，所当尽心为之。而两邑执頉，未见其必为实状，公议固多骇之，而以摠戎使习操时，所闻言之，虽不至大段执頉，而比之宣传官执頉，亦似有间云。万一非其实状，则亲遣摘奸之事，尚且如此，他何可言？体统所关，不可置之。拿问处之，何如？上曰，其时亦有下教者，汝若以文官守令，有所顾护，则当为决棍之意分付。而今乃如此，事极骇然。依为之。寅明曰，水原摘奸宣传官，则闻其兄李泰祥，其时为中军矣。寅明仍起伏曰，臣于顷日，以前翰林并叙付，使之速为会圈事，有所仰达矣。追见节目，则以为曾经翰林在京人，尽付职牌招为之事定式矣。时任翰林，互相撕捱，将无出场之时。不可如是置之。时任翰林，一并削职。曾经翰林在京人，依节目付职牌招，使之即速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翰圈节目中，有被荐人，毕付职后，始有会圈之令，而又令勿为单试。此事实为掣碍难行之端。即今申晦所处如此，而且其情势，有不可遽然赴试。今方催促会圈，则似当有变通之道矣。申晦被荐后，已经草土，决科亦已多年，今虽陞六，亦不可谓骤陞，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原任大臣之意，何如？兴庆曰，既惩败荐之弊，乃有会圈之令，法愈密而弊愈生，到底有妨碍之端，似当有区处之道矣。寅明曰，以其情势言之，一暴之前，似难赴试矣。上曰，为翰圈者，岂可每如是耶？其所撕捱，不当于翰圈一事，则以此陞六，诚为重难。备局诸臣之意，何如？景夏曰，臣即申晦，有娚妹相避，不敢仰达矣。尚鲁曰，若以情势，议其出六，则圣教之虑有后弊诚然。而申晦则情势之外，别有情事之可恕谅者，盖以草土中参圈，服阕后赴试，为重难矣。以此不欲赴试，虽似太过，而亦不可谓无所执。故臣尝闻其言，而以为意则好矣。孝理之下，成其美志，亦何妨乎？寅明曰，至于后弊，元非可虑，岂有参下官，有如申晦所遭者耶？上曰，然则陞六，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津路之大且险，无如铜雀之津，而元无官船，行人难于渡涉云。汉江别将，使之兼管，则似好矣。景夏曰，松坡之船，或至于三田渡，或至于广津，此是前例所有之事。大臣所达之意甚好，商量而使之兼察好矣。臣顷以松坡船事，有所仰达。而近来船道如此，诚为可闷矣。上曰，船只数爻详考，后日登对，更达，可也。兴庆、寅明遂先退。上曰，都承旨出去。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注书出去。礼兵判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出来，与礼曹判书郑羽良，兵曹判书金若鲁偕入。若鲁曰，在前皇坛举动时，兵曹、摠府并入直，全数侍卫、宣传官、武兼，只以入直侍卫矣。今番则大驾将经宿于斋殿，晓头出宫，即为还宫，时即有间矣。虽是阙门之内，各处入直之一空，事甚未安。兵曹、摠府堂郞及宣传官、武兼各一员，留直本所，侍卫则宣传官四员，武兼六员备员，随驾，似宜矣。入直禁军及扈卫军官，例皆随驾而仍直，以他禁军，一番随驾无妨，敢此仰禀。上曰，入直兵曹堂郞及摠府堂郞、宣传官、武兼入直中各一员，并令勿为随驾，而仍直本所。随驾宣传官、武兼，依所达备员。入直禁军亦留置，以出番中一番随驾，而出宫时来待于集成门外。札住侍卫，还宫时亦至集成门外。落留扈卫军官，则勿为随驾，而留置本所，可也。若鲁曰，自前经宿举动时，入直外侍卫诸臣，亦不得出去，而无别省记之规。今番系是阙内，何以为之乎？上曰，依前勿为省记，可也。〈出举条〉若鲁曰，今日救火时，禁卫营入直军兵，使之调入云。阙外军兵，调入阙内，事体甚重。虽在急遽之际，宜有命令于将臣然后，始可举行。而今则臣所不知之中，辄致如此。当该千摠，则自臣营，当为警饬。而后弊所关，敢此仰达。上曰，予初无是命，此亦必司谒误传而然矣。当该司谒，令攸司科治，可也。〈抄出举条〉尚鲁曰，臣于入来时，见政院下人，督促部官，使之调入坊民，此亦大段惊动之事矣。上曰，凡事皆如此，良可骇矣。注书出去，详问谁传于政院之致，可也。臣崇承命出来还入，以别监传于司谒，司谒传之政院之意仰达。上曰，误传之别监，亦令该曹，科治，可也。〈抄出举条〉上曰，礼判进前。羽良进伏。上曰，亲省牲既已下教，处所不可不为之。大报坛下拜位版位，亦已为之，立于版位，而视牲事，定为仪注，牲房则于中门内西边北向为之，可也。羽良曰，当依此为之矣。视牲状色，则何以为之乎？上曰，当以绛纱袍为之矣。明履曰，礼曹常时固多举行之事，而且今以义陵奉审事，礼曹堂上，当为出去。而参判洪象汉尚不入来，参议宋翼辅方在海营，两堂中合有变通之道，敢此仰达。上曰，参议改差，其代口传差出，参判之过为撕捱，尚不入来，诚非矣。从重推考，使之催促上来，可也。〈出举条〉云逵曰，副修撰严珍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入侍内官，有酒臭。推考，可也。〈出举条〉若鲁、羽良遂先退。上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高丽事三日条。景夏曰，臣尝见中国人所作高丽考，则以为其人，有始无终云。自古已然矣。喆辅曰，人岂尽浮躁而然哉？此亦纪纲不立之致也。上曰，岂徒纪纲也？以庭试初试见之，不欲设行者多，此亦非浮躁，而何至固守藩篱条？上曰，予于此大有意矣。景夏曰，都城之民，闻此下教，孰不感泣？而事势亦有不得然处。今若以矢于心之教载之，则岂不为后日难处之端乎？此不必如此，惶恐敢达，更加三思焉。上曰，戊申年故相李光佐有所陈达，勉予以不动，予以为无动意矣。予心本自如此，故今亦书之，何必以此，为胶守之道乎？且下段有其有此心之句，则似无碍掣之端矣。景夏曰，圣意所在，寔出为民。圣人之德，孰不钦仰？而第此事，元非可以预定者，后人若不究上下文意，只以矢于心三字为言，则将何以为之耶？臣意则决难仍此矣。日跻曰，景夏之言，诚为所见。此非可以预定者，何必以矢于心为教乎？喆辅曰，此不必载于文字之间者，脱有缓急，则不知计从何出，何必如是为言乎？尚鲁曰，今此圣意实是为民之盛德。而自古人君，如汉昭烈之仁民爱民者，夏口之走保，盖出于不得已也。此不可以若是其定也。明履曰，诸臣之言，实为万全之策。矢于心三字，则改之，似好矣。翚良曰，事机有缓急之别，形势有前后之异，重臣之所虑，实出衷曲之忧，何必过执，而不许改下乎？泰良曰，矢字太重，故诸臣所达如此矣。太王屡迁，而民从之如归市，苟有德则民亦可从而往，所虑不必在是矣。上曰，予之书此，深意在焉。而诸臣如是陈达，当改之矣。仍命改矢字为定字。上曰，此则帖然耶？景夏曰，此则帖然矣。至小人之导其君乱于政者，有二条。上曰，此亦予苦心所在也。诸臣可以体谅矣。书既毕。上曰，下番兼春秋持问议后，出草者往议于赞善朴弼周，以来，可也。上曰，下番兼春秋，曾经说书矣。何以为兼史耶？明履曰，此人善于记注，故分付吏曹，使之启下矣。诸臣遂退出。晓鼓已下矣。

3月3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上疏入启〉。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明履启曰，初四日大报坛亲祭肄仪，初五日六日七日亲祭斋戒，八日亲祭正日及私忌斋戒，九日私忌正日，十日举动相值，此七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郑翚良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呈辞入启，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未肃拜呈辞，郑纯俭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小臣册字问议事，领府事金兴庆，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处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洪启禧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无意膺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今日注书之写册子红签以下，使下番兼春秋，持往问议于赞善处，校正以来。

○传于赵明履曰，今若使注书书出，则书出校正之际，必致迟滞。使兼春秋持《本草》，即往赞善家，校正以来，而付红签以上，并令持往。

○李喆辅，以弘文馆言启曰，修撰尹光绍自乡上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即闻关东饥民之流乞者，近日相续于东郊云。曾在辛酉年关东饥民之上来者，自该曹，修报成册于本司，自赈厅计给口粮，成公文下送本道付赈矣。今亦依此例举行事，分付该部该厅，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平安兵使状启，据刑曹粘目内，吾老梁前万户李舜采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舜采时在京畿广州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监司状启，据刑曹粘目内，开宁县监洪启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洪启铉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今三月初三日儒生课试，当为设行，而大提学未差，限内不得为之，今月内无故日退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3月4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病〉。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陈疏〉。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古群山佥使徐宗愿。

○巳时午时，日晕。晕上有冠。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三度呈辞入启，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去，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去，持平李光溭未肃拜，郑纯俭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小臣与右承旨南泰良议政府亲祭肄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喆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亲临大报坛祭肄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德望亲临大报坛祭肄仪时侍卫事，议政府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兪彦好，下番副校理臣黄景源，以大报坛亲祭时大祝执尊，今日议政府肄仪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无意膺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领府事金兴庆扫坟呈辞，传于李喆辅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知中枢府事金始㷜疏曰，伏以臣，老病尸居，万念都空，而一段私恳，纠结于中。槪臣亡父墓道之碣，臣兄始焕在世之日，有所经纪，而事未及就，臣兄已没，臣又死亡无日，恐此事未了，为臣等终身之恨，趁今冷节，将欲亲董立石，而身带枢衔，有不敢擅自去来，不避僭越，冒死哀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许以恩暇，俾伸私情，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来焉。

○兼说书洪乐性疏曰，伏以臣，蒙𫘤决科，已犯古人不幸之戒，满盈召灾，几陷阖门罔测之祸，兢畏忧懑，万念成灰。父子相守于田庐，梦想永断于荣涂，乃于万万料外，忽有春坊新除，仍降驲召之命。恩荣所被，光动村闾，惊惶感激，罔知攸措。揆以分义，固当即日竭蹶趋承之不暇。第伏念今日国家，悠悠万事，莫重于我东宫勤学进德。而其所以劝讲开导之责，专在僚属，则其为任，不轻而重，固非如臣不学无文，年少望浅者，所可拟议。而况见叨兼任，乃是参下极选，尤岂非千不近万不似乎？当此春煦渐永，书筵日开之时，正宜妙拣端方赡博之士，以裨朝夕侍读。而今乃以如臣卤莽蔑裂者，苟然充数，视若郞署末僚之塡差。此岂朝廷综核之政？而亦不大乖于圣上饬选宫僚之本意乎？臣若不自量度，冒没出膺，则玷华冠而羞同列，果何如哉？苟使臣少有一分堪承之望，宁不欲昵侍铜闱，横经雷肆，以效区区延颈之忱？而顾此责任之隆，非他庶官筋力奔走之比，则决不可抗颜滥竽，若固有之也明矣。况臣目下踪地，不可翺翔周行之状，通朝之所共知，而圣明亦或俯烛矣。何待臣之𫌨缕猥烦也？人器之不称，既如彼，情势之懔惕，又如此，则去就一节，初非可论，一向虚縻，亦增瘝旷之罪。玆敢略陈短疏，付入县道。伏乞圣慈，亟许镌免，以重官方，以安贱分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3月5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斋宿〉。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斋宿〉。左副承旨郑翚良〈坐斋宿〉。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斋宿〉。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斋宿〉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喆辅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姑无禀定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亲祭齐戒，頉禀。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南泰赫呈辞，朴𪼤陈疏，持平李光溭未肃拜，郑纯俭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大报坛亲临时及前头举动时，侍卫不可不备员。副摠管李行俭瓜满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摠管柳复明、鱼有龙、柳𬘩，传于赵明履曰，承旨儒臣入侍。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一向违召，无意膺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启曰，注书李世泰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注书李世泰呈辞，代假注书权崇姑令仍察，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尹光绍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启曰，事变假注书郑弘淳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北汉城内，常多虎患，各别机捕事，本局留营将处，申饬分付矣。今月初三日留营将旗牌官李世煜豹虎一头，设机捉得，故依例封进，而数旬之间，连捉三头恶虎，令该曹，考例论赏，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自省编》中草、正书时，书写注书权崇陞六。

○赵明履，以观象监官员，以领事、提调意启曰，地理学兼教授韩圣度病未察任。改差，其代，以通德郞具健差下，使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今此毓祥庙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病伤马除，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以灵城君朴文秀上疏，传于李日跻曰，敕励之下，不当如是。给之。牌招察任。

○以工曹判书李宗城上疏，传于李日跻曰，筵中前已下教，此疏还为下送。

○以同副承旨洪启禧上疏，传于李日跻曰，不当每如是。给之。牌招察职。

○灵城君朴文秀疏曰，伏以臣，自有前冬遭罹，情地日益危凛，所秉戎权，泣血祈解，已百有四十馀日矣。至若小小嫌端，有不暇自讼。而日前重臣、宰臣，因大臣筵奏，皆以难安为言。其难安者实由于臣，病辞提举之故，罪实在己，蔓及他人。惶愧之极，若无所容。先伏慢命之诛然后，可以严邦宪，而振朝纲。然此于臣，犹属微衅。向来臣之所遭，与右揆同。而右揆之告退，在于沈锈之诬，则臣之当退，与右揆何异哉？右揆不出，则臣何由出？右揆若出，则臣何由不出？然则臣之进退，只系于右揆之出不出。虽将符縻身，不敢遽然出城。其所引义力辞，实无彼此。古语曰，君子同其退，不同其进。臣虽污下，粗识此义，间因留阵体重，都试期迫，特教屡召之下，推诿无地，未免暂膺。而乍出旋入，举措无当，欲递未解，情势益穷，非但臣心之愧死，宜有公议之峻斥。臣将以何面何心，便同恒类，苟然进身，为右揆之罪人哉？仍窃念将臣之体，与凡僚绝异，少犯违慢，辄施罪谴，国家深意，夫岂偶然？而臣之积逋君命，全废军务，若论其犯，宜被大何，而圣上置而不问，大臣知而不论，臣窃为朝家惜此举也。臣罪既如此，臣何敢一刻冒据于戎垣，不自请其当诛也哉？昨伏闻阙内失火，极为惊心。进诣禁扃之外，旋承扑灭之报，踪地臲卼，自外退归，未参候班，罪合万殒。玆敢冒万死申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递臣将任。仍降威罚，以惩慢蹇之罪，不胜万幸。

○工曹判书李宗城疏曰，伏以臣，猥上辞本，冀收殿最之命。伏承批旨，未蒙允许。臣于是惶愧闷蹙，不知所以措躬也。以臣踪地，处方岳之地，行黜陟之政，固不容晏然，而圣教责谕之下，亦不敢复以情势为辞。惟是朝家定式，必使新监司备日封进者，通行诸路，已为成例。当初大僚之筵白，恐未及悉此委折，臣若徒以烦渎为惧，奉行为恭，明知有新令之一定，而冒没承当，自陷于颠倒典章之归，则公体私义，俱当如何？玆敢干冒万死，更此号吁。伏乞圣慈，亟令庙堂指挥，不胜万幸。

○同副承旨洪启禧疏曰，伏以臣于前冬，伏奉除旨，时当鞫囚亲临帐殿，义在沐浴，何敢言私？而适有危疾，数朔沈淹，宛转床席，作一僵尸，欲起还仆，未免违召，悚霣震越，不省死所。幸荷宽恩，获蒙递改，区区感祝，至今未已。不意今者，又辱喉院新命。未知负罪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世？臣且惶且感，莫知所以自措也。念臣积困反骂，诟辱狼藉，贻羞明廷，自分废弃。而顷年大臣筵奏，又为臣难洗之耻。噫，臣之当初论列，不过采一路舆人之言，则初无善为不善为之可论。苟有问者，臣辄对曰，吾以吾所闻，陈于吾疏，白于吾君而已。馀外纷纷，非吾所知云尔。臣虽罢软，不至丧性，亦岂忍到今乞怜，以求自容？而彼三臣者，传说之言，乃如此者何也？三人之中，一人已死，而其二人，则或书或面，皆道其言语翻传之为可怪，即此而臣之心事可白矣。然无论其言之有无，若使臣言行，素孚于平日，则岂至以此，见疑于人哉？臣于本来情势之外，断不可冒昧进身者此也。玆于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而反复思惟，终难承膺。玆敢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亟递臣新授职名。仍治臣慢蹇之罪幸甚。

○校理兪彦好疏曰，伏以臣，庸愚钝劣，百不犹人，滥蒙洪造，扬历清涂，横经侍讲之任。夫岂近似于臣身？而怵迫严命，未遂循墙之志，随行逐队，便忘滥竽之耻，因仍叨冒，已阅回朔。自顾悚恧，如负大何。伏况近日，圣志奋励，宵旰靡宁，讲筵频开，顾问特勤。而如臣空疏蔑学者，曾不能引经据陈，仰裨圣学之万一。每当罢对而出，不觉惶汗之沾背。在圣朝量授之政，固宜早赐斥退，毋令贻累于圣简也。抑臣有情私之万分切至者，敢恃殿下父母于臣，冒死陈吁，惟圣鉴之俯烛焉。臣赋命险衅，生方四岁，奄失所怙，茕然一块，惟臣而已。臣母以臣之在，得延哀苦之喘，至今相依为命。而痼疾婴身，辗转沈剧，一年之内，强半在床席叫惙之中矣。臣之策名清朝，已一纪于玆，出入从班，在一己则荣焉。而尚未得一遂便养之躬，家本寒窭，计又疏拙，居常菽水之供，药饵之颁，亦不得以时尽意，每忆古人躬耕负米，以伸子职者，未尝不怵焉愧恨也。窃伏念圣朝敦尚孝理，臣僚之为亲祈养者，辄许矜许，便成令章。臣既抱此情恳，而徒猥干渎之诛，不一陈暴于慈覆之下，则是臣自阻于锡类之圣化，恐为忠孝之罪人。玆不得不仰首呜呼。伏乞圣慈，俯垂矜谅，特令差遣一小县，俾得以常俸之馀，获遂反哺之诚，则非臣陨结，所可图酬。私恳所迫，烦冒崇严，罪合万死。答曰，省疏具悉。令该曹，禀处。勿辞察职。

○吏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情地臲卼，病状且苦，猥将沥血之恳，略暴必递之义，庶几高天听卑，仁覆闷下，获遂镌免，以幸公私。及奉圣批，犹且邈邈，许以调理行公。臣于是跼蹐穷隘，措身无所，只恨励诚浅薄，不足以格苍穹而槪圣意也。噫，时久则迁，官久则递，固理之常。臣独何人，一味尸居于天官上宰之重，屡阅岁筹，三报瓜熟，恬然晏然，若固有之，终不知退耶？向臣之咫尺前席，冒膺严命也。区区自量，只以大政为限。而四方闻者，亦皆知过政必递。此其宿计之已牢，而不容二三于后者也。昔朱夫子有言曰，士大夫出处进退，关风俗之盛衰。今臣宜退，不独为臣一身之事，实系于四维之防。臣虽万万无似，顾其职则冢宰，朝家见待，亦自有别，恐不当置之廉耻之外也。而臣亦尝奉教于君子，粗闻去就之义，岂可淟涊仍据，以贻朝廷之羞也？当递之义，皎然明甚，卿士国人，所共知之。圣明至仁体下，无物不遂，而独于臣衷私，未蒙鉴察，假借羁縻，一至于此。臣又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也。从今以往，虽万被违命之诛，一递之外，更无他计。伏地兢惶，有死而已。至于疾病沈顿之状，已悉于前疏。虽不敢更事𫌨缕，辄溷崇听，而见今宿病未瘳，新恙又添。药饵调救，亦无其效，精神昏眩，元气危缀，感伤连发，转益层加，最是气逆头疼，寒热痰喘等症，尤属不轻，宛转床褥，生意都尽。自揣病情，有非旬月所可痊复，骎骎然将入于难医之域，窃恐为癃废之人，无复陈力于明时。而病枕耿耿，抚心自悼者，惟是虚衔尚缠，义则都亏。况又皇坛亲享，期日不远，事体至重且大，进币瓒爵之任，亚堂替行。虽有前例，其在重祀典之道，岂不大为未安？而顾臣病势方剧，蠢动无路，末由趋簉于骏奔之列。有臣如此，生亦何为？情穷势迫，声不暇缓。伏乞圣慈，将臣所带铨衡之任，亟赐变通，毋使臣更事撕捱，而积逋慢之诛，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既已面谕，三度加由之后，岂若此乎？其涉过失。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司果尹志泰，掌令朴𪼤联名疏曰，伏以近来武试场屋，每有不严之诮。而至于膺讲之时，出牲高下，尤多人言。臣等尝慨然于斯，而况今番特教申饬，迥出寻常，其在仰体圣意之道，惟当一心警惕，痛革私意。故臣等与诸试官，交相勉励，另加纠察。而昨者举子二人，以讲牲字标，密付训隶，传通帐内之际，有所现捉，即为严核，则乃潜送于参试官赵儆者也。举子则事虽未成，情实可恶，故已自试所，摘发停举，仍与潜通之训隶，并移秋曹。而试官之与举子，暗地和应之迹，既已绽露，则其在严科场、杜后弊之道，不可置之。臣等谓参试官赵儆，宜拿问严处，以为惩励之地也。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依施焉。

○司书严瑀疏曰，伏以臣，向于直中，重感寒疾。陈吁请急，幸蒙恩暇，调治多日。一向无减，持被就直，实无其路，竟犯违逋。尚切悚惶，不自意圣度天大，罚止问备，荐辱召牌。臣怵分畏义，忍死趋诣于禁扃之外。而顾此病状，诚无以自力，又不免自外径归。臣罪尤万万矣。恳乞俯垂谅察，亟赐镌递，俾得随便调息，不胜幸甚。臣方祈免，不宜赘及他说。而目下灾异，极为非常。圣心兢惕，特下备忘，自勉之意，饬下之旨，蔼溢言表。凡在臣邻，莫不耸听。臣虽学𫍲识蔑，忝叨论思之列，区区忧爱，宁忍终默？於戏，阳和届节，品物方苏，导迓休祥，维时即然。而阴沴之气，横贯于众阳之宗，吁，可畏也。重以丈雪非时，农作愆期，景色愁沮，人心惶骇。噫，天道玄远，有难窥测。臣不欲指陈某事，傅会为说，而天人感应，自有不可诬者。自古圣帝明王，恐惧修省，不弛答谴之念，名臣哲辅，殷勤戒勉，务尽弭灾之策者，要不越乎实之一字耳。殿下之平日所自勉者，实在于祛文务实，而求之施措猷为之间，未闻有一事真个做得，一政透彻了当。时象欲其宁靖，而泮涣曰甚，生民欲其奠安，而困穷转极。励世之具，务在廉义，而朝廷之上，躁竞成风。敦俗之道，务在节俭，而闾巷之间，奢侈无度。臣愚死罪，或恐殿下懋赏之诚，犹有所欠阙而然欤。是心之微，具一太极，而人君言行，动与天参，天叙天秩，同寅协恭，天所以使殿下为治也。而几年调剂，终未见和衷之美，则殿下其能尽恢荡之实乎？畀以兆庶，子惠困穷，天所以使殿下司牧也。而一意抚摩，或未免颠连之患，则殿下其能尽怀保之实乎？廉义得诸天赋，而群趋利场，弁髦大防，殿下之道齐之者，其可谓得其实乎？节俭为谨天物，而竞尚华侈，僭逾常制，殿下之教率之者，其可谓得其实乎？殿下之心，一有不诚，则其发于外者，随事随处，靡不为然。彼明明在上之天，岂无警动我殿下者哉？臣闻无灾而怠，其国必亡，遇灾而惧，其国必兴。今天之示谪而明告之者，安知非玉成我殿下，以为转灾为祥之一大机会也耶？窃瞯殿下，近年以来，丝纶之上，或发气惫之教，筵席之间，屡下志衰之音，群下忧叹，莫不失图。何幸天启圣衷，大加奋励，日御讲席，讨论经典，数赐宾对，谟谋军国，周文之中身不遑，卫武之耄期交儆，亦何以过此？然此心易懈，盛业难持。继自今益思振作，无时豫怠，必以实心而行实政，使天心底豫，灾沴自消，是臣区区之望也。顾今悠悠万事，无过于辅导东宫。臣向于德成阁入侍之日，伏睹岐嶷之表，折旋雍容，动合礼则，已不胜其欣幸，而亲讲序文，句读明畅，文理无碍，睿学之夙就，可以仰揣。开发圣智，涵泳德性，此正其时。而若稽三代之盛，前辅后翼，出教入喩者，欲习与正人居之，无敢一时怠忽也。降及后世，此法寝衰，虽以我朝言之，三讲召对之外，外臣无进见之规，一曝十寒，有识窃忧，日者前正言郑玉之疏，亦可谓覰得此意。而第其内官𥊍御，苟得其人，开导之功，比外臣事半而倍之云者，自不觉为无稽害义之归。古者𥊍御仆侍之择，只欲其远非僻而已，顾何尝拟论于开导之功乎？果如玉言，则教谕成就之望，反归中人，而不在于师傅疑丞之地。古今宁有是耶？况以弘治之盛休，谓因一覃吉而致之者，又何谬妄之甚也？臣恐此说若行，其为弊于天下国家，可胜言哉？其言虽似偶发，此等义理，在所当辨。伏愿深留圣意而痛斥焉。检阅李基德之向来曝晒之行，虽缘迫于严命，而去就郞当，殊失自处之道。待教李永祚之疏辱同僚，大非美风，而不待下僚之承命，独先出脚，已坏馆规，况又乍入乍出，举措奇怪。宜倂谴削，以砺廉隅也。臣缮疏将止之际，得伏见小报，有时任翰林，一倂削职之命。交哄两翰林，诚有其罪。而至于无故时任者之混入其中，恐为不当。臣谓宜有区别之道也。答曰，省疏具悉。其勉是矣。当自勉而导我元良之请，亦切实，当留意矣。昔先儒有择近习之语，郑玉之请，意盖效此，有何非乎？翰圈事已下教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寅三月初五日申时，上御熙政堂。诸承旨引见入侍时，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艺文提学元景夏，副提学金尚鲁，校理赵云逵，副校理黄景源，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沈墢，同副承旨洪启禧追后入侍。景夏曰，日气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愈后一样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斋者致诚敬条。明履曰，诚敬为斋之本，而文势于此，似若以斋，为诚敬之本，未知于礼意何如也？景夏曰，承旨之言，似不然矣。诚敬为享祀之本，而斋又为诚敬之本，若不斋则何以齐其不齐之心，而致其诚敬乎？上曰，然矣。此则不必改之矣。书既毕。上命墢，达问议付签处。上曰，别书以来，可谓着实矣。以字句厘改处，奏达详定讫。上命承旨书内外篇之题四言，又命书小识书既讫，仍以心几图及御诗书下，下教曰，此篇题及心几图，分载于内外篇之首，小识则载于跋文之下。今此诸臣，镇日讨论，亦一美事，后世不可不知。并书考校诸臣于下方。前后承旨、玉堂并列书，可也。明履曰，心几二字则以篆文书之，似好矣。上曰，以篆文书之可也。景夏曰，今此御制，实为燕翼之谟，用基亿万年无疆之休。而窃伏闻承旨之言，则以不刊板本为定云。此固出于惜费重财之圣意，而圣人制作，如典谟洋洋，固当昭垂百世，何可为一时财用之小费，而为此苟艰之举乎？而况铸字与刊板，元无大段相远者，其在事体，决不当以铸字印行矣。下询于诸臣，而处之，何如？上曰，何必刊板也？此亦不欲张皇之意也。初则颁赐件，亦不为磨炼矣。此则当为之矣。而至于刊板，则不必为之矣。景夏曰，圣意所在。臣亦仰体，而此实百世钦遵者也。不可草草铸印而止。且以顷日圣教中，我朝《明皇诫鉴》文见之，无板本，故并与其书而逸之，岂非后嗣之慨恨者乎？臣之所见如此，故敢此仰达。日跻曰，此在事体，决不可铸字印行。臣与诸承旨，亦并为详议，欲为陈达矣。圣意虽出于重财惜费，而臣家在校书馆近处，故见之，则铸字别无省费之事矣。尚鲁曰，无论费财与不费财，此御制当垂之百世，而作则岂可不刊板，以图永垂之道乎？且无大段费财之虑，则尤不可不为之矣。上曰，当为几板耶？喆辅曰，当为七十馀板矣。板数既不多，虽刊之，无大段费财之虑矣。且事体决不可苟简矣。上曰，予意则似不必刊之，而卿等之言如此，后日入侍，当询于大臣而为之矣。诸臣遂以次退出。夜已下二鼓矣。

3月6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斋宿〉。左承旨赵明履〈坐斋宿〉。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斋宿〉。右副承旨李喆辅〈坐斋宿〉。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斋宿〉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酉时，日晕。

○夜一更二更，月晕。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兪健基，持平郑纯俭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南泰赫、朴𪼤呈辞，持平李光溭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尚不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崔台衡为事变假注书。

○郑翚良，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大报坛举动时，本寺正例为进舆差备，而正韩亿增，以济州监赈御史出去，不得已改差，其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以为差备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曺允济为司仆正。

○记事官沈墢书启。臣敬奉圣教，驰往问议于在京三大臣处，则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以为，凡常时奉安神位之所，未行祭前，或有不得不出入之事，则谓不可昧然无拜礼，而先拜之犹或可也。常时不奉神位，而临祭设纸榜以行，则不奉纸榜之前，似无先拜之义。以私家礼纸榜，则先降神后，参神之意观之，其不当先拜，岂不较然乎？今此亲省牲处所，元非坛门之内，则设或如社稷之神室，似不必先拜。况无常时奉神位之事者乎？臣意则殿下只当以孔圣，过位色勃足躩之礼，趋而致敬而已。恐无拜礼之可言矣。昨年殿下，特行望位之礼，出于一时义起，有似仁庙朝后苑中望京伸礼，则又与今日所议不同矣，伏惟上裁云。左议政宋寅明，领中枢府事金兴庆，议与领议政金在鲁议同云矣，敢启。传曰，依议施行。

○行判中枢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于前月中，再控沥血之恳，乞解药院之任。而天听愈邈，恩允终靳。臣诚闷蹙迫隘，所宜不住申恳，必冀准请。而臣之老母所患，数旬之间，三次添剧，焦遑罔措。念未及他，幸自四五日来，似有分减。而每经一番增剧，神气辄低一层，见方凛凛缀缀，若将难支，连用补剂，尚无显效。在臣情理，未忍暂离。伏闻皇坛亲享，只隔数日，毓祥庙展拜，亦已涓吉。而臣忝居保护之地，末由进诣承候，旷职阙礼，合被重诛。伏乞圣明，亟命勘处，以严邦宪焉。且臣于顷者批旨中，时或见卿，仍此提举，岂可许副之教？尤不胜其惶蹙，而继之以抑郁也。念臣踪地，虽不敢没玷朝班，私情虽不得久离老母，而区区犬马之诚，亦岂敢以偃伏田里，而顿弛京阙之恋哉？若值庆贺起居之礼，则固当趋伸微忱，入瞻耿光，即臣所自期，而亦尝仰白于咫尺前席者也。今虽或蒙恩许，获递药院，又何敢遽有所改于前所陈闻之外乎？此则万万非臣之所敢出也。况臣之在外虚带，已为三年，而前后号吁之章，又已为三十上矣。尝药重地，缘臣一人之故，未有备员之时。此实国体之所未闻，而又安有如许分义乎？不徒识者为臣寒心，臣亦每一念至，不寒而栗。在圣朝体下之仁，倘赐俯轸于微臣之至情难抑，药院之人皆可代，则必即有以处分，而不待臣辞之毕矣。伏望圣慈，亟许递改臣药院提调，俾臣得以与老母相守，专意扶护，千万至颂。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既谕，其何若此？卿须安心勿辞善护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3月7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斋宿〉。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斋宿〉。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斋宿〉。同副承旨洪启禧〈斋宿〉。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斋宿〉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大报坛斋殿。停常参、经筵。

○辰时，日晕。午时，日晕两珥。申时，日晕。

○大驾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亲视牲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镇日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极涉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事变假注书崔台衡，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省牲，以未初初刻为之。牺牲捧上，当依前例为之。知此举行。

○传于赵明履曰，省牲后当奉审。知此举行。

○传于赵明履曰，更思之。今若求犊而用之，则必不洁。以已捧之牲用之。

○三月初七日巳时，大报坛亲祭举动时，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步辇出映花堂。伞扇侍卫如常仪。行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洪启禧，假注书权崇、李显祚，记注官郑观由、沈墢入侍。上乘步辇。赵明履曰，阙内他处经宿举动，前所未有者。今番大妃殿问安，何以为之乎？上曰，俄者侍讲院官员亦禀矣。只明朝为之，可也。李日跻曰，然则何承旨进去乎？上曰，右承旨进去。上到集成门，下教曰，彼雪布帐，是禁军所住处耶？予入斋室后，禁军使之各归其所而休息，可也。陵幸时上马下马，例禀之，而今番则使其将举行为之，可也。上到斋殿外，兵曹判书金若鲁曰，省牲时军兵札住于朝宗门外事定夺，而省牲罢后，则何以为之乎？上曰，置之，可也。未时，上具远游冠、绛纱袍，诣版位行四拜礼，自东壝门入，由东陛升诣坛上奉审讫，还至版位，省牺牲。上曰，大祝呼充之声低微，此是诚敬不足之致也。事过后拿处，可也。〈出举条〉李喆辅曰，左通礼郑再春多失措，不可推考而止矣。上曰，老矣。何足深罪？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上还出朝宗门，乘步辇。赵明履曰，礼曹判书郑羽良请对矣。上曰，引见。羽良曰，望燎后监察以下四拜，于礼似涉无义。除之，似好矣。兵曹判书金若鲁曰，礼判所达，似好矣。副提学金尚鲁曰，似然矣。上曰，诸承旨之意亦何如？俱曰，似然矣。上曰，依所达为之。金若鲁曰，还宫时植炬事，分付，何如？上曰，天明后当还宫，植炬，置之。郑羽良曰，臣考见皇坛陈式图，则依《大明集礼》陈设图而为之矣。陈设图则用犊腥，而我国则用大牛。礼以少为贵，故贵特牲而贱大牛，犊未有牝牡之情，故贵其诚悫。盖天地间所有之物，皆是天之物，天下之物，亦皆天子所有者，故祀天及祭天子，皆用诚悫之犊腥。至若太牢，则天子享诸侯之物也。今此大报坛祭礼，皆用祭天之礼，则当用犊腥。而反用太牢，恐为不可。他日议大臣及知礼儒臣，而定之，何如？上曰，太牢是天子享诸侯之物耶？陈设图使之持入，可也。上览陈设图曰，礼判既陈达，而陈设图又如此。今番用之，亦似如何矣。羽良曰，今日既已省牲矣，恐当用之矣。都摠管元景夏曰，礼判所达是矣。今日既已奉审，用之何伤？上曰，此则非矣。既知之后，仍用实未安。譬如不知坛，而不趋而过去，及其知坛而诿以初未知之，而仍不趋过可乎？虽造次之间，岂或违礼乎？李日跻曰，今若改用他犊，则恐不洁矣。上曰，典牲署所在牛，沐浴耶？郑翚良曰，临时果沐浴矣。上曰，入侍注书，出往问议于时、原任大臣以来，可也。权崇出去。景夏曰，汉之苏武，以太牢谒茂陵，宋之洪皓，以太牢祭宋帝矣。上曰，汉高帝以太牢，祀孔子矣。景夏曰，圣上必欲改用，则虽改何妨？羽良曰，下教中既知后，何可用之者好矣？上曰，礼不当如是故耳。羽良曰，臣今日初登皇坛，回思甲申北望神州，不胜怆然。臣谨考《文献通考》，则历代帝王，无无配享者，至如越王句践，亦有配享之臣矣。配享者以其时名臣配之。今此大报坛，祭无配享，陟降之神，安知不为怆然乎？臣意则似用配享。而杨经理、邢军门两人，既白我国立祠以祠之，以此两人配享，似或宜矣。博议于大臣、儒臣而处之。景夏曰，礼判所达有见矣。然此事不可不深加商量而为之也。若鲁曰，配享则其时士林议论果有之，而此是十分商量为之事矣。上曰，礼判所达陟降怆然等语，予心不觉怆感矣。崇祯皇帝并祭之议，其时亦有之矣。杨、邢两人，既自我国祀之，则礼判所达好矣。景夏曰，此非今日可议者，后日博议商量为之，似宜矣。

3月8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权崇〈仕〉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三更，月晕。

○大报坛亲祭罢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遣南泰良问安于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前则行礼后，留于东壝门外，朝廷问安，三门外为之，可也。而今番既有斋殿即行祭后，郊外大次外，庙社斋殿外，北向问安，例也，则不察因循，承旨亦不察而请，非矣。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无意应命，其在事体，诚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御营厅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厅大将臣朴文秀二月朔入番骑士都试之后，又即引入。而举动只隔数日，无意行公，事体极为未安。令政院禀旨牌招，以为及时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因御营厅草记，大将朴文秀骑士都试之后，又即引入，而举动只隔数日，无意行公，令本院禀旨牌招事，允下矣。御营大将朴文秀，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下番兼春秋沈墢，以问议事奉命出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毓祥庙举动时，大驾各差备都事九员，本府入直都事一员，合而十员分差。而今番都目政，新除授上都事李昌元前以典牲署直长，柴场监刈事，下去京畿杨根地，时未上来。令该曹，口传换差，参下都事李宜哲汰去之代，亦令口传差出，以为备员分排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埅兼春秋单付，禁府都事李昌元，司䆃主簿白尚贤相换，禁府都事宋宅休、韩光启、洪启禛。

○初八日四更一点，大报坛亲祭时，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洪启禧，假注书权崇、李显祚，记事官郑观由、沈墢入侍。上具冕服诣坛上，行献酌礼。礼仪使礼曹判书郑羽良曰，奉俎官高奉盘而疾趋，故易于颠仆。使之不高捧，而徐行，何如？上曰，依为之。羽良曰，然则大祝亦使之依此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赵明履曰，仪注则奉香、奉炉由西阶升，而事当由东陛而升，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明履曰，执礼误读笏记，推考，何如？上曰，此非误读，置之，可也。祭毕。上诣坛上，行飮福礼讫，诣望燎所。上曰，币有尺数乎？明履曰，十一尺。上曰，皇朝则半燎，其义未可知矣。省牲始于何时耶？羽良曰，《周礼》无此礼，而皇朝为之矣。上曰，予之亲行此祭，何年乎？喆辅曰，辛酉年行之矣。燎讫，还御斋殿，卯时还宫，至暎花堂前下教曰，下番兼春秋沈墢，持《自省编》草，问议于赞善、祭酒两处以来。玉堂赵云逵问议于京外时原任大臣以来。

3月9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南泰赫、朴𪼤呈辞，持平李光溭未肃拜，持平郑纯俭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领议政金在鲁箚子到院，而私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洪启禧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药房提调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启曰，日候阴冷，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亲祀，彻晓将事，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

○慈殿气候一样。予则一样矣。

○赵明履启曰明日举动时，大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一向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御营大将朴文秀昨又违召，不为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御营大将朴文秀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动驾隔宵，本营多有举行之事，一向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注书李世泰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咸镜监司状启，二月令荐新生松鱼，月令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洪启禧曰，勿待罪事，回谕。

3月10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病〉。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时酉时，日晕左珥。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晕。

○洪启禧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兪健基，持平郑纯俭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南泰赫、朴𪼤呈辞，持平李光溭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举动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举动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驾诣毓祥庙，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展拜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臣承命进去问安于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矣。

○大驾历入孝章庙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郑翚良曰，诸司预备，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镇日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状启，平安监司李箕镇病重上去不得事。

○传于李日跻曰，俟间上来事，回谕。

○洪启禧，以义禁府言启曰，江原道铁原推考敬差官启本，据刑曹粘目内，谋杀本夫罪人石梅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依例发遣府都事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林益柱手本，则保放罪人朴春普，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日昨筵中，以铜雀津船事，有所仰达，而既承详问更禀之教矣。退出后，问于该曹，则汉江、露梁津船只，各为十五只，而铜雀津本是露梁兼管之地云矣。即今科期不远，外方士子，当连续上来，津路必有纷沓之虑，若干私船，举皆朽败，不可不预为区处。露梁津船三只，姑令移送于铜雀津，以便渡涉，而仍令别将，照管其船只为宜。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启本，右议政赵显命二月朔月廪不受事，传于南泰良曰，令本官，更为传授。

○以庆尚监司状启，蔚山等官居募军刘石只等，渰死、烧死事，传于南泰良曰，渰死、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丙寅三月初十日卯时，毓祥庙举动时，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伞扇侍卫如常仪。行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洪启禧，记事官李世泰，假注书李显祚，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金埅入侍。上入毓祥庙时下教曰，赞善、祭酒处问议史官来耶？郑翚良曰，明日当来矣。上将还宫，乘舆后下教曰，予将历入孝章庙。〈出驾前下教〉后厢留阵，路上挟辇，驾后禁军交龙旗等事，依前举行事，宣传官持此标信，分付于兵判及训将，可也。赵明履曰，还宫时，例乐作，而至孝章庙桥项乐止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上曰，依前为之。上还到阙门外下教曰，宣武祠或颓废耶？承旨即为往寻以来，可也。翚良曰，小臣当进去耶？上曰，唯。又下教曰，当下标信。即为解阵事，分付，可也。兵曹判书金若鲁曰，俄者锺楼下路边，有驾前呼诉者，民习骇然。而此是该部不能严禁之致。京兆堂上推考，当部当该官员，拿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3月11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偕来〉。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偕来〉。假注书李显祚〈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日跻启曰，小臣右议政赵显命处，偕来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未差，掌令南泰㷜再度呈辞入启，朴𪼤呈辞，持平李光溭、郑纯俭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一向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翚良曰，入直宣传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卜马四匹立之。

○传于赵明履曰，承旨、儒臣入侍。大臣亦为入侍。

○赵明履启曰，左议政宋寅明依下教来待矣。传曰，诣阁，传于赵明履曰，开政将晩，催促为之。

○郑翚良启曰，臣承命往于宣武祠看审，则祠内外及碑阁等处，俱无雨漏剥落之患。而两位交椅下席子渝伤，似当改备。今日适当节祭，故庭宇床卓，修扫洁净，凡百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上番春秋郑观由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韩济兼春秋单付。

○赵明履，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日食咨文，既自礼部出来，回答咨文，依例撰出，别定禁军，给马下送于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中部都事郑克淳拿推传旨，传于李喆辅曰，部官当于部内，以道路摘奸进去，似为不知。部官分拣传旨。置之。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说书洪乐性，自乡才已入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申德涵手本，则保放罪人尹尚靖，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当此鞫厅多事之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出使都事赵汉弼、柳恕、金光泰令该曹，口传闲官换差，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训炼都监炮手田碧先、朴雪贵等，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所授赐马之帖，亦当一倂还收。而系干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元单字gg子g入之。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堂上军官禁军递儿窠，今都政迁转之代，依节目各番军中取才，以其居首者，塡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灵城君朴文秀，同副承旨洪启禧上疏，传于郑翚良曰，非若此者给之。

○灵城君朴文秀疏曰，伏以臣，因洪启禧党心之诬，坠三百年家声，污五十岁身名，登筵席则无以为颜，入家庙则若负大罪，刻骨痛冤，忽忽无生意，时欲自刎而不得，时欲往走穷山，抆血枯死，而亦不得，甚矣。臣之冥顽，今又见启禧之疏，直羞愤欲死耳。其疏有曰，采一路舆gg之g人言，则初无善为、不善为之可论。臣之按北时招怨者，不过咸兴军官，降定壮炮之数百人，咸兴商贾，不先卖鱼之数十人而已。此外自吉州，至安边十二邑之民，则当饥而皆哺岭米，至于一道之贡税，自朝家米减之外，臣营当之，宁怀惠，岂有怨哉？此言出于臣口，人或不信。圣上特遣公正严明之臣，廉访于十二邑民情，则非一路舆人之言，自可立知。然则不待臣刳血弊舌，千万发明，而启禧诬人之情状，自常绽露矣。设令启禧果采舆人之言，当以其言，即查其文书，且核于其时任事者，真如所闻，则即地状论可也，复命日，书启，可也，登筵时面奏，亦可也。归来经年，默无一言，抑何故也？噫，为御史者，若非失性之人，得闻六万两赃，孰不穷查明查？而启禧不此之为，则此启禧空地铸出之钱也。噫嘻痛矣。启禧初既诬之，今欲立证则，无捉赃之实，故不得已以初无善为、不善为之可论为辞，推诿于无形影、没把捉之舆人，欲为漫漶弥缝之计。此渠理屈语穷之致，其亦可笑也已。渠若曰，吾实不诬云，则必暗听恶臣者之言也。以其人告之，则诬在其人，惟当与其人辨之，不以其人告之，则是启禧诬之也。噫，人生也直耳。且吾君犹吾父也。渠若假托舆人而欺君，是欺其父也。渠若忍为，则与禽兽何异？又何责焉？噫嘻痛矣。六万两，何等大赃？臣果贪则臣当烹，而启禧当奖之，臣不(不))贪则臣当脱，而启禧当罪之然后，惩贪惩诬，邦典乃严。而今则不然，筵臣欲庇启禧则曰，此不过听民之虚谤，欲脱臣则曰，无实而得谤，以为两解俱存之计，终不穷核于启禧。此于启禧则诚幸矣。于臣则岂不至痛至冤哉？今臣与启禧，万无俱生之理。秋曹按查，虽曰昭暴，必与启禧，一处对质，快明其诬人之状，少泄臣弸中之冤，则臣虽即日溘然，庶可瞑目入地矣。臣自遭此诬蔑，骨痛心冤，欲一陈辨，而连值动驾，不敢渎扰。今始冒万死号吁于悯覆之下。伏乞圣明，亟令臣及启禧，并下司败，一番严查而处之焉。

○同副承旨洪启禧疏曰，伏以臣，顷于除旨之下，踪地危蹙，不敢冒出，略陈短章，冀蒙镌免。乃者圣教以为岂可每每若是，仍有还给之命。臣于是，不敢复言情势，遂即黾勉承膺，仍随诸臣之后，猥陈肤浅之见，亲聆玉音，荣幸无比，虽使即日退塡沟壑，亦无所憾。即伏见灵城君朴文秀辞疏之到院者，张皇喷薄，无所不至。其丑悖之言，有不忍再读。臣固知其言之本无可较，且于日前圣教之后，宜不容复事渎扰。而今其言，不顾事体，不念道理，惟以快意为主，至请对辨于司败，则臣虽欲默无一言，其可得乎？臣之前疏，不过略暴言语翻传之委折，而来尝迤及本事，盖以前后疏中，既已悉陈，故不复槪叠，只陈当初论列之意，惟在于以吾所闻，陈于吾疏，白于吾君而已。其所谓采一路舆人之言书者，亦不过泛下文字，未尝有别般意思，而文秀之悍然起怒于此一句者，何也？若其怨惠多少之分，则臣之所闻，偶与其所自知者，不同焉耳。今不可取决于臣于文秀之言，其所请遣人廉访者，非惟文秀之所愿，亦臣之所乐闻也。臣于文秀，何怨何恶，而必欲驱而陷之哉？臣之所以处之者，亦惟一直字而已。使文秀终然白脱，在臣不过为听言不审而已。臣何必上下其口，呶呶争辨，以徒伤事面也哉？第臣窃有所惭痛者。臣诚不幸，偶当所事，既有所闻，不敢自隐，与此人为对头，每一疏出，谬gg僇g辱满纸。臣固巽软，本无胜心，呼牛呼马，一任其所为，而登之邸报，播之四方，独不为清朝之羞乎？苟使臣身在朝，则其恶言悖说，终必不止。惟有臣之息影灭迹，避远其骇机而已。玆不免投疏径出禁门。伏乞天地父母，俯赐鉴烛，亟削臣职。仍治臣擅离之罪，以安贱分，以肃朝纲。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蒙恩调息，已浃五旬。而一病沈淹，百症交攻，寝食俱失，药饵为命，真元大脱，起动无期，旷废职事，徒积罪戾。日昨圣上，动驾将事，百僚骏奔，而臣独息偃在家，终阙进参。达宵反侧，悚陨弥深。明日毓祥庙行幸时，亦末由趋造于班行。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乞伏重谴，以振朝纲，以安贱分焉。臣于前疏，毕沥肝血，备陈情病，庶几仁天之俯格。而及奉批旨，不惟不赐矜允，殆若全未垂省察。莫非臣诚浅辞拙之致？愕然失图，继之以抑塞，不得不冒死疾声，更申哀吁焉。臣资才庸下，本不以大官自期，而谬蒙圣简，致位三事，进叨首席，亦已七年矣。疏于物情，暗于事务，凡所猷为，触处愦愦，加以衰齿之所压，惨戚之所铄，些少精力，又皆耗竭，临事而不知措画，发号而不见信惮，驯致庶务丛脞，百度解弛者，皆臣之罪。论道经邦，虽不敢企望，簿书期会，亦无以趱趁，堂堂圣朝，焉用如许辅相哉？此臣才分之必可退者也。臣之老衰实状，天鉴业已下烛，累形愍嗟之教，且前既悉暴无庸更渎。而盖其气禀，素甚虚弱，自少抱深痼之病，而连绾剧任，受伤偏多，年过七袠，去死不远，其衰朽癃孱，不待言而可知。况今疾病重发，懔懔床玆，比如病马任载，力尽将踣，非卸解而休息之，必无幸活之理。臣之日夜至愿，惟在释负，以圣上父母之慈，终始靳许，使臣猝然塡壑，则安知无追恨于渊衷耶？此臣衰病之必可退者也。臣性本拙愚，信心冥擿gg谪g，不学方便周容之术，当退不退，久窃匪据，群诮众怒，日积月深，卒之有李彦世之惨诬。至今追思，尚觉骨惊。而恩数旷绝，分义穷极，驱去复来，乍解旋授，曾未几何，便同无故之人。区区一念，必欲更图力辞，以全微谅，以远骇机。而迄未得间，自顾惭懔，人谓斯何？噫，臣即所谓僇人也。身名之玷污，国家之羞辱，至此而无馀地，尚以何心，迟徊于覆车之辙，为庶官舆人之所指笑乎？被蔑无前，而居宠如旧，宿衅未洗，而新谤滋至，惩羹吹薤。古人有言，身之不庇，国何由报？以世道则益无可为，以廉隅则实难久仍，此臣情地之必可退者也。顾此三条，皆臣片片赤心说出，无毫分假饰，无毫分过溢。伏惟圣慈，曲体下情，亟许镌免，俾臣得免锺漏之讥，少延蝼蚁之命，则生成之泽，陨结以酬。答曰，省箚具悉卿恳。目今鼎席，可谓寒心。只有左揆，而右揆在外。卿之调摄已久，庶几勿药，方欲敦勉，卿箚遽上，何若是其过乎？噫，三公虽共济国事，以予神耗，犹恐其不及，时象若何？国事若何？其民若何？噫，卿以昔日之臣，逮于今为之大官，而予之倚仗，亦若何哉？以予之心气，犹即勉强，卿之精神，心常叹服者，岂忍若是其过乎？况今往冬几月，临帐殿之事，于今此临之后，可以了当。卿既知首尾，此等之时，岂无卿而处分乎？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殷勤，安心勿辞。其即视事，仍参帐殿。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黄海监司李天辅疏曰，伏以臣父母坟山，在于京畿安山地。未辞陛之前，伏乞俯赐恩暇，俾得省扫，以伸至情，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依所陈往省焉。

