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十二年/五月

五月

5月1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宋莹中〈仕〉李益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为常参，昼、夕讲。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在外，掌令崔益秀避嫌退待，持平任珣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汲曰，掌令崔益秀改差。

○传于尹汲曰，弼善尹敬周掌令除授，即为牌招，肃谢后正时入之。

○传于赵明履曰，何至于若是之晩乎？立纲岂如此乎？催促为之。又传曰，入直之人，岂如是迟缓乎？骇然矣。申饬。又传曰，近来偃蹇之人，虽不能申饬，宪吏亦不能申饬耶？又传曰，今日牌去来，极为稽缓，柏府、薇垣下吏，令攸司科治。又传曰，日热常参后，当即为昼讲，知此举行。又传曰，昼讲时刻，明日则依前，以午时为之，自再明以巳时为之。

○传于尹汲曰，兼春秋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传于赵明履曰，礼房承旨留在。

○初一日卯时，上御宣政殿。常参入侍时，行都承旨尹汲，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金尚迪，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朴弼载，同副承旨元景淳，假注书宋莹中、李益普，记事官罗㶷、李基敬。东班，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行户曹判书郑锡五，议政府右参赞元景夏，吏曹参判权𥛚，汉城府右尹尹汇贞，礼曹参判金尚鲁，弘文馆副应教宋昌明，司宪府掌令尹敬周，弘文馆副修撰吴彦儒，司宪府监察沈激，礼曹正郞李观燮，吏曹佐郞黄景源，户曹佐郞徐命儒。西班，海溪君𪹯，兵曹参判李普赫，彦城君金重万，行敦宁府都正李亨宗，工曹参议申思建，佥知中枢府事洪重寅，兵曹佐郞朴垂裕，刑曹佐郞尹光德，工曹佐郞申景闵。以次就座后，在鲁曰，日候甚热，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在鲁曰，台谏事体，极为寒心。违牌台谏，罢职不叙，可也。上曰，今日常参时应参不参人员，并推考。〈出举条〉在鲁曰，常参非可以连日为之。而今因台臣之不齐，以致时刻之太晩，宜有别样申饬之道矣。上曰，昨欲罢职矣。大体寒心，如此而何以为常参乎？此亦时象，故掌令已为递差。置台臣将何用之乎？在鲁曰，宜体念圣意，而一事违牌，极为寒心。上曰，有一道，有事之时，置一台臣足矣。如此之外，无他道理矣。在鲁曰，虽然，何可因此而废台谏乎？近来疠疫渐炽，自三南延及于京中，而岭南、湖南特甚，湖西次之，京中又次之。自前如此之时，例遣近臣，中央设厉祭之事矣。岭南、湖南先设为宜，令礼曹，考例举行，何如？上曰，顷欲下教矣。何必视其剧歇，而为之乎？京外一体举行，可也。在鲁曰，然则京中、京畿、三南及江原道，分付举行，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近来痘患颇盛云。诸臣之出入禁中者，如或有犯染之事，各别斋宿后，出入之意，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而此等之时，各司下人辈，亦当严禁其乱杂出入，此则骑判知而为之，可也。〈出举条〉若鲁曰，分付各部及门将，已申饬矣。在鲁曰，晦日次对，虽有故不能为之，而时无边事，姑为差退，何如？上曰，姑待之，可也。上曰，今日常参，不紧司外，入庭而不上殿奏事者推考。〈出举条〉景夏曰，大臣已达。而京中痘患，日渐炽盛，犯染者使之不得出入禁中，何如？上曰，使之精行，可也。明履曰，《常参仪注》与图式有异，未知何以如此也。上曰，大朝会时，坐次如此乎？明履曰，常参与朝参不同。《常参仪注》则承旨南行，而图式则承旨东西伏，似因殿内狭小而然也。上曰，此后则常参，一依仪注为之，可也。明履曰，承、史则有方席，而三司则无方席，此亦未知何由而然也。上曰，此言是矣。此后常参三司，亦设方席，可也。〈出举条〉上曰，侍卫中，有立而奏言者，推考。〈出举条〉上曰，今日常参，玉堂、宪府，皆失坐次，推考。〈出举条〉传曰，《周礼》九容郑氏云，朝廷之容，济济跄跄。朔望常参，已有申饬，而每于常参，因台臣之不备，或时值而中寝，有命而旋止者多，徒伤事体，反坠纪纲。而因气惫亦不行之故，自勉之时，不可不修举。今番则许行矣。因多台之在外，深夜开政，批下于门钥之际，而牌不进传旨，晩后乃登，此岂朝既盈矣之道，亦岂为耳目之官，以苍蝇月光，规勉其君之道乎？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今日违牌台臣，并施削职之典。〈榻教〉上曰，常参无玉堂，则不可为之。推考房书之。弼载进伏。传曰，其虽违牌，申饬纳牌，义尊国体。则今日纳牌去来，极涉骇然，不可无不能检饬之失。当该承旨，从重推考。职在儒臣，宜乎相规，而日已高矣，承牌稽滞。则违牌台臣，其虽入侍，请饬一上，其欲先饬喉院置玉署，求相勉之义，而寥寥无闻，此岂协赞自励之道乎？入直儒臣，并推考。〈榻教〉上笑曰，此非常参，乃午参也。曾前一进一退之时，多有锐者。今则率皆撕捱，无意奉承，如此而谓之臣子乎？玉堂之失次，虽不大段，而此亦无意奉承之致也。敬周进伏曰，臣于春坊直中，忽伏承柏府除命，非不竭蹶趋承，而往来之际，未免稽迟，致勤骇然之严教。臣于此，已不胜瞿然惶蹙之至。且于俄者筵席，以三司诸臣之失于坐次，又下推考之命。台臣本无带推行公之前例，以此情势，决难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弼载曰，掌令尹敬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𥛚曰，臣待罪官人之职，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今日连差台谏，而率皆引避在京，而称以在外，安有如此道理乎？上曰，古有见望筒而出去者云，吏参之言是矣。𥛚曰，南鹤宗之事，尤为骇然。称以家有拘忌之疾，而何敢诣阙陈疏乎？上曰，违牌者几人乎？汲曰，兪宇基等三人矣。𥛚曰，小臣曾前屡经台谏，而不为如此之习矣。在鲁曰，小臣前为台谏时，或三四月行公矣。今则有一月行公者，以为祥瑞矣。𥛚曰，即今台望，极为艰辛。而违牌坐罢者，几至十馀人，变通然后，可以备拟矣。上曰，为国家事，何可择燥湿乎？外任则皆乐赴，而侍从则不为行公，安有如此之义乎？此后则乞郡之外，不除守令，可也。在鲁曰，圣教虽因一时有激而发，侍从臣轮差，自是前例，不可猝废矣。昌明曰，掌令尹敬周，以榻前特推引嫌而退。带推行公，既无前例，揆以台体，不可仍置。请掌令尹敬周递差。上曰，依启。彦儒曰，圣上下特教，而以一台谏之不备，至于违时，欲为避嫌，则入参常参而为之，可也。南鹤宗之事，尤为骇然。诚如吏参之言，罢职宜矣。上曰，任珣亦牌不进，而南鹤宗何为独罢乎？彦儒曰，任珣则违牌，在于南鹤宗之前矣。近来廉隅太胜，惟以违牌为事，不可不各别申饬矣。上曰，今日法讲为之。荣鲁曰，顷者轮对官南部都事赵永世，以南部公廨，依司畜署例，令该曹修葺之意，有所陈达而蒙允矣。该曹又以曾无前例，有难创开，置之之意，草记到院。而以一事，两司互相争执者，该房承旨登对时，禀处事，曾有定式，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令户曹参酌顾助，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初一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特进官金圣应，知事元景夏，参赞官赵明履，侍读官宋昌明，检讨官吴彦儒，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罗㶷、李基敬，宗臣原丰君𤋗，武臣行副护军徐慎修以次进伏。上讲前受音讫。昌明读自凡万民之期于市者，止掌其卖儥之事。上讲新受音讫。昌明曰，辟布者，听讼，而受质低也。各于其地之叙云者，辟布，量度刑戮，各于其地，而受赎罚也。三日而举之者，凡得货贿六畜，求其本主，三日而无识认者，举之没入官家之谓也。上曰，太纤密矣。靡者使微，注释之以微之而已者有意矣。景夏曰，侈靡之物，使之永无则虽好，而微之云者，不欲急遽之意也。上曰，此言是矣。侈靡者微之，则渐无故释之以微之而已。可谓简而悉矣。昌明曰，市无征者，国有凶荒，札丧则念民之困乏，而不忍征税之谓也。上曰，商贾何以分而二之也？明履曰，坐贾行商不同，故分以二之也。昌明曰，定上中下三罚，而国君世子有过市则罚之者，无故而使不得游观之意也。景夏曰，此文义别无可白者，而微之一字，最有深意，不为急遽，而使之渐无也。圣上宜留念矣。上曰，此言是矣。凡事有渐为善，有渐为恶，有渐而时象，亦有渐矣。上曰，《续五礼》有永禧殿、文昭殿乎？儒臣出去，详考持来，可也。上又曰，《舆地胜览》，兼史出去持来。景夏曰，御制有抄出之命，而他处所有之，御制未及详考矣。上曰，永禧殿亦有所作矣。上命承宣书三绝。上曰，次序则当斟酌而为之，嗣服后作，丙午夏作，春邸召对时作也。彦儒持《续五礼》入来后，明履曰，《续五礼》降于政院，而小臣以为不可持去其家云，提学亦有所见矣。上曰，一如御制规模抄之，经予眼后，不为续续退入可矣。景夏曰，事系重大，臣所任经理厅，颇精僻，当于此处始役矣。上曰，毓祥庙行状，下锦平尉，而亦有祭文，并为抄出可矣。景夏曰，题目以毓祥宫为之乎？上曰，以宫为题，可也。明履曰，文昭殿在景福宫北，而璿源殿，在文昭殿东矣。上曰，无成庙御容，而有光庙御容矣。上曰，承宣读其序，可也。明履读毕。景夏曰，徐居贞gg徐居正g之作也。上曰，善作也。上曰，其下何文，而何人所作乎？景夏曰，中宗朝时作也。明履曰，有二笺，洪彦弼、李荇所作，而二人皆文章之人也。景夏曰，李荇与挹翠轩齐名者也。上曰，南衮虽小人，而亦文章之人也。明履曰，李荇为远接使时，天使未及出来，故入香山赋诗忘归。天使大怒，出自己所作，使之即刻和答，李荇即和五言律，天使大奇之，至今传为美谈矣。上曰，然乎？予初闻矣。明履曰，昼讲已毕，宗臣、武官先为退出，何如？上曰，武臣谁也？明履曰，徐慎修也。上曰，初为入侍乎？慎修曰，屡次矣。上曰，下一卷又上之。上曰，下卷序谁作乎？明履曰，徐居贞gg徐居正g所作也。上曰，三浦麻湖送客，未知有何胜事，而亦入于景乎？上曰，关东，卿见之乎？景夏曰，臣未及见之矣。明履曰，臣则略见之矣。上曰，有怪异之石云，然乎？景夏曰，见画本则通川有丛石亭，而太奇怪矣。上曰，彼则诚好，宜入于景。而三浦送客，以为胜景，此不过诗人之言也。景夏曰，土产、山川、楼观、形胜，无不毕录矣。上曰，《考事撮要》有之乎？景夏曰，已新刊矣。圣应曰，芸阁有之矣。上曰，一件得见，可也。明履曰，玉堂亦有之，使之纳之，可也。上曰，几卷乎？景夏曰，五卷矣。上曰，五卷不为不多，更为之诚浩大矣。景夏曰，然矣。明履曰，臣待罪礼房，而《续大典》新行，故考见礼典，则有出举条申饬者敢达矣。祀典有国之所重，先正臣李珥之论治道，亦以明祀典为重，而至若学校之祀，又是崇儒重道之大节也。法典祭礼条，论州府郡县学，其小注，列书宋朝四贤，罗丽我朝十二贤，而毋论州府郡县，并皆祀之。窃想立法之意，盖谓虽至残至小，依法典免祭十位之邑，而惟十六贤，则皆当祭也。今诸道郡县学，凡从前已行之祀勿论，而于十六贤中，若有未祀之邑，则是与法典不同也。曾闻小县，或不能尽祭十六贤。今令该曹，行关各道道臣，俾申饬道内各邑，如于十六贤中，或有未祀，则使之依法典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明履曰，礼典取才条，论各学取才之法矣。即今医学、汉学，大不如古，固知有难猝复，而但法意，则有在取才。盖以是陞降其禄，而赏罚在其中矣。医学则该曹堂郞，该署监提调推移取才，汉学则兼教授取才，大略如此取才时，各别严明公正，俾有实效之意，申饬似宜。臣曾见礼房故事，有以此申饬之事矣。上曰，依为之。明履曰，故事延祥诗、春帖子、端午帖制述官，皆诣阙制进，而今则不然，中间屡经申饬，而尚未如故。此后应制人，众所共知，实病外并依法典，诣阙制进之意，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景夏曰，臣方待罪经理厅，有职掌所管敢达矣。经理厅军需元会，付五万馀石内，或为各衙门贷去，或为各邑移转，见存之数，仅一万馀石，徒拥虚簿，诚为寒心。其中惠厅所储贷去，为一千一百馀石，尚不还报。而即今惠厅所储颇优，不似户曹之罄竭，且当报之数，不至甚多，分付该厅，俾即还报，何如？上曰，依为之。景夏曰，小臣顷日夕讲，伏承下教，不胜感激。即行相见礼，入参书筵，陈达殿下之意曰，皇兄所赐之赐字可见，景庙至仁至德，殿下至诚至孝，此一字宜先体念。而辛丑之冬，奸凶之辈，谋危圣躬，恣行不轨，大朝以《自省编》，遗我邸下，圣意有在，惟当爱之如父母，信之如神明，以事大朝之心奉景庙，然后可遵大朝述编之意。而此大文字字句句，又当一日不敢忘也。上曰，顷闻曾母投杼之喩，似狭矣。皇兄则元无疑之之事，只是从中为之而已。何不以此言之乎？景夏曰，李彝章陈达，以为曾母犹有投杼之子，而景庙之德，过于曾母，大朝之孝，过于曾子，此言尽好。故臣不复言矣。上曰，以此为言好矣。上曰，卿进东宫之前，问难，可也。景夏进伏东宫前曰，邸下终日侍坐，闻殿下与诸臣论难之语，于心以为好乎？抑久坐生厌乎？上顾谓东宫曰，宾客有问，汝须言之。景夏曰，勿为羞涩。臣等亦宫僚也。宜示亲之之意。上曰，言之，以今日诸臣言之，有三层，屡次进讲，其心不以为苦则上也。其心虽难，而勉强为之则中也。有厌苦之心则下也。汝之心如何？景夏曰，大朝欲闻之，仰达，何如？东宫乃言曰，虽劳奈何？上曰，虽劳而闻此言有味乎？元不知之而只厌苦乎？东宫曰，此则不苦矣。景夏曰，大朝有尧、舜之德，而犹尚自省自勉如此，而况邸下冲年，岂敢逸豫乎？上曰，自省之义知之乎？东宫曰，知之矣。上曰，何义也？东宫曰，自省之也。上曰，汝自念能省之乎？不省乎？不省则直言不省，可也。东宫久无答。上曰，尊者之前，自当难言矣。景夏曰，大朝欲知之，宜即告达矣。东宫亦不言。上曰，久而不言，必不能自省而然矣。上曰，厌读者如是耶？非耶？东宫曰，厌读则非矣。上曰，《自省编》读之，与他书难乎？易乎？东宫曰，易于他书矣。景夏曰，邸下常念宾客元景夏，以大训《自省编》，爱之如父母，信之如神明，此十字终始遵行，臣所望也。东宫曰，当如是矣。上曰，如此足为对答，须入去也。东宫起去，立于轩外。上曰，明日书筵停否之言，欲闻之，而如此迟回矣。景夏曰，当此暑热，不必频开书筵，或召对好矣。上曰，书筵则果难矣。传曰，延祥诗、春帖子、端午帖应制人员，除众所共知实病外，依法典诣阙制进事。〈榻教〉上曰，夕讲为之。〈榻教〉诸臣以次少退。

○初一日酉时，上御宣政殿。夕讲入侍时，特进官金圣应，知事元景夏，参赞bb官b金尚迪，侍读官宋昌明，检讨官吴彦儒，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罗㶷、李基敬以次进伏。昌明读自质人掌成市，止入于膳府。上讲新受音讫。昌明曰，文义别无可白者，治其质剂者，定其期限，过期则不为听理，以绝民之争讼也。絘布，列肆之税也。总布，无肆而持货行卖者也。郑玄以为守斗斛，铨衡者之税也，未知孰是，而以字观之，则前说似为近是矣。质布、罚布、廛布注释分明，更无可达者矣。景夏曰，敛而入于膳府者珍异之，滞于民间而不售者，官以价贸置，以纾民事，而官不失实。先王为民之意，可谓曲尽矣。上曰，敛其皮角筋骨，入于王府者甚野俗。王者何可与民，争些小之利乎？景夏曰，我国亦有此法，非与民争利，所以供军器也。上曰，向者以此事，有上言者矣。景夏曰，赵复阳创此法，以为泮仆之生涯矣。法久弊生，泮仆有难支之弊，故至有上言，此宜有变通矣。上曰，古则无之乎？景夏曰，然矣。上曰，顷者大司成以为，近来私屠者多，故泮仆失利云。私屠非不有禁，而犹尚如此，禁之岂不难乎？尚迪曰，悬房非独为军门，亦所以供食堂所用矣。上曰，周公制礼颇详密，而至皇朝始为严刻矣。景夏曰，皇朝多用王安石法，故严刻矣。彦儒曰，《周礼》井然有条故不紊，而皇朝则专尚严刻，故有弊矣。景夏持《皇明史》以进曰，此即李匡德奉使时，所买来者也。上曰，上之。上曰，伏羲陵尚有之乎？景夏曰，历代帝王陵墓，皆载录矣。上曰，何以知其真伏羲之陵乎？上曰，后魏文帝谁耶？景夏曰，拓拔珪矣。上曰，宣宗何如主乎？景夏曰，谓之小太宗，虽英明而不能禁牛、李之朋党，故相臣李植以为，朋党必至于亡国，不可不禁之，而禁之亦不可严截云矣。上曰，宋朝尤多贤主，而汉朝亦多贤主矣。魏文帝虽曰夷狄，而不可以夷狄待之矣。景夏曰，魏文帝虽贤，而好征伐，故其终至于败矣。上曰，前代帝王，皆塑像矣。景夏曰，皇明太祖见汉太祖塑像，以其得天下犹自己，故有所云云。以此观之，则皆塑像矣。上曰，《皇明正史》，今则贸来乎？尚迪曰，持来者数十家矣。上曰，可谓多矣。非我国欲买之，彼自来卖耶？尚迪曰，彼人不来卖，则我国虽欲买之，何可得乎？上曰，然则难知真伪者，或有之矣。宋徽宗画本多有之，我国人尚文章，故彼人来卖乎？自日本亦有来者，景庙时有来献者，予之时亦有一番来献矣。景夏曰，日本一边近于中国，故似有之矣。上曰，皇明朝亲祭历代帝王陵寝，岂非美事乎？景夏曰，我国亦祭历代陵墓矣。臣待罪吏曹时，有收用前代后裔之教，而王哥之外，无足收用者矣。传曰，追念先代王政之重者，今览古史，心有兴感。自檀君逮于前朝，有陵墓处，其令诸道道臣，待秋一齐修治。而事毕后，其表著陵墓，令仪曹下香，自本道致祭。〈出举条〉上曰，永禧殿祭祀，本无定式，丁未以后，定以三年一次。而近来祭官，多以武臣差定，岂不有欠于尊敬之意乎？传曰，真殿酌献，初无定限，而逮于昔年，间二年行之，此由于至哉圣孝之致，因予诚浅，莫能继述。而噫，述编既喩，洞洞此心，惟在庙殿，瞻望御容，若侍榻下，追慕之心，一倍于中。然此殿创建于近岁，而异于寝庙，故凡于礼节，多涉欠敬。往日则从二品差祭之时，非武臣则不为塡差，事体寒心。故曾已饬励。而噫，酌献一节，不过伸礼，惟怀耿耿，欲一躬行六享中一祭，神气日渐向耗，其将迟徊，更待何时？本殿亲享，虽不载于《五礼仪》，园陵亲享，亦岂载于礼文？义起则一也。一番行之，欲追广昔日之圣孝，其令仪曹，即为问于大臣以启。〈出举条〉上曰，真殿何等尊重？而有私自奉审者云。此虽臣子爱慕之心，而媟慢则极矣。传曰，一欲下教，于今开端。穆穆真殿，何等重也？而昔日在邸之时，间奉审之外，凡人奉审者多云。顷闻大臣陈达，果若前闻，此虽由于臣子追慕之诚，事涉屑越。噫，寝庙园陵，人岂敢私自奉审？咫尺威颜，尤宜敬谨。此后则礼官殿郞奉审外，毋论有职无职，私自奉审者，一切严禁。而若复如前，当该殿郞，当以重绳，以此严饬全州、咸兴、江都，一体申饬。〈出举条〉明履曰，致祭祝文，当以朝鲜国王书之。而亲押之节，何以为之耶？既命道臣致祭，则下香时，当以承旨代押乎？上曰，曾前所祀，前代既以王礼，则今番致祭，亦宜一如其例为之，可也。景夏曰，虽云王陵，而不能的知某王之陵，则祭之似如何矣。上曰，如此之处，但令修筑，可也。上因下询于景夏曰，下番李基敬卿知之乎？景夏曰，臣曾与相识矣。上曰，顷日夜对《心经》，命注史陈文义，则下番所达颇知之，问有所受，则以为闻诸师，其师即李縡也。明履曰，有识见矣。尚迪曰，以文字称矣。景夏曰，善于文辞，且为壮元及第矣。上曰，何科耶？景夏曰，庭试矣。彦儒曰，与臣同榜矣。上曰，然乎？景夏曰，与李延德为同姓一家矣。上曰，李延德尝董成乐器，而若见其外貌，则有不可知者矣。景夏曰，延德年近七十，虽做国事，几何为之乎？上笑曰，虽至七十，非侍从父，则何以为堂上也？景夏曰，真殿亲享，出于至孝，臣何敢陈达？而日候甚热，不可猝然为之矣。上曰，予亦思之，或中夜无寐之时，忽忽不乐，精神有难状者，或恐奄忽，而不能行之。承旨谓予忘六享，而警予端午。端午即予所欲将言者矣。陵祭则虽非斋日，自传香之日，已为致斋。英陵忌祭，在于初四日。故已为散斋三日，致斋三日矣。予非至甚衰，则欲为亲享，而诸臣之言如此，此未知予意而然也。明履曰，臣等岂敢有防塞之心？近来染气渐盛，而真殿近处，尤为不净，不可行矣。尚迪曰，实如左承旨之言，待秋行之，似为无妨矣。上曰，如此则问议于大臣而后，更为详论，何害之有？彦儒曰，经筵入番事紧，新除授弘文馆修撰任璞时在京畿广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5月2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宋莹中〈仕〉李益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尹汲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国忌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朴弼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沈瑎，以禁卫兼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景淳启曰，即者副应教宋昌明，副修撰吴彦儒，以冒当宪臣处置有失，自处之义，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应教南有容，副应教宋昌明，副修撰吴彦儒，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汲曰，九容斋记，侍讲院必有誊置者，分付考出，重书轩小序。其时史官，亦必有誊置者，日记考出，誊送右参赞处，使之编次。

○大臣肃拜单子。

○传于尹汲曰，大臣昼讲同为入侍。

○传于赵明履曰，景贤堂记，入于前下御制册乎？问于右参赞以启。又传曰，斋殿朱雀岘序或诗，入于前下御制册乎？问启。又传曰，荷皇恩序见漏故书下，以此施行。

○朴弼载启曰，端午帖制述官，既已抄启，其中时无职名人员，令该曹，依例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弘文提学元景夏，明日待开门牌招，端午帖出韵课次，何如？传曰，允。

○元景淳启曰，守御使赵观彬，御营大将朴文秀牌招事，命下矣。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朴文秀为灵城君。

○兵曹口传政事，赵观彬副司直单付。

○传于元景淳曰，夕讲停，工判明日待下教入来。

○尹汲，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弼善尹敬周连日入直矣。除拜台职兼辅德尹得载，以本职违牌，兼弼善宋昌明入直玉堂，兼文学赵明鼎受由在外，辅德李渭辅家有拘忌之疾，不得请牌，上番将未免阙直，事体未安。新除授文学赵载德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元景淳，以礼曹言启曰，今五月初一日夕讲入侍时，传曰，真殿酌献，初无定限，而逮于昔年，间二年行之，此由于至哉圣孝之致。因予诚浅，莫能继述。而噫，述篇既谕，洞洞此心。惟在庙殿，瞻望御容，若侍榻下，追慕之心，一倍于中。然此殿创建于近岁，而异于寝庙，故凡于礼节，多涉欠敬。往日则从二品差祭之时，非武臣则不为塡差，事体寒心，故曾已饬励。而噫，酌献一节，不过伸礼。惟怀耿耿，欲一躬行六享中一祭，神气日渐向耗，其将迟徊，更待何时？本殿亲享，虽不载于《五礼仪》，园陵亲享，亦岂载于礼文？义起则一也。一番行之，欲追广昔日之圣孝，其令仪曹，即为问于大臣以启事，命下矣。问于大臣，则领议政金在鲁以为，今此下询，出于圣上推广孝思之至意，不胜钦仰。而第伏念真殿六享之亲行，不载于《五礼仪》。圣教引园陵亲享，而臣未知园陵五名节与忌辰之祭，果有亲行之例否？若以拜陵之祭为据，则真殿展谒时酌献，正与此同。若以再昨年明陵亲行告由安陵之祭为据，则此亦恐非六享亲行之的证也。圣上以义起一欲躬行，则在下之道，宜不敢仰沮。而事系创始，仪文品节之间，或不无拘掣之端，博询于在外诸儒臣，从容讲定，而处之为稳，恐不可遽行于今此端午之祭，伏惟上裁云。左议政宋寅明，与领议政议同。领中枢府事金兴庆，与领议政意同。行判中枢府事兪拓基，领敦宁府事赵显命俱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庙殿亲享，五享之外，于陵于庙无载录，而其若谒陵则有亲祭，此所谓旁照者也。领相献议，由于未详本意之致。而今番此教，一欲伸情礼，一欲重祀典。此后六享，则特教中亲祭一节，待下教举行事，定式施行。而依园陵亲祭例，亦为誓戒，只为散斋三日，致斋三日。亲祭则亦依陵祭例备三献，而诸执事及凡干节措，亦依园陵亲祭仪注举行事，亦为知悉奉行。

○元景淳，以宗簿寺提调意启曰，今丙寅春夏等宗学，诸宗臣讲划抄出计之，则顺悌君炟，绫安君槇，安陵守烓并二十分，依例令该曹，纸笔墨施赏。而云南令榗五分，花阳君榷，安丰君𪸠，兴溪君柚并二分，既未准十分以上之数，则论赏一节，并为置之。茂林守塘，茂春守堉，西清守煋，乐林守埏，鹤林副守焴，凝善副守爔，云峯副守朴前后讲坐，一不进参，既无分数，则不可无警饬之典，并依例罢职，以励后日，何如？传曰，允。

○判校李檥书启。臣敬奉圣批，驰往传谕于安山山北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又此伏承圣谕，隆摰委曲，几无馀蕴，以臣不肖，每一奉承，无论其万万惶悚，诚不自知圣朝施此恩礼于庸愚如臣，毕竟有何分毫所益？徒使奉命之臣，奔走于道路，厨传之扰，备及残民。臣罪至此，万死不足以赎之也。且臣病重垂死之状，天实鉴临，不敢有一毫饰言也。恩命之下，万无奉承之路。惟愿遄伏严诛，以安臣心而已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答曰，几番宣谕，悉谕予意，而何迈迈之若此乎？自恧诚浅。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幡然上来之意，更为传谕，期于偕入。

○赵荣鲁，以全罗监司状启启曰，光阳居良女尹召史等渰死事，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全罗监司状启，长兴乡校东从享第七位位版作变事，惶恐待罪事，传于元景淳曰，勿待罪事，回谕。

○修撰金相福疏曰，伏以臣，顷上辞疏，急于兼史之乞解，未暇细陈，三司自划之意，有若了无情势，可以复玷言议之任者，事面颠倒，踪地兢蹙，拟以一疏，更烦陈暴。伏闻因守令署经，有谏职递差之命，而继伏奉有旨，以臣为弘文馆修撰，令乘驲上来者。臣是至愚蔑学，有罪无状之一贱品耳。不识圣明，何取于臣，而朝台省而暮经幄，误恩之荐叠，一至于此也？噫，群下有罪，谴责而窜斥，朝家之刑政也。及夫宥除而收录，感激而趋造，臣子之分义也。臣之向来薄窜，真所谓罪重而罚轻。况今荡涤前垢，涣发新渥，凤诰驲召，恩数联翩。臣虽顽迷，何敢更引既往之衅孽，不思方来之图报耶？第臣出入近班，今已有年，将以启沃乎君德，则学识之蔑灭矣，将以激扬乎言议，则姿性之巽软矣。徒窃其职，未称其责，无往而非罪。在圣朝综核之政，实合永赐斥退，以重馆选也。况今圣志奋励，讲筵不撤。当此之时，固宜抄选经术之士，以置顾问之列，如臣鲁下，其何敢诿以宿硏gg趼g，而厕迹于其间乎？此臣所以逡巡于恩旨之下，宁被逋慢之诛，不敢为冒昧之计者也。百尔思量，万无祗赴之望。猥进短章，仰控血吁。伏乞圣明，曲加垂察，亟命镌削臣职，仍治臣违逋渎扰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副修撰尹光绍疏曰，伏以臣，向闻母病急报，陈情径归，恭俟邮罚，乃蒙圣恩仁覆，许暇往护。母子相对，惟有感祝。间又伏承北幕除命，自揣疏迂，不堪佐边之任，而义无可辞，只拟随分陈力。不意馆职召旨，联翩继降，而特教内移，又出殊恩。褒借之旨，非臣所敢当，惶越震悚，不知所以自措。念臣学识既疏，衅尤徒积，曾无一善之可取，而圣明误加拂拭，又从以遂之，前后恩言，罔非分外。即无论臣之滥冒为罪，其有损清朝综核之政，恐不细也。伏闻近日圣志奋发，光扬休烈，讲筵日辟，延访治谟，风励之下，遐迩俱耸。臣虽不肖，受恩甚深，岂不思乘会抚几，少效涓埃之报？而自念愆累之踪，实无借手之资。向来一出，只附古人答谢之义，初非有仍因蹲冒之计，今何敢屡玷荣次，晏然自处以文学之流，重贻识者之讥也？噫，用人取长，王政之要，而方当有为之会，尤系急先之务。圣教所及，诚得其宜，然施之于愚臣，则非其人矣。窃愿圣上，更宜加工于知人任人之方也。此臣所以尤不敢轻自进于此时，以累维新之化也。臣义当躬诣辇下，悉暴微衷，而母病宿症，长时弥留，苦歇无常，情私未忍离舍。玆冒万死，从县道陈吁。伏乞圣慈，俯赐矜谅，削臣见带之职，勘臣违逋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初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特进官柳俨，知事元景夏，参赞官元景淳，侍读官宋昌明，检讨官吴彦儒，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罗㶷、李基敬，宗臣绫安君槇，武臣行副护军具侃以次进伏。上曰，左相先进。寅明曰，日候渐热，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上曰，园陵事体为重，故先问之矣。寅明曰，陵上石物，无一安正，不得已尽为修改矣。上曰，用灰之际，不为犯之乎？寅明曰，灰则用于上面，而其下则皆石也。景淳曰，古则用石椁者多，此亦石椁之类也。上曰，犹今之横台，意者外椁，以石为之也。寅明曰，此则不知也。上曰，今番皆用旧石乎？寅明曰，旧石或有不可用者，故多用新石，而由旧石更为精治，则与新石无异矣。上曰，述编，使吴光运序次矣。今则其人已作故，予甚悲怆，搜得若干所作，付提学，更为编次。今日欲见卿而喩之矣。有冰炭交中者，坐而思、卧而思、起行而思，如此之际，申牌遽报，此乃前所未有也。予才以苍蝇鸡鸣饬下，而予自如此，不觉惧然矣。寅明曰，今方日热，有难当午设讲，或早或晩，未为不可矣。上曰，如此故，此后则已进定时刻矣。上讲前受音讫。昌明读胥师各掌其次，止挞戮而罚之。上讲新受音讫。昌明曰，天患禁贵儥者，使有恒贾者，凶年米谷棺木俱贵，故使之定恒贾，不得因灾害，厄民而重困之意也。景夏曰，所谓察其诈伪饰行儥慝者而诛罚之，此虽言买卖事，而为人臣者，诈伪饰行之类，亦不可不严治矣。寅明曰，诈伪巧饰之人，诚可怕也，所当深恶而痛绝之。如孔子之诛少正卯，即此意也。上曰，诈伪巧饰之人，恍惚难测，此正可喩于党习者矣。锢于党习者，犹之可也，而外若不为，内实阴主者，尤为可恶。其真伪诚难辨矣。景夏曰，辨其物而均平之辨字、均字，尤当体念。辨其是非，平其物情，然后可得举措之宜矣。上曰，此言虽好，而若以此为主，则必专以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为事。朝廷之上，不可行此法矣。寅明曰，此亦事势之自然，而不可无者，如欧阳修朋党论，尧、舜之时，元凯、四凶可见矣。景夏曰，大臣所达，与臣言差异。是非固不可不辨而取舍，亦不可不平。臣尝以为欧阳修朋党之论，亦有其弊。苏轼有续朋党论，而其后川朔分党，未必不由于欧论矣。虽君子，亦有一失。虽小人，亦有寸长，苟其非也。则君子可斥，苟其是也。则小人可取，好恶之道，固不可偏也。上曰，此言是矣。知事合作和谐使矣。景夏曰，古人有言曰，非曰能之，愿学焉。臣亦云尔。上曰，诈伪饰行，辨之诚难矣。寅明曰，此亦不可过为致疑。彼巧言令色之人，固可恶也，而如规矩准绳之士，易于错认，此当深念处也。景夏曰，听其言而察其行，则不难知矣。上曰，知事之言是矣。景夏曰，臣之欲为和谐者，此实苦心。以水喩之，安其流则多所利益于人，而矶激溃裂，则必致怀襄之患，此臣所以为忧也。寅明曰，重臣所谓是非不可不辨之言诚好，而且其意思，不欲伤人害物，此诚可贵矣。和谐二字，即其素期，而苟当是非截然处，则自不得不刚方正直，似不应一向和谐矣。上笑曰，重臣以实言之，自度其心，其能刚方正直矣乎？景夏曰，圣教之下，不能自讳。盖臣性品，本来顺便，见人不善，不能斥言，而至于寻常言语，果不能调适。圣教所云，刚方正直，臣不敢自信矣。上笑曰，元景夏素有气，而其不能用其气于此者何也？景夏曰，有浩然之气，然后可以刚方正直，而外人亦不知其有气也。若臣则非真有气，乃浮气也。上笑曰，政自道也。景夏曰，以所谓不正者，袭治之义观之，辨是非邪正，自不得不严也。上曰，此言又似刚方矣。景夏曰，治之而若过分数，则臣当为和之之道矣。上曰，若然则卒归于捉蟹放水矣。景夏曰，与此异矣。寅明曰，均平和谐之道固好，而亦不可不有如分桐叶处。先正是非，处置得宜，然后人心乃服。人心不服，则虽以君上之威，终不得平其物情矣。上曰，此言诚然矣。景夏曰，故相臣崔鸣吉疏语，有所取者矣。攻其人，毋攻其党，攻其言，毋攻其人。本事是非，虽不可不明卞，然言或是矣，而其人则不正，事或差矣，而其人则不非，不可以一言一事之得失而论断。此尤当明辨处也。寅明曰，心如明镜止水，然后可以辨得，此岂易乎？上曰，若能如此，则岂有党习乎？李秉泰自为儒臣时，予固嘉之。而其论故相臣李光佐，自以为勿以臣言，为出党习，坐在里面，而其言如此，予将何以辨之乎？景夏曰，李秉泰之所言，未知如何，而伊时殿下处分，多有不协于人心者，故自致如此矣。上曰，快于人心，则当为辛壬事其可乎？景夏曰，臣亦非以为当为辛壬之事也，是非则自不得不明之耳。上曰，予以为司马光虽贤，犹有欠处也。寅明曰，识见虽或有不到处，而至诚为国，人皆贤之，举手加额，至于走卒儿童，亦诵君实，诚不可易得矣。景夏曰，臣则以为，司马光果有欠处。王安石新法，固为变乱，而其中亦有可取者。差役之法，利民者多，何可以王安石之所行，而并罢之也？程明道所谓吾辈当分其罪者，诚公平矣。人见不同如此，故有偏论矣。寅明曰，明道即圣贤之事，何可企及乎？又曰，君子小事则虽龃龉，而终不负国，小人虽能于事，而毕竟有弊。大抵用人之道，先识见而后才艺，识见高，然后可以辅国。有才干者，固可合于百执事，而既无识见，故其常智干办，有不足贵矣。此臣所谓当用学识也。当识前言往行，为众望所归。而万马并驰之中，卓然驻足，则岂不可贵乎？柳云当己卯，不甚显用矣，及赵静庵祸作，衮、贞辈，处以大谏，承召上来，首先力救，此事实高矣。如使今之人，当此等时，则必将以敌国待之矣。上曰，卿之此心，予实贵之矣。寅明曰，当今之世，必须用重望，然后可以服人心矣。景夏曰，大臣此言，即舍实徇名之弊。人虽有名望，难保其实，以此取舍，则终未免好名矣。彦儒曰，大臣、重臣之言，皆有所见矣。上曰，予于文义，有慨然者。胥各掌其治之政，执其不正者，今之耳目之官，独不如周之一胥乎？寅明曰，一言严于𫓧钺，今此圣教，臣下当知所惶懔矣。景夏曰，然矣。寅明曰，小臣在咸兴时，探问边事，而咸兴去北关稍远，虽未能的知，闻云云之说，则以为红旗堆，不知所在，而物货多积于拂旗堆，去白头山五百里，去灵古塔七百里。赵东鼎以为，缑州有磴磴别路。李寿沆以为，有头登路，而无磴磴矶。小臣以为，不可纷纭。送人别择知事练熟之人，观势入送之意，言于道臣矣。上曰，吴万兴今则有感激之心乎？寅明曰，小臣虽未相见，而闻国事，则必洒泪激昻云。即今则颇有感国之心，而大异于前矣。因奏曰，前西伯必详知边事，而闻以情势之难安，不敢复命云矣。上曰，以春坊所达俭狱缓治事，应有所难安也。传曰，有下教事，工曹判书李宗城夕讲同为入侍。〈榻教〉上曰，卿在外必不知，当说一通矣。元良问予曰，辛丑冬事，问于侍讲官，而无所答云。予虽不答，元良必知之而后已，故以我事皇兄之心，为心之意，言于宫僚，使之善为告谕矣。其后元良闻宫僚所达，自内有言曰，其时东朝有斗护之事乎？其意思高矣，看文字亦不泛矣。李渭辅所达无妙理，今不必提论。而奉朝贺虽无过人局量，满腔都是善心矣。寅明曰，在北时连见朝纸，近日圣上，赫然奋发，禁燕贸勤法讲，有大振作之志，凡在臣邻，孰不钦叹？伏愿执志愈坚，俾有成效。上曰，是矣。予前于卿，实有慨然者矣。予不斥言其人，而卿尝遭权数之斥。予亦以为卿之其言，宜受权数之斥矣。其后元景夏，以春坊及戊申事，有所仰达曰，君臣之间，必贵终始无间为言。予因念卿之其言，亦出于为国苦心，予心深有服焉。此后虽有以此等言，谗卿者予决不从之，此亦予之固心也。既觉之后，宜无所隐，而大抵其言，似涉如何矣。景夏曰，大臣此言，诚为差误。而只发于言而已。非有事迹之可执。圣上以慨然为教者，恐未免过矣。上曰，此言是矣。初为慨然者，是予气质之偏，而其后服其固心，于此亦可见予志矣。俨曰，大臣虽有病处，而终非负国之人也。今日圣上，有此下教于大臣，诚为幸矣。上曰，予既无隐，直言卿失，卿亦无隐予过，而直言之，可也。寅明曰，顷于下直时，猝当圣教，莫适旨意，区区有所过虑，不能善对。臣岂不知臣言之有失，而自以为是乎？权基彦，以尧、舜不陈责之。臣亦受以为罪，不敢引嫌矣。上曰，君臣之间，何可疑虑乎？辛丑冬，卿为说书时，予已知卿之固心矣。寅明曰，臣义则君臣情犹父子，而尚有惧心矣。赵静庵之死，皆出于市恩要名之目。臣安得不畏乎？上曰，此言深矣。有所为之言，方外则必有疑之者矣。所谓过虑，何谓也？寅明曰，臣意或虑刑赏有过中处。殿下于前日，其所宠擢罪罚，俱有过处，若见才辩能励者，则为可用，而或至过擢端良方正之士，则未免见漏，此臣所以有过虑也。上曰，韩德弼之擢用，卿以为过乎？寅明曰，此则臣未知其可也。韩德弼有才干，而无学问。其时相臣，以公辅称之，臣已辨破。而可用于百执事矣。景夏曰，韩德弼非但不可以公辅称之，干局之称，亦为过矣。圣上于臣下，期望或有过于分数，如未称塞，则并其可堪之才而不用。人主用人，宜量其才而任之，不宜过其分数矣。上曰，此言是矣。上曰，穑事何如？寅明曰，岭东则金尚星善为周赈，故有可苏之望。北道则元不大凶，故穑事亦不愆时矣。上曰，问议事，卿亦见之乎？寅明曰，臣方自外入来，故见领相所议似好。臣亦书之以意同矣。上曰，领相云何？寅明曰，以陵寝祭不可躬行为言矣。上曰，此则领相不知予意矣。予今气惫而所思惟，是奉先之心也。昨日考见先王、先后御容奉安之所，而未得之矣。永禧殿祭官，皆以武臣塡差，此甚未安。酌献虽与文庙有异，比于私家祭礼，反不过矣。予一欲躬行久矣。予气日惫，更待何时？且江华闻甚狭窄，日后不无所商量者，故亦欲一番详为奉审矣。永禧殿酌献礼虽有定式，于今义起，亦是广孝之道。而昨日卿等，以疠疫为言，不欲强之，欲待秋夕矣。忽然觉之，秋夕前一日，自内有事，若过此日，以予之气，决难动驾。欲待腊平，则不但卿等，以日寒为言，既不躬行于太庙，乃反行之于此殿，事涉如何。过此则必将迁就，以此冰炭交中，不觉殿坐之时晩矣。第有一事，看今天气必有旱征，此时何暇顾时气，而不行祈雨祭乎？且入侍诸臣，皆自外来，引接外人，与暂为经过，何间之有？政所谓猫gg描g素也。虽然，予不以此为念，只以军兵烂皮为虑矣。景夏曰，圣念及于军兵，群下之忧虑，不为俯烛。臣等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俨曰，殿下虽以军兵为念，殿下之身，宗庙社稷之所付托，非殿下之所自私。重臣之言是矣。上曰，卿等之言如此，今姑止之矣。先王尝言一越万岁桥，则予心快矣。圣考奉先之思，予至今不敢忘矣。今番卿之奉使时，予身虽在九重，心则随卿去矣。卿今竣事而来，卿之诚心，予实贵之矣。中夜无寐之时，常欲一展诚心，而不可得，故辗转不寐，坐以待朝者，或有之矣。英陵忌祭，虽已散斋，而端午欲为将事于真殿矣。重臣必欲固争，若欲强行，则君臣之义，有所损伤，故以朔望不卜日行之为定矣。以牺牲事言之，往年之待卿，可谓薄矣。而以今番观之，不可谓无效矣。寅明曰，陵寝不敢私谒，而濬源殿例有奉命奉审之例，故今番臣果为奉审矣。上曰，御容与永禧殿，何如？寅明曰，永禧殿则龙须皓白，而濬源殿则紫黑矣。上曰，服色何如？寅明曰，衮龙袍而红色矣。上曰，永禧殿用浅淡服而色青，必是太上王以后所着也。濬源殿御榻，以缎为铺团乎？寅明曰，以缎为之，而色亦新新矣。上曰，御笠尚存乎？寅明曰，有之而帽子则无矣。上曰，有弓箭乎？寅明曰，有筒架弓箭，而仅存形体矣。景淳曰，昨见工曹移文，则端午节箑，曾前以缎贴付矣。今番禁奢之后，不可如前云，故敢此仰达。传曰，进上纱贴扇，以蓝无纹绡贴付以入事，分付。〈榻教〉诸臣以次退出后，传曰，夕讲停。