○礼曹参判洪象汉疏曰，伏以臣，屡奉温谕而不敢进，荐承严教而不敢进，殆若顽不识恩威者然。此岂臣本情也哉？盖所罹不幸，有不可以常理，议去就故耳。凡搢绅之遭弹劾者，或情实昭暴则出。或日月稍久则出，而若臣者，情实非不暴矣。诬蔑之污难洗，日月非不久，危怖之迹自如，必也没齿田间，息影周行然后，方可以靖朝著而远骇机。今若怵迫分义，冒没承膺，则其所以羞当世之士，累四维之化者，非细故也。臣虽无似，岂忍徒畏违命之诛，自陷丧廉之科哉？目今圣志奋励，频开法讲，而臣忝经筵之列，无路进参，灾异叠见，饬究庙谟，而臣带有司之任，一未与闻，义陵之奉审体重，而变通僚堂，独自恬然，关东之赒赈方张，而虚縻句管，越视秦瘠。其瘝旷之罪，已不容诛，况睿候平复之贺，匝域懽忭，而竟阻呼嵩之班。禁庑回禄之灾，举朝惊动，而亦阙起居之礼，到此而臣分扫地尽矣。此实王章之所难贷，何敢以情势之危蹙，有所自恕也？早宜仰请𫓧钺之加，而贱疾适苦，不得蠢动，宛转床箦，只增惶菀，自闻重推催促之命，益不胜万万震越，不计死生，舁到涉江之地，略陈短疏，毕暴罪状。伏乞圣明，曲垂照察，削臣本兼诸任。仍命攸司，重勘臣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今无可谓，曾已饬励，今何舍卿？卿其勿辞。其即察职。

○兵曹判书金若鲁疏曰，伏以臣，屡经大政，义在当递。昨者之三告一疏，出于过政后应文备数，而圣明视以故常，不赐允兪。此固臣诚意浅薄，不能孚感之罪。踧踖徊徨，直欲逃遁，而适因事会，仓皇复出，连值动驾，黾勉就列，有若饰辞崇让，知进不知退者然。臣诚自顾而自恧，公议之嗤笑，又将何辞以解之乎？臣于见职，以其才则鲁钝也，以其迹则畸危也。受命之初，岂不欲抵死力辞必乃已？而感激隆恩，怵畏义分，唐突承膺，冒当匪据，及其疮疣徒积，丝毫无报，则于公于私，尤可以自引去矣。况瓜熟之报，至再至三，而犹且贪恋利禄，淟涊盘礴，上以重误国事，下以放倒廉愧也哉？去就辞受，有关大防。臣虽无似，决不为此。盖有国所重，无过政兵，进退万武之权，非一人所可久秉，统辖三军之责，非一人所可久专，从古本兵之臣，惴惴焉不敢久居者，此也。朝家所以体谅而矜许者，亦此也。臣既受恩罔极，身非自有。前后除命之下，毋论可强不可强，辄以奔奏为恭。而若夫权要之地，小则招忌，大则媒祸，臣常视如罟擭，履若虎尾，寤寐一心，惟矢避远。仁覆之天，亦何必枉其性而促其灾，不卒其生成之惠也？今臣必递之义，通朝共知，万口一谈。虽非臣𫌨缕为说，圣鉴孔昭，想有以照察。而至于臣病状之难强，臣所自言，何如导达？臣禀气虚薄，素有痰湿之病。中年以来，百证层生，疮癣麻痹，血呕头晕，无非恶兆。而关格频发，发必濒危，以故荣卫日耗，肌肉日铄，形观之朽脱，精力之消落，月异而岁不同。自经前冬之疾，胃不受谷，食辄辛苦者，已至四朔。膈痞而息喘，如吼火升而气潮如烘，或因少间，强起赴公，归即昏倒，若将澌尽。此皆衰境向死之象，比如秋虫已俯，势不可以复仰，尚有望于强策供剧，不至朝暮颠踣哉？人臣辞官言病太繁，有伤严畏，臣尝以此病之，今乃势穷理极，躬自蹈焉。臣尤死罪，然古人所谓哀之命，不哀之亦命者，正获臣今日悲迫之情矣。伏乞圣明，命递臣本兼诸任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三度加由之后，岂可若是？莫重将任，不可轻递。卿其勿辞行公。

○正言权基彦疏曰，伏以臣于台职，自画有素。向来之试牌承膺，盖出于粗伸往役之义。竣事复命之日，即宜呈递，适值清斋，疏单路阻，连参陪班，获近耿光于逖违之馀，此亦微臣之至愿深幸。但官以谏为名，未有一言半辞，裨补阙漏，只是随行逐队，行呼唱于道路而已。上孤圣简，下负初心，惶愧欲死。然臣之事殿下，二十年于玆。伏睹殿下聪明冠于百王，道学迈于前古，存心对越，则商汤之一德克享也。察眉群生，则姬文之视民如伤也。臣窃幸斯会，意以为太平之治，翘足可待。一年二年，因循泄泄，政教未兴，风俗日薄，生民日困，三代晟际，已无其望，汉唐小康，犹不若此。此固群下不善于奉令承教之罪，而抑由殿下致治之方，未得其要而然也。况此近年以来，仁天警告，灾异沓臻，去岁虹贯之变复见，于前月朔日之太阳薄蚀。方春之雨雪乖常，臣未知厥邮何在。而此臣君臣上下聚精会神，鼎新治理，以答天谴转灾为祥之几也。此时言责，其任尤重。上自君违，下至官邪，固当指陈得失，极言竭论，以副圣上来谏求治之至意，而臣则愚昧未能也，庸懦未能也，空疏未能也。然祖己之言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今日消灾之策，惟在于殿下之一心修省。臣请以得于方策者，为殿下诵之。窃惟帝王之道，莫如敬天，莫如恤民，莫如典学，莫如纳谏，莫如求贤，莫如去邪，安不忘危，则诘戎是也。教必当豫，则教储是也。惟此八者，殿下之固已明知而力行之者，臣不当赘言。而益之戒舜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以舜之大圣，岂有一毫髣髴于游逸淫乐之戒？而益言之不为过忧，舜受之不以自圣，君臣相勉之意，足可为天下后世法。臣不自揆，谨成八箴，列录于左，以效芹曝之献，勿以为腐儒之常谈而鄙弃之则幸。其敬天曰，高穹上覆，玄微难测，及尔出往，临尔幽独，祯祥征治，妖殄警阙，所以明王，一心对越。夫何近日，灾异式生，虹贯阳蚀，可愕可惊，我王夕惕，侧修冞勤，荧惑存宋，桑谷隆殷。其恤民曰，四海同胞，哀我民斯，终年劳苦，暑雨怨咨，罄于杼轴，困于诛求，值岁少歉，四散而流，我后斯恻，靡遑玉食，苟利赤子，发肤不惜，至愚而神，冀曰蚩蚩，人心去就，系国安危。其典学曰，学懋时敏，惟圣希天，自姚曁姒，精一相传，圣作东方，旷世同揆，讲幄横经，夜分不寐，匪如匹士，记诵词章，语默必中，喜怒必当，声律身度，左准右尺，为标一世，百辟咸式。其纳谏曰，言路开闭，国之兴灭，伟昔成汤，从谏弗咈，君违官邪，政疵民隐，匪言不达，匪言罔闻，直由能容，狂表能恕，沧海纳污，百川同注，世主讳过，自涂耳目，圣人虚心，刍荛必择。其求贤曰，兆民之众，万机之繁，不可独理，所共惟贤，莫曰无才，足了一世，侧席以求，何忧不届，商宗感梦，版筑入图，汉帝恢聪，戍卒效愚，遗贤则忽，得贤则治，勋、华在上，下有皋、夔。其去邪曰，不正曰邪，在国国危，自在虞世，去而勿疑，少有不察，能令主惑，便于承意，巧于投隙，则哲之明，在帝犹难，澄我心镜，尘秽罔干，明示好恶，错枉举直，各靖尔位，为四方则。其诰式gg戒g曰，保民以仁，卫国以兵，兵不可玩，亦不可忘，恭惟圣朝，百年升平，人贱韎韐，恬嬉不张，我后守文，天纵神武，戒存苞桑，绸缪阴雨，锻乃戈矛，蒐乃戎车，常若临敌，孰敢侮予？其教储曰，惟我元良，蓄德青邸，宗社攸托，神人攸系，歌腾四重，海润日光，未及舞象，仁孝已彰，蒙养圣功，不可少缓，邪蒿宜屏，正人宜近，既以身赦，实止诲物，万年之基，更筑今日。臣之所陈，荒陋鄙拙，固无足取。而惓惓微忠，亶出于忧治世、危明主之意。伏愿殿下，矜其愚而察其忱，恕其憯而纳其言。且臣素有疝冷之症，挟感添剧，委席叫苦，虽欲陈力就列，其势末由。伏乞亟许镌递，任便调治，以延残喘焉。答曰，省疏具悉。其勉切实，献箴可尚，当益勉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三月十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承旨、儒臣、大臣引见时，左议政宋寅明，右参赞元景夏，副提学金尚鲁，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校理赵云逵，副修撰严瑀，假注书李显祚，记注官韩济，记事官金埅入侍。宋寅明曰，昨日举动时，风势甚不好，夜来圣体何如？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体何如？上曰，平安矣。寅明曰，王世子气体何如？上曰，好过矣。予有可问事，引见卿矣。卿姑退坐。玉堂以其问议者，进前陈达，可也。赵云逵，以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右议政赵显命，领府事金兴庆，判府事兪拓基所议陈达讫。赵明履曰，俄者沈墢问议于赞善朴弼周，祭酒沈錥而入来矣。沈墢既减兼春秋不得入侍，故臣细闻记录而来矣。上曰，陈达。明履陈达讫。上曰，用不用虽在予，在诸臣之道，则亦当多改。而今此问议，多有改处。予庸欣喜。寅明曰，问议既出求助之圣意，此非汗漫文字，而将传于千万岁，则谁敢隐其所见，而不为改之乎？又曰，《自省编》，即是大文字，较常训，意愈深而事体尤重。活字印出，圣意虽出于惜费，而常训既已板刻，此亦不可不入之锓梓，藏之金柜石室，而又宜多数印出，广为颁赐，使臣僚得以宝藏之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李喆辅曰，然则序跋正书，何如？上曰，正书，可也。郑翚良曰，今日开政命下。而吏曹判书李周镇，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俱以病不来云。所当请牌。而今已夜深，待开门牌招开政，何如？上曰，三堂上并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趁早开政，可也。〈出榻教及举条〉上曰，予之使承旨，往审宣武祠者有意矣。予于礼判顷日所达兴感矣。卿闻之乎？亦与僚相之议乎？元景夏曰，臣亦考之，祭用犊腥则果是矣。而至于配享，似不可为矣。寅明曰，臣意亦然矣。金尚鲁曰，祭天用特牲，祭地用太牢，用特牲然后，合于祭天礼矣。上曰，然则用犊腥则是矣。而配享则非耶？景夏曰，配享不可为矣。设或为之，宜用其时任用之，大臣岂可以杨、邢为之乎？上曰，配享则卿亦持难耶？寅明曰，臣亦持难，而夜深不敢长语，后当更达。上曰，京畿御史吴彦儒入来矣。从当引见。而渠未经守令，得无未熟耶？寅明曰，渠虽未经守令，而渠之父多经守令，故渠多见而习知之矣。翚良曰，今日兵曹立马颇迟，堂、郞，推考，何如？上曰，不太迟矣。置之，可也。

3月12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传于郑翚良曰，亲鞫为之。而军兵则食代后待令，时刻待下教随时入之。

○李喆辅启曰，今日亲鞫为之事，命下矣。时原任大臣及金吾堂上、左右捕盗大将、两司，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亲鞫事，命下矣。在前如此之时，有宫城扈卫之例。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置之。

○南泰良启曰，今日亲鞫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都承旨李日跻，以右议政赵显命处偕来事进去矣。在前如此之时，有姑令入参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启曰，同副承旨洪启禧辞疏，既有给之之命，而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寒食在近，香祝移安于承文院。礼房承旨则亲鞫时，勿为入侍。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镇日违召，无意行公，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何如？传曰，允。

○以罪人上阙单子，传于洪启禧曰，只庆得上阙。

○洪启禧，以义禁府言启曰，当此鞫狱多事之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都事宋宅休亲病不仕，郑东里受由在外。并改差，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普兴、郑㫻为禁府都事，柳恕司饔主簿李廷煜相换，禁府都事赵汉弼，义盈主簿郑东里相换，禁府都事金光泰，掌苑奉事李匡说相换。

○洪启禧，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亲鞫问事郞厅，前差下八员中，兪彦好时在拿处中，韩亿增奉命在外，任师夏曾移台职，吴彦儒身病方重，并改差。其代以校理赵云逵，副修撰严瑀，前正言李彝章，前都事郑基安，差下。尹志泰既递台职，还为差下。而李彝章方在罢散中，郑基安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郑基安。

○赵明履，以吏曹参议沈星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日跻，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各陵殿寒食祭，典祀官兼大祝，当以文官塡差，而除公故在外外，实无推移之路。在前如此之时，有荫官通融塡差之例。今亦依此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以吏曹言启曰，本曹正郞李燮元受由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醴泉郡守李彦衡呈状内，奴婢数十口在于本郡，揆以法例，不可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既是法典所载，则依法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沈星镇牌不进，左承旨赵明履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周镇，参议沈星镇并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及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军器寺直长有阙则奉事、副奉事次次陞附后，当以参奉启下，而顷日政，直长柳健直迁于直长，误为启下。当该堂上推考，直长以下，次次陞付，改启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金始㷜为左参赞，徐宗伋为咸镜道别遣重臣试官，金时杰为军器判官，李延德为执义，宋辉明为知礼县监，南泰温为判决事，权崇为典籍，李台重为副修撰，金声大为奉常主簿，任师夏为吏曹正郞，朴春普为兼弼善，金尚重为副应教，尹得征为司谏，郑广运为掌令，李埴为醴泉郡守，军器直长单李世根，奉事单金重泽，副奉事单韩弼胄，参奉单柳建，兼瓮津府使单李昌寿。

○兵批，行判书金若鲁病，参判李普爀病，参议李德重病，参知朴㻐入直进，左承旨赵明履进。

○兵批启曰，新除授梨洞万户林震堣呈状内，老母今年八十，法不当远离赴任，斯速启递云。边将之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同知单郑禹宾，副护军金尚迪、尹彬、李润身、尹志泰、南泰爀，副司直宋翼辅、李宗迪，副司果李彝章、韩亿增，副司正崔台衡，副司勇具健。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宗白为同义禁。

○传于洪启禧曰，承旨诣阁。

○传于洪启禧曰，儒臣亦持《资治通鉴》入侍。

○亲鞫罢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兼说书洪乐性疏曰，伏以臣，猥陈难冒之状，兼暴危苦之情，而辞拙诚浅，不能感格天听，视同新进之例让，谕以勿辞察职。臣诚抑塞惶闷，靡所容措。夫出入胄筵，翺翔清班，人情之所同欲。苟使臣有一毫可出之势，则岂敢为文饰，虚伪于通籍之初外，作逡巡之态，自陷逋慢之科哉？臣之断断不可出，自昼于心，而一向虚縻，转益穷隘。昨始来伏私次，方欲申吁，冀蒙鞶褫之恩，此际召牌俨临，严畏分义，不敢坐违，随诣阊阁之外。而抑臣私情，尤有万万煎迫者，臣母素患痰癖之症，近值风寒乖常，一倍添重，顽痰凝梗，呼吸不通，膈火炽盛，咳嗽苦剧，委顿床席，昏不省事。臣方左右扶将，焦遑罔措，虽非本来踪地，以此情理，尤岂有离舍供职之望哉？玆陈煼迫之恳，仍请𫓧钺之诛，急于归护，自外径归。伏乞圣慈，曲赐鉴谅，削臣之罪gg职g，治臣之罪，以肃朝纲，以伸至情，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丙寅三月十二日未时，上御仁政门外亲鞫时，行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洪启禧，记事官李世泰，记事官李万恢，事变假注书崔台衡，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左议政宋寅明，判义禁闵应洙，同义禁李普赫、申晩、郑益河，掌令朴𪼤，正言权基彦，问事郞厅前司谏尹志泰，前正言李重祚，校理赵云逵，副修撰严瑀，前都事郑基安，前正郞尹学东，吏曹正郞李应协，前正言李彝章，文书色都事南泰普、李廷煜，别刑房都事金弘得、郑运维入侍。宋寅明进曰，日气阴冷，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寅明曰，臣伏见黄海监司状启，则漂汉人之来泊者，今已发送云矣。不可不移咨北京，令承文院撰出咨文，依例入送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臣伏见江原监司金尚星状启，则以关东饥民流散相续，而无安集之道，欲令都事监赈，新差都事除署经，即日发送为请矣。即闻承旨言，则已为署经云。明日内使之辞朝下去，何如？上曰，饥民何以则怀绥安集乎？判义禁闵应洙曰，流民今方以五部成册给粮还送，而江原监司定送营吏，使都事率来，故给粮后，将欲出付都事矣。上曰，给粮而慰抚之，可也。句管堂上谁也？洪启禧曰，礼曹参判洪象汉也。上曰，即为牌招，使之入侍，可也。启禧曰，洪象汉方在江外，有难牌招，何以为之？上曰，礼参之事太过矣。寅明曰，洪象汉所遭，前既自脱，其后自上屡勤开释，一向处外，极涉过矣。从重推考，申饬，使之上来好矣。上曰，都事即速辞朝事，分付礼参事，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大政前，有投书于吏判李周镇家者，而书中辞语，不过内浦、关西将有变，守令、察访不可不择送之意。而仍有指名举荐之人，其意盖在于为求仕者，请嘱而已，非有大段凶逆之语矣。吏判过于畏慎，见其有变二字，而为之惊虑，捉其投书人，则乃两儿婢也。遂出付捕厅，捕厅捧招于两儿婢，则以为渠之儿上典，称以明洞金进士书简，而授之于渠，使即往传于吏判家，故传之云矣。捕厅捉其所谓儿上典及其兄长者拘留后，始以究问与否，来禀于臣。臣见其书，别无凶言，所谓有变者，不过与向来骚屑之类，虽云有传书人，而便同匿名书，非可治成狱。臣试令捕厅，为先探知明洞金进士称号者，尤可见其虚谎。近始闻之，则其所谓上典兄弟，皆是丧失心性者云。尤不足深治。而末世哓哓之日，臣亦有不敢直令放送，敢此仰禀矣。上曰，既非关系国家事，则知而不知，可也。而吏判之送捕厅，事涉轻遽，从重推考，拘囚者俱令放送，可也。〈出举条〉上曰，问郞持草纸进前。严瑀进伏。上呼书问目讫。〈问目及招辞，在《事变日记》〉上呼判义禁曰，罪人庆得上之。上曰，问郞李重祚、赵云逵、严瑀传命，可也。上曰，问郞持此问目，盘问罪人，罪人若直招，则不必刑推。直招事，分付，可也。上曰，祖行与其叔有弼谋逆之事，绽露无馀，承款而死。汝若知祖行之事，则直招，可也。以此问之。上曰，彼汉了了矣。寅明曰，极诈之人矣。上曰，观其貌则似儿矣。听其言则不然矣。不但渠欲自脱，又欲脱祖行，且言语显然有详审之色矣。上曰，入于此地者，莫不动心，而此汉则泰然矣。上呼判义禁曰，如此则虽终日问之，必不直招。当为更推，罪人姑下之。上曰，金吾堂上进前。今此罪人之奸诈，甚于祖行矣。郑益河曰，渠是极贼之子，有何可惜之事乎？当为依法矣。上曰，以思晟之子，不问而直斩则已，此则不然矣。上曰，见其貌则了无㤼矣。严瑀曰，厥汉上来之际，已经屡日，故度量已熟，终不乱言矣。上曰，都事谁耶？李重祚曰，武兼禹宗迹矣。上曰，问目或以文字言之，以观其气色，可也。厥汉非常汉貌样矣。严瑀曰，其貌样非为贱役者矣。上曰，彼五卫将谁也？李喆辅曰，郑钦先云矣。上曰，辛丑年见之者，必是此人，面甚熟矣。仍使李喆辅问之曰，汝于辛丑年，往金孝大家乎？钦先曰，庆兴府院君为四寸，故果往金孝大家矣。上曰，于户判郑锡五几许寸也？喆辅又问之。钦先曰，五寸亲矣。闵应洙曰，犯越罪人龙瑞等，咸镜监司，自其道查核，而不得端緖，自禁府更问于李阳重处，以为回启事状请。而此罪人等，既以犯越下送本道，则自本道，事当详核处之，不必更问于金吾。况以犯越罪人，推覆金吾，不可请拿李阳重。此非下金吾之状启，移送秋曹，似好矣。宋寅明曰，北伯事过矣。月前有书问之于臣。臣以亲鞫时，已现发者，宜连次加刑。承款则枭死，不承款则杖毙而已。其馀各人，则问之于渠。而渠既不服，他无指的现发之端，则惟有今拣而已，非别有难处事端之意为答矣。依此处之，则易于收杀，而北伯之如是疑虑，殊未可知矣。上曰，北伯之事，失于太详矣。从重推考。状启则勿施，可也。〈出举条〉上入幕次少选，出御时，上命宋寅明为更推问目，使尹志泰读之。上呼判义禁曰，罪人上之。上曰，渠若瞹眛，则李畬之名，听之寻常，可也。而熟诵于口云者，极殊常矣。此是违端，事当刑推矣。仍命更写问目讫。上曰，渠自造违端矣。初则李畬上京，则渠等必伸冤云矣。今则变辞矣。上曰，文案考见之间，罪人姑下之。大臣、金吾堂上、问郞、两司，皆进前。上曰，罪人招辞中，伸冤二字极殊常，刑讯何如耶？寅明曰，前后罪人，亦皆严刑取服。此则极贼之子，违端且如是，刑推何可问之耶？上曰，渠若上来，则伸冤云者，与初招少变矣。应洙曰，三招无一可脱，不可容恕矣。益河曰，初招中，畬来则伸冤云者，此是刑推之一端也。且以思晟之子，屡出于贼招，尤不可饶贷矣。重祚曰，罪人如是伶俐，必与祖行，有所绸缪之迹。此一节严讯，则必有绽露之端。亟施刑推宜矣。朴𪼤曰，罪人招辞，节节巧黠，顷刻之间，变辞不一。此是极奸至诈之类，刑推不可缓也。寅明曰，天讨天伐，何疑之有？权基彦曰，罪人以戊申为伸冤云尔，则以此一言，直为结案，可也。而屡变招辞，且有违端，刑讯乌可已也。上曰，然则刑讯，宜矣。上呼判义禁曰，罪人上之。上曰，罪人与祖行，必有酬酢之说，而终不直告。刑推为之。上曰，祖行一次刑讯后，其翌日迟晩耶？云逵曰，第三次为不道之说，故正刑矣。启禧曰，罪人已准一次矣。上曰，亲鞫姑罢，待开门随时举行。〈出榻教〉寅明曰，闻减等罪人李德济有八十老母，而思恋其子，添病而死云。其情境惨然矣。既已减等，特许放送，何如？上曰，尹光周稍歇于李德济矣。二人并放送，可也。〈出榻教〉寅明曰，臣初见郑玉之疏，以大体则好为达矣。其后见严瑀疏，更览原疏，则果为妄发矣。郑玉若在台职，则宜请递差。而今已递职，虽不必罪之，自上宜知其罪矣。上曰，严瑀之言过矣。朴𪼤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上曰，既谕何烦？又启曰，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瑞虎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戊申逆魁之子，贷死为奴，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庆昷远地定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径毙罪人濂孥籍等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郑女岛配之命，严鞫取服，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又启曰，新除授大司宪兪健基时在江原道宁越府任所，执义李延德时在全罗道全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权基彦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又启曰，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戊申逆贼巨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措辞并见上〉又启曰，新除授大司谏元景淳时在京畿骊州地，司谏尹得征时在交何地，献纳朴弼干时在全罗道罗州地。请并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云逵曰，修撰尹光绍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右议政赵显命处，遣御医持药物看病。〈出榻教〉上曰，同义禁李普爀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出榻教〉长溪君棅曰，臣待罪摠府，有所怀敢达矣。阙门开闭，事体重大。曾前留门之际，兵曹摠府，一体凭准标信然后，举行，事体则然。昨夕下钥之后，入侍诸臣出去云。臣怪而问之，则因下教，门钥姑留云。虽因下教，而姑留守门将，当使摠府知之。而不此之为，慎重之道，不可置之。下吏则令本府推治。而此后虽有因下教留钥之事，必使守门将，先通于摠府之意，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校理吴彦儒来待事，分付。〈出榻教〉上还入。

○丙寅三月十二日初昏，上御熙政堂。承旨入侍时，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洪启禧，副校理吴彦儒，侍读官赵云逵，检讨官严瑀，记事官李万恢，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诸臣进伏讫。上命李喆辅改书《自省编》，自古帝王，辨小人最难一条讫。上曰，改制者比前，何如？喆辅曰，比前尤好矣。上曰，写字官作字异常，此编正书时，当以何体书之乎？喆辅曰，写字官皆用洪武正韵体，而此编则臣等，当看检精写，不必以写体书之矣。上曰，王羲之本体则好矣。而今则晋体肉厚而野矣。吴彦儒曰，《淳化阁帖》，帝王圣贤之笔皆有之，而体法尽好矣。上曰，十七帖圣教序等书法，皆载于《淳化阁帖》乎？彦儒曰，然矣。即今古大家，或有有处矣。上曰，宋徽宗鹰图，似非真本矣。其中陈古者，勿论书画，必有可法者矣。洪启禧曰，臣有区区所怀，惶恐敢达矣。臣于肃命之日，即获入侍，伏睹亲述文字之盛事，且闻殿下，专心于此，前后彻夜者屡矣。而诸臣所达，又必曲赐采用。臣于是，有以见殿下不息之诚，虚受之量，其日退出，喜不能寐矣。第此《自省编》，诚大有益于殿下操存之工。而犹未若以此诚心，移之于政事，臣常闻先朝常参及持公事入侍，数数为之云。苟以此引接臣僚，如今番亲述《自省编》之为，则如臣愚鲁者，亦可以奔走效劳于簿书之间，有如守令开坐，而六房下吏，拥簿书而进，引接自然频数。而事无壅滞，其效岂浅浅哉？伏愿殿下，推此心于政令，益加勤励焉。上曰，所达是矣。可不留意？而曾闻一玉堂，以日行三讲为请，其后连行三讲，当初陈请之玉堂，以取怨于同僚追悔云。承宣今日之言，虽出于诚意，而亦安知毕竟不如是耶？在先朝持公事入侍，频频行之，而其时亦只以状启数丈塞责，其馀公事则并留置，入侍罢后流入，甚不诚实矣。启禧曰，此则惟在圣上之敕励，使不敢如此矣。赵云逵曰，右议政赵显命处，臣持《自省编》问议，则以为圣谟洋洋，发前人之所未发，实不胜钦仰，而生逢尧、舜之君，更无入修门之日云，而涕泪涟涟矣。彦儒曰，臣远出而才还，未及见《自省编》，不胜抑郁矣。及见之则篇篇段段，无复馀蕴。臣实切钦叹之至。第天下之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臣虽知此册中语，皆殿下力行者，而区区忠爱之悃，窃愿以此加勉，为东宫监法之资则好矣。殿下各别留念焉。上曰，予非欺诸臣。述此之时，予不攻经传，专出予意。若掇拾古文，则是为妆撰也，又欺东宫也。但取来《薛文清读书录》，使承宣考见之矣。予于政令施措之间，无所作为，而帝王之行状志文，皆是夸大之事，拟一作此，而自常训之后，不欲更为文字矣。反而思之，人君异于匹夫，既有志则因文以宣似宜，故此编之所以作也。曾见昔日诸臣之批答，亦皆片时呼写，而予则精神，半不及焉，虽数字之批，或当昏昏之时，则未及周思。而《自省编》则既有必成之志，故虽食息之际，若有所思，则辄书之，要为不忘，而忘亦太半。予之精神，盖如此矣。今则篇已圆矣，可谓擢予之肠矣。自此以后，立而无思，坐而无思，顾此一编，足可为唐宗遇物之诲耶。今番之粗，可代挞草之羞，以此勉戒元良，则元良亦不无自饬之意，差过数日，又有如前之叹矣。予则读圣经贤传，如对其人，一生所学，要使元良知之，故乃作此书，究其心则其亦憾矣。孟子游齐、梁，不得其位，述其意，有七篇书。予则得其位，故尤有所懔懔于心者，作此一编，欲使后世，知我本心。而至于践履之工，凉德晩学，五十年所未行者，何可必行于今日耶？又有饬励者，彼承宣之与灵城相较者非矣。右相以为有追悔之心，承宣又为发明矣。至于灵城之疏，亦可谓非老成事，欲使两不相伤，故彼此之疏还给矣。诸臣庶知予心，而昔诸葛，不用廖立，而若当可用之时则用之矣。予则不欲以一事弃人，惟此心事，于《自省编》，可推而知矣。述此编时，诸臣同为勤劳，而第有先后参论之人，予之令列书其下者，非为夸大之计也。而俄者儒臣、承旨所达好矣。日对诸臣，闻一事，论一为，则皆是可法可戒之事也。闻之者无寐，书之者亦忘其劳矣。予今则耽看古迹，向者徐敬德言忠录亦誊来，而若有好书，则必欲见之。至于小说，以为鉴戒之道，而精神已耗，不能振作。承旨、儒臣，随事加勉，可也。云逵曰，君父一体，人臣固当事君如父。而生逢尧、舜之君，若有一毫欺心之事，则是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也。臣当佩服圣训，随事尽心矣。上曰，年来予心，有如疆场有事者然，中夜无寐，觉夜之长，甚泄泄矣。右相之言闻之，则于予心，有戚戚者矣。自述此编，若有担子之重者，元良若知予心则好矣。予尝见史，有懔然之心，故曾见《春坊日记》，予心尤有所感动者，英庙朝不立础直立柱，听政之暇，讲之于此云。此事予以为可法，而此亦有系营作之事，故不能法焉。元良若如我心则好矣。今予虽作《自省编》，以为元良体验之方，而予意亦非使汝元良，事事而效予也。常时不作细琐之谈于元良，盖家法既严，不待戒饬，而自有警省之道矣。自古人君，生于燕安，长于燕安，则易生骄逸之心。虽创业之君，不能保有其艰难之初心，以至危亡者多。以唐玄宗、晋武帝观之，则可以鉴戒矣。大抵人心，在操舍之间，若或少忽，则为桀为纣，实造次间事也。予则有欲勉晩节之心，而近来筋力衰惫，精神消耗，每事皆忘，而前日事，则或能记得，承宣亦见《潘阳日记》乎？左相则谓予以熟览文簿，而彼中官，亦所知之，予无熟览之事，虽曰见之，亦已遗忘矣。喆辅曰，敷心之教，缕缕无所底蕴，臣等诚不胜感叹。而第前后圣教，每以筋力精神为辞。臣诚惶恐，窃以圣上此教，不免为退托之归，臣诚慨然。上笑曰，郑羽良曾有此言，承宣之言又如此，可谓不知予矣。喆辅曰，臣诚惶恐，当尽所怀。殿下虽以筋力之衰惫为教，而试以近日事言之，近来逐日入侍者，殆近数旬，其间终日穷夜者，不知其几日，而窃瞯殿下端拱跪坐，终无偏倚之事，亦无倦惰之色。圣学工夫，虽有定力，筋力若衰倦，则虽欲勉强，何为得也？以此论之，殿下筋力，不可谓衰倦也。殿下虽以精神之衰耗为教，臣于四年前，以承旨入侍，其时殿下，亦有此等下教，而持公事入侍时，臣之所读言事疏，凡五六丈，而殿下一见，而各各赐批，随事毕答，无所遗漏。臣中心钦叹，至今不能忘。虽以即日事言之，殿下以臣之不纳《燕行录》，有所教矣，臣于其时，别无闻见之可达者。山川道里，则前人之述已备，誊传塞责，殆涉不诚，故不果为之。然此微细一小事也，乃于十年之后，殿下犹记而有之，此可谓聪明之减乎？五卫将郑钦先，乃殿下三十年一见之人，而今日帐殿，便记其面，而问其人，此亦可谓聪明之减乎？上笑曰，予固料人必以此事，谓我聪，而承宣之言果发矣。此则盖有由焉。其时予非常时人，郑钦先亦丧人，故表表易记矣。喆辅曰，虽曰表表，若非聪则一见之人，何能认记于三十年之后乎？殿下筋力精神如此，而每教而国事不可为，此臣所谓退托也。古人有言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今此《自省编》，实非等闲文字，徒言而不能践，乌在其垂示元良之意也？严瑀曰，《自省编》即凡人说不得者，实为东宫垂训之书，而殿下亦能力践，则东宫耳擩目染，自可体行矣。伏愿殿下，留意于此焉。上曰，我朝家法，必危坐，而予则每喜平坐看书，且年纪已衰，筋力已耗，何可知其有践履之实乎？此非谦让之言，文亦草草，似无可观，而予心可以即此而知之矣。云逵曰，《自省编》，虽尧、舜之君，无过于此。而凡人君，有志难矣。有志而学问亦难矣。今殿下兼之，臣等不胜钦仰，而然而克终惟难。《易》曰，终日乾乾，夕惕若。以人君言之，春秋婉晩之时，尤宜夕惕若矣。既作《自省编》，又有践履之工，实我东方无疆之休，第思其有终焉。上曰，儒臣所达是矣。予非不言学问。而但无其实，实由予无立志之致也。启禧曰，殿下以立志为教，此二字，于治心治国，最为要道矣。圣贤教人，有以格致为先者，有以忠信为主者。而先正臣李珥，则必以立志为要，上以《圣学辑要》，献戒于君上，下以《击蒙要诀》，垂训于后学，必皆以立志为开卷第一义，此其超诣之见也。殿下若知立志之为要道，则于治心治国之道，斯过半矣。实宗社臣民之幸也。上曰，予非曰能学。而但诚字工夫，最难为之矣。喆辅曰，诚字，诚学问中，第一工夫。然臣于殿下，诚字工夫，窃有所看得处矣。上曰，何以言之？喆辅曰，向日斋殿《自省编》之改下也。侍宿多之多字，改之以有字，此必其时侍宿，不至于多，故恐其非实状，而以有字改之也。此虽寻常事，足见殿下心术隐微处，此是诚也。推是诚而扩之，则其诚殆不可胜用矣。上曰，吴彦儒俄者所达好矣。与其所作延祥诗，圣人征则同天道，至治将看史氏书之句，一般意思。偶然思得其诗语，亦可谓之聪耶？《自省编》著述之后，予非谓能一一躬践，而诸臣以此编，视如卫武公抑戒之诗，数数陈戒，如有不能践者，则以此责勉于予曰，述编之意如此，而行之者不如此，何也？如是勉予，则设使其言，未必尽是，予则当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为心。诸臣知此意，可也。诸臣皆起拜曰，圣教如此，实无疆之休也。上曰，右相以予为入庙堂，则步履甚捷云。而向者皇坛之行，诸臣则皆不免倦步，而予则常时习步之路，故不至疲惫。右相犹不知其然，而有所云矣。彦儒曰，《自省编》著述时，随得随记之说，承旨赵明履言之，故臣亦闻之，且于筵中，有近来事辄忘之教，而循例之言，亦能记有之。臣实惶恐，而恐或谦让之太过也。上曰，儒臣进讲，可也。云逵读《资治通鉴》武德四年之编至王世充降。上曰，棋翻覆，正谓此也。云逵曰，以唐高祖言之，不能保有其初心，俭素之志，变而为奢侈。《书》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君之克终，大抵难矣。上曰，唐高祖可谓无其终矣。启禧曰，看书当看大体。世民十八学士，为唐文治者，有自来矣。上曰，汉光武中兴后，使诸将读书听之，此可见唐宗有见处也。云逵曰，贞观二十三年之治，实本于此。唐之世民，犹以文治为之，后世人君，若为实地工夫，则其为功不少矣。瑀曰，唐太宗创业之时，备尝险阻艰难，而乃曰守成难于创业，此言必有见得处矣。上曰，儒臣所达是矣。上曰，平阳公主贤矣。诸臣以为，何如？诸臣曰，如大丈夫之志矣。上曰，创业之功，莫非太宗之力也。而无何田猎为之矣。启禧曰，汉高及皇明，为最于创业之中矣。上曰，皇明创业，前古史册，无可比论者矣。彦儒曰，皇明无一慊然之事矣。上曰，汉高、唐宗相比，则规模不同矣。启禧曰，汉高之敌国，难于唐太宗之敌国，汉高之度量，大于唐太宗之度量矣。儒臣讲讫。自承旨至兼春秋次第进读，至于宋王元嘉而止。上曰，吴彦儒详达廉问时事，可也。彦儒曰，臣奉命出去，而廉察不过三栍邑，逃亡、物故、病废而已。异于廉问守令之治否，故或不无违错者矣。上曰，竹山军丁事，陈达，可也。彦儒曰，竹山府使朴台炡治否，则臣虽不能详知，而以年少武弁，为人精详，锐意于军政，故虽有逃故，方抄置五名，以待岁杪，而欲为充定矣。上曰，左相所抄之邑，竹山、阴竹、阳川耶？彦儒曰，然矣。阴竹则已皆厘正，而犹有物故一名矣。上览别单曰，竹山则有逃故，而过限不代定矣。彦儒曰，竹山逃故，不但一二，其数多矣。上曰，然则监司何故而曰无耶？彦儒曰，监司未见该邑所报，故以初无逃故之意状闻。而朴台炡到任之后，勤干为治，各样军政，庶有端緖矣。臣详问三栍邑军丁名数，逃亡、物故、病废。而臣于前日，随往臣父任所，略知军政妙理故，以臣意抄录，而四父子入于军役者，亦皆頉下矣。上曰，本官则四父子入于军役，而掩置之耶？彦儒曰，军役之弊，臣亦略知之。不但阴竹为然，若为厘正，则邑邑皆然。且民情极巧，巧于免役，以生为死，以不逃为逃，又以阿只兄弟为名，谋避军役。故臣亦多率人，藏踪而行，出都门之日，先送一人于其处，使之廉问，且令一人，蹑后采探，期得真的之言。而廉问中虽有两言之相符者，犹有未信之心，臣出道之日，参看军案帐籍公文，以为查实之地，且招致面任、乡所辈谓之曰，汝若欺我，则是欺君罔上也，若或显露，则罪在罔赦。如是言及，各别核正。今番廉问，似不虚矣。上曰，御史其后，亦为廉问耶？彦儒曰，臣亦廉问。而八道之中，或有生产人口成册，故臣常慨然矣。今番之行，或虑畿邑，亦有此册，详加廉问，则果有一女孕雏，而面任辈，告于官家矣。其后解胎，则面任辈，瞒告官家，以为生男，故官家只听其言，充定不生之男。故臣一次刑推于面任，而军政之弊，至于此极矣。上曰，黄口签丁，犹可恻伤，况以腹中不生之儿，载录于军案者，宁有是耶？启禧曰，军丁为今日之痼弊，虽送御史，不可变通，盖由于大头胪之未正也。故相臣金堉，为大同法，永除民弊。若得如此之人，则军政庶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承宣之意，在于户布口钱耶？启禧曰，此则不可为之矣。上曰，故相臣李光佐，户布欲以半疋为之，其后灵城，欲以二疋为之故，相臣沈寿贤以为，猝难为之云。承宣则何以知其不可为耶？启禧曰，臣于故相臣金锡胄文集，见其户布之议，而今则猝难为之矣。上曰，御史暗行时，民之有子多寡，免役与否，不能知之耶？彦儒曰，岂不问之？而恐或露迹，仍去他处，守令治否，薄过其邑，虽或闻之，至于民之奸伪，难以知之矣。阳川则良民绝少，班户过半，故军额无以充数，以私贱应良役者居多矣。上曰，阳川无逃故者极怪，而上年药院直宿时，前龙仁倅许信入来，故予问之曰，查正厅设后，民情何如耶？许信曰，虽为查正厅，阳川则以私贱，冒充良役者居多，虽百守令难得良民，而充定云矣。上又曰，逃有年限，而乙丑逃亡，何为抄启耶？彦儒曰，虽有年限，以逃为名，故并皆书来矣。上曰，军丁年几许老除耶？彦儒曰，六十一则老除，而年五十者亦多有称以七十者，民心之巧诈，大抵如此矣。上曰，李殷春五百两钱，何处用之耶？彦儒曰，昨年春陵幸时，支待杂物，自监营分定之数，偏重于竹山，自本府收领于民间者，至于五百两之多。臣闻甚惊骇，出道之后先治其监色，推见其用下文书，则果皆以公用，有所区处，此非渠之私领。故臣亦容恕，而大抵不善为之矣。以惩一励百之道，罪之，何如？上曰，当议大臣，而处之矣。彦儒曰，阴竹、竹山守令，锐意军政，颇有实惠矣。上曰，唯。上曰，诸臣闻有孕妇成册乎？瑀曰，臣亦未闻。而再昨年往岭南时，清河倅任澈来见，而语及军政，仍曰黄口之儿捧招，而其母少无忧色，问其何为而然，则厥女曰，不但此也，邑邑皆然云，而孕妇临产，则面任辈问之而去，待其解胎而捧招者，亦或有之矣。上曰，然则，外方民不愿生男矣。瑀曰，果然，反是生男恶矣。彦儒曰，陜川军政，不可不变通矣。上曰，初一日大臣入侍时，同为入侍议处，可也。诸臣遂以此退出。

3月13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卯时，日有两珥。辰时巳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青。

○郑翚良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启禧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亲鞫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日事违召，无意应命，度支重务，若是积滞，事体极涉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罪人上阙单子，传于洪启禧曰，只庆得上阙。

○洪启禧启曰，新除授同义禁李宗白即为牌招，以为参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右议政赵显命处手书曰，噫，卿之事我其几年？予之任卿亦几年？予虽凉德，览于往牒，君臣际遇之不能若初者，为其臣被谗于人，而更不能辨谗而疑之者，居常掩卷叹息。今卿此举，因予信谗而然乎？被诬莫伸而然乎？予虽无德，不信其谗，往者畬诬，业亦快雪无馀，于此二者，卿之去国，义乎否乎？噫，人之为人，以其有五伦也。而五伦之中，有君臣焉，有兄弟焉，有朋友焉。以君臣言，予于卿倚任焉，辨谗焉，斥诬焉，而卿则悻悻然高蹈，然于君臣义，何以兄弟言之？以卿兄昔日为国之心，冥冥期待，惟卿一人，则徒思洁其身之意，不思继卿兄。而报国之义，于兄弟之道，何以朋友之信言之？因卿此举，助世浮哓，顷览卿章，可谓洞然无间，非卿入城之前。予虽信卿，人岂能信然乎哉？以卿恒日之算，何不思乎？此于朋友之道何？噫，百人谗之，决无疑卿之理，阅岁郊外，亦无勉副之理。一欲手谕，卿之固滞，予知熟矣。从容观势欲谕，因儒臣陈达，闻卿览著述涕眩然之语，心自感焉。自谓曰，此寔予负相也，非相臣负我也。何则？古之帝王，际遇其臣，诚信若敦笃，臣无间焉。此予之过也。昔人有一言，而能感动人者，予之敦勉，其亦笃至，相臣岂无感动之理哉？此予之过也。噫，几年倚任之大臣，身兼勋戚，而犹莫能伸其忠措其事于其君，岂待他日之信史？噫，当作何如君乎？思之及此，此心憧憧，不能自耐。初欲回殿而谕，入小次而手麻仅书，令入侍知申往谕，而予于此，又有怆感者，何则？噫，卿惟戊申，予今追思孝章而倚之者，惟贤嫔一人，贤嫔之追思丰陵而倚慰者，惟卿一人，自去春嫔心，尤无世念，而近因卿之去国，益戚然于心。噫，难掩者七情也。侍予之时，虽为强作，予岂不知乎？噫，其若有莫追之悔，岂徒予心，于慈心何？噫，今虽述编，勉强国事，人之为事，即一方寸，以予冷然之此心，若或有用心之事，虽欲勉强，焉可得也？若此，岂徒卿逢此时，弗能事我之叹哉？罄悉心曲，草草手谕。今虽微恙，自可勿药。而今令知申宣谕，亦非使卿不调摄。而强为偕来，知卿早晩有造朝之意，则心可驰，而寝可便矣。噫，予已衰矣。卿亦老矣。时乎时乎不再来矣。惟卿少谅，惟卿少谅。噫，顷于帐殿，览予气动，垂涕而劝我，于今方寸之动，岂比乎一时之气动哉？无他敦勉之语，惟待知申之回奏，少谅少谅。仍口传下教曰，此手书左相见后，使知申传谕。

○洪启禧，以义禁府言启曰，减等罪人李德济、尹光周放送事，承传启下矣。庆尚道河东府出陆减等罪人李德济，全罗道古阜郡出陆减等罪人尹光周放送之意，分付各其道臣，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东莱府使状启，据刑曹粘目内，西平万户韩世豪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韩世豪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咸镜监司状启，高原郡多大浦居金㖯武致母姜召使囕死事，传于南泰良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咸镜监司状启，永兴长坪社猪岛居金奉山等渰死事，传于南泰良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亲鞫罢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修撰尹光绍疏曰，伏以邦庆荐臻，休祥滋至，春宫邸下疹候，遄复天和，此诚宗社臣民之幸也。臣妄抵邦宪，分甘废置，向来恩宥，既出殊典，复赐收叙，继以召旨，臣祗奉恩命，怵惕感激，惟有涕泪。噫，古之人，犹且入国，而问其禁，今臣通籍立朝，忝在从班，而错认谬例，辗转罣罹，自不觉其冒犯邦禁，则其何敢以乡野生疏自解也？乃圣明曲加涵贷，始则骫法而除其杖，终焉越例而疏其谴，以罪获宠，愈往愈隆，生死陨结，何以为报？抑臣于此，有二罪焉。顾臣疏远也，不肖也。乃蒙圣上不世之遇，前后恩顾，与天无极，而久处经帷，曾无丝毫裨补，乃反冒法条而累知眷，此其罪一也。臣本素门，家世相传，不越乎谨饬二字，则臣虽迷眛，亦未尝不兢兢于斯，而一朝疏脱，自陷禁网，卒不免丧素守而隳家传，此其罪二也。臣诚日夕忧愧，俯仰自悼，殆无面目之可显。况世故多端，知见未周，以此疏暗之性，冒行冥擿gg谪g之涂，其所以触处颠错，重挂文法，恐不止于此一事而已，圣明虽欲每加宽护，亦不可得矣。顾臣逖违耿光，倏已经年，寤寐如结，岂不欲一登文席，少伸恋系之忱？而惟是行己迷误，衅尤既积，更无可以借手而事君者，惟当屏伏田庐，知耻补过，庸作平生之戒，以图尘刹之报。夙宵揣量，在此一着，斯志皎然，不可辄渝。然臣前后叨蒙，罔非恩造，息偃乡庐，坐事违傲，有非臣分之所敢出。今此淟涊登途，恭趋召命，只欲为近身京辇，毕暴情悃，退归丘壑，以靖私分而已，实非有一分冒出之计。严召荐降，末由变动，玆敢随诣陈章，退俟严谴。伏乞圣慈，俯垂矜察，刊臣职秩，归臣田里，俾得屏居省愆，免陷大戾，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撕捱？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海兴君橿疏曰，伏以臣父母坟山，在于杨州地，而身系宗籍，不能任意行止，阙然省扫，已阅春秋。又当冷烟之节，益切雨露之感，而且值雨雪之乖常，墓草亦多崩损，拟于趁此时改修，玆敢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特许数日之暇，往省先垄，以伸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省焉。仍传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丙寅三月十三日巳时，上御仁政门外。亲鞫时，行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洪启禧，记事官李世泰，记事官李万恢，事变假注书崔台衡，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左议政宋寅明，判义禁闵应洙，同义禁申晩、郑益河、李宗白，掌令朴𪼤，正言权基彦，问事郞厅前司谏尹志泰，前正言李重祚，校理赵云逵，副修撰严瑀，前都事郑基安，前正郞尹学东，吏曹正郞李应协，前正言李彝章，文书色都事南泰普、李廷煜，别刑房都事金弘得、郑运维入侍。宋寅明进曰，昨日终日亲鞫，又达夜召对，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差胜后一样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亦得安宁耶？上曰，安过矣。寅明曰，臣昨日以江原都事李涣催促下送事仰达之际，承旨以为李涣已署经云，故循例仰达矣。即闻李涣今日为辞朝，入来阙中，往复承宣，以未署经，还为出去云。除署经给马发送事，更为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问郞持草纸进来，可也。严瑀进伏。寅明曰，别无问目可书者，依前问之，似好矣。上曰，罪人招辞，有些变节，不得不稍变问目矣。仍呼写问目讫。闵应洙进白，罪人庆得已上阙矣。上曰，上之。上曰，问郞持此问目，盘问罪人，可也。〈问目及招辞，在《事变日记》〉上呼判义禁曰，罪人加刑。上曰，罪人何为默默耶？寅明曰，罪人孱弱不堪杖，似难取服矣。上呼判义禁曰，彼罪人虽至诈孱弱不堪杖，不无径毙之虑，且有下问之事，姑为停刑而下之。上入幕次后，右议政赵显命处下手书，少选出御。上曰，大臣及金吾堂上、问郞、两司并进前。上曰，凡事初则当峻，末则当缓。以思晟之子，必欲杀之，亦非王者好生之道也。斗龄招中，有翼、思晟之子，多率军兵之说，极怪矣。如望得之类，足能为此，杀之无惜。而庆得则孱弱可怜之人也。以斗龄所谓戊申思晟为将，则事或可成之言观之，似不无藉重于其子之事，故予亦不能无疑。今日帐殿，欲为处决，而不下本府。诸臣之意，何如？寅明曰，臣等前后屡参鞫坐，见罪人招辞，岂皆无一分之疑乎？但此罪人，无一可脱之端，鞫体至严，不可宽恕矣。应洙曰，其在严鞫体之道，以思晟之子直斩之，亦无不可。且与祖行同在于一岛之中，必无不相谋之理，何可饶贷乎？上曰，罪人若果多率军兵，则固无可论，而以人为名者，必无为其率下者矣。寅明曰，罪人有一毫不可生者，而若或得生，则亦非严鞫体之道也。益河曰，此狱亦一戊申狱，思晟之子，又如思晟，则便是思晟复生来，断不可宽恕矣。上曰，亦不无仿佛思晟处矣。益河曰，臣等亦岂不仰体好生之德？而此则决不可容贷矣。上曰，同义禁太猛矣。益河曰，臣本不猛，而此则不可赦矣。晩曰，以思晟之子，屡出于贼招，乌可免死？见其纳招，则不无违端，见其形貌，则极其奸诈，断不可宽贷矣。上曰，承宣之意，何如？启禧曰，以贼魁之子，设有一分可生之道而杀之，亦非为渠之冤矣。泰良曰，罪人与祖行，必有怨国之言，而其纳招之际，显有牵掣欺隐之状。不可停刑矣。喆辅曰，罪人招中，既无可脱之事，则更无可论之端矣。上曰，两司陈达，可也。掌令朴𪼤曰，大臣及诸臣之所达，皆是矣。臣意不同矣。正言权基彦曰，本院方有十魁子请戮之启，此囚既是思晟之子，则法不当生。虽以狱体言之，渠称以全不识字，而问目纳招之际，所用文字，个个知之，其奸黠露矣。既为奸黠，则其他隐情，不可不严核。且殿下于此等罪人，亦必求可生之道，可谓与天地同其仁。天地之于万物，虽恶木恶草，皆欲并生。而然必春生而秋杀之，若专用春生，则天地亦不得成其仁，殿下于是乎过于仁矣。上曰，是陈达者谁也？启禧曰，正言权基彦也。寅明曰，杀之而有益于国，则自古人君，或有诡道杀之者矣。基彦曰，诡道之说，大臣所陈差矣。诡道则人君决不可为。况此囚则当以正道杀之，亦不须诡道矣。上曰。卿等以杀萧铣、窦建德事，为何如也？寅明曰，王世充自是逆贼，固当戮之。窦建德亦当杀之。其失不在于杀建德，而在于不杀世充矣。基彦曰，先儒以为，王世充则当戮而不戮，窦建德则宜待而不死。而臣意则不然，世充固可杀，建德亦可杀，何则？建德自是枭雄，或纵而不杀，酿成他日之祸变，有不可料矣。寅明曰，殿下不见曹操乎？曹操初若翦除，则岂有遗患之事耶？上曰，此则非曹操之可比矣。益河曰，曹阿瞒若缚束之，则亦无异于庆得矣。学东曰，庆得与祖行，朝夕相从，必有绸缪之迹，而今其招辞，不但渠欲自腹，亦无腹祖行其奸黠之状，绽露无馀，不可不严核矣。上曰，欲脱祖行者，极巧恶矣。瑀曰，昨日之招，奸状已露，刑讯既张之后，不可中止矣。上曰，庆得，虑为知情不告，故不言朝行事矣。志泰曰，以昨日事见之，奸状现露，违端叠出，若或生之，则不但臣等，有所共怼，天地鬼神，亦必共愤矣。重祚曰，此囚必有与祖行酬酢之说。而今于讯问之下，累有称畬之言，而不言祖行之事，此其奸黠之甚也。不可不严刑而取服矣。应协曰，罪人必有隐情，言言似若为祖行地矣。上曰，诸臣所达既如是，罪人更当刑讯矣。上呼判义禁曰，罪人上之。问郞，依前问目问之，可也。上曰，罪人终不直招，更加刑讯，宜矣。上曰，以思晟之子，万无得免刑讯之理。若不直招，当斩之。以此分付。上曰，罗将果酷杖矣。易他罗将，可也。益河曰，罪人年幼气弱，不无径毙之虑矣。上曰，姑为停刑，下狱，可也。𪼤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上曰，既谕何烦？又启曰，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戊申贼魁之子，贷死为奴，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庆昷远地定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径毙罪人濂孥籍等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郑女岛配之命，严鞫取服，夬正王法。上曰，勿烦。〈措辞并在上〉基彦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又启曰，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既勿更烦。又启曰，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戊申逆贼臣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措辞并在上〉又启曰，顷日禁旅救火之时，外入直禁军，不待标信，混入阙中云。听闻莫不惊骇，虽事在仓卒，未及周详，而大关后弊。请其时外营入直领将，令王府拿问定罪。上曰，系关军律，令该营决棍。寅明曰，明日亦为亲鞫乎？上曰，此后则自本府为之。而依前加刑事，分付。〈出榻教〉寅明曰，俄者伏见右相处手书，则辞旨恳恻，他人尚为感动，况右相岂不幡然耶？于国事，实为幸矣。臣于灵城事，有所仰达者矣。臣见灵城疏，则盖其悲愤积中，不觉发之于口，而语意太过。自古名臣硕辅，亦或有此等所遭，而既蒙昭雪之后，不必每每争辨。故相臣洪瑞凤被论于赵䌹，其言亦重。而瑞凤与䌹，俱以名臣，未尝以瑞凤之为冤，而罪䌹以诬人之律。今此灵城，与承旨一向相较，顿无止息之期，极涉过当。灵城亦不可一任其引入。自上一番招入，以此事理，明白诲责，俾即行公，更勿相较，似好矣。上曰，去夜筵中，引诸葛亮、廖立之说，谕于承宣，而且以灵城，亦非老成事为谕。灵城为人桀桀，若有诲责之事，则必又陈章。灵城陈章则承宣，又必对辨，反为惹闹之端。予意则以为，都不如两置之故，顷日两疏，并为还给矣。启禧曰，事关臣身，有所烦陈，实涉惶恐。而前后圣教，每疑臣与朴文秀相争，臣实非有相争之意矣。上曰，自为陈辨，诚极未安。同副承旨洪启禧从重推考。〈出举条〉仍笑谕寅明曰，以卿陈达之故，承宣亦欲自辨，予之以为莫如两置之者，盖以此也。寅明曰，顷以李台重事，有所陈达。而台重，本非有不仕之心，岂以一时过重之教，过为引嫌耶？第自上有招见诲责之教，故方为馆职，不敢行公，惶恐以俟。而其持心公平，可用之人，一番召见，责之以君臣之义，似好矣。上曰，召见诲责之教，予不记得。而卿谓有此教，或者有之耶？虽曰儒臣，不可待之以待大官之道。申饬行公，可也。上还入时下教曰，左相入侍于熙政堂。

○丙寅三月十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左议政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右承旨南泰良，记事官李万恢，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诸臣进伏讫。上以御史吴彦儒书启，示宋寅明曰，阴竹有物故不代定者，竹山有逃故八名之数，而两邑守令则吴彦儒颇称道矣。寅明曰，立法之初，不可饶贷矣。上曰，予亦有思量者。而两邑守令，功过相准，是以难处矣。道臣则何以处之乎？寅明曰，道臣不过不察之失。推考，申饬，似好矣。上曰，阳川一境，两班多而良民少云，然乎？寅明曰，然矣。上曰，吴彦儒军政逃故外，朝家事目中所禁者，亦多除之，兼行良丁御史之事矣。黄海道亦欲为之，而未及为之。然今则军政，似胜于前日矣。虽无逃故之邑，亦必惕念矣。孕妇成册，吴彦儒目见云。卿亦闻之乎？寅明曰，臣未之闻。上曰，丙辰以上，犹过十年，而限内逃故，亦一倂抄启，大抵勤干矣。盖尝随往其父任所，故习见而惯知之矣。寅明曰，向者吴彦儒来见臣，言其父往陜川时事，而几乎出涕矣。其父到任后，未满十日而递归，故军政欲为革弊，而未及为之云。而与臣同为入侍时，要臣陈达，以为变通之道矣。上曰，吴彦儒入侍事，分付。〈出榻教〉上曰，李殷春颇可人云矣。寅明曰，然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噫，吾民之弊，莫若邻族，故昨年已下教。而今览道臣状闻，亦不无为民综核之政，特令御史，抽栍审察矣。无逃故抽栍三邑中，竹山则过限逃故不代定，至于八名之多，阴竹有物故，而不代定者，其无逃故之报，非特欺隐道臣，是欺瞒朝廷也。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其在立法之时，不可以有治绩而分拣。当该守令，并拿问严处。道臣之蒙然状闻，亦涉不察，从重推考。今番此命，不过使之廉察逃故有无，则兼行良丁，御史之事，其虽误矣，噫，为一民而除弊，亦王政之大者。此不可深悲而然，逃有年限，则限内一体抄启。其既不察，而竹山、阴竹，既犯不奉朝令欺瞒之科，则治绩与否，非所可论。而循例书启，亦涉不察。御史吴彦儒推考。既已书启，阴竹、竹山，固无可论，阳川亦无可赏可饬者，置之。竹山前府使李殷春虽非不法，滥征宜饬。令该府处之。泰良书讫。上曰，御史书启，下备局，可也。寅明曰，当为回启耶？上曰，别无回启之事矣。上曰，闻赵云逵所达右相之言，而于心有戚然者，俄作手书，明日或可入来耶？寅明曰，右相必有周南留滞之叹，岂无幡然之意也？上曰，右相老而发尽白，予亦为皓须，君臣皆老矣。寅明曰，右相虽老，常时筋力，比臣犹胜矣。又曰，今此铨郞、翰圈变通之法，亦不无法久弊生之虑。虽不宜数数变改，而第名世士大夫荣涂之选，自有其窠，而今不无混杂得失之弊，似非朝家区别之意也。上曰，人人皆为之则好矣。臣子若以非名官而为嫌，则极非矣。此岂主朋党执要柄者之窠耶？兼校书校理之类，予甚嫉矣。销印虽美，不若审慎于刻印也。寅明曰，即今国家政当有为之时，收拾人才，布置朝廷，君臣共勉，克勤治务则好矣。上曰，予精神已耗，多有遗忘之事而然。苦心，则一日难弛，卫士传餐，衡石程书，非有益于国也。予常有宋孝宗铁杖木马，陶侃竹头木屑之意，如闻边报，如戒苞桑，以至动气而不寐，心自嗟矣。是以右相之批，以为时乎时乎不再来。而顾今世道，无可为者矣。寅明曰，国家治成之后，则虽无可为，顾今百度解弛，群心忨愒，政是君臣共勉之时也。我国之人，皆是世禄之臣，孰无爱君忧国之诚也？第其人品有高下，才局有长短，今于有为日用人之道，亦不可偏系矣。上曰，卿言虽如此，予则谓无所为矣。人之气品，不齐，固也。虽以入侍兼春秋言之，岂有相同之理耶？寅明曰，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收用人才，恢弘言路，宜矣。顾今西南老小，亦皆并用，较之前日，岂不胜耶？但国家处分，有未易感伏人心者，朝廷政令，亦未有孚格群情者。人心转激，私意横流，宜有镇定调剂之道矣。上曰，《自省编》亦有所云云，而有所为而言，有所为而行，俱是私也。有镇定调剂之心者，亦不免私也。予则以公心为之者谓之公，以私心为之者谓之私，不可计较于其间也。寅明曰，末世人心，大抵公少而胜私，人君若不善御，则其弊可胜言哉？殿下既务恢公抑私之道，宜推是心，益加勉励焉。第俗习渐偸，人心多伪，人君为治之道，亦当随时变通。圣心以三代纯王之治，为千古百王之所不及而然，汉文、唐宗，亦为纯熟于治国之法，不下于三代之治，以此观之，不可纯用王道矣。上曰，唐宗挟杂，予窃不取。汉文细柳营按舆一节，亦有难及处矣。泰良曰，臣有所怀敢达矣。左相以汉、唐，庶几三代之治云，而汉、唐两主，俱有杂霸之心，岂可比拟于三代皇王之治耶？上曰，汉文在汉稍优，唐宗在唐差胜矣。寅明曰，人君凡于政令施措之际，惟视义理之所在。义理未精，则或有认铁为金，认金为铁者。是非相混，贤愚莫辨，莫若以义理扩充。而末世人心，亦不可以天德王道治之。圣心虽欲以无所为而为之，而此则恐未之深思矣。泰良曰，此乃事变层出之时，天理人心，若以一公字处之，则为治之道，绰有馀裕。而随事变用，则政令靡常，私意渐胜。惟当固守圣心，以为遵王之道矣。上曰，承宣之言，可谓画一之法，所达是矣。吴彦儒入来进伏。上曰，吴彦儒见此，推考，可也。君臣如此之际好矣。仍命陈达陜川事。彦儒曰，未知何事乎？寅明曰，乃是陜川军丁事。俄以儒臣详知陜军弊瘼之意仰达，故圣教如此矣。儒臣既详知之，详陈好矣。彦儒曰，陜川事非臣所管，亦非臣私事。而臣父曾经陜川郡守，臣以衙童，随往任所，稔知其军丁弊瘼之万万难堪，故臣果见左相，而有所酬酢，左相曾以一次陈白，而移定为言矣。今乃使臣详陈，臣当以其痼弊略陈之矣。军丁之弊，乃是八路通患，而未有甚于陜川者。盖陜本古冶州，降为陜川时，分属其地于四面邻邑。而不分其军额军多之弊，固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其来已久，且百馀年前兵燹时，避乱军入于伽倻山矣。及其定乱，本郡尽编其避乱军于军役，年久之后，稍稍逃亡，军丁则散，而额数则存。军多民少之弊，亦由于此矣。以此之故白骨黄口，邻族应名叠役，五六父子兄弟，俱编军伍等，许多痼弊，无所不有矣。军丁有裕邑之如宜宁、密阳、星州等邑，则良民一经面任，其子若侄、弟与兄，俱能免军役。而陜川则面任，渠不得免渠身上军役，而虽渠之三世独子，亦不敢为图免军役之计。而近年以来，军役之弊，去去益甚。秃土面李姓人之妻，产五子之夜，自缢而死，岂不惨然乎？且均民役，乃是王政之大者，自朝家宜有划移他邑之道矣。臣父待罪本郡，灵城君朴文秀，即其时道臣，常以此相议于道臣，欲一厘革此弊而未果矣。厥后道臣闵应洙，亦具由状闻，而终不得变通，因循至今，岂不闷然乎？有别般区处之道然后，可革此弊矣。上曰，陜川军丁，划移于宜宁等邑，则宜宁等邑，其肯受之乎？必曰有庳之民奚罪矣。彦儒曰，此是均民役之政，道臣分定之后，岂有不爱之理乎？上曰，儒臣若为宜宁倅，则能变陜川之弊乎？彦儒曰，臣可不受之耶？上曰，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之，予非有退托之心。而予何以知何邑军小而民多，何邑民小而军多乎？彦儒曰，小臣详知陜川之弊，故如是敢达矣。寅明曰，陜川军丁，非但吴彦儒之言，臣亦尝闻于徐仁修则吏房、户长，亦应良役云。以此推之，则军额之多可知矣。七十二州，亦岂无如此之邑？而吴彦儒之所达，既如是则其在见牛之道，不可置之。而岭南方设大赈，此时有难暇及于军丁移额事，而令道臣待毕赈，即为行查，参酌移额于道内大邑，宜矣。上曰，齐宣王见一牛，而犹有恻隐之念，况一邑许多民乎？闻甚恻伤。其令道臣，着意区处，可也。〈删出举条〉彦儒曰，阳川军丁之弊，已悉于别单，而此宜有自朝家各别区处之道矣。阳本残邑，幅圆至小，除其班户私贱，则良民绝少。良军九十馀名之数，无以充额，私贱之冒应良役者居多。盖长生殿保六名，工曹匠十四名，则曾以私军充定矣。顷因良役厅分排，使以良丁代定，而尚不得厘正。盖此两保，在前所纳之役，不过米斗果品之属而已。猝以二疋良役牢定，使不得移易，故昔之乐入者，今反厌避呼冤。而且无以良丁觅代之路，又自查正厅添丁一名，并其两保，则合为二十一名。此则前日所无之二十一名，今乃添得。而万无充代之理，宜有划移他邑之道矣。寅明曰，良贱详查区别后，方可区处。付之查正厅，似好矣。上曰，令查正厅，查问本道，果是私贱，则更定他官，可也。〈出举条〉上曰，御史往来廉察守令之惩励，似胜于前矣。彦儒曰，军丁逃故，既有年限之外，则所当頉下，而至于限内，亦或有頉给者矣。上曰，南泰良所执画一之法是矣。彦儒曰，臣限内则初皆拔之于抄启之中矣。意欲国家晓然皆知其逃故之数，故一体抄启，而勿论限外限内，一倂頉下代定事，已言则该邑守令矣。上曰，限内亦为頉下，则必有其弊矣。寅明曰，俄者有所达矣。圣学高出百王，而第念明学然后烛理，烛理然后知人之规模。而筵体不严，则无尊尊贵贵之风，升帘绝远，则有谠言未彻之患，此亦有长短阔狭之道矣。自上宜思询咨之道，俾无上下否隔之叹矣。上曰，当问而问之则可，不当问而问之，则人心有希觊之心。今义有屑越之弊，此可以参量而处之矣。寅明曰，近来奔竞成风，利欲痼心，惟尚道学、崇名节、励廉耻此三者，塞利杜欲之本也。有名节、有清白者，擢而用之，使一世知所趋向矣。上曰，卿言是矣。世道若此，励廉耻、崇名节，则利禄躁竞之习，自可祛矣。然臣子皆以利欲中人视之，则岂不过乎？寅明曰，赞善朴弼周事，曾已仰达，而其困穷之状，筵臣亦曾备陈矣。朝家虽或有周急之典，而何能救其屡空之患？祖宗朝或于礼遇之儒贤，特命除职其子，多有前例。赞善闻有一子，今亦令该曹，随窠录用，以为便养之地，则其于崇儒优老之道，恐皆得之矣。上曰，所达好矣。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平安监司李箕镇除拜已久，而尚不上来。循例，下谕，未必动念。宜有各别申饬，俾即上来之道矣。上曰，当留意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3月14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为昼夕讲。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柳俨，以刑曹判书，本曹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元景夏，承旨李喆辅启曰，日候阴冷，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连日帐殿，亲临鞫囚，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备忘记，药院批答当该中官，蒙然遗置，其涉骇然。推考。

○洪启禧启曰，今日鞫坐，两司无进参之员。除在外牌不进传旨未下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无意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启禧曰，推鞫姑罢。

○传于洪启禧曰，夕讲为之。

○李日跻书启。臣敬奉手书，驰往传谕于杨州海东村右议政赵显命所住处，则以为臣于岁初出城之日，触冒大风雪，患感弥留，素患痰癖，乘时作孽，数十日之间，作歇无常矣。自去月望间，越加添重，食不能下咽，寝不能交睫，诸般症形累变，药路补泻俱难，沈绵澌顿，鬼事将迫。不意狗马贱疾，上烦宸念，至有御医持药物，不离看病之命。伏枕惶感，靡祈容措。此际银台之长，来宣手书，细细数十行，无非洞髓刺骨之教。而宝墨犹湿，龙光满室，自惟负罪贱臣，不死犹幸，而蒙被恩渥，一至此极，固已非微分所可堪承。而伏况帐殿多事之时，亲御翰墨，不惮劳烦，至于辞旨之悲怛，有不忍读，想惟临写之际，必多疚怀之端。以臣之故，遗劳于圣躬既如彼，贻戚于宸衷又如此，此皆臣罪也。此皆臣罪也。臣擎读血泣，精爽飞越，跼天蹴地，莫知置身之所也。至于区区去就之义，固难罄悉于仓卒附奏之末，而即今病情危笃，神思迷错，尤无以自力。容俟疾痛少减，精神稍苏，谨当缔构文字，从县道更申哀恳，伏地悲泣，不知所达云矣。大臣病方委顿，实无可论于即起趋命，而臣则以为手笔恩谕，迥出寻常，决不可一向坚执，姑俟从容调理，早晩承应之意，不可不先为附奏云。而祗自伏枕流涕而已，终无变动之色，昨缘日暮，今始回奏，而臣既承偕来之命，仍为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常参单子，传于赵明履曰，停。

○南泰良，以宣惠厅言启曰，司御金相良本厅郞厅差下矣。本厅以钱谷衙门，职务鞅掌，文簿浩繁，势难兼带两职。在前翊卫司官员，若差本厅郞厅，则本职改差，多有前例。金相良所带司御之职，依近例许递，使之专察本厅之任，何如？传曰，允。

○正言权基彦启曰，台谏传启，何等严重，而臣性本疏迂，临事愦愦，昨日新启中，禁卫军错认以禁旅，至有误书之失，臣之昏谬不审，于是乎著矣。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乎？犹复蒙然，朝赴鞫坐，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喆辅启曰，正言权基彦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于日昨，伏承圣批，辞旨勤恳，责勉隆挚，惶感陨越，不知所出。君上亲临鞫逆，臣子分义，何敢退处偃便？固当不待下教，竭蹶趋参。而顾此贱疾，尚尔沈顿，数日以前，又添新感，一倍昏痛，顽痰凝结于肩背之间，少有转动，辄致牵叫，末由自力，终未免坐违命召。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乞蒙重加勘处，以励群工，以安私分焉。臣于前箚，悉陈才分疾病情地之必可退，仰冀天地父母之矜怜。而不惟不赐允许，于才分则视同例让，于疾病则谓我已差，俱若有不甚信然者。此必臣诚浅言拙之致。惭悚抑塞，只自抚心悼讼。至于僇辱滓衅之踪，决不容因仍久据，则无所批教，而亦何尝以为初非大段，不足过引耶？臣之必欲解免，非但顾惜于区区廉义，实据举国舆人之公诵，终不敢以天日之洞然，岁月之稍久，而遂忘其征创畏避之心。节节衷赤，神明可质。古语曰，天矜于人，人之所欲，天必从之。倘圣上深思而体谅焉，则必有以即允所请，俾全终始生成之恩，臣又敢昧死颙首而俟命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顷者之批，既谕大略，而噫，目今国事何？吾民何？鼎席之上，备乎否乎？卿初则请以针灸，意以为勤劳之馀，许以调理，其礼卿之道也。亦眷卿之意也。特许其由，卿必少间而造朝。伊后览卿之章，非予初料。为卿慨然。噫，以予之衰，今犹勉强，以卿等闷于心者，此等之时，予虽不召，自可幡然。不此之为，此岂恒日期于卿者，岂徒此也？于国于民，可谓无心。况下教下问者多，卿何若此？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殷勤，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其即用副此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掌令郑广运疏曰，伏以臣，一自罪削以后，杜门屏迹，自讼愆尤，分作清朝之弃物。不自意圣度天大，熏沐荐加，姓名更厕从班，恩除复畀宿趼。顾此罪衅之贱，何以得此于圣明？臣手奉除书，血涕无从，自不觉五情之失守也。臣于昨年秋，忝叨是职，适当圣上有非常之过举，苍黄诣阙，寸心煼灼，直欲排阍而不可得，则不得不随诸臣后，以为求对之计。而才进阁外，严教忽下，至有所不敢闻者。噫，为人臣子，而负此罪名，尚何可一日自立于覆载之间乎？臣本性愚而戆，迹孤且畸，前后被人挤阱而下石者何限？苟非我殿下日月于臣，父母于臣，照烛而曲庇之，则此身韲粉，固已久矣。臣心口相誓，敢以不赀之身，为殿下献，摩顶放踵，所不敢辞，则今于小利害，仅如毫发，此反生顾瞻之计，以负我殿下罔极之恩也哉？只缘其时，上下否隔，吁天无阶，区区寸心，终无以自暴。此臣所以至今伤痛，直欲剖心而自明者也。今于除旨之下，仰感翦拂之恩，固当趋承之不暇。顾此情实未暴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其何敢为承膺之计哉？且臣宿病近添，负席昏痛已涉旬望，㱡㱡危缀，隔死如纸。适因推鞫，天牌临辱，不敢坐违，舁进禁扃之外，略入文字，敢暴血恳。伏乞圣慈，特赐鉴察，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以安愚分。仍治臣违傲之罪，以昭法纪，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寅三月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正言同为入侍时，同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权𥛚，参赞官郑翚良，侍读官赵云逵，检讨官严瑀，正言任珣，宗臣密林君炓，武臣护军申命式，记事官李万恢，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诸臣进伏讫。上读《周礼》前受音一遍。赵云逵进讲，自司门下大夫止殷师中士四人。上又读新受音一遍。云逵曰，此则别无可达之文义，而司门主十二关门。《孟子》曰，关市，讥而不征，即其关市之类。上曰，司门，如今之都城门也。权𥛚曰，以中原论之，即居勇关之类，以我国论之，便是都城门矣。严瑀曰，司关之关字，非关隘之关字，乃交市之关矣。元景夏曰，以《周礼》观之，王都为五百里，其除皆采地，而经界尽处为关门，我国则东莱、义州等地城门为关。而我朝本无采邑，高丽则有之矣。上曰，《孟子》所谓关市讥而不征者，即此关门也。上曰，掌节之节字，此与苏武之节，其义异也。我国掌乐院官员所举之节是耶？景夏曰，标信，便是节也。云逵曰，遂大夫，即掌其政令刑禁，听其治讼之官也。古者导之以礼，齐之以刑，使民感化而和睦矣。末世则不但使民也繁，其所教民也疏，故至有犯分悖伦之徒。是以，人君为治之要，在于教民，而教民之道，专在于择守令矣。上曰，风俗之感化，不但在于择守令，专在于朝廷。而顾今世道，已无可为。试以一家言之，弟兄和睦然后，家道和洽。而今日朝廷，显有戈戟潜藏之意。尧典曰，以亲九族，九族亲然后，百姓平章矣。朝廷和然后，四境可治矣。景夏曰，尧、舜之治，在于寅协，寅协则守令不择而自择矣。𥛚曰，当初户牌之法，非不好矣。而近来人心巧伪，多有漏户者，行路者亦有无户牌者。申饬，似好矣。上曰，人有换牌他人之牌者，虽为申饬，何以防奸耶？国法则士子亦当佩之矣。云逵曰，戊申后，士子皆佩之于外。其后不数年，又皆佩之于内。今则皆不佩之矣。景夏曰，以司门、司关之义观之，周官之制度好矣。而我国则司门之职甚疏，只有一部将守门，不亦疏乎？上曰，骑曹堂郞中虽一人，若得人则宫门，必将肃然矣。景夏曰，小臣所达，乃城门也，非宫门矣。仍进曰，连日帐殿亲鞫之馀，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亦得安宁乎？上曰，安过矣。景夏曰，顷者大报坛配位之说，臣与副学金尚鲁相议矣。坛祀所以祭天，而考诸《明史》，则坛祀以太祖高皇帝，配天皇坛祀，神宗皇帝，即仿皇明祭天之礼。而自古以来，坛祀无以臣配之者，惟太庙以臣配享，皇坛配享。有不可轻议矣。上曰，礼判所达，盖为怆感而发也。以后稷、文王观之，其义有所不同，且近来人心，多有奇怪者，故不为更教矣。景夏曰，顷者常训时，臣遭丑辱，而近来丝纶之间，亦有所惩戒者，似未敷心而教之矣。上曰，不独士为然，世道多怪，不欲无中生有，非以常训惩戒而然也。昨闻左相调剂之说，予于中夜思之，其言或不无所见。而承旨南泰良，以固守不变为宜云矣。景夏曰，左相误达矣。左相之意，盖欲风波之不起，而臣则反虑风波之益起矣。虽有与臣相较者，臣不相较，而至于是非之际，臣未尝屈意而强从矣。计较调剂，若如左相之言，则目前虽弥缝，纪纲则日卑矣。南泰良固守之说是矣。上曰，予志虽高，而学未高，治不徯志，而每以为义理之外，皆是私也。左相以甲用乙，乙用甲之说，自为一味包容之道，而卿意何如？景夏曰，臣见异于是矣。计其功利者，毕竟必有弊矣。顷者臣伏闻《自省编》中，侍宿多之多字，改以有字，一句一字，莫非务实之盛意也。在下者奉承务实之心，而不有计较之志，则目前虽无急利，毕竟自有远效矣。上曰，昨日左相奔竞成风之说，予闻之，亦为之愧恧矣。风俗之若是偸薄，予犹不知，若使元良，论今日在廷之臣，则必曰皆有党心。而予则以为外面，虽或有戈戟，其心则非有党心矣。《孟子》曰，君使臣以礼，金石之训，所可体认矣。景夏曰，坛祀用犊，古礼则然。而皇明祭天之时，亦为用犊，考见其祭物，则玉一、币一、犊一、笾䇺十二、簠簋各一，此非仓卒所可议定。臣之迷见，仍存旧制，不害于义矣。上曰，《礼记》非圣人不能作。而礼官以为陈设图，有用犊之规云。而今之享仪，有乖于礼，于心有所不安，所以下询。而更思之，若用犊则无存羊之义，且三牲不成，仍存旧制，宜矣。景夏曰，臣于皇坛省牲事，窃有所仰禀者矣。臣考见皇明祀典，洪武二年，高皇帝以祭祀省牲，去神坛甚迩，于人心未安，乃定省牲之仪，去神坛二百步。臣尝侍卫而观之，省牲处所，太近于皇坛，且宰杀于坛门咫尺之地，亦甚未安矣。上曰，以《孟子》远庖厨之义观之，近坛之处，杀牲不可，且高皇帝之所不行者，则于心尤有所未安。而但坛内精洁可合处，未易矣。景夏曰，三门外朝宗门内似好。而此非仓卒所可议定之事，俯询大臣、礼官而处之，何如？上曰，使礼官问议于大臣，可也。〈出举条〉景夏曰，即见湾尹状启，则彼国退栅事，于我国不能无虑矣。上曰，今日已晩，宗臣、武臣先为退出，可也。景夏曰，筵体至重，小官亦令退出，何如？上曰，唯。任珣进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又启曰，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又启曰，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戊申逆贼巨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措辞并在上〉上曰，此台臣谁也？翚良曰，故参议任守干之子任珣也。上曰，为人醇谨矣。景夏曰，臣等有何管见，而殿下于《自省编》著述之时，俯询而博采之？小臣勿论知与不知，悉陈所见。而今已成书之后，则事体有异于述编之初，虽有浅见，不敢仰陈矣。上曰，《自省编》中，善善恶恶，人之常情。若浼之心，不能遽然无者，提学必过闻而欲达矣。《孟子》曰，此乃仁术也。仁之有术字，始于此矣。末世之人，以此一字，或有议论，实由所见之浅小也。今已成书，不必论难也。翚良曰，《自省编》印本，既已始写，不日当为出付芸馆入刻。而掌务官例以本馆校理兼之，凡事皆为主管。然以其职微之故，举行等事，多不着实。向来常训印役时，亦有兼校理句管之例矣。玉堂黄景源、赵云逵时带兼校理，使之各别勤仕，主管刊印之役，而虽值馆直之时，使之昼仕出仕，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景夏曰，小臣有慨然者，世道国势，不愈于前日，臣等之罪也。近来圣心奋励，而不能赞赞，亦臣等之罪也。而此政大奋拔大振作之时，殿下益复惕念焉。上曰，予之神气，日觉衰薾。而《自省编》比如老病沈笃，奄奄之中，忽然起坐者然。传云鼓之舞之之谓作，此自然之谓也。今此成书，岂予初料也？见今朝廷之上，无复昔日规模，予实慨然矣。景夏曰，臣待罪参赞，参赞，即参赞庙谟之谓也。以目下事言之，彼国消息如此。而首相引入，右相出外，左相独在，鼎席不备。备之然后，国事可为矣。上曰，都承旨李日跻入侍事，分付。〈出榻教〉上曰，昨闻右相出涕之说于赵云逵，予心有戚然者矣。相臣非负予，予实负相臣。思之及此，中夜无寐，世道无可为者，予常有宋孝宗铁杖木马之意。顷者一番步行于集成门路，年少之人，随后出汗，而予则不甚疲惫，予以为气品不同之致。而今闻彼国消息，心实灵矣。且予有欲谕之事，而未果矣。昨闻《潘阳日记》于承旨李喆辅，则李喆辅误对以《燕行日记》，谓予能记得于年久之后。予自为有聪，不言其误听，则是予欺心，故今乃言之耳。景夏曰，关东、岭南流民相续。而今年年事，亦未可知。若又凶歉，则人心必将骚扰。钱谷各别储蓄，君臣益加警惕则好矣。上曰，重臣每达湖南事矣。今言岭南耶？景夏曰，圣上有湖南事每达之教，而今亦以湖南事，当为陈达矣。西北所当另虑之处。而至如东南，国家根本之地。收拾人才，储蓄钱谷，宜矣。上曰，不暇念及于彼国矣。李日跻追后入侍。上曰，知申陈达右相事，可也。日跻曰，右相有本病，而风雪之中，骑驴而往，感气越添矣。上曰，右相前日言灵城之非矣。自家亦为之，可谓责人则厚矣。日跻曰，右相出去后，飮酒添病，一时极重矣。上曰，昨日手书之后，其意何如耶？日跻曰，拜扶而视之，泣涕而已。去就一节，不复言矣。上曰，卿亦劝其入来耶？日跻曰，小臣非不劝之，而自处以僇人，终无变动之意矣。上曰，见其手书，不为感动耶？日跻曰，右相以为为臣不忠，徒辱圣眷云，见其色则不无周南留滞之叹。而高大标致，务欲胜人，每有难进易退之意矣。上曰，右相虽老，其志犹高矣。仍命知申，书右相，书启批答曰，噫，昔人有一言，而能感动人者，古人云，见诸葛表而不为流涕者，非忠，见李密表而不为流涕者，非孝也。此岂在乎(乎))？有其诚心，故文能感动人也。噫，昨者手书，非为文饰，实有心曲。意以为右揆虽固执，心若铁石，岂无动意云尔？达宵待承宣之回奏，而无声息，故意亦谓卿或有动意而然矣。今日及览书启，卿心犹邈，大违所料。予则罄竭手谕，而卿心一样，此何故哉？即予诚浅，心自恧焉。而仍又慨叹者，何则？一张手谕，犹不能感动相意，许多印训，岂能感我元良乎？谅此而尤切惭恧，其复何龃龉敦勉而然？眷眷初心，不能自耐，临殿呼写写谕之臣，偕来知申。噫，昨者之谕，其若外饰而勉卿，是岂徒欺卿？寔予自欺，欺我国人。其虽诚浅，决不为此。抑或因卿气滞，不能详看而然乎？其若更见，文虽荒芜，字不楷正，一片此心，尽写乎纸三幅之中。其或感孚乎人心，更何寻章？卿须体小子罄竭之意。顾今日国事之艰，幡然回心。若欲俟间入诚，知申当先召还，以便卿调摄。卿须体谅。卿须体谅。日跻写讫。上曰，彼中消息，亦使右相知之，可也。此时当用自强之策，尤宜入来矣。今日闻此北报，予益无寐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十四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同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权𥛚，参赞官赵明履，侍读官赵云逵，检讨官严瑀，记事官李万恢，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诸臣进伏讫。赵云gg逵g读《周礼》，自稍人下士止林衡每大。上读新受音一遍。云逵曰，稍人，掌三百里之官。委人，孔子曰，会计当而已，即此委人。土均，禹贡所云，庶事交正之意也。草人，掌播种之官。稻人，劝农之官，如田畯之类。诵训，即博知古事者，山川风俗，无不知之矣。严瑀曰，土训稻人，岁首劝民农桑，而皆有条理矣。上曰，今若如此，则不但守令不为体行，民亦笑其琐细矣。权𥛚曰，得人然后，可为此法矣。上曰，然矣。景夏曰，都承旨李日跻奉承圣批，才往右相处，领相批答，亦当为之矣。上曰，唯。云逵曰，副修撰尹光绍疏批已下，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尹光绍之撕捱，诚为过矣。各别申饬行公，可也。〈出举条〉上曰，《自省编》虽一字，欲为致精，字字厘正，可也。云逵曰，此是万世垂范之文，厘正之际，不宜少有欠处矣。上曰，沈錥以为内外编相错云，承宣之意，亦然耶？明履曰，臣则不知其然矣。朴弼周亦以为无欠云矣。上曰，然则一编可谓完全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3月15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仕直〉李万恢〈受由呈辞在外〉。厅假注书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丰基郡守柳升铉，多大浦佥使沈若晦，文山万户金会明，唐浦万户李泓，木浦万户郑道天，马岛万户李夏晋，甘浦万户崔汉弼。

○卯时辰时，日晕两珥。

○洪启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喆辅启曰，今日宾听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具善行，以禁卫中军，本营将官射会事禁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正言权基彦引嫌退待，已至经宿，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入启外，正言任珣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日事违召，终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尹光绍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洪启禧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明履，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赵云逵，以校书馆兼校理，御制《自省编》刊役监董事，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此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应教金尚重时在京畿涟川地，副修撰李台重时在公洪道结城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臣严瑀，以推鞫问事郞厅，今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启禧曰，推鞫姑罢。

○赵明履，以弘文馆言启曰，修撰尹光绍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接慰官尹学东呈状内，矣身母病甚重，势难往赴云。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下，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接慰官单李应协。

○郑翚良，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武郞厅李润德奔走勤仕，已满十五朔。依例陞叙，或守令除授事，奉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以户曹言启曰，各道钱谷御览会计，例于翌年二月二十五日启请受出，晦日内修正入启，而庆尚道会案，以各邑文书未及齐到，限内不得上送之意，道臣有所状启蒙谕，故御览会计，待其会案上来，后修正以入之意，入启退限矣。庆尚道会案今才来到御览会计受出依例修正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义禁府言启曰，竹山府使朴台炡，阴竹县监郑锡台等，拿问严处事，传旨启下矣。郑锡台今方待命，即为拿囚。而朴台炡，以兼营将守令，时在任所，交代后，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以赈恤厅言启曰，三南及海西各邑铅丸火药，在前各该邑给价贸取，以为一朔二次炼习之资，而私相买卖，不无弊段，故三南及海西铅丸火药等物，曾自本厅，作贡物造送，一以作取剩补赈之需，一以为边鄙阴雨之备，而各镇堡药丸段，未及变通矣。今则各该镇堡，虽欲贸得，戊申以后，此等军需之私造私卖，朝禁至严，贸取无路，所谓药丸价应下防军布，每朔三匹，付之军校，尽归于花消，若值水陆操大试射等时，则不得不艰辛求贸于各邑监色辈，偸卖之物，临时塞责而止，至于逐朔炼习，因药丸之不备，全然废阙，诘戎之政，名存实无，疏虞莫甚。今此各镇堡月课药丸，依三南、海西各邑例，自本厅造送，则在各镇，无难贸阙操之弊，在各邑，亦无待变药丸閪失之患，而于本厅，有取剩补赈之益，此实为京外俱利策。依此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冬至正使赵观彬，副使郑俊一状启，以启闻做错待罪事，传于郑翚良曰，勿待罪事，回谕。

○黄海监司状启，三月令荐新及进上生石首鱼，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赵明履曰，勿待罪事，回谕。

○正言任珣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请戊申逆贼巨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措辞见上〉正言权基彦，以台谏传启，何等严重？而臣性本疏迂，临事愦愦。昨日新启中，禁卫军错认以禁旅，至有误书之失。臣之昏谬不审，于是乎著矣。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乎？犹复蒙然，朝赴鞫坐，今始来避，所失尤大。引嫌而退，启草误书，殊欠详审，揆以台体，势难仍在。请正言权基彦递差。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3月16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注书李世泰〈仕直〉李万恢〈受由呈辞在外〉。厅假注书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文川郡守安廷辅，舒川万户徐弼汉，幕岭万户张虎元。

○夜三更，艮方有气，如火光。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具善行，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幕岭万户张虎元处给送。

○郑翚良启曰，今日次对，谏院无进参之员。除在外陈疏入启外，正言任珣牌招入侍，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日事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词讼重地，不可久旷。而判决事南泰温除拜已久，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虽非日次，久未行次对，且有禀定事，来会宾厅云矣，敢启。

○以宾厅进不进单子，传于郑翚良曰，改修正以入。

○传于郑翚良曰，今日次对，领相同为入侍事，承旨传谕，与之偕入。

○李喆辅书启。臣敬奉圣教，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于病伏涔涔之中，千万意外，承宣临辱，谕以同入次对。臣罪积瘝旷，前后批教，谆谆严切，今又有此特命，顾念分义，岂不欲竭蹶趋诣？而病状近益苦重，澌痛昏薾，生意索然，实无自力之势。区区情地之必期敛退，亦未蒙俯察而赐答，抑塞悚陨，又添一病，宛转床席，终未克仰承恩旨，只俟𫓧钺之诛云矣，敢启。答曰，有下教者入来事，更为传谕偕来。

○传于赵明履曰，诣阁。

○传于洪启禧曰，相臣既已许由矣，似当有肃拜。行礼后诣阁事，遣史官传谕。

○郑翚良启曰，明日武科重试、初试一二所监试官望，今日当为拟入，而两司多官，或在外，或陈疏入启，或未差，将无以推移备拟，未差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监试官差出，一时为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涉未安。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更为牌招事，命下矣。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弼善朴春普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重试武科初试试官拟望，而当品中无故可拟之人乏少，堂上曾经兵使中，并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弑夫罪人石梅既已拿来囚，依法例三省推鞫，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世铉手本，则时囚罪人洪樗久处冷地，重得寒疾，兼有齿痛、咽喉之症，食飮全废，实有顷刻难保之虑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兵曹判书金若鲁疏曰，伏以臣，再控血吁未蒙矜兪，日寻长单，公私狼狈，或恐日月之明，犹有遗照于匹夫之情也。臣以格例则有必递之义，以疾病则无可强之势。今虽欲驱策复起，黾勉冒据，廉隅之不可弃矣，精力之不可堪矣。而嗜利禄于险涂，决性命于名场，生而丧其操守，死而不免于讥笑。臣虽庸愚，不忍为此。区区此心，可质神明，岂敢一毫假饰，厚诬天听哉？当递未递，一向虚带，上下相持，已跨两月。曹务之紧，军政之重，一倂废阁，主管无人，一日二日，为弊滋多。既无丝毫报效，反使贻害国事，究厥所由，无往非罪。日夕震惕，食息靡宁。而数昨谏院之启，亦有所不安者。顷日阙内失火之时，臣闻禁营入直军卒，因传教救火，即责其不待标信之失。而及登前席，仰陈军兵征入之宜有标信，在直将官之方且惩治，而伏承圣教，始知只有内直军卒召入之命。退而详核，则军校辈，果于苍皇卒遽之际，不能分晓内外，致有外营军卒之并赴。当日将官，诚有罪。而连值斋戒，臣且引入，未及论责矣。台言重发，乃有决棍之命。如使臣平日节制，苟能严明，则将官之谬错，岂至此哉？命下之后，宜即奉行。而臣方缩伏祈免，末由赴坐，将致成命久稽，师律渐弛。臣于此，尤不胜惶懔靡措，惟愿速被谴何，俾不至于事事而病公。敢伸短章，冒干宸严。伏乞圣明，念重务之难旷，愍臣情之可矜，亟递臣职。仍治臣罪，千万至祝。答曰，省疏具悉。莫重此任，岂可若此？往事卿先陈达，亦何撕捱？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副校理黄景源疏曰，伏以臣，伏蒙圣恩，待罪经幄。窃伏见近日以来，殿下专心问学，慨然以二帝三皇之道为己任。呜呼，殿下今日之心，去尧、舜不远矣。推是心而措之于事，则几何其不为尧、舜也？臣退与群僚，抃手相庆，不知感泪之交零也。第臣以浅陋疵贱，无所知识，当圣德日新之时，进不能从容讽议，仰塞顾问，退不能论述文字，少补圣治，孤恩负义，且悚且惭，无以自措也。且臣素苦眩疾，当春辄发，近因感冒，所苦加剧，神气昏昏，若在烟雾之中。昨奉圣旨，以《自省编》刊印事，令臣监董，而缘臣狗马之疾，未得膺命。伏乞圣慈，亟递臣本兼诸任，俾便调养，不胜幸甚。仍伏念臣初入侍，以赞善臣朴弼周召还之意，有所开陈，殿下不以臣疏愚，曲赐裁察，臣诚感激。窃以谓弓旌之招，朝夕且降，而赞善庶几复至矣。其后殿下，虽以《自省编》，每遣近侍询访之，而尚无敦召之命。臣窃惑焉。往岁赞善之入都也，禜祭方设，而殿下为开国门，特赐召对，凡有所陈，无不嘉纳，其恩礼可谓盛矣。今殿下方向儒术，而赞善不复见召，非所以尊礼儒贤之意也。顷者筵中，有李德济、尹光周放送之命，甚圣德也。明旨一下，士林同懽，而独田里放黜之儒，未蒙一体疏释。殿下以天地之仁，方示旷荡，而群臣顾未导达，使多士，不得均被圣泽，臣实慨然也。夫廉隅，人臣大防也。而亦有浅深轻重，深者重者，而犹且不恤，则其骇听闻而羞朝廷也大矣。大臣请罢之事，既至登闻，副学通清之劾，自有箚着。而至今淟涊，不知自处。臣谓左铨两堂，终不可以仍置也。臣抱病不得就职，而既有区区之见，不敢不陈。伏惟殿下，少垂睿察焉。臣无任惶恐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顷者陈达，业已量矣。其将敦勉，李德济等，闻大臣之达下教者，盖特恩则因此，而若此其果事体乎？末段事，此非若此，其亦涉过矣。尔其勿辞察职。

○司谏尹得征疏曰，伏以臣，以衅衅滓秽之踪，退伏田庐，杜门省愆，自分为清朝之弃物矣。不意顷者，邮罚夬释，恩音郑重，至以初命过中为教。臣方感祝恩私，不觉涕泪之被面矣。曾未几何，薇垣除旨，又降于梦想之外。臣闻命惊惶震越，不知所以得此也。恩命之下，不敢久淹。昨始来伏私次，宜即竭蹶趋承，以伸叩谢之忱。而顾臣情势，有万分难安者。念臣年前待罪见职也，目见圣上于静摄之中，以召试事，激恼渊衷，过加劳瘁。臣不胜区区忧爱，敢以平心舒气，物来顺应之道，略效勉戒之悃，尾论史局抄选之失。断断愚衷，亶出于随事纳规，有怀无隐。而言未见槪，天威遽震，半夜前席，诲责备至，备忘继下，辞旨极严。臣于是惶蹙抑塞，觅死不得，永拟敛迹谢世，退屏丘壑，以为毕命之地矣。今者圣上，不欲终弃，洗瑕荡垢，特施牵复之恩。而在臣私义，不可以时月之稍久，恩数之隆挚，苟然冒进，重玷偾误之地者决矣。噫，臣以至愚极陋之资，出入台地，已至十馀年所。一味含默，丝毫蔑裨。毕竟一言妄发，自速重谴，此莫非臣言议拙陋，不能见孚于君父之致。至今追惟，惶惭犹切，虽欲含恩畏义，冒没承膺，其于一身之廉愧，举世之嗤点何哉？且臣素患痰癖之症，已成痼疾，数年以来，辗转沈苦，少失将摄，辄复添剧，一月之内，如是者数矣。舁疾入城，重触风寒，即今症情危恶，与死为邻。顾此病状，实无蠢动之势，而视臣情势之危蹙，则犹属弟二件事耳。玆敢疾声哀吁于紸纩之下。伏乞圣明，俯谅臣情病之万分难强，亟削臣职。仍治臣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任珣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寓在江郊，自月前有感气，而初不至大段矣。昨日偶失将摄，触冒风寒，诸般症情，猝然添重，肢体刺痛，精神昏瞀，加以咳喘苦剧，顽痰用事，食飮全废，真元懔缀，终宵涔涔，殆不省事云。臣朝闻此报，方寸煼灼。方欲请暇往省之际，即因宾对，天牌下临，不得不趋诣禁扃之外，投进短章，径寻乡路。伏乞圣明，俯垂矜谅，将臣职名，亟赐镌削，俾令臣专意救视，以伸人子至情。仍治臣擅行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京畿监司徐命九疏曰，伏以臣，伏闻日昨筵中，以道内两邑军政之不察，有特推之命。臣于是不胜惶悚惭恧之至。夫良役之弊，臣所为国家隐忧而深叹者，常以为稍可救得一分者，莫如专责道臣、守令，亦尝有言于朝堂矣。近者圣上，必欲痛革，累降饬教，且行廉访，正是要道。窃幸其庶几因此而警动列邑，藉威灵而图有报效。迺者数邑，能于积弊之馀，以无頉报来。臣且喜且怪，既又更关，且或面问而质言之然后，不得不举而启之，亦尝附奏其然疑，未信其必无之由矣。以今观之，臣之不察之罪，彰露莫掩。而究其归则未免为上欺圣聪。此其罪果何如也？古人不敢欺，不忍欺之政，如臣者固不敢拟议，而苟使臣稍能综理，则岂有是哉？此臣所以俯仰惭惶，无意抗颜，宁欲重被行谴，以谢一路之民者也。伏乞亟行镌斥臣职，以重民事，以安私分焉。臣以各陵寝春奉审事，不日将发矣。今不敢晏然登道，敢此疾声呼吁，尤无任惶惧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工曹参判沈圣希疏曰，伏以臣，猥蒙恩暇，往省父母坟。幽明感均，陨结难酬，宜即还肃，以申反面之礼。而方营窀穸迁移之事，周览新阡，触冒风雪，驱驰泥路，殆数三百里，仍以旧病，路中添剧，仅还楸下，六七日调息，而诸症有加无减，僵卧山斋，咫尺清汉，实无蠢动行渡之势。由限转迟，职名虚带，病里惶闷，日夕靡安。方欲治疏请谴之际，得见同副承旨洪启禧疏本，则以顷年大臣筵奏之语，有及于臣身者，玆不得不略陈梗槪焉。臣于年前自北藩归，启禧来见，问及朴文秀事，臣以为君自初有纠核之意，则奉命在北时，何不按查，而时月稍久之后，只以道路传闻，猝然陈疏也云，则启禧答曰，经年作客，急于还归，不暇行查。到今思之，果不善为云。当初酬酢，不过如斯。而言语易致翻传，大臣筵白，旨意稍异，此则传之者误耳。其时启禧贻书问臣，臣果以近来传说之不真的，如此答之矣。今其疏中，所谓三臣者，其一即臣也。臣偶因启禧之问，略有问答，而毕竟为人质辨，登诸章疏，臣实疲馁之极，继之以瞿然也。臣之目下病势沈淹，如上所陈，意外挂人唇舌，亦一厄会。玆敢县道陈章，疾声呼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明，俯谅臣去就狼狈，亟递臣本兼诸任，安意治病，以寻生路。仍命有司，治其擅留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传于李喆辅曰，此非如此者给之。