5月3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宋莹中〈仕〉李益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孝宗大王忌辰斋戒。

○下直，知礼县监宋辉明。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汲曰，工判使之入来入侍。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实兼官十员内，兼辅德尹得载，以本职违牌，弼善、兼说书未差，兼弼善宋昌明入直，玉堂文学赵载德才已违牌，兼文学赵明鼎，兼司书尹光绍俱在外，辅德李渭辅，司书李彝章家有拘忌之疾，不得请牌，院中只有说书臣兪汉萧。非但阙直之未安，连日开讲之时，讲官不备，亦涉未安。未差之代，令政院禀旨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弼载，以备边司言启曰，守御使赵观彬时在衿川地。将臣下谕，有顷年定式矣，不可不另加催促，传授密符，即速乘驲上来，令政院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礼曹言启曰，今五月初一日常参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所启，近来疠疫渐炽，自三南延及于京中，而岭南、湖南特甚，湖西次之，京中又次之。自前如此之时，例有遣近臣，中央设厉祭之事矣。岭南、湖南先设为宜，令礼曹，考例举行，何如？上曰，顷欲下教矣。何必视其剧歇，而为之乎？京外一体举行，可也。在鲁曰，然则京中，京畿、三南及江原道，分付举行，似宜矣。上曰，依为之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自前别设厉祭时，先行城隍发告祭，间二日设行厉祭，例也。京中依例遣重臣，城隍发告祭。今五月初六日，厉祭同月初九日，不卜日设行。京畿、三南及江原道，则依例遣近臣，受香祝下去，各其本道中央设坛，随时卜日，先行城隍发告祭，间二日设行厉祭。而京外祭文，令艺文馆别为撰出，祭物从优磨炼，各别精备，虔诚祈禳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传于元景淳曰，此下御制，待明朝传于右参赞处。又传曰，平安道文武科榜目入之。

○元景淳，以工曹言启曰，端阳日自本曹，例有纱贴扇进献之规，涂以纹纱。今方依例付贴，而有纹纱缎，新有禁用之圣教，则贴扇之仍用纹纱与否，不可不一经禀裁，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已下教矣。

○朴弼载，以司仆寺提调意启曰，济州判官金瑞龟递任，进上马三匹，今才上来，禾毛色别单书入。而依例内廏立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初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工曹判书来待引见入侍时，工曹判书李宗城，右副承旨朴弼载，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罗㶷、李基敬以次进伏讫。上曰，卿自西关来，异于他道，臣且欲有所问事，将为引见。而闻大臣所达，知卿有所引嫌，特为召见，而关西事从当问之。语到先卿，心有感矣。岂料《自省编》编述之时，引先卿所言而加勉者，反以此书，人言及于先卿，而以戚卿心也？常训、《自省编》，皆是卿西出后所著者，常训之后，生一葛藤，故不欲更制文字。而上款二件事，必欲著之于书，使后王知之，而又恐元良误知，故欲使之知之。李渭辅之言，诚怪异矣。昨日筵中，已为下教，而渭辅之意，非指斥先卿者，卿何必引以为嫌乎？宗城呜咽涕泣而言曰，臣虽在西关，岂不有所闻耶？殿下制《自省编》时，追念先臣进规之言，笔之于书，其后筵中，又有惜不见之教。远近听闻，莫不钦叹，其在臣心，当复如何？君臣际遇，自古而难。生前知遇之不替，终始已极荣感，而身后追念，若是郑重。汉光武以忧国奉公，追思祭遵者，为史册之美谈。先臣前后所被之恩言，不翅光武之于祭遵而已。九原有知，当思结草，臣虽不肖，宁不知感？竣事之后，即驰还朝，觐日月之耿光，慰犬马之微诚，兼欲少伸叩谢之忱矣。才到洛下，宫僚笏记之说，盛行于世，而且有一通书纳之语云，而其中论宦狱，按治狱官，以缓治径毙为罪云。臣于此，诚不胜痛迫之至。臣父亦尝以禁堂，按治此狱，而除拜于开鞫二日之后，妖婢则先已自毙，逆俭则严刑六次，结案正法，其所谓缓治径毙云者，皆无所据矣。先臣以此事，再被人言，至于席稿而俟罪，圣教开释，无复馀蕴。而若使先臣在世，而又值今日，则必不晏然。虽知言者之意，不在于指斥臣家，而臣之私情，岂不万万痛迫乎？虽然宫僚之书，纳于胄筵者，以疏章卞理于大朝，既甚不敢。且伏念圣教之欲使讲说此段于胄筵者，俾我冲年储君，体大朝孝友之至行，而转生事端，以致诸臣之陈章卞理，则其于圣教本意，岂不大舛乎？以此之故，虽不敢形诸文字，而亦岂有束带供仕之理哉？只当没齿于丘壑矣。千万意外，忽伏承入侍之教，敢此来待矣。上曰，常训之述，即予固心，而有所惩创，不欲复为。而吴光运尝劝予以著书实下工夫，而今以思之，其亦不切矣。李渭辅予非不知非之，而卿之所料善矣。一番葛藤于常训，今又形诸文字，甚非所宜。且李渭辅之言，盖有所指之人而发，岂有指斥先卿之事乎？予则初不知有笏记，问于春坊上下番，亦未闻知。闻元良之言，宫僚持笏记奏达，而语不了了，若以笏记遗我，则可以知之，而不上而持去云。李渭辅虽非，既非指斥先卿，则又何足为嫌乎？此后则勿复提起，使之消融，可也。述编时先卿及吴光运、洪景辅所达三言，皆笔之于书，而初书先卿之名矣。有言大臣，不必书名云故改之，而以语脉见之，自可知矣。卿之所达，于斯尽矣。付之相忘，予所望也。宗城曰，圣教至此，敢不奉承乎？上曰，西关设施，固当问之。而事有本末，有先问之事矣。卿自参下，遇事箴戒，久不相见矣，政令施措之间，必有得失之可言者，陈达可矣。宗城曰，臣虽远在西陲，何敢一饭忘九重哉？然邸报之外，听闻不及，今不敢一一条对。而窃伏见近日圣心奋发，直以至治为期，设使衮职，有阙遗，朝政有得失，皆成过境，何异于太空之浮云也？唯当以今日为一初，奋励无怠，则太平可期矣。上曰，曾于卿，有大鹏之批，卿其记之乎？宗城曰，臣自承圣批，日三诵玩，岂敢忘乎？仍诵曰，大鹏不飞，无异众鸟，及其高翔，其远可知。仍曰，殿下之开示圣意于臣者，不但大鹏之教而已。李忠定公奏议毕讲之日，有草衣草食之教，而仍有规模已定之教矣。臣尝奉持德音，拭目治化。而光阴荏苒，已过十年，不但微臣之慨然失望，窃想圣念，亦必有治不徯志之叹矣。今幸天启圣心，思兴至治，前后圣教之出于朝纸，皆出于实心，以至于禁奢崇俭。此诚大圣人作为，出寻常万万者，区区庆忭之忱，曷有其极？所谓中兴即太平也。太平本自无象，任贤使能，立经陈纪，举直错枉，民安物泰，则即所谓中兴也，即所谓太平也。但为之有道勿忘勿助，非但治心为然，治国之道，亦不外是，诚恐圣志不能常健如天，有中间怠豫之患矣。诸臣不肖，虽或有不善于对扬者，殿下惟当勉行，其所自为者而已。区区仰虑之忱，或恐奋发之意衰，而怠豫之患乘之矣。上曰，卯酉仕法，卿有所达，故予不忘之矣。奉朝贺李秉常尝以为殿下虽为过举，诸臣无规正者，勿恃诸臣，而自为点检云。而顷日入侍时，问以记忆与否，予诵传之矣。宗城曰，自古帝王之致治，亦多术矣。或有创业而致治者，或有守成而致治者，或有中兴而致治者。周宣、汉宣，同一中兴，而周宣则拨乱而中兴，汉宣则兴衰而中兴矣。上曰，汉宣亦谓之中兴乎？宗城曰，然矣。上曰，中兴无他道，不过务公袪私而已。予非不自勉，而以即景言之，以此事而亦有挟杂。世道如此，党习如此，以予气力岂不难乎？宗城曰，千古帝王，固有中兴小康之治，而皆不能躬行而心得，推之于政令，故以道统言之。文、武以后，则周公以下，皆非帝王矣。殿下历观史牒，曷尝见居帝王之位，而务诚正之学者乎？臣诚死罪。殿下亦晩学也，然陞储之后，卓然以圣学自期。惟其有人百己千之工，故其得力于《小学》者多矣。出天之孝，因心之友，固得之于天赋，而论心则以天德为期，语治则以王道为准。臣于戊申初，入经幄之日，与领敦宁臣赵显命为上下番，每当侍讲之馀，廪廪有三代之意，相对诵叹，谓可以尧、舜吾君，唐、虞斯世。而迩来二十年间，圣学不免于间断，而治象不见其平泰，则叹岁月之易迈，慨圣学之未就，殆欲太息而流涕矣。今幸不待一人之言，兴感于追慕之思，抚念于岁星之同，圣志奋发，有励精图治之意，此殿下成始成终之会也。今又差跌，而不能副宿昔之所期，则臣等更何望乎？上曰，年甲则初不知其相同，而将事太庙之夜，灯烛炯煌，仰瞻中庙室上下，皆有六室，不自觉其感发而然也。宗城曰，治国如治家。比之家事，豪奴悍仆，虽不从令，主人亲自勉励，蕫饬而成务，则家事岂有不成之理乎？天下事千头万緖，而其本则在乎一心务公袪私，是殿下四字符。如欲治道之公而无私，则必加意于治心之工然后，始可以推是心。而行之于政令，其心不能无私吝之累，则政令岂有公正之理？此惟在于克己而已。先儒所谓性褊难克处克将去者，尽是要言矣。此虽如老生常谈，不足神奇，而治道之本，不外于此矣。苟能正心而正朝廷，则风草源泉，捷如影响，群下虽无状，孰敢肆行私意？而万一有之，流放窜殛，亦岂难乎？上曰，所达是矣。然予尝以为人情之于声音，喜俗乐而不喜雅乐，此亦公私之别也。必好雅乐之冷淡，然后始可以斥繁音之热闹，以此论之，私意克袪未易然也。宗城曰，圣学高明，其于易知之，黑白是非，岂有眩于公私之分者，而除非人欲净尽。而天理流行，则认贼为子，唤铁为金，亦可虑矣。上曰，其言是矣。《自省编》卿则在外，未能与于考校之列矣，成书之后见之则如何？宗城曰，当圣上奋励之日，正宜远佞臣，虽无状白首之年，岂敢陈面谀之言乎？《自省编》文字，可以无愧于典谟矣。上曰，此言过矣。宗城曰，臣妄以为是编之成，即殿下之忧患也。断章取义而言之，则古有以三百篇谏之语，衮职若有阙失，而诸臣以此编谏之，则殿下将何以应之乎？上曰，此言诚是，予实苦之矣。宗城曰，圣教所谓苦之者，实有戒惧之意，惟此苦之之教，亦是好消息也。殿下每有书自书，我自我之教，读古人书，不能体行，尚有此教，况于亲制之文乎？上曰，予亦尝以若有阙失，诸臣以此编谏之为教矣。宗城曰，圣教如此，则即所谓不谏而亦入者，实为万幸矣。臣又有所区区仰勉者，敢此仰达矣。殿下于《陆宣公奏议》，毕讲之后，有求言之教，至令诸大臣书进所怀。其时先臣淹病在床，而令人扶而起，北望稽首，有第五伦一见决矣之幸矣。若使先臣，更见圣心大有为之会，则其为颂祝，当复如何？先臣临没之时，未有一言之及家事，而有保啬圣躬成就元良八字及太平云云，而未能竟其语矣。臣于免丧之初疏，已陈此意。而伏见近日圣上，当此炎节，日开两筵，勤学之工，实为感叹。而御法服、发玉音，得无劳圣躬之虑耶？臣愚则以为，便殿赐对，简其礼数，召对儒臣，讲论治道，则其于勉圣学、保圣躬，两行而俱便矣。且念圣心，有一事系着，则憧憧不已，不能放下矣。求治不可太急，殆如集义，而为浩然之气，向所陈勿忘勿助即是也。观于朝廷，则济济师师，观于百姓，则熙熙皞皞，即是太平也。此岂可一蹴而成之乎？惟愿更为加意于保啬之工矣。上曰，卿知予心，故为此言矣。左相亦有所达规模，则已具矣。事事有定，久久不已。此予规模中兴之治，本无形象，不过在乎一个心字。此实不可失之机，而诸臣无有劝我者，至为过虑，予甚慨然。其时若有郑锡三，则必劝我矣。故相臣李光佐劝予为英雄豪杰之主，而卿父问何为此言？则故相愀然曰，吾岂乐为此言云，其言盖有意矣。大抵其进锐者其退速，于今御制抄出时见之，则卿与领敦宁为玉堂时，以一日停筵进故事谏戒，故予以为是，而手书赐答矣。其时故相赵泰亿，以责望太切为言，予答以岂不量己为之矣。予尝以卿为无隐，故于答卿也，亦不欺心，即今予之气力，岂有可言者哉？或卧、或坐、或起而步，实难于振作。故今日是斋戒，而所着如常。卿等虽不知之，即令出户外，而改着青袍。气力如此，予虽有志，恐贻志士之叹也。至于规模，则予已有定。而禁奢事，实出于慈圣昭俭之德意，故予当永守而勿改。我国事数数变改，何以做事？以此诸臣叙用，大臣三请而不从，经月而后，始叙用矣。东宫方召对《自省编》，而或云编中论《史记》处，不必读云。而予意则先读此编，而后看《史记》，则岂不知其出处而有效耶？食色人之大欲也，不可不有戒。而于常训则微发其端，而不详言矣。于《自省编》则眷眷而明言之，予意可知，而今番又教以无端之事矣。述编之中，次序条理，得无有参差处乎？宗城曰，文字之灏噩，曾已仰达。而凡例序次，亦皆均正矣。上曰，此则校雠诸臣之力也。宗城曰，归美群下，固出于圣上谦德，而游、夏之徒，设有所赞于字句之间，若其日月之光，云汉之章，本色自在，岂不知之乎？上曰，关西事，何如？宗城曰，条理多矣。上曰，有一事可问者矣。卿往关西时，戒予以更张，赵载浩亦言之如此。今闻卿颇有更张之事，何也？宗城曰，更张岂不好？而时势终不可有为。故臣以不为浮谤所挠与否，书问于大臣。则大臣以为，虽当更张者，而不挠与否，姑未可知云。臣既知如此，则何可生意乎？大抵一二人所见，未必尽是，此更张之所以为难也。如欲更张，亦惟在殿下之一心。朱子箚语，本自如此矣。殿下不以人言而有动，则何更张之不可为也？上曰，闻之李日跻，卿有些更张矣。宗城曰，臣何有更张乎？更张之大者，在乎田政，而军政次之，此岂可易为乎？田政厘正，姑始之于一县，以示后人，知其本非难事也。关西巨弊，在于债路，此则非更张，乃目前救焚拯溺之事，故先从义州，始尽革债路矣。上曰，革罢则其邑如何？宗城曰，此则代捧若干于民间矣。上曰，民以为便乎？宗城曰，虽云创开，此乃小事，而防债之利大矣。上曰，此后无或有加捧之事耶？宗城曰，不敢为之矣。义州之倒悬，以屯田之水，破栅市之防塞故也。小臣使筑两河千馀石落，又筑一堰，今秋则必有多得，虽无栅市之税银，而可以不乏矣。上曰，今已尽耕云乎？宗城曰，已为尽耕矣。上曰，诸处亦如此变通乎？宗城曰，各邑物力，何能尽为区划耶？以此不得并为，而惟平壤债路，亦为革罢矣。上曰，得无向隅之叹乎？弼载曰，小臣待罪安州时，详知给债之事，以田结给债田主，每年收其利钱，故民或有破产，而不能尽偿者矣。宗城曰，盖其弊留其母钱，年年取其子，其母则自在于民间。而久远之后，根本之钱，宁有馀存于民间乎？此所以民不支当矣。上曰，此犹司谏院豹皮也。宗城曰，李日跻奉使时，虽焚券而不能区画其代，此亦行不得之事也。大抵关西一路，监司料利之弊极矣。以军制言之，监兵使纳布军官，尽是富家实户，而元军则皆是丐乞之类，如此而民安得保存乎？纳布一节，必须尽罢，然后军政可以厘正矣。上曰，军政卿亦有变通者乎？宗城曰，何可猝为变通乎？监司手下兵万人，所谓鱼鳞作队，而故判书尹趾仁规模也。臣下去之后，除老弱充壮丁为五千人，新伯亦必充定其馀矣。冬三朔内，使之习操，而终番之时，合番操炼。岁以为常，则缓急必为得力矣。上曰，何如都监乎？宗城曰，如之矣。上曰，军服旗帜亦如之乎？宗城曰，虽不如京中，而不为悬异矣。今番三和府使移拜江界，而三和亦要害处也。平壤中军，所任亦不轻，不可不慎择矣。至于关防，与李日跻有所讲确，而未及启闻矣。昌城以下，谓之下江，而专用力于下江，设有不虞，作梗之虑，实在上江。昌城有颓废山城，而不为修筑，已有年所，臣使赵东晋修筑，而自监营，给价董役矣。上曰，退栅事，即今议论不一，卿则以为如何？宗城曰，磴磴矶虽有之，而不如退栅。使臣之得力，臣则未可知也。上曰，予以为退栅，在于彼地，则不可禁矣。元景夏之言如此，而卿言亦如此矣。宗城曰，诚如上教，而实有无穷之虑，不退之前，犹有犯越生事之弊，况其渐近乎？今番使行，必不准事而来，又送使臣，期于必得，可也。上曰，禁之诚难。予意则今行，以为辱咨必至矣。上曰，关西旧帅，卿惜递矣。新帅何如？宗城曰，旧帅虽可惜，而新帅出后，臣亦无异辞矣。上曰，予知卿必为此言矣。郑缵述予未详知其人，而领敦宁则以为干城，元景夏则谓之骄将，卿则以为如何？宗城曰，郑缵述虽骄，岂敢施之于臣？其骄与否，臣未知之。而若当虏骑渡江冲突之时，则缵述固贤于日跻，今时则别无如此之虑，设施制度，则日跻诚优于缵述矣。缵述虽欠智略，而勇武则足，曾经大将，年今老矣，犹日日习射操炼之际，身自举旗捶鼓，此亦可贵。初无可罪之事，无端罢职。当此择人之时，虽不为兵使，宜乎差遣矣。上曰，其时予有属意处，故从之矣。宗城曰，臣未知圣意之所存，而只惜举措之乖当，果为陈疏矣。今则代者已得人，不必更言矣。上曰，卿之所为，必言于新伯，其果守卿规模，而不为变更乎？宗城曰，皆是状闻之事，有何难行，而更为变更乎？李箕镇曾未相识，而今番观其为人，则虽未知其必为设施更张，而亦不必以臣所为之事，而有所中止也。上曰，具允明卿见之乎？宗城曰，何可得见乎？然而允明之父，方为宁边倅，故臣略闻之，颇善为之云矣。上曰，使之探知彼边事矣，闻已封库渭原，而出道云。渠父颇善人也，必教之矣。宗城曰，安知其何以为之，而预为教之耶？探候则已得三人，而送之云矣。上曰，畬之后人心颇动矣。今则已妥帖乎？宗城曰，晓谕下教之后，夬得妥帖矣。守令捉囚连坐罪人矣，下教之后，尽为放释，似必安过矣。又曰，臣才经道科试官，以武科出榜之规，有仰禀者矣。今番道科时，有入格而未参榜者，为五十五人。若付骑刍二中之类，则柳叶箭三分者，皆为见落，若付柳叶箭三分之类，则骑刍二中者，又皆见落。取舍太偏，殊未均平。故骑刍、柳叶箭准格者，计其六两步数之远近，参错付榜矣。闻汉城试出榜时，亦无一定之例，只以一时试官之意，有所去就云，宜有一番定式之事矣。上曰，六两步数若相同，则何以取舍耶？宗城曰，当以录名字次定之矣。上曰，所达是矣。依此分付于中外，可也。上曰，观其武才，六两有远射者乎？宗城曰，平壤之人，六两远射者，几至三千人，而今番壮元，星川通引也。上曰，然乎？宗城曰，以编发观科，而射骑刍之时，始为上发矣。上曰，应顽憎矣。无须乎？宗城曰，无须矣。又曰，朝家必欲江边之均入，而今番堇得一人而充数矣。上曰，善为之矣。宗城曰，平壤武技，甲于一国，曾前道科入格者，七十五人云，而今番则六十馀人入格，以此观之，则武技渐不如古矣。上曰，唱榜时何以为之耶？宗城曰，虽不用雅乐，其馀威仪，则与京中无异，而繁华则反胜矣。小臣又有所怀，平安道置别武士，没技则每岁出及第三十馀人，而又有道科文科，亦如之。臣则以为太屑越，废道科似为好矣。上曰，先王朝已行之规，何可废却耶？宗城，先为退出。弼载曰，工曹判书李宗城家在稍远，门限已过，留门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承旨及注史以次退出。更漏已下三鼓矣。

5月4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宋莹中〈仕〉李益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孝宗大王忌辰。

○辰时巳时，日晕。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汲启曰，右承旨金尚迪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5月5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宋莹中〈病〉李益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渭原郡守申璆。

○元景淳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金尚迪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差退一日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景淳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朴弼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沈瑎，以禁卫兼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上番兼春秋罗㶷，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李朝望单付。

○赵明履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连日开讲之时，讲官不备，未差之代，令本院禀旨差出，仍为牌招事，允下矣。政官所当即为牌招开政差出阙员，而国忌斋戒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既已备员，此启辞置之。

○以文学赵载德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只推，即为牌招，使之入直。

○以公洪监司状启，黄涧居监官朴昌述等烂死事，传于朴弼载曰，烂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赵明履，以吏曹言启曰，本曹佐郞李寿德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朴弼载，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庆德宫假卫将牒报，则卫将金麟辉受由在外，过限未上来云，依法典改差，何如？传曰，允。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初三日，幼学李弘基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圣基，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哨官黄处垕之垕字，误以厚字启下，极为惶恐。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5月6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宋莹中〈出使〉李益普〈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丰基郡守南泰庆，河阳县监金百炼，德津万户文龙征。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尚迪曰，大臣、备局堂上诣阁。

○传于尹汲曰，下直守令、万户，今日次对，同为入侍。

○传于元景淳曰，校理尹得载，副校理赵载敏罢职之代，今日政差出。

○传于赵明履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元景淳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多日，事甚未安。今日政新除授校理、副校理，待下批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判书朴弼周在外，参判权𥛚进，参议未差，左副承旨赵荣鲁进。启曰，判书朴弼周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又启曰，台谏多窠，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宋征启为大司谏，李光湜为司谏，李弘稷为掌令，任璞为持平，李昌儒为正言，尹志泰为弼善，洪启禧为罗州牧使，郑履俭为杨州牧使，赵观彬为同经筵，朴文秀为知春秋，洪象汉为司宰提调，尹汲为司译提调，朴弼周为掌乐提调，赵观彬为尚衣提调，徐宗伋为冰库提调，申晩为观象监提调，南有容为兼西学教授，李益辅为兼东学教授，沈墢为吏曹佐郞，黄景源为吏曹正郞，李箕重为金堤郡守，金时杰为军器佥正，金尚重为校理，尹光绍为副校理，赵观彬为兼知经筵，郑羽良为兼同经筵。

○吏批启曰，新除授醴泉郡守李埴呈状内，台官既以失体为言，囚禁陪吏，则其在廉隅，不可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之意，连次控辞，至于七次之多，而禁令之下，决不以许递题送矣。今又呈状，无意赴任。当此农务方殷之日，不但许久旷官，夫马留滞，亦甚可虑，不得已罢黜，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万宁殿别检申大修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金重璧、黄道翊、崔商翁、赵琇、柳宗泽、李弼刚俱以笃老之人，病难供职云，忠翊卫将崔峻岌重得轮疾，差复无期，呈状乞递，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判书金若鲁病，参判李普赫呈辞受由，参议任珽未肃拜，参知赵尚命入直进，左承旨赵明履进，以崔益秀、尹敬周为副护军，以赵锡命、徐宗伋、洪象汉、郑益河、申晩、金尚翼为副司直。

○元景淳，以吏曹言启曰，因礼曹草记，庆尚道、全罗道、公洪道、京畿道、江原道五道，遣近臣，受香祝下去，中央设坛，随时卜日，城隍发告祭、厉祭设行事，允下矣。既曰，近臣则所当儒臣差送，而儒臣势难分排，在前如此之时，或有侍从塡差，时任曾经儒臣及侍从，并通融差送，何如？传曰，允。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所卫将牒报，则所属广智营近处宫墙三间许，今日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广智营入直炮手二十馀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朴弼周疏曰，伏以久矣哉，臣之无严也。叨揽违傲，坐致无限过礼，而一向顽然悍然，不少变动。至于日昨，则又有偕来之命，近侍之臣，委来相守。臣于是局天蹐地，益不知所出矣。顾臣屡入文字，辞语固已穷尽，而尚有一说，可备仰闻，请更陈之。臣闻辞受者，君子之所慎也，于其所处之得失，而其人之贤不贤分焉。何以言之？今有一夫于此，有以钱粟相馈，馈百千则不受，馈万万则受之，人必骇笑之不暇曰，是夫也辞少而受多。其初之辞，非出于廉让，特意在于万万，故为此邀索也云尔。则无论其情实之果如何，言则是矣。彼一夫者，喙虽三尺，实无以自解。今臣之为，其何以异此？乡于官卑之时，许多除拜，一切苦辞，今忽为扬扬冒出之计，则是直歆动于冢宰尊宠之位，曾不顾前后本末之判然各异。其无理无耻，颠倒错乱，与所谓贤者相去之远，奚特为千万里而已哉？臣固罔形，而似亦不至此甚。前日圣批中，虽以昨年应命而为之教，然亦有说焉。盖以世禄食土之民，不敢不一觐耿光，区区之义，固亦有主者然也。今者冢宰之任，其尊且重，为如何也？而乃犹以只展分义，藉为口实也耶？此即臣之所不敢出也。夫古今识治体者，莫过于管子，而言国之所以亡，不在于他，而只在于四维不张。是则臣之抵死固守贱分，恐亦不害为不报之报，即以逐人分上，各有其界限故耳。何必趋走承命，仕宦服劳而后，方为报效也哉？古语曰，明主可以理夺。圣明若以此等事理，试一消商，则臣所云云，或不至全没意谓矣。况臣病状危剧，直欠一死。追思昨年入对之事，恍然若隔前生。其时宛转艰辛，犹为圣明之所甚嗟劳，则到今数年之后，其益无奈何者，为益可知。夫岂有一分气力，可能升降殿陛，衬近天威之望乎？人生凡事皆可强，而唯老与病，为不可强。强此癃痼之形，扮作少健之状，䩄然据政事堂，进退人物，则其为罔廉没耻，不啻为锺鸣漏尽，夜行不息而止。不审圣世致得如许之人，将何所用？事理至明，礼防至严。伏乞圣明，特加垂察，亟将臣所叨铨任，回授可堪之人，以幸国事。仍命倂收臣兼带职秩，使名器稍重焉。且今方农之节，厨传甚扰，村里残氓，酷被其害，非臣之故，何以有此？惶蹙尤万万，惟圣明，深轸蔀屋愁苦，亟寝偕来之命，招还史官，不胜幸甚云云。手书答曰，省卿之恳，前谕已悉。惟待卿幡然，何固执之若此？目今以予心气，其犹强者，惟冀夙德之挟赞，而况此任，意盖深矣。方闷旱之时，甘霔涤暑，高高犹眷顾元元，以卿世臣，今日岂忍徒守高蹈之意乎？复以手谕，示小子殷勤之志。卿须体此至意，安心即日偕来，用副企待之心。传于尹汲曰，此批答，令偕来史官传谕。

○江原监司金尚星疏曰，伏以臣，冒当藩任，触事愦愦，居常愧惧，未敢顷刻自安。而臣于向来该曹之请推，亦有区区悚蹙者。享上事体何等至重，则凡于道内封进之节，岂敢少忽？而臣于平海郡监赈之时，得见都会官春川府所报，则三月令，宗庙荐新辛甘菜，因其节序差早之故，万无及期监封之路云。臣于伊时，果以退限封进之意，在道封启。而平海之距京师，殆至八百馀里，故虽为严饬其罔夜呈院，而当朔之内，未及入启。该曹草记中，至以月令已过，亦无頉启为言。一时警责之请，姑舍勿论，事关荐享之物，无端阙封者，论以国体，宜被重谴。臣心之惶陨不安者，非比寻常。而赈事方急，不敢为趁即请勘之章，然其何敢终始晏然于职次乎？且臣三朔检赈之馀，宿病添剧，而重以才遭丧惨，情理悲切，以此病状，亦无久当重寄之路。玆敢略陈短章，仰渎宸听。伏乞圣慈，亟赐镌递，仍勘臣不职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献纳金尚喆疏曰，伏以臣，为营妻葬，暂出乡外，而谏省除命，忽下此际，以惶以感，莫省攸处。仍念臣菲才薄质，遭遇圣明，久忝经幄，猥荷知顾，图报无地，寸丹皦如。凡于燥湿夷险，岂忍顾一己之私，而负殿下之恩哉？惟其性本疏迂，而言不能葳蕤，志切愿忠，而诚无以孚格。曩叨谏职，适入帐殿，而威颜咫尺，严畏嗫嚅，辞未达于愚衷，罪自陷于罔赦，斧钺虽逭，岭海乃分。伏蒙天地父母，特推锡类之仁，即寝严谴之命，恩出曲贷，事旷前闻。噫，唐臣刘禹锡之自播移连，以其亲老，而裴度有言也。今臣不有度之言，而乃与禹锡之连州而免焉。则古人之所未得臣乃得之于明主，山恩海渥，去益罔极，生陨死结，曷其酬报？父子相对只自感祝而已。今于恩除之下，岂不欲叩谢文陛，仰瞻耿光，以少伸经年恋结之微忱？而第念一切三司，即臣偾败之地，今若凭恃荣宠，扬扬为进身之计，则实非分义之所敢出。而至若目下情理之万万悲切，犹有未暇论者。玆敢略暴危恳，仰渎崇听。伏乞圣明，俯垂鉴谅，亟递臣职名，重勘臣辜犯，以安私心，以励公法，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初六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下直守令、万户同为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行副司直金始炯，行兵曹判书金若鲁，灵城君朴文秀，工曹判书李宗城，行副司直金圣应，右参赞元景夏，户曹参判李益炡，副司直沈圣希，右承旨金尚迪，假注书李益普，事变假注书朴起采，记事官李朝望、李基敬，丰基郡守南泰庆，河阳县监金百炼，德津万户文龙征以次进伏讫。在鲁曰，好雨及时，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在鲁曰，今日次对，左相遭服制，故不为入来矣。备局诸堂，既已叙用，则刑判赵锡命亦为一体叙用，可矣。上曰，然矣。前刑判赵锡命一体叙用。〈榻教〉在鲁曰，赵观彬、朴文秀、徐宗伋、柳俨、申晩、郑益河、洪象汉还差备堂，何如？上曰，备局堂上赵观彬、朴文秀、徐宗伋、柳俨、申晩、郑益河、洪象汉还为差下，而洪象汉句管堂上及有司之任仍差，柳俨句管堂上，亦为仍差。榻教。在鲁曰，李枢尚无消息，使臣入去之期，渐至迁就，极为闷矣。上曰，今则几乎来矣。在鲁曰，使臣或有待朝命发行之事，则尤为迟延矣。上曰，此则从容为之。守令先为进前。泰庆进伏。上曰，何处守令乎？泰庆曰，丰基郡守矣。上曰，职序则不问，有所怀乎？泰庆曰，未赴任前别无所怀。而本来疲残之邑，又经十年凶荒，似有弊瘼，而未知所对矣。上曰，河阳县监进来。百炼进伏。上曰，所怀。百炼曰，本县民户一千七百八十，军丁一千七百三十，民户则饥馑疠疫之馀，以死亡而有减缩者，军丁则依旧自在。而近年以来，朝家尤严，黄口无得定役之法。小臣岂不欲尽心为之？而事势如许，终恐未免欺罔之科矣。文秀曰，丰基至残之邑，而河阳则反不及丰基。金百炼之言是矣。上曰。出举条令道臣商量为之，可也。〈出举条〉上曰，年纪几何？百炼曰，今方三十七矣。上曰，其人不庸残矣。在鲁曰，前为稷山倅下直时，见台谏不是处，踏破自己纱帽，而仍不赴任矣。上曰，颇有气矣。尚迪读宣谕将毕之际，起伏曰，臣误读道臣别谕矣。仍更读宣谕。在鲁曰，承旨宣谕守令之际，误读道臣别谕，旋觉其误而改读，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万户进前。龙征进伏。上曰，所怀。龙征曰，抚恤土卒，谨守关防，修炼军器而已。他无可达矣。上曰，所达可谓切实矣。在鲁曰，守令使之先退，何如？上曰，依为之。文秀曰，丰基郡之十五年间十易其守，为民害诚大矣。臣于年前，为都承旨时，自上命铨曹抄出数递邑入启后，其邑令各别择差，而毋得数递，故颇有其效。臣闻古阜郡十年十递云，他邑亦多有如此处，新旧迎送，民结收钱，十年殆近万两，民何以堪乎？不但守令如此，监司、兵使数递，亦皆如此，其弊尤当如何？臣实为国闷虑矣。上曰，所达是矣。数递邑，令吏曹书入，可也。〈出举条〉在鲁曰，罗州素称大邑，而李埉未一月而遭台弹，赵荣鲁未及半年而递归，李𪻶到任未久而遭父丧。罗州非泛然之邑，而如此数递，文荫中极择差送，可也。上曰，罗州牧使，勿论文荫、堂上、堂下，极择差出，可也。〈榻教〉在鲁曰，顷日筵中，《续盛京志》，小臣告达，出置备局，仍为閪失下教云。小臣精神昏耗，不能记忆，问诸下吏，亦不知去处矣。左相入来后闻之，以为其时，果为持来披看，仍借李日跻云，其册去处有之矣。上曰，其时欲为取览，而无去处，故果有所下教矣，在鲁曰，永禧殿亲享，以朔望定行云然乎？上曰，永禧殿无朔望之祭，卿必误闻矣。予意虽朔望无不可亲祭之端，非谓亲祭，必于朔望为之也。在鲁曰，圣教如此，而臣误闻矣。此后永禧殿六享祭时，该曹每每禀定，如宗庙五享之例，则事体似涉如何。自下不禀，而自上有特教然后举行乎？上曰，予意本如此矣。六享中待下特教磨炼仪注举行，可也。〈出举条〉在鲁曰，纂辑厅已罢，仪轨郞厅，以申思观启下矣。因台职违牌坐罢，即当草记，更为启下，而无他郞厅可呈草记之人，故不得已敢此陈达。申思观还为差下，仍令该曹付军职。而此后虽或为台谏，而罢职郞厅则仍带，令该曹付军职，使之察任事，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顷日因左相陈达，己卯八贤及表表者，令该曹，访问赠职赠谥事，允下矣。己卯录中之人亦极多，左相既不举名陈请，则该曹何以任意取舍乎？闻其为子孙者，人皆希望，颇有纷纭之弊云。臣与左相，相议抄定，其当为赠谥者陈达，然后自该曹举行，则可无眩于取舍之患，事体亦似得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顷日己卯名贤金湜、李延庆赠谥事定夺。而金湜以抄选掌令，登贤良科壮元。中庙下教曰，金湜贤者，要得此人为师儒之官，而恐不与取，今居壮元，予别有喜焉。升副提学，迁大司成，当时士望之最为隆重可知，且于明圣王后，为祖先矣。此是己卯名贤中，特著之人，今当赠职之时，似不当止于例赠之判书，特赠赞成似好。且闻其家，既已代尽埋主，故延谥当于墓所为之云，延谥时别为致祭，亦似得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始炯曰，此乃济州监赈御史韩德增gg韩亿增g状启也。济州为孥罪人四名，韩德增gg韩亿增g状请移配，而此皆穷凶极恶之种也。我国极处，莫远于济州，且多官长，故易于照管。自前缘坐之类，多配于此岛。而亿增状闻，亦必有所见，移送黑山岛为好。而向来下教，以为特教之外，不可送黑山岛，臣府有难擅便，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右参赞有所见达之，可也。景夏曰，韩亿增之此状闻，臣意则以为非矣。为孥罪人，不可处处置之。济州则多官长，黑山岛虽有别将，不为甚重。拘束罪人之道，莫如济州，而亿增特以多置一处为难，而有此状请。臣意则韩亿增从重推考，此状启置之宜矣。上曰，韩亿增必有深意矣。多置为孥罪人于济州，遗下种子，其虑不少。此乃亿增去时，予所下教之意也。若无下教，则当如右参赞之言。推考则勿施，可也。而予则有深意，亿增于罪人众多之中，舍麟佐之子，而必以此四名为请者，必有见处而然矣。顷闻为孥罪人，皆称生员主、书房主、都令主，极为寒心。黑山岛犹为近矣，官长若以奴婢役使，则安敢如是乎？在鲁曰，闻师大果不好之人云矣。上曰，然矣。师大即弼显之子。若以恶逆言之，则麟佐之子，岂下于师大？而必以师大为言者，应有深意。或于点考时，有见其殊常之迹耶？移配便否，诸臣以次告达，可也。若鲁曰，多置济州，固为可虑，移配他岛似好。而但险岛无过于济州，是以难矣。宗城曰，我国诸岛之险远，无如济州。若以太多为虑，则罪轻者移之，而重者则不可移配矣。圣应曰，宗城之言有所见，济州猝难乘船逃走矣。文秀曰，出济州则无险岛，何可移配乎？牧使择人，则可以制之，不过数十年，自可忘逆心矣。圣希曰，韩亿增必择四名启闻者，似有意思，而他岛之不如济州，诚如诸臣之所达矣。益炡曰，臣意则韩亿增必有妙理，兵判所达可虑是矣。在鲁曰，灵城所达，亦有意思。十数年后，自可为常人，何能生逆心乎？上曰，陈友谅之子陈理，来配于我国，而今则皆为常汉。以此言之，久则当为常汉矣。景夏曰，灵城之言沓沓矣。牧使择人，何能每每善为乎？上曰，大臣既知之，仍书以即今上下酬酢，通于济牧，探问其所见，而此状启置之。文秀曰，作书通于全营，专便入送，以此往复之地，似为好矣。在鲁曰，知其实情而后，亦难处矣。文秀曰，真知其可虑，则戮之而已，何可以难处，而不为之耶？上曰，其言可谓快矣。文秀曰，臣必知圣上之不轻杀，故敢为此言矣。始炯曰，此乃公洪前监司赵载浩，以戊申从贼罪人郑必章等狱事，推核启闻者也。必章以草溪僧人，负粮米兵器，往赴清州贼阵，兵使、营将戕害时同参，情节既已个个直招，而以其事关逆狱，故道臣不敢处断矣。戊申后从贼之类，逃匿现捉者，自其道结案正法，亦多有之，似当依此勘处。至若崔硕辅，本以云山之人，因年凶流离者也。云山之于草溪，千有馀里。且在戊申年才十五，则其无同必章从贼之事，可以推知。道臣亦以酌处为请，而渠之父祖名字，变换纳招，极为骇然。如此之类，自本道参酌定配，未为过律，或加刑放送，亦无不可，并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在鲁曰，虽是常汉，从贼之类，既已现捉承款，则依他例，令本道正法，断不可已也。上曰，关系从逆，岂逭王法？而但其时有胁从宽治之教以启闻推之，初以僧徒胁从可知，事远之后，随得而正法，是岂其时下教之意？而其时胁从勿治者，亦岂不人人，而疑惧乎？然既捕之后，与其时胁从棍放者有间，其在国体，不可白放，自本道严刑岛配。崔硕辅则令本道，参酌决罪放送，可也。〈出举条〉文秀曰，臣初叨将任，入城闻之，则称以褙子群或十数人，或二三十人，无赖作党，乘夜横挐于街路，人多忧之。故臣与兵判、训将，另为禁断。近闻以夜禁之不严，非但无赖汉犯禁夜哄，大臣、宰相、名士带率傔从，亦藉势夜行，而逻卒莫敢谁何，其弊亦及于闾巷云。而拘碍多端，不能禁断，三军门皆然。且大臣带率傔从，自前见捉，则不过为进来公事而治罪。近年以来，所捉牌将，必躬进口达，故牌将多被带率辈诟辱，以此牌将不敢下手，此实谬习矣。依前为进来公事而治之，然后夜禁当严，故敢此仰达。上曰，上款陈达，依为之。此后不着常衣，任自夜行者，虽掖庭所属，勿为陈达，决棍，可也。〈出举条〉文秀曰，臣于向来，首译拿处事，有慨然者，敢此仰达矣。当初请拿首译，不过为欲惩其慢忽之罪。而虽以冬至使状闻辞语见之，以为首译洪万运老昏，初不任事勿论，李挺熺段，从重决棍，以惩其罪云。则万运之替拿，挺熺之见漏，有骇听闻，亦关纪纲，译院掌务官之不善现告者，不可无罪。若有严畏国法之心，何敢如是乎？在鲁曰，当初灵城之疏，以首译拿问为请，则只当以行中首译现告。首译纳招后，未知王府处之之如何，而该院何可任自变换，以副译现告乎？其时掌务官来问于臣，臣答之如此，非掌务官之不善现告也。文秀曰，然则判义禁不善为之也。始炯曰，洪万运，以传旨现告就囚，而观其供辞，以老病不任事为言，伊时使臣之状，亦以此论及，则似无可罪之端。臣之奏谳，固当如此。而李挺熺之当以首译现告，非王府所可知也。文秀曰，此虽小事，罪其当罪者，然后可以无冤。今日台谏若有人，则必已发启矣。李挺熺不可不拿处矣。上曰，禁堂推考，任事译官，更为拿处。〈出举条〉若鲁曰，禁、御两营骑士都试，因其上番，逐朔设行。自正月至六月计划，抄居首一人，又自七月至十二月计划，抄居首一人，直赴事节目启下矣。今年春夏等，则有闰月之故，自正月至六月为七朔，此有违于每六朔计划之定式，而以七朔计之乎？上曰，一年内分半，再次计划，则不可紊乱，而有闰月，则以七朔为定，可也。上曰，工判进前。关西农形，何如？宗城曰，麦农虽不登，其馀农形，姑无愆期矣。以今观之，数年之内，必有大凶矣。即今谷价甚贱，公私视之如粪土，故知其必歉矣。又奏曰，江边流民，处置为难。臣曾为御使时，作书往复于故相李光佐及家内矣。今番按道时观之，则小异于前，而流民则土着如奴使之，其终不无所虑。故臣言于昌城府使，使之区处，而大臣以为难处，不可设施云矣。传曰，政事，当日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5月7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祖大王忌辰斋戒。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留院。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掌令李弘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元景淳启曰，新除授校理金尚重时在京畿涟川地，副校理尹光绍时在全罗道金沟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前日御制，笑指青霄一片云之句青字，或是云字则叠入，以青字改书之意，言于右参赞。〈勿出朝报〉

○传于元景淳曰，志喜诗，似已入录于前下御制中，如果载录，不必复誊，此下御制，传于右参赞。〈勿出朝报〉

○工曹参判李重协疏曰，伏以臣，幸蒙圣恩，待罪畿邑属耳。继伏闻筵教勤挚，下询诸宰，深轸坠履之思，显示拔滞之意。而今玆亚卿陞擢，实出特恩，感激以涕，惝恍靡措。顾臣前后忝叨，罔非陶甄攸及，器溢涯逾，复何侥幸。惟是畸孤之迹，自守庸拙之分，以致龃龉于时样，而每荷圣朝记念，偏加愍惜，屡形辞旨，始终不遗。盖为臣以三朝旧物，早蹑从班，而陨剥之馀，凋朽已甚，似不可须臾耳。然臣之所自悲者，进步清涂，追尘群彦，获值先朝郅隆之会，而未有丝毫稗补，又于圣上入储之初，得与宫僚之选。其时同事诸臣，皆能辅佐圣治，亮采惠畴，而如臣不才，徒然食粟，遂作衰耄之陈人。中夜抚膺，忽若无生，祗欲筋力未尽之前，糜身粉骨，以答际遇，入水蹈火，固何所辞？宠旨之下，旁听亦耸，布衣之荣，至此极矣。第念五服五章，所以命德，其难其慎，在于任人。若以斡旋化机，风厉百工，则藉曰先从隗始，臣实非其人也。承命震惕，即离官守，归伏私次，历日徊徨。不得仰控短章，悉暴衷悃。伏乞圣明，并赐鉴烛，收还职帙，毋亵名器，安其素贱，以没馀齿，区区之愿也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者陞擢，意盖在矣。卿其勿辞察职。

○兵曹参议任珽疏曰，伏以臣，罪盈恶极，获戾神明，顽不灭死，奄毕祥禫，俯仰穹壤，靡所因gg罔g极。不意骑省佐贰之际，遽及于归依松楸之日，闻命惊惶，不省攸措。臣之离违天陛，已三年矣。区区犬马之忱，岂不欲即日叩谢，少伸恋结之私？而丧祸馀生，世念已灰。重以衰罢忒甚，疾病交寻，眼视昏瞀，便同全废，须发皓白，殆无馀黑，形壳虽存，神精都丧，羸朽无用之实，臣既自知，而人之见之者，亦不以完人待之。奔走供职，断无其望，宿卫重地，不敢一向虚带。今始来伏私次，露章自列。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许镌递臣职，俾臣随便调息，得延残喘，以卒生成之泽，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5月8日

行都承旨尹汲〈病〉。左承旨赵明履〈病〉。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祖大王忌辰。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留院。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景淳启曰，玉堂官员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应教南有容，副应教宋昌明，副修撰吴彦儒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元景淳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元景淳启曰，下番兼春秋李基敬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传于元景淳曰，宣传官二员待令。

○传于元景淳曰，成均馆释菜时，安香厅御制，使右参赞誊出。香桥碑阁前后面有御制，前面高层书之，后面低行书之，亦令誊书入之。

○元景淳启曰，应教南有容，副应教宋昌明，副修撰吴彦儒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5月9日

行都承旨尹汲〈式暇〉。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尚迪〈病〉。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奉命出使〉。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宗大王忌辰斋戒。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入直注书兼春秋中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传于朴弼载曰，去夜入直宣传官送之。

○传于赵明履曰，礼房承旨与他承旨一员，持《自省编》入侍于崇文堂，而春坊上下番提学，亦为入侍。

○传于元景淳曰，李枢手本入之。

○元景淳，以备边司言启曰，即接义州府尹权一衡状启誊报及赍咨官李枢手本，退栅一事，别无可以改送奏文者。而树栅姑未始役，则使臣之入往争执，一时为急，使行亦必依去时定夺，不待朝命之更下，即已渡江，而远外事犹未可知。更为拨马知委，俾即渡江前进，何如？传曰，允。

○崇文堂入侍时，传曰，同副承旨誊持《自省编》中两语，即往宣谕于冢宰。〈出榻教〉

○初九日巳时，上御崇文堂。礼房承旨、他承旨、提学、春坊上下番同为入侍时，提学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同副承旨元景淳，文学赵载德，说书兪汉萧，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李朝望，记注官尹学辅以次进伏。上曰，侍讲官持《自省编》上下卷进来。汉萧持《自省编》进伏。上曰，二件持来。景夏曰，日候蒸郁，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景夏曰，顷者剂入汤剂已尽，凉膈散待下教，依例剂入乎？上曰，依为之。上曰，承旨进来。《自省编》中崇儒重道，才不借于异代二段，何卷有之乎？明履考出后，上曰，同副持《自省编》，此二段往传于冢宰处。予于公私义利之间，有未洞然，故山林之士，无幡然之意耶？既喩于手札，予意已竭，予诚已殚矣，不复传喩，而使承旨宣谕，予歉然之心。予若有诚意，则岂有不致之理乎？古人有不肯就辟者曰，后宫千数，其可损乎？廏马万匹，其可减乎？予若有此等事，则须直言之意，善为开谕。方今躁竞成风，元良渐至成就，山林之士，若来仪朝端，则于世道人心，必有利益之事。以此意不必宣谕，而使之示之，可也。景淳奉命出外后，上曰，顷者以中兴为教，今日遣承旨宣谕者，予意有在。注书出去，言于承旨，使之传于冢宰，可也。臣益普出来喉院，传于景淳而入来。上曰，提学进来。景夏进伏。上曰，御制抄出时，如安香厅香桥碑，松都善竹桥，不朝岘，朱雀岘，养正阁，皆有所作，亦为誊出，可也。景夏曰，自外方多有搜得者，同为誊出乎？上曰，依为之。上曰，《自省编》依召对例，使元良进讲，而问文义，可也。景夏曰，使之读前受音乎？上曰，读前受音，可也。东宫读前受音，玉音颇低。上曰，侍坐故，声音颇减矣。东宫读讫。上曰，刚克何谓也？以常谈易知者言之，刚字何也？克字何也？东宫不答。上曰，忘之则谓之忘之，不忘则言之。东宫曰，克己之谓也。上曰，然则知之之辞，汝能克之乎？不能克乎？东宫不答。上曰，姑不可晓乎？可易晓乎？东宫曰，姑不晓矣。上曰，姑不晓云者，是汝之术谈也。上命东宫读新受音。上曰，常时声音高于此乎？明履曰，宣政殿召对时，声闻于外，其间不为甚近矣。上曰，如此之时，讲论文义则有效矣。载敏曰，晩学二字，是大朝自谦之辞也。异端者，杨、墨之学也。杨朱之学，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之，是无君也。墨翟之学，磨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故谓之异端矣。圣人之道，五伦之谓也。邹圣斥杨、墨之学，故后人配之于大禹治水之功。大抵异端盛，则人伦灭，而国家亡矣。其功岂不大乎？我国有僧徒，是亦异端矣。上曰，异端非特杨、墨而已也。汉萧曰，私意之交侵者，即欲也。舜、跖之分，只在于义利公私之间耳。大朝所以著之于《自省编》，以遗我邸下者，欲邸下冲年血气未定之时，念玆在玆，而有所省察也。伏愿邸下，仰体大朝之盛意，不敢有一时之放忽，则克诚克孝之道，无过于此矣。上曰，心定则飮食有味，心不定则虽飮食，而不知其味矣。景夏曰，此大文自奉恬淡云者，勉戒邸下之意深矣。衣服厚则气不通，而不坚固，故易至于伤矣。油煎滋味等物，虽适于口，而皆所以伤人，邸下必体念。而于衣服飮食等节，小心遵行，则可以不失大朝之意矣。此大文文饰二字，亦当体念，而不敢有所忽也。以此方席，比而喩之，花文席虽好，徒为奢靡，而无所益矣。上曰，绘事后素，有本而后，文可用矣。景夏曰，常时接见宫僚，亦不可以文具为之也。上曰，私意二字，亦不可泛然看过。衣服奢丽者，虽似便好而服之，则不大段，未服之前有欲衣之心，是私意也。景夏曰，若建旗鼓而斩贼云者，虽可用于防私意之时，而以即景言之，邸下读《自省编》时，有厌读之心，必用此道，则可以制厌读之心矣。上曰，右参赞以为用之于开卷欲读之时。而予则以为未开卷之时，有厌读之心，必若建旗鼓然后，可谓至矣。景夏曰，孝悌二字，臣请别白之。景庙、大朝、东朝三圣盛德，一国莫不钦仰，邸下奉景庙如奉大朝，则养志之道，斯为至矣。上曰，时乎不再来，勿谓来日，尚多勉强为之，过时则难矣。景夏曰，《小学》一部，乃邸下家法也。食肉不知其味，即自谦之辞也，必须力行焉。若不能力行，则书自书，我自我，犹食肉而不知味也。上曰，食肉则可知其咸淡乎？景夏曰，大朝欲闻之，须白之。载德曰，壬戌年间，多有问难处，而今则有问，而不为应答，诚为可闷矣。上曰，文义必多问处。汝心有疑处，问之，有不知处，亦问之，可也。东宫曰，孟子何以功不在禹下乎？景夏曰，《史略》有之，唐尧之时，有九年之水，大禹治之，天下皆免浸溺之患，故孔子曰，微大禹则吾其鱼矣。孟子虽无治水之功，而杨、墨之害，甚于洪水，而人不知杨、墨之为害，孟子辟而辨之，然后中国不陷于夷狄禽兽之域，故其功不在禹下矣。此文义颇深看矣。上曰，有更问处，问之，不欲问，掩卷，可也。东宫曰，文饰何谓也？上曰，右参赞虽论文饰，而以易事言之，汝不读而谓之读，则是文饰也，不读则谓之不读，是诚实也。须宜言之。东宫曰，今番出侍大朝，故未及读之矣。上曰，然则不为文饰矣。景夏曰，出侍大朝，故未及读书之教，是诚实也。上曰，今日召对，故虽如此，而此后则须读之。载德曰，非止昨日文不读，今日文亦不读，为之奈何？上曰，出游与读书，孰为好乎？东宫曰，写字与出游好矣。上曰，极为异常，写字则颇好之矣。明履曰，召对时所读之书，写之则好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景夏曰，私家亦用此法矣。上曰，汝如此为之乎？东宫曰，如此为之矣。上曰，何书写之乎？《大学》书之乎？《自省编》书之乎？尝书三尺剑头之句，予问之则以为见于《列圣御制》云矣。东宫曰，近来则自制而书之矣。上曰，自制而书之，则示之于人，可也。景夏曰，李枢手本入来矣，臣略见之，而不为了然。奉天将军，以为面禀皇帝，先为立标，而以此界为定者，有同贼谋难测。湾尹状启以为，甲军侄光岘斫木植标云，李枢手本，必有斫木之言而无之，诚为可疑矣。且磴磴矶观其奏文，则有南查二处及大青岛、小青岛，而于训戎庆源为近云。然则非山东流民也，上曰，我国，亦有大青、小青，以此何以知之乎？景夏曰，臣非以臣所见为是，若逾木克，同定界碑，则与山东流民，合势易矣。是野人之类也。上曰，野人我国亦尝忧之何独山东流民而忧之乎？景夏曰，奉天将军，既定境界，则无覆奏之理，而云覆奏，必是中间有操弄之弊矣。上曰，李枢手本，既曰立标，而无始役之事云，则使臣无迟滞之事。分付备局，使之即为草记定夺，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10日

行都承旨尹汲〈式暇〉。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病〉。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朴起采〈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宗大王忌辰。

○夜四更，地动。

○金尚迪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相值，本司开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载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留院。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景淳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传于元景淳曰，碑文以此书之。

○同副承旨元景淳书启。臣敬奉圣教，驰往宣谕于安山山北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才入文字，祗谢手札之临辱，计未及达，而承宣之臣，又忽奉赍御撰《自省编》中二条之训，侵夜来宣。圣教不特为招徕鄙臣，千万郑重而已。圣心卓然，如日中天，孜孜求治，如有不及之诚，蔼然溢于言外。臣窃谓人生五十以后，气血既衰，志虑亦减，凡百事为，类不及于少时，虽在闾巷士夫，晩节犹难，况于帝王乎？殿下方在衰暮之境，不形倦勤之渐，进德之勇，至于如此，是虽汤盘之日新，文王之望道，亦何以过之哉？臣须臾毋死，际此千一之盛，岂不与有荣焉？第惟致治之要，在于得贤，而其所谓贤者，乃不越于如臣等辈，徒辱前古所无之盛礼，而少无丝毫之裨益，其为四方之骇笑，朝廷之羞辱，诚万万矣。念臣自少至老，病废未仕，实有本末，而顾今不能应命，亦都由于痼疾垂死，以求朝夕苟活之致。苟非然者，当此圣明大段振厉之日，岂敢一向胶守，不思奉承圣意哉？盖虽欲进而末由，绝非可进而不进，岂敢有些子意思，不满于圣上文实之不副，有如下教云云哉？此则实为万万情外。圣教之下，尤惶悚不知攸对也。即今癃残喘喘，若将泯绝之状，实为承宣之所目见。伏想圣明，亦必识有，不以臣为托病饰诈，而惟臣诚意浅薄，自不蒙圣慈之下谅，反顾怵惕，无以为达。然而圣旨勤切，至此之极，臣子分义，实不敢偃然自在，以益罪戾。谨当调治数四日，若或少间，则进伏江外，更请进退之命。而亦姑未必其果能办得，伏地战栗，只增死罪，惟乞收还史官偕来，以除民弊，少安臣心云矣。答曰，承宣宣谕，谕予殷勤，而卿何犹若此？况咫尺江郊，欲见之心一倍。卿宜体小子为世道、为元良，由中之心，幡然偕入，听我一谕之意，更为传谕。

5月11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出使〉。右副承旨朴弼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直〉朴孝参〈病〉。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会宁府使崔命柱。

○金尚迪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汲启曰，同副承旨元景淳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尚迪启曰，谏院阙启已至多日，事甚未安。陈疏入启外，司谏李光湜，献纳金尚喆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汲曰，会宁府使，轮对同为入侍。

○金尚迪启曰，即者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虽非日次，而有禀定事，与备局诸宰，来会宾厅云矣，敢启。传曰，诣阁。又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陈疏入启、牌不进传旨未下外，大司谏宋征启即为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延原君李命熙，顷以沐浴事，下往湖南，意外卒逝。初既请由辞陛，与私自往返有异，宰臣客地奄忽，其在朝家事体，宜有顾恤之道。丧柩上来时，担军题给事，分付所经各道，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尹志泰时在京畿长湍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宋莹中出使代，以朴孝参为之。

○金尚迪，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所卫将牒报，则所属景秋门上近处，宫墙二间许，今日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金虎门入直炮手十五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以奉常寺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本寺即专管祭享，衙门、宗社各陵殿、诸山川祭物，各其贡人等，预受价本，随时进排。而其中别祭造果所入上末，造面所入菉豆末两种，则本无元贡，故贡人等，自备进排之后，户曹随其所用之数，这这上下矣。近年以来，别祭浩多，比诸元祭享，其数倍之。而户曹自上年冬，上末一百石，菉豆末十石，以本寺元贡中，久远虚录，小麦、菉豆换作取用之意回移，不为给价。所谓元贡虚录，系是百年前久远，贡人之无面，而若以此，称以换作，使时存贡人，进排其许多别祭所入，则非但为贡人等，难支之弊，祭享事体，极其苟艰，诚为未安。上项换作上末、菉豆末，还为解分磨炼上下，而此后则祭享所关物种，勿为换作之意，分付该曹，使莫重祭享，无窘急生事之弊，使贫残贡人，为一分支保之地，何如？传曰，允。

○密昌君樴箚曰，伏以臣本无似，忝居属籍，犬马之齿，恰满七袠，精神筋力，凛然有朝夕之忧，岂可以恒人自居？而一缕未泯之前，窃有所区区仰请者，冒死陈吁，惟圣明，俯察而矜许焉。昌嫔安氏墓所，在于京畿果川地，自铜雀津咫尺之间，子孙之或出南郊者，瞻望墓道，不觉兴感。而既隔一带之水，有非私自往来之地，故尚不得一番省扫，其为情理之缺然如何哉？今臣少俟气息之稍安，乞得一日之暇，率诸宗中为子孙者，暂往省拜，俾伸情礼，而不敢擅行，玆敢陈闻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其依所请省拜焉。仍传曰，浇奠床备给。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即伏承次对同为入侍之命，念臣久阻前席，岂无耿耿蕴结于中者？而况又有边事之可以与闻者，则尤宜颠倒趋承之不暇。第臣新遭惨戚，才过成服，丧次熏染，未及斋沐，有不敢遽进轩陛。且于撼顿悲疚之馀，宿病昨又闯发，达宵昏痛，朝来虽得少甦，而真元虚脱，神识迷瞀，一两日内，姑无自力起动之望。如得稍加调息，仍又过了制限，则敢不奔走自效？而目前违逋之罪，诚无以自逃，病里惶陨，惟俟大何。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递臣相职，仍勘臣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俾安私分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业已谅矣，不参何伤？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副司直赵观彬疏曰，伏以臣于向日，伏闻我殿下奋发圣志，延访治谟，思有以致邦运之再兴，期祖烈之重光。臣须臾无死，幸睹斯会，其所欣耸而颙望者，有倍于疏远之臣。及其宾筵将开，天牌下辱，则尤宜随诸臣入对，以效区区愿忠之诚。而臣才遭相臣请囚首译之事，便同在圄未勘之人，朝衣赴阙，有妨私义。玆不免坐犯逋慢之科，论其罪负，宜被重诛。而一时薄罚，特从宽典，俾臣得以解戎符屏郊庐，莫非天地曲遂之恩。臣视罪为幸，悚感交切。曾未几何，遽下甄叙之命，复授将任，催宣召旨，兼带诸衔，辱除联翩。臣诚陨越闷蹙，莫省攸措。在臣分义，固当进身辇下，少伸鸣谢之忱。而不幸数旬以来，重婴奇疾，痰火猝肆，风痹忒甚，便成肢节不遂之症。医家诊源，谓由于积伤之祟。盖臣禀赋脆弱，自少善病，冰霜之摧剥，炎瘴之熏炼，已无一分馀气，从以衰年远役，耗惫殆尽，竣事生还，纵赖王灵，而自量精力，无复有奔奏供世之望矣。乃今一病，如期症属，难医已判，为床席癃废之物，虽处以闲司慢职，决无自力出供之势。况南城管辖，最系紧重，有非叫死蛰郊者所可，引日虚带，因循瘝旷，只益为罪，及早处分，庶慰将死之心。至如踪地危厉，不可复出之义，比疾势犹似不急，姑此忍默，先陈缕喘垂绝，望断造朝之状。伏乞圣慈，曲赐矜谅，亟命先递臣守御使之任，仍许退归田里，取便调将，以卒生成之泽焉。答曰，省疏具悉。顷者饬励，不过事体，其时业已谅矣，何复撕捱？复授将任，意有在焉。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掌令李弘稷疏曰，伏以臣以无似，猥忝清朝耳目之列，不能出一言论一事，以裨我圣上励精之治。而顷叨见职，劾一帅臣之贪污不法矣，圣批靳允，至以过矣为教。臣不胜悚愧，诣台引避，而喉司退却，终不捧入。臣既有情势自劾之不暇，故不敢循例连启，而寻单退出矣。筵臣以坏损台体等语，盛加非斥，至请谴责，则臣之当官不职之罪，在所难免。而乃蒙圣慈曲加容贷，罚止递差。臣心惶懔，益无所容，杜门讼愆，分甘屏弃。不意谬恩，复垂省录，还畀宿趼，臣诚惊惶感激，不知所以自措也。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以申叩谢之忱，而从前偾败之地，实无抗颜之势，鞶带之褫，不待臣言之毕。而第臣于筵臣之斥，窃不无讶惑者。避嫌见退之台臣，不为传启而退，虽以近例言之，斑斑可考，而独于臣有此请谴，抑何意也？然臣之所遭，人欲不比寻常官师之规，则不可以时月之稍久，有所自恕，而仍因冒据也决矣。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随诣，略陈危恳。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递臣职，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窃有愚见，敢此附陈，惟圣明裁察焉。臣伏闻日昨筵中，议谳之臣，以湖西从贼罪人郑必章依律处断之意，反复争论，而圣上曲推好生之德，特令本道，严刑岛配云。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窃伏想圣意以为，必章投贼，不过胁从之类，则到今年久之后，不足深治也。第臣愚虑，则窃有所万万不然者。戊申之变，愚氓之无知混入者，棍放之外，漏网亦不知其几，而归农归兵，已作平民者，亦必多矣。此则龙蛇化为赤子，以天地生生之心推之，可矜而不可恶也。今必章则卄年之后，乃以行止见捉，其为情节，极涉殊常。如此之类，不为殄灭，而止于定配，则安知异日，不与逆种之岛置者，又生幸乱之心耶？渠之从逆情迹，狼藉难掩，而姑从轻典，此为失之太宽。臣谓移来王府，严核得情，施以当律，断不可已也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业已处分，所陈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刑曹参议韩德弼疏曰，伏以臣，以常调荫官，筮仕数十年，历典州郡，殆至八九，徒怀𫗦歠之愧，莫效抚字之责。忽于年前，伏奉玺书褒嘉，特陞资级。粪土贱臣，其何敢当？而无所逃遁，终不免冒受，每自循省，惭惧无地。不意今者千万梦寐之外，又伏蒙天恩谬加，乃以臣为刑曹参议者，格外宠荣，惊动瞻聆。臣闻命惶悸，五内震越。念臣天赋庸愚，最居人下，徒藉父祖之馀荫，滥荷朝家之收录，从前践历，莫非过分。而簿书米盐，尚不堪任，顾此秋官佐贰，何等爵秩，而卒然加之于一荫吏之身，此岂不贻朝廷之辱，为搢绅之羞哉？公论之地，宜即有驳正之气，而至今不发，奄逾旬朔。臣跼蹐屏营，求死不得，既不敢昧然冒进，又不敢一向缩伏，将不得不亟自陈暴，冀被镌削。而县道丐免，尤涉僭越，匍匐登程，进诣都下，乃敢形诸文字，仰渎宸严之听。臣罪至此，益合万殒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特授意在，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宋征启疏曰，伏以臣，迹违宸陛，积有年所，瞻天望日之诚，非不耿耿，而顾此所叨谏职，即臣素所自画之地，铁壁当前，不可钻进。且近患风痰，左颊浮高，少失将摄，辄致刺痛。日昨见差长陵祭官，炎程往返之馀，所苦添剧，半面浮脓，头疼眼眩，症情危恶。虽非本来情势，目今病状，实无入谢天陛，随参宾筵之望。玆敢扶曳随牌，进伏九阍之外，陈章仰暴，径归私次，臣罪尤万万。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云云。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适有一段愚忠之不能自已者，敢此附陈焉。今我圣上，奋发大志，方做中兴之治，大布大帛之俭，躬率一国，惜阴典学之诚，日御经筵，数引臣僚，讲论治体。圣人志气之不衰，盛德之冞新，今日臣民，孰不攒祝钦仰？皆愿少须臾无死，得见三五郅隆之治。而夫何庙堂之上，日事泄泄，未见有耸动警惕，奉承德意，一事一为，可以新一世之治道，耸四方之观听者，致使圣上，奋励有为之志，尚无导达成就之效。古人所谓独使至尊忧者，不幸近之，臣窃慨然。伏愿殿下，以卫武抑戒之辞，益勉圣躬，以将伯助予之意，责励臣邻，致令今日治理，丕获实效，毋使前后圣教，徒归空言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附陈者其所泄泄，岂可徒非于下？在上之人，其若实心奋励，岂若此乎？当自勉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判书朴弼周疏曰，伏以臣，每于封章之时，辄自谓其竭诚吁号，万无不得请之理，而及奉批旨，不惟其不能然，异数率加一层。夫云汉昭回，只为天上所有，非人间之可得。而臣则凡几见叨本职之后，亦既至于三度，荣光溢世，恩波浃骨。臣诚如醉如梦，为感为恐，忽不自知其四体之投地，五情之失守也。噫，圣世下士之盛，至于如此，而臣乃顽如木石，不思感激奉承，臣实名教外罪人也。然非有甚不得已，则亦岂敢为此？今且以臣之仕与未仕，设为两端比并而较挈之，其情可以立见。盖使臣，力守虞人之志，死不敢承命，则罪固不容诛，而然亦止于一身。若或迫于威命，不免为强策病躯，冒当职责，则以此近死之心，茫然不识，一人惛然，不晓一务，凡有拟议，动拂人情，其抵偾败，理在必然。到此地头，违命之罪犹轻，误事之辜甚重。《孟子》所谓所恶有甚于死者，正说破此理。昨疏所列辞受尊卑之嫌，亦可谓粗有依据，意者，圣心必犁然有当，快赐一兪，而微臣之恳辞愈切，圣批之敦迫愈至。譬则一物之失所，而皇天不恤，赤子之有欲，而慈母不省。其将谁因谁极乎？况臣病状，近为暑毒所中，昏昏澌尽，兼伤于飮食失宜，胃气虚竭，筋力益削，咫尺庭除之间，亦几不成行步，虽欲离此前进，以更请进退之命，其路亦末由。臣之情势，亦孔艰而可悲矣。至于偕来之规，不知其昉自何时，盖圣朝所以致礼于大僚，非可混施于微末如臣者。而以事理言之，人之一出一处，各在自处如何。盖义在可出，则虽不命其承，义在不可出则反是。是惟义之与比，亦自绰绰有裕，何必迫之以偕来为哉？今臣之疾病，奄奄如上所陈，而近侍见守，去住两难，相持之久，徒伤事体，是岂不可以已者耶？乃若使命，滞于村阎，列邑疲于厨传，其为弊端，不一而足，此不待臣之毕达，而圣明固谅悉矣。臣方治此将上，忽又伏承乐院除命，益不胜惊惧之至。闻昔文简公李晬光，方为铨长，力辞某司提举，谈者美之。矧玆文缨兼管，尤非草野盗窃之所敢猥得。玆敢冒万死倂及于疏末。伏乞圣明，念铨地累月之久旷，矜微臣一生之废疾，亟命收臣职秩，倂递新旧兼带，以幸公私，召还史官，俾省一分民弊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手批既谕，而因予诚浅，卿犹固执，只自恧焉，其复何谕？但今者此举，卿以谓文乎？谓实乎？予虽诚浅，于今自勉之时，岂忍为观瞻？一则为世道，一则尊儒贤。况方今因暑气薾，若是眷眷，岂浅浅也哉？噫，昔之儒贤承此命者多矣。而卿之于今若是者，由予凉德。若此而其能勉强，其辞提举，亦涉过矣。复命承宣，卿章又上，今方气眩，草草其谕而亶由中。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企待之心，幡然上来，用副此意，用副此矣。仍传曰，此批答，使朝往承宣传谕。

○正言李益辅疏曰，伏以臣，顷蒙恩罢，归伏田野，叙命旋下，华衔依旧，臣宜即趋进辇下，以冀鞶带之褫。而犬马之疾适苦，症势沈笃，末由蠢动，未免趁期上来，惶蹙冞增，诛罚是俟。薇垣移除，出于意外，其在承分，不敢久掩，担曳病躯，来伏私次。而言责重地，即臣自画之地，虽被谴何，实无冒进之势。伏乞圣明，谅臣微恳，递臣职名，以警具僚，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虽不得承膺，既居台地，则不可无一日之责。故敢将刍荛之说，以效芹曝之诚，惟殿下澄省焉。呜呼，挽近以来，天怒于上，民谴于下，国事有日非之叹，朝著无清明之期，四维不张，百度骫骳，架漏牵补，撑西柱东，官方淆杂而躁竞成风，纪纲颓弛而滥伪成习，贤愚莫分，未见激扬之政，是非不明，未闻谠直之论。自古有国者，能如是而维持者鲜矣。何幸我殿下，赫然奋发，有意中兴之治，求理之心，如水方达，善端之发，如春始嘘，崇俭袪奢之教，恢公抑私之旨，诞宣四方，德音炳若。率普臣民，莫不欣欣然拭目而相告曰，太平庶可复睹矣。此正殿下有为之时，难得之会。伏愿殿下，懋哉懋哉。噫，殿下以英明特达之姿，屡当中兴之机，初失于乙巳，再失于戊申，以弥纶为事，以姑息为计，转而至于今日，而莫可收拾，可胜叹哉。夫古昔人辟，春秋婉晩，志气衰颓，则辄有始勤终怠之叹。而殿下能体卫武之图治，轸汉武之悔心，至有此奋励之举，此实宗社无疆之休。而凡天下事，非言之难，惟行之为难，有实心然后，可以行实政。殿下果欲恢公，则古人云，人主行一私，则大臣行十私。殿下先以实心，克袪私意，凡诸政注之间，施措之际，大公至正，使群下观感，而知所戒焉，则循私之风，庶可革矣。殿下果欲袪奢，则古人云，奢侈甚于天灾。殿下先以实心，克尚俭德，自宫中妃嫔而始之，服御之物，器用之具，皆用土产，使群下，一变侈风，则燕贸自归无用，不禁而止，则侈奢之习，庶可革矣。率是以往，以实心而行之，何事不做？何患不治？第伏念人君高亢在上，在躬之过失，人物之臧否，无由得闻，一世之是非，生民之休戚，无从可知。故设耳目之官，上而君德阙失，下而庶官便邪，罔不纠正，使谠言正论，日进于前，君德赖以一出于正，大臣惮以莫敢行，其私贪者知所畏，而小人不敢售其奸。以至于正百官，正朝廷，治教休明，则言路之有关于国家者，固如是夫。试观今日之言路，殿下以为开乎，杜乎？牵裾之风，折槛之谏，尚矣不可得见，而虽寂寥之言，微琐之事，辄示𫍙𫍙之色，谴责之，摧折之。知面现身之教，太近迫切，挟杂党心之批，多出情外，前后台阁之开口，而不至偾败者，未知为几人矣。殿下虽和颜而受之，虚襟而待之，骨鲠之言，犹难得闻，而况震之以雷霆之威，加之以风霜之严，其孰敢弃性命犯𫓧钺，出口气论时事耶？是以群下，以言为戒，日事违牌，堂堂清朝之台阁，作一规避之场，故多不慎择，苟然充数，如朴昌润之鄙悖无识，柳显章之阘茸不似者，亦忝台选。如此类辈，滚滚杂进，殿下之不如一周胥之教，诚非过也。臣以为朴昌润、柳显章，并令刊去台望，以清仕路，断不可已也。噫，殿下之前后过举，非止一再，而青蒲豸角之列，未闻有一个规谏之言，而乘时将顺，因缘媒进。虽以昨年事言之，李昌寿之身在经幄，不思匡救，反斥谏臣，究厥处心，令人代羞。而习俗至此，亦何足深责也？窃伏覵殿下深恶党习，凡于群下之言，不分是非，不辨曲直，一切疑之以党习。人人而疑之，事事而疑之，疑之一字，常着腔子，大小章奏，以疑临之。殿下何尝见无言议是非，而能为国者乎？是以上下之诚意不孚，朝象之溃裂日甚，臣窃痛焉。惟殿下，从今以后，优容台阁，洞开言路，前后以言获罪者，并皆放释，使中外，咸知殿下从谏之圣意，则群策毕举，嘉言并臻，中兴之治，可指日而期。伏愿殿下，懋哉懋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陈规于自勉之时，大体则是，其用嘉之。而其时儒臣之斥其谏臣，可谓得体。所谓令人代羞者，非谓其时儒臣也，实谓其时谏臣，则今者尔疏，可谓同归矣。末端下语，不无挟杂。若尔之言，举直错枉，圣人岂欺我哉？亦非今予奋励之意也，良可笑也。勿辞察职。