○丙寅三月十六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判敦宁闵应洙，行司直金圣应，右参赞元景夏，行司直郑益河、李宗白，同副承旨洪启禧，掌令朴𪼤，修撰严瑀，记事官李世泰，事变假注书崔台衡，记事官韩济、金埅入侍。诸臣进伏讫。在鲁曰，近日日气不调，伏未审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差胜后一样矣。在鲁曰，王世子气体若何？上曰，好过矣。在鲁曰，小臣情病俱苦，虚带职名，旷务多日，不胜罪悚万万，而连承批旨，诲谕谆复，臣实惶陨，不知所达矣。即今病势，有加而无减，向日勤驾之时，亲鞫之日，俱未得进参。臣罪至此，尤无所容贷也。前后累上祈免之章，而每以有下教为谕，故臣逃遁不得，黾勉承入，而实无因仍冒据之势矣。上曰，卿以李彦世事，既已一番嫌退，此其过矣，今何更若是乎？方今边报诚甚忧闷，此时相臣，岂可闲卧乎？病势若如此，则虽不能奔走劳悴，而国事其可忘之耶？在鲁曰，臣欲寻单，而恐或为圣念之烦恼，故玆未果矣。臣既在首席，臣之从兄弟，又在枢要，此乃人臣盛满之所宜戒也。小臣若去此位，则兢懔之心，庶可少弛矣。臣之援古语仰达，极为惶恐。而孔子曰，老者安之。臣今年老矣，使之退休，岂有害于王政乎？上曰，予之欲休之心，亦已久矣，而犹且勉强，卿何可若是乎？在鲁曰，臣伏览御制，非但文辞甚好，名以自省，先朝可法之事，殿下省惕之意，俱在篇中，孰不钦仰而感颂乎？古人云，言顾行，行顾言。伏愿圣明，每思此书编辑之意，必以践行为心，则岂不为宗社无疆之福乎？上曰，所达诚好，可不猛省焉。景夏曰，今此御制，发前人之所未发，实为垂裕之资矣。上曰，此书只是略记，予曾前所行之事，何足为垂裕之资乎？在鲁曰，东宫于此取法焉，则岂不幸甚乎？寅明曰，臣伏见江原监司状启，则以为今年还谷，不能精实，农民之自相惊惧者，专由于分籴之有名无实，尤尤甚、尤甚以下邑，则朝家折半之法，决不可一一遵守，而当此无前大侵之岁，不可无变通之路云。臣意则以为，前头麦事未可知，还谷不可滥费，而荒年折半之法，诚难胶守。其中尤尤甚、尤甚邑，折半留库中三分一特许加分为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即公洪监司赵载浩状启也。以为各邑各样军保应頉之类，今已尽数塡充，别无勤慢之可论。而至于黄口签丁，有违令甲，扶馀三名，舒川四名，韩山二名，林川一名，延丰一名，今虽代頉，而当初充定之守令，宜有摘发论罪之道。令庙堂，禀处云矣。今已代頉，则乃是过去事。而既有事目，分等施罚，不可已矣。上曰，一体拿处，依《续大典》勘律，可也。〈出举条〉上曰，今见使臣别单，北忧诚非细矣。邓邓矶事及退栅事，岂不关念乎？景夏曰，判敦宁闵应洙曾经关西伯，西边事情多知之矣。退栅之忧，犹可缓矣。而邓邓矶事，其虑尤甚矣。寅明曰，前头之虑则未必无之，而非朝夕切急之忧也。上曰，退栅固我国之忧，而闻彼中，亦多流民之屯聚云，是亦彼国不安之兆也。谚云官无事村无事，彼若不安静，则岂不为我国之忧乎？宜思固圉之道，以备不虞之虑也。景夏曰，非徒以言说为之也，有实行之事然后，可以责效矣。上曰，祖逖之闻鸡起舞，不过立功名之心也。有朝运暮运之虑然后，可无临时颠沛之患。诸臣各言其所怀，可也。寅明曰，凡事有条理然后，可以责成矣。一向恬嬉非也。徒事汲汲亦非也。彼国之病，如走马疮，其衅一开，终至于莫可收拾之境。彼若如此，则其弊将及于我国，其施为缓急之方，惟在圣心之裁量。小臣虽无似，既在庙堂，敢不与诸臣，相讲周旋之道。而但我国议论多端，故事多不成矣。应洙曰，彼国之事，虽不能详知，而栅门事、邓邓矶事，且如流民之屯聚，恐或为日后生变之端也。岂不闷闷？各别惕念，宜矣。圣应曰，邓邓矶不知何在，而今此所报，诚甚可虑。且闻乾隆土木之役，其他荒乱之政，皆是致亡之兆也。以昔日丙丁之乱见之，其势甚急，我国则宜讲固边之道也。如江边七邑守令，亦皆不拘坐地，只取其才之为可用者，各别择送好矣。且巡抚使，亦何可预虑其有骚扰之端而不送乎？另择炼习边事之人，而送之亦好矣。景夏曰，臣之所怀，昨已陈达，别无所白者，而训将所达固边之说，大体甚好矣。益河曰，胡无百年之运，彼若有事，则我国将受弊。然今则别无可为之事，若欲为之，则有骚动人心之虑矣。莫如姑为静俟，而默运应变之策矣。宗白曰，诸臣所达是矣。彼国形势，虽不可知，而以北路流民观之，甚有可虑者。边地择人之说，诚为得当矣。上曰，即今七邑守令，诸臣皆知之乎？景夏曰，不能尽知其谁某矣。上曰，七邑守令，欲推考而姑不为之矣。七邑守令，备堂可不知之乎？寅明曰，仓卒间不能尽知，亦无怪矣。上曰，训将所谓不择坐地，只取人才之说，诚是矣。卿等思得立功之人，而无得立节之人。立节，于渠为贤，而于国无益也。启禧曰，立节之人，则可以立功矣。上曰，启禧之言亦然矣。启禧曰，臣曾经北路御使，略知彼中之形便矣。平、咸两道，自是我国之关键，而咸为尤紧。臣于其时，书启中，仰陈愚衷之万一。若择刍荛，则不胜幸甚矣。上曰，以退栅事，当送赍咨官。咨文措语，何以为之则好耶？在鲁曰，措语以道路所闻，有如此云云之意为之，则似好矣。景夏曰，使臣入去时状启，则无退栅之说矣。此状启有所云云，此后又未知有何等报也。赍官待使行复命后，入送好矣。上曰，使臣既已渡江，入京当在迩，待复命入送之说好矣。而但所谓此后，又未知有何等报之说，无乃所虑之太过乎？咨文措语，预为讲确构置，可也。在鲁曰，《续大典》几尽入刊，而刑典中，有不可不趁此禀定载录者故敢达。《大明律》亲属相奸条，若奸缌麻以上亲之妻及奸同母异父姊妹者，各杖一百，徒三年云云。其所谓缌麻以上亲之妻者，小功、大功，皆入其中，故奸从兄弟、再从兄弟妻者，皆止徒三年矣。六寸之妻，与八寸之妻同律，固无妨，而奸亲兄弟之妻者，既是死罪，则奸从兄弟妻者，似当减一等，为流三千里，而一体徒三年则太轻。至于同母异父之姊妹，士族则元无之，常贱则国俗，比诸同父异母者，尤为亲切，以常贱母则分明，而父则例多不分明故也。与同腹之姊妹通奸，而罪止徒三年，宁有是理？盖中朝礼律，则元无士夫常贱之别，只以同姓者为重，故同父异母姊妹相奸则绞，而同母异父则如是太歇。礼曰，礼从宜使从俗，又曰，入境问俗。此等律文之不宜于国俗者，列圣朝变通改律，非止一二。《大典续录》，士族妇女，恣行淫欲，渎乱风教者，并奸夫绞。此法一出之后，士族则勿论亲戚远近与非亲戚，失行者皆死。先朝受教，又有士族缌麻以上亲相奸者，并不待时之定律。当宁因金浃事，又有奸大功以上亲之良妾者，处绞之定律俱载《续大典》。奸从兄良妾者犹死，则虽曰常汉，何可以奸四寸妻之重罪，而若是轻勘，遇赦即放乎？奸同腹姊妹而不死，尤为可骇，大有乖于国俗。当此末世，尤不可不严加其法，以植风化。常贱之奸从兄弟妻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奸同母异父姊妹者，处绞事定律，载录于《续大典》，何如？上曰，所达诚是。并依此定律载录，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日前备局之坐，有一谚单，即故文忠公郑梦周宗祀事也。其单以为，诸宗虽定给继后之儿，而方在十载前，更观前头，可以完定。而曾前摄祀之人，亦终身，故姑无主祀之人，继后完定前，以曾前摄祀人之弟郑镗陈禀，更定摄祀为请矣。其家情理可矜，儿未长成，摄祀之人，又为身故，则忠臣奉祀，不可无主。摄祀之人，依其家所愿，以郑镗定给，而依前例录用事，申饬该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圣应曰，训局一年所捧军兵三等衣资，上下之外，辄患不足矣。今年则各道灾减，至于二百七十馀同之多，前头继用无策，玆敢仰达。令庙堂，即速禀旨区划，何如？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启禧曰，两司不备，明日监试官事，诚为狼狈矣。在外人员，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两司在外人员，一倂改差。〈出榻教〉上曰，判书李周镇更为牌招。〈出榻教〉上曰，平安监司李箕镇催促上来。〈出榻教〉上曰，文庙酌献礼，以几年行之乎？此非礼曹例禀之事，故每每忘之矣。诸臣曰，今年当次矣。上曰，然则予欲行之于来月，乡外举子，皆当上来耶？诸臣曰，实才则皆可上来矣。景夏曰，政当农务之时，遐方举子之上来，似为弊矣。上曰，然则廷试举子，未下去之前，设行好矣。命书传教。传曰，文庙酌献礼，开月旬前择入事，分付该曹，酌献后试士，依癸丑年例，春塘台为之事，分付。上曰，三省推鞫与鞫坐，同为设行。〈出榻教〉上曰，三省罪人推鞫委官。左相进去。〈出榻教〉𪼤所启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请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逆魁之子，贷死为孥，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上曰，勿烦。请庆昷远地定配。上曰，勿烦。请径毙罪人濂孥籍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请还收郑女徒配之命，严鞫取服，夬正王法。上曰，勿烦。〈措辞见上〉诸臣以次退出。

3月17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未差。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仕直〉李万恢〈受由呈辞在外〉。厅假注书未落点。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执义、持平二员未差，掌令郑广运未肃拜，朴𪼤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校理兪彦好，副校理吴彦儒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车岭佥使金润九处给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镇日违召，终不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三省推鞫与鞫坐，同为设行事，命下矣。两司城上所牌招言送，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三牌不进，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场隔宵，监试官之尚未差出，事极未安。参判李益炡更为牌招，判书李周镇亦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在事体，岂容若是？开门后即为牌招，使之开政。

○赵明履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陈疏入启。参判李益炡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参议沈星镇昨日牌不进罢职传旨未下矣。试场将开，而监试官尚未差出，参判李益炡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文庙酌献礼，择日入之后，武科初试，方又择日，以此，申饬。

○以礼官在外事微禀，传于赵明履曰，中官误听矣。择日催促礼官入之，而今日法讲，领事入侍。

○又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左议政宋寅明病不得入来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礼曹参议，即为牌招，前望单子入之。

○吏曹口传政事，以南泰温为礼曹参议。

○传于赵明履曰，礼曹参议，即为牌招举行。

○赵明履，以礼曹言启曰，文庙酌献礼，开月旬前择入事命下矣。即令日官推择，则来闰三月初四日十一日为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初四日举行。

○传于赵明履曰，预备兼春秋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喆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谏院不备，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洪启禧曰，今日试官，多有径先做错者，当该中官推考。

○备忘记，传于洪启禧曰，申饬之下，尚不上来，其涉寒心。分义道理，岂若是？关西道臣，从重推考。其令即为上来焉。

○备边司荐望，吏曹参议尹汲、李德重、赵明履。

○以赵明履为吏曹参议。

○以吏曹参议赵明履牌不进罢职单子，传于洪启禧曰，只推。更为牌招开政。

○洪启禧，以兵曹言启曰，西北道科设行事，命下矣。武科额数，取考前例，或取一百人，或取四百人，而丁酉戊申两年，则咸镜道取三百人，平安道取一百五十人。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丁酉戊申年例举行。

○郑翚良，以备边司言启曰，各道军饷未捧守令、边将，居末拿问，居二决杖，居三推考，元还上居末决杖，居二推考事，自前定夺矣。取考各道启本，则平安道军饷居末，龙渊镇前别将张万纪，居二天水佥使张敬周，居三柔院佥使金满泓，元还上居末柔院佥使金满泓，居二伐登万户安就一，江原道新还上居末原州牧使徐命五，居二平海郡守尹光履，黄海道军饷谷旧还未捧居末黄州牧使宋必焕矣，并依事目勘处，而徐命五则岁前因道臣状请，既有停捧之特教，揆以前例，不当以居末论罪。宋必焕则旧未捧，在于壬寅，俱是全家合殁，指征无处者，则与新还未捧有间，似当有参酌之道。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以御营厅言启曰，骑士中日时，没技人直付事，节目启下矣。今三月十六日，中日时三番，谷山骑士闲良柳东植柳叶箭五中没技，依节目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臣等来诣试所，而非但日势已暮，台谏未及差出之故，不得开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臣等来诣试所，而日势已暮，监试官不备，故不得开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gg臣g披沥肝血，再渎宸严，声已竭矣，辞已穷矣。庶几日月之明，俯垂容光之照，而及承圣批，责勉愈勤，视臣若无难强之情病，而例为饰让者。然臣诚惶陨抑塞，直欲攒地，而不可得也。臣之区区一递之义，不惟臣矢心而自画，通朝知之，舆人诵之。假使臣虽欲贪荣冒禄，淟涊盘礴，其势末由。一日不递，徒增一日之罪戾，二日不递，亦增二日之罪戾。耿耿一念，可质神明，今何敢更事烦缕？而念臣禀赋虚脆，夙婴奇疾，数年以来，辗转沈痼，日就殊域，恐难支保于是月之内，已无复起陈力之望，从前臲卼之情，到今犹属第二件事矣。此际以台谏差出开政有命，三牌遽降于半日之内，虞旌之招，祗承无路，床箦危缀之形，末由束带趋造，竟未免荐犯违傲。臣尤穷厄，不知死所，宜即陈列，仰请处分，而禁钥已下，疏吁路阻，达宵彷徨，𫓧钺是俟。科场事体，何等严急，而缘臣之故，将至经日迁就，国体之未安，当复如何？且伏闻儒臣疏中，以副学事，声罪僚堂，至请不可仍置云。凡系通清，首堂主之，其祈咎责臣实当之，何与于不参政之僚席？而人言之来，今反如此，抑何故也？此又臣当递之一端，而有不可独自晏然者也。臣于治疏将上之际，天牌又降，严畏分义，不敢坐违，担曳病躯，谨此随曳于禁扃之外，略申危恳，径还私次。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递臣铨衡之任。仍治臣逋慢之罪，以安私分，以警具僚，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三度加由之后，尚不行公，其在分义，已涉过矣，而儒臣所陈，其虽挟杂，非指乎卿，则莫重试期开政，不可迟滞，而若是撕捱，此何道理？卿其勿辞，从速膺命。

○传于洪启禧曰，吏判批下，更为牌招开政。

○丙寅三月十七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特进官李普赫，同知事李宗白，参赞官李喆辅，侍读官赵云逵，检讨官严瑀，记事官李世泰、韩济、金埅，宗臣顺悌君炟，武臣副摠管具善行入侍。诸臣进伏讫。在鲁曰，朝昼异候，伏未审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差胜后一样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若何？上曰，好过矣。上曰，日前玉堂疏语中，佐铨不可仍置之说，虽不及吏判，而实有烹头耳热之意。吏判其果终不出乎？在鲁曰，即今吏判疏批未下，疏批若下，则可知其去就矣。上曰，吏判之疏，政院之当初捧入非矣。喆辅曰，参判、参议，俱在见弹之中，似难行公试所，台官之差出甚急，而吏判未登疏之前，无行公之意，故不得已捧入矣。上曰，此乃吏判，必欲呈疏之意也。承宣见欺矣。大抵儒臣之疏，其法即沈锈之法也。顷者兪彦述之疏，初格吏判，次及佐贰，一射三中之意，隐然存于其中，前后之疏，一串贯来也。仍呼书传教曰，儒臣陈章，非特过也，意涉挟杂。方欲下教，而二铨官撕捱，廉隅所在，势难强之。目今开政，不可迟滞。参判、参议并许递。参议有阙代问于大臣，即为备拟待下批。仍为牌招开政。承宣毕书后退伏。上读前受音《周礼地官》，自司门下大夫止如小山之虞。云逵读自川衡每大川止徒八人。上读新受音讫。云逵曰，此书条理脉络甚分明。所谓迹人，言知禽兽之处，卝人掌金玉之人，掌染草，掌染色之人，掌炭、掌荼、掌蜃，亦皆分其职，而效其责矣。上曰，蜃，蛤之大者，如《邹书》所谓鸿雁之大者之意耶？诸臣曰，然矣。宗白曰，昔虞舜之世，伯益一人，掌山林川泽矣。周时则所掌之人，如许其多，可见其随时异宜也。上曰，府亦为官乎？云逵曰，如今录事之类也。上曰，此书初看，不知甚好，渐看有条理，非周公之圣，岂能作此也？诸臣曰，圣教然矣。上既掩卷。喆辅曰，赵云逵方任刊事，而讲又已毕，使之先出，监董刊役好矣。上曰，所刊册样，勿为过大，依此所讲册子摸样为之，似可适中也。大抵古册多有过大者，甚不便于省阅矣。云逵先出。上曰，即今玉堂谁也？瑀曰，吴彦儒、尹光绍、黄景源也。上命书传教曰，修撰尹光绍撕捱太过，从重推考，即为牌招察任。传曰，夕讲为之。瑀曰，夕讲之令既下，小臣先出，悬吐讲册以进，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以陵寝假官事，申饬久矣。今月十二日厚陵摘奸，则假官入直，而陵官阙直，守仆等以望后参奉现告云。陵官之面看交替，道理当然，何敢不交代，而擅离重地乎？此实先去者之罪，而非后入者之罪也？在鲁曰，先出者，不待面替固有罪，后入者，亦安知无罪也？毋论望前望后，例有私相推移替入之规，望后参奉，约方入而不即入，以致阙直，亦非矣。又安知非望后参奉，前此已替入，而适以私故潜行乎？本陵两参奉，并为拿问然后，其间实状，可以的知矣。上曰，当该两参奉，令该府拿处，可也。〈出举条〉在鲁曰，胄筵所讲之册，以何册为之乎？上曰，时读《史略》，此卷既毕之后，以《通鉴》继讲，可也。在鲁曰，《古诗选》，虽曰诗章，文辞意致，和畅平淡，讽咏可以感发而兴起也。其中陶潜之诗，尤为切实，抄选其好者，以为兼读则好矣。且如《童蒙须知》，最紧于日用，私家童蒙，亦多有以此兼习者。此等书并为兼读，则岂不好乎？赞善朴弼周，则以为先《大学》而后《通鉴》，此言亦好矣。上曰，古者十五而入《大学》，而元良年方近十五，读之似好，而恐或太早也。喆辅曰，非但太早，若入经书，则恐有拘束之患也。上曰，元良文理渐通，悬吐处则自能读之。他儿虽五六遍，不通晓处，此则不教，而自能通晓，或亲自悬吐，或亲自作文，分赐宾客云。若加勤勉，则将就可期，而但无嗜好之，诚是可闷也。在鲁曰，上教曾以有厌症为闷矣。近闻自止稍进，岂为过虑，而一向使之拘束乎？上曰，若使与同志之儿处之，则必有进益之道，而不然故不能长进也。仍命书传教。传曰，元良《史略》初卷，今既毕讲，胄筵召对，兼讲《史记》。非特同文，见昔年春邸进讲册子，所记《通鉴蜀汉纪》后，有进讲《大学》之例。目今悠悠万事，惟在元良学不学，不可蹉过。此时初卷毕讲后，朝昼会讲则以《大学》为之，夕讲召对则以《通鉴》为之事，分付侍讲院。上曰，《通鉴》只临讲于召对则不读，而有临时塞责之弊矣。此后则使之时时成诵，可也。喆辅曰，若如此则似有难堪之患矣。大臣所白，诗文兼读之说甚好矣。上曰，何诗好乎？在鲁曰，俄者所白《古诗选》，好矣。上曰，《童蒙须知》及《古诗选》，并为搜上，可也。兼史臣济承命出还白曰，《童蒙须知》，搜之不得，只以《古诗选》持入矣。在鲁曰，湖西伯赵载浩曾有内迁之教，而尚不举行。更为分付，何如？上曰，公洪监司赵载浩备局副提调差下，仍察有司之任。〈出榻教〉在鲁曰，故判书金镇圭清名直节，为世所推服，而后事矜恻故敢达。其子星泽，无子而早死，次子阳泽，以其子，定为兄后，未及礼斜，而星泽之妻，才又死，阳泽以其兄内外俱没，无可受者，不得循例入启，成出立案，故具由呈疏于政院，而政院不捧云。事系故重臣立后，自前如此之家，多有朝命特许之规。阳泽之子，许令立后于其兄，宜矣。上曰，故重臣待遇自别。今闻所达，殊可恻伤。特许立后，可也。〈出举条〉上曰，吏判终始不出则柰何？在鲁曰，使次堂为之好矣，而但两堂皆有所碍，难责其行公矣。上命书传教。传曰，顷者，兪彦述之疏，其涉寒心。业已处分，事亦帖然，今虽有为彦述右袒者，何敢更售其习？而儒臣缀拾馀意，到今陈章，非特过也，语涉挟杂，此已骇也，而尤涉可骇者，往者怪儒之举，已无可谓，而其后李德济等事，渠等虽无状，既觉处分之过，又值邦庆，特施旷荡减等之典，因大臣之陈达，又命特放者，盖由于王者以孝为治之意，则于渠等，可谓宽典之宽典，为今臣子者，焉敢复喙于其间，而乘其此机，并其子而讼冤？可谓无严。亦尤寒心者，往日之事，庶可惩创，而近日几番考校于便殿，顷夜之教，虽不同参于其日，庶几闻之，岂不感动？而不悛旧习，敢售党习。事之无严可骇，莫此为甚。当以严惩而然，述编自省之日，宜乎自反。此岂徒渠过？即予导率不诚之致也。其在自省之道，宜乎薄于饬，而厚自反，虽若此，此等无严恣行党习之人，专然无饬，则是岂善善恶恶，举直错枉之道哉？校理黄景源本兼诸任，一倂特递。〈大臣讲官先出〉上曰，所持来《古诗选》上之。喆辅跪进。上亲自披阅良久曰，其诗多有可观者，而其中陶诗尤好矣。喆辅曰，陶诗非如诸家雕绘句律之比也。讽咏玩味，使人有淡荡底意思，便是无弦琴也。上曰，其言诚是矣。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十七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特进官李普赫，同知事李宗白、金尚鲁，参赞官李喆辅，检讨官严瑀，记事官李世泰、韩济、金埅入侍。诸臣进伏讫。瑀读《周礼地官》，自囿人中士四人止奚五人。上读新受音讫。普赫曰，囿人，主苑囿之人也。场人，主场圃之人也。廪人、舍人、仓人，皆司禄官之长也。司禄主班禄，司稼主稼穑，舂人主作米，饎人主炊爨，凡其设置之法，自有条理之可见也。宗白曰，司稼，当在上节廪人之前，而在廪人之下，似倒置也。上曰，此则然矣。上曰，女舂抌何谓也？瑀曰，《诗》曰，或舂或抌之者，舂米以出臼之谓也。上曰，此书初以难解之书知之，今见之，甚有条理，奇哉非圣人，岂能作此也？上掩卷曰，《自省编》所改之处，其见之乎？尚鲁曰，见之矣。上曰，改后善乎？瑀曰，改后尤善矣。尚鲁曰，尹光绍既已牌招，而终不膺命，兪彦好、吴彦儒亦不仕进，并为牌招，使之察任好矣。喆辅曰，吴彦儒之不进，有些曲折，闻与金尚重，有私嫌云矣。尚鲁曰，吴彦儒撕捱，系是私嫌，此非上达之事，而承宣径先陈白。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校理兪彦好，副校理吴彦儒，并即牌招。〈出榻教〉讲官先出。上曰，《自省编》改之，多幸矣。左承旨顷者开卷不读，故心窃怪之，果有如许意思也。上曰，深字冠上，果无点乎？喆辅曰，冠上则无点，而冠下以米字书之矣。上曰，承旨见《古诗选》中，乌生诗乎？其诗句读未莹，承旨读之。喆辅曰，日色已暮，眼视不明，圣教之下，不胜惶恐矣。上曰，注书兼春秋持此册出去，相与商确，待明日入侍推入，可也。世泰承命出。诸臣以次退出。

3月18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呈辞在外〉。假注书李仁默〈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夕讲。

○李喆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成中启曰，大司宪、执义、持平二员未差，掌令郑广运未肃拜，朴𪼤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兔城佥使金九鼎处给送。

○传于郑翚良曰，今日视事，昨以gg已g停下教矣。只昼讲为之。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镇日违召，终不应命。事体诚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注书李万恢呈辞，代以李仁默为假注书。

○南泰良启曰，假注书李仁默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尹光绍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洪启禧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启禧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今日鞫坐，因谏院不备，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昼讲正时入启之后，知事元景夏，因平安监司李箕镇疏，谓有难安情势，自阁外径先出去。事体殊极未安。知事元景夏推考，法讲时刻已过，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允，知事有李宗白，既已习讲，即为入侍。

○传于洪启禧曰，知事李宗白连为催促。

○传于洪启禧曰，元景夏虽有对疏勿捧，亦勿呼望，有下教事，使之即为入侍。

○郑翚良启曰，近来厅中，位甚不齐。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以吏曹言启曰，本曹佐郞郑玉呈状内，亲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亲病果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察任。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翚良曰，开坐岂如是乎？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台谏，待下批牌招，日势虽晩，两鞫坐同为举行。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病，参判未差，参议赵明履进，同副承旨洪启禧进。兵批，行判书金若鲁病，参判李普赫入直进，参议李德重病，参知朴㻐病，右承旨郑翚良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周镇牌招不进，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李成中为承旨，申晩为大司宪，金圣运为大司谏，任师夏为持平，金光国为持平，郑夏彦为献纳，安栻为正言，沈墢为正言，申思观为执义，沈星镇为判决事，尹心宰为江西县令，尹学东为横城县监，金柱岳为竹山府使，李重协为大司谏，李弘稷为掌令，郑基安为持平，闵堦为司谏，李镇仪为吏曹佐郞，李益炡为户曹参判，韩济为兵曹佐郞，郑彦燮为同义禁，杞原君单兪健基，副护军兪健基、沈星镇、李延德单付，副司直李益炡、元景淳、黄晸、黄景源、朴弼干，副司果权基彦、任珣、安致宅、玄光宇、金相良单付，大兴山城中军赵文璧单付，副司正李仁默单付。

○郑翚良启曰，大司宪申晩更即牌招，使之进参鞫坐，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掌令郑光运在家牌不进。依定式递差传旨及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启禧曰，委官领相进去。

○李成中启曰，臣与同副承旨洪启禧伴直矣。启禧今方进去鞫坐，伴直无人。右副承旨李喆辅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上番兼春秋韩济移职。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郑观由单付。

○李喆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新除授同义禁郑彦燮即为牌招参鞫，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推鞫姑罢。

○传于李喆辅曰，鞫坐明日食后为之。

○郑翚良，以御营听言启曰，都城内外城近阴翳松木，城外限十步，城内限五步，斫伐事，自兵曹节目启下。而本厅宇内城外松木，则几尽斫伐，城内未及斫伐矣。别定将校，与汉城府郞厅眼同，今月十九日为始斫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参议赵明履疏曰，伏以臣本愚芚蹇劣，闻见不周，而鉴识未精，其于铨曹佐贰之任，自知其万不近似。而除命夜降，辞疏见阻，再召押临，不敢荐违，冒没出肃，才过一政。而即伏闻前承旨郑必宁，即去冬鞫招所出郑女之同姓从弟也。台启方张之时，不合遽议于清望，而深夜匆卒之中，未及觉察，首拟谏长，臣之生疏昏庸之失，已著矣。若是而可以为铨官乎哉？玆敢忙急治疏，仰渎宸听。伏乞圣明，俯赐鉴烛，亟命罢臣职名，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何伤之有？尔其勿辞察职。

○正言安栻疏曰，伏以臣，见识浅陋，言议巽软，曾前出入台地，实无丝毫裨补，自顾惭恧，杜门屏缩矣。薇垣新命，忽下于千万梦想之外。臣惊惶感激，罔知攸措。方以试事，天牌押临，其在分义，固当趋承之不暇。而第向来儒臣之论铨官也，举臣姓名，登诸章奏。事实暗昧，至今追思，不胜讶惑。以此一节，台职去就，固无可论。且臣有老母，今年洽满九十，居常危缀，恐惧度日矣，近以轮疾，浃旬弥笃，症情危剧，实有一刻难保之虑。臣昼夜扶护，方寸煎灼。臣亦以素患腰痛及轮疾，一时俱发，月馀叫苦，实无起动之势。而坐违严召，分义惶悚，担曳病躯，随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势，怜臣私恳，亟削臣职，以安微分，俾便救护，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平安监司李箕镇疏曰，伏以臣，自见重臣疏语，区区情势，尤有不容抗颜于搢绅之列者，而县道控吁，勿捧有命，申状请急，又未蒙准。顾臣踪地，决难冒没之状，终阻一暴于紸纩之下。则天日虽至明，亦何由俯烛哉？臣为是之惧，不敢不力死登途，谨诣城𬮱之外，更陈肝膈之恳，以冀圣慈之垂察焉。始臣闻重臣筵席，数臣罪之言曰，乘臣暂出，一政通二十八人，物情至今拂郁云。苟如是，臣之专辄放肆，诚不得辞其诛矣。虽其事实有不然者，臣意在于不较无辨。此前疏所以一味逊谢，未尝片言自明，而今其疏，又以臣所闻，一切归之于校人之欺子产。或曰诋斥者何事，或曰偏信怂恿之说，至以铨衡二字，谓是题外，不欲臣之提起。尽然则伊日筵奏，果无搀及于臣，而举世所喧传，无非孟浪耶。臣实惝恍，不能无惑，然其质言既如彼，则臣亦何所为而求辨也。第其疏中，先辈独立之操等语，造意非常，不独关臣一己事。臣苟有罪，直斥臣身，不患无辞，何必如是而后，快于心乎？且称有范、马之争，而臣则莫晓其所争何事？朝房失色，初不系政注之论难，而伊时重臣之出城，自有所由，本非以臣之故也。然既在外不得与之同事，则尤岂有争端之可言？而及其返朝，辞疏遽上，自言与臣酸咸，弦韦不可苟同，仍又引臣曾祖文靖公臣植，大过独立之道以自况，指意所在，见者俱骇。而臣犹不忍处人于薄，谓是一时失言，不必深看，但务包容，以冀其久自消瀜矣。今又拈出臣祖誓诰文一句语，谓常以此勖臣，结之以贻累长僚。前后疏语，同一口气，而其所以操切臣身，欲挤之于背祖攸行之科者，益见其用意深密，初不偶然。向臣之过自阔略，太不近情，宜乎人之目以儱侗也。噫，臣诚至无状，至不肖，忝厥所生，蔑有馀地，似续家业，非可拟议，而谬蒙圣眷，屡勤奖勉，臣每退而愧惧，措躬无地。人之以此罪臣，臣固受而不辞。若夫大过一卦，其道至高。臣祖一生体行，而不求之于人，只有神明会其心，是岂夫人所可取办于口给者哉？今彼之言，必称独立，虽未知有何真见得？而使其心，诚出于尊慕臣祖，勖励臣身，则臣虽蒙无识知，宁不感服于斯乎？特以忿懥所发，每于告君之辞，辄举臣先故事，作一话柄，要以窃比而为胁臣之资，在臣私义，宁不痛心？人方以忘先违祖拟臣之罪。而臣乃恬不知愧，晏然趋命，则不亦有伤于圣世名教之重乎？抑臣所隐伤于中者，臣与重臣，三世同闬，朝夕相于，以情以义，何间至亲？而初既不幸作僚铨地，又缘臣固滞，不能曲循颜情，辗转疑阻，致此乖隔，白首残龄，饱受凌踏。坐使法家逊悌之风，仁里笃厚之谊，一朝扫地而尽，俯仰今昔，无面可施，尚复何言？古语云，欲避其影，莫如就阴。今臣善后之图，惟有敛迹朝列，守死穷谷，庶不为辱先懿、累圣化之归。官职去就，非所暇言。伏乞圣明，特降明旨，将臣罪戾，显加诛责，一以励世教，一以快人心，仍命有司，永刊仕籍，俾臣得保微分，免陷骇机，不胜幸甚。臣舟载病喘，赍疏而行，既到京口，始凭朝纸，伏闻复有促旨，分义不胜惶惧。而今臣所引，实系人理之不容已，此而放倒，何以自立？咫尺修门，望绝冒入，惟愿遄伏常刑，少振颓纲焉。臣无任战恐祈恳之至。以平安监司李箕镇上疏，传于李喆辅曰，饬励之时，岂如此乎？给之。有下教事，使之即为入侍。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于日昨筵中，宿病痰塞之症，忽复触冷重发，幸蒙圣慈俯轸，特许退休。臣虽病急神昏，而亦不胜感激惶懔之至。忍死归次，仍即昏倒，一夜一昼，不分人鬼。自昨夕始得稍甦，而馀症转成寒感，头疼如碎，咳嗽苦剧，胸膈痞塞，食飮不下，衰年残气，惫缀忒甚，房闼之内，不能运动。鞫狱事体，至严且重，有非臣子所敢言病。而犬马之微，犹被帷盖之赐，徒畏分义，而自促危喘，亦恐有伤于天地生成之仁。今臣病情，一两日内，实无自力参鞫之势。今伏承日势虽晩，两鞫坐同为举行之命，而将无以趋承。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病里惶陨，惟俟大何。玆敢力疾草疏，哀吁于慈覆之下。伏乞圣上，俯赐体谅，亟递匪据之职，且收委官之命，仍令重勘臣不能参鞫之罪，以严常宪，俾延残喘，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业已量矣。卿须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丙寅三月十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金圣应，同知事李宗白，参赞官洪启禧，侍读官兪彦好，检讨官严瑀，记事官李世泰、韩济、金埅，宗臣东恩君榑，武臣副护军朴宗城入侍。诸臣进伏讫。彦好读《周礼地官》，自大司徒之职，止丰肉而庳。上读新受音讫。上曰，广轮何谓也？瑀曰，长广之谓也。彦好曰，大司徒，地官之长，故先以天下图籍，辨别其土地名物之异，定其区域封疆之制。而邦国之中，社稷最重，故特详其设置之法，又审其五等之地。动植之物，人民之生，各异其性。盖民物之生，依于土，故随其土性，有不同者矣。惟此五等之地，亦有五行之分。山川属木，故其民毛而方，毛即草木之象也。川泽属水，故其民黑而津，黑即水色也。丘陵有上升之义，属于火，故其民团而长，长亦高升之象也。坟衍者，凡土地之坟，起处皆坚刚，故属于金，其民晢而瘠，此乃金之形色也。原隰者，土之常性故属土，其民丰肉而庳，此亦土之形象也。盖天地之化生万物，莫非阴阳五行之理与气。故人物之所禀赋，而为性者，亦不外此。此乃自然之理。而非圣人，则何能若是其洞察明辨，如指诸掌乎？此可见圣人能尽人物之性，而参赞化育之功，与天地一矣。上曰，民俗风气，各因其地而有异也。瑀曰，臣尝见北道之人，冬不着绵衣而经过，且其气质刚果。若利导之，则必有过人者矣。宗白曰，舜典，舜命大司徒，敬敷五教。大司徒之职责，无过于敷五教矣。启禧曰，末世有吏、户礼，与周官有异。天官以用人为主，地官以教养为主，户则主财物，礼则主仪节也。上既掩卷。讲官先出。上曰，承旨见《古诗选》中，孤儿行乎？启禧曰，臣亦尝见之矣。上曰，三十年前见此诗，有些怨恨迫切之意，意是后人所作矣。今见之，辞意甚浑厚，而写尽心曲，必是孤儿之自作矣。其中下从地下黄泉，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等语，不觉怆然而兴怀也。帝王之家，异于匹夫，予之保有今日，莫非皇兄、皇嫂之至德也。孰无兄弟，而孰如予之兄弟乎？予于陵寝之行，虽不能源源为之，而此心则未尝不憧憧也。上曰，今此诗选，元良可读之诗，无多矣。启禧曰，抄而读之，似好矣。上曰，如南风诗、麦穗歌、采薇歌、孤儿行，其他感兴诗，《古镜重磨方》等诗，抄而读之，则似有感发之道矣。儒臣与春坊官相议，抄书以进，可也。命书传教。传曰，东宫讲筵册子，既已下教，而领相献议中，抄诗讲读者，意有在矣。感发善心，惩创佚志，莫若诵诗。古诗、朱诗中，若此之类，令春坊官员同议。玉署之臣不务多，而取精抄择后，问于师傅而书入，使元良讽诵。若或有调摄，而不为开讲之时，则春坊官员，随便入侍，讲论其意事，分付。上曰，夕讲为之。〈榻教〉上曰，李箕镇来乎？启禧曰，来云矣。上曰，右参赞元景夏，平安监司李箕镇，夕讲同为入侍。〈出榻教〉启禧曰，鞫厅及省鞫，以台官不备，不得举行。台官不可无变通，故敢达矣。上曰，已有变通之命矣。启禧曰，臣官兼经筵，既有所怀，何敢不达也？昨日伏闻有校理黄景源递差之命，臣不胜忧叹，将欲陈启缴还矣。圣教中既以自反为教。又闻入侍承宣之言，则辞教平顺，无激恼之意云。臣若遽尔论列，则上意必以为不谅圣志。臣言又未必孚格上意，故不果为之。而在先朝盛际，则事有少于此者，亦必有覆逆，臣亦及见之矣。近日则无论事之大小，未闻有覆逆之事，臣尝慨然。而今臣在其任，亦不得为之，臣固歉然，然臣则实有区区所量度者矣。景源之疏，既是三司言事之疏，而遽下特递之命，辞教之间，亦多有过中处。无严乘机，恣行党习等下教，是何等罪名也？苟如是则流窜亦轻，何必递差？自承《自省编》下教之后，臣等之所仰期于殿下者，实有圣而益圣之望，此教不可不反汗。而过中之教，一并删去似好，如此然后，可以来四方之谏也。上曰，黄景源事，大段非矣。而予特为宽恕，从容处之，承宣犹以为过耶？承宣以近来无缴还为慨然，此则是矣。承宣若有所怀，而隐默不言，则是不忠也，言之则是矣。而儒生事，言之心酸，因李德济放释之命，敢曰此机可乘，至于铨堂事，则不为明言，且以不可仍置为言者，岂不非乎？启禧曰，景源之疏，果不明快矣。臣固知筵体之严，而既有所闻，不敢不言矣。臣锁直经旬，故久不见景源，而闻修撰严瑀之言，则下吏传言，景源取去疏纸四丈，书置大疏云。臣未知其为何语，而待其疏至矣，及见其疏，则只是一张所书之寂寥短章。是必上畏触激，下避忌讳，昨日削一句，今日删一言，以至于此也。臣尝读先正臣赵宪章奏，虽于大臣、重臣事，亦必倾倒罗列，不以微细而不言，告君之体，当如是矣。而景源之言甚草草，多愧古人矣。然殿下以此，罪景源则可矣，而既以言事，罪景源则如此草草进言者，亦被罪矣，过于此者，尤何敢言？故臣之所请，非为景源，实欲圣上，勿以言事，罪三司也。以言事罪三司，则是杜四方进言之路也，决不可不改也。上曰，承宣之言，虽出于忠爱，而此言则决不可从也。启禧曰，臣则以有闻无隐为主，故臣之向来论朴文秀事也，亦不过以所闻言之。盖臣于在北时，既有所闻，故虽其时汩于赈事，未及穷查，而耳闻则熟矣。其后闻其再任而论之，臣前疏所谓以吾所闻，陈于吾疏，白于吾君云者，即臣本情也。臣亦何尝以其言，为无毫发差爽也？上曰，承宣在北路时，以所闻言之则可也，追后言之不可矣。灵城性杰，何能安而受之乎？顷日左相，请责谕于灵城，而必有更惹葛藤之虑，故不为也。启禧曰，臣之本意，不过论列其所闻而已，有何私恶于彼哉？顷日帐殿所欲陈者，不过此言，而特教问备，故不敢更达矣。臣则一论之后，已忘之。而彼则有必胜之心，每以丑辱加之。臣心痛迫，不得不辨，非臣之所乐为也。上曰，发之者承宣也。彼以被论之人，有冤屈之意，虽或为过中之言，承宣亦不必较也。启禧曰，臣则本无与其人相较之意也。诸臣将退，启禧又起伏曰，缕缕陈达，诚为惶恐。而黄景源事，既系言路开闭，臣之愚意，以为决不可不改。伏乞更留睿思而下教焉。上曰，予意十分斟酌，承宣其止之。诸臣以此退出。

○三月十八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平安监司李箕镇，右参赞元景夏同为入侍时，特进官金圣应，同知事李宗白，参赞官李成中，侍读官兪彦好，检讨官严瑀，平安监司李箕镇，右参赞元景夏，假注书李仁默，记事官韩济，记事官金埅诸臣，以次进伏讫。成中曰，右参赞元景夏今已来待。平安监司李箕镇尚未入来矣。上曰，兼春秋出去，使之催促入来，可也。济趋出传命。彦好因进讲《周礼地官司徒》篇，十有二教之章，自引此五物者，止民兴功。上又亲读受音一遍。彦好进文义曰，王者教民节目，尽在此中，请自上留念省览焉。上曰，以此观之，此诚周公之书也。瑀曰，古圣人教人之意，莫大于此。请自上留念焉。上曰，先言阳礼，而后言阴礼，此亦扶阳抑阴之义也。彦好曰，十二教之条，自有先后轻重之序，意味极好矣。上曰，十条以上，无非可行于今者。儒臣抄书十条，送于备局，颁示各道，申饬举行，可也。〈出举条〉宗白曰，圣教至此，臣心不胜钦仰矣。彦好曰，教民之道，专在守令，请另择其人，而以此颁布，似好矣。上曰，以此颁布，则乡曲之人，亦必求览《周礼》矣。虽单知此章，亦好矣。瑀曰，十二教之中，无非圣人之至意，而十条以下二条，则请自上尤加省察焉。上曰，此书非周公，则不能为矣。上曰，使臣何间入来乎？成中曰，今晦间当为入来矣。圣应曰，即今时事，固结人心为宜矣。上曰，同经筵亦见北道乎？宗白曰，臣再见之矣。上曰，与他道有异乎？宗白曰，与他道自别矣。瑀曰，今观北道来京之人，若不自聊者多矣。上曰，北道风气，虽早秋之节，亦寒乎？宗白曰，甚寒矣。六月或有被狗皮之人，若有大风，则屋瓦皆飞矣。上曰，崔一衡至于何官？而今方在京乎？其为人且如何？瑀曰，其人亦可用之人也。上曰，李阳重虽北道之人，而其为人诚难矣。宗白曰，诚如上教矣。吴万雄放释之后，北道之人，当知上意矣。上曰，韩万庆乃木强之人也。朱杓亦如何？而今方在京乎？宗白曰，质实如朱杓矣。上曰，张齐尚为人，不似北道之人，而最伶俐矣。上曰，儒臣越见彼地乎？常坐之处，亦有越见彼地之处乎？瑀曰，坐于东轩，亦见彼人往来之事，或见彼人射猎之事，发无不中矣。上曰，今则山木皆濯濯云矣。上曰，北道雪来之后，则以雪马推去。而雪上虽驰去，亦不陷云，其理何也？宗白曰，以踏雪军踏之故然矣。上曰，松都中耶？汉阳中耶？松都则似偏处矣。宗白曰，以地势论之，汉阳正为土中。而松都之时，汉阳多树木云矣。上曰，上番兼春秋年今几何？济曰，今年五十五矣。上曰，此人自是乡人，而甚质实，是可贵也。上曰，都宪既肃拜，又有一人，则可以开坐矣。成中曰，两司各一人，则当开坐矣。上曰，李重协在京乎？成中曰，在京矣。上曰，亚长阶梯如何？成中曰，亚长阶梯，古则甚严，而今则无古意矣。上曰，兼春秋出去，命同副承旨与平安监司及右参赞同为入侍事，分付。济出而传命。同副承旨洪启禧入来。上谓启禧曰，禁府省鞫事，出而问之，可也。平安监司李箕镇，右参赞元景夏并入侍。上曰，两臣进来。两臣进伏。景夏曰，近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问安一向安宁乎？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连为安顺乎？上曰，安顺矣。上曰，今日有下教事，两臣皆非矣。道臣为吏判有过，苟不然者，重臣岂如是乎？此非矣。重臣以二十八通之说，陈达亦非矣。两臣予皆欲用之而不舍，故如是下教矣。左相请面谕李台重，予下教曰，面谕小官，岂不有损事体乎？灵城君及洪启禧欲两解，而即入筵中，必生藤葛，故亦不为矣。卿等可以交懽，而重臣必听予教矣。道臣乃三朝旧臣，今日旧臣存者无多，予心追思昔年有感矣。君臣之间，如是面谕，岂不好乎？道臣之年，长于重臣几何？箕镇曰，十二年长矣。景夏曰，十一年长矣。上曰，十年以长，则兄事之矣。成中曰，道臣于重臣，为族丈行矣。上曰，然耶？寸数几许？箕镇曰，七寸矣。上曰，不远矣。景夏曰，道臣外祖，与臣曾祖，为兄弟。而道臣，即臣家外孙矣。其所着犀带，乃臣先祖故相臣斗杓所着之带矣。箕镇曰，臣尝谓重臣，将来取去带之云矣。上曰，贵矣。箕镇曰，臣在乡时，伏闻计数叔当负之教，尝感泣矣。臣自少性甚柔懦，不能与人相较矣。上笑曰，道臣虽自云柔懦，而与人相较，则亦甚筋底矣。箕镇曰，臣于铨职，非敢谓善为。而重臣不攻臣身，语及臣先祖，臣何以不辨乎？二十八通之说，事实诚有不然，而臣不较辨矣。景夏曰，二十八通，臣尝言之，而心既非之，岂敢不言乎。上曰，此则重臣之言，过矣。景夏曰，臣与道臣，不但有戚分，臣家与李氏结姻，殆至五六次矣。岂终至于失欢乎？道臣当初疏中，比臣于邢恕，此固臣介之于胸中者。语未毕。箕镇曰，重臣虽如是为言，而臣疏语，实有不然矣。景夏曰，道臣在铨时，事多可非。而臣虽非之，此不过一时事，岂终失欢乎？今则臣已忘之矣。臣少时与道臣尝同接，素有心病，事多不当疑而疑之矣。道臣先祖文靖公李植，臣实有尊仰景慕之心。故前后筵席，李植之德行文章，臣常屡陈。道臣虽不知其如此，而伏惟天日之明，庶可以俯烛臣心矣。上曰，予于《泽堂集》，多有取之矣。景夏曰，臣尝屡承此教矣。臣尝熟看《泽堂集》，而虽道臣，似不能如臣之熟矣。上曰，卿诣阁习讲，而径出岂不非乎？景夏曰，臣虽愚迷无状，稍识分义，非不知径出之万万惶悚。而前以道臣疏中骇机，至于出城，今道臣疏中，又有骇机二字，臣何敢晏然登筵乎？箕镇曰，骇机二字，臣不过偶用，非有深意矣。景夏曰，臣伏承圣教，不胜感泣。虽未知道臣之心，而臣则当奉承矣。上曰，重臣非矣。何不曰道臣之心，与臣同而谓之不知耶？仍下教箕镇曰，予以重臣，置诸落科，卿心岂不少解耶？仍以西边事俯询。箕镇曰，臣新自乡上来，故未及详闻矣。景夏曰，臣于西边事，窃有所深忧者敢达矣。大臣诸臣，虽以退栅为忧，而臣亦非谓无忧矣。彼人退栅事，谓之以广边募民起耕，有若赵充国之屯田，则在渠国不可谓失计。彼若以方略退栅，则我国虽移咨防塞，岂可以得寝乎？上曰，予意亦如卿言矣。景夏曰，臣谓最可忧者，邓邓矶。阴雨之备，不可不预讲。巡抚使、大臣、诸臣皆持难，更不敢为言。而江边守令，别为择差宜矣。上曰，闵光遇为人虽精，而自是白面书生之人也。边境猝然有事，则有何可恃之道乎？景夏曰，物不素具，不可以应猝。申饬军器，平时镇守，则脱有缓急，可以制敌。择将岂非今日之急务乎？上曰，予意卿当自请，而只请择将，非予所望矣。景夏曰，目下姑无可请之事，故臣不自请。而臣于国事，非敢避死矣。臣待罪之职，既非荐人者，则不敢越俎仰达。而臣有所知，亦不敢不达矣。臣于丁巳，以御使，奉命湖南，见罗州牧使金潍治民之政，甚有条理，知其可用。臣于伊时，踪迹甚龃龉于朝廷，故未果筵达矣。潍尝得罪窜谪。而闻押去都事所传，赴谪时潍中路得疾，症甚危重，有难趱进。都事欲使少留调治。则潍不听曰，圣教至严，臣罪至重，虽僵死路傍，岂敢淹留乎？遂駄疾转进云。其心岂不贵乎？潍即辽东伯金应河之后孙，与虏人有百代之仇。国家有事，岂敢不效死乎？上曰，予亦下教，而重臣先达矣。其谋虽非汉高先封雍齿。金潍等尝命收用，而又因赵重晦事，尝罪铨官矣。予述《自省编》后，此等之人欲先用，而金始炜亦可用之人也。景夏曰，金始炜臣虽闻其可用，而未能详知矣。平安兵使，处于安州江边。虽有事，安州去江边甚远，或有事变，兵使岂及相救乎？北兵使则冰合后，出镇行营，以备北虞。且以名官，择送北评事。臣以谓平兵亦如北，兵使之出镇，而置行营于江边，西评事亦宜差出，时巡边邑，廉察守令善否，军器精劣，似宜矣。上曰，此则似好矣。成中曰，此非重臣创说，龟城昔有行营，评事亦尝有之，而中间革罢矣。景夏曰，平安兵使郑缵述，臣以为骄将。或有缓急，似难倚仗矣。缵述初虽为故相臣李健命荐进，而其后所吹嘘，即故丰陵府院君赵文命。而臣与缵述，同为朔试射试官，问其荐援之人，则只言故相，不言丰陵，其意盖讳丰陵之荐拔矣。上曰，此亦党习，甚非矣。上以使臣状启，出给箕伯，而下教曰，卿详见后，后日次对，陈达所见，可也。箕镇曰，臣于藩任，有难堪胜，退出后，欲文字辞免矣。上曰，面谕后不宜辞免，虽有辞疏，承旨勿为呼望，可也。景夏曰，道臣非矣。昔金宗瑞、康纯、皇甫仁、郭连城诸臣，皆以两铨长官，效劳边上。今日西塞，不可谓无事，其在往役之义，何敢辞避乎？臣当请推而不为矣。上曰，卿亦劝道臣赴藩，可也。景夏曰，臣当奉承圣教而劝之，道臣岂听臣言乎？遂以次退出。

3月19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注书李世泰〈仕〉李万恢〈呈辞在外〉。假注书李仁默〈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卯时，日晕，晕上有冠。自辰时至酉时，日晕。夜四更，月有左珥。

○李成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具善行，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日事违召，终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吴彦儒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成中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郑翚良曰，备局日次今日为之。

○传于洪启禧bb曰b，鞫厅大臣以下，今日次对，同为入侍。

○郑翚良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领议政金在鲁，依下教，率诸宰来待，左议政宋寅明病不得入来云矣。敢启。

○传于郑翚良曰，大臣先为诣阁。

○李成中启曰，下番兼春秋金埅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朴垂裕。

○李成中，以弘文馆言启曰，修撰尹光绍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以礼曹言启曰，今三月二十二日，庭试初试时，英陵守直假官，当以忠义差送。而至于二十四日王后位忌辰祭时，势未及进去将事，斋郞祝史，俱以假官代行，事体未安。依前例，令本道守令中差送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礼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七日昼讲入侍时，厚陵两参奉拿处事，命下矣。莫重陵寝，不可暂时空虚。守直假官一员，即为差送，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以礼曹言启曰，癸丑年文庙酌献礼后，春塘台取人时，举子由青阳门入庭，使坐于往来人相远处，俾不混杂，而别定部将，严禁杂人，使不得出入矣。今亦依此举行之意，知委，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因礼曹草记，来闰三月初四日，文庙酌献礼后，试士事，命下矣。武科初试，令日官推择，则今三月二十五日为吉云。以此日设行，而额数则依前例，分两所各取五十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刑曹言启曰，今番庭试初试三所，设场于本曹。本曹则移设于掌隶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义禁府言启曰，杀夫罪人石梅，既已承服正刑。依法例破家潴泽，降其邑号，子女为奴等事，令各该司，捧承传举行，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启曰，即者校理兪彦好，以其亲病，陈疏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校理兪彦好疏曰，伏以臣之偏母宿病，沈绵之中，近又添得，感寒之症，委顿呻痛，已至多日。臣以孤子之身，左右扶将，岂有离侧之势？而昨因法讲有命，召牌临门，怵分畏义，不敢偃逋，抑情离舍，入参讲筵，仍因持被，而禁钥既下，家信无凭。达宵绕壁，方寸焦郁之馀，又接家人所报，夜来诸症，一倍增剧，寒热交发，气息昏缀。缘臣在直，将护无人，臣心神飞越，不得安住，忙构短章，仰吁于孝理之下，急于归省，径出禁门。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递臣之职，以便救护，治臣之罪，以昭法纪，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副校理吴彦儒疏曰，伏以臣，滥荷洪造，猥膺荣简，挟册登筵，已无丝毫之裨补。衔命出外，又违指教之体承，愆尤毕露，罪戾层积，自顾惭悚，靡所容措。且臣素质脆弱，善于疾病，向来风雪，有乖常候，而出没原湿，触露既多。见今狗马贱疾，实有死生系关之症，若不趁即调治，将未免为废疾之人。今虽欲强起奔走，以效筋力，而其势诚末由矣。且况老母痰飮宿病，挟感添剧，食睡全阁，气息懔缀，诸般症形，十分危苦。臣方病中扶护，实无暂时离舍之势。以此情私，既无供仕之望，而此外又有私义之不可冒据于馆职者。新除副应校金尚重，有不可同馆作僚之嫌。此非徒通朝之所共谅，即亦圣明之所俯烛者也。夫嫌怨之不与作僚，非臣所创始者，而虽寻常久远之世嫌，犹且回避之不暇。况此辱父之仇，非一时微嫌之比，则臣虽不肖，岂忍抗颜并据于一馆之中，而不为自引之道乎？此臣所以拊心痛骨，虽至抵罪，而必期解免者也。日昨长僚之筵白请牌，其亦不谅之，甚矣。一递之义，臣已矢心自划。昨于召牌之下，不敢为进身之计，遂至违傲，而圣度天大，罚止问备。臣于是，诚惶霣迫隘，不知所以也。顾此廉义，既无苟然仍冒之势，目下情私，又如是悯迫，则岂不思所以早自递卸，以为公私两便之图哉？玆不得不冒死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血恳，亟赐镌改，一以安私分，一以便救护，千万泣祝。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以副校理吴彦儒上疏，传于郑翚良曰，饬励之时，岂若是乎？虽当救护者，不为批答而下给之。

○三月十九日巳时，上御熙政bb堂b。大臣先为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同副承旨洪启禧，假注书李仁默，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进伏讫。在鲁曰，近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问安，一向安宁乎？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连为安顺乎？上曰，安顺矣。上曰，备局有下教事，先与大臣从容议之矣。《续大典》今几刊尽乎？在鲁曰，似已尽刊矣。上曰，赠职一款，亦已补入乎？一番添补之后，仍为节目。故前日下教，姑令勿入，意有所在。而近见《周礼》，以仪辨物，民不越予之预为定法，亦此意也。在鲁曰，臣虽未详知，而似为并录矣。上曰，王世子嫔之父，大王私亲之父，世子私亲之父，并录以刊乎？在鲁曰，臣曾见初本，似并载录矣。上曰，虽已定法，而不即举行，亦云台功。臣马援不与焉之意，是则过虑矣。在鲁曰，法既定之后，固无所嫌矣。上曰，至今尚有韦布之心，无泛滥之意矣。《续大典》初本，在于何处乎？使之取来。在鲁曰，礼典已刊，直以刊本取览，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注书出去，持侍从官案入来。臣仁默承命趋出，持官案入来。上曰，注书又为出去，持《登瀛录》入来。臣仁默又出，持《登瀛录》入来。上仍命大臣开览曰，李重协何时玉堂乎？在鲁曰，庚子年弘文录矣。上曰，久次矣。遂退出。