○副司直洪象汉疏曰，伏以臣，半日之间，荐违三召，自作之孽，有不可逭，泥首圜土，尚奚足以少赎。及夫特宥遄降，特招踵临，至有来待之教，而犹复一向逋慢，未敢祗承。虽其情地穷隘，转动无路，仁天闵覆，庶垂哀怜，而积罪如山，邦宪至严，岭海𫓧钺，固所甘心。及蒙圣度宽贷，罚止薄罢，臣于是以罪为恩，且惶且感，杜门省愆，日夕懔怵。曾未几何，叙命特下，官秩自如。不识圣明，何取于负衅逋命之一贱臣，而涵容拂拭，辄至于此也？臣诚惝恍陨越，感极而涕，宜即竭蹶趋造，粗伸叩谢之忱。而第念臣，即所谓僇人也。顾其踪迹，则没齿丘壑，可也，论其辜犯，则屏黜锢枳，亦可也。尚以何心包羞戴罪，重涉仕宦之途乎？漫司散秩，犹不敢晏然就列，况可以周旋大夫之后，与闻廊庙之议乎？不惟臣守株之见，迷不自回，伤弓之情，久愈知戒，听之于街谈巷议，莫不同然。臣虽欲徒畏分义，夤缘冒出，其可得乎？噫，恶威罚而慕荣利，臣亦与人同耳。苟非廉愧情势之万分难强，则岂敢不黾勉承膺，仰答恩顾之隆，而惟事撕捱，转陷罔赦之诛乎？况臣之逖违轩陛，居然已十朔矣。区区犬马之恋，亦岂无一觐耿光之愿？而反复揣量，末由进身，瞻望云天，若隔前生，抚躬悲悼，尚何言哉？玆陈短疏，略暴危恳。伏乞圣慈，曲加矜察，亟削臣兼带诸任，许令退守本分，以全微谅，仍治臣前后违傲之罪，以警群工，以严朝纲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前已谕，既伸廉隅之后，复何撕捱？卿遵重书轩下教之意，其勿过辞，即速察职。

○正言李昌儒疏曰，伏以臣，待罪畿幕，蒙此内迁，且感且惶，靡所容措。念臣顷者所遭，贻羞台阁之斥，勿论其言之所自来，可谓台阁之大羞辱，其不宜更进一步于台端，不惟臣自划已审，抑亦通朝之所共知。则臣虽欲贪荣恋宠，厌然冒出，其于廉愧之都丧，傍指之嗤点，何哉？去就一节，非所可论。而连寻长单，一例见却，引日虚带，第切闷蹙。玆具短章，敢效自劾之义。伏乞圣明，俯谅臣情势之万万难强，亟命镌改臣职名，俾私义粗精，而言责无旷，千万幸甚。仍窃伏念当此我圣上奋发振励，修举废坠之日，凡厥大小臣僚，正宜改心易虑，思日赞襄。而庙堂之新谟无闻，台阁之旧习犹前，此固慨然之大者。而虽以常参时，变通见差之台言之，或其日在京，而谓以在外，或别无情病，而公然违牌，又未免殿坐过时，两司不备，已颓之纪纲，由是而益颓。事之寒心，莫甚于此。违牌诸台，既命特削，则伊日新除台官之众所共知在外人外，以在外悬頉人，亦不可不一体谴罚也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是矣。其众所共知在外外，在外悬頉人，一体削职宜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十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轮对官、下直守令同为引见入侍时，右承旨金尚迪，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李朝望，记注官尹学辅，兵曹佐郞安允行，兼引仪权琦，济用判官郑懋先，中部都事郑克淳，会宁府使崔命柱以次进伏讫。上曰，会宁府使进前。命柱进伏。上曰，职姓名。命柱曰，会宁府使崔命柱矣。上曰，六镇别差有意，下去后何以为之耶？命柱曰，小臣本无才能，边上重任，未知何以为之，而除拜之后，有所料量者。以古名将言之，守边之策，谨烽火、多间谍、临机应变而已。会宁则极边，而彼边多山，贼骑虽来，何以知之？即今则有异于前，磴磴碕事，圣上及庙堂，方以为虑，小臣下去之后，宣布德意，使知国恩之罔极，则庶有感戢之道。城池即金宗瑞所筑，而颇坚固云，修葺而已。其外则抚恤军卒，修炼兵器，虏若侵凌，谨守城池，伺其形便，可击则击之，可逐则逐之，以死报国而已。他无可达矣。上曰，后春于会宁，近乎远乎？命柱曰，江越边而不远云矣。尚迪曰，会宁至近之地矣。仍出袖中，抄出启文。上曰，上之。尚迪跪而进之。上曰，湾尹状闻，以为数万名，北兵状闻，以为三千馀名，未知孰是矣。以此启闻观之，则有可知得之道矣。尚迪曰，湾尹状启，闻巡检清人所传而为之，安知其的实矣？上顾中官曰，启文持来。中官误持他启文来献。上曰，只此而已乎？且持来。上曰，下教之后，不即举行，当该中官从重推考。〈出举条〉尚迪曰，奏文或可改撰，而使臣状启，昨日入内，而未及誊出，故大臣亦未见之矣。上曰，方欲以此事下教矣。尚迪曰，闻大臣以此事，欲为请对云矣。上曰，注书出去，知大臣入来与否而来。臣益普出来，招问备局下人之际，轮对官已为退出矣。入奏曰，大臣及备局诸堂入来云矣。上曰，今日次对，左相同为入侍。〈榻教〉上曰，宣谕。尚迪读宣谕，又读别谕后奏曰，守令先为退去，何如？上曰，依为之。命柱先为退出。上曰，凡事如彼，何以为之耶？观李枢今番手本，则其一条问答，极为非矣。凡有事变，即当飞报，而与咨文相反，彼人欲为弥缝故云。我国本无此等事，而尔国必杀我甲军而来，彼人诚智矣。彼人虽给咨文，当仔细看之，可也。不为开见，但袖之而来，不辱君命之义安在哉？李枢太非矣。尚迪曰，小臣与元景夏相谓曰，使臣必竣事而来矣。上曰，辱咨必来矣。尚迪曰，不然矣。上曰，彼人不如我国之巧诈，见事颇通透矣。以彼人故谓之辱咨，若皇朝则我无辞矣。凡事必须完备为之，使臣状闻之后，似不可入去，俟朝家改送奏文而后，必越江矣。当问于大臣而为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十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行户曹判书郑锡五，行兵曹判书金若鲁，工曹判书李宗城，灵城君朴文秀，汉城判尹柳俨，右参赞元景夏，户曹参判李益炡，礼曹参判金尚鲁，行司直郑益河，右承旨金尚迪，应教南有容，假注书李益普，事变假注书朴起采，记事官李朝望，记注官尹学辅以次进伏讫。在鲁曰，雨馀寒暖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有眩气而不大段矣。在鲁曰，即今犹有眩气乎？上曰，有之而不关系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在鲁曰，湾尹状启无誊本，故臣等未及见之矣。上曰，以此之故，方欲召卿等矣。闻承旨言，则卿等欲为请对，故有下教矣。在鲁曰，使臣处昨日已为草记，定夺而送之矣。观此状闻，则似为留待，而日字稍远，故欲为求对矣。上曰，草记则已送于状启未来之前，想必留待矣。在鲁曰，李枢若的观其立标形迹，则退栅无疑，可以入之奏文，而不必远改日字。蟒牛峭事，沈阳将必来观而奏闻，我国无可忧之事，叆草两河便是一事。小臣之意，必不各为奏文，而以其奏文入去，可矣。以李枢手本而改之，则日字差池，不可以不大段之事而改之矣。上曰，不必专信李枢手本，而使臣观手本之后，必不入去，且使臣先声，彼人已知之。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可行。追后改送，则太不诚实，而彼人必不信矣。我国专恃李枢，而李枢已老矣，今番手本之模糊如此，为之奈何？在鲁曰，李枢手本，以为病中昏耗，不能仔细探知云矣。锡五曰，使臣状闻如此，故有所云云。而不必改送奏文矣。宗城曰，小臣自西关递归时，使臣以为，中路若有他事，则奏文可改，而持去云矣。观李枢手本，而有此状启，日字渐至迁就，虽为可闷，若改送而可以利事，则改送似为无妨矣。文秀曰，李枢手本，以为植标，则专恃李枢之言为可，改送奏文，不过差池十馀日。而以此为迟延，则未知其得宜矣。俨曰，国家以退栅为边忧，故先送李枢，则一依李枢之言，改送无妨。而今番手本，如是矇眬，李枢不可无罪矣。景夏曰，李枢手本，不甚分明，观其植标而不问，则安知其必为退栅乎？李枢不可不拿问矣。且以蟒牛峭，别为一咨，使臣之言，太不诚实，一奏文无妨矣。上曰，李枢何可急急拿问耶？右参赞与灵城所见不同，而拿问李枢则同矣。益河曰，以李枢今番手本观之，安知其必为退栅乎？若知其的实，而入去则日字渐至迁就，如此之际，退栅已毕矣。使行一时为急，奏文不可改送，而使之急速渡江，可也。尚鲁曰，的知其退栅而送之，固为完备，而如此之际，已为毕役，趁速入去之意，使之知之，可也。上曰，灵城以李挺熺为罪，而李枢今番手本，只受彼人所授，不为开见而来。以李枢而犹尚如此使乎使乎？如此而何事可为乎？上曰，门将酬酢之际，其答骇然，前后手本，其涉矇眬。赍字官李枢拿问处之。〈出举条〉上曰，磴磴矶事，终不可的知，搜见，可也。在鲁曰，东向朝鲜，南至阿里春云矣。上曰，观此则阿里春，与我国接近云矣。文秀曰，此则专委于崔一衡，则可以详知矣。上曰，右参赞以为非山东流民，而观此则乃山东流民也。若鲁曰，瑟海边也。山东则太远，而惟玉乭洞，通于山东矣。文秀曰，白头山东麓，多有人参麋鹿，故我国人及彼人，多聚于其中矣。玉乭洞则不可通于山东矣。在鲁曰，此即岭南伯权爀状启也。岭东道臣，以平、蔚两邑，灾荒孔惨，为继赈资及种粮，请得岭南谷二千石，故许施矣。岭伯状启，以为沿海邑之谷物，尽入于道内赈资及曾前岭东移转，更无馀存，只以浦项仓见在租一千石，没数出给，而未准朝家划给之数云。朝令之下，不为准送，殊极未安。岭南伯从重推考。江原道移转谷，今既毕赈，不必更责输送，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小臣本来庸陋，而近来衰耗日甚，当此圣上奋励之日，簿书期会，实难堪当，安有新人耳目之事乎？筋力才局，已无可堪之势，许臣休退，则非但小臣之为幸，其于国家，亦得待下之道矣。今臣所达，实出衷曲，非为饰诈，许递，何如？上曰，既喩于批旨欲玉成。卿等之意，非有深意也。卿等不必为嫌，况此等之时，岂可勉副乎？锡五曰，顷日筵中，以排设房所属各种，相考禀定事，伏承下教矣。排设中书房色所管各名色十种，曾前则春秋例下，不过各四五件，而虽当举动时，别下者绝少，故一年内新造修补，仅为十馀件矣。近来则其所例下，少不下各七件，而亦多有别下者，故每年新造修补，合计为三四十件。此不可无参酌定式之举。依前以春秋例下，推移行用则似好，惶恐敢达。上曰，不可不新造外，依旧例为之。而虽新启下者，有可禀旨者，禀旨后举行，可也。〈出举条〉锡五曰，以排设房所管遮帐言之，自前则大礼时所用外，虽值举动之时，并皆修补，而新备者绝少矣。近年则元无修补之事，每当有事，辄皆新备，所入杂物及木布之数，比前倍蓰。此亦似不可无禀定之道。依旧例修补似好，惶恐敢达。上曰，参酌修补，可也。〈出举条〉锡五曰，因南部都事所达，该府衙舍，自本曹修葺以给事下教。而五部本不入于九营缮，自该曹修葺，曾无前例，故以有难创开之意，有所草记矣。因承旨所启，令本曹，参酌顾助事，命下矣。事虽微细，修葺与顾助间一番创开，则他各司必将继起，后弊无穷。顾助一款，置之，何如？在鲁曰，南部何以自当耶？户判之言，太沓沓矣。上曰，顷者下教，随力顾助者，意有在焉。部官浮张则摘奸，而罪之，可也。全然不为顾助，南部何以自当耶？户判推考。〈出举条〉锡五曰，取考该曹誊录，则凡各样赏格，自庚子以后，渐次增加。盖缘都监掖庭署，各司所属，不有前例，滥数启下，致有此增加之弊。此后凡诸赏格，一依庚子以前前例，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顷日夕讲时，御览册衣所入，以䌷为之事，传教矣。追闻其时入侍承宣之言，则以花丝䌷为之事定夺云。花丝䌷、轻光䌷等物，自是唐物，与土产绵䌷，名色各异，事当明白禀定，何以为之？敢禀。上曰，以土产为之，可也。〈出举条〉锡五曰，各色册衣，以土产䌷为之事，今承下教矣。御览各样官案衣，例以冒缎为之，此亦当有禀定之道，敢禀。上曰，一体以土产䌷为之，可也。〈出举条〉景夏曰，《盛京志》，令臣抄出只关于我国者，而自然繁多，不可不更为精抄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户判所达，不过遵尚俭之盛意，而《谱略》不可依御制册衣例，而用土产矣。上曰，虽《谱略》，用土䌷，何不可之有？景夏曰，土䌷则必不可用矣。上曰，右参赞之言，五十步百步也。明䌷与花丝䌷，有何大间隔乎？文秀曰，今日户判所达，圣上少无留难，而一倂允从。臣六十年来，初见盛德事矣。景夏曰，灵城之言，虽钦仰圣上尚俭之盛意，而失言则大段矣。上曰，灵城所达，常时有轻户判之意，故其言如此。筵体不可不严，推考，可也。〈出举条〉尚鲁曰，京外之特行厉祭，寔出于为民祈禳之圣意，则成命之下，宜即过行。而五道厉祭，因祭官之未即启下，今至一旬，尚此稽延，事体殊涉未安。各道祭官，令政院催促下送，何如？上曰，吏曹堂郞推考。祭官令政院，催促发送，可也。〈出举条〉若鲁曰，宣传官厅内吹保布，上年为始，自兵曹收捧以给矣。未收邑守令，解由拘碍，依禁扈例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宗城曰，臣待罪校书提调敢达，书册孰非关紧，而刑狱之紧切，无过于《无冤录》，自芸阁刊板，分给于各道各邑，事甚得宜。而此亦有损于经费，下询户判而处之，何如？文秀曰，若自校书馆印出，颁布各道各邑，则多费地部物力。莫如使各道监营开刊后，知委各邑，使之印去则好矣。臣待罪北藩时，如是为之，事甚便当，故仰达矣。上曰，所达好矣。令各道监营开刊，颁布各邑，可也。尚鲁曰，各道中畿营，疲残尤甚，虽单卷册子，似难鸠聚。板子刊印，分送于各邑七道，则自各其监营开刊，而京畿则自芸馆刊印以送，似宜矣。宗城曰，芸馆何可只为京畿，开局刊板乎？在鲁曰，京畿则磨炼件数，使两南分当，印送于畿营，似好矣。上曰，依此为之。〈出举条〉俨曰，分松禁断，乃是苦役，故各洞必欲图避。南祭坛近处，前则以青坡契洞名苇汝里分换矣，中间又为移换于典牲署内契及利太院洞内矣。所谓青坡契，则与南坛为相望之地，典牲署内契利太院，则便是越路稍远之处，中间未知何以分换于此两处，而使青坡契得免。而偸斫之弊，多在此处，甚至于潜瘗人冢，事甚不当矣。是宜依前，以青坡契分换似好。而此系定夺之事，故如是仰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俨曰，近来纪纲解弛，禁标内禁人冢，自有令甲，而都城至近之地，埋尸而平土，植木而遮蔽者，在在相望。事之寒心，莫此为甚。小臣非不知尽为掘移，而有乖于圣上子惠之政，虽不可刻期掘出，而徐徐掘去之意，出举条，何如？上曰，诚重难矣。若鲁曰，非独禁标之内为然，城底至近之处，亦多有之云。判尹所达，是矣。上曰，向者兵判请毁大阙近处人家，而号冤之声，有足伤和气者，故予命止之。掘去死者之冢，有甚于撤毁生者之居，诚为重难矣。在鲁曰，此则自下当刻期掘移，不必上闻之事也。益炡曰，臣待罪奉常寺提举矣，目今百弊俱生，不成貌样，故撮其急时变通事，敢此仰达。贞陵神德王后考妣两位及丰昌府夫人，咸原府院君祭物，朝家尚未磨炼，上下使贡人等，每每责应者，事甚苟且。依誊录磨炼上下，何如？上曰，无价之祭物，不可责应于贡人，依所达举行，可也。〈出举条〉益炡曰，神室守直军减数之后，甚为苟且，复旧之意，问于大臣，而定式，何如？景夏曰，事体不然，雇立军琐细之事，何可上达乎？上曰，不紧置之。景夏曰，《无冤录》，既令两南刊行，《大明律》，尤不可无于我国。而湖南光州有板本，刓甚不堪印，与《无冤录》，一体刊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益河曰，各坊坐更，即古例，而近闻各衙门、各宫家，称以守直，每夜勒定洞民二名，轮回坐更。而此犹不足，若或有所失，则勿论有犯无犯，辄必责惩于更卒，故坊民辈称冤，久而未已。宜自朝家，申饬京兆，使各部，查出其无前例新创者，一切严禁，使都民，得以支保，故敢达矣。上曰，一从旧例，新创者除之，可也。〈出举条〉有容曰，礼参请责送祭官，而自上特推吏曹堂郞。臣亦差厉祭祭官。语未毕。尚迪曰，应教南有容之前席引避，有损筵体，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玉署行公之人，不可差厉祭祭官矣。仍传曰，五道厉祭祭官中，玉堂人勿遣，使之改付标，而亦令政院，催促发送。〈榻教〉传曰，玉堂违牌人员并只推，待开门牌招入来后，仍行法讲。〈榻教〉上曰，注书出去，持召对册入来。〈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十一日戌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引见入侍时，右承旨金尚迪，应教南有容，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李朝望，记注官尹学辅以此gg次g进伏讫。上命诸臣，读《资治通鉴》。有容读自贞观十一年五月，止甲戌幸长春宫。上曰，承旨读之。尚迪读自戊寅诏曰，止世封刺史。上曰，注书读之。益普读自高昌王麹文泰，止令学者习之。上曰，上番读之。朝望读未半行。上曰，下番读之。学辅读自三月窦州道行军，止考定从之。上曰，其馀则注书更读之。益普读自礼官奏请加高祖，止如法施罪。有容曰，唐太宗贞观之治，可谓盛矣。比之周宣王，则可谓风斯下矣。周宣中兴之业，不外于任贤使能四字。夫所谓贤者，有德行之谓也。如此之人，置之辅弼之位，而倚任之。能者有才能之谓也。如此之人，置之百执事之列而器使之。夫如是故贤者既皆展布其所学，而能者莫不尽其力。今太宗虽尊宠贤者，而至于国事得失，则每访问于小人。彼小人者，其心何可测乎？伺候君上之意向，随时俯仰，以济己私，苟利于己，无所不为。虽君上疏弃之，其乘时图利之心，未尝一日而忘，况君上与之谋议国事，则其投间抵隙，负国害政之事，何可胜言乎？此魏徵所以极言箴规者也。小人既与闻国政，则君子虽在高位，自然阻隔，不能亲近于人主，君子阻隔，则小人自然日见亲狎，理势固然矣。以太宗之贤，而其治道终有愧于三代盛世者，职此之由。而非魏徵，不能看得人主病痛，如此亲切，而尽言无讳也。上曰，待君子也敬而疏，遇小人也亲而狎，自古帝王之通患。而其实人主有私意，故小人见亲狎矣。有容曰，圣教当矣。人主果无私意，岂肯与小人，谋议国政，而亲近之乎？彼小人者，观其貌则便便，听其言则喋喋，皆足以悦吾心，而吾心之所欲，彼又先几迎合。此所以亲狎，而不知其可恶，此皆私意蔽之也。太宗虽贤，其言与行，不相副者多矣。至如魏徵，言听计从，委任至矣。而宫中燕居，尝有会须杀此田舍翁之语，此其私意之发，见于不知不觉之中者也。惟此一心，不能克去，此小人所以见狎也。上曰，亲贤臣远小人，前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后汉所以倾颓也。此诸葛武侯语也。人主一心，公私之别，而兴衰系焉。人君之道，岂不难哉？又曰，太宗颇有矜夸之心，天策将军之说，可谓有豪气矣。人君晩节，诚难矣。以唐太宗之贤，晩节殊无可观矣。有容曰，圣教及此，臣不胜钦仰。虽以匹庶言之，血气既衰之后，则昔之有名节者，变为巽软，昔之有志操者，变为卤莽。况人君居芬华，波荡之中，苟无学问之充养，将何以善其晩节乎？尧、舜及三代圣主，尚矣不论，以三代之后论之，则卫武公之后，惟汉光武晩节好学。其言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是时光武春秋，已将六十矣。臣之仰期于圣上者，固在于唐、虞盛际，而若光武之老而好学，亦可谓难矣。上曰，然矣。有容曰，唐太宗尝读《周礼》，至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喟然而叹曰，欲兴治道，舍周官何以哉？此贞观封建之法，所以起也。夫封建者，圣人公天下之法，而后世用之，则必大败，故柳宗元非之，苏轼、范祖禹皆以柳宗元之论为是。然则圣人法度，亦有窒碍难行处矣。太宗封建之法，虽即废不行，其后藩镇，世袭犹用此法，唐末祸乱，皆由是兴。盖圣人，以德维持天下，以法辅之后世。徒以虚名而已，所以无益而有弊也。上曰，《周礼》非周公，不能作，无周公之德，不可行，周之封建，可谓至矣。而至其后世，寝以微弱。汉置诸侯，而吴、楚作乱，其弊不在封建，在人君行法之如何耳。有容曰，《周礼》六官，即周公运用精神之书，非但经纬一世而已，其豫虑后世衰微之际，措置区画者，至备且详矣。周公既没，而六篇尚在，则圣人所以运用精神者，未尝亡也。故周室虽中微，而犹以是书，维持天下。列国君臣，治其国，必以《周礼》应对，四邻必举《周礼》。晋人之使于鲁者，归告其君曰，鲁未可亡，犹秉《周礼》。圣人制度之维持天下后世者，盖如此矣。降及战国，周之地方，不过数百里，仅比邾、滕小国，藐然居强大诸侯之上，而不失天子之尊。诸侯欲僭制恶，《周礼》之害，已灭去其籍，而犹不敢萌非分之心，此莫非《周礼》六篇之力。而圣人精神所注者，贯彻八百年之久，如此然后，可谓制作矣。是书岂可以文物度数之末求之哉？《周礼》六官，理财居其半。理财固国家之大事，然必也以德化民，而后财可理，故《大学》将言用财，而先言君子先慎乎德，本末如是矣。王安石徒急于理财，而不探其本，所以民受涂炭之祸。身为聚敛之臣，盖不知周公制作之本意，而轻用其法，则鲜不败矣。殿下《自省编》，岂不书之乎？欲行周官之法，岂拘于官制度数？惟在于时君一心，惟在bb于b时君一心一句，可谓深得读周官之法矣。此心即周公之心，周公之心，即思兼三王，坐而待朝之心。殿下诚能加勉于周公此心，使《自省编》文字，不为纸上空言，则臣等区区之望也。上曰，所达好矣。此儒臣素以文学见称，观此所达，可知其善于文矣。如此文义，近来初闻矣。尚迪曰，此儒臣自少专用力于学问，家甚贫寒，不以贫窭动心，诚可尚矣。上曰，此儒臣，即南有常之弟乎？尚迪曰，然矣。有容曰，臣有风痹之疾，两耳听莹，圣教之下，全不能承闻。以此聋聩之状，何以出入经幄，备数于顾问之列乎？惶恐甚矣。上曰，重听何伤？善为文义则好矣。又曰，违牌儒臣并只推，待开门牌招，仍行法讲，可也。诸臣以次退出。更漏已下二鼓矣。

5月12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弼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龙川府使权儆，江东县监金阳泽。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柳显章、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下乡。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元景夏，副提调尹汲启曰，近来日候蒸热，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眩气更不往来乎？昨日虽伏承差减之教，而今日臣等，不可不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尹汲曰，入诊于德成阁。

○传于赵明履曰，下直守令留待。

○朴弼载启曰，谏院阙启已至多日，事甚未安。司谏李光湜，正言李昌儒、李益辅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刑曹久无行公，堂上词讼积滞，委属可虑。判书闵应洙，参议韩德弼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汲启曰，假注书朴孝参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上番兼春秋李朝望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郑观由。

○元景淳，以侍讲院言启曰，当此胄筵逐日开讲之时，讲官不可不备员，而本院司书李彝章谓有身病，不为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迪，以御营厅言启曰，骑士中日时，没技人直赴事，节目启下矣。今五月十一日，六番黄州骑士闲良周得春骑刍一次五中没技，依节目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即者应教南有容，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正言李益辅启曰，臣言议巽软，见识鲁莽，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官，而值圣上奋发之时，不可无一日之责，故敢将草草之说，以效犬马之诚矣。及承圣批，缕缕诲责，有若慈父之诏迷子，臣诚惶惧，不知所达。第伏念昨年事，既是殿下所以追悔者，而伊时谏臣之固守己见，诚得台体，则经幄之臣，固当奖诩之不暇，而攻斥甚力，至请削职，搢绅间羞耻，莫甚于此。臣所以论之者，而殿下以同归为教，臣实惭愧欲死，而继之以慨然也。如此辈殿下必嘉而宠之，扶而护之，故每当国家有事之时，堂堂殿陛之间，未闻逆耳之言，竞进逊志之论，以至于直气消沮，廉刿都丧，迎合成风，躁竞日甚。其为识者之叹，世道之忧，可胜言哉。至若挟杂之教，辄于群臣之言，每以此二字而断之，臣所以仰勉者，良以此也，而今臣反以挟杂，见疑于君父之前，臣诚惭愧，无地自容。殿下于大小言议，勿论是非，不辨曲直，一切以挟杂疑之，故上下扞格，诚意不孚，言议职斯而囫囵，是非由玆而不明，转而至于汩蕫世界，则圣人所谓举直错枉者，恐不当如此，而臣则谓矫枉过直，亦非举直之道也。噫，殿下有意中兴之治，则当洞开不讳之门，使忠言谠论，日进于前，赫然振刷，陶铸清明，是臣所以颙望于殿下者，而乃反疑之以挟杂，归之于可笑，臣不敢知殿下所以奋励者，抑何也？以言议为弁髦，以是非为党论，而徒以簿书，期会繁文末节而止之耶？臣诚愚迷，不胜讶惑之至。至于两台臣刊去之请，实据公议，而亦靳开许。臣虽疲劣，官以谏为名，则殿下之待台阁，何太薄耶？于此于彼，不可一刻晏然于言责之地。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朴弼载启曰，正言李益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应教南有容疏曰，伏以臣之老父，以痰火宿病，阅月沈淹。臣虽黾勉在直，一心忧系，殆无顷刻之安矣。晓接家信，父病诸节，一倍添重，泻血过多，眩晕随剧，口不受飮，目不交睡，委席㱡㱡，达夜辛苦云。臣得闻此报，心神飞越，如煎如熬，不可按拄，而累日旷筵之馀，昼讲有命，臣之素计，亦在于一登讲筵，抑情须臾，拟参筵席而退矣。即者家人，踵传病报，而凡百症形，比晓顿加，寻医讨药之节，争以寸刻，而臣偃息清禁，若无闻知，情理焦遑，当复如何？玆不得不冒死陈恳，径出禁门，擅离之罪，自无所逃。伏乞圣慈，亟降威罚，勘臣之罪，削臣之职，俾得专意救护，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持平任璞疏曰，伏以，臣苫块馀喘，顽不灭死，经制才讫，痛冤逾深。不意圣明，特垂眷记，一旬之内，玉署、柏府除旨联翩，恩荣所被，桑梓动色。臣诚感极成悲，惝恍如梦，莫知所以自措也。在臣分义，固当闻命即行，以伸叩谢之忱，而第念臣之庸愚巽软，不合言责之状，固已圣鉴之所俯烛，前此虽或承之摄官，屡忝台端，而一味喑默，略无短长之效。至今追思，尚有馀愧。矧今才经巨创，痛毒忧伤，视息虽存，精爽已夺，虽寻常职务，实无以自力，尤何可徒恃宠灵，厌然冒据于风宪之地，以玷清朝耳目之寄也哉？顾臣素患风痰之症，积伤于墓舍湫湿之中，近又稍失将摄，顿致添㞃，浑身日益浮肿，四肢全然委垂，飮啖都废，叫痛如狂，日事灸药，了无其效，委废床玆，懔懔有朝夕之虑。观此病状，时月之内，转动无望。且臣所居村闾，厉气日炽蔓延，相及家孥，方此传痛，纵使臣无他疾𧏮，以此薰染之踪，尤无进身禁扃之势。官职去就，姑无可论，而虚带荣缄，旷度时日，亦非臣分之所敢一日安者也。玆敢略构短章，经宿他所，因从县道，仰祈鞶褫，而恩命荐辱，竟未趋承，瞻天望云，秪自震惶而已。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加矜怜，亟许镌改臣职，俾得任使将息，保延残喘，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十二日辰时，上御德成阁。药房入诊入侍时，药房提调元景夏，副提调尹汲，假注书李益普，记事官李朝望，记注官尹学辅，医官金应三、玄起鹏、金寿煃、方泰舆、金履亨、高挺参、权焌以次进伏讫。景夏曰，朝者有入侍之下教，而日候甚热，眩气何如？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景夏顾医官曰，诊候宜矣。应三诊候讫退伏奏曰，脉候左右三部调均，而右边寸关之完实，不如向时矣。起鹏、寿煃、泰舆、履亨、挺参、焌以次诊候，而所达一如应三之言矣。上曰，权焌曾前诊脉乎？焌曰，三次矣。景夏曰，眩气何时出乎？上曰，午时及朝时则有之矣。景夏曰，汤剂其已尽服乎？上曰，未及尽服矣。景夏曰，生脉散当更为剂入乎？上曰，予之气实难勉强，或有萎薾之时，或有难形之时，即今则小便或赤，齿痕gg齿龈g或浮。近因日热，欲服参苓茶矣，数日间日气清冷，气似少愈，故姑为止之。昨日则气甚难堪，各司官员，略略酬应矣。景夏曰，日候不适，热气甚盛，故或有萎薾之时。节食服药，则自可少病矣。上曰，然则汉武帝将生百岁矣。予则以为痰也。景夏曰，安静则痰必用事。当此之时，日临讲筵，讲论文义，或时时召对，或进服丸剂、汤剂，则有效矣。汲曰，萎薾之时，作书则有害矣。上曰，予或以为痰者，行步之时，别无所害。近来久不诊脉，故欲言其如此之事，姑为引见，须直言之。应三曰，脉候微妙，何敢知之？而玉色不如前时，脉候不能如常，而春秋渐高之时，日日勤劳，小水之赤，齿痕gg齿龈g之浮，未必不由于此矣。生脉散当用于夏月，而小水赤，则参苓茶当为进御矣。上曰，齿痕gg齿龈g亦小水之类也。应三曰，齿痕gg齿龈g虽是浮热所祟，而勤劳太过，则例有此症。百荷盐曾前已试有效，连用可矣。上曰，果有效矣。泰舆曰，既诊脉候，且奉圣教，虽是痰候，而暑热亦为害，参苓茶当进御矣。履亨曰，齿痕gg齿龈g小水之赤，必是浮热所祟。萎薾之症，虽曰痰候，而中气充实，则何敢作孽乎？参苓茶二三贴进御，宜矣。上曰，然则当用二钱重乎？应三曰，茯苓、人参各用二钱重，好矣。景夏曰，参苓茶进御之后，更为入诊，宜矣。上曰，依为之。寿煃曰，八味元继为进服，好矣。上曰，服之不难，而精诚不足，故有时忘之是可虑矣。上曰，他承旨入侍。知申出去，参苓茶监剂，可也。注书出去，礼房承旨及下直守令招来。臣益普出来，与左承旨赵明履及龙川府使权儆，江东县令金阳泽入来进伏讫。上曰，守令进前。儆进伏。上曰，职姓名。儆曰，龙川府使权儆矣。上曰，所怀。儆曰，别无所怀矣。上曰，朝家方以西路为虑，须勉力为之。儆曰，臣虽无才能，敢不尽心乎？阳泽进伏。上曰，所怀。阳泽曰，所怀则臣未赴任前，未知邑弊之如何，无所达矣。上曰，除汝此倅有意，勉力为治，无负予所望也。阳泽曰，臣本来鲁钝，虽未能善为治郡，而敢不夙宵尽心，以副圣教乎？上曰，承旨读宣谕。明履读宣谕及别谕后。上曰，守令先退。儆及阳泽退出后。上曰，金阳泽更为入来。阳泽进伏。上曰，汝父得汝之后，名汝以过爱然乎？阳泽曰，然矣。上曰，阳泽为生员壮元时，慈圣下教曰，闻金镇圭老来得男子，喜甚名之曰，过爱云矣，必是此人也。予知金阳泽之儿名，为过爱矣。又曰，以其人之固执，犹尚如此，其不胜喜悦之心，可知矣。景夏曰，其人清洁，故其子孙无家舍矣。上曰，阳泽亦介洁，有所从来矣。景夏曰，御制令臣抄出，而多有误字，故臣不敢任意改书，敢此持来矣。上曰，与礼房相议考定，可也。景夏与明履，考定数三十误字后，上命承旨读耕织图记、六吾堂记。上曰，此则皆厘正矣。景夏曰，小臣惶恐有所达。与赵明履同入筵中，虽有相争之事，不无切磋之益，后日入侍时，与赵明履同为入侍之意，敢禀。上曰，依为之。景夏曰，小臣有愤郁弸中敢达。俄者因六吾堂记有下教，而大体义理头颅处，不可不明白劈破矣。上微笑曰，何谓也？景夏曰，小臣不为党论，而柳凤辉处置，圣上不能尽其罪矣。上曰，如此则岂不有乖于大训乎？景夏曰，小臣所达，与大训有异矣。先臣语及其时事，未尝不流涕，不胜愤抑矣。上曰，卿父亦如此言之乎？景夏曰，臣父之不出入交游，举世之所知也，尝戒臣不得参疏论，而其时臣父首参南行搢绅疏下，因即下去骊州。非独臣祖父母坟墓，在于其州，且于英陵为外裔，故朝夕密迩，而将以终馀生矣。上曰，此则异于辛丑冬事矣。明履曰，重臣既发端，臣亦有所怀，敢此仰达矣。此则关系至为重大，重臣自言其所论，无偏系之心，而偏系字，初不必举论也。我国以名义道理，维持以来，此等大关头，所当严明也。凤辉事不可不允从矣。景夏曰，非独小臣，按住不得，国论皆然。小臣之不为党论，殿下已知之，以小臣之不党，犹尚如此，则舆情之愤郁，据此可知。殿下不得不早赐处分。上曰，御制之自外誊出者，不为持来乎？景夏曰，自外得之者，不为持来，而自内下之者，只为禀定矣。诸臣以次退出。

5月13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呈辞受由〉。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呈辞〉。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龟城府使张德绍。

○朴弼载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任璞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下乡，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正言李益辅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尚未处置，事甚未安。两司除在外、牌不进传旨未下外，大司谏宋征启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尹汲启曰，左副承旨赵荣鲁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宋昌明，副修撰吴彦儒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鲁曰，并只推牌招。

○以副修撰吴彦儒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鲁曰，禁推传旨捧入。

○传于朴弼载曰，此下御制，传于右参赞。

○传于赵明履曰，此下御制，传于右参赞。

○赵荣鲁，以义禁府言启曰，赍咨官李枢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李枢时在平安道义州地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荣鲁书启。臣敬奉两度圣批，传谕于安山山北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是何人？而两日之间，近密之臣，相继俨临，批旨联翩，恩礼愈挚，既不得灭死，又无由逃遁，惶骇跼蹐，只有罔措，只有罔措。惟臣孔艰之情势，前后疏启所达，不啻屡度，辞渴意穷，不知所白。只当稍俟病间，数三日后，进伏江外，更入文字，以请死罪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5月14日

行都承旨尹汲〈病〉。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朴春普〈坐〉。同副承旨李延德〈坐〉。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尹汲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日为之。

○赵荣鲁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任璞在外，一员未差，掌令李弘稷陈疏下乡。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副承旨朴弼载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此两纸书下者，传于右参赞。

○以常参时刻单子，传于赵明履曰，以辰初初刻为之。

○传于赵荣鲁曰，明日常参时侍卫，以初一日侍卫用之。

○赵明履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朴弼周在外，参判权𥛚病不来，参议未差，不得开政云。参判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今院僚不备，右承旨金尚迪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朴弼载才遭重服犯染而违牌，同副承旨元景淳呈辞受由，故事多苟简。而明日常参承旨，尤不可不备员，右承旨、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改差。

○又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朴弼周在外，参判权𥛚进，参议未差，左承旨赵明履进。吏批启曰，判书朴弼周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康陵别检李星庆，长宁殿别检宋德中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义禁府启辞，大逆不道罪人祖行胎生邑及弑夫罪人石梅入籍邑，罢其守令，降其邑号事，允下矣。问于义禁府，则祖行胎生于高山地，石梅入籍于铁原地云，而守令则勿罢事，曾有定夺。高山县班次于诸县之末，以示贬降之意，铁原府降为县监，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承旨望单子，传于赵明履曰，前司谏李延德承旨除授。

○以南泰良为右承旨，朴春普为右副承旨，宋翼辅为大司谏，安相徽为司谏，尹敬周为献纳，安栻为正言，朴弘儁为持平，金尚喆为修撰，赵观彬为判敦宁，申晩为兵曹参判，李鼎辅为户曹参议，尹得载为副校理，郑亨泰为敦宁都正，洪重一为兼辅德，林锡宪为司书，李明坤为醴泉郡守，尹凤五为京畿都事，闵颐寿为利城县监，金乐祖为司畜别提，权世橚为万宁殿别检，南有容为兼校书校理，王鼎元为内赡奉事，罗亿龄为军器判官，鱼史弼为校书正字，仁平君李普赫。

○兵批，判书金若鲁进，参判未差，参议任珽病，参知赵尚命入直进，左副承旨赵荣鲁进。

○以兪晋基、赵荣国、李苾、尹峋、李再昌、郑挠为同知，李縡为知事，李义丰为副摠管，李寅亮为忠翊卫将，金汉龙为庆德假卫将，朴师约为司御，李圣休为训炼主簿，李厚俭为弥助项佥使，丁国泰为包伊浦万户，金凤锡为丰德浦别将，金尚迪、朴弼载、元景淳、李显允、林重震为副护军，申思观为副司果，朴孝参为副司正。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两司当为进参，而宪府多官俱在外。谏院引避、退待外，未肃拜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5月15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为常参，停经筵。

○卯时，有雾气。

○南泰良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常参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春普启曰，行大司宪李周镇，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持平任璞、朴弘儁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下乡。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延德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提调元景夏，副提调尹汲启曰，雨后日候阴湿，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眩气更不往来乎？前剂入参苓茶当尽于昨日，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今日常参相值，待下教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延德启曰，即者辅德李渭辅，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校理金尚重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应教南有容由限已过，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权𥛚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春普曰，明日日次为之，而药房入侍相值，日次差晩为之。

○传于朴春普曰，明日次对将为之，日气且热，世子会讲停之之意，分付侍讲院。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今十六日王世子行会讲礼之意，敢启。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与他衙门有别，王世子会讲及朝昼讲时，师傅宾宫诸官官请坐去来之时，院隶辈不无有犯夜之事。而以再昨夜言之，本院司书李彝章牌招草记未下，故院隶等待令阙下矣。草记允下后，往来举例之际，院吏被捉于御营厅巡逻，至于受棍。夜禁虽严，院吏既持本院帖文，因公干往来，则此与无端犯夜有异，似当有分拣之道。而混同结棍，若不无变通之道，则前头时急举行之事，必有大段生事之虑。当该牌将及逻卒等，令攸司，囚禁科治，以杜日后之弊，何如？

○李延德，以侍讲院言启曰，明日王世子会讲时，宫官不可不备员。新除授兼辅德洪重一，司书林锡宪并即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会讲既已停止，置之。

○又启曰，修撰金相福，下谕后，过限不上来。依顷日特教，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延德曰，召对为之。

○传于朴春普曰，宣传官二员待令，骑马六疋立之。

○李延德，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韩次愈手本，则保放罪人全五锡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饔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本院磁器燔造，靠于晋州白土，而上年条败船白土，至于五十石之多，故斯速改堀，今三月内别定轻船运纳，而如有未及之虑，则连续陆运，以及于春燔事，曾已屡次发关本道，知委该邑矣。本州所报内，十石陆运，五十石则三月初六日装载发船云。而陆运十石之土，几至垂乏，而船运之土，尚未上来，顷日发船云者，果是瞒报迁就之计。莫重燔役，将至中撤之境，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当该晋州牧使，姑先从重推考，乡所色吏，拿致营门，各别科罪，以惩日后。而未运土物，今月内罔昼夜输纳，俾无燔事愆期之患事，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朴春普，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秋冬等都试，因政府及本曹有故，不得设行，今已过时，当此盛暑，势难举行。自前如此之时，有仍停都试设行禄试射之规。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编修官李檥书启。臣敬奉偕来之命，驰往留在于安山山北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矣。重臣今方自安山，发向果川黑石村。臣既承偕来之命，故仍为随往之意，驰启。踏启字。

○应教南有容疏曰，伏以臣，空疏聋聩，千万不近于经幄之任，而既谢之后，义不敢不一侍筵席，黾勉就职。而旋因父病添剧，自犯擅离之罪。圣度天大，不加之罪，特赐恩由，俾便救护，锡类之仁，感戴罔极。臣之父病，本以痰火为祟，积月沈淹，近又得泻血之症，老人气力日就懔惙。而一兄早亡，一弟未壮，独身扶护，夙夜焦灼，区区情愿，惟在于解官自便，专意调护。而每一陈情，辄蒙由暇，此在微臣，至为惶悚，不敢复以私情，累烦宸听。朝者违召，盖出于情私之不得已，而恩推又下，天牌继辱，臣诚惶陨悯迫，不知所措。目今药饵焦灼之状，万无一刻离违之势，不得不仰首鸣号于慈覆之下。伏乞圣慈，曲加怜察，亟递臣职，俾得以朝夕病侧，从容将护，千万至祷。臣于请急之章，不宜更提时事，而得伏闻今日常参时，有两谏臣削职之教，臣窃以为过矣。谏臣疏语，虽甚草草，乃其意则不过仰裨圣上，励精求助之盛德而已。在圣上来谏之道，亦当优容之，以广言路，岂宜遽加雷霆之威，摧折之若此耶？处置立落，皆循公议，则此又何罪？而筵席未罢，谴削相继，过中之罚，至及于承宣。以我殿下包容之德，胡乃激恼至斯耶？臣尝伏读御制《自省编》中，有曰初虽有过差，而或旋即觉悟，既觉之后，不欲复为。臣每庄诵钦叹，以为圣上此笔，可以照映宇宙，与颜子不贰过一章，相为表里。岂谓频复之举，乃在述编之岁也？臣非敢为诸臣分疏，窃为殿下惜此举也。伏愿圣明，快霁威怒，收还三臣谴削之命，以光圣德，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正言安栻疏曰，伏以臣，见识浅陋，言议巽软，前后出入台地者，不啻累次，而固无出一言、论一事，以补我圣上求谏为治之德。自顾惭恧，如负大何，杜门屏缩，自分弃捐。且于向者召牌之下，以老母病势之危急，未免在家坐危，至被对吏。而圣度天大，不加诛罚，获蒙例勘，追思至今，惶陨感泣矣。薇垣除命，又下于千万梦想之外。臣惊惶感激，罔知攸措。方以常参，天牌狎临，其在分义，固当趋承之不暇。而臣母今年已满九十，居常危缀，恐惧度日矣。近以暑热，挟感添病，症情万分危㞃，实有一刻难保之虑。臣昼夜扶护，方寸焦灼，以此情理，实无暂时离侧之势。而严召之下，分义惶悚，不敢坐违，随诣阙外，陈章径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势，怜臣私恳，亟削臣职，俾便救护，千万幸甚。臣于请急之章，不宜暇及他说，而得伏见李益辅疏本，首尾所陈之言，皆是仰体我殿下奋励求治之盛意，而勉戒勤恳。近来台阁寂寥之时，如此言议，宜加优容奖诩，而反以挟杂等语，摧折之、诲责之。臣恐自此以后，复无谠言。伏愿圣明，更加念惕焉。臣无任云云。

○丙寅五月十五日辰时，上御宣政殿。常参入侍时，行都承旨尹汲，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赵荣鲁，右副承旨朴春普，同副承旨李延德，假注书李益普、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尹学辅。东班，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行户曹判书郑锡五，汉城府判尹柳俨，右参赞元景夏，吏曹参判权𥛚，礼曹参议黄晸，刑曹参议韩德弼，司谏安相徽，吏曹正郞李昌儒，礼曹佐郞李朝望，户曹佐郞徐命儒。西班，绫安君槇，工曹参判李重协，兵曹参议任珽，中枢府佥知洪重寅，工曹佐郞申景闵，刑曹佐郞尹光德。诸臣以次就位。左承旨赵明履率史官先入奏曰，臣等今将行先四拜，而既承一从仪注之教，有禀定后，行之者矣。近来承旨等，入自西阁，拜于东庭，而仪注无越去东庭之文，且曰东上。夫东庭者西上，西庭者东上，此典礼也。既无越去东庭之文，且有东上之语，则似谓拜于西庭也。何以为之乎？上曰，此则仪注分明拜于西庭，依此为之。明履承命而退，行肃拜后，六承旨先为入伏。大臣以下以次进伏讫。上曰，刑曹堂上谁为入来也？明履曰，参议韩德弼来矣。在鲁曰，日气渐热，圣体若何？眩气更不往来乎？上曰，姑不知其差胜矣。在鲁曰，顷日制入之汤剂，连日进御乎？上曰，间一日进御，而不知其效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在鲁曰，俄者殿座，开门已久，而承旨不即先肃拜上殿，故怪而问之。则礼房承旨，以拜位变通事，先为上殿退下后，始行肃拜云。拜位果为变通，则依顷日殿上位次变通时例，上殿后陈达，自后次变通，可也。而不行肃拜，径自上殿，大段失仪。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明日会讲，两司不可不备员，而宪府无进参之人，不可不变通矣。上曰，会讲必两司俱备然后为之乎？对曰，然矣。上曰，宪府在外者谁也？汲曰，招选外大司宪李周镇，持平任璞俱在外，掌令李弘稷陈疏下乡矣。上曰，都宪在何处乎？汲曰，在杨州地矣。上曰，宪府在外人员招选外并改差，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可也。〈出榻教〉在鲁曰。圣上顷因所感，赫然下教，欲为革袪私意，将大有为。而目今未见其效，政注之间，旧习犹存，凡百事为，多有因循。窃恐殿下，诚未笃之致也。殿下先自克己省察，使宫闱宗戚之间，洞袪私意，丝纶之间，各别饬励，如浩然之气，集义所生，则其效自生矣。上曰，顷有下教者矣。以方今世道，诚难有为，故初日既有下教，抄选御制，亦有所云。世道之难，固已知之矣。卿有此所达，必有所见者矣。政注之间，若有所失，则举其事饬励，宜矣。若有所见，明白陈达，可也。在鲁曰，大体政注之间，未能脱旧习，故仰达矣。殿下使之尽达，适有所见，何敢不达乎？洪象汉叙用之后，兼带清望，一不举论。此人向时所遭，殿下既已查问，洞为开释，而经筵之望，既备拟而旋拔之，极可怪矣。李昌儒疏论常参时，不参台谏，而无所区别，只曰，众所共知，在外人员外削职云。而在京二人，无端不入，其中必有妙理矣。上曰，在京二人，谁也？在鲁曰，金尚喆、李益辅也。以此观之，物情岂得平乎？臣以为其疏，当指斥言之，而泛称在外人，极为非矣。朝家待臣之道，虽不逆不亿，而李昌儒所陈，则甚不分明矣。上曰，张纲不言乎？豺狼当途，安问狐狸？此则缌小功之察也。其时泛然看之矣。李昌儒若知，而不举名则非矣。顷者铨官既曰，见出望而走者有之，则李昌儒之言，不为非矣。当此寥寥之时，昌儒之言，稍洁而又复罪之，则此后谁复有言之者乎？其时在京人，并削职，可也。汲曰，此事虽非臣所关，而有仰达者矣。在外三人中，李益辅，以玉堂在牙山地，故乘驲上来事，下谕。金尚喆丧妻后，出外求山。柳显章则有一名官，逢着于大路中云矣。上曰，洪象汉叙用后，今初开政，政注之间，似有事端。而此则不必推考，以卿之言，言于吏参，使之自勉，可也。𥛚进伏将为辨白。上曰，此则不然。大臣陈达之后，出外陈章，可也。筵体不可如此，吏曹参判从重推考。〈出举条〉上曰，述编既言之矣，其时金相福之事怪异矣。金尚喆纷杂而走，金相福亦如之。前后有下教，而咫尺帐殿，云有逆心之士子虽无罪，而既已酌处之后，请罪宜矣。而反以此人，令人代羞为言者，极为无严。逆心迟晩士子之事，安敢为此等言乎？在鲁曰，殿下拿问士子之父，是过举，故台臣之言如此矣。上曰，此虽过举，过举自过举，既曰逆心，则逆心自逆心，不相干涉。台臣之此言，岂不无严乎？仍命曰，刑议进来。德弼进伏。上曰，本曹坐起，何日为之？而即今囚徒几何？德弼曰，出仕不久，故其间二次开坐，而时囚八十馀名矣。即今判书不为行公，故大小公事，积滞者多。一次罪人四十馀名，而其中或有可生者、可死者，必一番查核，然后可以处决，而非臣之所可独断，故如是积滞矣。在鲁曰，此言是矣。刑判既有实病，则有难察任，无故之人，使之差出，宜矣。上曰，刑判闵应洙今姑许递，其代，今日政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出榻教〉司谏安相徽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贼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请还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又启曰，引嫌而退，有怀必陈，台体固然，匪怒之教，未必为嫌。请正言李益辅出仕。上曰，其所陈者，已极无严，张皇引避，亦涉无严，此又营护，其所举措，极为骇然。予当处置之。正言李益辅为先罢职不叙。又启曰，臣性本巽软，不合台选，而出入言地，已过二十馀年，未有一事之建明，前后偾败，非止一再。况今衰病特甚，志气摧颓，台端一步，岂可有冒进之势？而方今圣上，奋励图治，欲致中兴，日开讲筵，连设常参，臣子分义，固当奔走陈力，以效万一，故不暇他顾，黾勉膺命。适有僚台处置之立科者，盖取公议而致勤圣教臣，岂敢有一毫党护之意，而低昻于立落之间耶？此莫非臣之平日言议，不能见孚于君上之致。臣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既谕大臣，宜自警饬，而不顾下教，敢为陈达，公议之下，亦涉无严。依启。相徽退出。上曰，寒心哉李益辅也。其所谓奋励何也之说，是何言也？若无党心，则何敢如是乎？李鼎辅亦非矣。不教子弟，岂非父兄之过乎？仍曰，承旨进来书之。传曰，人君操太阿之柄，居九五之位，其所御下无他也，即纪纲也，名分也。名分谢置，君何君、臣何臣？纪纲扫地，国何国、人何人？顷者鞫问骇儒也，举措则自知其过。而其时帐殿供辞，一隅青丘，无君无臣则可也。职在耳目，顾瞻左右，媕娿逡巡，儒臣请饬，可谓得体。使益辅虽有满腔党心，小有严畏君父之心，乃敢以令人代羞等说，肆然陈之于上乎？然既谕重臣，于今治党，欲先冷淡，使渠自归，无味可笑之批，亦由此意。而不知自反，张皇引避，敢以顾瞻不讨之台臣曰以得体。噫，若此不已，海东虽有有为之君，其何中兴？吁嗟，礼义之邦，其将长夜而后已，可胜叹哉。犹此而不为赐批于避辞例付处置者，欲见公议。而常参即一朝会也，职在耳目，初登奋励之日，俄者下教，可谓醒其党梦。而不思自勉，亦敢以台体则然，未必深嫌等语，放恣旧习。处置之无严，即一往年赵泰彦之处置也。若不严惩以公，饬励之意焉在？事虽先后，心则一也。前正言李益辅，前司谏安相徽并削其职。噫，究其所犯，敕何末勘，而此亦意在。呜呼，大小臣工，其勿误量其机，乱我政事，挠我固心。承旨书讫。景夏进伏曰，小臣惶恐敢达矣。儒生事，既已酌处之后，书以逆字，似为过矣。不讨下逆字，抹去宜矣。上曰，逆字二意乎？景夏曰，既治之后，丝纶之间，不宜下逆字矣。逆之一字，既书之后，岂不难乎？上曰，渠以逆心迟晩，则行状亦宜以逆字书之，何必抹之乎？今番李益辅事，以述编之故，不尽处置矣。明履曰，右参赞所达，是矣。既为处置之后，加之逆字，似涉过矣。景夏曰，李益辅事，他事矣。上曰，不有儒生，安有李益辅乎？一串贯来矣。景夏曰，小臣非为儒生，非为益辅，若加逆字，则将来必有难处之事矣。愿加圣三思。上曰，然则依为之。而讨字下有意，所谓五十步百步也。仍命抹之。上又曰，书之。传曰，噫，心已耗矣，气已惫矣，而其欲勉强者，遥望陟降，顾我元良。于今大小臣工，可谓各自励协赞之秋，而观今举措，励耶否耶？治本无形，何求速效，更张纷乱，非亦予心。然以其中甚者言之，其前备局不坐者数，六曹诸司，旷职者多，耳目之官，非媕娿则私党。媕娿私党，事虽异矣，心则一也。在上之人，其欲开讲，玉署之门，开而复锁，若此而何时做事？何日开筵？此岂他哉？实由于在上者之奋励之诚不笃，欲治之心，不诚故也。若此不已，他日何颜，归拜于中庙，今日亦何辞，奏达于慈圣乎？中夜兴思，良欲无寐，其方自勉，而於戏，大小臣工，莫曰予之不笃不诚，而同寅协恭，赞我不逮。噫，虽欲协赞，党私不悛，犹为旧套，虽曰，临常参、日开讲筵，何益之有哉？於戏，予已衰矣，予已耗矣，亦莫曰将来。时乎时乎不再来。承旨书讫。上曰，向者予有悔悟之言，故李益辅欲乘机发动也。顾瞻世道，实无可为也，予心自恧焉，故于此事有所忍。而渠何敢如是乎？予以中兴之事，告于东朝矣，今日予欺东朝矣。在鲁曰，此下教诚过矣。上曰，以今日观之，则李益辅事，必有劝之者矣。李昌寿既斥金相福，故李益辅又斥李昌寿，真所谓为建德报仇也。若此不已，则将为杀戮矣。甚矣，李渭辅之上笏记于东宫也。渠若以为嘉言善行者然，故予即命付丙矣。汲曰，小臣有所怀敢达矣。李益辅事虽不切，而非有深意，安相徽之处置，不为非矣。而一倂削职，有乖于待台阁之道，合有参酌之道矣。上曰，以为无益乎？以为非乎？汲曰，事过后如是陈章，不切矣。上曰，饬励之后，犹尚如此，都承旨尹汲递差。〈出榻教〉汲退出。上曰，不曰非之，而曰不切，即李益辅、安相徽之心也。兵曹判书金若鲁立于侍卫而曰，古则台次有爽实避嫌，而今则不然，故台臣之言如此矣。上曰，都承旨以李益辅为不切，而安相徽以李益辅为不非。兵判之言是矣，古则有爽失避嫌，而今则自以为无失，极可苦矣。时势如此，别得局外之人，然后可以有为矣。在鲁曰，圣上既以奋励为教，故台臣有此陈章。今者处分，似为过矣。上曰，奋励云者，岂一进一退之谓乎？以杀戮为事，即秦始皇之事也。在鲁曰，李益辅既削职，则处置台官，一并削职过矣。上曰，如此之臣，不以臣待之。如此之后，甚者如盖宽饶，自刭北阙下，不然者退去，可也。仍笑曰，史官书之。曰，或自刭北阙下，或辞陛而去云，则太怪异矣。都承旨固柔顺之人，而其心一有所入，则难于变通矣。予之奋励，诚难得之机会，而犹有此等事，若欲酬应，则予气难矣。观今所为，则志士之叹，乌可无乎？东挠西挠，何以堪当？凡人常时有挠，而苦之者无之，则其后必有爱慕之心。卿等他日必有思予之时矣。今则予在故犹如此，无予则必将无涯矣。景夏曰，水剌过时，不敢长言，而惶恐有所达者矣。时无可为之教，不必为之矣。今观丝纶，愧惧之心，岂不知之乎？至于台官处置，观其本情，而处之可矣。上曰，本心公乎私乎？景夏曰，李益辅则臣不知，而安相徽则未知其必出于私矣。上曰，欲究其本情则难矣，但观其事而为之矣。上又曰，儒臣并牌招，应教南有容只推，一体牌招。今日昼讲为之。〈出榻教〉上曰，南有容文既太善人也，亦颇洁洁矣。在鲁曰，其文太能之人矣。又曰，日极热时又晩，法讲待明日为之，何如？上曰，予气虽难，而饬励之下，必自先行，暂时开讲，何妨之有？景夏曰，明日不远，何必今日为之乎？上曰，法讲今姑止之。上曰，奉扇中官，数数递易，事甚骇然。推考，可也。〈出举条〉在鲁曰，俄见湖南道臣及左水使状启，光阳县松田四处，一旬之内，三次失火，决非偶然。失火必是奸民辈，欲为生事之致，而元犯人尚未捕捉云。使之各别跟捕，期于斯得。监官山直，既自水营捉来，各别严棍。而县监韩圣俭，则曾前朝家为虑，适中奸民之计，辄令勿罢，依状请，依近例，令水营从重决棍，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依为之。如此之法，只行于武臣，不行于文臣。此后勿论文、南、武，一并决棍之意，定式，可也。〈出举条〉景夏曰，光阳松田则失火延烧。而臣于湖南绣衣时，历见各处松田，则斫伐者多，事甚寒心。发遣备郞摘奸，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明履曰，兵曹判书在侍卫之列，而书传教之时，言当书某字某字，此已非侍卫之所当为者，而书讫将退之时，又言退出。夫或进或退，承旨自当为之，岂侍卫兵判之所可指挥乎？筵体不如此，兵曹判书金若鲁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药房批答待下教，以待朝入侍改下。当该中官，从重推考。〈出榻教〉若鲁曰，玉堂多以拘忌之人，连日阙直，事甚未安。使之三日斋宿后入直，何如？上曰，此是好托矣，入彼之军兵，皆如是矣。三日斋宿太过，一日后入来，可也。明履曰。近来痘疾大炽，一日斋宿则似未安。春坊三日，玉署、政院则一日好矣。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谓若鲁曰，曾有武才荐进之命矣。今得几人耶？若鲁曰，未得矣。有孙万才者，仅射一百七十步，而夏月如此，若当冬月，则应射二百步矣。上曰，予非催促也。不计早晩，期于多得，而今则都目，不可逾月。预习取才，可也。若鲁膺命。大臣以下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五月十五日二更，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延德，侍讲官宋昌明，侍读官尹得载，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注官尹学辅诸臣，进伏讫。得载曰，承旨曲拜之际，未免失仪，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今日气甚困，夜又深，欲为停止矣。既已命下之后，诸臣亦已诣阁云，故有难中止，欲略干为之矣。昌明读第一板贞观十五年，至第三板识者以为确然。上曰，下番读之。得载读丁巳果毅都尉，至第五板归杀之。上曰，参赞官读之。延德读丙子上指殿屋，至第七板车驾至京师。得载曰，承旨眼暗之，故所读不能不艰涩矣。上曰，是亦奇特矣。上曰，注书读之。臣孝参读己亥薛延陀，至第九板上甚愧之。上曰，文义为之。昌明以唐太宗假仁借义，斗米三钱等说，略略仰达，而语讷不能记。得载曰，今日文义，别无所达者。而小臣有忧治世惧明主之意，敢此仰达矣。殿下有意奋励，志在中兴，日接臣邻，讲劘治道，今日臣民，其孰不钦赞我殿下之盛德哉？第观自古人君，或不无始勤终忽之弊。惟愿殿下，体《诗经》鲜终之义，服伊尹惟一之戒，孜孜勉勉，无一念之少忽，则贞观之治，陋不足道，而三代之治，可期于今矣。上曰，所达是矣。延德曰，魏徵之谏，皆是要切可法之语，愿殿下，虚心而省览焉。上曰，予亦留意观之矣。得载曰，如太宗问比来朝臣，何不论事？而魏徵对以陛下虚心采纳，必有言者。此处亦宜留意处也。上曰，唯。上曰，承旨进来。延德进伏。上曰，注书初入乎？臣孝参起而伏曰，小臣初入侍矣。上曰，何处在乎？孝参曰，小臣在山阴矣。上曰，岭南人矣。先代有显官乎？臣孝参对曰，近代则无显官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噫，于今世道，可谓寒心者多，可谓无严者多。此等之时，此等之世，以予之心，以予之气，本尤凉德凉学，其治诚难，其治诚难。而述编之后，自顾者多，祼荐之时，起感于心，强作心气，欲做国事。噫，以予固心，日尤衰耗，诸臣虽牵裾以请，此心难动。而轻述是编，反为我鉴，陟降指导，开我固心，可谓难得之秋也。观今世道，顷者下教中，今欲自勉者，不过务公祛私四字。顾今党习，诚不难矣。有志而复沮，反顾初心，戚我心云者，可谓知几而言。治症者，先治表气然后，可以治本，居斋者，先洁其身而后，可以致诚。不谕其弊，只欲求治，岂不迂乎？先谕可以寒心者，可以无严者，次谕欲为处分，而自戒述编，十思而一抑者，咨大小臣工，咸听此谕。噫，今番饬励，不过一公字也。噫，彼党人虽不能一洗旧习，虽以高丽三日之道言之，祼荐之郁鬯尚不干，懃恳之下教几在耳。而或先或后，或试或护，孔售党私，此所谓寒心者也。而尤为寒心者，述编之中，已示悔悟之意，而不思感其教，而自勉一公报答之意，敢曰，述编若此，余虽甘心，其何深辜？扬扬放恣者也。今春并施广荡之典者，非曰渠辈是也，上奉长乐而忻抃，下与八域而同懽。而噫，彼党人不思蹈舞欣跃之意，乃敢曰，君心已懈，此时可乘得台体之说。台体则然之，处置旧习自现，敢陈于堂陛之间，此所谓无严者也。尤为无严者，噫，予虽执德不固，或因初处分之过中，亦不无摇攘者，不无轻改者，然祛党之心一也，均用之心亦一也。而因一令而敢曰，其君之心，或他因一事，而敢曰，其君之心或懈。事事而揣度君心，令令而亿逆君志，百怪之层生，万慝之枝蔓，俱由于此者也。此其寒心者，无严者也。而孔子曰，必也正名乎？于今若是纷纭私党者无他也，由于顷日广荡之典故也。欲正其本，先治其本，何暇治末，深自骇慨。其关系甚重者，特命复配，以杜尝试之渐。而事由懽忭，亦由孝理，而述编在前，即我自鉴，此十思而一抑者也。噫，太阿在手，犹顾自勉而能抑。为今北面者，不顾君心之若此，敢复扬扬，其虽朝衣朝冠，将至于无父无君之域。予虽不加以刑也，神祇布列于上，焉敢欺也？焉敢谩也？而亦何敢售其党心？亦何敢逞其回互？吁嗟，大小臣工，从今以往，质诸苍苍而无愧，然后乃陈于我，而勿为欺神谩君，万代之宵小。延德书讫。得载起而伏曰，小臣惶恐敢达。传教中心已髦矣四字，抹去宜矣。王者丝纶之间，不必如是为之矣。上曰，无可为三字，曾已下谕矣。观今时象，为治诚难，故自然心戚。而当今之世，虽尧、舜之君，亦无可为矣。予则尽在我之道，以俟将来。而予气不足，至于无可奈何之后，则其后亦非予所知。诸葛亮非不知后主之难可有为，而犹曰鞠躬尽力，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古有臣诸葛亮，而今有君予矣。予则尽在我之道而已，如有过举，则儒臣纠正之，可也。得载曰，殿下如是忧勤者，必以李益辅事而然矣。然此固不异之事矣。上曰，台体则然，奋励何也之说，果是耶？得载曰，其亦不异矣。李益辅与李昌寿，疑阻之间也。不知其人，故其言如是矣。上曰，都承旨不切之言，极为无严。人臣之言，亦如是乎？得载曰，此不过辞不达意之致也。上曰，以不切为言者，果然非矣。累累不已。得载曰，小臣与尹汲亲族间也。其人位至宰列，且朝臣中持名之人，岂有私意于其间，而谓之不切乎？上曰，予曾为过举于尹汲矣，其后擢而致之于此职。在渠之道，当别体君心，图酬，可也。而于今饬励之下，专为营护，以不切为言，此岂是道理耶？其人也则果善矣，而其心如此，故常参时，予谓元景夏曰，善人偏论尤难云矣。昌明曰，小臣与尹汲，不相亲知之间也。然其人岂其如此？而岂有如许之臣乎？上曰，不切之言，太为非矣。上曰，同副承旨老矣可惜，决科于何年耶？延德曰，丙辰年为之矣。上曰，曾经荫仕耶？得载曰，累为荫仕，而自儒以经学得名之人矣。古相臣李尚真之侄也。上曰，曾已知之矣。与李基敬同姓乎？延德曰，十二寸矣。上曰，伴直承旨谁也？得载曰，朴春普也。上曰，其亦老矣。得载曰，甲戌生矣。上曰，安栻在何处乎？得载曰，在京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予虽凉德，粗知听谏之义，述编之墨不干，今讲史记，即贞观治世也。况当奋励之时，岂无惜鸟卵之意？而关系非细，故不可不略谕。职在耳目，务公祛私之道，宜乎纠正，而乃反营护，此何分义？今日下教若何？而不体饬励玉署之教，反以护党为事，事事无严，莫此为甚。正言安栻，应教南有容并罢职，其章给之。延德写讫。得载曰，南有容处置之命已下，而臣观其疏语，别无营护李益辅之事。臣则以为不异矣。请更加三思焉。上不听。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夜禁固严，古法直提学以下，亦无犯夜之事，则况院隶乎？且才有申饬之教，而一春坊官员牌去来，有何多院隶待令之事，而混同凭借，甚烦草记，其涉骇然。若此而何时立纪纲，而恢公道乎？侍讲院当该官员罢职。草记捧入承宣，从重推考。又传曰，顷日摘奸时，承文院阙直官员，政院察推。敦义门护军、部将二人阙直，曾所无者，其涉寒心。惩他之道，不可例治，令兵曹，从重决棍。延德书讫。诸臣退出。东方已晓色矣。

5月16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右副承旨朴春普〈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春普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延德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药房提调臣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伏承待朝入侍之教矣。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当进之剂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传于赵明履曰，药房入诊。入侍于宣政殿。

○传于南泰良曰，大臣饬励，无他深意，则一向违牌，事体寒心。吏曹参判权𥛚，从重推考。即为牌招开政。

○传于南泰良曰，备、台牌招入来后，使之诣阁矣。何至今寥寥耶？诣阁。

○李延德启曰，顷日内摘奸时，承文院副正字南鹤老，无缘阙直。依承传，罢职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说书兪汉萧入直矣。以罢职现告，才已出去。下番未免阙直。新除授司书林锡宪，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弘文馆修撰金相福，禁推事传旨启下矣。金相福，下去全罗道全州府云，依例发遣府逻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韩次愈手本。则时囚罪人崔翊贤，素患疝症，复发于处冷之中，时时上冲。兼得胀症，腹部膨胀，呼吸喘急，食飮专废，症情十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兵曹言启曰，顷日摘奸时，敦义门阙直护军、部将，令兵曹从重决棍事，命下矣。依传教，当该部将李凤征、梁泰雄等，各决棍十五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朴弼周疏曰，伏以臣志在誓墓，计拙依楸，留滞之久，疾病居多。不料冢宰莫重之任，忽尔来逼，臣辞愈固，而天眷愈隆。致使朝廷之上，无中生事，王人奔走，疏启纷纭。臣诚死罪死罪。分义至严，踪迹绝穷，不得不以昨日，忍死艰辛作行，舁到江外旧居傍近之地。惟臣此行，非敢有夤缘前进，冒承威命之意，只为恩数罔极，无地逃遁，诚不敢息偃自在，无所变动，少展臣子之常分而已。无论在彼在此，若其痼疾危剧，末由膺命则一也。近因感冒非细，当此盛暑，常有恶寒之气。重以日又极热，力疾行役，中暑甚毒。低垂困笃，不能收拾，文字仰渎，亦未尽意，死罪尤极。伏乞天地父母，特垂矜怜，即命递臣新旧实兼三衔。且命收臣资级，以幸公私焉。手书答曰，览偕来注书之书奏，知卿来到江郊，深用欣矣。待卿之章矣。日将暮矣。抑郁于心，方欲敦谕，谕书写毕，卿章来上，若见卿焉，省卿之章，览卿之恳，于今予心，其亦恳矣。予虽诚浅，欲致卿之心，寔由于中。卿须体小子之殷勤，顾今日之自勉，安心即日偕入，听我面谕。气眩手麻，门钥将下，仅仅手谕，令承宣偕来。卿其体谅，卿其体谅。以小子心气，欲为自勉，卿以世禄之臣，何忍迈迈，幡然幡然。

○传于李延德曰，此批答，使入直承旨，城门前宣谕。偕来史官入来，他承旨牌招入直。

○辅德李渭辅疏曰，伏以臣母病常在凛缀，每当持被，抑情以度。即接家信，母病宿患之外，自数昨，两耳内浮满疼痛。因以至喉门红烂闭塞，勺水不得呑下，肌肤烘热，肢节刺痛，昏昏迷闷，终夕莫省云。臣自闻此报，方寸焚灼，玆陈至恳，忙出禁门。伏乞圣慈，特垂鉴谅，亟削臣职，俾得安意调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副司直李宗白疏曰，伏以臣向陈至恳，获蒙恩暇，床席刀圭，得以专意将护。逮下之仁，与天同大，私心感祝，殒结是期。臣父病之弥留，今已两朔矣。真元既败，外邪易乘，逐日寒热，殆类痎疟。形症之沈淹，时月而有加，神息之绵缀，朝暮而异候，笃老元气，如日下山。臣夙夜相守，心腑焦迫，诊形察证，顷刻百虑，顾此情理，实无半日离舍之势。即以宾对，特召下临，而末由祗承。玆敢趋诣阙外，拜章径归，迹涉慢蹇，合被谴何。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察，亟命镌削臣筹堂之任，仍勘臣渎挠之罪，以幸公私，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护焉。