○三月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及金吾堂上，平安监司李箕镇同为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判敦宁府事闵应洙，平安监司李箕镇，右参赞元景夏，大司宪申晩，行副司直郑益河，行副司直李宗白，大司谏李重协，同副承旨洪启禧，副修撰严瑀，假注书李仁默，事变假注书崔台衡，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以次进伏讫。景夏曰，近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问安，一向安宁乎？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连为安顺乎？上曰，安顺矣。上谓平安监司李箕镇曰，使臣别单，卿必已见，先为陈达，可也。箕镇曰，其中文书，虽未的知，而所谓邓邓机事，于我国岂无可虑耶？上命取入洛昌君所进彼我界地图，论宁固塔、沈阳地势。应洙曰，邓邓机似在沈阳、宁固塔之间，以我国地方言之，则似在废四郡之北矣。上曰，昨日元景夏有所达，以平安兵使郑缵述为骄将，而边倅亦当择人云矣。在鲁曰，理山府使闵光遇，殿下教以白面书生，诚如下教矣。上曰，闵光遇为人极精，虽临乱安知不有所立而终？是年少未经事者矣。景夏曰，圣教既如此，左相亦云年少不解事，似当递差矣。在鲁曰，江界府使李章吾，左相亦言年少，未知圣意以为如何。上曰，李章吾固是可用之人也。若平时则可当边任，而如此之日，不可委任也。益河曰，李章吾虽霎经一邑，而无守令履历，变通似好矣。上曰，道臣之意，如何？箕镇曰，猝然递易，恐惊听闻，小臣下往后，欲为变通，而圣教如此，何可置之乎？晩曰，闵光遇、李章吾，臣皆见其人。光遇甚精，章吾诚可用。而上下酬酢既如此，不可仍置，变通似宜矣。上曰，特为递差，似烦耳目，以台言递差，似好矣。瑀曰，如此亦苟简，臣谓特递之，可也。上曰，儒臣之言，可谓得体矣。上仍命承旨，书理山府使闵光遇，江界府使李章吾递差传教。上曰，边地守令择差，意盖深矣。而近因阃帅之阶，捷径者甚多，心常慨然，一欲饬励。因其下问年少历浅之说，既登筵席，其在择守令之道，不可置之。江界府使李章吾，理山府使闵光遇递差，申饬择差。而此后边地及防御使、阃帅阶梯之窠，勿为其人。而骤躐为官，另择之意，亦为申饬铨曹。上曰，郑缵述骄将之称，大臣亦知之乎？在鲁曰，人不必求备，郑缵述多有长处，诚是可任大事之人也。上曰，右参赞以为，逢见郑缵述，问谁所荐，则答以故相臣李健命之所荐，而不举丰陵君拔荐之事，右参赞更问，而亦不答云。武弁不当如此，骄将之云，不为过矣。在鲁曰，似以最初拔荐，故只举故相，何可以此，遽谓之骄将乎？应洙曰，郑缵述为人，其清可尚矣。上曰，右参赞所达行营事，如何？在鲁曰，其言虽好，而不可猝为变通矣。评事则依北道例置之，亦无妨矣。上曰，儒臣之意，如何？瑀曰，北道之人，视评事无异监司，评事虽别无所事，而自然有畏惮之意。平安道亦王化绝远，特置评事，似好矣。上曰，诸臣之意，与右参赞相同耶？益河曰，小臣之意，以为无益矣。上曰，道臣何间赴任耶？箕镇曰，臣既承前席缕缕之教，不敢复为辞递之计。而道臣之行，异于守令，自有治装日限。下去之前，势将归见病母而行。且臣亡父母坟山，在砥平地，与臣所居骊州相近，欲疏请省扫往来后，可以赴任矣。上曰，不必陈疏，斯速往来后赴任，可也。〈出举条〉上曰，判义禁进来。鞫厅罪人存者几人？应洙曰，鞫囚有龙发、斗龄、德祚、戒刚四人矣。上曰，大臣于斗龄，则必欲杀之，而于龙发，则似有分拣之意矣。在鲁曰，臣之意，亦不然矣。龙发亦岂有可生之道乎？其情节妖恶，无一可恕之端。斗龄虽云直招，而尚多有隐情，自是应死之贼。德祚、戒刚亦在法当诛，决不可容恕矣。应洙曰，斗龄事大臣所达是矣。臣岂有异见？龙发则为畬腹心，岂可以告变而容贷乎？季刚gg戒刚g既为顺宽之子，则顺宽是何许之贼耶？决不可不杀矣。益河曰，诸贼前后供辞，便是决案，岂有一分可生之道乎？晩曰，四贼情节，龙发则与畬无异。畬生则此贼可以生矣，畬死则此贼亦可以死矣。斗龄虽云直招，妖恶无比，尚多隐情。德祚、季刚gg戒刚g俱无可生之道。凡逆狱有必生之端然后可生矣。此等之逆，不可容恕，更无可论矣。宗白曰，逆狱至重，不可不更为究核矣。瑀曰，臣意与诸臣之意无异，而四贼之罪，断无可生之道矣。上曰，一泰绩已可悯，而此辈当为几泰绩乎？其弊甚可悯也。启禧曰，今番鞫囚，即戊申凶逆之馀种，此类若不正法，则不但王章之颓废，前头之虑，亦不可纪极。只当以失刑为悯而已，其弊端有无，何可论乎？上仍命承旨，书鞫囚酌处传教。上曰，斗龄负罔赦之犯，有欺诈之罪，而然非斗龄、赵𬭚等诸贼，几逭王章。而王者治国，即一信字也。故孔子曰，人无信不立。贷一律特教之后，渠既直招，则施以一律，非王子之信。今特为参酌，仍前律海岛为奴。噫，畬之阴谋，往牒所无。龙发既受荡策而上京，诸贼之招，渠于畬无异于子云。则畬即渠，渠即畬也。斗龄所告诸贼，无一人指告，畬之绸缪诸节，亦无一事直告。其在国法，岂逭王章？而但初已停刑，到今酌处之时，更拟一律，非王政之所宜。且逆节之绽露，其由于渠，则亦不无参酌之道。特贷肆市之律，绝岛定配。德祚戊申酌处，于渠可谓幸免，而名登鞫招，则复何有容贷之端？而二同招所引，无他紧关。则追提往事，曰杀无赦，亦非王政。虽贷一律，此等之类，亦不可寻常，还配岛配。戒刚当初斗龄所告中，只称顺宽养子，而无他指名。铁刚既已迟晩正法，则以翼观之子，加刑杖杀，非审恤之道，故其时既已停刑仍囚。今于收杀，其何更议？仍前律名，极边为奴。应洙曰，臣以金吾议谳事，有仰达者矣。顷以中官之误传标信，有拿处之教，本府所当即为照律以入。而第律文中，无与此衬合之律。只有杖八十，可以旁照之律，而标信事体至重，不待下教，而至于误传者，其罪不轻，而一罪则似为太重，杖八十则极为轻歇，未知何以则为。当下询大臣，而处之如何？在鲁曰，杖八十之律大歇，特施窜配之律似可矣。上曰，施以夺告身三等之律，可也。大司宪申晩所启，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措辞见上〉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请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戊申逆魁之子，贷死为奴，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晩又起伏而请曰，戊申逆种十魁之子，不可一时假息于覆载之间，臣愿殿下，即许允从也。在鲁曰，此启不可不从矣。麟佐、希良之子，岂可使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启禧曰，十魁子追坐之不容少缓，即一国公共之论，不可不亟允台启也。上曰，麟佐、希良之子，至今尚存者，听闻则极可惊骇。而三岁之儿，亦岂有可知之事乎？是以不忍杀之矣。益河曰，枭獍之子，皆为枭獍。如此逆种，安知他日，更不为逆乎？杀之，可也。上曰，王者守法为贵，律文中有年未满不杀之法，而更无年满后杀之之文，予以是次且矣。晩曰，麟佐一子年满后，既因台启正法，则此足为例。十魁之子，当诛无疑矣。逆贼妻坐死，国初以来无此法。而至于适、明琏始坐其妻，盖以称兵逆贼，不可以常法处之故也。及至戊申，又用此法矣。今若以称兵逆贼子年满后，追坐之法，作为律文，则后岂有弊耶？启禧曰，孥戮自是古法。殿下虽以年满后，正刑之无明文为教，而既曰待年罪人，则年满当诛可见。此可为明文也。大臣以下诸臣，岂以非法之事，争之至此乎？晩曰，此等之逆，杀之然后，可雪神人之愤矣。上曰，既谕更无可言矣。启禧曰，殿下好生之德，极为美事，而诸臣之请，出于血忱，决不可不从也。上曰，此无依据，予欲爱法，故不从矣。在鲁曰，称兵犯阙之巨魁，与他犯逆者有异。其子年满者，何可不杀乎？上曰，诸臣之请虽如是，而许之难矣。晩又连前启，请庆昷远地定配。〈措辞见上〉上曰，当初酌处，意有在矣。于今收杀之日，亦不可更议，其勿更烦。请径毙罪人濂孥籍等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收郑女岛配之命，严鞫取服，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当初勿问，意有在矣。鞫事又既收杀，复何相执？其勿更烦。又所启，自古鞫事之阴惨妖凶，未有若此狱者。而顾其肯綮，专在于逆畬。则畬虽径毙，龙发尚在，以其阴受指使，持书上京见之。龙发之绸缪情状，便一逆畬、斗龄之缘坐亡命，合施当律。而况其前后纳招，不过诵传逆畬之言，初无别告贼情之事，其所巧饰，显有隐情。德祚则戊申漏网，已是失刑，而当诸逆就捕之时，独自生㤼，已极殊常，及夫对质，语多窘遁。至于季刚gg戒刚g，当初斗龄之招，既不指名，泛称顺宽之养子，则其间逆节，今不当专诿于罢养已久之铁刚，而辄议容贷。其在严鞫体之道，不可不并加讯核。而酌处之命，遽下意外，此虽出于好生之圣德，而诸贼之穷凶情节，既如是狼藉，有百可诛，无一可生。此而若不严施典刑，则将无以惩乱贼，而泄舆愤。请亟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季刚gg戒刚g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既有酌处之命，不允。新除授持平金光国，时在京畿坡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大司谏李重协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措辞见上〉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戊申逆贼巨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今番妖逆，设计凶惨，有浮于戊申。而逆畬之撰出凶书，实为此狱之肯綮。则龙发之受其措使，持书上京者，与逆畬同情，灼然可知。斗龄之缘坐亡命，固有当律。而往来诸道，缔结凶党，及夫事发见捕，前后纳招，不过提引逆畬之所言，元无别告贼情之事，而饰辞免刑，显有隐情。德祚则初闻诸逆之就捕，恐怯罔措，诚极殊常，而对质言语，亦甚窘遁。至于戒刚，则自是逆种，而斗龄招辞，虽不指名，既称顺宽之养子，则何可诿之于罢养之铁刚，而有所容贷乎？论以鞫体，不可不严讯穷核。而酌处之教，遽下意外，有以仰认圣上好生之德。而狱事未免疏漏，舆情莫不愤惋。请还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既有酌处之命，不允。上曰，酌处之后，罪人传食事，何以为之乎？宗白曰，鞫厅罪人传食事，问之本府，则泰绩酌处之后，连有鞫狱，故礼宾给食云矣。上曰。其时则似然矣。在鲁曰，公洪监司赵载浩，既差备堂有司之任，昨经两政，不送西，不出代。臣怪而招问吏曹吏，则政官谓其内迁未审而如是云。备堂乃是内迁，岂以藩任而兼带乎？殊涉不察。当该政官，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殿下近日辞令之间，多有过当之事。日者黄景源疏，一则请敦召儒贤，一则请放疏儒，一则论铨官也。以论铨官事言之，其所见如此，则陈列无妨。至于儒生事，则今番李德济等特放之后，自下皆以为，圣心已尽解释。景源之认为提陈，则必蒙放者无怪也。殿下之特放德济，为其遭故，则其馀诸儒，皆有父母，安知不有如李德济者乎？臣谓儒生等，一倂宽宥，似好矣。且辞教太过，至于本兼诸任，一倂递差之命，反似严于谴罢之律，臣实有望于反汗也。上曰，予于近日，则凡于政令施措之间，多有参酌之事。予之所以处黄景源者，岂有过乎？昨日承宣，有所陈达，以近来政院之无缴还，为慨然，缕缕请改，而予之不从矣。政院之无缴还，固慨然，承宣之言是矣，而景源之疏，则极非矣。渠若真知铨官之非，则请递可也，论罢亦可也。而轻轻以不可仍置等语为说。兪彦述之一矢三中，景源实继之，而独不指斥判书矣。以廉隅言之，则判书为重，而只论两堂，使之自然并递，甚不直白矣。渠虽有党心，今则革心，可也。孔子云，举直措枉，岂欺我哉？圣人于宰予，以昼寝及战栗之言，责之甚严，不少假借。予特用宽典，故止于递差，乘机无严等教，亦不为过矣。予于当守之事，则守之亦固。而李德济事，则予心有所恻然，特许放还。渠以为此机可乘，乃反疏请，岂不非乎？儒生事思之，犹酸心矣。党习之人，其父兄之教其子如此，岂不可痛？若李德济者，固何足言？而如洪禹集，亦使其子，为党论矣。予欲自省，故不为过中之教，卿亦不免，每事太主顺便矣。如此少辈，务加抑制，俾不得更售此习好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20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病〉。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病〉李万恢〈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成中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郑翚良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才经登对，时无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申晩，掌令李弘稷呈辞，执义申思观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郑基安牌不进传旨未下，金光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尚不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启曰，注书李万恢，自乡才已上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尹光绍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成中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启禧，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庭试初试一所，设场于本曹。上直郞厅，依例朝房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厚陵参奉李耆建、沈澥并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李耆建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沈澥时在陵寝云。替直后，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备边司言启曰，礼曹、东莱府使状启覆启，今此告休大差倭伴从二名，格倭十名，比告讣差倭，加数带来。而告休差倭，既无可据前例，其在侍gg待g远人之道，似不可以数外带来，不为接待。令庙堂，禀处事，允下矣。关白退休，只有天启甲子前例。而乱前文籍，并皆荡佚，莱府、礼曹，俱无所存。故不得已，使之依仿关白告讣差倭例举行者。盖谓接待之厚薄，而至于员役之多寡，既未知告休前例，而告讣前例之说，亦不可发言于彼，则不可以告讣例所无，而不为接待。且对马岛主告休差倭员役之数，与岛主告休差倭，少无加减云。关白告休，事面，较重于岛主告休，则所带人数之相同，似无执言拒斥之端。依其来数，并为接待之意，分付莱府。大差倭来到已久，接慰官一两日内，辞朝驰进事，亦为分付。即又见莱府状启，新关白gg关伯g承袭告庆，大差倭才已乘船，头倭持先文出来云。告庆差倭接慰官，即令该曹，口传差出，以为整待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接慰官金尚耉。

○洪启禧，以兵曹言启曰，训炼都监炮手金海昌、金次善、崔硕震等，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所授赐马之帖，亦当一倂还收。而系干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元单子入之。

○郑翚良启曰，即伏见全罗右水使李衡身，去乙丑秋冬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3月21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郑翚良〈病〉。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仕直〉。假注书宋莹中〈病〉。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夜五更，流星出心星，入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月犯南斗星。

○下直，大兴郡守闵师骞，礼山县监延寿昌，多庆浦万户李相伋。

○李成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申晩，执义申思观，掌令李弘稷呈辞，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金光国在外，郑基安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决事沈星镇除拜累日，尚不出肃。词讼积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启曰，试官柳复明、权𥛚、林柱国、李益炡、朴弼均、郑彦燮牌不进推考传旨，及从重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从二品试官承牌，通三所只是一人，将无以备员。事体极为未安。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世泰呈辞，代以宋莹中为假注书。

○洪启禧，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二十一日忠义安奉金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濈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文科庭试初试试官，今方拟入。而其中赵载德、李燮元、李寿德、洪重孝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庭试初试时，本府都事，并皆赴举。本府当直公事、回公都事及重试初试，武一二所禁乱官，庭试初试文三所禁乱官、都事，合以八员分差。假都事八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分排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内官田成浍，施以夺告身三等事，亲承传教矣。律文内，若事应奏，而不奏者，杖八十，若已奏而不待回报，辄施行者，同不奏之罪。法典内，犯私罪杖八十，追夺告身三等，内侍府犯枉法受赃外，笞杖并受赎云。今此田成浍杖八十，收赎追夺告身三等后，放送，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昨日宾对鞫事，亦得收杀，而臣适淹病，不得入参末议，不胜瞻郁悚懔之至。朝接小报，继伏见夜下备忘，时囚诸罪人，并有减死酌处之命。我圣上好生之德，正名之义，固尝钦仰。而区区忧慨之忱，亦终不能自已。龙发之与逆畬，同一心肠者，已不可轻议傅生。而况斗龄则以凶贼之子，冒法亡命，出没边地，此可杀也。为逆畬之指使，游说诸贼，挑发凶心，此可杀也。讥捕拿来之后，圣上指示生道，而其所发告，幻弄多诈，终不以实，此可杀也。可杀之罪，有此三者，而别无一分可恕之端。圣上虽以失信为教，而渠既狡诈欺弄，自犯天诛，则今虽置之于死，只见其为惩恶之严，而未必为失信之归。且其为人奸恶，难保其感恩革心，尤不当曲加容贷也。至于戒刚，即国人之所欲脔食者。圣上何可惜一逆产，而使一国齐愤之心，郁而不伸耶？今此处分，有咈公议，执法之论，亦已齐发，则岂使诸贼，生出狱门？且昨筵诸臣，必据义争执，而终不得回天，则如臣妄言，固知无所重轻，而愚忱耿结，不敢自隐，敢此力疾治疏，仰干宸严。伏乞圣明，快辉乾断，亟允台启，使国法伸而舆愤泄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既谕于领相入侍时，当下教矣。卿其安心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户曹判书郑锡五疏曰，伏以臣，疾病沈淹，两朔于玆，幸蒙恩暇，多般调治。而所患诸症，剧歇无常，数日以来，触伤风寒，头晕肢痛，宛转床褥，束带供职，时月难期。地部重务，缘臣调病，一向瘝旷，天牌下临，惟事违逋，分义亏缺，罪戾增积，蚤夜怵惕，无所容措。臣于疾病之外，又有情势之难安者。日昨儒生疏中，以前日大臣草记出草事，论劾亚铨，斥以淟涊。臣于此，窃不胜瞿然之至。玆事颠末，大僚已悉于筵席。臣亦略提于前疏，今不为更为𫌨缕。而臣亦其时草记中人，则岂可以其言之不为指斥臣身为幸，而不思所以自处之道哉？以情以病，俱难仍冒。玆敢沥血呼吁于慈覆之下。伏乞圣明，亟削臣职名，仍治臣前后逋慢之罪，使重务毋旷，邦宪得伸，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尚今撕捱，其涉太过。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户曹参判李益炡疏曰，伏以臣，久处铨地，当递不递，竟遭儒臣淟涊之斥，臣实自取，尚谁咎哉？第玆事委折，未经睿照，而臣于前疏，亦不敢索言者，诚恐重伤事面故也。盖宗庙提举之差出也，以灵城君朴文秀首拟受点。其时重臣，元无情病之可言，则铨曹之检拟，固非异事。重臣之猝然有病，臣亦何以知之，而不为拟望乎？大臣请罪之举，至及于铨官，实非意虑之所到。其时草记之中寝，虽未知又缘何事，而臣之以此过费撕捱，极涉疲恼，特命三牌，圣教严截，故不得已承应矣。今者儒者，乃籍口于庙堂之草记，只以不可仍置四字，轻轻冷说，以为除去作阙之计，是亦可笑，而不足言也。臣之前后再被此人之驳论，不知有何积怨深怒于臣而然欤？抑有机缄，而不能自已者欤？臣实莫晓其意也。臣才遭论斥，理不可以移职，而晏然冒出，一味缩伏，旷日稽谢，罪戾层积，惶悚靡措。玆敢略陈短疏，仰暴微悃。伏乞圣慈，镌递臣本兼诸任，仍治臣淟涊铨地，久妨贤路之罪，以安私分，以谢人言，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足撕捱，况既伸廉隅乎？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判决事沈星镇疏曰，伏以臣于铨职，义在必递寻单，而未得入彻违召，而未蒙例勘，抑郁闷迫，殆发狂疾。幸赖圣慈曲加矜谅，特许变通，鞶带之递，如脱湿衣，臣诚感祝，无地图报。即者隶院新除，旋下意外，在臣分义，宜即叩谢。而第臣所遭人言，不比寻常，掇拾已陈之馀论，又复断断不置，臣窃骇异。而前疏已经辨暴，圣鉴又赐照烛，则儒臣之助臣卸解，臣方自以为幸而已，又何必更费呶呶，以益其疲恼？而至若其疏所以责臣之廉隅者，虽其意未及一出于公，而其言则不为不是。臣若抵死引义，早即敛退，则人虽百喙，岂复有言？此莫非臣谋身不智，执志不固之致。自顾惭叹，无以为解。虽然声罪至深，弹墨未干，今岂可诿以移职，扬扬冒出，复取冒没放肆之讥乎？玆敢随牌陈恳，仰渎宸严。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察，特递臣新授职名，以安微分，以谢人言，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行副司直李宗白疏曰，伏以臣父笃老淹病，宁日常少，而又自昨夕，猝然寒战，达宵昏痛。诸般症形，有非一时偶感之比，真元暴陷，神息澌缀，连试药饵，尚无分效。臣方左右扶将，焦灼罔措。此际见拟考试之望，天牌降临，而目下情理，实无暂时离侧之势。玆敢祗诣禁扃之外，疾声哀吁，径还私次。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命镌削臣所带兼任，以便救护，仍勘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护焉。

○掌令朴𪼤疏曰，伏以如臣无似，忝叨耳目之寄，末有丝毫之补，徒积尸素之讥，旷日虚縻，自顾惭恧。今因武所监台，适值僚员不备，试期差迟，仰念国体，俯畏私分，黾勉承膺。晨夕往来之馀，宿患痰癖之症，重触风寒，转成关格，气息危缀，若将难保顷刻。虽欲强起陈力，其势诚末由矣。玆于竣事之日，担曳病躯，进伏阙外，而病势如右，末由致身于九阍之内。复命如礼，拜章径归，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病重实状，特许镌递，以便调息，俾寻生路，不胜幸甚。臣方祈免，不宜复有赘陈，而新除授茂山府使闵圣洙，为人庸㤼，蒙无所识，边上牧御之任，不可付诸如此之人，臣谓改递宜矣，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依施。尔其勿辞察职。

○吏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累章哀吁，备竭衷悃，而诚意浅薄，天听邈然，此诚臣之罪也。抚躬反顾，只益惭悚。顾臣一递已决，不但臣之自誓于心，朝论巷议，莫不皆知。我圣上日月之明，赫然照临。以铨望，令大臣备拟观之，首堂之从后变通，乃是次第百事。而犹以包容之意，尚且羁縻，徒使上下相持，国体大损，恐有乖于圣明核实之政。臣之本来自画之外，两僚堂既蒙鞶递之恩，臣亦自在当递之中。至于日昨筵中，大僚体谅许副之请，实出于知臣情病俱难强，有必递之端，无更出之势矣。泯伏累日，迄无处分，惟以虚衔之尚在身上，政牌屡辱，徒积罪戾。况身疾病跨月沈痼，已不堪于驱策，前后疏吁，烦渎不已，寔出于至恳血忱。而圣上视以例套，兪音尚靳，徊徨抑塞，不知所措。近来章疏之托病图便，寻常病之。臣虽急于卸担，岂敢一毫假饰，以自欺而欺天乎？目下病源既深，有非一朝偶感之比。丑秽之形，虽不敢悉溷崇听，而宛转床笫，生意都尽，陈力就列，恐难以时月为期，铨衡重任，尤非臣养病之坊。情穷势迫，更暴危恳。伏乞圣慈，俯垂矜察，将臣本职，速赐镌递，以卒终始生成之泽，千万至祷。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噫，挟杂业已知矣。此等之时，岂可轻递冢宰？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丙寅三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兴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李世琎，参赞官南泰良，侍读官赵云逵，检讨官严瑀，宗臣密安都正焍，武臣副护军金养浩，记事官李万恢，记事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赵云逵读，自土均之法，止建邦国。上读新受音讫。云逵曰，土圭以玉造之，尺有五寸矣。元景夏曰，此与日影一般矣。上曰，《书传》纪律度量衡之类，而亦同我国之周尺耶？周公经营洛邑时造之，我国亦可用乎？云逵曰，洛阳天下之中，故可以用之。而我国则处于一边，似难用之矣。景夏曰，若以日影，推升除法，则可以知之。而以我国推之，则汉阳为我国之中，土圭亦无不可用之理矣。严瑀曰，同知事之所达以此，土圭之法，短长推移，则可用于我国云。而此是天下之中所用之物，偏邦则似难用之矣。上曰，不必以此相争，只讲文义，可也。景夏曰，臣于此章文义外，有所仰达者矣。天下万事得其中，而后自然有调和之理，虽于应事接物之际，勿忘致中和三字则好矣。上曰，知事所达诚是，而在上者，不但以此勉之，在下者，亦以中道相勉，予有望矣。景夏曰，此三章之文义，自侯以下，不得食其半，食三分之一。周官制产之义甚美矣。上曰，予因文义而思之，周之公侯以五百里，或三百里为国。比之我国，不过一大邑，而犹有规模。我国则地过五百里，所食者，不但半也，而犹有苟艰之患，此甚慨然。景夏曰，赋役均平，各得其所，则自可无弊，而我国则风俗渝薄，纪纲解弛，所以如此矣。瑀曰，土圭，如《诗》之定之方中矣。上曰，然矣。景夏曰，今日所讲，均齐天下之政，不但讲其文义，亦当为圣上，留意体念处矣。云逵曰，知事所达甚好。《周礼》文义，到此曲尽矣。自上勿为书自书，我自我，益加勉励则好矣。瑀曰，周公所作之意，若能领会，则便是行之之意也。上曰，《孟子》曰，四境之内不治，如之何？宣王顾左右而言他。周公既当盛时，故亦能行此道，而若当幽、厉之时，则岂可行之乎？方使元良侍坐，虽一日不讲，亦有益于观感矣。景夏曰，东宫虽停一日之讲，使之参听筵中讲论，则必有所感发之端矣。上曰，今日所讲周官法度，反复详论，勉戒元良，可也。景夏进曰，连日风气不顺，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丸剂连为进御乎？上曰，连服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矣。景夏曰，王世子俄者侍坐，气候安宁，不胜欣幸。云逵曰，常训，以厚纸印出矣。今此《自省编》，亦以厚纸印出耶？上曰，向见四书印出之纸，纸品太厚矣。仍示《周礼》曰，厚薄如此纸则好矣。景夏曰，臣句管湖南，而有关民事者，故敢达矣。湖南灾荒，虽不至如关东，而旱田被灾，最为孔惨，木花全失稔矣。民间形势，大同木，实无趁期备纳之望。且自前灾年，多有缓捧之规。故臣议于两大臣，则皆为筵禀为宜云。尤甚六邑大同木，限七月折半缓捧，似好矣。左相以岭南灾邑缓捧事，俾臣并达。而湖南若许缓捧，则岭南不为举论，似涉不均。其中尤尤甚、尤甚邑，与湖南尤甚邑，一体限七月折半缓捧，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今观湾尹状启，则能度量彼中形势，其言是矣。使行何当入来耶？景夏曰，闻二十五日入来云矣。上曰，退栅事，凤城清人之言，似无不知之理。使行来时，必当详闻，而道臣亦以为的报矣。泰良曰，使行入来后，可以详知。而退栅若限以九连城而为之，则于义州，不过二十里地，不无华夷混杂之弊矣。上曰，此非清野之意，若无以此争之，则银必多入。一入银之后，彼若欲捧银，则自此又将侵困无节，益多难处矣。景夏曰，不入银则事必不谐，亦难矣。上笑曰，南泰温以为，元景夏名下士矣。今闻所达，以为不入银则难，此则非所望于卿也。景夏曰，臣非谓必给银也。毕竟不得不用银矣。云逵曰，《自省编》刊役，当讫于今二十五日间。而进上时，仪仗鼓吹等事，依常训例，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景夏曰，明当开场，而臣有所慨然者敢达矣。国家设科之意，盖欲得人才，而做国事也。自三公以下，皆自科目中出身，则设科之法，岂不重矣。而近来一番出榜，则多有哓哓之谈，每以谓京华士多参，而遐方之人尽落。古人所谓，含泪渡清灞，政谓今日之乡儒也。人心因此而咈郁。顾今第一矫弊之道，在于择试官与严科场。而以淡然自好，无求于人者，为考官，则庶可为公道，而热中之类，难可掌试矣。上曰，所达是矣。当留意而可为考官者，多有故矣。此虽似诙谐，热中者若用清心丸则好矣。景夏曰，臣方待罪药院，若服清心丸，而有效则臣当试之矣。上曰。顷者大臣，以殿试请行于春塘台，而予意则殿庭，似胜于彼矣。景夏曰，不必殿庭，惟在于试官矣。泰良曰，虽设于春塘台，试士既有额数，必无添入之理，处所亦胜于殿庭矣。上曰，夕讲为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同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李世琎，参赞官洪启禧，侍读官赵云逵，检讨官严瑀，记事官李万恢，记事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进伏讫。赵云逵读，《周礼》自凡造都鄙，止以保息。上读新受音一遍。云逵曰，建邦设都之后，故分疆制田，养民制产，皆有条理矣。元景夏曰，此章不易之地为百亩，再易之地为二百亩。不易之者，以其逐年耕食，此为上上之田也。再易云者，今年耕百亩，而百亩则陈之，又明年耕之。周公使民制产之意，诚曲尽矣。云逵曰，臣见江原道大田，亦如此矣。严瑀曰，山腰以上，为火田矣。上曰，非周公不能作此矣。景夏曰，此章之旨，即凶年救饥之政。圣上所当留心处，臣请逐条陈之。一则凶年，使之不废农，故曰散利。二则虽给民料，若或厚敛则难支，故曰薄征。三则荒岁之民，所当抚恤，故曰缓刑。四则若兴徭役，而竭众力则民必难支，故曰弛力。五则凶年若严法，则民无所措手足，故曰舍利gg舍禁g。六则关市有弊，故去讥。八曰眚礼，歉岁杀其吉礼之义也。九曰蕃乐，非谓废清庙之乐也。盖如䜩会之时，为民省费之义也。十有一曰索鬼神，周时亦多尚鬼矣。十有二曰除盗贼，此一条置于末端，其意深矣。人无恒心，而凭借凶年，以为盗贼，此不可不严治。严治则民有所畏，不敢为盗矣。云逵曰，荒政十有二，保息六，其中可观者，惟在于聚养二字。此亦圣上体念处矣。瑀曰，先王时教化流行，自无盗贼，故道不拾遗。而末世盗贼之肆行，实由于教化之不行矣。上曰，此亦先王为民之意也。凶年多盗，故末端言之者，盖欲导之以礼，齐之以刑，民免无耻之义也。如此之后，若复为盗，则是化外之民也。景夏曰，圣教诚然矣。此章盖有紧歇先后，臣逐条陈达。非敢谓圣上，或未达此文义也，欲使东宫，闻《周礼》荒岁之政，故仰达矣。上曰，《周礼》初以为难读矣。今见之，至理存焉，使元良读之好矣。上曰，春坊上下番，同为入侍。〈榻教下教〉上曰，参赞官亦陈达，可也。洪启禧曰，臣曾见《农政全书》，凡可以养民，安民之道，无不毕举，而末言荒政，盖其次第固应如此。而《周礼》则荒政一条，在于养民，安民之先，盖荒政不能预为讲究，则无以济活斯民，而至于离散。故圣人必以荒政为先务，以为聚万民之本也。上曰，《农政全书》何书也？予未见之矣。启禧曰，明人所辑，而亦是可观之书也。云逵曰，《农政全书》，臣亦尝见之，而极精密矣。启禧曰，国无三年之蓄，则国非其国。必须三年，而有三年之蓄，九年而有九年之蓄然后，虽遇荒年，而民不散。若不预先讲究，而猝值饥馑，则束手无策。臣于顷年，北路监赈时，益知荒年之不可不预讲也。故士人柳馨远，尝以救荒，比之于避乱，盖以失图于可为之时，而欲救于不可为之后故也。我国值凶歉，则惟事赈恤，虽能济得，一番饥馑，若使后遇凶年，则辄复如此，莫如预为经纪。此真识时务之言也。景夏曰，柳馨远之父，与骊阳府院君闵维重，为四寸亲，俱是延原府院君李光庭之外孙。李光庭即入侍注书李万恢之高祖也。上曰，李光庭何功臣乎？景夏曰，宣庙朝扈圣功臣，而为兼吏曹判书矣。上曰，唯。景夏曰，馨远所撰《随录》十馀卷，皆是经世之务。参赞官笃好此书，尝于庭对策问，用其议论，为壮元矣。参赞官则以其书为可行，而臣则以为迂儒之论，有难用矣。然其人可贵，故臣待罪铨曹时，以其孙拟于初仕望矣。上曰，其孙谁也？景夏曰，柳发也。上曰，《随录》，何如？启禧曰，顷年筵臣陈达登览云。伏想其书，尚在内矣。上曰，无之矣。景夏曰，其书于田政、军政等书，皆有立论。而盖善于设弊，拙于救弊矣。上曰，既有设弊，则其救弊之策何如也？景夏曰，田政则以井田为救弊，军政则以车战为救弊矣。然车战亦不可行，皇朝以车战见败于九英介矣。上曰，此则惟在于将，韩信背水而胜，申砬背水而败矣。云逵曰，臣《自省编》刊后，逐日监董。而今日则以昼讲尚不往见，今将退出监董乎？景夏曰，赵云逵使之专意于监董之役，似好矣。云逵曰，凡天下事有缓急，而若此等事，缓之则难可为故。臣坐匠手于前，而各别董役矣。上曰，出去监董，可也。启禧曰，若令赵云逵专意监董，则玉堂上番将阙直，他儒臣牌招入直乎？上曰，牌招，可也。〈出榻教〉上曰，尹光绍之撕捱诚过矣。景夏曰，廉隅太胜，故分义反轻，其所过嫌，不必从之矣。上曰，尹光绍之人品介洁矣。赵云逵不为刻督于监董之役耶？瑀曰，赵云逵多有妙理矣。上曰，坐工匠于前者，岂不刻督耶？启禧曰，事体自别，故坐工匠于厅上云矣。启禧曰，俄因文义，偶及《随录》事矣。知经筵则以为不可用，而臣则以为多可用。今虽不能按书而行之，而亦岂无段段可行之事乎？此书广传，则必有所益。臣谓宜分付两南道臣，使之刊行也。景夏曰，登览后，可议其刊与不刊矣。上曰，《随录》一件，自玉堂入之，可也。景夏曰，臣与参赞官，自少同硏，情谊不泛矣。参赞官多读古书，留心世务，是难得之人，而但持论有偏。故臣常嗟惜矣。今此所达柳馨远事，可谓公心。馨远色目，与时人不同。而参赞官以其笃好《随录》之故，如是陈达。事事如此，则岂不好乎？每事推此心而行之，自上，申饬好矣。上曰，承宣之与灵城，相较一事，亦可见持论之偏。予于顷日，责谕于承宣矣。箕伯之与彼重臣相争者，则重臣不是，故负重臣，而箕伯颇喜矣。景夏曰，臣亦以负于箕伯为幸矣。上曰，承宣之于灵城，则承宣非矣。景夏曰，臣闻右副承旨李喆辅之言，则承宣以为，秋曹查事白脱之后，岂复有相持之事云。自此可以安帖矣。承宣与李喆辅情好，而有此酬酢矣。臣于承宣为亲朋，于灵城为姨兄。向来承宣，论劾灵城甚酷，臣于两间，实有难处，故臣虽相亲，而半年不相往访。今则无相持之意，甚可幸也。启禧曰，秋曹查事白脱之后，岂复有言云者？诚如重臣所达，臣则实无相持龂龂之意。而灵城丑辱太甚，岂不闷乎？上曰，灵城之辱，何可尽较乎？此二人予皆惜之，故欲为相解之计。而若非彼承宣，而论劾灵城，则予必不恕之矣。如灵城之人，虽百人谓贪，以其人观之，则何可以贪疑之乎？承宣与灵城，趣味不同，情志相阻，故常有持疑之心矣。启禧曰，臣其时既有所闻于道路，故陈达，而实无持之之意也。上曰，俄者承宣查事白脱之说，亦有甚么意思。若曰查事白脱，故虽不敢复言，而当初论劾之意自在，则犹不免持疑之意也。若曰，始不能深知灵城之为人而论之，今乃觉其爽闻，而深悔云尔，则虽明日灵城，必不辱也。承宣何不以追悔为达乎？启禧曰，查事既已白脱，臣何复言乎？上曰，虽不如灵城者，闻其言，必有冤愤之心，予当比喩矣。以杖攻人，使之勿痛可乎？如此而以灵城之辱为闷者，可谓不深思也。景夏曰，承宣之意既如此，灵城亦必释然矣。承宣亦国家可用之人，而但持论有偏。臣常慨然于此矣。上曰，其人则可用，而持论偏故如此，此宜勉戒处也。春坊上下番入侍。上曰，彼谁也？景夏曰，辅德南有容，说书成天柱也。上曰，成天柱予知之，而南有容则予未曾见之矣。景夏曰，南有容无玉堂行公之事，不曾见面，无怪矣。上曰，元良《史略》初卷，今几尽讲。予欲知元良之不忘与否，不必持入册子。春坊上下番进前，向东宫以初卷中，语论难可矣。天柱、有容进伏。上曰，知事兼带宾客，玉堂亦为兼官，一体进前，可也。景夏、瑀进伏。南有容曰，日昨召对时，以初卷中，何帝王可法仰陈，则东宫以徒言而不能法，则非信为答矣。上曰，其言好，而若终不法则难矣。成天柱曰，再昨年待罪宫僚时，适因《小学》，以明道、希文自期待之大文。臣以邸下则当以尧、舜自期待之意仰达，则东宫以尧、舜自期而不能行则非诚实为答。其时臣等，以东宫能知不行之为不诚，钦叹矣。日昨酬酢又如此。故臣则进曰，言必顾行，虽曰美德，立志则宜存舜何人予何人之心。今则有异于冲年，不可每有谦逊退托之意。立志则当以刚大为主，自期则必以尧、舜为的云矣。严瑀曰，尧、舜非天上人，邸下以尧、舜期待，则亦为尧、舜矣。有容曰，尧、舜亦人耳。邸下无怀退托之心，必以尧、舜自期，则岂不为尧、舜乎？景夏曰，闻说书之言，东宫答宫僚之问曰，尧、舜自期待，而不能践其言，则非诚信。东宫此答甚好矣。《小学》，刘器之问诚字工夫，温公答曰，当自不妄语始。东宫此教，深得刘元城诚字道理矣。上曰，此于《小学》有之。上顾东宫曰，刘器之问此言后如何？上又曰，宫官以此质问，可也。有容质问于东宫，东宫久无发落。上顾东宫曰，长者之前，自然羞涩，勿为羞涩之态，如召对时伸心为之可也。景夏曰，邸下若不能记得，则直曰忘之者，诚实之道理也。上曰，顷日予之开昼讲时，元良以为气惫而何为云，予闻而笑矣。予之今日开讲，使之侍坐，亦为元良也。上顾东宫曰，予则年逾五十，而犹尚如此。汝则此正可为之时矣。又曰，宫官所质，勿为羞涩，能记则曰记之，不记则曰不记，可也。上又曰，今则便如释衰矣。直曰不能记得，故羞涩而不即答云，可也。上又曰，忘之故，羞而不言矣。予之为此，盖有意元良之聪明，实则胜予矣。予儿时陌上桑之类，尚今诵之。元良若能有滋味读之，则虽不多读，必能记得，而盖全不入心读之故也。上又曰，刘器之初甚易之，退而檃括，则所行与所言，自能矛盾者多。才行七年而后，成此大文，汝果忘之矣？东宫对曰，果忘之矣。天柱曰，臣等每以入心多读仰劝者，非但为记诵之资，专为睿学长进之道。而邸下之前后唯诺者，亦屡次矣。以邸下聪明，若能入心多读，则岂有今日记不得之患乎？俄者思不能记之际，邸下显有羞愧之色，仰瞻睿颜，颇有红晕。臣等忝在宫僚，亦不免无聊，此后则必入心多读，俾无如许羞愧境界幸甚。东宫曰，唯。上曰，说书所达好矣。有容问曰，昔有荧惑守心。其时之君，有何三言荧惑，果徙一度，其君谁乎？东宫曰，宋景公事矣。景夏曰，荧惑退次，盖由宋公诚实之言，是以精诚所到，金石可透也。有容曰，宋景公之言，虽是君人之言，在天之星，何以徙度乎？东宫曰，感应也。上曰，感应者，以心乎？以言乎？东宫对曰，以心矣。启禧曰，感应之理，使宫官仔细陈达好矣。有容曰，天高人卑，若不相干，而以理言之，天人无间故，才有感于此，便有应于彼矣。瑀曰，天人之际，本不相远，有感于此则必应于彼。古人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以无知？幽独得肆之地，尤宜惕念矣。上曰，人心亦一天，盖人禀赋于天，故天人一体矣。汝必以为予心之内，何以有天？而此甚不然，汝心之内，亦具一天，以此度之，可也。上又曰，汝若厌读，则不但侍讲院官员知之，苍苍亦知之矣。瑀曰，顷日德成阁入侍退出后，文学具允明语臣曰，东宫读《自省编》序跋时，入侍诸臣，莫不耸企善读。而吾辈之心，则尤别或恐一字之误读，殆若有私情于东宫。而毕竟东宫之善读如此，不胜欣忭云。可见其眷眷之忠。而大抵宫僚，则是渠辈职责，故东宫厌读好读之际，其欣其闷尤别矣。景夏曰，俄者圣教中，苍苍亦知之教好矣。彼苍尚不可欺，况大朝乎？邸下虽有厌读之心，必使大朝知之，大朝若知之，则必有劝奖之道矣。天柱曰，感应之理，不必大观也。其妙不专在于天人之际，臣当以即景，仰达矣。俄者邸下不记刘器之事，故羞恶之心，既发于邸下之衷，而臣等之心，亦为之无颜。且邸下以感应二字，答荧惑徙度之问，一言之善，而诸臣莫不钦叹。此亦目前感应之处。邸下如是推移见之，则自可知矣。至若君民之际，感应之理，尤捷于影响。若一夫一妇不得其所，而如伤恻怛之念，才发于渊衷之中，则民虽颠连沟壑，而亦无怨怼之心。放辟奢侈之意，或萌于九重之内，则八域之外，含生之类，莫不蹙额gg頞g而愁叹。此岂非感应之效乎？不但天人之际，君民之间，凡于日用酬应之际，事事物物，皆有感应之妙矣。东宫曰，唯。上曰，放辟奢侈，则奚特民之愁叹怨诅而已乎？民皆离散而死矣。天柱曰，臣亦有仰质者矣。曾以读史时，理会尧、舜气像之意仰质，而微发其端，不曾仰叩，未知邸下果能理会否耶？尧之微服游康衢，舜之薰殿歌南风，其气像何者为好？而邸下所钦慕者，在于何处乎？小臣欲知之矣。上曰，所问者好矣。答之，可也。东宫曰，尧事好矣。天柱曰，尧事多矣。土阶三等好乎？康衢微服好乎？东宫曰，康衢民谣好矣。上曰，何谣好乎？东宫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好矣。景夏曰，东宫所答尽好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此政可想无一夫一妇之不得其所者矣。尧与舜，虽均为圣人，而尧之气像，尽有胜舜者矣。天柱曰，尧之为尧，亦不过自幼知天理人欲之分。克去人欲，浑然天理，故发政施仁之际，无一分求誉之心，而民自乐生，其谣如此矣。其下句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八字，尤好矣。《书》之赞尧曰，钦明文思安安。既曰文思，则学问之工，有不可掩。既曰安安，则不待勉强，从可知矣。臣愿邸下之法尧，勿以康衢微服为先，以不待勉强，而好学问为本焉。上曰，尧之微服游者，气像好矣。而尧欲知民情，故微服而游者，出于至诚，歌则末矣。舜之南风歌，犹是在我事矣。康衢感应，不在歌矣。汝若不能治国，而徒欲闻民谣，则反闻怨声矣。天柱曰，民谣亦感应，尧有是德，故民有是谣矣。上曰，民知尧之游而歌乎？抑不知乎？东宫对曰，不知矣。景夏曰，以尧之心，游则好矣，无尧之心而游，则不知其可矣。若只取微服出游之事，则必有害矣。上曰，汉成帝亦喜微服出游，此则可戒事矣。天柱曰，无尧之德，而微服出游，则毂下羌胡之变，亦甚可畏矣。景夏曰，昔李白读书匡山，未及成章，辍读下山。见老妪磨铁杵，问之曰，将欲何为？老妪曰，将作针矣。复问曰，杵可作针乎？答曰，久磨则成针矣。李白闻其言，瞿然还山，复读十年，文章大成，至今称为李白。文章之士，犹尚如此，况邸下以尧、舜自期，而读书不过十馀番，则难可为尧、舜矣。必如李白之勤读然后可矣。上曰，以杵为针，犹是难事。东宫闻此比喩，则民恐以学问，看作难事矣。上顾东宫曰，汝之聪明，为学甚易，古人有墨帐萤囊，借壁光而读之者，汝则灯烛不足耶？何为厌读耶？上又曰，墨帐萤囊等事，载古今士范，此册阙内有之，自古传来者也。元良方看此册矣。景夏曰，虽只读于书，若着实为之，则可胜读乎？天柱曰，万籁俱寂，夜气清明之时，尤好开卷读书矣。上曰，然矣。元良亦间间夜读矣。景夏曰，德成阁后苑林木，幽邃静阒，正是读书好处所矣。上曰，然矣。其处读书好矣。上曰，春秋战国之际，何君为胜？以此问之，可也。有容以此意仰质。东宫曰，五伯之中，齐桓优矣。瑀曰，所优者何事？东宫曰，用管仲事矣。上曰，吾则以全然不读知之矣，有聪明故，能领略矣。景夏曰，今日东宫与群僚，讲论古今人物，则岂不好乎？上曰，元良初则为侍坐，故来此，必谓便于书筵矣。今有此问难之举，其劳不下于三讲矣。有时如此则好矣。景夏曰，祖宗朝多有如此事矣。野史中亦多有此说话，传为美谈。盖熏陶诱掖，靡不用极之意也。上曰，《朱子封事》中，亦尝有之矣。天柱仰质东宫曰，战国臣子中，谁优乎？东宫曰，赵周舍胜矣。天柱曰，岂以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乎？东宫曰，然矣。诸臣齐起献贺曰，东宫此意好矣。天柱曰，列国贤臣，枚举以论，则岂不好乎？东宫曰，燕则乐毅，齐则管仲，魏则李克，楚则伍举，晋则赵衰胜矣。天柱曰，伍举则以其不蜚不鸣之讽谏故欤？东宫曰，然矣。东宫又曰，越范蠡、吴伍子胥亦胜矣。上曰，聪明如此，故恃而不读矣。初则意谓不过单举，而今能历举矣。天柱曰，于鲁独何不举论乎？抑有何人可用，而不能用者乎？上曰，善哉问也。又顾东宫曰，汝果知之乎？东宫曰，孔子矣。天柱曰，鲁若用孔子，则尧、舜之治，不难致之，而竟不能用，此诚千古之恨矣。有容曰，东宫历举诸人，皆有所见。至于周舍云云，出寻常万万。如得如周舍者用之，则可以格君心之非，岂不为宗社之幸乎？景夏曰，宫僚中以读书事，有劝者，有不劝者，何者为优乎？东宫曰，劝之者胜矣。景夏曰，劝之者，其周舍之类也。上曰，宫僚劝之，而何为不读乎？东宫曰，厌故然矣。上曰，于汝有益，而何为厌乎？东宫曰，疲困故厌之。上曰，汝之读书，岂有疲困之理乎？直是不知滋味故然矣。有容曰，日日读之，则渐有滋味，不知其厌矣。天柱曰，大朝即今向衰之年，连开昼讲、夕讲，勤学尚如此，邸下正在可为之时，岂有可厌之理乎？臣实未解也。上曰，直言者胜矣。然何以则使之出滋味乎？景夏曰，比如纸之渍水，渐渐胜矣。闾阎间儿少学业，亦皆如此矣。天柱曰，今日之举，实出身教之盛意，臣实钦仰。如是则不知不觉之中，自然有胜。此岂臣等百番侍讲之比乎？每事益笃身教之方，是区区之望也。瑀曰，臣等伏承古诗抄入之教，而抄出之际，不无所见之携贰，要使宫僚，仰达矣。上曰，所见陈达，可也。有容曰，《诗》三百篇抄出讽咏，则不为无助，而至如《古诗选》，异于《诗传》，且东宫已读《史略》，前头召对书筵，多有可讲之书，而此则非紧要文字，故或不无厓异之见矣。上曰，下番亦达之，可也。天柱曰，臣亦无别见矣。陶诗，冲淡雅适，意趣则好。朱子以为三百篇后，得性情之正云，而亦非有助于睿学成就之道矣。上曰，重臣之意，何如？景夏曰，圣上所以抄诗之教，非欲如召对册子，要使东宫读书之暇，以为讽诵之资。而词章之学，犹不如优游于性理之书矣。上曰，承宣亦陈达，可也。启禧曰，诸臣以为无益，而臣则以为必有助。盖沈潜经传，体认力行，则似乎礼，讽咏歌诗，优游自得，则似乎乐，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而邸下冲年，有难长时读书，以读书之暇，吟咏韵语，以发其意趣，庸何妨乎？程子尝以为朝夕歌之，似当有助，此可以为证。臣则精抄古诗、朱诗若干篇，以备朝夕吟咏，似不害为将就德性之一助也。上曰，此册予非不知不紧，而欲使元良，兴起欣畅，使之抄出。而《诗传》若干篇及汉之秋风辞，予乃点下。至于陶诗，意趣冲淡之什亦令抄选矣。礼乐诚不可斯须去身，向于皇坛，闻其乐则有悠远之意矣。启禧曰，臣于丁巳待罪宫官，获参进见昵侍，歧嶷之容，今已十年矣。欲于动驾时，杂于众中，瞻望颜色，而亦不果矣。今于筵中，幸值春宫之侍坐，而严畏不敢仰视，拟于将退之际，以仰瞻睿光之意，冒死陈达矣。今则日暮不能陈达而退，下怀耿耿矣。上曰，承宣曾为讲官乎？启禧曰，臣于十年前，忝在宫官，再入于进见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22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仕〉。假注书宋莹中〈坐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申时，日晕左珥。夜一更二更，艮方有气，如火光。