○吏曹参判权𥛚疏曰，伏以臣白首垂死之年，猥膺铨任。神识昏瞀，闻见孤狭，实无一分堪承之望。而当此政席俱空之时，不得不冒出行公。鹈梁蚊山，自知难强，夙宵懔惕，心如集木矣。不意昨日筵中，大僚因一政注间微琐之事，费辞陈白，显有督过之意，臣不胜讶惑之至。夫宰臣蒙叙之后，即先首拟于提举，而至于佐贰之窠，经筵之望，其所拟差，在政格，自有先后之序。若其低望检阅，则许多卿宰之中，或举或漏，元非一二。且始拟终改，初无是事，政厅诸人，所共目睹。未知大僚所见之政目，何以书出，而乃有此错认筵白之举耶？诚莫晓其故也。臣本以孤弱之踪，处于睢盱之场，早晩颠沛，固已料之。而今此大僚奏达之言，尤是千万意虑之所不到。此莫非臣不量时势，冒当铨路之致，缨足之濯，尚谁尤哉？顾今情势，左右思量，有万必退之义，无一可进之势。而开政有命，召牌洊降，严教之下，随诣九阍之外，略陈肝膈之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谅察，特递臣所带铨任，回授可堪之人。仍命攸司，重勘臣负犯，以谢众怒，以靖私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大臣请饬，无他深意，今览卿章，业已谅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李延德启曰，吏曹参判权𥛚，疏批已下，待明朝，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十六日巳时，上御宣政殿。药房入诊时，提调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假注书李益普，记注官郑观由、尹学辅，医官金应三、玄起鹏、金寿煃、方泰舆、金履亨、高挺参，以次进伏讫。景夏曰，日候蒸热，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眩气往来，何如？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景夏曰，诸医入侍，入诊之意，敢达。上曰，使之诊候。应三诊候后，退伏奏曰，脉候左三部度数安宁，右三部寸关浮滑，而比于顷时则完实，以大体言之，愈矣。起鹏、寿煃、泰舆、履亨、挺参所达，皆如应三之言，而无异辞矣。上曰，即今则齿痕少愈，小水亦淡矣。景夏曰，水剌进御，何如？上曰，日热，故少减于前矣。景夏曰，臣入来闻之，则去夜召对，开东始罢云。不瑕有伤于圣候调摄之道乎。上曰，昨日欲为法讲而中止，故为召对。而得老承旨，未能即书传旨，以致迟延矣。景夏曰，晓头言语，大有所伤矣。上曰，作不切之文，以致诸臣之纷纭，如此之时，虽服药，有何效乎？今则气甚难堪矣。茶飮，冬时服之，则显有效验。夏月则虽似微有参效，而别无显效矣。昨日日候蒸热，予私自语曰，法讲中止，善为之矣。且切爱子之心，故元良会讲，亦命止之矣。诸臣以予为或有举措，而有所动矣。湖西伯为承旨时，有所下教。予岂有食言之理乎？固心已自画矣，过举亦自画矣。诸臣虽纷纭，固心决不可挠矣。过举亦不复为矣。初以中兴为期矣。以此时像，非但中兴之不能为，虽小康之治，亦难做得矣。顷以祛私恢公四字，仰禀于慈圣，在我之道，当勉强为之。而祛私恢公，犹或可为，至于党心，则末如之何矣。虽然，予岂动于幺麽一李益辅哉？诸葛亮，以后主为君，而六出祁山。以一隅巴蜀，非不知与魏争衡之为难，而感激先主之知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昔则有臣无君，而今则有君无臣，乌可无志士之叹也？景夏曰，小臣有区区所怀，只为诊候而来，故不敢有所达矣。仍出御制。上曰，予知卿持此入侍，故择风入处，预于此殿设座矣。景夏曰，下教如此，实为惶悚矣。上曰，唐太宗，当可为之时，而有我行将相事之言，予不久将下行百执事矣。所谓中兴，非逐某某而为之也。一个公字也。岂有他哉？赵武灵王，犹能变国俗而服胡服，予岂不能祛私之一字乎？景夏曰，参苓茶三贴，已为尽御，更为剂入乎？上曰，当观势下教矣。自古帝王，皆有躁病，或有服金丹而生病者。以此观之，服药亦无效矣。景夏曰，卫武公不躁矣。上笑曰，卿见卫武公乎？当时臣子，见抑诗及宾之初筵，皆能知戒，岂不愈于今日之臣子乎？予欲舒心为治，而观今世道，实无可为，予甚慨然。干戚之舞，岂能解冒顿之围，惟当尽其在我之道而已。史臣书之曰，我殿下固心为治，而臣下无奉承者，有志未就，将何如耶？予之勤劳，亦云甚矣。今则血点频频吐出，虽不大段，而若此不已，则予恐不久，将有诸葛之呕血矣。肃庙尝钦叹诸葛鞠躬尽瘁之忠。予于其时，在傍亲闻矣。仍呜咽下泪曰，为元良欲立规模矣。以此时象，决难有为，岂不痛哉？景夏曰，令诸医议定更进之药，何如？上曰，依为之。应三曰，脉候完实而少浮，不可全用参苓茶，生脉散更为进御，好矣。起鹏曰，下教虽曰无显效，而脉候之完实，必是药效矣。上曰，不可谓无效矣。起鹏曰，生脉散调理之剂，连为进御宜矣。寿煃曰，夏时则寝睡安稳，然后自可少病。即今圣上春秋太高，而昼夜勤劳，不思调摄，虽以如天之筋力，安得不生病乎？生脉散宜用于夏月，而心经安静，然后可以见效。丙枕未宁，而过用忧虑，是可悯也。臣意则加入陈皮于生脉散，而人参则加用一钱，好矣。履亨曰，生脉散固好，而不必加陈皮，以橘红、人参五分，加入好矣。上曰，橘红加入，何如？挺参曰，履亨之言，是矣。而人参则不必加入矣。上曰，然则人参姑减之，橘红一钱加入，可也。上曰，御制之自外搜得者持来乎？明履曰，自内书下者持来矣。上曰，上之。景夏曰，御制有赐李世瑾题目。故问于其家，则以为，本无御制书下之事云矣。上曰，其时未及制下而然也。上仍命景夏及明履，校正误字数十处后。上曰，今日日次，多有不入来者，分付备局，牌招入侍，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五月十六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判府事申思喆，户曹判书郑锡五，司直金始炯，汉城判尹柳俨，右参赞元景夏，户曹参判李益炡，司直沈圣希，司直郑益河，司直金圣应，灵城君朴文秀，承牌追入。右承旨南泰良，应教宋昌明，献纳尹敬周，假注书朴孝参，事变假注书朴起采，记注官郑观由，记注官尹学辅，诸臣进伏讫。在鲁曰，蒸热日甚，夜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眩气若何？上曰，亦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在鲁曰，昨夜气甚蒸郁，而达宵殿坐云，圣体不瑕有伤损之节乎？臣等不胜悯虑矣。上曰，予虽勤，岂不量气为之乎？多有下教者，而承旨老且听莹，不能速书，故自然迟久，至于达宵矣。大凡大国小国，皆有规模。虽草创之时，有规模然后，可以做治矣。往者过举，人皆曰过举，而予则有苦心矣。予之今日所为，不过勉强而行之，忽然有感而生愚心矣。予先言节目，而初有下教者矣。既已勉强，则中兴、小康，姑置之，先正规模可矣。不然，我国将为长夜，又有无穷之虑，规模不可不为之。诸臣皆进前。诸臣进伏。上曰，君之所以为君，臣之所以为臣，人之所以为人，诸臣明白尽达，各陈所怀。在鲁曰，君臣如天地正位，更何仰达？而若言其道，则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二端之外，有何别般道理乎？上曰，使臣以礼，事君以忠则然矣。而为人之道何也？寅明曰，为人之道，忠孝而已。上曰，忠孝有二意乎？在鲁曰，孝无二致，而忠则以义理言之，与孝异矣。寅明曰，人君受天命，以子臣民，天命即天理也。人臣以天道，奉君父，忠则尽命。有犯无隐，如子事父，有过则谏，虽挞之流血，号泣而随之。起敬起孝，悦则复谏矣。上曰，忠逆何分耶？寅明曰，尽命为忠，不道为逆矣。上曰，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此则何也？寅明曰，愚民如此矣。上曰，是在上导率之如何，所谓草尚之风也。我国之人怪异矣。顷者下祛奢之教，而外言纷纭云，今日召卿等，亦必有外议矣。或以为有何举措也。或以为李益辅处置云云矣。古者虽不无党习，而未有如今日者矣。群臣以予为燥，而予亦不燥矣。党人虽布于东西南北，予必不动，而有浴沂风雩之志，心则疏阔，而事则不然矣。承旨顷以耐烦为戒，而予以冷水治之。人之为人，忠孝而已。予作常训，非为孝也，乃为先也。非为忠也，为皇明也。以思先之心，思皇朝，宜矣。卿等不见学儒之所为乎？予至今思之痛矣。一隅青丘，无君则已，既以逆心迟晩，则金相福之不言。其时儒臣，不过草草请削而已。相福之不言，谓以代羞则可矣。而以请罪不言之人，反斥以代羞，古今岂有如许之事乎？渠之避辞中得台体之说，岂不无据乎？其心以逆为是乎？安相徽，处置以诚得台体，请出仕，极为非矣。寅明曰，非但安尚徽虽某人当之，亦请出仕矣。上曰，中兴小康奋励，皆与卿等而讲论矣。以今世道观之，则岂可有为之时乎？顷者许采、洪镜辅、宋时涵事则陋矣。不足道也。予之一惠不及于卿等，一泽不下于百姓。而以予之故，卿等得保今日。非予则辛壬之后，出几番杀戮耶？卿等谓之再生则过矣，而不无有补于卿等矣。予之不为杀戮。卿等计较，揣知其浅深矣。彼重臣必厌闻。而《易》曰，履霜坚冰至云云。听莹耳目之官，当匡救过失，可也。而一政令、一事为，偏人辈各自较量，其得失一有过举，则虽或当其时遑遑失措，而其后更见，则乃复如初。或有免冠流涕者，而事过之后已忘之，扬扬之心又生矣。述编言之，而予今直言之。予尚不为太无道之事，予之筋力精神，不下于诸臣，予岂动于诸臣乎？李渭辅笏记，甚不切矣。犹父犹子之间，稍有间隔，俭狱缓治云云者。渠则谓嘉言善行，而岂可提说于元良耶？予即命付丙矣。上官道理，下官道理，欲问于卿等矣。在鲁曰，儒生事，今不必更为推提矣。上曰，尹汲不切之言，亦岂不怪乎？顷者洪启禧之所达，至今思之，如是则好矣。又笑曰，予之精神，岂不可笑乎？以安栻，误认安𠍱，而以为安𠍱则不如此矣。心甚疑之，更问则非安𠍱也。乃安栻也。李益辅以名臣子孙，心肠如此，则其馀何足道也。以此推之，则大训不满者亦多矣。李益辅有名望云耶？寅明曰，李益辅事，元非大段，何至过烦圣虑耶？臣请冒死而悉陈之。昨年儒生事有两截，上一截，则朝议或有异同。而下一截，则在朝者无论彼此，皆以圣上处分，谓之过举。此则下询诸臣，可知其为一国共公之论，而非有党私也。李德济供辞，顷承圣上下教，则必欲一番鞫问。脱其逆名者，诚有所执。而群下之虑，初不及此，只见其慌㤼失对，而不忍直请以治逆之律者，亦非有可恶也。金相福之不能直陈此事理，固无可取。而李昌寿之不能匡救于过举之初，承上教而论罪相福，亦岂是乎？然此在今日，便同陈历。李益普之追论，诚过矣。而批旨诲责足矣，何至加罪耶？若谓之乘机，则有不然者。圣意之尚不释然于儒生事，群下皆知之。如臣之忝在相职者，尚有惶恐危臬之心，况小官乎？益辅必自以为难言，而敢言之，有何机会之可乘耶？臣谓前头牵裾折槛之风，必出于此等人矣。至于安相徽之处置，虽非相徽，而使异色人当之，处置亦不过如此而已，尤何可罪？尹汲所谓不切，不过以为追论往事之不紧切而已。圣上不必如此深看矣。上曰，卿言太浑厚矣。譬之鄙谚，则上典奴仆同心，然后能齐其家。治家犹然，况治国乎？捉人投水，则其时畏㤼，更出整衣冠，则颜色自如矣。虽今日下教，而明日则忘之。君臣之间如此，而何事可做耶？固心自画之君，岂不难于中兴乎？观述编则知予心矣。李德济、尹光周则有无君之心矣，欲更远配。而诸臣必苦口力争，故不为矣。昨年骇儒黄签，尤为非矣。而尹得载虑其杀戮，有浑厚之言矣。左相不然矣。在鲁曰，即今世道诚难矣。然以群下之失，而不为可为之道，则所谓因噎废食也。至以儒生事，如是过疑于李益辅，此事便是陈历矣。益辅陈疏，不过年少辈率尔妄陈，岂有深意乎？上曰，是则领相所达，越一层矣。一种拂菀之心，以至于此，予心岂不愤乎？官师相规，则虽挟杂，不至大段，而此事则异矣。在鲁曰，不必以此事，如是过虑矣。寅明曰，臣诚惶恐死罪，而有怀则何敢不陈耶？今番圣上之令春防gg春坊g告东宫一事，妄谓圣上未免千虑之一失也。王世子以出天之诚孝，览《自省编》。而欲知本事者，固人情之不容已者也。圣上既详知其时事变，参以义理，自内传说固可也。王世子春秋渐长，学问日进，则自当渐次知之。方在冲年，姑非急务。而春坊官员，未必皆深识事理，则告达之际，难保其必能仰体圣意而陈之。人情易动难定，若或臆度妄动，而有所触忤，则亦岂不陷于罪戾耶？臣谓今日备忘之下，有可以镇定，则未必非群下之福矣。决东决西，惟在上而已。今番事，不过童孩妄率之事，圣虑之如是激恼，实是过虑矣。上曰，苍苍在上，神祇临下，予不言，则元良何以知景庙事耶？李渭辅笏记之事诚不切，故予即命付丙。而至于今番事，则岂可以往事而忘之耶？霎雨便成大雨，世上事难知，且异于乡人矣。寅明曰，何为如是过虑乎？上曰，诸臣尽达。思喆曰，大臣既达，更无可达。而殿下述《自省编》，有意奋励之治，则如此小小之事，阔略宜矣。益辅之疏，臣亦以为不可。而此不过妄率之致，何为如是过虑乎？上曰，登登贼可和，而党人难矣。尹汲不切之言，亦非矣。予岂为流配之举，而欲为营救乎？在鲁曰，优容台阁，亦是我国规模。故尹汲之言，出于欲殿下广言路之意，而辞不达意，至于如是矣。锡五曰，自上问治国规模，如臣之愚，有何敢陈达？而务公祛奢四字，实是今日之急务。而殿下亦已举而行之，臣等别无所达矣。若鲁曰，两大臣所达李益辅之说，是矣。此不过一时妄率之事，不必过虑矣。上曰，卿等受渠辈立旨而来耶？何知其必不然乎？圣应曰，大臣诸臣，既已尽达。臣则别无所仰达矣。文秀曰，上款下询，则规模节目，已尽于《自省编》，臣无容更达。而至于李益辅事，则此事根本已矮矣。臣以此事，每欲一陈于筵中，故今此仰达矣。当初儒疏诚非矣。儒诚有罪，则处置其儒，可矣。而以子之罪，罚及其父，则分数似或过矣。其后台臣，专为儒右袒，以致上心之激恼。益辅之更提往事，果怪异。然岂以此事，而致烦圣虑乎？景夏曰，下询圣意，大臣诸臣所达，毕竟为闲说话而已。此岂有益于治道耶？今日治道之病，在于上有过执。譬之治病者，用峻剂于小病，则非治病之道矣。臣伏见《列圣宝鉴》，仁、孝两朝，时议之高激，疏章之峻急，有不特李益辅疏语。而其时处分，惟是和谐为主，以致治道之郅隆。殿下十数年刻意苦心者，调剂二字。而今番李益辅事，则处分过矣。臣诚惶恐，而愿殿下法仁、孝两朝之事，一以和谐为治道之要，则岂不美乎？上曰，使元景夏，为时象之德谈则好矣。景夏曰，地天泰，不云乎？朋亡，得尚于中行。朋亡二字，岂不好乎？始炯曰，臣以经科出身，请以泰二爻之义，逐条达之。包荒，包纳荒秽之量也。用凭河，有济深越险之勇也。不遐遗，不弃遐远之意也。朋亡，绝去朋与之私也。其象曰，得尚于中行，治国之规模，此一爻足矣。益炡曰，殿下既有奋励中兴之志，则如许小小疏事，何足关心，而如是过虑乎？圣希曰，元景夏治病之喩，诚切当矣。小病用峻剂，何可见效乎？今番之事，阔略宜矣。益河曰，臣虽迷劣，岂不知事君以忠乎？臣意则今日之事，务为和谐。君视臣如子，臣视君如父，君臣之间，无所间隔。则中兴之治，亦不难矣。譬人多子，则其中不无纷扰贻忧之端。李益辅为无益之疏，致圣上过虑。臣于途中，遇其兄而有所酬酢，而其兄亦曰，年少辈无知妄作，以致圣上之过虑，不胜惶悚云矣。然岂可以此事，而过烦圣虑乎？敬周曰，臣在外数年，入城之后，始闻之矣。顷年儒生之疏诚非矣。而至于罪及其父，则臣亦妄以为过处分矣。上曰，承旨亦陈达，可也。泰良曰，殿下所执无不公，所见无不明。而或不无小出入之患。故处分时，或有过分数处，愿察其病而加工焉。至如治国规模，则坚持勿疑，公心择善两件足矣。上曰，承旨所达出入之说，是矣。坚持勿疑，公心择善，为今日之良剂矣。上又曰，上下交勉，然后可以做事。卿等若非，则予当谕之。予有过失，则卿等亦随事陈勉。而抑宵小、进忠良之道，尤岂非交相为勉者乎？寅明曰，圣上若虚心听谏，臣等亦虚心陈达。而臣等之过处，圣上亦为诲责。则是诚群下之幸矣。上曰，大超则难矣。寅明曰，当此圣上奋励之时，臣岂无可言者？而至于节目间事，追后陈达亦不晩。姑以最先紧切者三条，请冒死陈之。一曰，尊筵体。一堂吁咈，宜主肃穆，而近来筵席，喧聒特甚，剿说迭奏，全无次序。虽圣上容物之量，询荛之仁，有可钦仰。而其在群下敬谨之道，极可寒心。香案咫尺之地，杂乱如此，则其何以四方之清理耶？臣谓自今引对时，必别设奏事席。诸臣欲有所奏，则必就别席而奏之。他人奏事未毕，则无得迭奏，亦不敢私语乱嚷，违者严加责罚。以存体统为宜矣。二曰，革谀风。古之帝王，有意于治，则必痛禁谄谀之习。光武之使勿言圣，宋璟之请毁遗爱碑，可谓识治体也。圣上学识卓绝，论事之际，有非群下思虑之所可及者。故虽以臣等钦仰赞叹之语，发于不知不觉之中。圣上非好谀言，而言出无事，非如咈逆者之易有触激。故群下之相慕效，仍以成习。近来筵席之上，只有赞美之辞，而未闻匡正之言。甚以闾巷间闲漫不紧之言，自相传说，务悦上听，其损筵体而累圣德，多矣。臣谓自今痛禁此习，曰可曰否之际，毋得为浮辞自非。自上下询，则法语之外，不敢谩话。其显为谀辞谄态者，严赐罪责，以励一世为宜矣。三曰，辨人才。人君为治之要道，无过于知人善任。苟不能知人，则虽聪明勤俭，而无补于乱亡矣。天生一世才，足了一世事。世岂无人才，患人君不能知之矣。晋悼公，十七临政，变易六卿，而各当其才，故能继文襄之伯业。六官之长，果得其人，则人君可以拱手而治矣。六官中两铨及户、刑曹，尤不可不极择。两铨权重，宜出自圣简。而吏判则必公严简重，人不敢干以私者，方是其人。兵判则必周通豪快，有以得人死力者，方是其人。自上当以此区别，选择而用之。户曹则国计所关，宜得晓事之才。刑曹则民命所系，宜得刚明之人。而此则非如两铨之有权，自上虽或询问，臣等亦当采取公议人望而仰对，可以储养用之。苟欲实心做治，要道无过于此。伏愿各别加意焉。上曰，所陈皆是矣。重筵体，何必别设奏事席耶？予从当有下教者，政院知之可矣。寅明曰，殿下任铨衡于山林之人，七十年读书之士，比臣等所见，必不啻十加一二矣。治道学问，必有馀裕，朝廷礼让，亦可兴矣。殿下必为致诚尽礼，期于造朝焉。先朝亦有承旨偕来之命矣。上曰，所达是矣。予则以诚欲致，而尚无幡然之意，只恧诚浅而已。寅明曰，李宗城，宜置经筵而出入，且有才能。而顷因书筵陈达，情志不安，不敢陈疏，而欲受由下去云。受由则勿施，使不得下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又曰，李宗城前日入侍时，不以此事为嫌云矣。是何事耶？在鲁曰，其后书筵，又有按狱诸臣不可不罪之言，故如是云矣。上曰，李渭辅事，诚为非矣。何为而更出此事耶？寅明曰，此非无端更达者。东宫览笏记后，有下询疏下六贼及按狱诸臣谁某姓名，故更出此言云矣。上曰，元良有问则如是直穷到底之禀矣。岂不怪异乎？寅明曰，李周镇、郑羽良，在外已久。赵观彬身带将任，尚不上来，极为非矣。并申饬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寅明曰，《政院日记》，自烧火之后，荡然无之。列圣朝嘉法美规，仍为湮没，岂不可惜乎？前者陈达，尚未举行，急速出令，使之修整宜矣。洪启禧以文学之士，习知此等事，又以此事自任云。如此之人，使之监蕫宜矣。上曰，予非不知，而事系重大，故尚未下教矣。洪启禧为人，果是可用之人矣。在鲁曰，非但自任于此等事。其人知识颇多，又有才望矣。上曰，设厅何以名之乎？在鲁曰，搜辑厅，似好矣。寅明曰，提学入侍，使之定名以达，好矣。上曰，厅名以三望白之。景夏进伏曰，宣庙朝亦有此事矣。臣见故相臣《申钦文集》，则有日记厅之名，今亦以日记厅定名，好矣。上曰，以此定名，可也。景夏曰，日记修整时，凡干糜费，姑未的知。而其中多入者，纸笔墨也。古判书李植，修先朝日记时，草则用休纸矣。今亦以户曹休纸，为起草无妨。此亦省费之一道，故敢达矣。上曰，省费不可不虑，而此则从当思量下教矣。在鲁曰，曾以诸道各邑逃老故代定数少及无代定邑，更令道臣查启矣。平安前监司李宗城状启，备陈本道军制，异于三南。元无京司收布，军额皆是朝令夕发之军。故随即代定，而代頉元无所难。至于无一名报来之安州、三和，系是兵营及讨营，故即日代頉，未有朝令后新定云。而兵曹覆启，请令庙堂，禀处矣。本道状闻如此，则势当置之。日后或因御史廉问，或因事现发，有未代定者，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平安道前监司李宗城，以杨下镇烧烬成灰谷二百馀石荡减，烟薰拯出谷二百九十九石零分给民间，待秋除耗捧上事状请。而户曹覆启，荡减一款，该曹不敢擅便，请令庙堂，禀处矣。今此失火，由于仓底民家偶然出火，火烈风猛，延烧仓舍，而且在于白昼，各人招辞明白。已成灰之谷，荡减，烟薰之谷，分给民间，待秋除耗捧上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卯仕酉罢之法。近来各司，解弛莫甚，更加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闻刑曹隶属，凭借禁乱，滥出于京城十里禁限之外，征赂作弊，民怨颇多云。分付该曹，使之各别禁断，如有现发者，严刑定配，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续大典》作序时，圣教催促制进，故急于构草，未及详览矣。颁行后见之，则或有不可不追改者，故今此敢达。下询大臣，议定，何如？上曰，何条耶？景夏曰，非律文而载录者有之，似不可不拔矣。在鲁曰，刑典则虽多系律文，而如礼典、吏典之类，非律文而载录者，何可尽拔乎？景夏曰，其中未安处，安可不拔乎？若鲁曰，宜指的条件而仰达，以俟处分，何可糢糊为说乎？上曰，兵判陈之，可也。若鲁曰，日昨备局之坐，元景夏以礼典婚嫁条，乡贯虽异，姓字若同，则毋得昏娶之文，为未安。有所言于臣矣。此条，再昨冬纂辑诸堂入侍兴政堂时，有不必载录之议。臣等再三陈达，而自上有所下教，勿令拔去矣。今者重臣之言如此，商量处分亦无妨矣。上曰，其时果有下教矣。《谱略》亦有所录，而先朝有此受教，到今岂有拔于《续典》之义乎？在鲁曰，此是先朝受教，既曰毋得昏娶，则何必深看，以为未安也。上曰，不知姓则卜之，然则《小学》亦删之乎？既曰昏娶，则条件异矣。寅明曰，元景夏所达，不无所见。虽有《谱略》，《续典》之可拔者则拔之，似无妨矣。上曰，既已刊行之后，不可续续追改矣。景夏曰，《谱略》虽有之，《续典》乃法典，而此既非律文，且法者，垂之后世者也。宜可拔者，岂可以追改持难乎？上曰，此事不当如是争之，止之。若鲁曰，宣传官厅及武兼部将厅免身gg免新g之法，比前益甚。厥数之伙，将至四五百金。以此之故，破家者有之。至于居乡贫寒之类，或有号泣于道路者。此弊不可不痛禁，武将方入侍，下询处之好矣。圣应曰，诚如兵判所达矣。近来此弊，不可不虑矣。文秀曰，兵判之言果是矣。厥数果至于五百金云，此则不可不一番禁断矣。景夏曰，此条亦入于《续大典》矣。如此之事，相议于备局，从便禁止可矣。至于奏达筵中，则极为烦琐。三将臣从重推考，宜矣。上教无发落。敬周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逆贼巨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请还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敬周连启讫，退伏于座。大臣以下，以次退出。

5月17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未肃拜〉。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春普〈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南泰良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延德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南泰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昨日筵中，知经筵闵应洙，有牌招之命，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延德曰，提学、左承旨，由世子差备，入侍于涵仁亭。

○南泰良启曰，提学及左承旨入侍事，命下。而左承旨赵明履，今日病不仕进，厅规虽不得请牌。而此乃特教，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日记厅堂上三，任珽、洪启禧、李喆辅。郞厅五，宋昌明、尹得载、赵云逵、李衡万、李垍。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闵应洙。

○传于南泰良曰，今则日热，此后则昼讲时刻，以巳初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朴弼周在外，参判权𥛚进，参议未差，左副承旨赵荣鲁进。吏批启曰，判书朴弼周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又启曰，台谏多窠，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宣川府使具善行户奴呈状内，矣上典亲患，自数昨，遇暑重发，食飮全废，真元危缀。以此情理，决无离舍远赴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果如是危重，则有难强令赴任。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金尚鲁为大司宪，尹泽厚为掌令，尹志泰为司谏，洪曙、李镇仪为持平，李齐华、赵重稷为正言，李宗城为刑曹判书，宋昌明为应教，李夏宗为判决事，赵云逵为副修撰，尹东浚为校理，沈星镇为大司谏，沈錪为户曹佐郞，徐孝修为说书，朴师讷为长宁殿别检，朴起采为康陵别检，沈尚晋为监察，朴垂裕为江原都事，李永福为吏曹佐郞，洪象汉为都承旨，具侃为宣川府使，校书著作单朴成彪，铁原县监金汉喆降号事承传，承文正字单李庆济。

○兵批，行判书金若鲁书筵进，参判申晩未肃拜，参议任珽入直进，参知赵尚命病，左副承旨赵荣鲁进。副护军三，李弘稷、柳征龟、李义翼。副司直四，李周镇、尹汲、任璞、朴弘儁。

○以备忘记，传于南泰良曰，其虽略略，申饬所达，非矣。则递差之教不干，首拟都宪，其若奖许若此，而相臣陈达，乌可异乎？吏曹参判权𥛚，从重推考。

○朴春普书启。臣敬奉御札，驰往传宣于果川黑石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才上短疏，方俟兪音。即者承宣之臣，忽又奉持御察，深夜来宣。辞旨恳恻，鬼神可泣，拜稽惝恍，罔知所达。欲冒承恩命，则以此奄奄气息，万无自力之望。欲一向退伏，则恩数罔极，一至于此。臣之进退，可谓维谷矣。抑臣忧治世而忧明主，每谓圣明自此以后，更无过举，以不负圣明，作为典训。昭垂燕翼之盛，而得诸传闻，似又有不能然者。臣窃惊叹，不知圣明，何以有此也。天下之患，常在于知而不为。圣明苟曰不知则已，不然则以圣明之知周万物，而于此等小小得失，何其过用心气，每每如此耶？《语gg魏书g》曰，千匀gg钧g之弩，不为鼷鼠(而))发机。圣明若更自省察，则不待臣辞之毕，而旋自追悔矣。若臣之情病迫隘，徒辱千古旷绝之恩数，而不得奉承，罪实万死万死。区区忧爱之悃，自不觉其输写纸上，惟乞圣明，察臣之忠，而治臣之罪而已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仍留之意，驰启。

○以手书答曰，才谕手谕，待卿幡然，览承宣之书达，何犹惜其幡然于咫尺江郊。今卿陞擢，岂为观瞻，意实在焉。以卿世禄之臣，何忍困我，附陈者。予虽凉学，述编自省，岂为自欺之人，抑或传闻之过乎？复以手谕，待卿偕来，欲与元良，同为见卿。卿须体小子懃恳之意，即为偕入。卿偕来之后，心可安也。体谅体谅，附陈者，卿偕来后，当面谕意。仍传曰，其令偕来承宣传谕，期于偕来。

○十七日巳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特进官李春跻，同知事元景夏，参赞官南泰良，侍讲官宋昌明，侍读官尹得载，假注书李益普，记注官郑观由、尹学辅，宗臣密安都正焍，武臣宣传官郑汝稷，以次进伏。上讲前受音讫。昌明读bb《周礼》b自肆长各掌其肆，止纳其馀。上讲新受音讫。昌明曰，名相近者相远，实相近者相迩gg尔g。而平正之者，以玉比而喩之，有正玉焉，有假玉焉。论其价则霄壤不侔，而或恐农夫愚民，见欺于贾人，故使之平之，不得相近而远之也。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贾买之云者，市上重货，不得出卖者，及民间居货之不得买卖者，官家以其本贾，买而置之，以待不时之急买，使无留滞不售之弊也。寅明曰，名相近者相远，实相近者相迩gg尔g，此可比喩于时象。以大体言之，西人未必皆是，东人未必皆非，其中不无善恶之可别。而名为西人，则不计善恶，而汲汲吹嘘之不暇。名为东人，则亦不计善恶，而浼浼斥退之恐后。故宣庙朝，先正臣李珥，力主和解之论。而时辈不能见用，酿成朋党之祸。视诸此文义，则岂不大相谬悖也。虽然，名实不可辨。而当今之世，亦不可全然以名而远之也。上曰，此即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之谓也。卿以为西人未必皆是，东人未必皆非者。此可言于辛壬以前，今则三色皆有不善者矣。景夏曰，名实二字，大臣虽达之，必详看而不可少忽也。大抵循名则归于浮虚，取实然后可以责效。大臣所达，未知其得当，名实不可不明辨矣。寅明曰，人非尧、舜，则名实何以辨之？取其名而责其实，然后君子小人，可以知之矣。上曰，此则知事之言是矣。景夏曰，賖者，祭祀丧纪。民之贷用者，纳其利息于官家。而定其期限，无过旬日三月。以大国而犹不全然给民，收其利息。则我国以小国，而民之遭丧事者，京中则令户曹赙助，外方则令监司、守令赙助，设法之意，可谓美矣。而国家何以支当乎？定其名数，使无滥杂之弊，似好矣。上曰，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孔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闻知经筵之言，其法将行，我心则喜。虽我国，岂不能助民乎？景夏曰，《周礼》则如此。而《续大典》，则以小国，而岂能行《周礼》之所不能行者乎？寅明曰，知经筵之言是矣。上曰，户判及监司，不遵《大典》，则下民岂无怨心乎？得载曰，王者之政，以仁为本，《续大典》，不可谓不行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知经筵当负于儒臣矣。景夏曰，此则小臣决不负于儒臣矣。上曰，尧、舜之世，熙熙皞皞，而犹恐有一物之失所。故孔子曰，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此言卿则以为何谓也？景夏曰，下教诚然矣。尧、舜犹病，而我国安得行此法乎？上曰，知事之言，太固滞矣。景夏曰，昨日所达有弊矣。闻宣传官厅免新礼，飮食则少设，而多捧礼钱。故贫寒者不能支当，而有不仕之意云。宜定礼钱规式，俾无后弊，好矣。上曰，欲尽去旧规，如水清则无大鱼，此则大不然矣。寅明曰，知经筵之言，不无所见。而以大体言之，定法之后，举而行之，可也。此章名实二字，最为紧切，不可不留念矣。景夏曰，名相近实相近者，必平正之，可也。不可循虚名而遗其实矣。寅明曰，循名责实，则可以知之，当今之世，安可必知其实而后用人乎？知经筵之言滞矣。上曰，名实二字，予且言之。有心于名，而黾勉为之，有所为也。无心于名，而孶孶不已，无所为也。有所为无所为，此名实之所以分也。寅明曰，与有所为无所为有异，齐桓、晋文之以力假仁者，有所为也。成汤、周文之以德行仁者，无所为也。有所为无所为，王霸之分，亦不可不辨矣。上曰，昨日有下教者矣。问难之际，曰可曰否则好矣。而法讲事体有异，知经筵言语不择，推考，可也。上曰，有所为无所为。顷者，领事既有所云。而今日则予引而发之，今姑置之。不满于卿者，必众起而攻之，付诸未了案，可也。景夏曰，下教以为未了案而置之，诚是矣。讲讫后。寅明曰，日候蒸郁，而昨日终日引接，圣体若何？上曰，少有眩气，而不大段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安宁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安过矣。景夏曰，生脉散，加橘红剂入矣。其已进御乎？上曰，眼睛不清快，故今姑不服矣。寅明曰，日候甚热，宜用调养，可也。昨日以为，予所当为为教，参天地赞化育，是人主之所当为也。上曰，何以则可以赞化育也？寅明曰，政治休明，民安物泰，则可以赞化育矣。上曰，譬之于玉，琢磨然后，可以祛垢而成玉。有君无臣，何以成赞化育之功乎？寅明曰，圣上卓然行之，则臣下自然奉承矣。上曰，右参赞之意，何如？景夏曰，领事之言，大体则是。而行之之道，则自有条目矣。寅明曰，臣新自北路来，北路之人，祖宗朝，以丰沛待之，各别收用。故虽以先朝近事言之，或至宰列矣。臣于待罪铨曹时，西北两边及岭南人，凡有当窠，轮回拟差矣。近日则铨曹全不收用，或曾经台侍而作散，年久一不检举，或自上知名，为守令善治。而穷饿垂死，便同流乞。殊无朝家轸念丰沛之本意。宜饬该曹，随其当窠，别为收用，而亦望圣上之留念矣。上曰，出举条，申饬铨曹，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北路武弁，亦不可不收用名望。臣往北时，闻崔一衡最有名望，履历亦好。如此之人，凡于武职，何所不可。亦宜申饬该曹，各别收用矣。上曰，分付兵曹，收用，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北路士人中，如李世瑞、李涵，俱有名称。两人，臣虽未及见之，而可知为一善士。如蒙朝家之收用，则岂不为奖劝北路之道耶？上曰，两人亦令该曹收用，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北路民情，皆以改量为愿。盖自己酉大水之后，山川变易，昔之良田美畓，皆为沙砾之场。而田畓主名白地应税，昔之陈荒处，今或为良田美畓，而全然无税。民人之必欲改量者，其势诚然。曾于审理使书启，虽以待秋成，择其守令可堪量役者，或一二邑或三四邑，间间改量事，回启矣。然外方事，每归因循，今则秋成不远。依前回启，着实举行事，预先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登文科后，未及分馆而死者，以其无称号，特令赠职，便成近例。北路人任得元，殿讲赐第，未及分馆而死云。朝家式例，不可以所居远近，而有所异同。分付该曹，考例赠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定平以残邑，在于永兴、咸兴两大邑之间。曾前则海泽产鱼之地，多属定平。故进上物种，比他邑最多。而中间产鱼处，移属永兴、咸兴两邑，定平境内，今无一片海泽，而进上则依旧，故不得不捧钱民结而贸送云。残邑结役之难支，姑勿论，土贡事体，似不如此。自本道参量，移定沿海鱼产邑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令道臣参量状闻，移定，可也。〈出举条〉景夏曰，御制之自内下者及小臣之自外所得者，虽未能一一考准，而凡例一依《列圣御制》为之乎？今日领事入侍，下询于大臣，而下教之意，敢达。上曰，从容之时，予当下教矣。景夏曰，近来日候甚热，而连日临讲，眼候之不清快，亦未必不由于此矣。上曰，会盟动驾时，入庆福宫gg景福宫g有所作，同入于抄出中，可也。景夏曰，有二首，当分为二咏乎？上曰，依为之。上曰，误字这这付标为好。前则使吴光运为之，今则付于元景夏颇便矣。寅明曰，为国之道，亦犹是矣。以韩琦为相，以张方平为将，当时号为得人。肃庙朝，李颐命为户议甚称职，故超迁至户判矣。景夏曰，《自省篇gg自省编g》序，《朱子大全》序，《小学》序，各以类抄，而俱入于御制乎？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五月十七日申时，上御涵仁亭。提学、左承旨入侍时，弘文提学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注官尹学辅，诸臣进伏讫。上曰，承旨当中。明履承命而进伏于中，点阅御制。景夏曰，承命猝入编次，未及详定，从当改为较正gg校正g矣。上曰，似然矣。命承旨读诗。明履以次读之，至蒲萄诗。上曰，下句改以草龙。自有号朱帐几朵连。仍释之曰，草龙，根也。朱帐，实也。明履承命改书，又以次较正gg校正g。上曰，冢宰住于何处？景夏曰，果川黑石村矣。上曰，何以谓之黑石乎？景夏曰，似是偶然之称。臣亦不知何以而得此名也。冢宰与臣之外祖李世弼，最好之间矣。上曰，曾闻于冢宰矣。景夏曰，圣教及此，臣敢陈其渊源矣。冢宰与臣之外祖相善，而臣之外祖，受业于古相臣朴世采矣。上曰，然乎？又曰，彼注书岭南人云矣。景夏曰，然矣。是时，中官以醍醐汤奉献，上少进御出给后。中官以醍醐汤一大器，空器一，盛于盘，而置于提学之前。盖欲使诸臣次次注飮也。明履曰，既已同为入侍，史官亦为同食，何如？上曰，予意本如此，故使之多取来矣。提学以下，次次注飮。上又bb曰b，承旨读之。明履次次读之，评重字之高低。上曰，九重春色醉仙桃，此重字非平声乎？提学、承旨合辞对曰，果然矣。校正毕，群臣将退。上命中官，撤所进御之馔，并盘下赐曰，此处近于世子差备，故送小馔而来矣。中官置之提学之前。上曰，当中置之。群臣聚首而食，有若争竞者然。上有笑色。明履密语曰，久坐而食未安。退出宜矣。即退出。少憩于门外，上命中官，出送所馀之馔，围坐尽食而罢。

5月18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未肃拜〉。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病〉。右副承旨朴春普〈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延德启曰，大司宪金尚鲁，家有拘忌之疾。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入启。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延德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家有拘忌外，持平李镇仪，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刑曹判书李宗城，昨日违牌。今日不为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宋昌明，以议谥合谥事，今日奉常寺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尹东浚，时在京畿杨根地。副修撰赵云逵，时在平安道安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李延德，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吴绩兴手本。则保放罪人元弼揆、崔翊贤、南泰温等病势今已向差云，并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春普书启。臣敬奉御札，传谕于果川黑石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于一日之内，再承天札，这般恩数，实为古今所无。惟臣眇末，何敢当此，魂爽飞越，不能形容。呜呼，圣心之虚伫，一至此极。臣虽冥迷如木石，岂敢不奉承？而犹未也者，是有万不得已者存焉耳。《中庸》曰，体群臣。而章句，以设以身处，为体字之释，圣明若加之意，则臣之情势，庶蒙下烛矣。至于困我之教，尤不敢闻，夫为臣子而困君父，罪当何若？圣教之下，实万万惶恐，若坠在渊。臣方中暑欲死，流汗喘喘，不能作气，极知孤负圣眷，罪合万殒。而天日照临，不敢虚饰，惟俟神气少甦，当以文字，更请严诛云矣。臣既承期于偕来之命，故以幡然造朝，仰体圣眷之意，累次劝勉，而所达如此，无意变动，臣诚惶悯。姑为仍留之意，驰启。

○以手书答曰，卿之固执，何若是过乎？小子虽凉德，卿以世禄之臣，追惟昔年，岂忍迈迈，而欲复寻文。小子虽凉学，于今欲致之心，自勉之意，寔由于中，致敬致礼，岂若乎昔日？于今之廷，乃朝鲜相传礼义之廷，卿亦岂汉高翔之士乎？乃世臣而世世受深恩之人，此等之时，若时固执，其于他日，以何辞谓乃祖乎？达夜待承宣之达，其达又复犹前，此予凉德，此予凉德。其欲躬请，牵掣仪文，三度手谕于三日之内，代以三聘之意。卿须幡然偕入，听我面谕，悉由于衷，体谅体谅。又书曰，气眩仅写，少谅少谅。仍传于赵明履曰，令偕来承宣传谕偕来焉。又传于赵明履曰，今番引对之教，守厅承宣，误传于偕来之时，冢宰过为动乎？凡诸讲筵引对，自勉之意也。令偕来承宣，善为劝勉，期于偕来。仍传曰，此传教，誊书并送。

○朴春普书启。臣敬奉御札，传谕于果川黑石村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昨以更入文字之意，仰对于书启中，而奄奄喘喘，未及办得。此际十行天札，又忽降自云霄。两日之间，合为三遭，频繁郑重，古今固无拟议。而至于末端下教云云，尤有所万万不敢闻者，惊惶之极，五情错乱，诚不知所以为达也。为人臣而既闻此等下教，天地虽宽，无处逃遁。到此地头，岂得他顾？一身颠沛，有不暇恤。第于本病之外，重感暑毒，口渴身重，支体不遂，食飮全废，气息如缕。势当调治四五日或一旬许，忍死尽气趋走，奉承恩命。而但念所叨职名，千万不近不似，无论其偾误国家，理有必然，即其筋力澌尽，无以奉行职事。圣明前日屡屡之教，每在于不以官爵相烦。今若更推闷下之仁，若特许递臣新授之职，则臣谨当感佩恩眷，早晩造朝，如上所达。而不然则承命无路，臣情至此，其亦戚矣。惟乞圣明，谅臣血恳，俾遂所愿焉云矣。今番引对之教，臣既不得面承，初无来传之事。而至于前后圣意，蔼然无间，一出于至诚求助，则臣固仰揣之矣。臣以圣眷不可终孤，世道不可果忘之意，自初至终，缕缕劝勉，以冀其幡然造朝，而今又所达如此，臣诚惶闷惶闷。臣既承权勉，期于偕来之命，姑为仍留，更加劝勉之意，驰启。

5月19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未肃拜〉。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病〉。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春普〈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呈辞〉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杨州牧使郑履俭，西平万户金弘规。

○李延德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金尚鲁，家有拘忌之疾。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未下。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刑曹判书李宗城，连日违召，尚不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决事李夏宗，除拜累日，尚不出肃。词讼之地，不可久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昼讲时刻，今日则以已定之巳初初刻为之。而此后则以辰初为之。

○又传于赵明履曰，杨州牧使，昼讲，同为入侍。

○又传于赵明履曰，提学入侍于宣政殿。

○又传于赵荣鲁曰，政官待开门牌招开政。

○以备忘记，传于赵明履曰，待开门，领、左相命招卜相。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洪启禧，副司直李喆辅，副司果李衡万。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徐孝修，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日记厅堂上、郞厅，问于大臣，今方书入。而堂上罗州牧使洪启禧，东莱府使李喆辅，并递付军职。郞厅李衡万，方在罢散中，亦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左参赞金有庆疏曰，伏以臣衰甚病痼，形脱神消。就木之期，匪朝伊夕，万念俱空，人事都绝。况于时政得失，朝论是非，岂敢为参涉之计。而不幸比年以来，台官之以直言获罪者，前后相续，识者之忧叹，固已久矣。而至于李彦世拿鞫之命，尤不胜慨然于心。略将数语，附陈疏辞之末矣。狂妄之言，致勤严教，而削职之罚，实出宽典。臣杜门自省，惶感交至，一期才周，叙复如旧，又于万万意外，除旨远降。此盖圣朝不忍终弃之盛意。臣涕泪自零，不知所以为怀。含恩畏义，宜即趋承。而第臣衰耗疾病，转无馀地，摧朽癃残，非复生世人貌样。而近又添膈滞之症，废食呻苦，殆浃二朔。房户起居，亦须人扶，跨马登程，断无其望。惟愿圣明亟加慢命之诛，俾得安意就尽焉。且念臣之所大愿，惟在于致仕，而告老已久，尚未蒙恩许。区区偏心，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玆敢复事渎挠，冞增悚惕。臣本庸碌，百不犹人，夤缘幸会，叨窃宠荣，历试中外，涓露蔑效。加以多病早衰，不能陈力，屏居田里，今已二十年矣。其不可复尘于器使，不但国人皆知，伏想殿下亦必俯谅。臣于圣朝，即一等弃之物也。其去就有无，有何毫分所关？而尚系朝籍，长带虚衔，锺鸣漏尽，便作夜行之罪人，臣身之坏大防丧廉节，姑不暇言，其在圣朝礼，使终始之道，不亦有乖也耶？臣抑有一说，请冒昧陈之。奉朝贺臣李秉常，以人地声望言之，则朝野无不惜去。以年言之，则少于臣七岁。而才请休致，即蒙允许。夫君上之于群下，犹天地之bb于b万物，父母之于诸子。其生成之泽，鞠育之恩，宜无厚薄之不同。则殿下之独靳于许臣者，恐欠一视之仁也。臣所谓不能无憾者，正为此也。臣今年恰满七十八，一缕危喘，死如隔纸，至如仕宦二字，非可拟议。而累上乞骸之章，徒为应文之归，抱此至愿，迄今耿耿。倘于一息未绝之前，得蒙准许，则臣谨当俟病少间，忍死登程，寸寸前进，重入修门，以为躬谢恩命之计。伏乞圣慈，怜臣死期已迫，而宿愿未遂，即降兪音，特循至恳。则自今至死，长是歌咏圣泽之日，岂不幸哉？岂不幸哉？答曰，省疏具悉。今览卿章，虽嘉卿心。今卿处地，何以休致？然见卿久矣，其欲见卿，其若上来面请，予亦何靳？卿体此教，上来焉。