○下直，延丰县监徐海朝，昌洲佥使李景勋，青水万户严灿珠，丰山万户严智健，智世浦万户金尚文，青丹察访黄演。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申晩呈辞入启，执义申思观，掌令李弘稷、朴𪼤呈辞，持平郑基安牌不进传旨未下，金光国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天摩佥使安处仁处给之。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丰山万户严智健，青水万户严灿珠，昌洲佥使李景勋处给送。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沈瑎，以禁卫别将宿卫骑士，中日试射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连日违召，已极未安，而昨日承批之后，尤不宜一向引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假注书宋莹中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吴彦儒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洪启禧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启禧，以礼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七日昼讲入侍时，因大臣陈达，故判书金镇圭长子星泽，无子早死，以其次子阳泽之子，特许立后事，命下矣。依下教，以前正言金阳泽第二子鲁材，立为金星泽之后，而立案成给之意，敢启。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去丙辰五月二十五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孝宁大君墓，特为建祠，遣礼官致祭事，命下矣。今已建祠，致祭定行于今三月二十八日，而祭文令艺文馆撰进，祭物及执事官，亦令本道差定进排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为平安监司时，曾有关防状启。观其所论，则识虑深远，措置的当，非有费力动众之事，而深得固边防患之要。岭隘内外协守，路迳通塞等事，并依此举行，而令监兵营相议，成出节目，列书井间，往复本司后，各件分送该邑镇，以为诵习遵守之地。可合筑垒设关，而未及设筑之处，自监兵营，添助物力，令各该邑镇，并为设筑，而曾前设筑处，或有颓毁者，则亦令即为修葺，自监兵营，每年春秋，并与路迳，而别为摘奸。垒关或致颓圮，而不即修补，路迳或复开通，不勤禁养，则当该守令、边将，状闻论罪，先罢后拿事，永为定式。筑垒设关处，守直军卒，器械粮饷，待其稍成头緖，可以别有区划。柔院之移镇于狄逾之南，从浦、楸坡、马马海三镇中，移其不紧一处于小草幕事。古之紧处，今为歇处，则今之歇处，又安知不为后之紧处？而彼则既有他镇，此则全无防守，亦为许施，而三镇中不紧处，令监营，摘奸审察后，状闻举行。天水之移镇于棘城，岭底委曲之移镇于岭内稍近之地，林土之移镇岭内事，亦并依施，而各镇移设，一时并举，则亦涉烦扰，自监兵营商量，分排先后，次次撤移。至于残镇，则撤移之际，似难自办事力，亦必参酌顾助之意，并为申饬。朔州之移邑大朔州，昌城之移邑自作岭，自前有此议，而即今邑治，城子坚固，掇去既可惜。舍江边而入岭底，则目前潜越之奸弊，亦无纠禁之路，此为难处。令监兵营，商度此等事势，更为状闻后处之。宣川之移邑清江坪，铁山之移邑云暗城下，龙湾直路之废，良策、车辇两站，直由龙川、铁山邑内事，系是大举，可以徐议，而宣川既不移邑，则清江镇依前可责防守左岘，而云暗上大小凤凰等诸路，宜令永塞，并左岘而一例禁养树木。棘偶海坂，深壕重关事，令监兵营，量助物力，申饬地方官举行，以为与云暗，一体防守之地。恃寨镇还移缓项岭上旧镇基事，理山之设置城垒于大受利洞，置仓谷军器，以作退守之所事，亦并许施。新迳创开，火田冒耕，别立科条事，朝家当随其现发，责其官长之不能检察，而重勘严惩而已。至于所犯民人，惟在自监营，绳以相当之律，不必尽烦朝家定制。乡品以下为邑倅亲兵事，虽云因其势顺民心，而未必不为骚扰之一端，有难施行。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此黄海道漂汉人还送咨文，既已撰出矣。依例别定禁军，给马下送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以一所应办官，以试官意启曰，臣等承命进诣于试所，四更后始为开门，流入举子，而京外多士，比前倍加，东西庭已尽充满，此外未入之数，殆至千馀，簇立门外，更无容入之地。即今事势，不可无变通之道。依上年例，中枢府北墙，姑为毁撤，加设棘闱，仍许通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金光国疏曰，伏以，臣为省先垄，往伏楸下，柏府除旨，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继以有驲召之命。臣惶霣感激，罔知攸措，冒昧承应，虽无其路，一疏陈暴，其情诚急，力疾登途，担曳入城，而本病痰厥之症，暴发昏倒，历日仅苏。今始收拾精神，略入文字，稽缓之罪，益无所逃。臣之年前所遭，诚一搢绅间危辱耳。王府既按核，文案俱有证据，天日亦已照烛，一世自有公议。且臣虽万万污下，自非朱墨间窃钩之类，则复腾颊舌，呶呶于事过之后，非臣攸为，而第臣窃有所隐痛而自伤者。盖臣以孑然孤危之踪，不揆本分，随事任性，官无大小，惟以竭诚奉公为己任，盖其利害之分疏，而疑谤者众，弦韦之道昧，而仇怨者萃，从前坑埳，实基于此。毕竟狼狈，莫非沧浪。虽以此颠踣以死，有何悔恨，亦何可怨尤于人也？惟宜杜门自靖，没齿田间，使形影永息，机缄俱寂，是为臣毕命之图也。至如平生耿结之忱，天地覆焘之恩已矣。玆世报效无地，惟有来生陨结以之。伏乞圣慈，察臣危苦之恳，永许镌斥，退塡丘壑，以全终始生成之渥，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3月23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直〉。左副承旨李成中〈病〉。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式暇〉。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昭宪王后忌辰斋戒。

○未时，日晕。

○洪启禧启曰，即者说书成天柱，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逐日违召，殆过一朔。非但重务积滞之可虑，分义事体，诚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连呈辞单，尚不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连呈辞单，不为行公。本兵重务，不宜久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试官尹光绍、洪重一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启禧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洪启禧，以弘文馆言启曰，本官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副校理吴彦儒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修撰尹光绍亦有只推之命，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校理吴彦儒，修撰尹光绍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3月24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病〉。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式暇〉。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式暇〉。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昧爽，白云一道，起自巽方，直指艮方，广尺许，长十馀丈，良久乃灭。自辰时至午时，日晕。

○昭宪王后忌辰。

○洪启禧启曰，武二所试官洪元益，以承牌入来呼望，故修纳望单矣。受点之后，使呈肃拜单子，则又以未及入来来告，屡度催促，今始入来。其在事体，极为骇然。不可置之，从重推考。当初呼望下吏，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违牌为事，尚不行公，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昨违召命，不为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昨既违召，不为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翚良曰，牌去来，申饬。

○以武科规矩单子，落点微禀，传于洪启禧曰，取二技。

○传于李成中曰，谒圣排设相值，庭试殿试，设行于仁政殿。

○传于李成中曰，《自省编》进上时，自敦化门，入来于明政殿入之。

3月25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式暇〉。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仕〉。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南泰良启曰，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洪启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沈瑎，以禁卫别将，宿卫骑士试射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方山万户宋圣遇，杨下万户韩士万处给之。

○洪启禧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昨又违召，无意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连日违召，无意应命，事体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武所进去呈辞受由陈疏入启牌不进传旨未下外，掌令朴𪼤即为牌招入侍，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日事违召，终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宾厅进不进单子，传于郑翚良曰，今日有可为之事，且以咨文事，有下教事，而户判、御将每如此，更为修正以入。

○传于郑翚良曰，大臣、备局堂上诣阁。

○以副校理吴彦儒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成中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启禧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参判未差，判书李周镇，参议赵明履，俱以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明履进，同副承旨洪启禧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台谏及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兼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公洪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及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江界府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同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年九十妇人，令该曹，抄启封爵事，曾因大臣陈达，已有定式矣。年九十妇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政厅，考见两道褒贬启本，则铁山府使姜启周，以无怪手生，盍亦听聪为目。乐安郡守崔后泰，以显疵姑免，处事欠详为目。此两邑守令，八字之目，无一褒意，则并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殊无严明殿最之意。两道监司，推考警责，两邑守令，并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金潍为江界府使，卢启祯为理山府使，韩国弼为茂山府使，闵兴洙为开宁县监，尹东涵为井邑县监，洪凤汉为公洪监司，金圣厦为司仆主簿，李启昌为平安都事，朴枝茂为谷城县监，洪夏相为顺川郡守，尹汲为副提学，金尚重为司谏，李齐华、曺命采为持平，李重彦为载宁郡守，朴圣龙为海南县监，罗㶷为礼曹佐郞，李宗迪为大司谏，柳爀为铁山府使，李锡福为乐安郡守，闵应洙为兼弘文提学。

○兵批，行判书金若鲁病，参判李普爀入直进，参议李德重病，参知朴㻐病，同副承旨洪启禧进。

○副护军赵载浩、闵光遇、李章吾、闵圣洙，副司直李重协，副司果李齐嵒，副司正李吉儒、宋莹中，同知单宋炳翰。

○李成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即辅导东宫之地。师傅、宾客所带之衙门事体，与政院一体。故凡系尊重衙门，皆不敢任意囚治本院书吏，即古例然也。自前备局逢点时，虽或有可罪之事，备边司郞厅，告于大臣然后治罪，前例莫不如此。而今番逢点时，郞厅诿以本院书吏之未及齐到，因以发怒，既不关由于大臣，又不进来于本院，任自决笞。此实前所未有之事，有坏事面，且关后弊。当该郞厅，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堂上，非不多员，而无故行公者常少。前副提学金尚鲁从前勤仕，而近以玉署之长，诿以体例，全不察任矣。今则馆职已递，专意察任事，别为申饬，而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批，口传政事，副司直金尚鲁。

○洪启禧，以备边司言启曰，黄海道审理使南泰良，书启中，民瘼诸条，前已覆奏，而其论列关防者，未及禀处矣。今观所论，则极有意见，不必大段费力，而可以有赖于缓急。洞仙岭设关事，虽云路迳，非止此处，而因山设门，元非巨役，遮遏大路，亦足得力。令本道兵营，徐待农歇，以策应物力，磨炼举行，仍为主管棘城。果是间路要冲，而移营筑城，虽难轻议，终非空弃之地，缮治旧址，有不可已。亦令兵营，别为审量，如有简要可行之道，则状闻施行。太白山城，西路关防中，最为紧要，地险城固，且当直路。从前留意边事者，莫不惜其弃置。区画防守之道，今不容少缓。平山兼营将之任，移送金川，而府使定为守城将，使之专管山城。军饷既有前划给，详定米二千馀石，令道臣，磨炼加划，以充三千石之数。初头城堞，军器修缮诸节，以每年还耗中，报本司会减举行。兼营将移定之际，或有掣碍之端，则亦令道臣状闻变通。独镇换定等事，量其便否，可以徐议。文城之舍其地方官谷山，而远属黄州之镇管者，当初制置，意未可晓。而缓急得力，不在镇管远近，属此属彼，无甚紧关置之。舞袖、龙浦尤为唐船留住之地，而距长渊为一日程，则略创行府，风和时府使之来往，其在追逋之道，非不有益。而临民之官，有异于制阃之臣，沿海防守之所，又未必止于此浦而已，则来往之间，难保无妨碍之端，令监水营，商度状闻后处之。所江筑堰事，帅臣始役既久，且已瓜递，想必完讫，水营物力，固甚贫薄，而近来连有划属，比前稍胜，今无可议。长山船材事，为公用报本司，斫伐者固不可全塞，而至于私斫，自有定律，令帅臣，申严事目，一切禁断为宜。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以礼曹言启曰，乙丑十二月赐柑别制居首进士尹凤五，今年正月殿讲居首生员朴性淳，制述居首进士李万育等，直赴殿试事，命下矣。依前定夺，并许赴于今此庭试文科殿试，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文庙酌献礼时，王世子当有随驾之节，而方在冲年，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刑曹言启曰，顷因庭试初试文三所设场本曹。本曹则移设于掌隶院矣。今已出榜，还徙本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二十四日幼学金教材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丁昌裕，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臣等来诣试所，今方开场，而举子挂单之数，多至八十字，殿试期日，只隔九日，其前万无毕射出榜之势。不得已依近例，以四贯革试取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臣等今日来诣试所，今方开场，而举子捧单之数，以至七十六字之多，庭试殿试，当设于此所，而其间只隔五日，谒圣殿试期日，亦且临迫，其前决难毕射。在前如此之时，或有四贯革设行之规。今亦依近例，以四贯革设取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子内女城，修补改筑处，今三月二十六日为始，更为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海西四番宿卫骑士，今日点阅，则其中金尚三等，四人所持战马，体小瘦瘠，殆同驽骀，不合战马。本道兵使，不能申饬，以此等之马，点阅上送，极为骇然。兵使赵虎臣，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献纳郑夏彦疏曰，伏以臣，无他知识，唯以奔走为报效，故凡义属事役，无论其责之可堪，不可堪，辄不敢辞，虽有甚病，亦不至于颠仆，则不敢言，或庶日月之所俯烛矣。顷忝本职于宿痾作苦委顿床席之际，而适会台员不备，试期差退，忍死承膺。往来监试，越添于触冒风寒，实有顷刻奄奄之势，不能遂反命之礼。退归私次，调治经日，而不得分效，虽其丑秽之状，不敢枚举，而察其症样，决非时月可瘳者。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俾寻生路焉。抑臣于鞫囚酌处之命，窃不胜讶惑。而诸臣争之已力，犹未蒙听许，岂臣赘进龃龉之说，敢望有槪乎？第臣于此狱之初，获叨问郞，首尾颠末，实所与知，亦时有承下询而仰对者矣。今有所怀，岂敢终默？夫以龙发之与畬一般，而今欲异其律者，无或以畬则设谋造意，专出于酿乱。而龙发则虽受其嗾而上来，或者愚迷见欺，其心则自以为发奸也耶？然则前后所供，呑吐掩匿，虽灼然，渠之所知者，无一直告发奸者，果如是乎？若以其逆节之绽露，实始由渠，则又其使之绽露者，畬自为之也。其可以此，并与畬而原之乎？圣上之当初，许斗龄以不死者，非以无罪而可生也，秪以黄贼、鹏僧之说之或可信，而欲其明告必得，以功而赎其罪也。毕竟黄贼无影，鹏僧归虚，是则渠本罪之外，又添欺诈虚慌之诛。国家于渠，有何可守之信乎？法者，人国万世之大信。令者，人主一时之小信，不可以小信而乖大信。唐臣之言可考也。况此则无少拘于小信，而有大乖于大信者乎？若使此辈而获生，则是有国而无法，无法则无国矣。故凡断狱者，宜出而失入，与宜入而失出，均之为失矣。又臣窃尚记帐殿，论戒刚事，圣教以为，此当只以鞫体议之，不当以凶贼之子，先着忿嫉于心。臣退而对禁堂及诸僚，相与钦叹天地之同大矣。而又窃以为，治此狱，与治他狱，截然有异。盖虽凶逆之狱，只犯者凶逆耳，或有不犯而误罹者，则是平人也。凶逆之误，脱固可痛，而平人之误，罹尤可矜。此圣人所以审慎钦恤，欲宁失于不经者也。今此辈则皆凶逆之产属，设令其情节，有不明于此狱者，毕竟是凶产凶属耳。比之人于昆虫，本亦好生，只害人者杀耳。然今有蛇蝎之种，自来入捕，则岂可以其适不见害人之迹，而轻议其放生乎？此则虽以祝网之圣，而决知其不然矣。故以他狱之体，而欲胶守此狱，则不能快人心，以治此狱之法，而欲移例他狱，则又不能无弊。臣之自初浅见，酬酢于诸人者如此。今殿下以平日好生之德，而守寻常之狱体，欲轻放蛇蝎，必待其害人有迹。臣窃悯焉。伏望更加圣虑，亟从舆议，以伸国法，而快人心焉。臣于叫痛之隙，收拾精神，草疏将上，而又以武科监试事，天牌俨临，不敢坐违。谨此担曳随诣，拜章径归，臣尤死罪。伏乞亟赐重勘，以安私分。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已下教，尔其勿辞察职。

○丙寅三月二十五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户曹判书郑锡五，判尹金始炯，行副司直金圣应，灵城君朴文秀，右参赞元景夏，右承旨郑翚良，掌令朴𪼤，修撰尹光绍，假注书宋莹中，事变假注书崔台衡，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同为入侍。文学具允明，司书林锡宪追后入侍。诸臣进伏讫。在鲁曰，春气始生，而犹多寒气，圣体，若何？上曰，气似胜矣而尚惫，盖予不能耐了初暄故也。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差胜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曰，连见湾尹状闻，则退栅虽有云云之说，而未能的知矣。顷日承旨南泰良请送使臣，凡事若不预定，则必有后时之叹，何以为之耶？寅明曰，今则状闻已来，使臣则虽径先，而咨文则当送于凤城，以为探知矣。在鲁曰，康熙时有退栅之说，故即为驰咨得请矣。上曰，果如所闻，则将至奏闻之境，问于回还使臣而后，可以为之。始炯曰，在我之道，明知事情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圣上虽以此深虑，径先为之，似如何矣？上曰，栅门有官长乎？始炯曰，有之矣。景夏曰，臣意必欲送咨，则莫如预为驰通于凤城矣。文秀曰，若送赍咨官之善熟者，则岂无不知之理？自前我国，以白直之事，不得力者，未之有也。先为驰通于沈阳，又送赍咨官则好矣。若或不能探知，则此乃译官之罪。我国事或多流播于彼中，而彼中事情，全然不知，深为慨然矣。上曰，灵城之言诚是，而李枢足可为之矣。翚良曰，若待使行，则易致迟缓之患，急送咨文，似好矣。上曰，然则凤城驰通，斯速为之，可也。此则使臣，似厌之矣。寅明曰，臣等退而当急急驰通矣。在鲁曰，退栅起耕，皆为探问好矣。上曰，若或一开用银之路，则必有后弊之难堪处矣。光绍曰，圣教诚好，而灵城君所达似是矣。上曰，我国探问，盖不如彼国之详密，而文亦不及于彼人矣。文秀曰，聚精而构出则可好矣。在鲁曰，接慰官累次差出，而辄皆递易。今则大差倭来到已久，而李应协谓以病重，催促之下，无意往赴。诸议以为，果有病势，不得不递。而不可许递而止，宜拿问处之，其前累次启递之政官，亦并推考何如？上曰，李应协之图递，亦不过循用前套，诚极非矣。依为之。前后接慰官之不赴者，并拿处，启递政官，并为推考，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大科当前，而弘文提学徐宗伋受由下乡矣。政院之捧其辞单，殊涉不察。提学及当该承旨，并推考，徐宗伋弘文提学之任，今姑改差，仍即出代，何如？上曰，依为之。其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春塘台谒圣时，试官之自持饭，乃是前例。自癸亥年因特教，令应办待令，而礼宾寺例为当之。近来应办之役，为贡人难支之弊，又复添此无前之役，已极可闷。而礼宾贡物，尤为残疲，贡人不过四五，有难堪当其役。而今番庭试殿试，在初一日，谒圣前仅得出榜，而又当谒圣应办，则势必窘急，不无生事之虑。依旧例，令诸试官，自持饭，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臣以微细事，不宜仰达。而今番春塘台日字甚急，试纸未及浮出，廛人来诉，请以大好纸用之，而平市官员，亦报于备局矣。事势似然，许之恐无妨矣。在鲁曰，臣意则以廛人事，为过甚矣。渠辈常浮置正草，以待不时之科，一科才过，又为加浮以待。故先朝庭谒圣，或值连叠，而未尝有不用正草之时矣。近年有一二变通用大好纸之例，故渠辈每冀侥幸。盖大好纸与正草纸，于渠大有利害故耳。廛人则固当推治，而但今番，若果不为多出，使京儒仅得用，而乡儒无试纸，不得赴，则称冤必甚。限今番不得不姑为变通矣。上曰，凡事持大体而已。庭谒圣试纸，自古无此例，而顷者用此，亦非登于文陛者。以此之故，每有希觊之心，其虽爱民，于纪纲攸在处，不可不严。不教之民，虽不可治，该署官员之所报，其涉猥滥，拿处。〈抄出举条〉在鲁曰，此乃庆尚水使申漫状启也。以西平万户韩时豪问情错误事，罢黜。其罪状，请庙堂，禀处。此事因莱伯状启，既已拿问，今无可覆启者。而莱府训别，必状闻然后决罪，而虽是假别差，不先状禀，直为决棍，有违格例。申漫推考何如？上曰，若无前例，则不可推考而止，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顷者领相不入，故予不洞言，而今则领左相俱入，可以言之矣。左相以无所为，有所为仰达。而左相初之欲为调剂之计者，有所为也，后之欲避调剂之名者，亦有所为也。左相以为用人之道，亦有所为云，而予则以无所为言之。其时承旨南泰良，请固守其言是矣。领左相之所为虽异，而领相之欲为周遍，亦出于有所为之意也。在鲁曰，臣非欲为周遍，自然如此矣。景夏曰，臣顷闻大臣与承旨所达之言。臣则以为承旨言是矣。上曰，承旨亦达之。翚良曰，臣亦以南泰良之言为是矣。上曰，今日日次，乃讲究义理也。景夏曰，若以周遍为心，则做事之际，不无流下之弊，而领相则虽务周遍，亦有牢确处也。光绍曰，无所为有所为，大体则惟在于殿下之心。若出于天理之公，则无所为也，出于人欲之私，则有所为也。二者之间，境界分明透彻然后，凡事可做也。上曰，儒臣之言是矣。灵城何默默乎？文秀曰，小臣则不文，故不知义理矣。上曰，周遍虽好，而太周遍，则其亦有不可处矣。在鲁曰，然矣。上曰，左相以理山、茂山二邑守令，为何如云乎？寅明曰，皆好矣。在鲁曰，边倅今方别择，而理山则韩国弼、卢启祯中，皆可为之矣。上曰，灵城亦知卢启祯之为人乎？文秀曰，臣知之矣。其为人也甚健，虽以斧击之，不破碎矣。上曰，韩国弼，何如？文秀曰，韩国弼亦得人，而视卢启祯，则差似不及矣。上曰，理山、茂山，何邑为胜？寅明曰，理山重矣。上曰，今日政，二人皆入耶？然则以卢启祯，为理山好矣。训将与此人，应相熟矣。其身手，何如？圣应曰，臣熟知其人，而身手好矣。上曰，方在何职？圣应曰，今为都监千摠矣。寅明曰，李义翼为人多气，颇有将才可用之人也。上曰，灵城以为，何如？文秀曰，是人也，有通天之气，虽岩穴可以穿入矣。上曰，想其为人，似甚骄重矣。文秀曰，有气之致也。上曰，李义丰则郑彦燮，以哀人生称之矣。寅明曰，当其时虽将军，何以为之乎？圣应曰，向者李义翼辈，以宣传官事处分时，死生在即，而宣传官辈，过阙门之时，犹能鞠躬而俯首，欲与之同罪者，诚贵矣。文秀曰，死者，人之所恶，而欲与同死者，是义气也。景夏曰，臣亦闻其言而贵之矣。上曰，其中诚有可贵者，而且渠辈以为，我曹若如此，则岂可尽杀耶尔矣。文秀曰，其心之如此者，是亦将略也。上曰，仓猝中能知义理，亦可贵矣。李义翼则训将所谓怪强者也。寅明曰，李禧远为黄水时事，臣则以为当杀。而圣上既已宽贷，仍置不用，似非用人之道，且其人甚敏锐矣。上曰，徐行进亦以南原事见废矣。在鲁曰，李禧远事，终是罪重而罚轻，今不可猝然用之矣。锡五曰，禧远事，臣亦以为罪重矣。始炯曰，李禧远今难轻用矣。上曰，徐行进则予近来甚惜岁抄，故自致不用，而亦以军门用耶？李义翼则自可用之。李禧远则诸臣之意似然，今则猝难用之矣。仍命承宣，书传旨曰，王者用人，岂可偏也？况爱恤武士，即体于昔而铭于心者。文臣之所犯，虽重者，既皆荡涤，况武臣乎？往者李义翼等事，苦心饬励之下，负犯虽重，伊时奉慈教，既贷一律，则不可一向抛弃。而于今饬励，反重于文，亦非恒日顾恤之意。其时所犯之诸宣传官，给牒叙用，已给牒者，一体调用事，分付。〈出榻教〉翚良曰，俄者弘文提学改差事，出榻教乎？上曰，出榻教而举条，亦可为之。承旨书之曰，弘文提学徐宗伋今姑改差，其代以无故人差出事。〈出榻教〉上曰，以卢启祯为理山府使，韩国弼为茂山府使事，训将出去分付。圣应趋出还入。寅明曰，近来西北人调用事，连有申饬，而武弁则其收用与否，臣不得知之，至于文官，全未见其收用。远地之求仕者，落莫虚还，已极可怜。而极边之人，狼狈呼冤，亦岂朝家轸念边上之意哉？自今西北极边文武，各别收用事，严饬两铨，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兼史出去，使春坊官员，持册以入，可也。今日欲召见春坊官，故方令元良侍坐矣。观由出去，与允明、锡宪共入。上曰，顾今悠悠万事，惟在于元良，成就熏陶，此其时矣。仍命元良，诵《史略》前受音。东宫良久不诵。上曰，欲使背讲，而汝不读，故不欲诵，试读，可也。东宫乃读讫。上曰，德成阁正好读书之所，日气和畅之时，开户读之。时使春坊僚属，讲之则岂不好耶？向者郑羽良奏不之后，颇有效矣。今日亦不善读，《春坊日记》，以不书之，可也。仍命春坊官，陈文义。允明曰，秦穆公欲强之意，何如？东宫曰，贤而未尽也。允明曰，何谓未尽耶？东宫曰，不修德政，徒欲强国，故未尽也。锡宪曰，秦穆公不杀食马者，民若知而食之则非矣。当杀乎否乎？上曰，司仆有汝座马，若有人食之，则汝将何以处之乎？东宫曰，食一马而岂可杀人乎？上曰，是矣。其亦仁政之一端也。御将常谓儿时多气然后好矣云，盖幼而有气，亦是好事，而此则过多矣。寅明曰，正当好游之时，若不读书而贪游，则亦难矣。上曰，见其为如此文义，则似有意见，而读书之声，亦非如儿声也。允明、锡宪先为退出。在鲁曰，今日户判、御将，俱为出仕，诚多幸。而右相亦令勉出则好矣。上曰，兵判则予未及下教矣。有何故而然耶？寅明曰，岂有他哉？不过以三经都政之故也。上曰，兵判冬间，以判金吾甚劳，岂以都政之屡过为嫌耶？寅明曰，良查厅堂上洪象汉则在外，只有兵判一人。而实职既是剧务，有难暇及于查正，近又引入。良查厅堂上之任，姑为许递。金尚鲁时无实职，可以专意举行。以金尚鲁差下，使之即速了当，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事有似歇而紧者矣。边镇军器，朝家何能一一申饬耶？随其善为修举者，而有褒赏之典，则人自激劝，亦各尽心矣。西北边异于三南，边镇皆薄地，而差往，又皆禁军辈无势者矣。渠以希功望赏之意，竭其心力，修缮军器，或登褒启，而该曹诿以慎赏，一切防塞，未蒙加资之恩。而诸道监兵水营裨将，谓有料贩之势，而有所状闻，则此皆有势力者，故皆得陞赏。以此边将辈皆解体，全不修缮云。此非细忧。臣谓此后西北边将之以军器别备，入于褒启者，自该曹，别为从重论赏事，自今定式，显示褒劝，从前褒启之见塞者，自该曹，一一溯考抄出，其优异者，特为陞资，以为耸动之地则好矣。上曰，此言好矣。领相之意，何如？予则拔去下款为是矣。在鲁曰，上款事好矣。而下款事追后改回启论赏，恐有纷纭之弊矣。上曰，下款事置之，上款事依为之。而并三南施行，可也。〈出举条〉上曰，御将进前。文秀进伏。上曰，宿卫骑士，今已上来入番矣。当初卿与兵判共为之。今则卿意更如何？予于顷日春塘台试射时，观其为人，颇豪健矣。第闻在乡时，戴大冠，着挥项，自称两班云。厥习若不除，则必为骄军矣。文秀曰，海西无特异士夫，若为乡所，则自称两班。此辈亦皆自此类中出来，而猝然当军兵之役，颇有骄蹇之意，初头不可不严戢矣。且闻渠辈上来时，以治装之，故负债颇多云矣。上曰，兵判以减数之意，曾不言及于卿耶？文秀曰，臣亦闻之矣。盖都数七百五十名，而今虽如此，若久则自可摧折入彀矣。上曰，京标则五十名足矣。文秀曰，一次减之，必有后弊矣。上曰，罢去五十，虽似好矣，而予意终以减数，为可惜也。文秀曰，本营又有别将二窠，此是剩窠也。其一则罢之，似好矣。在鲁曰，此与禁营有异，则罢去一窠，恐无妨矣。寅明曰，损不急之官，何伤之有？上曰，然则后日日次，更为之，可也。文秀曰，驾前别抄，今为五十员，而旧甲胄只是三十领，势当加造二十领，而旧件甚疲弊，不可不同为改造。而甲衣非厚缎，易为伤弊，欲贸市上，则本无贸来之事，无路得贸。伏闻冬至使回送礼段，壮缎亦来云，若得此则可以造给，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此则方欲下教矣。所达如此，当量下之矣。圣应曰，御将以别抄甲衣事陈达。而臣营亦有缎甲七十馀部，动驾时马兵别抄以下哨官，皆着之矣。造作年久，今尽伤弊，将欲改造，而匹缎甚难得，故敢达矣。上曰，两军门甲胄所入匹数，详知后，当一体下之矣。文秀曰，军门器械措置之道，无亏缺然后，当为缓急之用。而虽以臣营所在弓矢、药丸言之，弓多而矢少，药多而丸少，诚为可闷矣。不可不造矢铸丸，其他军器，亦多有如此者。今年保布保米之灾减，比他年尤为伙然。所失之米，至于三千七百馀石，木一百五十馀同，而自前朝家元无给代之例，今不敢请。而势将移来北汉米然后，可以继给。因此而器械之不足者、破伤者，无以新造改修。本营军作米，在于岭南者二千石，敢此仰达，而欲为请得。下问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在鲁曰，军作米为凶年赈民之备，多数划给难矣。或可以一千石许之耶？寅明曰，来头年事，未可预知，谷物何可滥费？若下备局，则敢不参量覆奏耶？上曰，然则自备局，禀处，可也。〈出举条〉文秀曰，近年各营军器，多不精备，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而虽以军服制样言之，昔则衣短而袖狭，便于运用，今则短者长，而狭者广，欲步而不捷，欲射而有碍，大不合于战用。虽以臣所着军服言之，袖之广且大如此矣。圣应曰，近来军服之伟大，盖太过矣。上曰，武臣之一经阃任，则军服辄皆广阔，此皆任便之习也。虽以御将所着见之，袖阔太过，而训将亦然。其所申饬致责，宜自将臣始。两将臣并推考，可也。〈抄出举条〉文秀曰，臣又有所达矣。长箭造给别抄，而筒个甚狭小，所插不过二十馀矢。臣甚怪之，问于老武，则以为，曾前则皆插三十馀矢，而数十年来，欲所佩之便，而筒个体样，逐年减小，今则插二十矢亦难云。盖别抄之筒个，皆以时样造之，故如此不能多插，诚可闷矣。上曰，近来进上筒个，体制甚小，此由于任便之致，出举条，申饬。而此后若捧小筒个，则当该中官，从重科罪，可也。而将臣亦佩古样筒个，可也。圣应曰，御佩筒个，姑未始造，而常筒个，几尽造作，今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耶？上曰，已造者，今难变通置之，御用筒个，则依古制造之，可也。〈出举条〉上曰，训将进前。圣应进伏。上曰，竹弓，何如？圣应曰，向者造见竹弓，则果好矣。文秀曰，竹弓甚好，且虽值霖雨，决无破解之患矣。若沈水宿一宵而出见，则其强少无减矣。上笑曰，若以铁造出，则卿言或可，而此则过言也。圣应曰，各邑皆用竹弓，则岂不好耶？上曰，顷者因文义，有所思量矣。大抵我国则不知车战矣。圣应曰，军器制度盖难矣。文秀曰，臣之情势，实难蹲冒，而今适入侍军务，事有不得不禀定者，故欲一仰达矣。上曰，御将之更发情势之言，极非矣。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训将、御将进前。圣应、文秀进伏。上曰，都城修筑，今至何境？圣应曰，当初节目中，将颓处，今年筑一处，明年筑一处，渐次修补事定夺。故臣营则昨年彰义门北边，改筑一处，今年则其南边，将欲始役矣。文秀曰，城子将颓处，若于春间修筑，而潦雨后，又有颓处，则不可不更筑，是一年再筑也。米布出于地部、骑曹，然则多损财力，经费可虑。臣意则过霖雨后，七月间，城有颓处则筑之，无则将颓者筑之。每年如此，则役不烦而城可完。如是为之，事甚便当矣。上曰，灵城之言是矣，依为之。〈出举条〉圣应曰，臣以营门事，仰达矣。顷者取见五日射会划纸，则金𣖔片箭初次没技，再次二中。其在激劝之道，如此之人，宜加褒赏矣。上曰，近来则知才为难，而居首亦易矣。此等赏加，亦有前例耶？圣应曰，前例则无之，而摠戎将校则曾有之云矣。翚良进曰，训将所达划纸没技褒赏之请，既无前例，且系干恩，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所达诚是矣。依为之。〈出举条〉掌令朴𪼤所启，请逆坦孥籍事。上曰，既谕何烦。泰绩事。上曰，其勿更烦。瑞虎、元谐两贼事。上曰，其勿更烦。夏宅事。上曰，其勿更烦。畬事。上曰，勿烦。戊申逆魁之子事。上曰，勿烦。庆昷事。上曰，勿烦。濂事。上曰，勿烦。郑女事。上曰，勿烦。龙发、斗龄、德祚、戒刚事。上曰，勿烦。〈措辞并见上〉在鲁曰，畬事，圣上宜可依启施行矣。上曰，人无信不立，予何爱一畬？而人君之道，有一信字而后，凡事可做，非特处分等事为然也。光绍曰，本馆番次苟艰可闷矣。上曰，即今无故人谁耶？光绍曰，校理兪彦好，副校理吴彦儒方在矣。上曰，待明朝牌招，可也。翚良书传旨曰，校理兪彦好，副校理吴彦儒，待明朝牌招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3月26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仕〉。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为昼夕讲。

○李成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申晩三度呈辞入启，执义申思观武二所监试官进去，掌令李弘稷武一所监试官进去，朴𪼤呈辞，持平曺命采、李齐华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昨又再违，尚不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连日违召，无意应命，事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成中曰，文学具允明有下教事，昼讲后来诣阁外。

○郑翚良启曰，接慰官李应协昨日筵中，既有拿处出代之命矣。远人接待，一时为急。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催促发送，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接慰官曺允济。

○洪启禧，以吏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只是四员，正郞李应协，以接慰官，方在拿处中，佐郞李镇仪，以当初接慰官，方在待勘中，佐郞李光瀷受由在外，正郞一员未差。本曹时无省记郞厅，正郞有阙之代，不得已口传拟入。而待下批，使之即为出肃，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任珣为吏曹正郞。

○以全罗监司洪昌汉状启，进上石首鱼节候尚早，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洪启禧曰，勿待罪事，回谕。

○洪启禧，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四番骑士五十人，标下军一名，已尽为逢点整齐矣。来闰三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三番骑士替代后，旧番骑士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骑士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闰三月当五番左部右司属，公洪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四审海西宿卫骑士五十人，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闰三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训炼都监炮手朴有征、朴自丹、崔有梓等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所授赐马之帖，亦当一倂还收。而系干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依为之。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日昨因谏院启辞，有向来阙内救火日，本营入直千摠决棍之命，而大将臣金若鲁方在呈告中，未即举行之意陈疏矣。当该千摠卢启祯，昨日政新除理山府使，既已移拜守令之后，与方带千摠时有间，似不当自本营决棍。令本曹，决棍，何如？传曰，允。

○右议政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即圣世之一穷人耳。便诀明主，径出都门，有若逃遁之为，此岂可已而不已哉？诚以凶诬罔极，倾河难洗，天地高厚，着身无地，宁欲走伏穷谷，没齿泯迹，不复知人间事。耿耿此心，皦如彼日，一毫假饰，臣所不敢烦冤之极。病又乘之，日夕兟兟gg㱡㱡g，生意都尽。而迺前后恩顾，缱绻不置，知申来守，勉之以大义，御医临视，投之以珍剂，赖天之灵，疾痛之自外而祟者，幸不无一分之减。而惟是积懑在中，千絓百结者，则终觉消磨不遣，除是无此身，始可与之化耳。顾玆滓秽之身名，荒错之方寸，更无可论于立朝而事君。昔朱夫子引释氏之言，以奉尘刹报佛恩，喩其不仕之义，盖欲将此心身，以不报为报也。臣亦窃附于此，略陈于书启之末，庶几日月之垂照，而又不蒙省察焉。颙俟屡日，惘然失图。今则辞意穷竭，宜不敢复事呼吁。而惟日昨批旨，责之以感动之义，臣于是得间，愿有以毕其说焉。臣方积诚哀吁，窃冀感动于天心，而顾殿下，乃反责臣之不感动于圣教，此所以上下相持而不相入也。臣虽无状，亦具七情，而前后恩旨之下，言言刻肺，字字铭髓，所以戚戚然感动于中者，庸有极哉？然区区去就之义，不敢以心之感动，辄有所挠改者。诚以忝居大臣，出处进退，关风化污隆，有不可以自放于四维之重故耳。非敢肆为愚顽，略无感动之心而然也。然则圣谕诲责，实非臣本情所存，而小人之腹，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者则有之。臣之事殿下三十年，其自信愚忠，生死向前，即圣明之所知也。今忽中途改节，甘心自废于尧、舜之世者，宜若无是理。若非丧性所致，则必其中有至悲甚苦之情，庶或见照于天日之下。而前后疏启，至恳且切，倘殿下少垂怜察，则必当恻然感动，思所以处臣者，而首尾数朔，天听逾邈，不惟不为之感动，责厉之严，反或出于情外。此盖臣诚意浅薄，不能孚格之致，而亦岂臣所望于慈天旻覆之下哉？臣非不知明命之不可慢，盛眷之不可孤，而发愿誓心，但有死耳。且以国体言之，谕之以理，责之以义，而当感不感，当动不动，则即宜有刑而随之。一任撕捱，所以亵天威而坏国纲，为如何哉？伏乞亟命有司，将臣逋慢之罪，尽分勘处，以为人臣忘君负国者之戒焉。臣祗承手谕之后，即当陈章，以申叩谢之意，而疾痛昏痛，迄玆稽缓，此亦臣罪也。臣无任云云。以手书答曰，噫，顷者手谕，罄悉心腹，而卿何若此？卿之满纸恳陈，予岂不谅？亦岂无可答者，而不能悉谕？但犹有一谕，卿之事我其几年。顷者欲遂固心之时，卿犹垂涕劝予。于今勉强国事，顷者过举，顿然自悟，至有自划于心之教，此正卿等事我做国事之秋也。予不弃卿，卿何自遭？若此之际，增我困惫而已。噫，过举虽自划，而戒此心，则亦犹前也。气惫心竭，更莫能勉强，此时卿虽造朝，而助予而为国事，焉可得也？予虽气衰，汉文驰细柳之心在焉？而昔有驾临之事，卿若一向迈迈，予岂无临门而待，令重臣偕来之举乎？其若至此，必有举措之张大，此非恐动。静思二日，谅卿恒日，不获而有此教。卿须体小子之苦心，顾今日之国事，不待张大，即日偕入，听我面谕。

○以手批待开门，遣史官传谕事微禀。传于李喆辅曰，知道。今此手批，都承旨传谕，而仍为偕来。

○左副承旨李成中疏曰，伏以臣，窃有万分恳迫之私悃，敢恃天地曲遂之仁恩，辄此冒死哀吁，惟圣明少垂怜察焉。盖臣之区区苦情，已悉于辛酉一疏。伏想聪听，庶或记有之矣。其时特以瀛直无人，未准所请，而前席面谕，恩出寻常，至今母子，相对感祝。第年华荏苒，夕景如飞，居然十载之间，臣母年益高，而病益深，凛凛然若不保朝夕。虽使臣奉养尽意，慰悦有方，犹惧事亲日短，无以少报劬劳。况臣家素贫窘，菽水之供，常患不给。矧可论药饵滋补，以扶癃衰之气哉？此臣所以夙宵自疚，忽忽若无生者也。近来朝臣之若臣情理者，靡不陈章乞恩，又或至有二三次者。每见此事，不惟臣心之怵焉惭痛，老人情弱，蕲羡尤切，病里呓语，辄复提问。顾臣情私，其亦悲且急矣。呜呼，凡人为子者，亲虽未老，而愿得便养，乃天理之所不已，家虽不贫，而欲奉官享，亦人情之所同。然今臣亲已老矣，家又贫矣。如或不及于此时，诚恐贻悔于他日，若不控愬于君父，是即自阻于洪造。伏乞圣慈，俯赐矜谅，特畀臣一麾，俾遂其反哺之愿，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令该曹禀处。

○副校理吴彦儒疏曰，伏以臣，日昨猥陈情恳，兼附私义，特教饬励，辞旨严重，至有还给之命。臣诚惶惧抑塞，不知攸处，只自积犯违傲，缩伏俟谴而已。幸赖圣度天大，罚靳例勘，召牌又降，且况僚采之间，今无嫌避之人，则在臣亦无可引之义，固当感激恩私，趋命之不暇。而第臣母病，比之日前，一倍苦剧，毒感外袭，咳喘重肆。加以有右边麻木之症，头疼作而眩气升，膈火盛而呕逆发，飮啖废阁，神息昏缀，首尾七八日，诸症有加无减。夜辄张灯待曙，昼亦不敢为暂出外舍之计，方此焦遑煎迫，左右扶护。尚何忍遽然相舍，以为供仕之计哉？百尔思量，万无抑情秪承之路。玆不得不随牌来诣，更申至恳，疾声号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此恳迫之私，削臣职而治臣罪，以肃朝纲，以便救护，千万至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丙寅三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bb时b，知事郑羽良，特进官李普赫，参赞官洪启禧，检讨官尹光绍、严瑀，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宗臣密春都正焌，武臣行副护军金世元，诸臣进伏讫。上读前受音。光绍进伏读，自以本俗六，止十有二曰服事。上bb读b新受音讫。光绍曰，本俗，言本然之俗，非谓别般风俗。媺宫室，非谓华美也，即善为完固之谓也。族，坟墓之族如聚也。联，兄弟之联言合也。至于师儒、朋友联合而相好，即朱子所谓隆师亲友之道也。同衣服，言虽富者衣服，与贫者共之也。此可见古者风俗之美，而后世则不然，相资之道无矣，师友之义绝矣。既无师友相助之益，则文教从何而兴哉？圣上处师友之位，于此等处，留意看去。而以丕变风俗为己任，则文教可兴也。上曰，所达是矣。光绍曰，正月之吉，即一岁之元日。故于是日也，乃布教于邦国都鄙。此正月，与今之正月异矣。今之十一月，为周之正月也。始和二字，其义甚好，不宜泛看。自五家为比，至五州为乡，其相保、相爱、相葬、相救、相赒、相宾之法，皆由在上者为教之美。而盖古之教法，如是其美好，则百姓安得不服教，风俗安得不淳美乎？自颁职事十有二，至十有二曰服事，别无字句间文义可达者。而学艺云者，学道艺之谓也。此十二职事，次序极井井，其于理民也，为国也，一无不紧者。殿下亦不可泛然看过也。上曰，五家为比之法，如今之五家统。光绍曰，似然矣。《孟子》有曰守望相助，此是三代理民之美法也。上曰，《吕氏乡约》，亦仿此而出矣。光绍曰，然矣。上曰，三代设置规模，甚详密矣。光绍曰，古则乡里之间，相和如是，而近来父子各居，饥乏不相救者，亦多有之。殿下视古者如此之美法，深思所以养民保民之道，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世事犹世业也。重言之注，亦郑玄所为耶？瑀曰，重言者，更言之谓也。羽良曰，《周礼》中此等处甚好矣。自五家以至五比、四闾、五族、五党、五州之多。而其相保相救之事，自成规例。一乡之间，风俗如此，则其天下之同然可想矣。四闾相葬之法亦好也。瑀曰，同衣服，非谓富者之衣服，脱而给贫者也。若以一乡言之，虽一乡之富人，衣服不可独异，而与贫者一之。此即先王素俭之教也。羽良曰，族坟墓之法，其生相近、死相迫之意甚好。而今则不惟不为相近也，乡党姑舍，虽父母之丧，亦不为合葬者甚多。古则不惑于风水故如此，而近来人心不定，一地师有毁其先茔，则虽久远之葬，亦为迁窆矣。瑀曰，古则风水法不甚，而我东此术甚盛矣。上曰，乃丽朝道诜出后，风水之说极盛矣。启禧曰，臣闻我朝儒贤徐敬德上疏，以为国陵，亦宜不用风水之说，定于一处，一从昭穆之制。其言曰，隆运若至千岁之远，则园陵相望，郊畿之际，田野尽荒，百里之内，人烟夐绝，将不知何以处之云。其言极有意见矣。上曰，族葬之法虽好，而私家亦难如此，恐未易遵行矣。启禧曰，山讼之弊，有不可言，而最是偸葬一事，必须严禁然后，可以减得山讼。偸葬者不现，则自官掘出，自有朝令。而为守令者，每有不忍之心，终不能行之，故愚氓无所忌惮，相继偸葬。臣谓此法，各别申严，则可为禁偸葬之要法矣。上曰，其不忍掘出者，人情诚然矣。又曰，风水之术，人之能不惑者鲜矣。知经筵能不惑乎？羽良曰，臣亦方求山，不可谓不惑也。上曰，特进官亦然乎？普赫曰，风水之辈，若来言其先山不吉云，则安得无动也？上曰，此亦已动之人矣。参赞官能不惑乎？启禧曰，臣家丘墓，已定于臣未生之前。故臣于父母之丧，亦但继葬而已。未尝求山故，适无挠惑于术士之事。而父母葬地，若无预定之处，则安得不用风水之说乎？上曰，虽有訾毁者，亦能不动乎？启禧曰，臣家先山，有誉无毁，姑无动与不动之可论。而苟有人谓先山有害，则为子孙者，安得不动乎？光绍曰，地官若毁之，则其子孙必不能无动矣。上笑曰，承旨、儒臣亦必动矣。瑀曰，人若登科，有子孙则誉之，反此则毁之矣。上曰，然矣。大抵人心易动矣。光绍曰，地官辈则以朱子各葬之说，为口实也。普赫曰，故参判金寿增尝言，借送轮图于一贫族矣。其人数年后来言，我佩其轮图，以地官貌样，周流数年，今则家契稍愈云矣。由此观之，世人皆见欺也。上笑曰，今自称地官之辈，应多此类也。普赫曰，然矣。上曰，参赞官亦陈文义。启禧曰，始和二字最好，先王成法，可据而行。而犹且于每年正月之吉，始和者，盖以法制，久则必解弛，或生弊端。故必于一年之首，整顿而协和之，不以先王之成法有所恃，而益尽其修举之方。且此正月，即周之正月也。此下小司徒之规，法在正岁，即夏之正月。其体天行道之义，斯可见矣。伏愿殿下，取法于此，勿以先王之已有成法，而益加修明焉。上曰，此正月，即今之十一月耶？先儒于《春秋》之春王正月，甚多议论，毕竟有难的知。而七月篇，则以夏正言之耶。启禧曰，此正月，即今之十一月也。七月篇，以月言者，则乃夏正，是四月五月之类。以日言者，则乃周正，是一之日，二之日之类也。羽良曰，参赞官所陈正月正岁之说，似是不能详知而陈达者矣，必不如是也。启禧曰，布法则以天时为主，故用子月，观法则以人事为主，故用寅月。此意精微，注说分明，恐不可遽非之也。光绍曰，参赞官所达似是矣。瑀曰，顷有《磻溪随录》觅入之命，故广加搜问，则虽或有有处，率多误书，而未及成㠸者。柳馨远子孙家有正本，而只是一件云，故借来见之，则亦多污弊，恐不合于御览。臣意则誊出一件入之，似好矣。上曰，不必使写字官书之，使能书书吏，书入，而不必用厚纸矣。〈出举条〉仍顾羽良曰，卿见此书耶？羽良曰，吴光运尝序其卷首。臣亦略见之矣。上曰，元景夏则毁之矣。启禧曰，非毁之也。以其言为迂阔不可用。臣则以为不然矣。上曰，与柳东垣柬书，何如？启禧曰，柬书则与此有异，《随录》则自有一般规模，终是纯王之道也。羽良曰，规模异矣。臣贵其为人，故臣在铨曹时，以其孙拟望矣。上曰，谁也？瑀曰，柳发也。羽良曰，当初工夫极多矣。瑀曰，顷日筵中，有《周礼》中十条件，录送备局，以为行会各道之教。而《周礼》是罕有之册，只书十条，上段则外方恐难晓解，各条下，书其本注以送，似好矣。上曰，然矣。启禧曰，《自省编》二十八日进上之意，已为禀达矣。明问将书题目，未知何以书之乎？上曰，书以御制《自省编》上下，而小题目，书以内篇、外篇，可也。羽良曰，近来圣上，连开法讲，勤励不怠，臣不胜钦仰。虽此后终始如一，无或间断，是臣等所望也。上曰，予筋力今无馀地，虽欲勉强，恐不能耐了。其心则亦不敢不勉矣。羽良曰，御史大有益于饬励之道，不可不送矣。上曰，卿意，何如？左相则以为岭南姑宜徐徐矣。羽良曰，岭南凶荒忒甚，礼曹佐郞孙以雄，才自岭南上来，故问之，则以为，无异于辛壬。其人质实，决非虚妄之言者矣。上曰，谓当送监赈御史耶？羽良曰，不独岭南也。关东亦惨凶云。使御史廉察，则各邑必警惕矣。上曰，顷者左相亦达之矣。以监赈为名，则民之所望亦厚，然则其弊亦大矣。羽良曰，别无为弊之端矣。启禧曰，不必以监赈为名，只送御史则有效矣。如一卷册子，百版而就其中，抽栍一行，使诵之则百版，皆必熟读。一二处抽栍，发送御史，则三百州，皆可动念矣。羽良曰，大抵有出送御史之说，则八道皆不知御史之往何处，而惕念矣。上曰，然矣。卿之所达，与左相之意有异，此则后日日次，当议处矣。启禧曰，谒圣将迫，而对读官二十望，无以备拟。违牌坐罢人合有变通之道，敢此禀达矣。上曰，侍从堂上堂下违牌坐罢人员，并叙用。〈出榻教〉光绍曰，玉堂番次苟简，曾经玉堂人，多在罪罢中，亦宜叙用变通，似好矣。上曰，谁也？光绍曰，金尚喆、申𬀩也。上曰，彼儒臣生疏矣。金尚喆所为至冤极痛之说，极为非矣。而岂可以此言，弃其人也？且申𬀩之根本赵暾，而赵暾亦已收叙，则申𬀩不必持难矣。光绍曰，其时臣在谪，而似闻金尚喆时有父病，苍黄登对，未暇详思，以致辞不达意云矣。此外又有尹得载、金相福诸人，而此则放还之后，尚未给牒。臣惶恐不敢仰达矣。瑀曰，臣于其时，以问郞在阙中。金尚喆被罪后，闻其言则猝入前席，天威震叠，未及导达本意，遽承严教，仓黄退出。此实辞不达意之致也。上曰，金尚喆为人，予亦知之。予则其时有所恃，渠乃以至冤极痛为言，极非矣。金相福，予恃之，而除台职，又默默矣。尹得载乡愿之类也。光绍曰，金尚喆事，臣于其时，虽不能详知，而于知经筵为女婿，似知其父病笃之实状矣。其时岂有计较人言，而为此哉？实出于无情也。羽良曰，尹光绍之生疏，果如圣教矣。今此被罪儒臣收叙之请，事当提论本事，而乃于违罢人变通之际，泛然混达，至勤生疏之教，宜有警责。修撰尹光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抄出举条〉仍曰，彼儒臣释褐后，在朝未久，致此生疏矣。羽良曰，金尚喆是臣之女婿也。臣不敢仰达。而若在偏论盛时，则遇此等事，必人人生气，欲驱入死地。而志趣不同之人，其言议亦如此，此可见荡平之效也。上曰，未必然矣。此皆出于好名之心也。仍曰，承旨亦以为有效耶？启禧曰，其时诸人，何尝有商量之意哉？无所计较而直出，此乃自然而发者也。真所谓无所为而为，亦不必以效验论之也。上曰，自然之说何谓也？启禧曰，其时所见适如此，自然为此，而初非有意云也。上曰，参赞官所达浑厚矣。自然岂不好矣？而予则以为非自然也。仍曰，其时被谪而蒙放者几人？启禧曰，申思建、尹得载、李渭辅、李光湜、金相福也。上命启禧，书传教曰，顷者奏达，其虽非矣，饬励已行。王者用人之道，亦不可因一事，而弃其人。往者处分，不过责成其人，既放之后，亦不可弃之。当初首陈人，既已特叙，则其时事，虽涉非矣，不可事同而饬异。金尚喆叙用，尹得载、申思建、金相福、李渭辅、李光湜给牒叙用，申𬀩叙用。〈出榻教〉上曰，左相以无所为、有所为，为一副当义理而争之。其时南泰良请固守予言矣。知经筵亦闻其说乎？亦以所怀陈达，可也。羽良曰，臣略闻之，以左相之言为非矣。而左相若与同入，则臣固当极言以争。今日独入，故不欲言之矣。上曰，他日同入，则知事欲争之乎？羽良曰，此是义理之争，臣当以所见力争矣。光绍曰，左相所论，有所为云者，似以有为之意仰达，非真有所为也。启禧曰，臣于阁外，与尹光绍，论此事矣。左相以国必如此然后可治，民必如此然后可安之类，为有所为。而曰不可无，则其言本自无病，而诸臣则斥之曰，有所为之心，决不可有也，其斥之则是矣。而左相所谓有所为，非张南轩所谓有所为，则不必斥之也。今且只辨有所为、无所为之界分，一有要名、要利之心，则是真有所为，决不可有也。上曰，左相之意，不但如此，若欲做事，有不得不如此云者，终是有所为也。此有好事，而若有要人道好而言之，则岂非有所为乎？启禧曰，要人道好时，便是为名，是则真是有所为也。若曰有为之心，不可无，则不可斥也。上曰，人若曰读书而后，我为善人，则是纯然天理也。读书而欲得善人之名，则是有所为也。若曰舜何人予何人而读之，此则善人也。人将谓予以何如主云，则是有所为也。启禧曰，何如主之言，若只问以我之所为善乎否乎？则是天理也。若曰人将以予为何如主云，而其中有私意，则是有所为也。瑀曰，何如主之言，不如舜何人之意也。上曰，左相之意，有所为、无所为字，不免参差。昨日亦言领相周遍之事，而元景夏亦达其周遍之有所为矣。此后入侍时，知事与左相论难，可也。羽良曰，此亦讲义理之一端。臣亦欲言之矣。羽良仍进伏曰，臣有耿耿之怀，不敢不达。向来此事处分之时，臣虽不能详知，而其时追允台启之事，终是过举。苟其人可罪，则殿下自当罪之，何所藉于台启，而必追允于既停之台启乎？事已过矣，今不必论。而前头虽有如此之事，惟望殿下，勿为如此之举也。上曰，所达是矣。俄劝讲学，又达此事，其言是矣。顷者处分，实为世道慨然，如欲罪之，太阿在手，何待台启？而将心自服之人，在台阁者，不为执论，岂有是理？晩后台启始发，而李春跻又遽然停之，臣道将废，故不得不追允其启矣。其时诸臣，皆出于好名，欲为无隅，此实慨然。虽使诸臣固争，予无杀之之意，而诸臣犹恐或杀，使予有此举措矣。顷年成有烈事，予亦初无深治之意，而渠无形状，群下亦不善举行，遂至于此。李匡谊以自归犯上自服，诸臣皆以为可杀，而予则无杀之之意，诸臣不知予意而然矣。人人皆动，不动者不可见。李义瀷过阙鞠躬之事，予闻而嘉之矣。李彦世事，极可骇也。而使之读疏，则渠亦知必有处分。而读疏之际，举止安详，字句不错，语涉国家处，则必致敬谨之意。其人诚难矣。伏节死义之人，未必不在于此辈，如有用处，则予必用之矣。承宣之论灵城，可谓已甚，而予有惜其人之心，故今乃用之。李彦世之论领相，虽不可比承宣，予亦不无惜之之心矣。由是观之，予之苦心可知也。周王下堂见诸侯而王道卑。秦皇尊君抑臣而君道亢。以外面见之，追允之事，亦甚苟且矣。且其时招辞若过，则予欲亲问，而其招辞则颇善为之，故乃为酌处矣。启禧曰，臣顷对领相，以李彦世事，有所酬酢矣。领相以为，李彦世被谪后，或劝陈达放释，而吾意则以公心既已深知其非，强效文潞公故事，以请放，则便是自欺，故不能以此仰请矣。今则被谪，已有年矣。若因贱臣，而久靳霈泽，则吾心盖有所不安，故顷于疏决时，有所陈达矣。只命减等，不许全释可闷云。以此见之，则大臣之意，亦有望于疏释，到今特施旷荡之典，恐无所妨矣。上曰，疏决时，领相，果以此意，有所达。领相此言，白直可贵矣。启禧曰，臣于俄者圣教，有区区所怀，敢达矣。圣上以有所恃于金相福，而除台职为教。凡事惟当一以事理而已。于金相福，何独有所恃耶？此亦不免为有所为之私。此等处，惟当沛然处之，无一毫用意然后，始可为圣人应物之公矣。上曰，承宣误认予意矣。予何尝以私意，有恃于金相福耶？金相福尝言右相谓渠曰，汝则与我有异，有难纯为荡平，而党论则必为亡国之本，决不可为也。渠闻此言，自戒于心，不为党论云。故予仍加责勉于金相福，而以右相，与我有异之说，为不是矣。以此之故，尝恃金相福不为党习矣。今乃如此，故有此教矣。承宣若以予为以私意，有所恃于金相福者，然是不知予本意也。羽良曰，殿下勤励政事，臣僚莫不感叹，而下直守令，不可不每赐引接，有所责谕之道矣。丁未、戊申年间，圣上每见守令、边将，勉戒以送，而今则久不为此事。不但下直守令，虽差使员之上来者，时时召见，似好矣。启禧曰，臣亦尝屡以频接臣僚之意，仰达矣。下直守令之留待引见固好矣。而未赴任守令，不知其邑事，无可仰达。守令之以差员上来者，必赐引接，则四方民情，可以日达于上矣。上曰，差员召见，似胜于下直守令也。启禧曰，守令、边将，频频入侍，则其不似者，亦难逃于天鉴之下。而铨官亦必致谨于政注矣。羽良曰，若有不似者，则责励铨官亦好矣。上曰，此是耳目之事，人君岂可自为之乎？羽良曰，用人非难，知人甚难。必须奖拔人才，用之于百执事，然后有效矣。进人是大臣之事，臣不敢仰达，而必须博访人才然后，可为需世之用矣。上曰，知人诚难矣。不遇盘错，何以别利器乎？启禧曰，此则每下询于诸臣，则诸臣亦岂可以不才进也？上曰，此则参赞官之言是矣。卿第言之。羽良曰，以臣所闻，则吴命修终是可用之才矣。上曰，此人过甚矣。初入台地，即为现身矣。羽良曰，不可以此而弃其人也。上曰，其人之为足可用，则予亦知之矣。仍曰，时有不为下直之守令乎？启禧曰，不能详知矣。上曰，俄者卿等所达是矣。此后日次时，如有下直者，当为召见，政院亦知之，可也。又曰，夕讲为之。羽良曰，臣又有所达矣。程子言，能于怒时，遽忘其怒。俄者既以处分事，仰达矣。盖臣下虽有欲达之事，天威震叠之下，自然不敢尽言。此后虽当激怒之时，必赐和颜，使之尽其所怀然后，圣上洞见其是非之状，缓辞以处之，岂不好乎？上曰，所达是矣。顷者李喆辅言，臣知殿下之读《小学》，以万石君、缪肜事知之矣。以为予之闭阁却膳，拟之于万石君、缪肜，予以其言为是矣。予非欲为过举，或不无如此之时。此后予若有过举，则以《自省编》勉之，可也。羽良曰，凡事有善于我心者，人或谓之不善，则自然易于发怒。圣上尤宜致意于此等，虽有逆耳之言，勿以为恶焉。上曰，陆贽六条中，有好胜之语矣。予亦以此意，载于《自省编》，此后不必嫌之矣。羽良曰，咫尺前席，天语从容。臣若不必陈所怀，则臣虽归家，无以见臣父，何敢存诸心中而不达乎？古语云，毋固、毋必、毋我，我生固，固生必，此又臣之所以仰勉者也。上曰，当留意矣。向者予过举时，不入台臣之远窜，亦过矣。今则予以过举自划，而至于党习，则予必不动挠而处之矣。羽良曰，唯视是非而处之好矣。启禧曰，自上勿为先着一党字好矣。上曰，方寸亦一太极。若以党心见诸臣，则予心亦为党矣。但予虽不知之人，其于现身，何承旨儒臣外，虽入侍兼春秋，予未知之，此后勿为现身则好矣。羽良曰，今日圣教如此，臣不胜欣幸矣。上曰，即今春坊入直者谁也？启禧曰，成天柱、具允明也。上命兼史出去，具允明使之入侍。观由出去。启禧曰，顷因儒臣所达，印给书籍于道峯书院矣。左承旨赵明履，以安宝为请，而或以为与国用件颁赐有异，不必安宝云，故置之矣。臣意则既是君赐，则自外官印给，与芸阁印送，有何分别？而况道峯书院，既有赐书，前例则安宝以给，使书院儒生，荣君之赐，似无所妨矣。上曰，然矣。后日《自省编》颁赐件安宝时，一体安宝以给，可也。观由还入。允明进伏。上曰，八道守令中，相避陈达，可也。允明曰，臣父方待罪宁边府使矣。上曰，予有欲用处召之矣。仍下封书曰，出户外见之。允明出户还进伏。上曰，汝知之乎？允明曰，知之矣。上顾启禧曰，御史之出外，人皆知之乎？启禧曰，受封书出去事，则人皆知之。而其往某处，则何以知之？上曰，本道知之乎？启禧曰，御史出后，诸道皆悚惧，及其出头然后，本道乃知之矣。上曰，承旨不为暗行耶？启禧曰，臣亦暗行矣。上曰，暗行时藏踪难乎？启禧曰，臣之所往者北道，故藏踪极难。若忠清、全罗道，则洛中人多有往来，故易于混迹矣。上曰，今此差送者，有深意焉，欲一试用故为之。汝须各别惕念，可也。允明曰，臣年少未尝经事，猥承重任，诚恐偾事而获罪矣。上曰，其中两事，皆善为之，可也。若彼人知几，则汝将欲何以为之？允明曰，臣何能预知也？上曰，吴彦儒则不善为之矣。御史则释褐之初，已知可用矣。吴彦儒则误知予意，而有做错者矣。御史则依封书惕念举行，可也。允明曰，臣第当竭力为之，而亦安能自保其竣事之善也？预为惶恐矣。上曰，不为出头而还来，何如？启禧曰，御史暗行时，所闻之事，不可一一归奏。而出头后，自为区处者，亦多有之。若不出头而径还，则似有不能了当者，决不可径还也。上曰，然则出头为之乎？御史则于良吏能吏中，将何所取乎？允明曰，臣未经字牧，不能详知。而大抵能吏有弊，似不如良吏矣。启禧曰，能吏固为病矣。而虽诚心为民者，以迹见之，亦有似能吏者，此则似不可不着眼也。上曰，能吏之弊，不可说也。启禧曰，俄者收叙人员，既已收叙，则似当催促上来矣。上曰，在乡者多耶？启禧曰，然矣。上命启禧书之曰，侍从堂上、堂下在外人员，申饬上来，过限不为上来者，政院禀旨禁推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六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知事郑羽良，特进官李普赫，参赞官李喆辅，检讨官尹光绍、严瑀，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文学具允明同为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具允明进前。允明进伏。上曰，持此纸，出户外见之。允明出户外还入。上曰，俄者下教有未尽，故更为召入矣。允明曰，今此条目中二处，皆可为之乎。上曰，然矣。往还似必迟矣。允明曰，臣素无才能，且未经字牧之任，凡事何可预料？而迟速亦难预知矣。圣上虽以藏头为教，而终若秘迹，则列邑无以惩戢。此一款亦欲禀定矣。上曰，初欲使之不为出头，今闻所达，亦似然矣。若出头则恐有妨于知几，而不出则亦无以惩畏，间间出头，可也。允明曰，然则此上款拔之乎？上曰，拔之，可也。允明先为退出。羽良曰，风气不好，闭户，何如？上曰，闭之，可也。光绍读，《周礼》自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止其附于刑者归于士。上bb读b新受音讫。仍曰，今番则文义自以五礼，防万民之伪以下，进之，可也。追忆昔年，自有感怀也。乡三物之文，即载于《小学》，而孝章八岁时所读者也。今又见此，悲怀难抑也。仍嘘唏良久。光绍曰，圣怀之兴感，安得不然也？上曰，进文义。光绍乃曰，礼者，所以节正民之侈伪也。乐者，所以荡正民之情思，而皆使其行得中，其心应和者也。其行得中，故谓之教之中也。其心应和，故谓之教之和也。上曰，荡字何义？光绍曰，与涤荡之荡字，其义一也。羽良曰，别无深义，即洗涤之谓也。光绍曰，礼乐者，为治之大本，岂以锺鼓玉帛而云乎？人君观此章之义，百为万事，皆以诚心为之，则万民之不服教者，自可以渐次服教矣。圣上取五礼六乐之义施为焉，必以一诚字做去，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不服教三字，有意也。瑀曰，教民之法，先以教化，而不服然后，乃可刑而治之，然则非独教化也。刑亦不可无者也。若刑罚则民之不率者，将何以治之耶？诚愿于此等处，深加意焉。上曰，是矣。光绍曰，先以礼乐教之，不服然后，方可以刑也。无礼乐则刑亦不可妄施也。上曰，归于士者，何谓也？羽良曰，士者，司寇也。万民之不服于十二教，则是乱民也，故使司寇治之。此不得已用刑之意也。上曰，六行中独举礼乐者，亦有意也。盖人有孝友睦姻然后，礼乐亦可为也。光绍曰，然矣。圣上推此心而扩充，则尧、舜之治，何独不为耶？羽良曰，惟在勉强而已也。上曰，身澌心索，不能收拾，此实闷矣。羽良曰，臣昨日侍讲书筵而见之，则读法，比前大胜矣。上曰，元良昨日则三次所读者多数矣。此后每每如此则好矣。而但甚贪嬉游，可闷矣。喆辅曰，俄者春坊官员，有入侍之教，故林锡宪亦方来待云。何以为之？上曰，予忘之矣。然则林锡宪置之，可也。喆辅曰，俄者叙用中，一人见漏矣。上曰，谁耶？喆辅曰，成范锡，昨秋与金尚喆，同被罪罚者，今宜有一体叙用之命矣。上曰，依为之。喆辅书之曰，叙用传旨中，成范锡一体施行事。〈出榻教〉光绍曰，修撰赵明鼎闻自西关，才已入来云。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喆辅书之曰，修撰赵明鼎待明朝牌招事。〈出榻教〉瑀曰，本馆上番阙员，何以为之？上命喆辅书之曰，待明朝政官牌招，玉堂上番阙员差出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3月27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直〉。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式暇〉。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为昼夕讲。

○辰时，日有左珥。

○下直，中和府使李润成。

○李成中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殿试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申思观武一所监试官进去，掌令李弘稷武二所监试官进去，朴𪼤呈辞受由，持平赵明采、李齐华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连违召命，无意行公，事体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启禧曰，知经筵入侍。

○传于洪启禧曰，入直承旨、儒臣入侍。

○传于洪启禧曰，儒臣持《资治通鉴》入侍。

○传于洪启禧曰，明日《自省编》入之之时，以日出时举行。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明履进，同副承旨洪启禧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周镇牌招不进，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三和府使，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赵锡命为大司宪，宋翼辅为判决事，尹东浚为副应教，尹得载为副校理，徐命珩为杨州牧使，李彦衡为宗簿主簿，金锡基为茂长县监，朴宗诚为三和府使，李宗垣为宗庙令，朴春普为应教。

○兵批，行判书金若鲁病，参判李普赫入直进，参议李德重病，参知朴㻐式暇，同副承旨洪启禧进。

○副护军沈星镇，副司直申晩、申思建、金圣运。

○李成中，以礼曹言启曰，发遣本曹正郞孙以雄，懿陵、泰陵、康陵、健元陵、显陵、穆陵、徽陵、崇陵、惠陵，抽栍摘奸。发遣佐郞李启昌，昌陵、敬陵、明陵、翼陵、顺怀墓，抽栍摘奸。则入直官员及守护军等，并皆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吏曹言启曰，通礼院左通礼郑再春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因禁卫营草记，向日阙内救火之日，本营入直千摠，自本曹决棍事，命下矣。依传教，当该千摠卢启祯决棍十五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李日跻书启。臣敬奉圣批，驰往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赵显命所住处。则以为，臣昨于病伏垂死之中，伏蒙天札远宣，字字恩言，无非写出赤心。始既责之以五伦之重，间又提及戊申云云不忍闻之教，而卒以贱臣区区去就，为圣心之安不安。三幅之中，首尾几千言，皆非人臣所敢承当者，真诚恻怛，自然透入骨髓。臣虽冥顽如木石，迷蠢如禽鱼，岂敢不惊动感激，蹶起趋命，有以奉承德意之万一也哉？然区区此举，实出于万万不得已之计。夫人之所以为人者，只有身与心耳。虽如臣无用薄躯，亦父母所遗也。故欲其粹而无疵也，欲其洁而无污也。此人之大情。而今不幸蒙被不洁，虽其言尽归虚妄，在臣身则为不磨之疵，难洗之污。所以辱父母而羞家世，为如何哉？且臣性褊气粗，不能容忍，即圣明之所知也。自有此事，神思如狂，每中夜以思，肌肉隐痛，若受锋刃，行坐忽忽，举止如失，烦菀痛迫，骨沸而肠回，由是炎火上炽，举措乖常。臣亦自知其过，而气质所局，诚亦无如之何矣。身名之污辱既如彼，方寸之荒乱又如此。以此身心，将何以立明主之廷，任百揆之责哉？若其所以致此者，莫非臣名位过分，亢满已极，故神天交怒，生此妖孽，以警告于臣也。臣若一味迷昧，不思所以自处之道，则逆天悖理，必将及于诛殛。上以贻累于则哲之明，而下无以归见父兄于地下矣。噫，辜负隆恩之为大罪，便诀尧、舜之为至戚，臣岂不知？而尚忍若此者，其穷迫哀苦之情，庶几见谅于天地父母之前矣。倘蒙矜许，亟许休退，以应汉、宋故事，则臣于未死之前，可以归依辇下，以慰犬马之恋，而卒亦得以保终始，庶不辱知照之明。此亦报答恩遇之一道也。臣之定计，不过如斯，而渎挠是惧，前后疏启，不敢缕陈矣。昨今所被恩命，若是郑重，而圣明既以心腹谕臣，臣亦安敢有隐也？哀之命也，不哀之亦命。而若其违名之罪，死亦无以自赎。伏愿早加刑章，以为人臣忘君负国者之戒焉。承宣所口传圣教，臣亦谨以领受，隐之于心矣。事无大小，尽吾所以应之之道而已，恐不必过烦圣虑矣。臣既有所怀，略此尾陈焉云矣。臣手擎恩谕，口诵德音，反复譬晓，以至夜分，每语到更端，大臣稽首惶霣而已。卒以为职名未卸之前，虽万被诛戮，断无变改趋承之路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

○又书启。臣于今晓，伏奉史官，赍传手笔批旨，即为宣谕于右议政赵显命所住处，则下拜祗受，陨越惶蹙，以为批旨中，有不敢闻、不敢当之圣教，自不觉四体投地，五内失守，而僇辱之身，终无可以抗颜趋承之望。息偃私次，义亦不敢，情穷势极，不得不曳往杨州狱门之外，以为待命之计云。臣既承偕来之命，仍为随往之意驰启。答曰，噫，顷者手谕，昨者手批，罄悉予意。而昨批中末句语，非为恐动于卿也。为国为民，闷于心而谕者也。意谓卿若睹此，其虽若石之固执，岂不感动云矣。今览状启，卿意愈邈，愕然之深，良欲无语。而卿以此有待命之举云。一何过也，一何过也？况僇辱二字，其岂一毫近似乎？卿之所遭，初则被诬，末则疑阻，被诬受疑，则可也，自谓僇辱之身，何不衬着之若此？噫，此亦谩说话也。目今国事，非比昔时，三公虽聚精会神，犹恐其或后，况不备者乎？噫，以予衰耗，犹欲勉强，而做国事，若昨日之手批，此政卿等协赞之秋也。噫，时乎时乎不再来，筋力之损惫，莫逾于上下相持。予已衰矣，卿亦老矣。以有限之筋力，若是浮费，而卿则筋力犹强壮，犹有可谓，予则以既耗之心神，目gg自g此而其逾惫焉，虽欲勉强，焉可得也？卿虽追悔，焉可及也？任之勿疑，自有定意。噫，任卿等其几年也？而于今勉强之时，遂卿固执，而不顾国事，是自欺也。而其于他日，何能知予心？末世谗言之日至，浮嚣之日甚，无他也。因予诚不笃，而莫能礼卿之致。昨者之谕，诚由于此，决非恐动也，其若恐动，是亦自欺。予虽凉学，决不为此，抑其志而更谕心腹。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苦心，安心勿待命，幡然入城，听我面论。其虽达宵，知卿幡然之报然后，其可睡矣。卿须体谅。卿须体谅之意，更为传谕，期于偕来。

○大司谏李宗迪疏曰，伏以臣，当官不职，自速罪戾，杜门讼愆，分甘屏弃。不自意圣度涵贷，曲加抆拭，复畀以谏省宿趼。臣祗奉除书，怵惕感激，唯有涕泪。臣于昨年秋，忝叨见职，适当非常之会，不胜忧灼之忱，匡救为急，章皇求对。而只缘其时，上下否隔，咫尺延英，吁格无路，严教遽降，至有所不敢承闻者，惶悸迸出，寸忱莫暴，至今追思，寝梦犹惊。臣固知霜雪之严，出于匪怒，天地之仁，不欲终弃。而若臣之罪，熏沐难湔，自同无故，复厕华涂，实非私分之所敢出也。顾臣庸疏拙讷，百无可取，出入迩列，今为十数年。曾不能出一言，论一事，以补我圣上平明之治。而毕竟遭罹，罔非极罪，此尤臣惶愧交中，抚躬而自悼者也。恩除之下，固当一趋文陛，少伸叩谢之悃，而情实未暴之前，莫非臣俟罪之日。玆敢略控血恳，仰渎崇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察，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以安贱分，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正言安栻疏曰，伏以臣于再昨，以试事，谨承天牌，趋诣阙下之际，有一朝衣之人，不避命牌之在前，晏然犯马于大道上，事体所在，不宜放过。故院吏追去，问其谁某，则马上咆哮，使其所带下人，驱打逐送。臣闻来不胜骇痛，诣阙肃谢之后，使院吏，探问其谁某，则备边郞尹泰渊也。即今纪纲，虽曰解弛无馀，焉敢不思少避，犯马于天牌之前，而驱打其院吏乎？事极无严，伊日诸台，咸聚一厅，闻其举措，莫不骇愤。臣即当陈疏请罪，而方急于驰进试所，未免过日矣。今玆陈疏，伏乞圣明，严加处分，俾振纪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果若此，其在国体，不可无饬，汰去。尔其勿辞察职。

○丙寅三月二十七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李普赫，参赞官郑翚良，检讨官尹光绍、严瑀，宗臣密林君炓，武臣行副护军朴恒佐，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入侍。诸臣进伏讫。景夏曰，风日不好，闭户，何如？上曰，兪。上读前受音。光绍读，进自祀五帝奉牛牲，止其有不正则国有常刑。上bb读b新受音讫。光绍曰，肆音斥也。国有大故者，言国丧盗贼之类也。国有大故，则大司徒率众民，而集于王门而卫之，其中或有无节者，则是为乱民也。故使不得行于天下也。大荒大乱者，大凶年、大疫病也。疠疫炽盛之时，移其民而避灾，饥馑孔惨之岁，移其民而就食，此王政之大者也。景夏曰，大无之年，移民就食者，春秋有归粟之规，此即其义也。光绍曰，古者则凶年焉，移民就食，疠疫焉，移民避灾。此等之事，皆圣王牧民，无所不用其极之意也。即今八道无馀财，一经凶年，则饿殍相望于道路，岂不怜哉？殿下于此等处，深留意看去则好矣。上曰，所达是矣。齐宣王徒以移民易粟，为为政之大者，故孟子有所云云矣。景夏曰，然矣。是梁惠王也。上曰，各共尔职，悬吐误矣。光绍曰，国有常刑，言其有不正者，以常刑治之，如我国罢职削职之类也。《周礼》中设法之道，极其纤悉，前后次序，甚为井井。以教养之法见之，实为后世人君留意处也。教养而不率然后，乃以刑罚施之。若不养不教，而徒以刑罚，则适足为厉民而已。诚愿圣上之留意于此等处也。今若不用教养之政，而徒用刑政，则威令不严，纪纲不立，其所为刑罚者，亦自解弛也。上曰，是矣。教养二字，自是君师之责也。景夏曰，上番所达常刑之义，毕竟不出于一正字。凡事得正然后，治道乃成矣，上曰，子贡欲去告朔之羊者，意盖有在矣。或出于慨叹之心而然耶？《语》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大抵天下万事，有实然后可矣。以今之世道言之，一公字得胜私心，则便是得正也。景夏曰，然矣。瑀曰，《周礼》制度甚详密矣。为政之道，不过乎养民、教民、治民。而其次序若是其分明，自然详密之中，无怪乎细琐，而一无剩语。其所说去者，不出一正字。圣上仔细看去则好矣。上曰，文法甚好，而至于此篇，则尤好矣。光绍以手占之曰，百工允釐之义，于此可见矣。令野修道委积，以给宾客，帅六乡之众庶，属其六引，而治其政令，以旗致万民，而治其徒庶之政令。及大故之时，令万民，卫其王门，大荒大札，移民通财，舍禁弛力，薄征缓刑。此等事设施规模，甚为详备。而其终则有不正者，以常刑治之。教养之道，极有条理，而亦不可无刑，故其次序如此矣。常刑者，非谓别般刑罚也，即当律之谓也。上曰，齐宣王顾左右而言他，故所以止于为齐宣王也。予以此意，亦书于述篇矣。光绍曰，非特此也。至于读书，着意然后，可以进就也。上曰，即今大司成，与周官司徒同乎？光绍曰，俱是教胄子之职也。上曰，大司成所教之事，专是党习也。景夏曰，圣上每以苦心，筵席之间，或有感动之教，故即今不无其效矣。上曰，党习者是何等底物？而人之易知，甚于胎教也。景夏曰，非胎教也，即胎知也。光绍曰，知云则过语也。上曰，教者，非谓自服中教之也，自然受而知之也。景夏曰，受字亦非也。上曰，然则本然之心耶？景夏曰，谓之本然则亦过也。光绍曰，圣教受字，盖甚言之辞也。人生自知，谓之生而知之也。安有胎知之文字也？上曰，教字文义，流而至于此等说话也。大抵士子辈，不知妙理，各自谓是者，甚于生而知之矣。且知而为者，亦不易矣。不过渠辈中，以党习为大段义理者有之，而其馀皆风吹草动之类也。翚良曰，今世之人，能知党习妙理者，盖亦绝少矣。上曰，此辈必穷搜，而便作一副当义理，不知是非，而徒以义理，着置心头，此亦有所为也。景夏曰，其中讲究者，则犹或是矣。而大抵风吹草动之类多矣。景夏仍进伏曰，连日风气甚不好，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九味清连为进御乎？上曰，多食则凉，故姑止之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近来则差胜矣。景夏曰，眼患今已快差乎？上曰，今则愈矣。景夏曰，生脉散进几贴耶？上曰，数日内当进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景夏曰，俄者御册悬吐，既有错误，则上下番不无不察之失，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国家得人之路，专在科举得臣而后，可以共做国事。近来士子辈，不为读书，而专事侥幸，故一种卖文为业之徒，间多有之。国家设科，盖欲选取人才，而一出科榜，哓哓之说，闻甚可丑，不可不痛禁此弊矣。先朝韩舜锡、任诩以卖文，皆远配矣。臣于近来科场，不胜慨惋矣。上曰，卖文之类，近来亦有之乎？景夏曰，有之矣。如南玉、朴师灏、申嶷之类，皆以卖文得谈。一世之人，莫不喧传矣。上曰，方为初试者，亦有之乎？景夏曰，有之矣。上曰，既卖其文，则渠之为初试者何也？景夏曰，为初试然后，会试场中，可以入去而卖其文故也。瑀曰，厥辈一日场中，能做四五张云矣。上曰，然则厥辈，文则善为者矣。瑀曰，善文故能为此等事也。景夏曰，捧价亦多云矣。上曰，厥辈有大利，故为此矣。景夏曰，然矣。今此三人，若不远配，而徒为停举，则能冒罚，而入场中卖文，则自如科场，滥杂之弊，无以禁矣。庭试谒圣皆迫近，其在严科场之道，此辈岂可置而不问乎？依韩舜锡、任诩例，远地定配，分付秋曹，即为押送于科前，俾不如前卖文，似宜矣。上曰，今闻所达，可谓寒心。依为之。〈抄出举条〉景夏曰，士必读书而后，可以为需世之材。常时不读一字，只以侥幸为主，如此辈虽得何用？今若不严科法，则无以得人。且试官诚得如欧阳修者，则科场之间，可无用私之弊。而今世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虽今之试官，以公心为之，则斯可得人，此在为试官之如何也？上曰，所达是矣。凡读书则义理亦似胜矣。而往往读书之人，亦多怪异矣。是不觉义理故然耶？景夏曰，然矣。臣顷与箕伯，亲承下教，而臣之平生所钦仰于故文靖公李植者，以其不为偏论也。先朝朴炡、兪伯曾，以偏论被罪，而其时李植上疏救之，其心公平，亦可见矣。古人则辨其是非之所归，而以为其人虽为偏论，既是可用之人，则岂可弃之？此出于爱人以德之意。而今则专以利欲为主。若问其党论是非，则茫然不知何事，而惟党论是务，岂不沓沓乎？上曰，昨日下教于郑羽良，而亦言有为、无为之事矣。盖读书之士所见，或有偏僻，其不知义理而然耶？景夏曰，古人有善读、不善读者，王安石之新法害国，不善读之弊也。程明道之新议分过，此善读之效也。王安石与程子，皆读书之人，而用心行事，若是迳廷矣。光绍曰，自古小人，无不善文矣。景夏曰，如王安石之人，置于翰林之官则好矣，而至于宰相，则位不当也。此无他，神宗用之，不称其才矣。上曰，王安石之欲先为周官制度者，亦不无其弊矣。诸般弊端，皆由于欲变古规也。景夏曰，臣则以神宗为可悲矣。当初锐意图治，其心则可贵，而在下者不能善导，实为可惜矣。上曰，程子深排苏轼，何也？景夏曰，有苏氏得志，甚于安石之语。而张横渠以为，苏轼以读诸子书之功，移于六经。则岂止于为一苏轼而已也。此言是矣。上曰，不善读之说是矣。景夏曰，臣有所怀于心者，敢此仰达矣。昨伏见被罪人叙用之教，雷雨之泽为臣民者，孰不钦仰？而臣则以为，朴圣源之罪，过于李彦世，而圣源则放之，彦世则不放，臣窃为之班驳gg斑驳g矣。上曰，承宣之意，何如？翚良曰，知事之言是矣。设令李彦世公正发愤，弹论大臣，则虽有过处，不可深罪。而未知其果出于公正乎？上曰，朴圣源之疏，大体非矣。为人亦不及于李彦世矣。李彦世为人则难矣。其时使读其上疏，则语音不失，句节分明，无一字之错乱。若使朴圣源为之，则必不能如此矣。予心以李彦世为立节死义，则能为之云矣。第以宣传官事论领相，其言予不深非矣。景夏曰，臣谓放之，而用则不可矣。翚良曰，圣世无弃物，既已放之，则何可不用也？上曰，承旨之言是矣。既放之后，何可不用也？景夏曰，终是不可用也。上曰，其为人甚怪毒，予则以为姑置北道。而如或当乱，则亦可以从事官用之矣。景夏曰，从事则不可矣。自古以文学豪俊如林悌者，可以当之。而此则亦安知不为生梗乎？上曰，此则与将帅有异，如或不合，则枭示何可不为？卿既言放之可，而又曰用则难，其言半上落下也。王者用人，自有节次，如其可用，则岂以殚劾领相，而不用耶？景夏曰，臣之意见，不及于此矣。上曰，儒臣以为何如？此亦义理辨别也。瑀曰，朴圣源骇妄特甚矣。光绍曰，朴圣源则臣有嫌难言。而李彦世则窜谪，已经三年，累经大霈，放之无妨矣。瑀曰，臣往北时见之，则颇怪强，而非可用之人矣。上曰，领相不入，故予不洞言，而领相以为，李彦世之疏，臣则以公心非之。今若循例为请放之言，则有文潞公请还唐介之嫌也。此言可贵矣。今日卿之所达，似不足于领相矣。景夏曰，臣与领相，所见亦多不同处矣。然而领相不请放之言，亦贵矣。上曰，予知重臣之心，若不放朴圣源，则必不以李彦世事达之矣。景夏曰，顷者处分时，臣达尹光天事矣。至于尹得载、申思建之叙用，臣以为晩矣。上曰，予非恶李德济、尹光周也。逆心自服之人，置而不问，其义理何如耶？景夏曰，臣有负国之罪，今日甚从容，故敢达矣。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敌己处犹知报恩，臣何爱七尺之躯，以不报圣上之恩？而昨秋亲鞫之举，臣至今思之，犹惊心矣。李德济所为，出于无知无识之致。则安可以胥命之重责之乎？在臣之道，所当力陈过举，仍请寝鞫，虽十启不允则不已。而但圣上不接臣僚，故臣其时未暴心事。而只与大司谏赵荣国上疏，有若塞责者然。其所负君忘国之罪，臣实任之。臣虽至今默默，而待斧钺之诛者久矣。上曰，向者过举时，卿叩头以陈，予深嘉之，仍为升擢矣。唐时褚遂良，虽异于此事，亦叩头流血。予于小说见之，心以为忠矣。其时见卿之所为，心诚是之矣。今日所达甚善也。其时予特除卿及赵荣国为两司长官，而仍使中官，视其来坐与否，则赵荣国先来坐阁外矣。卿与赵荣国，予以荩臣恃之。且当其时，尤宜置此等之人于近密之地，故除拜其职矣。盖以卿等之故，而止于递差。卿虽终日争执，予决不为远窜。而以伊日举措见之，予则谓大臣以下皆非矣。引接之后，意谓先正义理之本，而乃反先救李德济等。予之所望于群下者，不如此，故每有过举矣。夫岂有置逆心自服之人，而反为默默之臣下乎？翚良曰，当其时，此重臣，犹不能言，其气像可知也。大抵不独责之群下，此后惟在圣意之坚定也。上曰，此言是矣。景夏曰，猝当严鞫之下，虽非李德济，易失本情也。上曰，其君则谓之过举，而在下者，既以逆心自服，则可容于覆载之间乎？李德济事，今已收杀，而此则义理关头，故言之矣。其时金相福则予不以如此待之。尹得载亦善人也，而乃反如此。予然故以尹得载，比于乡愿矣。且违牌之人，则其心迹可见矣。景夏曰，其亦幸不幸也。其人则心以为若违牌，则可免矣。上曰，然矣。不过如此也。其时事，予终以群下为非矣。夫岂有逆心自服之人，台谏不请讨也。景夏曰，渠等其时，精神迷乱，自上若知其言之当发，则必不以此问之矣。上曰，然矣。当初予若预知必出其言，则不当以此问之，而既问之后，见逆心自服之人，群下安可默默乎？景夏曰，圣上若不严于此等处，则无以明君君臣臣之义。而渠既昏迷无知，则在群下之道，论此辈于圣世，非执法之论，且其时事，岂有一分顾护李德济之心而然也？上曰，其时以予，为之过举，而陈其失，以义理论斥李德济，而请其罪，则君臣上下，岂不两得其宜乎？景夏曰，圣上若过望于臣下，而在下者，以此得罪，则岂非难处之道乎？今闻圣教至当，臣之所虑，不及此矣。然而凡事，勿为审密，务为阔略好矣。上曰，予则以第一等，责臣下矣。今卿所达是矣。此亦愈于寻常讲学耳。古之人君，一言一行，犹有可戒可法，此亦元良所可监戒处也。景夏曰，圣上于燕闲之暇，寻译臣等今日之言，幸矣。上曰，若当激恼之时，或自然如此矣。知经筵顷达予气未衰之前，勤勤讲学之意，而要使元良，以为观感之地，其言是矣。后日予有过处，则卿等以《自省编》，陈戒而勉之，可也。翚良曰，今承圣教，臣敢不感激奉行乎？瑀曰，圣教切至，而至于《自省编》勉戒之教，臣等莫不钦仰矣。上曰，下番予知其为人之质矣。此后诸臣，以《自省编》勉之，则予当受之，而虽兼春秋辈，将来亦以此勉之，可也。第元良则性禀规模，与我不同。诸臣详慎而事之，可也。翚良，持宣传官放送叙用传教进伏曰，李义瀷等五人，不为给牒，只以南山会飮宣传官已给牒。今当捧传旨，而传教中以已给牒者叙用为教，然则李义瀷等，初不给牒矣。叙用之命，何以为之？上曰，一体给牒叙用之意，改书，可也。又曰，李彦世之疏，大抵挟杂，而以宣传官事，论领相者，其言似不甚非矣。景夏曰，此则无论彼此，人心不平矣。上曰，南山会飮之事，亦称冤云矣。景夏曰，此亦称冤矣。瑀曰，此事之称冤，臣亦闻之矣。上曰，夕讲为之，瑀曰，昨日承宣，以道峯书院所赐书册安宝之意，仰达蒙允矣。虽以古例言之，白鹿洞书院，先朝曾有印给经书之事，而亦无安宝之举，非国用件颁赐者，而乃请安宝，事体不当，安宝一款还寝，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事体然矣。安宝事置之，推考事依为之。〈出举条〉光绍曰，修撰赵明鼎尚不出肃，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光绍曰，新除授玉堂，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而在外人乘驲上来事，下谕，可也。〈出举条〉翚良书之曰，修撰赵明鼎及新除授玉堂，并牌招事。〈出榻教〉上曰，右相处消息闻之乎？景夏曰，今日闻方待命于杨州县狱云矣。上曰，古无此例，而近来为之矣。所住处，何如？翚良曰，甚薄陋难堪矣。上曰，此则大臣，过为固执，辞竭意穷，良欲无语，仍命书。书启批答讫。翚良曰，俄者举条中，注书有不察之失，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仍曰，此注书谁也？翚良曰，宋莹中也。景夏曰，此乃故善文人宋炜之子也。昨年为庭试及第，年虽少，自未决科前，有善文之名矣。翚良曰，其父以行谊文章，有名一代，而终未得一第而没，今此注书年少，而亦有文名矣。上曰，然乎？此乃宋炜之子耶？尔年几何？臣莹中对曰，小臣今年二十六岁也。上曰，在京乎？臣莹中对曰，在京矣。上曰，年少生疏之致，勿推，可也。仍命臣莹中曰，尔之推考举条，置之，可也。又曰，下番兼春秋，京人乎？乡居乎？翚良曰，京人也。上曰，《自省编》可以广布，而私件亦多来印云乎？翚良曰，百馀件云矣。上曰，依例颁赐者可几件？翚良曰，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侍讲院外，亦可百件也。上曰，白云洞书院，谁有见者乎？翚良曰，臣见之矣。上曰，比道峯尤胜耶？翚良曰，别无胜者，而景致好矣。上曰，东西庑三门皆有之乎？翚良曰，然矣。上曰，便是小学校也。儒生辈常守斋乎？翚良曰，书院亦有斋任、色掌，而守斋者，斋生也。上曰，党习之生，由于其中矣。然故予谓书院不紧矣。乡人之现身无他，以其中扶抑，而转为党论也。翚良曰，然矣。其中不知妙理，自然如此，而为党论者，亦有之矣。上曰，右相过为固执也。承旨以偕来去，而因坐矣。翚良曰，承旨去而久留，则难便之事多矣。上曰，承旨难便，则官属岂不难便乎？近来此事，实为大弊也。翚良曰，官属之弊实多矣。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七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李普赫，参赞官洪启禧，检讨官尹光绍、严瑀，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进伏。光绍读，自小司徒之职，止以令贡赋。上bb读b新受音讫。光绍曰，小司徒，即大司徒之次也，与我国六曹之亚卿无异，而协赞庶事者也。此以下，乃小司徒所掌之次序也。大司徒既掌土地人民等大数然后，小司徒始以教法，考诸中外也。九比，郑玄注释，亦不分明矣。此章之义，专出于节用之道，盖财用不乏然后，民能安业，故首以节财用为教矣。九比之中，辨其贵贱、老幼、废疾，以分等级，序年齿，而其中疲癃之人，必为详知而后，乃可均其教令也。且征役之施舍及祭祀、飮食、丧纪，皆有禁令。此可见上自国家，节其财用，而又使国中四郊，不得滥费之教也。上曰，凡征役之施舍，亦看其贵贱而为之耶？光绍曰，此特言其贵贱之可有分也。上曰，其贵者如冢宰之类耶？光绍曰，应然矣。六卿中比法好矣。六畜车辇，辨其家中之财，岁时入其都数文书，如四时言事之规然后，政教征令，乃得施行。此六畜之法甚好，而宋之王、吕辈，误看《周礼》，至于六畜法，适足为厉民之资矣。上曰，六畜法，欲便民之事，而王安石，乃反虐民矣。且时措古今有异。若以此道，施于我国，则民将不堪其弊矣。光绍曰，然矣。三年则大比，言收民间簿籍，考其民数及财物也。上曰，大比之科，亦仿此而作也。景夏曰，三年一次考阅簿籍，乃周家法制。而后世设科，亦以三年一次者，即从此法中出来。而如我国监试式年之类，便是大比之科矣。上曰，大比之科，其设置则不轻也。景夏曰，然矣。古则以明经，为最重之科矣。瑀曰，大比则尽收邦国之文籍，而民数财物，可以知矣。上曰，亦如三载考绩之法也。光绍曰，然矣。万民卒伍之法好矣。初则五人为伍，由五伍，为四两，为五卒，为五旅，为五师，而其数乃多矣。上曰，为一万二千五百矣。光绍曰，然矣。盖先王因农事，而定军令，故凡军旅之起，田役之作，追胥之比，贡赋之令，皆甚简便矣。追胥者，追戎甸捕之谓也。古之此法甚好，而我国则不行井田之法，故军政、田政，所以俱难也。上曰，我国骑兵，则亦似与五伍法相近矣。且三代五伍之法甚奇，常时则渠辈无事作农，而国家一有召聚之事，则一齐来会者，便为军卒也。顷者具圣任所达民犹军之说是矣。景夏曰，今则骑步兵，皆有奉足保人之法，而诸道不能如一也。上曰，井田法甚好，若为井田，则至于奉足等物，自然为馀事矣。瑀曰，古之行井田法时，军旅之为农为军，甚为简便矣。上曰，如束伍军法也。景夏曰，少异矣。上曰，骑步兵之上番者，皆有奉足保人矣。景夏曰，无奉足保人者亦多矣。京畿及湖西骑步兵，俱有除番布之法，而远道军兵之上来入番，极为难便。臣意则京畿、湖西、关东，勿为征布，并令上番，以除远道番军往来之弊为宜矣。上曰，古则正兵如此矣。至如保人，则有之然后，可得便好。而予则终以渠辈之裹粮上来，为有弊矣。景夏曰，古有贷给料布之事，秋捧时还纳，此事甚好矣。渠辈三年二次上番，而充纳此数，有何难哉？光绍曰，虽非秋捧，此则决无难捧之患矣。上曰，特进官亦陈达，可也。普赫曰，臣待罪丰德时，亦略见其效矣。上曰，奉足保人，诚如卿等所达，而此亦如是变通，则能无弊耶？景夏曰，有何弊端也？瑀曰，非特此事，大抵五军门军制之难便者多矣。上曰，应然矣。瑀曰，近来北汉之弃置，而不为属诸军门，亦为如何矣。启禧曰，臣以北汉事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肃庙朝古相臣李濡，监北汉设筑之役。而大抵北汉事，既出于肃庙圣算，而若初不设筑则已，既设之后，似不当弃置。臣意则终以为，因其当初设立之意，连于都城而筑之，仍于其外城之中，设置各仓，则虽当缓急之时，自都城达彼，甚为便近矣。上曰，北汉乃都城之脉云矣。启禧曰，南汉则于京城隔江，而路且差远，事到急迫，虽或有难于趁速入据，而北汉则拒京城初不相远。今若筑城，而连于京城，则便是一城之内也。且属于两军门中一处，如南汉之为，则将来必有得力之时矣。上曰，知事闻之乎？其中骑兵尤难矣。景夏曰，二匹之役，终是变改然后，征役均而军兵实矣。上曰，无弊则岂不好乎？盖上番军之才入都门，已有乞食云，此实难矣。给保贷料，卿等既谓之无弊，则当于后日次对，更为下询。而儒臣则以为如何？光绍曰，事有当改而不改，则乃有其弊也。臣亦以此事，为当为之云矣。启禧曰，凡事难于初头设行，而此则虽今日出法，若至来岁，则其无弊有弊，可以知之矣。景夏曰，承旨及特进官，自年少时，已以经纶自任矣。此等事亦必详知矣。启禧曰，臣亦以为二匹之役，变改然后，为可云矣。上曰，特进官亦达之。普赫曰，臣亦以关西事，有欲仰达者，而水剌过时，夜将深矣。臣不敢仰达矣。上曰，只举其槪，可也。普赫曰，臣年前，以骑步兵罢，当番逐年征布，而阙门中，不得不以乡军立番处，以畿内骑步兵，轮回立番之意，仰达矣。今因言端，敢陈所怀。顷于甲寅年赴成川时，蒙赐对之恩谕，以详察关防采探物情。臣亲承圣教，非不欲周察关防，而适以丧故即还，不得见一二处，只行修缮军器之政。而李宗城为御史时，变通军制，而多有节目间未备事。归而语今左相，则以为曾莅本道，而未详此等事，当与臣同入筵席，仰禀变通云。而臣连在外方，才经草土，姑未同时入侍。而昨年李宗城赴西关时，来访于郊庐，故语及其变通之宜矣。未知其措置之如何矣，今欲细陈，而夜色渐深，未敢始长语矣。上曰，卿今在骑曹，后日日次，当招与大臣，论难讲定矣。景夏进伏，袖出草纸曰，此乃凤城驰通也。上曰，读之。景夏读讫。上曰，好矣。景夏曰，夜已深矣。水剌过时，臣等请退出矣。上曰。向者谒圣时，逐李廷弼之子者谁也？景夏曰，彼注书宋莹中也。上曰，予其时欲一问，而面饬矣。其意出于党心耶？抑动于浮言耶？乃意见之适然而为之耶？景夏曰，此非党心也。即其耳习于云云之说，心自然以为非之，故其时适为其论。若以此谓之党心则过矣。光绍曰，近来此弊成习。向者安致宅逐赵汉彬，金阳泽逐赵荣谨，此乃熟于攻异己成风习之致也。安得不专出于党习也？景夏曰，圣上每以党心疑之，则恐有失人才之叹矣。至于风习之言，实是疑阻之意也。盖宋莹中之此事，与顷者李重祚之论郑彦燮，皆非党习也，是各出于意见之适然矣。光绍曰，臣未知其专出于党习，而近来风习所驱，自然如此。此习臣实慨之，殿下当痛加禁断矣。瑀曰，近来此习，成一痼弊，若有犯于逆，则宜乎逐之。而此则其初头欲沮之意，亦不美之风习矣。启禧曰，李廷弼事，果如云云之说，则宋莹中所论，不可为非，而儒臣所达风习之言，太不近似矣。上曰，李廷弼事，果有云云之说，而亦何可取信也？仍曰，宋莹中进来。臣莹中进伏。上曰，尔虽小官，咫尺前席，予既有问，只达尔心，可也。臣莹中对曰，小臣自幼时，习闻李廷弼云云之说，故心中终以为如何。而向者谒圣时，与其子同为谒圣，则心有所不平。其时亦发其论矣。上曰，所谓云云之说者，何谓也？臣莹中对曰，既闻其弃郡逃走之说。则小臣与其子，同为谒圣，而安得无羞与为伍之心也？是故小臣，其时既发言端，而渠不出去，则宁莫如独洁臣身，故先为出来矣。启禧曰，宋莹中所达羞与为伍之说是矣。上曰，大抵此事，与赵汉彬、赵荣谨事，少有异矣。且逐人，与自己之先出，亦有间隔矣。光绍曰，李儁徽不出，而宋莹中先为出来，此乃五十步百步之间也。上曰，今日面饬，意有在焉，尔其惕念。虽来头事元良之时，勿为党习，善事之，可也。光绍曰，彼注书将来若为党习，则罪之，可也。而其在事体，于小官不必如是屑屑也。上曰，仁平之只李廷弼过矣。李儁徽之怨仁平，亦非矣。景夏曰，仁平亦非恶之也。上曰，仁平见其上疏耶？李儁徽疏中，黄璿遇毒事，则讳而不言矣。启禧曰，彼注书自是善文操行，决非动于浮言之人矣。上笑曰，儒臣则斥之，承宣则救之，予今乃觉得矣。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七日戌时，上御熙政堂。同知事元景夏，同副承旨洪启禧，更为入侍。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进伏讫。上曰，顷者宰臣为外任矣。宰臣之为外任例事耶？景夏曰，古则宰臣之除拜外任者不多，而近来则徐命彬方为定州牧使，金潍方为江界府使，此外亦有二三人矣。上曰，予以备局堂上之为外任，心中以为如何，欲推考铨官矣，更思之，姑置之耳。又曰，备局郞厅，常时何以为之？景夏曰，为回公等事矣。上曰，非为问此，予则问其体例也。路上逢着，则何以为之？景夏曰，着公服而逢，则急为回避也。上曰，于玉堂则不避耶？景夏曰，玉堂前立经筵牌而行，故备边郞亦避矣。上曰，台谏亦然乎？景夏曰，亦避隐也。上曰，古规，台臣常时具公服，而出入故如此矣。然则虽文官，遇台谏承牌之行，则回避耶？景夏曰，然矣。近来台臣，以此等事，至烦上疏，亦如何矣。上曰，下马则想必为之矣。景夏曰，应必下马，而台疏则只云犯马于天牌矣。上曰，备边郞只有一员乎？启禧曰，亦有文武窠矣。上曰，欲问此事，而更召卿等矣。启禧曰，既是汰去，则实职兼职，一并汰去乎？上曰，只云实职也。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七日三更二点，上御熙政堂。右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洪启禧，修撰尹光绍，副修撰严瑀，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以次进伏讫。上曰，予平生不欲欺人，而心常自勉者，不外乎待人以诚，不为文饰。昔者刘器之所谓一诚字，实为服膺处也。盖心者，自顾无愧，然后斯可矣。今日以右相批答言之，既曰不寐，而待其入来云矣。又复就寝，则是不独欺股肱也，便是自欺予心也。如凡人，称曰百拜，而其实一拜，亦不为也。是故予之不为就寝，召承宣等相对者，盖欲践其言，而不欺相臣也。启禧曰，手批俄才出去矣。上曰，予自少时少睡，而近来则全无矣。他日深夜，或起坐而待曙，如此之时，欲召见承宣，问所掌职事而未果矣。自备局书来节目，尚见在乎？翚良曰，臣不能详知其为何物也。上曰，顷闻付于政院壁上也。兼史出去持来。观由持入。上曰，夜已深矣。右相处消息，几乎入来矣？翚良曰，海东村去京城三十里，自海东村去杨州邑内，又为三十里，然则姑不得回还矣。瑀曰，六十里往返，则夜几晓也。启禧曰，顷者持公事入侍，而不胜惶恐矣。盖政院则下吏为主，官员便是客也。凡有举行之事，官员惟听下吏之指挥而为之，若无下吏，则官员何能知该房应举之事也？由是观之，无书吏则实难矣。上曰，非特政院也，各司皆应书吏之为也。翚良曰，以备局书来节目事见之，臣等则实不知其为何事也。此皆书吏辈，预为习熟，故凡事各自举行也。上曰，两承宣之不知备局书送节目不详，该房所管职掌，俱有不能举职之失，其所饬励，宜先于此。两臣并从重推考，可也。〈抄出举条〉启禧曰，夜色渐深，伏愿就寝也。上曰，玉堂无主管之事乎？光绍曰，儒臣则讲筵外，无所管察矣。上曰，右相应不知予之不寐，而待之矣。凡有某事，必去来于相臣耶？启禧曰，其处有律官，凡事皆通知于相臣也。上曰，律官为备考见体例等事，而设置乎？启禧曰，然矣。上曰，属于何处？启禧曰，仰属本官。如刑曹、禁府之有律官也。上曰，应然矣。启禧曰，臣曾见古阳陵君许积上疏，则勉之以间日常参，间二日朝参。此言甚好矣。上曰，朝参之规，今则为备局日次矣。又曰，宫阙制度有法。顷者静坐而见之，则甚奇而不失古规者，独庆德宫也。前列各司，一呼皆应，规模甚好矣。启禧曰，其文集中云，景福宫甚好，其前列六曹之状，极正大矣。其时各司官员谢恩，皆于其司为之。各司皆悬一铃，而有可问之事，则自阙中，动其铃而招之，凡事之举行便当矣。翚良曰，臣曾闻孝庙朝除拜守令，必亲见而后送之，铨曹初择其可合人，故守令皆称其职矣。今则圣上不为频频召见，铨曹亦不另择，故守令之奉职者，亦多不如昔人。此实圣上轸念处也。上曰，然矣。是故予则谓亲政有胜矣。翚良曰，守令召见，而如或有似不称之人，则虽即席斥退，亦无妨矣。上曰，知人为难。貌沈者，未必不善治，言语张大者，未必有实。仓卒之间，亦难知之，惟在铨官之另择也。予于戊申年，曾用其法矣。良久，上曰，就坐而读书。诸臣皆就坐。上曰，承旨一人出去，有相臣消息，即为达之，可也。启禧先为退出。光绍读，自武德五年，至董康买。上曰，买字之为名怪矣。翚良曰，朱买臣亦有之也。光绍读，止第八板，改葬隋炀帝于杨州雷塘讫。瑀读，自甲戌吐谷浑，止第十四板丙申上幸宜州。翚良读，自己亥齐王元吉，止第二十板，癸亥突厥寇原州。臣莹中读，自壬子淮南道行台仆射，止二十五板，戊午改大摠管。观由读，自己未高开道，止第二十八板，丁酉突厥寇原州。垂裕读，自戊戌赵郡王孝恭，止三十一版，丁亥窦轨讫。光绍曰，此一篇不过战伐间事也，别无文义之可达。而盖隋之亡，徒以力役民也。唐之兴者，太宗保民养民等事，虽未必一由于仁义，然略知治国之道，故削平群盗，韬弓息戈，以致贞观之美。惟愿殿下，监兴亡之机，留意于守成之策，则虽我国何让于贞观之治也？凡为人君者，不恤斯民之涂炭于锋镝之下，故乱亡相寻，今古皆然。殿下于此等处，每加省察，首尾大体，领会看去，则必多所益矣。上曰，以血流漂杵之句观之，战者，王者不得已之事也。光绍曰，然矣。且先儒以太宗战伐之事，为非矣。翚良曰，王珪、魏徵辈之事，建成则颇殊常矣。其初不审择之失，不能直谏之罪固有之，而毕竟事业，则亦有可观矣。上曰，此辈惟随其在上者所为，故如是。而大抵王、魏事，终是殊常矣。光绍曰，唐之田税，比我国轻矣。上曰，与我国田税，何如？我国则素称重税矣。此则每结四斗耶？光绍曰，我国田税则不多，而税外又有大同之役，故其税不少矣。上曰，大同虽加定之事，而田税则本轻矣。光绍曰，唐则善为灾减，故民蒙其惠。而我国则虽有灾减之教，富民之多有田畓者，则能蒙朝家宽恤之泽，而贫者本无寸土，或得赌地于富者而耕之，其所耕亦少，灾减多少，本不关于渠辈。故圣泽独及于富者，而贫民则不得蒙惠。臣以为井田之法行之然后，可以均平矣。上曰，然矣。盖三代之后，唐之规模稍胜，而犹多骇愕处矣。太宗之时，治众则虽或有可观者，而父子兄弟之间，所为之事，实多不忍言，不忍闻怪举。其根本如此，至于治众何足论哉？是故人君动静，不可不省察而慎之也。光绍曰，唐之制度则大抵好矣。上曰，俄者所论王珪事，终涉怪矣。魏徵则予尝以为其顾为良臣之说，亦有揣量其意者而然，尚不及于李洚gg李纲g之叩头流血矣。翚良曰，大抵其时人才则多矣。上曰，《周礼》中三夫人九嫔，唐用其制矣。光绍曰，然故末终则内宠盛矣。上曰，《纲目》前日略略见过，而《资治通鉴》，近始见之，甚详悉矣。光绍曰，然矣。翚良曰，今日摠戎状启，是重大事，南阳军器事，亦寒心矣。以此见之，向者宣传官所为，极无据矣。上曰，其状启上之。翚良以状启上之。上览状启，而曰，由此观之，外方习阵，似不成样矣。瑀曰，外方习阵，与京军门显殊，而盖外方则太不似矣。上曰，具圣任曾于京熟见，故能如此，而他人则应多不成样矣。以环刀事见之，宣传官果寒心矣。奉命摘奸，则固宜详审，而疏忽如此，国事其可为乎？翚良曰，南阳所在军器，盖多虚疏，而环刀之长，仅至六寸云，尤不成说，其六寸剑之说，亦无怪矣。光绍曰，如此守令，若不论罪，则无以惩励，宣传官之不为告实，极为骇然，亦不可不重罪矣。上曰，其时府使谁耶？翚良曰，闻是郑弘济时所造。而其时弘济之妾娚，与监官辈，任事弄奸，托以改造，前在环刀之长者，尽折其尖之半，又分其柄环之厚大者，以为偸用，故制样自然甚少。此甚于穿窬之盗也。其在国法，如此之类，不可寻常罪罚，虽施枭示之律，亦可矣。光绍曰，此则其罪，固合于枭示，惟在处分之严断矣。瑀曰，所为极其鄙琐，而其罪则大，枭示之言，亦无怪矣。上曰，若以国法论之，固宜枭示，而终当详查处之耳。翚良曰，郑弘济递归之后，柳𬘩莅任时，以环刀事，报状营门，而监司例题府使，更不状闻，以致迁延。韩师得又当柳𬘩之后，即为状报，而宣传官摘奸，适在韩师得上京之时。师得之上京者，盖欲图免操练计也。且闻水原府使李济远，亦上来云矣。上曰，摘奸虽无大端执頉，而予意则固无妨于郑子产之见欺，故置之。今闻所达，诚为寒心。其时当该府使、道臣，不可不罪也。摠戎使之直请枭示者，亦是矣。翚良曰，李济远则到任属耳。今番军器之执頉，似非其罪也。上曰，然矣。而瞒报，则岂可无罪乎？水原前府使，亦固有罪，李济远既已罢职，则洪昌汉之独免，亦如何矣？翚良曰，李济远不过瞒报之罪，而洪昌汉则尤当有罪矣。上命翚良，书传旨曰，戎政之疏虞，莫甚于近日。畿甸习操，寝阁不行，已至七年之多，特命行之者，意盖此也。而闻道臣之报状，南阳、水原之称民弊，而请其停操者，不无意思，故特命宣传官摘奸矣。览其书启，无大段执頉之事，若子产之见欺校人，反嘉修备，追悔过疑。今览摠戎使启本，宣传官所为，俱涉骇也。顷因大臣陈达，虽已拿问，咫尺筵席，亲承下教，敢为欺君之状。于今启本，绽露无馀，于渠等，可谓断案，更无议处之端，虽施军律，夫谁曰不可？而然与临阵有间，宜有参酌之道，并施徒三年远配之律。许根所为摠戎使状请，可谓得体，令备局，即为禀处。其在饬诘戎之道，不可无惩一励百之道。其时守令，先削职而后拿问。南阳前府使韩师得，水原府使李济远，当初瞒报，欲寝其操者，已极骇也，而到今执頉伙然现露之后，不可以或报摠帅，或到任属耳分拣，并罢其职。其中军器缮修守令等，令该曹，考例，禀处。水原前府使洪昌汉、郑弘济、李济远、韩师得，既已削罢，则军器之欠缩，若是伙然，而以道臣之数递，其无饬励，非特教勘律之意。令备局登对时，禀处。南阳环刀之无形，既已报巡营，而视若寻常，亦无状闻请罪之举，其涉不察。伊时道臣，从重推考。书毕。翚良曰，夜色已曙矣，伏愿就寝焉。上曰，未明前终不可往返耶？翚良曰，然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28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式暇〉。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成中启曰，明日国忌斋戒，再明日国忌正日，来初一日殿试相值，出榜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行大司宪赵锡命未肃拜，执义申思观武二所监试官进去，掌令李弘稷武一所监试官进去，朴𪼤呈辞受由，持平曺命采、李齐华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造山万户蔡汉相处给送。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日事违召，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极涉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连为召命，尚不行公，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赵明鼎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成中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成中曰，《自省编》世子整仪后，当为亲受，春坊官员，陪诣于时敏堂事，分付。