○吏曹参判权𥛚疏曰，伏以臣之近日情迹，十分臲卼，实无复厕铨任之望。而特教诲责，温批开释，数日之内，召牌四降。严畏分义，他不暇顾，不得不弁髦廉隅，冒赴政席矣。不意望筒才下，严教随降，至有重推之命。臣于是，惊惶殒越，莫省攸措。夫宰臣之日昨特递，不过以匪怒之教，略示饬励之意。自前廷臣之有此等所遭者，不为停望，旋即见检，盖亦多矣。臣之以旧望举拟，只是循用已例而已，岂敢有他意于其间哉？臣本疏率，凡于政注之间，不能用意排布，类多信心做去，此则圣明想或俯垂鉴照矣。臣不敢费辞自明，而区区悚懔之忱，诚不能自已也。况臣年衰病痼，神识全耗，铨衡重寄，元不称似，引退自靖，乃是素计。而矧今责教之下，尤不敢晏然仍据。玆敢更暴危恳，仰溷宸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赐矜谅，亟命镌削臣所带之职。仍治臣屡渎之罪，俾安贱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此何若是撕捱。卿其勿辞察职。

○副校理尹光绍疏曰，伏以，臣于本月八日，祗承批旨，不准所辞，申命上来。臣势穷分兢，不敢久事违逋，除卸情私，黾勉戒行，以为诣阙陈情之计矣。途中，又伏承馆职移授之命。顾以衅尤之踪，荐累恩旨至此，惝恍怵惕，莫省攸云。且臣老母劳羸之症，春间一㞃之后，苦歇无常，有非时月可苏。而适间少有减势，故迫于严命，遽尔登途。不意行才经宿，家信踵到，谓臣母病，添感暑湿，寒热交作，症样不轻，一夜之间，渐至委顿。情理煎迫，不能前进，玆从中路，忙陈短疏，径归省病。伏乞圣慈，谅臣本来情踪，矜臣目下私恳，亟削职秩，俾便救护。仍治臣逋慢之诛，以严朝宪，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其少间，上来察职。

○持平李镇仪疏曰，伏以臣言议拙讷，见识鲁莽，冗司漫职，恐犹不称，清涂华贯，梦亦罕到。柏府新除，遽下于杜门病蛰之中，堂堂圣朝，何所取于已试蔑效之一愚臣？而复加误恩，无所留难也。臣闻命悚惶，感愧交中，诚不知措躬之所。而况今大奋励大振作之时，耳目之任，尤宜慎简也，明矣。如臣谫劣，苟然侥冒于言责之地，顾何有一分半分裨益于休明之治也哉？左右揣量，自知已熟，区区微谅，尽有素画。而从前乍出，适有微见，论一西倅，祗为边氓。臣于彼，即一虚舟，彼之昔年沧浪，何干于臣之所论？而其所反诋，极甚无伦，张皇喷薄，徒肆鄙悖之口气，臣固付之一哂。而身居其职，所管何事，累万石挂欠，诚不赀矣。虽以彼疏言之，若不知而不能发，则是尸职也。若知而不能发，则是何故也？彼乃游辞闪弄，亦不能全然自掩，圣鉴想必俯烛矣。臣不欲更提于时移事往之后。而至于媒孽妆出等说，说道自家本来光景，反欲以此，横加于人，其亦可笑，而何足怒也。虽然，其为辱台阁而羞当世则极矣。岂可以日月之稍久，而扬扬更冒于台次乎？且臣素患痰癖诸症，挟感增剧，手足麻痹，胸腹牵疼。以此症形，时月之内，断无自力供职之望。今于天牌之下，祗诣禁扃之外，敢陈短章。伏乞圣明，俯谅臣情病，亟令镌削臣职名，以安贱分，以快人心，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都承旨洪象汉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筹堂特召之下，又不免违逋，罪戾愈益层积。而例勘仅止问备，一味惶蹙，惟俟𫓧钺之遄加。知申新除，忽降此际，闻命惊骇，益不省措躬之所也。仍念臣之不可复出世路，不但臣之迷见，褊性终难自回。识理之士，骇蠢之贱，亦莫不同辞。此盖污蔑之极，非江河所可濯，震剥之馀，非雨露所可濡故耳。含恩怵义，冒入修门者，只欲稍有变动，少续gg赎g经年逃遁之罪也。非出于自远而近，夤缘媒进之计也。虽冗官散衔，梦想已断，如隔前生。况此近密之班，清峻之秩，其可从他笑骂，扬扬冒进，弁髦廉愧之大防乎？必辞之义，有如皎月，自画之志，可质苍穹，一日虚带，祗增一日之罪。揆以分义，亦不敢偃然泯默，辄复沥血为辞，仰渎宸严。伏乞圣明，天地父母，曲加哀怜，亟赐镌削，仍许臣退塡丘壑，以卒终始全保之恩。且治臣有命辄违之罪，以昭王章，以励臣节，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者此任，意有在焉。卿其勿辞察职。

○说书徐孝修疏曰，伏以，臣以鲁莽贱品，滥窃科第，心焉愧惧，久而冞切。即者春坊除命，忽下意外。臣于是，益不胜惊惶震惕之至。臣敬奉除旨，尤有所感激于中者。顷年我春宫邸下齿学之时，臣以韦布，猥忝执事之列，至荷赐对便殿。亲承圣诲，谆谆玉音，在耳如昨。而今乃获叨辅导之职，则区区延颈之忱，实有百倍于恒人者矣。固当趋承叩谢，少伸蝼蚁之诚。而第伏念，出入胄筵，熏陶德性，惟在宫僚之慎简。矧今睿学夙就，书筵日辟，此时导迪之任，尤不容少忽。宜使鸿儒硕士，布列于顾问之地，以责时敏之效。而乃以如臣空疏谫劣者，苟然充位。臣虽欲含荣感恩，冒没承命，其于辅效之蔑如何？且不涉世路，谨避清显，便是臣家计也。至于臣身，不顾宿戒，徒怵分义，扬扬出脚于立身之初，则其为他日贻忧于亲者，当如何哉？今于召牌之下，谨诣禁扃之外，略控短章，仰陈微恳。伏乞圣慈，俯垂鉴谅，特许镌递臣所带职名，使贱分得以粗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传于赵明履曰，都承旨疏批已下，待开门，牌招察任。

○丙寅五月十九日巳时，上御熙政堂。昼讲。下直守令同为入侍时，同知事元景夏，特进官郑彦燮，参赞官赵明履，侍讲官宋昌明，侍读官尹得载，南阳君煐，武臣护军柳世亿，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尹学辅，杨州牧使郑履俭，诸臣进伏讫。上读自肆长，至纳其馀，先受音。昌明读自司门掌授节，至以节传出内。上后受音。昌明释司门下本注而仰达曰，古者司门，掌门之出入，禁其奇特奢丽之物，而犯禁者，举而赎公矣。至于后世，则赎公之法，转成弊端。法不如古，而弊则渐蔓，此其可戒处也。上曰，非先王之制者，使之禁抑之意也。上又曰，受其馀者何也？得载曰，受其祭之馀物也。祭即祭于门也。古亦有祭门之礼矣。上曰，以抚滑商，即今之栅门门将之义乎？得载曰，然矣。所谓犯禁，如今之绫段之类也。景夏曰，今日文义，别无可白者。而司门、司关，各任其职，不失所掌。非但此也，各司皆然。以此观之，大官小官，皆不可旷职之义，可知矣。上曰，亦是慎职，而不得越职之义也。上掩卷。诸臣皆掩卷。景夏曰，日气甚热，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眼候更无差减之势乎？上曰，日热则眼疾亦甚，日气不热之时，则眼亦愈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曰，杨牧进来。有所达则达之，可也。履俭进伏曰，杨州邑弊之多端，曾有闻知者。今于辞阶之日，宜有所达。而既未亲见，但以传闻而仰陈者，亦涉轻易。臣赴任之后，知其虚实，当有逐条仰陈之道矣。上曰，杨州之民，畿甸中尤为困劳者。各别惕念为治，可也。履俭曰，其邑户数，不过千户，而军丁则有倍他邑，民人安得不困于为生乎？明履以传谕，读而传之。履俭伏而听之。明履又以别谕，读而传之。履俭伏听讫，退伏于座。上曰，日记郞二人入侍矣。堂上出则欲速为之乎？得载曰，臣见任珽，则以为，凡节多有禀定者，当一番请对仰禀云矣。上曰，会同然后，即为奏达，可也。而有一思量者，将为莫重大事，则先得纲领，然后可以为之。而为先可以详知者，自内有之。一件当誊颁，观其所录，考而为之，则诸臣章奏，排日阴晴，凡节必有多助矣。得载曰，今闻下教，伏不胜多幸矣。其中有难便者，疏章是已。景夏曰，顷者猝然承教，以日记名厅之意仰达，而无他仰陈之说矣。退考誊录，则宣庙朝亦有此事。而其时则以大臣句管，古相臣李恒福，终始主掌，而凡节不草略矣。筵说不可以私家所置者誊之，而上疏亦涉难处矣。上曰，自内日记颁下，则凡节自可知之，而筵说若无誊之，则不无随意添删之弊。又安可保其无邪意耶？虽止一卷取其可录者而录之，不可杂录也。五朝日记，自内既有之，为之亦不难矣。景夏曰，今闻下教，与宋朝事同矣。宋朝有女官，详录动静语默，其时事实下于史官之事矣。至于凡规，则各司有举条，不难知之矣。上曰，搜出《艺院日记》，时以曾经别兼史。其时任事人，搜出，可也。景夏曰，堂、郞之数，似不足矣。上曰，何必多置也？谚曰，多上佐则破釜，多出不紧矣。五朝日记，既有誊录，《公州日记》亦有之。其时政令，阴晴，守令下直等事，可以详知。而犹且未备者，考实录则可知矣。景夏曰，此非臣所掌，而敢有所达者矣。凡节不可不酌量为之矣。修整之时，五朝事，当以次为之。一朝事毕，然后次及他朝。次次为之，则事有次序，工亦少费矣。欲考实录，则似不无掣肘之端矣。上曰，誊来则何妨？明履曰，小臣之意，凡干入侍，各立条目，人人各掌一事。如掌召对则专考召对时事，任昼讲则专考昼讲时事。至于宾对轮对，无不仿此。则必也各尽其力，为之似易矣。上曰，各任之则必有推托之事，莫如浑同为之，可也。书役则定书写为之，堂、郞则备六房好矣。上又曰，《政院日记》，古则小而轻便，今则渐为厚大。今番则以常纸为之。而设厅则阙下近处，似好矣。诸臣对曰，似然矣。诸臣将退。上曰，日记厅堂、郞中，时无职名人员，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事。〈出榻教〉诸臣退出。

○丙寅五月十九日未时，上御宣政殿。提学引见入侍时，弘文提学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注官尹学辅，诸臣进伏讫。景夏奉御制册以进。上曰，次例不错乎？景夏曰，目录来矣。上曰，目录之事好矣，目录上之。上之。上披阅，以次考准，教曰，注书出去，朱红砚并笔墨持来。臣孝参奉命出，急招玉堂书吏，取三物而来。书吏急走而来，失足破砚，故只将笔墨而入，以实告之。上笑曰，急走者善踬，此之谓也。更出，取春坊朱红砚以来。臣孝参奉命出，取春坊砚而入。上以朱笔点窜，或上或下而笑曰，是所谓陞差矣。初则意谓无错误，更考则又有误处，果然难矣。景夏曰，诗卷张数太少，必入空张，然后可成册样矣。上曰，依为之。上命承旨，读《大明门阑槛记》。上曰，《自省编》亦有云矣。此即予匪风、下泉之思也。又读小诗，明履曰，纱窗字，用处有异，改之，何如？上曰，直书东窗则好矣。而予甚恶东窗字，故不欲书也。仍穷究思索之际，学辅曰，明窗好矣。明履以目挥却之。景夏曰，兼春秋猥越，推考，何如？上曰，小说所谓怪样虎样云云。〈听莹〉忍之不忍而出，何必推考。仍曰，《箕雅》何处存乎？是南龙翼所选云乎？景夏曰，然矣。《箕雅》家家有之，而《东方诗集》，此外又有《青丘风雅》，《国朝诗删》等册。《青丘风雅》，乃金宗直所选也。《箕雅》则所选不无未尽处云矣。上曰，《箕雅》则予得见，而其二册则予初闻之矣。其册在于何处？玉堂、春坊间，搜得以入，可也。《类苑丛宝》，予亦得见，而故相金堉，于此多用工矣。《煎灯新话》，予以小说，一番见之。而其册以乡板盛行，唐板则绝无，是可怪矣。景夏曰，《煎灯新话》，读之则见效甚速。至于下吏辈，一读此文，则虽不读他书，渠之所用文字，自可裕如，故吏辈尤为崇尚云矣。上曰，如是故盛行乡板矣。景夏曰，《东文选》，抄出已久。其后表表者，更为抄选，以为《续东文选》则好矣。上曰，莫说也。以今世道，若为此举，则必生一层战场矣。明履曰，于其中，若有最优之人，而为之表正，则不必如是。而近来人心不古，自是为病，故诗无定价，公论之不行已久。若于此时，为选文之举，则亦不无怪异之事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景夏曰，此则承旨之言，可谓不通之论矣。虽古时，亦岂无怪异者哉？上曰，今之所传文集中，《月沙集》，予熟览。而《简易集》，予亦得览。则文势甚简苦，无阔底意思矣。诸臣别无所对。上曰，近来文集序跋甚多，反加于本文之数，甚可笑也。景夏曰，行文中有手书，又有纶音，纶音则直以纶音为题乎？上曰，依为之。景夏曰，圣候尚未快复，日次且远，虽非日次时，召医官诊候，宜矣。上曰，日气不至甚热，故姑不关系，自此庶可自愈矣。景夏曰，臣见北伯状启及所上地图，则似不无纷纭者。而此不过野人之捞掠，何必逾磨云岭而来乎？上曰，虽或然矣。而在我之道，则自强宜矣。上命承旨，书下冢宰书。上曰，古则学者隐者有异矣。今则学者不为高蹈矣。冢宰于朴世采，几寸耶？明履曰，堂叔侄间也。孝参曰，不然矣。从祖孙也。明履曰，然矣。上曰，先朝每于批答之际，必一番诵之而后，使之书之矣。予则不能然也。仍曰，书之。传曰，三度手谕，罄竭心腹，谓代三聘，意亦深矣。卿虽固执，庶几幡然，今览书奏，卿心犹前，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噫，昔之昭烈，汉之中主，三顾茅庐，能起长睡之卧龙。而予则诚浅，敦勉其几次，手书其几次，命承宣持《自省编》之语而往谕者，可谓懃恳。而其不能感孚乎？卿只自恧焉，其复何谕？此正薛瑄所谓诚不笃之致也。古人有致诚，而不能感孚，则自省而自勉者。今予之意，正若此矣。置诸，书启，深自省焉。予过予知，虽曰讲学，书自书我自我，治效邈然。此等之时，山林读书之士，岂于于而来？曰虽自励，或勤或怠，纯一之工邈然。此等之时，山林养德之士，孰肯于于而来？其虽尊贤，究厥所为，诚缺者多，若此而山林高蹈之士，其谁于于而来？心自反求，觉此数件。噫，虽三件，此亦纲领。予过予知，若是宣谕，惟卿阔其前日之过，谅此今日之心。于今陞擢，决非为观瞻之意，今者敦勉，亦非为微文之意。其若瞒卿，是乃自欺。小子虽诚浅，岂忍为此？书启之中，有可答者二。何则？一则其欲调理者也。而此则予则曰，此由于小子诚浅之致。以调理之道言之，来住城中，岂不愈于龃龉江村？自畿田既来江郊，咫尺都门，复何迟徊。以予文具待卿之故，卿之所对，其亦以调理二字而拒之，此盖由于诚浅，此盖由于诚浅。心切恧焉。一则辞冢宰之职，可以进身云。今予敦勉，由何而然，欲致卿此职而然也。于今世道，非卿莫以抑其躁竞之风，非卿亦莫以赞我务公祛私之政。小子之勤勤眷眷者，一则此也。二则此也。此心质诸彼苍而无歉。以卿乔木世臣，何若是困我乎？昔齐宣何足道也？邹圣其犹三宿，而今予则卿虽读书于山林，实则世臣。而此等自勉之时，若是迈迈，自恧凉德，亦䩄然于齐宣。以卿休休之量，笃实之学，何不谅此？何不谅此？况此任，昔之先正文纯承命者。文纯以此任，曾事于昔年，今卿亦此任，赞于今日。奚特小子之感幸，卿心亦岂不感动？而徒守固执，一向迈迈，此正前谕所谓者也。惟卿虽不顾我，追惟昔日之眷注，追思文纯之故事，幡然偕来，用慰小子自恧之心，抑有一谕，今予欲致者，即此任也。其若许副其职而敦勉，此舍其实而取其文，许多敦勉，比诸题外之作文，何以异哉？予虽诚浅，岂忍为此？卿几乎量此，而以辞冢宰为请者，此亦由于应文待卿之致，尤切恧焉。多行文字，难以精写，爰命承宣替写，更令承旨驰传，少谅小子之心，少谅小子之心。即日入城，听我面谕。明履书讫。上曰，承旨出外，书送，可也。明履曰，承旨递番送之乎？上曰，在外承旨，牌招送之，可也。〈出榻教〉诸臣退出。

5月20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延德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辅德李渭辅，兼辅德洪重一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次对入侍时，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呈辞受由、家有拘忌外，未肃拜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吏曹参判权𥛚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李延德启曰，刑曹判书李宗城，连日违召，尚不出肃。词讼剧地，不可久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春普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赵明履启曰，下番兼春秋尹学辅，移除外职，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安允行。

○李延德，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文学赵载德，连日入直矣。今日政，移拜副修撰出去。辅德李渭辅，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兼辅德洪重一未肃拜。弼善未差。兼弼善宋昌明入直玉堂。兼文学赵明鼎，家有拘忌之疾，不得请牌。上番将未免阙直，事甚未安。辅德李渭辅，兼辅德洪重一，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徐孝修，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朴弼周在外，参判权𥛚进，参议未差，都承旨洪象汉进。吏批启曰，判书朴弼周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又启曰，即接兵曹移文，则正郞闵百祥，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春跻为工曹判书，郑彦燮为礼曹参判，赵载德为副修撰，吴彦儒为修撰，李得宗为兵曹佐郞，徐命珩为罗州牧使，柳祥基为遂安郡守，尹东喆为典设别提，尹学辅为全罗都事，安允行为兵曹正郞，赵观彬为承文提调，赵显命为右议政，汉学教授单黄景源，书题单金时泓。

○兵批，判书金若鲁进，参判申晩未肃拜，参议任珽病，参知赵尚命中日进，同副承旨李延德进。

○李延德启曰，新除授清州营将具善复，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加资。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堂上军官禁军递儿窠有阙代，以禁军，依节目，别将与各番将，眼同试取后，以其居首者塡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李苾、尹峋、兪晋基、李再昌、郑桡，病难供职，俱为呈状乞递，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赵东升为宣传官。文兼二，李台重、李重祚。具善复为清州营将。金大兴为全罗左水虞候。副司果吴彦儒。

○以备忘记，传于李延德曰，今日内乘宣传官内试射时，南行宣传官赵惠庆，骑刍三中居首，直赴殿试。

○李延德，以备边司言启曰，曾因全罗道审理使赵荣国书启。户曹田税上纳时，去其斛头赘付而加升，令庙堂善为区处事，有特教矣。赘付曲折，查问该道，则以为，税米元数外，加升三升，别作石上纳。斛上补缩次，三升亦为磨炼备送。而赘付则元非外方斛子之所有云。盖此赘付，初出于该曹为虑斛上之太滥，欲便船人之意，仍成谬规，反致称冤。今则依传教既已革去，而加升斛上，既自外邑备来，且是流来古规，至入于《续大典》，今无别为区处之事。令该曹仍前补缩捧上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十九日，幼学金光遇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绍彦，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bb免b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吏曹判书朴弼周书启。答曰，今览书达，若见卿焉，卿若即为入来，承宣当令先入。既副懃恳，犹靳其日，予心抑郁。承宣，卿幡然日，其令随入。卿须体此意，即为偕入之意。宣谕冢宰，入城日偕来。

○传于朴春普曰，此批答，使入直史官传谕。他史官入直，而各门下钥，金虎门则，待史官出去后下钥。

○赵荣鲁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果川黑石里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之疾病情迹，万无冒进之路。而只为近日所被恩数，罔非为旷绝古今，既不得升天，又不得入地，敢出于递职入对之计。诚以罔措之极，为此万万不得已之辞，于以奉承懃恳之圣意。其势诚穷，其情诚戚，庶几天日下烛。而圣明一向靳固，终不一兪，古所谓人之所欲，天必从之者殆虚语也。今玆恩旨，开示圣蕴，无话不说。讼前非而勉新工，蔼然求助，意益隆挚。噫，虽古圣王屈己下贤之盛，亦何以过此哉？第以臣之千万不似，假令冒昧承命，理必至于丑拙尽露，罪衅徒积。求欲为樊英常秩，而不可得，其偾误国事，为如何哉？臣之所大惧者，实在于此。况今喘喘奄奄，作气无路，蝼蚁亦不敢不自惜。迟之三两日，趋造朝端，似未为甚晩。而圣谕催迫之下，益不知所出。倘蒙圣明更将臣之昨日书启，特副其情愿，则臣当略为调息，祗承恩命，惟乞先收偕来，少安臣心焉云矣。重臣方有所患，姑观三两日，欲为造朝。臣亦姑为仍留，以为随入之意，诠次善启。

○丙寅五月二十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户曹判书郑锡五，判义禁金始炯，行副司直金圣应，汉城判尹柳俨，右副承旨朴春普，应教宋昌明，持平李镇仪，司谏尹志泰，假注书朴孝参，事变假注书朴起采，记注官郑观由，记注官尹学辅，诸臣进伏讫。在鲁曰，日气连日蒸热，此时圣体若何？眩气更不往来乎？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曰，日记厅事，先朝则以大臣句管。其在慎重之道，大臣照检宜矣。元景夏则欲加出堂郞，而予则以为不切矣。寅明曰，不必加出矣。上曰，自内有日记，多有可考事，从当誊出颁降。而五朝日记皆在矣。大小朝会等节目，无不俱载。以此考准而为之，则可以省工矣。在鲁曰，朝见洪启禧书。则以为，尹得载，录送昨日筵中，有疏章则不为誊载之教云，然乎？上曰，似必误闻矣。筵话则断不可以私家文迹考信。而至于疏章，亦涉如何？今之世道，筵话疏章，勿论私家公家所有，一倂取录，则其间必不无添删之患。私家所置，不为举论宜矣。寅明曰，不紧筵话，阔略无妨。而如举行条件，则不可不誊。至如疏章，则如赵嗣基等凶疏，不可不誊录。而此则不入于文集，又无公家文迹可考处，此亦以私家文迹例，不为誊录，似涉不当矣。在鲁曰，筵话则以私家文迹，有难取信载录。而史官或有誊《政院日记》，而在于私家者。上疏与曾经注书所誊日记本草，则载录无妨矣。春普曰，筵话则虽不可以私家所有取信，而疏章则虽私家所有者，一切不誊，则后世之人，将何所凭信而监戒乎？上曰，人家为子孙者，为其祖先过处，或有改正，则何以为之耶？在鲁曰，不必如是过虑矣。子孙岂有改正其祖先文字之理乎？上曰，以一事观之，李儁徽上疏粹然矣。为子孙而欲洗其祖先之过，不是异事矣。在鲁曰，人家疏章，或出刊行文集，而亦有未及刊行者。臣家亦有正书，而未及刊板者。此等件，亦以私家例，而一切弃之，则诚为如何矣。上曰，已刊者，必是无心。而未刊者，必多改误之弊。如此世界，岂为无益之事，以生葛藤乎？寅明曰，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殿下虽奋励有为，而方今世道人心之巧诈极矣。不可以刑赏制之，莫如先行教化，然后可以有为。而目今爻象，亦难下手矣。上曰，巧诈则极矣。卿意何以则好道理云耶？寅明曰，在昔盛时，以是为务，勿论京外，皆置教官以教导之。故人皆知义理之可尚，而有所感发者矣。即今则此法渐坏，所谓教官，关北只有二员，而亦是虚位而已。如此而何以望教化之行，而人心之不为巧诈乎？臣意则令八道道臣，各别申饬四长官，各置教官，而必择有德行多知识之士，而为之教导，使人人知君臣父子之义，而渐次开悟。则义理自然明白，而世道庶或有补矣。上曰，今番下教，有料量者矣。治本无形，如汉之光武，唐之睿宗，皆为中兴之君。而观今世道，难可为矣。予之以诸葛亮自比者，诚为是也。礼乐积德百年而后兴，教化岂可以政令为之乎？《大学》之道，自明德始。《小学》之道，自洒扫始。凡事必先正己而后正人。则今之为师儒之长者，其孰可以教导人才，至于成就乎？赵载浩，予以为稍可有为矣。今观之，则赵载浩亦难矣。谚所谓垂鼻三尺者，正为此也。先正京儒，则乡儒自然归正矣。在鲁曰，置教官，亦是有名而已。虽有教官，而无来学者，则亦无如之何矣。寅明曰，莫为是言也。有名则名，有实则实。岂可以虚名为无益，而初不为可为之事乎？上曰，卿言是矣。岂特教官为然，凡事然矣。予将更言之。与卿等图治，今几年所，而尚未有实效，此莫非诚不笃之致，而卿等亦无诚矣。寅明曰，殿下之诚则极尽，而未克寻去条理，故未见治效矣。上曰，何谓条理耶？寅明曰，以观人之道言之，察其言之是非，事之可否，以为进退之可矣。而殿下于观人之际，先以党心致疑。虽其言之至公无私，每虑其或有党私，故处分或有过当。而人心不无抑郁，此臣之所以为悯者也。上曰，卿知予浅矣。〈听莹〉洪启禧斥灵城之事则非矣。而入则可用矣。寅明曰，洪启禧，果是可用之臣矣。不特此人，凡人皆有长短，斥其短处，许其长处，以为用人之道宜矣。不可先以党心疑之矣。上笑曰，然则涤于汉江乎？寅明曰，即者畿伯，枚举富平府使所报，转报本司。而以为，查正厅，以冒录及不紧色目，抄出行关，使汰定逃故阙额，故依关文汰定于逃故之代。而自该各司，又复责征身役，不得不还脱已充之军役云。朝家既设厅查减，印颁实总之后，各该司仍前侵责，则朝令何以见信，而逃故何由充定耶？富平所报，方自本曹行查，而此弊必不但在于富平一邑而已。为先令畿伯，查问道内各邑，一一摘发论报。而如有犯者，则当该堂上罢职。郞厅先罢后拿之意，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今有欲召饬大司成之教。而大司成赵载浩，受由下乡，无意上来云，别为催促，使即还朝，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小臣昏愦日甚，不能察职，方切偾事之惧矣。今已卜相，虽未知谁为之，而多幸则深矣。上曰，前人为之矣。近来若有贤于卿等者，则欲使卿等休致。而今既未见其人，故不得不久任。卿等须体此意，可也。六曹之长，亦使久任，则岂不有效乎？寅明曰，臣等岂有贤于人乎？是则圣教过矣。在鲁曰，以无益之人，如是久任，故国事未见效矣。上笑曰，予当直说道矣。目今则果无效矣。然岂可以目今之无效，而不责将来乎？春普曰，小臣有区区所怀，敢达矣。殿下以祛党为心，诚千古卓越之盛意。而臣则以为，欲祛党，不如忘党。群下进言之际，不拘甲乙，苟其言之是，则虽其人之有党心，而亦必采用焉。苟其言之不是，则虽其人之自谓无党而退斥之。则所谓党心，不期祛而自然无之矣。殿下不此之为，惟以党心为虑，至于丝纶之间，不深究其言之是非，而惟以党心为断，岂非大可悯者乎？上曰，承旨之言则是矣。予非不无忘党，而在下者不忘，奈何？仍笑曰，予今不忘之矣。彼承宣，往年故领相李光佐入来时，金有庆为都承旨矣。其后金有庆加资以归，则彼承宣，以求退而来，媒荣而归。驳之，承宣不能忘党，而欲使予忘之，可笑矣。今番金有庆疏批，使之上来许致者，欲以洗当日彼承宣之言也。金有庆果能上来乎？在鲁曰，似上来矣。上曰，耆老宴时，亦不来，其人自少固执之人矣。今之世，有可贵者，徐命珩是也。曾以首末有风声之句，驳赵明翼矣。其后知其爽失，更相交切云，此不偶然矣。寅明曰，我国风习，以气节为高。故在台阁者，惟以言论为重。今虽渐不如古，而大体则以言为重。故为三司者，必为危言劾论，然后为得台体。而柔言巽辞，初不如不为之为愈，故如此矣。然出入台阁之人，若秩高而不当言地，则又不如是矣。寅明曰，监司、兵使，所管之重，一也。监司闻有庙堂别荐之命矣。近来外方军伍军器，极其虚疏，全不成样。而兵使或以履历，或以轮次差送，不过以一时情面形势得之，未见其有威望可以弹压守令者。曾见具善行为黄兵时，以军伍阙额事，不惮名官及势家子弟。而一切行查状闻，自朝家行罚，此亦为蕫饬之一助。臣谓如此之人，差送三南兵使，仍饬以严加整理，则似不无实效，兵使亦令一体别荐好矣。上曰，大臣一体别荐，可也。〈出举条〉寅明曰，郑亨复，为人清俭，且有才干，如此之人，不可不升擢矣。在鲁曰，南来之人，无不称赞不已矣。上曰，元景夏则以为，其人沓沓云。元景夏，决不以有嫌而有此言也。寅明曰，湖南军兵、儒生、百姓，皆以为两班监司云云。观此一言，可以知其治政矣。元景夏、郑亨复，二人之气禀不同。其所谓沓沓者，似是寡言简重，而沓沓是高处矣。古判书李肇，才干不能过人，而寡言谨厚，人莫测其浅深。故作宰之时，治绩彰著，不可以寡言，而谓之沓沓矣。上曰，是则卿言是矣。在鲁曰，别兼春秋不当递而递者，抄出禀旨更禀事，曾有下教矣。其中无故之人，金时粲、金相福、赵载德、赵明鼎、赵云逵、吴彦儒。而金时粲，方在外任，似当递付。金相福，同参于初头变荐，为圈时，旋遭李匡谊之启。赵载德、赵明鼎，以不善会圈，被特教或黜或削。而在古则虽败荐，又当其改荐，例也。况今荐法已变，节目更定之后，若以此许其引嫌，则日后将无可当圈事之人。惟被劾翰职者，不可复当矣。金时粲等六人，令该曹并付兼史，使之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此即平安监司李箕镇状启也。犯越罪人赵时延等七人，今始取服。而约伴潜越，采参彼地，或被捉或逃还之状，一一直招矣。自本道依律正法事，分付，何如？上曰，其供辞，承旨读之。春普读讫。上曰，观其所供，一一取服。如此之汉，当依法施律，直渡鸭江而诛之，可也。而此时，不可无权道可用者，诸臣之意如何？在鲁曰，然则此后犯越罪人，皆可生之乎？始炯曰，圣意必有所思量者矣。如此之事，惟在圣裁而已。臣何敢仰达乎？圣应曰，臣之所见，与金始炯同矣。上曰，儒臣、谏臣尽达之。昌明曰，大臣、重臣之所达是矣。犯越罪人，何可饶贷乎？镇仪曰，犯越之罪至重。况此汉情节狼藉，何可饶贷乎？志泰曰，殿下虽欲行权道，而如此之汉，岂用权道乎？断不可饶贷矣。上曰，其供辞更读之。春普更读讫。上曰，依为之。在鲁曰，其时把守将，亦依前例刑推定配，何如？上曰，依为之。〈并出举条〉寅明曰，今之武弁中，崔一衡最是可用之人矣。上曰，予亦知其如此，而欲一见之矣。其经历几何？在鲁曰，曾经营将矣。上曰，今日政，相当窠调用。〈出榻教〉寅明曰，西北守令择差之意，曾已下教。而凡事久则易解，不可不更为申饬。而宣川一邑，莫重关防，职兼防御。如此之邑，各别申饬宜矣。上曰，渭源守申煃，何处人耶？在鲁曰，岭南人矣。寅明曰，刑曹有杀狱未完决者八度云，而久无长官，尚不举行云。杀狱事重，何可如此？刑判虽云有情势，而圣教累次开释之下，撕捱过矣。推考，更令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出榻教〉始炯曰，此乃江原监司金尚星状启也。春川府囚推贼人任永泽招内，与其父京云，戊申三月，入于竹山贼郑八龙之党。军败之后，其父京云，逃接于江界地，渠则逃接于通川地。父子相离不相见，至于十四年之久。辛酉年，为见其父，往于江界。则其父以京龙变名，留接于渭源gg渭原g姜时泰家云云。渠以伊川场市劫掠之贼徒。被捉杖问，则强盗与从逆，俱是剧贼。若以轻重言之，当以从逆，结案正法。而其父京龙，未及推问之前，从逆真伪，未能的知。且伊川贼徒，非泛然窃发之类。永泽则依前以强盗杖问，期于输情。京龙则誊出原营状启一通，发关于箕营。京龙死生有无，查问于渭原郡。京龙如或生存，则捉囚取招后，使之状闻为宜。故敢达。上曰，见此状本，贼人之招极虚詤，且涉于父子相证，尤极无状。永泽则依前以贼人推治，京云则置之，可也。〈出举条〉诸臣退座。镇仪进伏奏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措辞见上〉上曰，既谕何烦？镇仪请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其勿更烦。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其勿更烦。请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逆魁之子，贷死为奴，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上曰，勿烦。请庆昷远地定配。上曰，非若是相持者，勿烦。请径毙罪人濂孥籍等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请还收郑女岛配之命，严鞫取服，夬正王法。上曰，勿烦。请亟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又启曰，新除授掌令尹泽厚，时在京畿杨根地。持平洪曙，以厉祭献官，时在庆尚道大丘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洪曙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镇仪退座。志泰进伏，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请径毙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逆贼巨魁之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请还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又启曰，近来秩高武臣之厌避边邑，作一痼弊。日者宣川府使具善行，其亲病之不至沉重，举朝所知。而当此西边择倅之日，不思燥湿不择之义，呈状乞解，计出自便。而该曹许递，亦涉曲循。其在台体，虽不可直请仍任，而今于立纲振纪之日，亦不宜无饬。请铨曹当该堂上，推考，前府使具善行，罢职不叙。上曰，依启。又启曰，臣于春间，以台官，监试武所时，因举子与参试官密通讲栍事，陈疏请核，伏蒙允许。而毕境试官则带职放送，举子则不过征赎。科场事体，何等严重，而奸状现发之后，又不严惩。则日后奸滥之弊，无以少戢。请金吾、秋曹堂上，并从重推考。试官与举子，更查严勘，以杜后弊。上曰，依启。始炯以其时金吾堂上之故，避嫌而出。上曰，避嫌过矣。斯速就座。又启曰，新除授正言赵重稷，时在庆尚道尚州地。正言李齐华，以推考敬差官，时在咸镜道会宁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李齐华，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志泰退伏。上曰，承旨书之。传曰，今番日记修整时，凡诸等事，问议三公。其大者求对以禀，诸臣退出。承、史以次退出。

5月21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李世泰〈拿推〉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病〉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西平万户金弘规。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延德启曰，大司宪金尚鲁，家有拘忌之疾。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呈辞。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副修撰赵载德牌招事，允下，而今日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洪象汉启曰，日候近甚蒸热，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眩气更不往来乎？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慈殿气候一样。予则差胜后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象汉启曰，注书李世泰，屡月呈病，久不仕进。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象汉曰，入诊于宣政殿。

○朴春普启曰，下番兼春秋安允行，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李基敬。

○以大司谏沈星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延德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延德，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吴彦儒，时在京畿龙仁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修撰赵载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日记厅郞厅，以堂上意启曰，本厅堂上、郞厅，已为启下矣。今日会同坐起事目，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宋昌明，下番副校理尹得载，以日记厅郞厅。今日会同坐起时，昼仕出去，而前头则逐日仕进，每每草记，事涉烦渎。此后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辅德李渭辅陈疏入启，兼辅德洪重一陈疏受由，弼善、文学俱未差，兼弼善宋昌明入直玉堂，兼文学赵明鼎家有拘忌之疾，不得请牌。上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台启，武所举子与参试官密通讲栍事，更查严勘，以杜后弊事，既已允从，举条启下矣。武一所参试官赵儆，更为拿问严勘，而时在公洪道洪州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骑士中日时没技人直付事，节目启下矣。今五月二十日中日时，六番凤山骑士闲良朴昌起，骑刍一次五中没技，依节目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鲁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果川黑石里吏曹判书朴弼周所住处，则以为，臣既迫于严命，逃遁不得，以数日后膺命之意仰对矣。今玆未蒙天鉴之下谅，职名犹此虚带，固万万悚蹙，而惶恐不敢多费辞说，第当更加调息若干日子，进请前后逋命之罪云矣。重臣方有造朝之意，而所患尚未快减，更加调息，即当承命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诠次驰启。答曰，待卿若云汉焉，即副恳意，何复靳日，即为偕入之意宣谕，期于偕来之意，回谕。