○传于李成中曰，《自省编》捧入承旨及同副承旨、玉堂上下番，春坊上下番，来诣于世子宫差备。

○传于李喆辅曰，使臣肃拜后，使之来诣于世子宫差备。

○郑翚良启曰，守御使赵观彬，以冬至正使，出疆时所授密符还纳矣。今已入来，前授密符，还为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启曰，左议政宋寅明，艺文提学元景夏，依下教来待矣，敢启。传曰，诣阁。

○洪启禧，以礼曹言启曰，来四月初二日行宗庙夏享大祭亲行事，启下矣。依此举行事，分付各该司，而永宁殿依前例，同日遣大臣行祭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户曹言启曰，海兴君橿，以懿陵守陵官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全罗道一新县数外官屯田沓并五十负，自本家望呈愿受，故查问本官，打量成册。今已上来，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校理尹得载，时在京畿长湍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郑翚良，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都城城垛，依制式，今月二十九日为始，分两所改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启禧，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今此初试时，柳叶箭入格二百二十一人内，片箭得中，只是四十人，两技俱中，未满元定五十之数。而考见誊录，则庚申年谒圣初试时，其不足之数，以先试单技，因传教从分数陞付矣。今亦依此例，以柳叶箭分数最多者，似当陞付出榜，而自下不敢擅便。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司仆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大静县监李著递任进上马二匹，今才上来。禾毛色别单书入，而依例内廏立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咸镜监司李寿沆状启，安边等官居私奴姜守迪等，渰死、嚂死事，传于洪启禧曰，嚂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公洪监司赵载浩状启，公州等官居束伍玄㖯先子五岁儿等，烧死事，传于洪启禧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济州监赈御史韩亿增状启，以古阜运谷，事损公体而辱使命，惶恐待罪事驰启事，传于洪启禧曰，勿待罪事，回谕。

○灵城君朴文秀疏曰，伏以臣，自来情地，极其危懔，肝血之恳，久为虚让，鞶带之递，尚靳恩许，忧患在于将符，屏退愧于大僚，日夕惭惧，不遑宁处。日昨特教之下，虽不敢不黾勉趋承，而若乃夤缘此会，淟涊蹲据，则臣固无耻，人谓斯何。噫，臣之所遭，与右揆同若，去就不同，实非事理。圣明在上，恐不当纳臣于不义之科。且向日大臣之欲为草记者，虽出于重事体，董群工之意，而重臣宰臣，俱以此难安。若论生事，臣当为首，而意外儒臣之斥，及于宰臣。宰臣今已递矣，重臣亦积费撕捱，已伸廉隅。而臣独一味缩伏，尚未申暴，揆以私义，此又难冒之一端。乞伏严诛，以振朝纲，是臣之幸耳。仍伏念无状贱臣，自春坊侍讲，受知于殿下，已二十四年矣。中间遭罹，几番惊心，一身之诛，阖门之祸，在于顷刻者数矣。於戏，圣德，天地罔极，方挤而必授之，将死而必活之，虽父母至慈，实难容力。而乃殿下终始曲保，得至今日，虽使臣肝脑涂地，其何报其万一哉？伏闻近日筵教，乃以臣至冤，屡谕于承旨臣洪启禧，而启禧以秋曹查事白脱之后，岂复有言为对云。其言之如此，实由于圣鉴之烛臣冤状，能使启禧，孚感而觉悟也。臣之感泣于圣恩，当如何哉？噫，臣以寡妇子，自幼及长，未闻严训，行己处事，多不及人。或恐贻累门户，死无以归见亡父，以此存戒，一心忧惧。忽地启禧之诬，至污至秽，臣心之痛冤欲死，曷有其极？前后所陈，入家庙则若负大罪云者，诚以此耳。一被此诬，家声已坠矣，身名已僇矣。启禧今虽曰，白脱于臣身，何洗于臣心何幸哉？惟幸日月高悬，尺雾难蔽，前后圣教，罔非曲察。而至于如灵城之为人，虽百人谓贪，以其人观之，何可疑之之教，一字一句，昭如白日。臣既奉此教矣，虽即日灭死，足可以借手而瞑目，臣复何恨哉？臣与启禧互争者，非关国事，而辄渎天听，虽缘至冤，而实为惶悚。非无许多可辨之辞，而仰体圣上息闹之意，自今而止之耳。然臣已为祖先之罪人，退死丘壑，何日可忘？而况目前难安之端，又如上所陈。玆不得不冒万死哀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哀臣怜臣，将臣将任，先赐递改，仍命铨部，勿复检拟，俾得退屏田野，以卒馀生，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传于洪启禧曰，既已行公，同事之人，亦行公后，若是撕捱过矣。此疏给之。

○丙寅三月二十八日巳时，上御崇文堂。《自省编》进御时，左副承旨李成中，同副承旨洪启禧，校理赵云逵，修撰尹光绍，兼辅德洪重一，司书林锡宪，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入侍时。上曰，予之作此书，以遗元良者，亦苦心也。今日元良入侍，而又使春坊官员入侍者，盖欲一次读之，使渠闻之也。承旨进来。两人分读一卷，外篇则二儒臣读之，可也。成中进伏读之，至第六板，善善恶恶，人之常情。上曰，左承旨以为，有若浼心之句然后为好云，故置之而文势似当然耶？成中曰，若浼心之句，有之然后，可通畅矣。上曰，然耶？存之然后，尤可详耶？成中曰，大抵文章有照应，此则有若浼之心四字而后，可照应而为善成之文也。上曰，然矣。且读之，可也。成中又读，至第八板，予读《周礼》章。上曰，昨见唐记，则高祖行三夫人九嫔之法，而卒至于乱矣。启禧进伏读之，至二十五板，私之为言章。上曰，有所为、无所为者，予所与左相争者也。其根本出于此矣。云逵进伏读外篇。上曰，侍讲院官员则悬吐而读之，似为易矣。光绍进伏读之，至后跋第四板，钦体此意之句。光绍曰，此与当初草本异矣，然而此亦足用也。上曰，钦体此意，亦可用耶？当初呼书时，不为详见，而此亦足用也。光绍曰，以圣上所为之本字书之，似好矣。上曰，用此何妨？光绍读毕。云逵曰，印出时私件之来者亦多矣。上曰，然耶？私件几何？云逵曰，甚多矣。闾阎之人，多欲得见，而未及进上，故皆却之矣。启禧曰，见前例则主此监董人处，各给一件矣。上曰，然矣。六承旨及书写注书处，皆当给之也。云逵曰，此册当置何处？上曰，顷者训谕常训，则置于宗府等处，而此册异于训谕常训，而既是御制，则别置于休正阁等处宜矣。云逵曰，一篇皆发前圣未发之语，而顷者又闻以《自省编》入谏之教矣。此后虽至牵裾折槛，何所不为？而不独臣等也，惟在圣上之加勉也。上曰，予之作此，留意则久矣，而予近来筋力已衰。此时若又不为，则更无可为之时。故不得已虽作之，既作之后，自然心中，有所商量者矣。予既以无复如前之过举为自划，则诸臣之视予，亦当异于前日矣。昨夜儒臣，已知予心矣。宣传官处分时，亦问于诸臣，而诸臣亦当闻而知之矣。此后宁复有如前之事耶？今此下教，实非文具，诸臣须念予此意，而予亦当不忘诸臣今日之语也。良久又曰，予实有愧于心者矣。筋力如此，而可做事乎？今予不能久坐，又动一脚矣。悟而更坐，而心中则实多愧也。筋力精神如是，而甚事可做？光绍曰，谦让自是圣德，而做事之际，勿为过谦，是所望也。上曰，左相所谓，予何如主云者，是有所为也。予实无学问之工，而自称学问，则是亦有所为也。予有学问之工也，实非过谦之语也。予之述此篇者，不过自然中为之。而后世看此者，谓自学问中出来，则是不知予心者也。光绍曰，以古人观之，甚空疏者，决不能为此也。上曰，古人则予不知，而如予者，实空疏矣。光绍曰，西铭甚好，以圣上之聪明，时时披览，而益加勉焉，则可有所得也。上曰，今则气衰可奈何。《自省编》欲使元良熟读一件，使侍讲院悬吐以入，可也。重一曰，俄者诸臣之读《自省编》时，东宫似有意，而看去也。上曰，然耶？侍讲院官员，以文义问于元良，可也。心字、几字，以篆书之，汝知之耶？重一乃以册，进于东宫，而以此仰问曰，内篇所书，是何字耶？东宫曰，是心字也。上问于东宫曰，汝何以知之？曾谁教之耶？汝何知篆字？抑心中似是心字故云乎？汝前日见篆字，而心中记得耶？东宫对曰，意者似是心字故云矣。上笑曰，然矣。且心字几字，以何事书诸其处耶？试言之，可也。知则言之，不知谓不知是也。重一、锡宪等，以此仰问。东宫曰，不能详知矣。上笑曰，心者，乃如汝不嬉游，好读书之事，即是心也。好读者，乃善心也，厌读者，是不好底心也。锡宪曰，几字别无深意矣，与门户枢机之机字，意味少异也。心与天理相反，则这中亦有几也。心与天理相合，则那中亦有几也。诚愿邸下，于此等处着心，而使之不挠，则是心善矣。几字则别无异义也。上笑曰，若书着于上下张之间，则可能知其义矣。几字非几微之几字，乃事几之几字，其义一也。启禧曰，周濂溪有作几微之几字处矣。上曰，然乎？几微之几字，亦好耶？仍命臣莹中曰，汝出去，问校书馆监董官姓名来达，可也。臣莹中趋出还入进伏。上曰，金鼎臣是乎？臣莹中曰，实校理金鼎臣，而别无监董事役云矣。上曰，然矣。仍命成中，书传教曰，《自省编》监董兼校书校理赵云逵，准职除授。校书校理金鼎臣陞叙。写字官、画员、唱准员役、工匠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出榻教〉书毕。上命臣莹中曰，更为出去，与三使臣，来诣于此门外。臣莹中趋出。诸臣亦随而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八日午时，上御崇文堂。冬至回还正使赵观彬，副使郑俊一，书状闵百祥入侍时，同副承旨洪启禧，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进伏讫。上曰，能无故而善为往返，可喜。观彬曰，臣等久未闻消息矣。渡江以后，得闻圣体安宁，王世子患候，即为平复，喜幸曷胜？臣等亦无事往返，此莫非天恩也。上曰，其间国中无事矣。正使今行，即先卿所历之地，书状之此行，亦其祖父相臣之所经，必多感怀也。彼皇政令，何如？观彬曰，前此数招首译而问之，则每以为安矣。臣入去见之，则大异于前所闻矣。盖虽是夷狄之国，凡所有害于君德者，皆兼有之矣。上曰，何等事？观彬曰，峻宇雕墙，禽荒、色荒等事，极甚云矣。上曰，为先危亡之兆也。观彬曰，用人之法甚偏，又其主客之势显殊。外戚皆得高位而登用，除拜州邑之际，纳价之说狼藉。且其为宰相者，古则状貌亦好云，而朝参时见之，则半不及于我国宰相矣。上曰，无土木之役乎？观彬曰，何得无也？臣尝见十二月极寒之时，以车载石，而运者甚多，闻方造净明园云矣。上曰，此亦怪举也。观彬曰，臣见白塔寺傍，有游观处，而甚巨丽矣。上曰，楼耶？百祥曰，高于楼矣。上曰，为何等游观？百祥曰，既望时翫月之所云矣。上曰，康熙时作畅春苑，雍正时作圆明苑，此亦其类耶？观彬曰，今所作比两苑，尤极其侈丽矣。俊一曰，非特此也。大抵土木之役，甚多云矣。观彬曰，厥汉辈食事甚简。虽皇帝所食之物，皆简便矣。上曰，食物尚何物？观彬曰，猪、羊、鹅肉等物也。上曰，云南虽无事云，而邓邓矶事甚紧矣。观彬曰，此非大段也。上曰，此非作巨魁之类耶？观彬曰，渠安得为将帅？不过如明火贼、草贼之类，而据旷闲地，聚若干徒党，称为将帅。而偸采人参者也。上曰，汉时亦有征侧征贰，此亦其类耶？观彬曰，尚不及于厥类也。上曰，距灵古塔九百里云，而自何处而云耶？观彬曰，灵古塔自邓邓矶为九百里，自江界亦为九百里矣。上曰，江界是重地也。观彬曰，厥类不必深虑矣。若如我国之方面者，则足可讨之，而彼人则诱之。盖大鼻獭子夺据玉河关时，莫能禁止矣。俊一曰，此不必深虑，别单不下，故有若干骚动矣。上曰，骚动有乎？西路则何如？观彬曰，在彼时别无所闻，来路亦无闻，而到京城后，始闻若干骚动矣。上曰，彼人事亦殊常矣。何不使甲士系来，而反诱之耶？观彬曰，此无足动兵故然矣。虽如臣残劣者，不难缚致也。上曰，灵古塔东北接何界。观彬曰，此则彼承宣，亦应知之矣。启禧曰，灵古塔东北，即瀚海之际，西北则甚深，于我国绝远矣。上曰，何谓西北则深，而东北不然？白头山为灵古塔之何方？启禧曰，西南也。观彬曰，自彼中闻之，则于江界甚近。徐宗孟追至中路，而言汝国亦不可不知云。到今闻之，则于我国甚远矣。上曰，汝国亦当知之说，亦殊常矣。又曰，彼人之文翰，何如？观彬曰，文翰无足可观。百祥曰，彼人中文翰甚贵。臣曾见其学校中士子三四人，则其文翰甚空疏。且或有若干为文者，而此则皆自南京来留者云矣。上曰，昔时则见彼中文字，不至如此，而近来则虽至于咨文，其笔法甚麤矣。俊一曰，然矣。上曰，凡言语之际，以书酬酢耶？百祥曰，虽以书为之，其所为书，亦与我国之十馀岁儿无异。观彬曰，副使及书状，皆一心奉公，凡事皆竭力为之，可嘉矣。两人则亦多有游观处矣。上曰，能周观乎？百祥曰，果见若干处矣。上曰，使臣中有见大鼻獭子者耶？观彬曰，皆见之。而书状往玉河关详见矣。上曰，书状达之，鼻大几何？以与我国人中，鼻大者有异乎？百祥曰，厥汉辈状极凶狞，鼻样则甚高而大矣。上曰，其服色，何如？而厥汉辈敬待卿等耶？所谓獭子将帅，则冠服等制度，何如？百祥曰，形状极怪，所着如我国之圆帽也。上曰，圆帽是何样？甚怪矣。彼人亦畏待厥辈乎？百祥曰，我国使臣所居处，则守门军卒，不过二十名，而此亦或散或聚，有无无常。而至于獭子所居，则守门之卒，以千名为之，寝宿时虽至鸟铳等物，必藏药而立矣。上曰，甚严矣。观彬曰，大抵彼中人物登用者，则无可观，而或商贾中间多俊物矣。上曰，其亦怪矣。彼中有思皇朝之人乎？百祥曰，臣或见汉人，而厥辈见臣等服色，心甚羡叹，或出示其祖先之衣服，或出挂画像而示之。臣问渠辈曰，即今尚有思皇朝之人乎云。则答云有矣，而或书示无天二字，其中又或有，即今则无思皇朝之人矣。臣问其故。则答云，皇朝时，赋役甚繁，政令甚苛，今则百姓甚便，故然也云矣。观彬曰，臣见礼部官员，则见臣等所着冠服，显有惭色矣。百祥曰，渠辈无体貌，故见我国衣服制样，争相艶慕而来见矣。观彬曰，臣以退栅事，有欲仰达矣。上曰，业欲问之矣。观彬曰，臣意以为凤城驰通，似有做错处矣。渠辈则终不明言退栅起耕之事，而咨文中，从头至尾，文字语意，似为如何。故臣于坡州，逢见赍咨官，使之姑为留待矣。上曰，所达然矣。仍命启禧，书传教曰，今闻使臣所达，凤城驰通，有做错者，其令备局中寝事，即为行关，分付湾尹，大臣及艺文提学入侍，听下教后，更为驰通。书毕。上命兼史曰，大臣及艺文提学有下教事，来诣于熙政堂事，出去分付，可也。观由出去还入。上曰，其起耕举措耶？俊一曰，厥事甚秘，何得详知也？上曰，徐宗孟于我国固厚矣。然夜深时卧而思之，则徐宗孟亦似见欺也。昨日夕讲，晩后为之，其时见徐宗孟誊本，则其中展边二字，其用意深谲矣。观彬曰，然矣。上曰，南泰良云，送陈奏使而不利，则厥后之事，无以加者。元景夏则陈奏使可送云。而与予意同者元景夏也。卿或闻之乎？观彬曰，使臣则太遽，赍咨官太轻。急送赍奏官，似好矣。堂上宣传官中，自有可合者，而必胜于年少辈矣。上曰，崔命柱似能为之。观彬曰，诚好矣。上曰，崔命柱则好矣。而其外他宣传官中，亦有可合者矣。仍又笑曰，宣传官辈，今番南阳、水原事，大为狼狈矣。观彬曰，若于此等小小事，每每如此，则何事可做，亦有何可恃哉？上曰，彼中人心，何如？李日跻尝云，今番沈阳之行，民多怨者矣。观彬曰，虽未能详知，大抵民心，应多怨也。臣在彼中时，他国使臣，有数三处来留者，而见我国使臣问曰，尔国尚今朝贡乎？答云，今番亦为朝贡而来矣。其人笑曰，我辈之国，则结为兄弟，故今虽以使行来到，不过宾主之礼而已。尔国之朝贡，诚可笑也。臣等盖闻彼中相传之语，则不但獭子之横行，他邦亦多离反，不为朝贡，惟我国与琉球国，尚不废云矣。上曰，书状亦陈达，可也。百祥曰，近来则彼中赋税甚轻云矣。上曰，以聚积之多故然耶？俊一曰，大抵赋税多减云矣。上曰，所减者何税？百祥曰，田税多减矣。观彬曰，别单外又有细琐事仰达者，故书来矣。上曰，何等事？第上之，可也。观彬袖出小纸以上之。上曰，谁有见彼皇者耶？观彬曰，皇帝所坐处甚深邃，不可见矣。百祥曰，皇帝坐处，距臣等为二帿场许，只闻警跸声，遥见黄色而已。上曰，虽不见皇帝，朝会法见之乎？前日洛昌君言，只举灯火云，信然耶？百祥曰，然矣。虽其宰相，只举一灯，而趋从则无矣。上览所上笏记，以手占之曰，此色荒也。观彬曰，色荒等事极甚，闻得一胡女，方倾惑云矣。上曰，初条事为先寒心矣。大抵彼中军器，何如？彼皇之弓在此，而无足可观，剑则何如？观彬曰，兵器则甚好。剑样长大，而锋刃甚利，虽插地以拔，暂屈而还伸，少无所损于铓刃矣。上曰，剑长则用之岂不难乎？彼人之事麤，而此则不然矣。仍又曰，商贾条亦寒心矣。百祥曰，军士甚好，其民俗，惟恐不入于军簿。盖一年所给于一卒者，各二十四两银，是故其民乐赴。且其军卒，皆清人，无汉人。上曰，太子亦殊常矣。观彬曰，然矣。又曰，惩贪之法严矣。百祥曰，彼中所谓皇后方有娠，产月不远，故皇帝不得游猎，而待候云。若生男则其太子，虽非当初立定者，而似有难处之端矣。上曰，其亦祸根也。当初雍正，亦抹十字，而得为皇帝矣。前者我国事，张廷玉多有周旋者矣。观彬曰，近来则汉人不得用事，盖姬妾皇后率清人，故即今清人，皆得要路用权矣。上曰，内权盛者，即色荒也。又曰，科制，何如？百祥曰，极严矣。大作室庐，使应赴儒生，各坐一间，以防用奸矣。启禧曰，皇朝时设科，则以军幕挥之，使儒生各坐于一军幕中矣。上曰，虽我国会试，则各军门军幕，足可为之也。观彬曰，臣问渠辈，以试官公正之事，则渠辈皆默默矣。启禧曰，闻彼俗试官，若弄奸，则剥其皮云矣。上曰，剥人之皮，岂可易乎？皇朝时或有剥，而挂之云矣。又曰，武技，何如？马上射云者，如我国骑蒭耶？劝彬曰，彼人之射规极难，贯革甚小，而立于百步，用一箭而决矣。上曰，难矣。观彬曰，臣言我国射规，则渠辈以为，朝鲜之射规，何难之有云矣。上曰，笑其矢多也。观彬曰。臣以可笑事，仰达矣。彼俗则为将帅者，人皆尊重之。故臣曾不自夸为守御使，而彼人自然已知之。入阙中时，渠辈聚立，相与指视小臣而笑语方张。臣问其故于译官，则以为彼物为将帅耶云矣。上曰，卿等见乐而来矣。节奏音韵，有胜于我国之与民乐乎？观彬曰，别无胜者，而吹打之声则壮矣。上曰，器具多故然矣。又占小纸曰，午门如仁政门耶？正阳门为正门乎？观彬曰，大体言彼中形势也。上曰，然矣。观彬曰，臣敢有所而达矣。臣在道时，欲为状闻而未果矣。臣到平安兵营，则兵使郑缵述本来骄蹇，而托以都试，故为迟留，终不来见使行，事体所关，不得不捉治军官及下吏矣。及臣到宣川，则缵述在其邑，无病状，又不来见，尤极骇然，陪吏决棍而去矣。今闻缵述，以此辞状，备局语多侵斥。武臣虽经将任者，不当如是。况以一阃帅，如是骄蹇，此实曾所未闻之事。体统所在，不可因置，宜有警责之道矣。上曰，帅臣则虽道臣先生，不顾体例耶？观彬曰，此人原来骄蹇，而侵辱小臣则甚惨矣。此莫非臣疲软之致，不然则何敢如此？上曰，顷者亦有下教于具圣任、南泰良事矣。见其报于备局事，而后亦有随而为之之事，可问而处之矣。观彬曰，体例不然矣。上曰，重臣不省语次矣。观彬曰，然矣。上曰，若撤其巡历，而使之来谒，则有或如何？而此则不然，古语云，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况崇品重臣，事体尤重。今闻所达，诚极寒心。令该府处之。〈抄出举条〉上曰，予亦以郑缵述为骄将也。缵述本是丰陵之荐也。顷者元景夏问其荐主，则不举丰陵，只云李健命，是吾荐主云。若然则此乃故为隐之也。大抵俄者云云之事，设或为如何，而至于答元景夏之说，则予深以为非矣。前日张鹏翼、李森，皆迂阔矣。武弁之迂阔，犹可容恕矣。百祥曰，闻西路所传，则政令严简，为兵使之职，则善为之云矣。启禧曰，武弁诸辈中，此人差胜云矣。观彬曰，若以此事，举论其平生人物，则甚不可也。上曰，然矣。年已多乎？启禧曰，年则多矣，而筋力不至老境矣。上曰，大臣当趁即入来耶？启禧曰，当入来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丙寅三月二十八日初更三点，上御熙政堂。左议政宋寅明，艺文提学元景夏，右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诸臣进伏讫。寅明进伏曰，日气不调，风色近甚不好，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向差胜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寅明曰，昨伏闻圣上彻晓不寐云，何至若此乎？臣实忧虑之甚矣。上曰，右相事终过矣。右相规模，多有固执，而予昨日手批之后，或冀其入来，且有待报就寝之教，故难于欺股肱，自尔如此，而神气别无大段有损矣。景夏曰，不知不觉之中，圣体自然有伤矣。喆辅曰，臣亦自本院，申饬送之，而杨州之距京，为六十里，故往返甚迟。且见都承旨书，则虽缕缕劝勉，而终不回心云矣。寅明曰，臣亦以右相事为过矣。景夏曰，事有轻重，不顾圣体，彻晓不寐，岂无损伤之节也？寅明曰，使行今已入来，别无所闻，而既有云云之说，则凤城驰通，似可为之。而臣细思之，又闻使臣之言，则凤城驰通，似误矣。上曰，湾尹状启，连次见之，且见使臣私记，则徐宗孟驰告于数日程之后，彼国退栅事，似甚分明矣。景夏曰，臣之意见，终有所疑讶者，移栅之说，未能的知虚实，则岂可取信于通官辈之传说，而轻先为之乎？上曰，南泰良请送陈奏使，而直送使臣，似涉如何？先送赍奏官，探问于沈阳将军，待其回还送使，似无妨矣。景夏曰，然则先为驰通于凤城或可，而赍奏官则未知其当矣。寅明曰，磴磴矶事，似非的报矣。上曰，虽以使臣所闻言之，骚屑则似盛矣。寅明曰，闾巷间间或有之云矣。上曰，使臣私记，是善为之事也。寅明曰，然矣。上曰，大抵彼皇荒淫，土木奇玩等事极矣。又曰，其驰通中，开垦等语意，似如何矣？景夏曰，预问似无妨。上曰，预问何为？景夏读驰通中围抹处。上曰，彼人若诘我以开垦等事，缘何得闻耶云则奈何？此则使臣所言是矣。寅明曰，然矣。景夏读毕。上以使臣私记下之，令喆辅读之。上曰，其太子亦殊常矣。其鸟铳藏药等事，设备则严矣。寅明曰，然矣。上曰，赋税亦如租、庸、调者有之矣。景夏曰，捧银则异矣。上曰，科法及武技难矣。寅明曰，非特此也，赋法难矣。上曰，如此等处甚严矣。喆辅曰，地税甚歇矣。景夏曰，水剌过时矣。上曰，可达者达之。寅明曰，今日伏见传教，则处分至严，而其中有道臣，禀处之命矣。此道臣似是全罗监司洪昌汉也。观其所犯，即药丸、黄烛欠缩事，而此非昌汉所可独当之罪。药丸则戊申后，各年公下，而摠戎厅不为会减者，黄烛则戊申留阵时所用，而其后守令，不即备充者云。若以此论罪，则前后守令，皆当一体勘处，而许多人中，或身故，或生存，今不可一一追罪。舍其多人，而独罪昌汉刑政，亦涉斑驳。湖南亦多灾邑，此时道臣数递，尤为重难。臣与首揆，既相议矣。昌汉及前后守令，并重推警责，欠缩之数，即为充上事，严饬，何如？上曰，然矣。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海西人心，素称犷悍，而载宁尤甚。郡守郑锡百，以逃故之任怨充定，至有营门会哭之变。其后台疏，非专攻锡百，盖欲查治顽民，则亦非锡百必递之端。锡百弃官上来已久，而道臣又状罢矣。臣谓锡百还任后，因他事递之，可也。而今因见逐于顽民，又为之许递，则亦似中其顽民之计，恐非所以惩恶习。载宁郡守郑锡百宜仍任，催促还官，道臣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前冬李德济事后，被罪诸臣，今皆一并收叙。备忘之下，孰不钦仰？而其中落漏者，犹有两人，或圣意以为罪重而然耶？抑或偶然忘漏耶？臣意则非可独为靳持，一体收叙，似好矣。上曰，两人谁耶？寅明曰，李春跻、南德老两人见漏云矣。上曰，此则忘漏。而李春跻事，非予所望。南德老事，亦不如柳謇之违牌矣。然卿之所达是矣。一体给牒叙用，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曺允济家有八十老母，而今以接慰官，当远离，其情可矜。铨曹之每以如此人差出，其意固未可知也。上曰，即当还归矣。寅明曰，此非速还之事，自然迟滞四五朔矣。上曰，今则彼倭之告警已来矣。寅明曰，彼倭本自预先告警，虽不速去，亦可及矣。喆辅曰，今来者大差倭云矣。上曰，今番南阳军器事怪矣。厥辈不过偸用其铁而为此也。摠戎使事，固善为矣。寅明曰，摠戎使凡事周密，故有此状报。而郑弘济则自前以善治得名，此事渠必不知，而亦可怪矣。上曰，向者洛昌君使臣回还后，献其地图，予见之而无邓邓矶之名矣。寅明曰，洛昌君熟于边事道里，故为此图矣。且洛昌言彼人，利其空闲地，多有沃畓，故为此事云矣。上曰，虽无事之时，在我之道，自强好矣。寅明曰，然矣。景夏曰，第为虑则多矣。上曰，其地图持入，可也。观由持入。景夏曰，夜已深矣。水剌过时，臣等后日当入侍详为之，请退出。喆辅曰，《自省编》中，钦此体意之句，书之以钦体此意，臣不察之罪，极为惶恐。而语意终不如以钦此体意书之矣。上曰，予意钦体此意，亦无害于文理矣。喆辅曰，钦此既有文字，则似当改书，今虽改之，亦无难矣。上曰，然则十五张印纳，则自内当为之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29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郑翚良〈病〉。左副承旨李成中〈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洪启禧〈坐〉。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病〉。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禧王后gg贞熹王后g忌辰齐戒。

○洪启禧启曰，行大司宪赵锡命，执义申思观，掌令李弘稷呈辞，一员未差，持平曺命采、李齐华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连日违召，无意行公，事体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启禧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镇日违召，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行都承旨李日跻书启。臣于昨日，谨随大臣之后，来到杨州邑底。而昨夕批旨，今日平朝，始为祗受。趁即往宣于大臣待命所，仍以不可不即起趋命之意，缕缕开谕。则大臣以为，死罪之臣，方在胥命之中，固不敢循例附奏，至于不睡待幡然之教，尤非人臣所敢承者，惶愪抑塞，不知所出。虽承勿待命之教，既无趋承之路，则亦不敢径还私次是如是白遣，依前免冠席稿于狱门之外。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答曰，一何过也，一何过也。为卿慨然，为卿慨然。股肱大臣，一向免冠，有骇外方之观瞻，亦非礼敬之道。更量欲为敦勉而少弛，卿此心体此意。为先勿待命事，善为劝谕。

○传于李喆辅曰，夜对为之，《资治通鉴》持入。

○李喆辅，以刑曹言启曰，因同知事元景夏陈达，南玉、朴师灏、申嶷远地定配事，命下矣。朴师灏、申嶷，时在京中，当为定配所发配，而南玉则本非京城人，时在春川地云，发关捉来后，定配所发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司直徐宗伋疏曰，伏以臣，以加土事，获蒙恩暇，陛辞南出之后，旋伏闻有北道试官差下之命矣。以臣而主一路之试，虽知其万万不称，而事系往役，揆诸义分，有不容辞避是宜。登时返面，指期束装，而然而疾病之所难免，筋力之所不逮，终有所欲强而不得者。玆敢哀吁于仁覆悯下之天，臣诚死罪。盖臣虚脆善病，自少已然。立朝二十八年之间，呈病之日，常多于供仕之时，臣窃自悼其不幸。而重之年来痛结无告，心肠摧剥，真元澌铄，平居奄奄，殆若泉下人，此固同朝之所共愍然者也。中之既乏，外邪易乘，将摄之少失，则作痛如期，节气之不齐，则受病辄先。近间流行之症，固非疠疟之比，而臣独沈绵七十日，几乎殊域。而急于修墓之役，不遑少愈之戒，担曳转进，仅至山下。而风露所袭，病又大作，旧症悉发，咳喘最剧，痰癖上冲，昼宵叫苦，不能抑按，寒热又复往来，元气日益陷败。非不知遄还京里，以为寻医问药计，而亦不能自力，僵卧荒寓，渐至多日。赖天之灵，假使稍歇三四日之程，犹尚如此，而况于千馀里之行乎？臣虽欲不计颠踣，拼死膺命，驱驰往返之际，必无幸矣。臣身之虽不足恤，其于试事之狼狈何，此臣之所大惧也，自非然者。臣虽无状，亦尝粗闻不避事之义矣。岂敢为私便之图，而出此饰病之计哉？试期闻在夏初，若不趁今变通，则实有不及时之虑。玆敢冒万死疾呼，附县道以闻。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矜悯，亟许递改，俾莫重之试事无误，滨死之残喘稍延，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试官许递，调理上来焉。

○丙寅三月二十九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夜对入侍。参赞官李成中，侍讲官朴春普，检讨官赵明鼎，假注书宋莹中，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朴垂裕进伏。上曰，唐太宗此事惨惑矣。自武德七年，至三十板皆不读，可也。春普读，自武德九年九月，止第五板丙午上与群臣。明鼎读，自十二月己巳，止第十七板辛未、幽州都督。成中读，自岭南酋长，止二十一板上好骑射。臣莹中读，自隋世选人，止二十六版关内旱饥。观由读，自初突厥突利，止第三十版盖阙如也惜哉。垂裕读，自戊子上谓侍臣，止第三十二版。上谓侍臣曰古语有之讫。春普曰，别无文义肯綮可达处。而盖唐太宗规模颇善矣。其戡乱以武，守成以文之说，已得为国之道矣。明鼎曰，唐太宗初头所为，虽为惨切，而为治之法则善矣。大抵以唐太宗观之，不出于任贤使能四字矣。上曰，其治法则三代后罕有矣。明鼎曰，文德皇后之请，不愿长孙无忌得执国柄之事，可谓伟度矣。春普曰，唐太宗处事，多有权术矣。上曰，然矣。权术多矣。明鼎曰，二十版中爱珠不爱其身说好矣。此等处，亦留意看去则好矣。即今殿下逐日对讲，励精图治之时，深念古帝王治乱之迹，兴亡之事，以为如亲自当之。则至如珠玉锦绣等事，皆外物也。且古者则守令辞朝之时，频频召见，而今则此事永废可闷矣。上曰，所达是矣。明鼎曰，唐太宗虽为不忍之事，而见人亦有仁爱处矣。上曰，然矣。权术有则有之，而仁爱之心，亦不可谓全无矣。春普曰，其上畏皇太后之事见之，无人爱之心，则岂可以皇太后之请而为之耶？明鼎曰，帝王之避嫌，似为如何矣。上曰，见此等事，长孙皇后贤矣。明鼎曰，太宗之事，多有强作处矣。上曰，《资治通鉴》甚详密矣。成中曰，史记中第一也。明鼎曰，即今储蓄竭尽，而侈习日盛，习俗虽不可猝变，自上善为导率，则可渐次有益矣。臣《自省编》今始得见，则其中亦有之矣。殿下以千乘之君，既无系念衣食之事，则亲为朴素，以示一世，是臣区区之愿也。上曰，儒臣自外新至，不能详知予意也。予自戊申以后，不食夕水剌矣。今则年老气衰，不食则饥，故数年来复食，而中心则可愧矣。此与守令之秋毫不犯，官库板荡者，无异也。予之用心如此，外间之人，何以知之也。是岂由于无实情而为之，故不见其效耶？春普曰，人君用人之道，进贤黜邪，皆以诚心，则可得贤臣矣。以贞观言之，先代儒贤，已有定论矣。盖太宗之善政，未必尽由于诚心，而治效则亦多可观矣。俄者下番有所仰达，而臣亦得见《自省编》，则其中辞意甚好。殿下若不以为文具，而以诚心为之，则贞观之治，何遽不若也？上曰，日后若有过举，则须以《自省编》进前，可也。俄者见省记，则二儒臣皆入直矣。予意以为近来，则颇频开讲筵，故前日不行公之人，皆入来矣。心以为喜，乃依古者夜对例召见，而不为《心经》，以《资治通鉴》为之者，亦有意矣。明鼎曰，前日不出，虽因无似，而亦不无无聊之意也。臣等虽不足比数，然依古者买死马骨例，先自臣等，频开讲筵，以示诚意，则日后安知贤者之不来也。春普曰，臣虽惶恐，而敢有所仰达者矣。盖殿下即祚以来，愿治之诚，靡不用极。而治效一无见焉。臣则以为，有君无臣矣。如臣空疏之类，尚置于启沃辅导之职。今且挟册登对，而亦不过举其音韵而已，有何辅导之功也？前日赞善朴弼周入来时，殿下讲《大学》无自欺章。其时气像，臣亦得见而退，终宵不能寐矣。其后赞善出去时，臣上疏请留矣。盖招贤既至，旋即许归，似甚无谓。若得此等之人，置之经幄，则必非如臣空疏之比。今者有其人，而不能得用，故所以谓有君无臣之叹矣。上曰，儒臣年几何？春普曰，甲戌生矣。上曰，徐宗玉尝谓予筋力好矣。又尝曰，臣下虽无状，有君则岂无臣也？此由君不能尽君之道也。于此有不承权舆之叹云矣。其时此儒臣及承旨皆入矣。如有勉强之道，则以《自省编》陈达，是所望也。向者李喆辅言，殿下之闭阁却膳等事，是万石君之意也。予其时以为是矣。予之所望，诚不大段，而惟不出《自省编》之外也。明鼎曰，伏见平日时象，岂意有如今日？而殿下回天之意，乃至如此，实是大幸也。春普曰，臣则以为，《自省编》是有为而作也。而亦出诚心，则三代之治，何独不为也？殿下独切愿治之心，而下无助之者，如臣者不宜比数于讲官也。且即今讲官，决不及山林读书之人矣。山林非为无人也，亦有之矣。殿下不弛是心，则可得用也。成中曰，臣昨日不得入侍，而殿下作《自省编》之意，虽学问之士，不能及矣。上曰，此则过言也。成中曰，昨日衰耗之教，又下于今日，盖内修则无害于筋力。卫武公以九耋之年，犹于自修工夫，未尝以气衰而或弛也。上曰，孔子之圣，犹曰吾衰矣。若予者安得不衰也？成中曰，人皆不信殿下之教矣，作文字而犹未快信也。上曰，才成一条，便召诸臣，而校检如此，而可谓有气乎？成中曰，此则古人亦有如此矣。上曰，予之本禀，不至茸阘，故自然如此，而学问之工何有哉？于此实有愧意矣。成中曰，即今人皆如得可为之机矣。明鼎曰，非独自勉而已，留训东宫，甚盛举也。前日过举之时，臣等之闷迫何限，而此后殿下，宁可复有一毫过举耶？成中曰，臣等虽无状，既承以册进谏之教，则此后宁有如前之事耶？明鼎曰，大抵殿下，不能容谏者，是气质之病也。上曰，儒臣之所达是矣。又曰，唐太宗人物，似涉如何，而政事有可观处者多矣。太宗有善悟处，创业难守成难之说，是悟为国之道矣。明鼎曰，任贤容谏之中，贞观之治道在矣。又曰，臣有所仰达矣。十八岁以下，自前皆免军役。而今则黄口之签丁，不独为军丁之不实，甚是可怜处也。上曰，上番经何邑？下番何邑？春普曰，臣则灵光也。明鼎曰，臣则龙冈也。春普曰，臣有欲一得入侍，而陈达者矣。灵光地大，而军丁则七百二十名中，虽老除等事，贫残之人则难矣。离散之外，虽居生者，守令欲捧其税，则一族皆当之，怨声甚多，岂不怜哉？臣则皆頉下矣。其时言于监司郑亨复，则以为何以知其虚实而頉下耶？其言亦是。而大抵富者则易頉，贫者则难矣。上曰，灵光闲丁多矣。盖浩多之邑，虽难充数，而頉下之类，必是富人矣。然则见欺者必多也。春普曰，应然矣。然而应頉之类，官家虽易于见欺，而顷闻上京者，十人中一人上来，则九人各出粮资，以送贫者，亦不入于其中矣。上曰，是矣。然而儒臣以为富民多耶？灵光则虽如此，若陜川等邑必难矣。明鼎曰，臣每仰恻怛之教，而龙冈是一疋之役也。其处则用里代定法，而臣自以为尽革其弊而来矣。大抵龙冈地广易为，而如其近处甑山之属，无奈何矣。春普曰，夜色向晓矣。上曰，皆达之，可也。明鼎曰，臣既蒙下询，敢有所达矣。盖西路军政，异于他道，关西诸般军丁，皆应一疋之役，比他道稍歇，而其中兵营所属马步兵，随营牌独为偏苦。自备身布，与战马军装而赴番，其在三四日程者，贳马借装往返之际，动经十许日，身布之外，浮费亦多。残民之入此役者，相继倾败，不能支当，故一有阙额，代入者如避死地。不但签补之甚难，既纳布而又赴番，实非均役之道。下询庙堂，从长变通，似好矣。上曰，既纳布而又赴番，诚为偏苦。有何变通之策耶？李宗城去时，有军制变通之事，而不为乎？明鼎曰，未得毕为之矣。臣是书生，有何知识？而既已发端，不敢不尽所怀矣。臣意则勿论马步兵，其赴番者，各给一保，俾资身布为好，而即今军丁，实难添额，不可猝议，依本道监营壮十部，兵营壮四部例，随营牌，亦限百里内签补，其在百里外者，推移换充于百里内，签补之代，则可免累日裹粮之患，似为一分救弊之道矣。上曰，儒臣挟册登对，陈救弊之策，可为是矣。此事待道臣上来，令庙堂，商确变通事，出举条，可也。〈抄出举条〉明鼎曰，臣又有区区所达矣。臣过黄海道时，闻新制宿卫骑士军服战马，过为精择，故已有征给之患矣，负债亦至十五六两钱云矣。上曰，负债何也？明鼎曰，自然往来路资外，又多浮费故也。军服则虽以木为之，似好矣。战马则渐次为之似可矣。上曰，军服曾以锦为之乎？明鼎曰，锦缎军服，不必为好，虽三升何害之有？上曰，予意则虑其为骄军矣。明鼎曰，路上或见骑马而去，其所着亦鲜明，又闻居家着冠云矣。上曰，今者变通，专为厘革海西旧弊，而使渠辈乐赴矣。今闻儒臣所达，不无骄军之虑矣。渠辈益为任便之计，做出此等之说，姑欲使之闻之，而儒臣亦信听道说，至烦陈达。儒臣推考，分付两营，此后有如此之类，则为大将者，入侍时禀达，可也。又曰，渠辈甚骄矣。明鼎曰，一次试为，则可有胜矣。上曰，乡任、儒林孰胜，以关西见之，乡似胜矣。成中曰，乡校即儒林之所居也。上曰，顷者试射时，见宿卫骑士，则其中亦多两班矣。春普曰，两西则臣不知，而岭南则乡案甚高峻矣。上曰，安东则侍从，亦为座首云矣。诸臣将退，上命臣莹中曰，儒臣推考举条，置之，可也。明鼎曰，渠辈非欲为罢也。臣亦不欲为骚挠，故有所云云矣。上曰，初头故然矣。又曰，渠辈似是生怯也。诸臣以次退出。

3月30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郑翚良〈坐〉。左副承旨李成中〈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洪启禧〈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李万恢〈仕〉。假注书宋莹中〈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台衡〈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禧王后gg贞熹王后g忌辰。

○郑翚良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一向违召，无意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兵曹判书金若鲁镇日违召，无意行公，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慕华馆庭试武科殿试时，两司当为进参。城上所牌招言送，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慕华馆庭试武科殿试时，命官，何大臣进去乎？敢禀。传曰，领相进去。

○李成中启曰，明日仁政殿庭试文科殿试时，香室移接于尚瑞院，上番兼春秋，移接于堂后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启曰，明日慕华馆庭试武科殿试时，或有等划之人，则以何技比较乎？敢禀。传曰，以片箭为之。

○李成中启曰，对读官望中，前县监洪重孝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洪重孝。

○李成中启曰，读券官元景夏、郑羽良、柳俨、权𥛚、朴弼均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如是违牌，事极未安。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读券官元景夏、郑羽良、柳俨、朴弼均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大臣外，读券官承牌，只是二人，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在前如此之时，亦有三牌之例。并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读券官郑羽良、柳俨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启禧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成中曰，颁赐件催促入之。

○传于南泰良曰，貂皮下尚方。

○以京畿监司徐命九状启，今月令宗庙荐新生石首鱼等物，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李成中曰，勿待罪事，回谕。

○洪启禧，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庭试文科初试一二三所，启下榜目，详细考阅，则各所榜目中，多有误书落字处，改付标以入。而试官及四馆官员，俱难免不察之失。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癸亥年庭试初试陈试人宋载臣，前后直赴殿试捧承传人金世柱等，七十八人，随其录名，依例许赴于明日庭试殿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宣惠厅言启曰，蕨菜三月□□当□□□节早未及产出，限内不得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日昨弘提变通之举，盖以殿试之不可无主□□。即闻新提学闵应洙方有身病，且以兼带衙门，事有难安，情势断无承牌之理云。若果临场撕捱，终至抵罪，则有乖备员主试之初计。臣谓闵应洙弘文提学之任，今姑递改，仍即开政，以无故人差出，以为掌试之地，有不可已。伏乞圣明裁处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陈宜施，既有一提学试官，不过三员，其代开政时举行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