○兼辅德洪重一疏曰，伏以臣于病伏中。伏承春坊除命，惊惶感激，靡所容措。今以上番阙直，天牌俨临。在臣分义，宜即趋承，而第臣腹部素有痰核，其大如拳，凝结不解者，已有月矣。自数昨浮高胀满，红晕坚硬，已到成脓之境。昼夜刺痛，殆不忍堪，呼吸喘促，坐卧俱妨。多般医药，少无所减，委身床席，作一籧篨。庭户之间，亦不能运动，束带供仕，万无其路，而严召之下，不敢坐违，寸寸担舁，趋诣阙外，略陈短章，仰渎宸严。伏乞圣明，特垂矜怜，亟命镌递臣职名。俾得以安意调治，少延残喘，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丙寅五月二十一日巳时，上御宣政殿。药房入诊入侍时，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洪象汉，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编修官李檥，医官金应三、金寿煃、方泰舆、金履亨、高挺参、田东里，以次进伏讫。景夏曰，日气连日蒸郁，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眩气若何？上曰，犹未快愈矣。景夏曰，眼候若何？上曰，比前稍愈，而尚不无馀气矣。景夏曰，生脉散连为进御乎？上曰，尚不进御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景夏曰，医官入来，使之入诊宜矣。上曰，依为之。应三入诊。上曰，下齿曾已多伤，而上齿亦有痛渐，每时发作，或者大痛之时，则苦莫甚矣。不如拔之之bb为b愈也。景夏曰，今闻此教，伏不胜惊虑。水剌之节，必多难便矣。上曰，然而飮食则为之矣。应三诊脉讫曰，脉度比前似数矣。其下医官，以次入诊。寿煃曰，左三部比前太数，而右三部，亦似数矣。泰舆曰，左三部似数，而不知大端矣。景夏曰，脉度浮数之言，今日初闻矣。上曰，然而气则不关系矣。寿煃曰，殿下虽以不关系为教，而脉候不无热气，此必是近来达夜殿座，劳攘圣体之致也。履亨曰，左右三部，俱似数矣，而大体则调中矣。挺三曰，与前一样矣。东里曰，关脉尤数，而寸脉则不知其大段数矣。景夏曰，诸医皆以数脉为达，必是暑热所致，宜用清热之剂矣。上曰，置之则岂不自然愈乎？应三曰，眼候虽曰差胜，而不至快差。又当暑热之时，汤剂虽不必用之，如牛黄六一散之药，不可不进御矣。上曰，治暑之剂，此外宜无加好者，而今尚不服矣。服此药则必有效乎？景夏曰，臣亦于此已验矣。服前不服之药，则必见效矣。寿煃曰，圣上当此盛热之时，寝睡连日不安，如此而眼候何以差胜乎？圣体亦岂无损伤之节乎？此后则以安寝睡为工，则必见效矣。牛黄六一散好矣，而清心丸，尤似好矣。泰舆曰，今诊脉候，似不无伤暑之患。六一散、清心丸，皆是治暑之当剂，而臣意则香薷散，不可不间间进御矣。履亨曰，诸医之所达是矣。挺参曰，臣意香薷散似不当矣。东里曰，小臣之意，则胃气不健，生脉散不可不进御矣。寿煃曰，顷进生脉散，尚不进御乎？上曰，尚存矣。景夏曰，诸医皆以牛黄六一散，为可进之剂云。臣当出而制进矣。上曰，制进则当观而进御矣。曾者以益元散，如米食而服之矣。今则米匙亦厌，益元散，尤应难服矣。象汉曰，小臣不知医理，而牛黄清心丸，似合于治暑矣。近来殿下薄待圣躬，连日彻夜，专失寝睡。如此然后，虽日日入诊，连服药饵，何益之有哉？继自今节宣之方，别样加念。丙枕之上，寝睡安稳，则眼候庶可差胜，而圣躬保养之道，此外无他矣。上曰，日气甚热，牛黄六一散，东宫、嫔宫，亦制入，可也。景夏曰，贴数一体入之乎？上曰，依为之。医官先退后。景夏曰，御制虽有草本，誊书之际，自然迟滞，未及毕誊。为先修整者，先为奉入矣。上曰，似然矣。仍谓象汉曰，往事勿说，今见卿尚何言哉？自古君臣之间，情志不孚，则或不无投间抵隙之言矣。予与卿之间，岂意有此等之事乎？虽然往事既已洞然开释，无复馀蕴。卿亦勿以此撕捱，体予此意，尽心辅导，是所望也。象汉曰，圣教及此，惶陨无地，小臣之不死而保今者，莫非天地父母之恩，而以再生之人，何敢望更登丹陛，仰瞻天颜乎？乃者新除有命，恩召累降，迫于严命，玆敢冒出，而臣之情迹之卼臲，实是圣鉴之所俯烛矣。上别无所下答。上曰，朴春普，京人乎？景夏曰，古参判朴凤龄之侄，而居在岭南矣。今则在于斋洞矣。上曰，唯。予亦曾闻之矣。仍下御制曰，承旨来而读之。象汉进伏，以次读之，与提学相议考正。上笑曰，提学今得都承旨而入好矣。若左承旨同入，则又必相争矣。景夏曰，左承旨，沓沓处虽沓沓，而其长处亦有之矣。上命承旨，书仿回文十韵曰，此画元良也。象汉书讫，更命读之，校正讫。上曰，近来元良喜游戏，而学则甚厌之，恐不成就，心甚悯也。象汉曰，勿虑焉。凡人之学，力量各异，无力量者，虽终身读之，其学有限矣。若有力量，则事半人而效必倍矣。伏惟东宫，方在冲年，而力量有异凡常。今虽不孜孜为学，而他日志虑长进，则必有觉悟者矣。且当暑月，刻意读书，则血气未完，伤损可虑，惟是不撤为主，勿有速虑。古人曰，欲法尧、舜，当法仁祖gg祖宗g。臣谓东宫之动静云为，一以《自省编》为法，则教导之方，此外何有？而进就之工，尤为易矣。景夏曰，不撤之工，最好矣。方今日气极热，东宫肥而多汗，是可悯虑也。虽壮长之人，极热之时，不能刻苦为工，况血气犹未充壮乎？游于文墨，以不撤为主好矣。上曰，古人铁杵成针，则其工可知。安有不为而有效者乎？予十九岁始学，晩学之故，后悔多矣。元良则早学胜于予，而不为，亦何益乎？景夏曰，勿为如是速虑焉。上曰，元良过为游戏之后，汗出大段，是可虑矣。景夏曰，是则勿为放心焉。汗过出则气运太损，疾病易生矣。上曰，予之足指生赤痣，行步甚苦矣。象汉曰，所进御之履似狭乎？上曰，果狭矣。景夏曰，臣出而议于医官，制进当剂，而以铅铁试之，何如？上曰，置之可矣。老境必有此病矣。象汉曰，堂后实官，久不行公，事体未安。李世泰才已牌不进，故捧入罢职传旨，而李万恢方在坐罢中云。坐罢人叙用付职，何如？上曰，依为之，而违牌人，则不可循例下传旨，拿推，可也。〈出举条榻教〉诸臣退出。

5月22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赵明履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国忌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朴春普启曰，大司宪金尚鲁，家有拘忌之疾。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呈辞。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日记厅堂上任珽、洪启禧、李喆辅，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昼讲同为入侍。

○京畿监司状启，判敦宁赵观彬病重上去不得事，传于洪象汉曰，卿其勿辞上来事，回谕。

○赵明履，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尹东浚，自乡上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延德，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禄试射时没技人，熟马赐给，已有定夺矣。今番禄试射时没技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郑羽良疏曰，伏以臣于顷者，伏蒙圣慈，许给由暇。臣来省母坟，仍得遍视祖先茔域。芟夷荆棘，扫除狐兔，粗伸人子孙凄怆怵惕之情。恩私所被，感激幽明，何可名喩？臣于下来之后，旧病挟暑重发，乍寒乍热，类若气疟者。乡里闲寂，无冠带拘束之苦，无人客迎接之劳，恣意打乖，觕能支吾，然实不可驱策上途，以致濡滞多日。以公以私，方此惶悯之际，伏奉圣教重推，仍令捉gg促g臣上来者。臣闻命悖gg悸g恐，不知所措。日昨始得强舁病躯，来住近江之地，而劳动之馀，症形越添，虽欲前进，其势无由。且臣有情事之恳至者，玆敢忘其僭猥而陈闻焉。臣于顷年遭母丧时，祸变苍黄，权厝客土。虽不敢有惑于地家祸福之说，而若所谓久远安稳者，以为人子之所当尽心者，故亦不敢不动于中。然不孝诚薄，终未得仅可之地，光阴易逝，遽尔四年于玆矣。臣则具生人之乐，华衣美食，安处房屋，而独使浅土之葬，尚在于峡山荒绝之中，雨露既濡，寒暑屡易。每念何子平所谓天地间一罪人者，为之怛然伤痛，忽欲忘生。如蒙天地父母怜臣之情，闷臣之事，特命递臣本兼所带。不以事任绊绕，不以岁月拘限，许臣任便往来，使臣得以自尽于大事，则臣虽生殒死结，何能报圣人之万一也？臣无任瞻天望云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竣事后上来焉。

○辅德李渭辅疏曰，伏以臣陈恳辄许，省视母病。洪恩曲垂，感祝曷状。即因院僚不备，召牌辱临，玆敢随诣于禁门之外。而第臣于日昨前说书兪汉萧罢职之命，诚不任震陨之至。臣与汉萧伴直，而院吏适见捉于夜禁，仍至被棍。考之前例，曾有如许事端，则本院之请推该营，已成旧规。且或有大臣筵白，请推该营者，亦非止一二。臣与汉萧相议，援例启达矣。谴罢之罚，只及汉萧，若论其罪，宜先臣身。臣以同事之人，其不可幸逭，其义较然。臣即宜陈章，仰请同罪。而母病滨危，昼夜焦遑，未暇文字，悚愧愈切。且念即今臣之母病，宿症沈淹之外，近因耳内喉间，连亘浮满，闭塞赤烂，水奖之不得呑下，已过一旬。老人以粥饭，扶接为命，食飮久废，以致真元暴陷，奄奄床玆，一日之间，昏闷莫省者多。臣以孑然单身，躬亲药饵，左右扶将，方寸熬沸，涕泣以度。似此情理，诚万万恳至，虽无情势之可言，实无暂刻离舍之势，自外忙还，尤增死罪。玆陈惶惧之情，兼暴煎迫之私。伏乞天地父母，亟降威命，严绳同罪之律，以伸私义。曲推锡类之仁，俾便救护，千万颙祝。无批答。传于洪象汉曰，其时同为入直而为草记，罢职传旨，一体捧入。

○丙寅五月二十二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日记厅堂上同为入侍时，特进官李宗城，同知事元景夏，参赞官朴春普，侍讲官宋昌明，侍读官尹得载，宗臣鹤陵君榯，武臣副护军金世元，日记厅堂上任珽、洪启禧、李喆辅，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诸臣进伏讫。上读司门掌授管，至以节传出内之，先受音。昌明读掌节掌守邦，至教之稼穑。上后受音。昌明曰，文义别无可白者。以大体言之，此章即天下同其法，无一毫私意之意也。古圣王为治之法，岂不严乎？得载曰，如珍圭等物，各异所用，物各异用之意也。上曰，英荡盛节，何谓也？得载曰，英荡，以金为饰之器也。以节盛于金饰之器也。上曰，盛贮之意乎？得载曰，然矣。景夏曰，文义上下番既达，又无别样可达者。而初大文辨节二字，即辨别节制之意也。凡物皆辨其所用，以为节制。而守字亦有意矣。天下事不出义理公私四字，于其事之公义也。则守而不失，于其事之私利也。则节而裁之，则天下事不难矣。宗城曰，知事之所达是矣。上曰，然矣。上曰，所谓标信者，如汉之铜虎符矣。景夏曰，然矣。上曰，彼武臣为宣传乎？对曰，堂上宣传矣。景夏进伏曰，日气渐益蒸热，此时圣体若何？而眩气无往来之事乎。上曰，少愈而犹未快矣。景夏曰，眼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曰，昼讲已罢，宗武臣、日记厅堂上进来。有所欲达者，则达之，可也。珽曰，议于大臣。则领相以为，筵说、疏章之有可据者，不可不载。左相以为，筵说固难入录，而疏章则当入录。右相以为，勿论筵说、疏章，皆不可录云矣。上曰，诸堂上之意，何如？启禧曰，今此日记之役，其关系最大者，是筵说、疏章。故昨日会同之坐，与堂郞诸人，烂漫相议矣。筵说则臣亦未尝欲俱收并录。而至于疏章，则决不可不录，故有所争难。始则诸议岐贰，而终则几乎烂漫同归。惟一郞厅之见，与臣少异矣。议于三公，则三公之见各异如此，今则不得不仰禀上裁矣。臣谓筵说之不分明者，则虽有诸家所誊置者，何可遽然入录？而其分明出于其时注书之手者，何可不录？且臣有耿耿者，大报坛一事，是我肃考义起之事，而可以垂示百代。其时上下酬酢，尽载于日记中，无虑累千万言。臣欲成《大报坛志》，倩人誊置矣。其后日记入于灰烬。臣以此筵说之誊出于其前，私喜于心。谓他日朝家日记修正时，可更入录矣。今若以筵说而不许入录，则岂非慨然乎？且先正臣金长生，癸亥初，以掌令登对，多有所陈。先正臣宋时烈，先正臣宋浚吉，故判书金昌协，故应教朴泰辅，皆有经筵讲说，载于文集、年谱，如此者何可不载乎？至于疏章，则与筵说有异。奇别疏箚、政事，每日誊书，以示于中外有官者。奇别政事，既已入录，则独疏箚之不可录，臣之所未晓也。臣伏闻前日筵中，以刊行文集，广布中外者外，疏章毋得入录为教云。人之有文集者，百之一二。文集外疏章之一倂不录，断断不可矣。苟如是，则昌言至论，凶疏悖说，并将不传，岂不为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耶？上曰，异议之一郞厅谁也？启禧曰，尹得载也。上曰，郞厅达之。得载曰，筵说则虽有传者，安知其必出于注书之手而无差乎？若入录筵说，则其不当录者，亦易于入录筵说，决不可录。至于疏章与筵说稍异，洪启禧之必欲入录者，不为非矣。其关系甚大者，则何可一倂不录，而自各其家送来者，则决不可入录矣。上曰，两重臣之意，何如？宗城曰，臣在阁外时，闻尹得载之言矣。筵说之不可录云者，其言是矣。而疏章之一倂不录，未知如何。择其可信者而录之，似宜矣。景夏曰，臣于此事，曾已仰达矣。既书阴晴常参、经筵，则此时日记规例，事体重大，而使书吏辈誊出，似为难便。且堂郞不带春秋之名，而修正日记，亦涉不可。凡事必也正名。今日记厅事，可谓不成规模矣。只誊六曹各司所在誊录而已。则使书吏书之固无妨。而凡例一如《政院日记》，则郞厅五员，决不可为。许多书役，其势不得不加出矣。上曰，如此则太涉张大矣。得载曰，事体不然矣。启禧曰，此则重臣之言是矣。《政院日记》，虽与时政日记有异，而亦有史体。故政院堂郞，皆兼春秋。假注书虽未兼带，而既曰假注书，则其兼春秋之意，与实注书同矣。上曰，使书吏书之非矣。如此则他日史官，必有书吏，代书之弊。加出堂、郞，使之书役可矣。而其数则当用几人？启禧曰，必须多数，然后可以书出。而今则书役姑不多，先出六七人。前头书役转多，则续续禀启加出，好矣。上曰，然矣。景夏曰，二人则可以书之矣。启禧曰，何可预定乎？上曰，中草则使书吏书之无妨。启禧曰，臣意则不必为中草，以粉板列录日字及出处，排比誊书，则可以省费矣。上曰，粉板其大，何如？启禧曰，实录厅时所用粉板，颇大矣。上曰，未达之堂上，亦陈达，可也。喆辅曰，筵说则或虑有将来葛藤。臣意亦未见其必可入录。而朝廷凡事，疏章为根本者多，若不载疏章，则事无本末，何以考据乎？疏章则诸议皆以为，不可不录矣。上曰，予则以为不难矣。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先正凡例，则其他可以自然知之矣。内上日记，大小朝会、疏批、侍臣座目、都政亲政，无不详录。所无者，政目、筵奏、疏章也。观此则可以省工。而筵说之不见于公家文字者，则决不可入录矣。启禧曰，筵说固宜慎重，而疏章则必无葛藤矣。至于大报坛筵说，则尤不可湮没也。上曰，大报坛事，岂不可录？而若于此开路，则他事又难取舍，以肃庙之盛德言之，端庙追复，甲戌复位，大报设坛等事，皆是关系大者。而或录或不录，则将起八道儒疏矣。如此世界，何必为无益之事，以生葛藤乎？如文集之刊行者，则似或有可信而取之者矣。景夏曰，如先正臣金长生、宋时烈、宋浚吉、林世采经筵日记，诚多可观。先正臣李珥，古判书李植经筵日记，亦岂不好？而只录此等筵说，不录他筵说，则必有难便之端。臣意则筵说一切不录，为宜矣。领相以其有所录筵说，力主入录之论，而臣意则不以为然矣。至于疏章，则公私所录分明可信者，入录何妨乎？尹得载之不欲录，李喆辅之欲录，俱不无所见矣。启禧曰，重臣以为，若录可信筵说，则必有继起之虑。而臣则以为无是虑也。景夏曰，必有是虑矣。启禧曰，殿下以文集则可信为教，文集岂多乎？虽无文集，而不可不载者，亦何限乎？上笑曰，近来文集多矣。喆辅曰，人有彼此相争者，而一以有文集而录之，一以无文集而不录，则后世何以见其是非乎？启禧曰，善不足为法，恶不足为戒者，则不必录之。而善恶之可法可戒，何可没之乎？上曰，洪启禧欲为取舍，若有取舍，则必生葛藤矣。循例辞职疏外所怀疏，则一倂录之。虽昧死以闻等语，亦不删去，然后可以无弊矣。启禧曰，臣之所达，辞不达意，故有此下教矣。臣非欲取舍也。善恶之可法可戒者，则涂人耳目，自当入录。若其不足法不足戒者，则自不得广传，不必入录云尔。臣何尝有取舍之意乎？上曰，予有量处者，当为下教，而文集之所载者，初欲誊书矣。今思之，则凡事有本末轻重，先正凡例可矣。筵说章奏若录之，则毕境必有为父兄辨诬者，而转生葛藤，不计文集之有无，公家所录之外，断不可载录矣。启禧曰，不必远引往事，请以近年言之。今此日记，自辛丑腊月以前，入于灰烬，一镜之疏，亦当入录，而不许入录，则一镜之为一镜，后世何以知之乎？称以疏章者，一倂不录，则实不成日记体段矣。文集之可信者，亦倂不录，则尤为可闷矣。上曰，是则不然，有文集者，则虽非日记，其善恶可知，至如一镜，则一国皆知其逆矣。又何待日记而后知之乎？启禧曰，不录筵说，不录疏章，而只录各司草记而已。则是誊录也。非日记也。何可谓之日记厅乎？先正臣李珥，请设纂集厅，纂次祖宗朝故实，录成一书，设厅之后，因国家多事，未果讫工矣。今依此规，以纂集厅或誊录厅为名，而依先正所请，裒集成书，则名实相孚gg符g，而亦可以补日记之缺矣。景夏曰，先正所请，则与此事条件各异，今此陈达，事体不当矣。上曰，洪启禧未达一间矣。日记不过为典章考阅之资，何必录其是非得失乎？启禧曰，臣之愚见，终始耿耿，若有所怀，而隐默不达，只依下教举行，则非人臣奉职之体，故不得不缕缕仰达，圣教至此，何敢复达乎？上曰，内下日记中己巳年事，不忍书降，盖以予与诸臣有异，上念皇考之盛德，又体皇兄之至意，曾于述编中言之，予之坐地难矣。是故有此下教，此则考诸实录而载之，可也。其馀当尽为书下，观此则可以录之矣。启禧曰，以内下目录为本，取各处朝报而塡之，则可以成书矣。上曰，朝报多有取置者乎？启禧曰，故奉朝贺李宜显，今判府事兪拓基家，多有所藏，此外亦多有藏置者云矣。上曰，予于潜邸时，亦尝聚朝报矣。此等事，犹胜于竹头木屑矣。景夏曰，何可比之于竹头木屑乎？上曰，承旨书之。传曰，今番日记更修，其可谓不可不者，而自内所上者并书下。而凡例宜严，朝报政目，勿论公私，当为取用。而章奏筵说，非刊行于世者，则尤不可举论。而已虽刊行者，凡事有本有末，有重有轻，欲为裒辑文集，质诸日记则可矣。而且公家文字，无他考阅，其或荡然。采取私集，抑或一道，有实录，而公家文字载录者亦多。若此而修日记，取私家文字，本末倒序，轻重倒置。只取载录公家文字者修整事，分付。初意则令书写书之矣。更思之，日记注书书之，其在事体，不可付诸吏胥之手，名以誊书郞厅，文臣参上参下中，勿论有职无职启下，而其数问于大臣书入。春普奉命书之。至书写郞厅，启禧曰，名以书写郞厅，似如何。盖各司皆有书写吏故也。上曰，然则以誊录名之乎？启禧曰，誊录之录字，亦似如何矣。景夏曰，以誊书名之为好乎？上笑曰，真所谓茶名雀舌僧疑飮，山号峨眉女欲猜者矣。仍名书以誊书郞厅，书讫。李宗城进曰，古者修史，有求于野之事。以私家文字，而全然不取者，似不然矣。景夏曰，特进官之言是矣。故判书李植，改修《宣祖实录》时，亦广取诸家文集而补之。公家文书若荡然，则不得不求之于野矣。上曰，特进官之言亦是，而求诸野则心有所戚戚矣。启禧曰，臣以章疏事，缕缕陈达，实涉惶恐。而殿下以若录章疏，则必有为父兄辨诬者为教。而臣意则以为，此则不足虑也。别有可虑者在矣。章奏中昌言至论，凶疏悖说，则涂人耳目。诸家誊置者甚多，堂郞会坐，校准三四本四五本，相合然后，无加减载录，则此为信书，可作后据。而今若一倂不录，则彼为凶疏悖说者之子孙，他日时移事往之后，敢生奸计，别成赝本，以为吾祖本无是言，本无可罪之端云。则日记既无所录，无以凭据。在此辈，岂不为幸，而在朝家，则痹恶之典，将不得行，岂非可悯者乎？疏章则录之者无弊，不录者反有弊矣。上曰，有实录在焉，何害乎？启禧曰，实录略而不详，不如并载全本矣。上曰，若有陈疏者，则答以既无日记，今不可论而斥之，则岂敢复言乎？启禧曰，明有可据文迹，尚生奸计，况无文迹者乎？群凶发孽，必生奸计矣。上曰，洪启禧之所达，大体则是矣。而世道如此，故予以为不可矣。景夏曰，大报坛事，寔我圣考盛烈。而有辞于天下万世，不可阙略湮没矣。感慕之诚，是一国之所同然，岂特洪启禧之为然哉？第圣上于筵席，或有语及于复仇雪耻之事，则辄命注书停笔，圣意固深远矣。今复入录，似难便矣。喆辅曰，重臣所达，诚过虑矣。上曰，诚过矣。而筵说不可开路矣。启禧曰，前日日记所载之事。今日岂有不可录之事乎？景夏曰，其在慎重之道，不可不虑也。上曰，李寿颐《尊周录》，尝命书入矣。大报坛事所记，予欲见之矣。景夏曰，洪启禧既有所录置者，则使之书入，以备乙览，而藏于史阁，似好矣。上曰，别为书入，可也。景夏曰，臣又有所达矣。先正臣宋时烈，孝庙尝命独对，讲确复仇之义。而𬣙谟密勿，史官不得记，伊时史官李世长、李选，请见于先正，则先正初不许矣。再三请之，然后先正始许之。李世长，即臣之外从祖也。屏家人烛下书之，一入于时政记矣。闻洪启禧亦为誊藏云，亦使之书入，何如？上曰，予于此等事甚勤，多有裒集者矣。洪启禧之勤，亦似予矣。景夏曰，勤故或有拘曲处矣。上曰，并令书入，可也。启禧曰，净写后诣政院纳之乎？上曰，依为之。而承旨不可开见乎？启禧曰，岂有承旨不可见者乎？上曰，然矣。启禧曰，今日修整日记，自何年为始乎？上曰，火烧日记，自何年有之乎？启禧曰，自宣庙壬辰有之，而自壬辰至丁未日记，尽为遗失。追后收置者，每年不过一二卷三四卷而已。自戊申至甲子，则甲子适变时，又为遗失。故仁祖朝，设局而追成之。甲子以后则完全矣。至甲子而烧烬矣。自宣庙至景庙辛丑凡一千七百九十六卷内，庚寅日记一卷，己亥日记二卷，以进宴事考阅之故，不及移来，独不入于灰烬。其实灰烬者，一千七百九十三卷矣。上曰，然则自甲子为始可矣。启禧曰，仁庙反正在癸亥，自癸亥反正为始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启禧曰，景庙壬寅以后日记则完全，而己酉五月望后日记一卷，亦无之，此亦不可不补。而此则非日记厅之所可知，似当自政院抄出。其时堂后，更为追补矣。上曰，自政院追补，可也。〈出举条〉启禧曰，《春坊日记》，必有参考者。而事体重大，自下取见，似有所不可，禀旨后取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启禧曰，日记正件，以何纸用之乎？顷日筵中，以常纸为教，而常纸则不久，必随手破裂矣。今以厚白纸捣砧以用，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启禧曰，私家所储朝报誊置之类，不可不取来参考。而若无特教，则或称先世所藏，不肯出送者，必有之矣。以下教出朝报后，勿论紧歇，随闻取来。而若在乡而数多者，则使驿路递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报〉启禧曰，不入于烧火日记三卷矣。移置于日记厅，一以为考见规式之地，一以为依此补成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喆辅曰，日记移下时，既有逢授之房直矣，烧火时，房直若守直，则虽一二卷，岂不能救得，而房直出宿其家，无人看守，乃至于全然尽烧。其在惩后之道，其时房直，似当发治矣。上曰，不达则已，既有所达，则不可置之。令该曹囚禁，从重科罪，可也。日记厅堂上先退。宗城曰，臣待罪忠清监司时，因杀狱推核，查发尹东喆罪状，有所状闻矣。东喆情状，诚极痛恶，甚至于以其两奴，以生为死，而今方晏然带职，尚可曰国有法乎？郑羽良为刑曹判书时，以其推奴一款，有令本道查问之命。而臣则临当递归，未及举行，而其后三年，终无皂白。朝令之稽滞，殊涉未安。前后道臣推考，使之别定刚明官，斯速明核状闻，何如？上曰，依为之。而其事之无状，可谓欺君欺国矣。为先尹东喆罢职，可也。〈出举条〉宗城曰，日者以台启，武科时潜通考官之举子，有更查之命矣。当初本曹推问时，既已照律惩赎gg征赎g，而不为发配矣。今则仍前照律发配，所征赎钱，则还为出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昌明曰，玉堂今方准备，而皆称在外不上来。各别严饬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出榻教〉上曰，判敦宁赵观彬病重不得上去事状启，中官误下，中官从重推考状启，还入事。〈出榻教〉承旨书讫。诸臣以次退出。

5月23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荣鲁〈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祖大王忌辰斋戒。

○自昧爽至卯时，有雾气。酉时，日晕。

○李延德启曰，判府事兪拓基上疏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延德曰，此诗遗漏矣，今始书下。传于提学，诗一卷，文三卷张数书入。

○传于李延德曰，今此书入都数也。文三卷内，初卷几张，二卷几张，三卷几张，更为书入。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延德，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武臣宾厅讲书时，武臣兼宣传官金重𬬩，《通鉴》初卷不通，请推考。传曰，依启。

5月24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坐〉。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式暇〉。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李延德〈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祖大王忌辰。

○夜二更，坤方巽方，有气如火光。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延德启曰，明日次对时，宪府无进参之员。除在外、家有拘忌外，持平李镇仪，待开门即为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有宣谕事，左承旨入侍于宣政殿，提学同为入侍。

○吏曹判书朴弼周书启。以手书答曰，今若勉副，初何陞擢。此亦由于诚浅，咫尺都门，一何困我。即为偕入，用副小子之心，玆令知申，替予躬请，少谅少谅。其即入谢。

○平安监司状启，平壤等官居金吕山之母朴氏等烧死事，传于朴春普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吏曹判书朴弼周疏曰，伏以天叙有典，尊卑斯别，尊者有命，卑者不敢违。虽在邻里，长少犹然，况臣子之于君父乎？乃臣则冥迷至甚，违拒君命，不知为几。迹其所为，实万万横僭。而圣明不以为罪，旷绝之恩数，式日斯加。冒没趋承之启，出于万不得已。而既困于酷暑，且疲于应接，形劳神竭，救死不暇。以致累日留落，罪上添罪，实合万死。今始舁此残骸，进伏城外，义当直造阙庭，叩谢天陛。而不唯气息垂尽，无以前进，区区咫尺之守，终有不敢放倒者。以臣之本末言之，前后数十年间，大小除拜，未曾有一日供仕。而今忽冒行冢宰职事，则辞少受多，有关四维。以今忝叨后言之，初既不至，而必至赌取极等之恩礼而后，始乃迤迤而来。其凭倚邀索，昭不可掩，如此忘廉没义之人，将焉用之耶？古人有承召至都下径归者，必不为无义行止。臣固不敢妄拟，而亦不知全昧，玆敢冒死仰吁。伏乞圣明，亟收臣职秩，使之罢还，仍治臣前后违命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以手书答曰，省卿之恳，于卿一二日后，有幡然云，而迄今二日，其尚邈然矣。方欲更令承宣宣谕，到城外之报才闻，卿章追上。予虽诚浅，于今敦勉，寔由于中。既到城外，复何迟徊，既副浅诚，亦岂寻章？此亦小子之诚浅，此亦小子之诚浅，只自恧焉，复以手书，示予如渴之心。卿须体此殷勤之意，安心即为偕入。用副此意，用副此意。予与元良，待卿入谢。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老母宿病，一向弥留。盖在前则或半年一发，或数朔一发矣。始自昨年六月，逐月复发，鲜或数旬无恙，至于今二月以后，则尤有甚焉。或五六日一发，或七八日一发，而发则又必四五日苦剧，然后方得少歇，而曾未几日，又复如前。是专由于笃老，元气渐渐低下，不能敌病之致。今月才过二旬，而又已再次重痛，累经危域。在臣情理，懔懔焦灼，朝不谋夕，未忍暂时离舍。伏闻近来连进茶飮，日次亦有问候。而臣则偃伏乡外，一未得入承起居，保护重地，任他瘝旷，诚礼俱缺，合被重谴。伏乞圣明，深加矜念于臣之至情难抑之状。亟递臣药院之任，仍令治臣之罪，俾得专意救护，公私幸甚。且臣虽怵畏义分，时诣辇下，而区区踪地，不敢自居，以大臣进一言论一事，非但通朝所共谅，抑已圣明所俯烛者也。顷伏见朝纸，有可合监司者，时原任大臣各荐二人之教，而窃意如臣屏野者，必当不入于应荐中矣。日昨备局郞厅，来问臣荐进迟速，臣诚不胜悚仄。曩臣忝叨匪据，积罪如山，而最于荐剡之际，负犯尤重。纵蒙圣恩宽贷，幸逭于岭海金木，而至今追思，馀悖gg悸g在心，未敢以时月之稍久，而少弛其悚栗。则当此圣志赫然，求材图理之日，以臣宿衅，其敢为随众荐人，猥应明旨之计哉？玆敢冒万死附陈情实，违命之诛，有未敢辞，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亦乞并赐勘处，以严邦宪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批既谕，卿何若此？其荐之命，意欲实政，卿何辞焉？卿其安心，勿辞举行，其须善护，俟少间上来，用副予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丙寅五月二十四日辰时，上御宣政殿。左承旨、提学同为入侍时，弘文提学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假注bb书b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行都承旨洪象汉承命追入，诸臣进伏讫。上曰，都承旨进来。象汉进伏。上曰，今闻冢宰方到城外云，卿体予之意，往宣于冢宰，期于偕入。象汉承命而出。上曰，冢宰方住于何处耶？明履曰，西小门外矣。景夏曰，朴弼均家矣。上曰，然乎？景夏曰，然矣。景夏曰，昨夜有内赐御制书入之命，而政院以入侍事，催促甚急，故未及书入矣。仍考准御制。上曰，予之精神，岂不可笑乎？昨夜卧而笑曰，戊申生人，已至二十矣。更思之则十九矣。精神如此，而何以为之耶？景夏曰，或有如此之时矣，非为精神之所使也。上曰，《列圣御制》十七八卷，持来，可也。观由出。上命承旨读御制诗轴。明履以次读之。上曰，七言愈于五言乎？景夏曰，有是言矣。上曰，七言果愈矣。明履又读至炼夜军。上曰，此处欲改之，以数字达之，予将择而用之。提学，承旨以某字某字仰达。上曰，皆怪异矣。诗成一字难，非此之谓耶？以炼字如是拘碍，拔之，何如？明履曰，炼字有紧意，不可拔矣。上曰，以阳关律为之，则炼三军，似好矣。景夏曰，果然好矣。上曰，改之以往岁回銮登览日，沙场先向炼三军，可也。景夏曰，果然好矣。观由奉《列圣御制》以入。上曰，古则宗臣为之序，宗臣掌之。而中间玉堂干摄，今则更付宗簿矣。景夏曰，《列圣御制》修正时，提学任事，宋相琦为提学，李观命为大提学时厘正矣。上曰，御制必及时厘正而后，可无后世之惑矣。景夏曰，今番亦为目录乎？上曰，目录为之。而目录别为一卷，可也。上曰，有凡例乎？凡例达之。明履读之。上曰，此凡例好矣。今番依此凡例为之，可也。又曰，承旨书之。传曰，《列圣御制》中，先朝诗文别编一卷，作为一件，不在于卷次中。而昔年书次时，书以十七，故国用之件十七编独漏，非特疑惑于后，亦非凡诸文编别编之意，已刊行者置之。其令宗簿寺，本板子中卷之十八之八字，洗补以七字，此后复印时，别编则书以卷之一，作为别卷，若或有添附别编者，则一体添附于别编。虽或至于二三卷，不合计于本《列圣御制》卷数之意。分付。明履书讫。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五月二十四日酉时，上率世子，御崇文堂。吏曹判书引见入侍时，吏曹判书朴弼周，行都承旨洪象汉，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诸臣进伏讫。上曰，吏判进来。象汉、吏判同为进伏。象汉曰，日热极甚，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象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象汉问安讫，退伏于座。上谓弼周曰，见卿久矣。今见卿谢恩，予之奋励，可谓有效矣。象汉曰，六十年来始有之事矣。上曰，然矣。弼周曰，臣于病伏垂死之中，忽伏承千万不近似之职名，断无承膺之路，苦言悲辞，无所不至。而终靳一兪，万万不堪当之下教，非止一二。人臣闻此，他不敢顾，匍匐半死，仅此来肃。而自上若观此形状，则可知臣非托疾。圣上曾以不以官职相烦为教，且尝矜怜此衰悴无可奈何之形。伏乞亟许递免，以保将死之命。上曰，予岂不知卿病状？而今此除拜，特有深意。卿之一番谢恩，亦必有益于世道矣。象汉曰，冢宰引尹和靖赴召径归之故事而欲为之。故臣已言其不必然矣。上笑曰，卿既入来，非但见予，同见元良，可也。仍曰，不至于大段衰耗矣。象汉曰，养静读书之效矣。弼周曰，臣自少多病，以死自分，特以不交外人，任便调护之故，至今幸活。而年老之故，病状益甚。虽以即今观之，汗落如水，喘喘不堪，如此而能供职乎？天地之大，曲成万物而不遗。臣亦为造化中一物，幸乞垂谅焉。上曰，吏判出去时，远步为难，宣仁门留门之意，史官出去分付。观由奉命出。弼周起伏曰，圣体每以眩气为忧。近来则若何？上曰，日热故无减矣。弼周曰，元良近来几何成就乎？上笑曰，问于渠则可知矣。弼周曰，德器似渐益成矣。上曰，虽岐嶷如此，其好学则不如矣。弼周曰，顷因知旧，得见元良所制三字诗，气象甚好矣。上曰，指何诗耶？弼周曰，君修德云云之诗矣。上曰，是亦慰藉之言矣。弼周回身向世子而言曰，为学之道无他，凡有益于学问者则必为之，无益于学问者则一切不为，如斯而已。上曰，卿言略而尽矣。弼周曰，近来讲何书乎？上曰，书筵则《大学》召对，则予言之自恧，而以《自省编》为之矣。弼周曰，以韦布之学言之，用工浅略，则发言龃龉。臣伏睹《自省编》，圣学造诣，有可仰认处，臣实钦仰矣。学问之道，臣固未知。而上自帝王，下至匹士，其本不过曰孝悌而已。殿下所述之编，于此尤致意焉，尤可见圣德之为至矣。上曰，予之著此，即《孟子》七篇之意也。仍下教曰，日热如此，起坐。弼周曰，不敢矣。象汉曰，处宾师之位者，事体有异，起坐无妨矣。弼周挥手止之曰，是何言也，是何言也？上笑曰，古亦有如此者，起坐，可也。弼周曰，终始不敢矣。仍起伏曰，学问之道，惟以变化气质为贵。而人生气禀，理有善恶。圣质虽甚高明，不可谓已到圣地位，殿下试思之，气质之病痛，果在于何样处乎？上曰，予本禀虽躁，犹有缓处，风雩浴沂之志，予尝有之。此则予过高之病。弼周曰，气质有所长，则必有所短，无间圣凡。臣愚敢谓，聪明特达者，殿下之所长也。委曲已详者，殿下之所短也。惟其聪明特达，故虽知周万物，或不免于小察而大遗。凡事始则几乎尽美，而忽又未几，遽有差错，详处太详，略处太略。其为害于政令施措者，不止一二。然而所长所短，实非别件各物，其实只因所长而为所短。臣愿殿下十分加工，只存其所长，而绝祛其所短。如是则伥然为义理之归，而气质无复用事矣。上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予之聪明则不如此矣。然今则此亦渐不如前矣。弼周曰，小臣有所怀，而气息奄奄，不能善奏矣。殿下犹以小臣有儒名，而加此职名。俄者果以尹和靖事，与承宣酬酢，非敢拟于古人，只欲自处之无失。使臣虽无疾病，伏在乡里，朝廷上一事，未尝与闻，朝行间一人，未尝得知，如此何以任铨衡乎？筵席乞免，极知为千万死罪，而职名决不堪当，故如是烦渎，仰达矣。上曰，予授卿此任者，正以卿不知一人之故也。苟知之则予不为此矣。致卿者非观瞻非文具，若欲许副，则初何若如此招致乎？卿观即今世道，果何如也？弼周曰，世道如此，故尤当招致真贤而用之。如臣之徒有虚名者，有何所益乎？上曰，予既不如古君，今世之人，亦何以如古人乎？虽不如古人，卿自是读书之人。即今世道躁竞成风，卿若来卧政事堂，则世道岂不愈乎？冢宰即周官之三公，今虽有异，此任则重矣。必欲致卿者，予意有在。而初批中欲入闭门之语，前都承旨碍眼观之，而予意则亦出于诚心招致也。弼周曰，如臣如此疲癃残疾之人，宜被天地仁覆之所矜恻矣。上曰，卿是世禄之臣，如此之时，何可不顾国家？而幼学壮行，亦儒者之道也。顷于第六室酌献之时，上观下瞻，灯烛辉煌，自然有所兴感。而今年年甲，适又为圣祖中兴之岁，此实陟降之指导也。以故姑缓固心，欲为奋励。卿以今日适又入来，此亦难得之会，予不敢以勤力奔走望卿。而所望者，正在于坐镇浮俗耳。铨曹之任，近来尤难，岂无他职？而必以此职烦卿者，彼躁竞之类，必不到卿门故也。弼周曰，人之言曰，晩节为难，虽闾巷士夫犹然。而殿下则处千乘之位，晩愈好学，年弥高而德弥卲。以近所撰《自省编》见之，可知其然矣。推之万事，大小轻重，各有定形，即今急先可为之事。未知何事？殿下其寻常留意否。上曰，一个公外，无他道理。环顾今世，浑是私字，世道实无可为。古人言于唐玄宗曰，一朋字最难，今则最难者党字。弼周曰，壬丙后兵革不起，今过百年，人心狃安。即今边虞，既有其渐。而以国内言之，乱乖甚多。戊申之变，万古凶逆，虽幸姑无事，而将来之不更发，未可知也。若或更发，则将至何境？上曰，自经戊申以后，夙宵何可忘忧乎？《易》所谓系于苞桑，其效则有之矣。弼周曰，戊申之逆，实天生逆贼也。上笑曰，世岂有天生逆贼乎？弼周曰，乱有所由来。小臣有欲达者，而恐致圣怀之戚戚，不敢遽发矣。今有朋友，被暧昧冤痛之言，则必欲为辨白，况臣子之于君父乎？先王圣疾，终始弥留，而彼为凶言者，则以为本无圣疾。其时事实，未知如何也？苟非关系之至重且大，则臣何敢更为提起，以伤我殿下之心乎？臣之斯言，正不得已也。殿下孝友出天，肃庙大丧，诚礼自尽，每语及先朝，必玉音凄怆。夫以如此之圣德，乃有凶贼罔极之言，岂不至痛乎？君门万里，有怀耿耿。顷年登对，非不欲陈白，而初见君父，亦不敢遽然仰达，至今缄封心髓矣。即今老病垂死，寸心蕴结，惟在于此。今日之来，非为谢恩，专心致志，徒为是故。而言辞拙讷，不能口达，谨构小箚而来矣。仍出自袖中曰，此不必即为下览，从容乙览如何？上曰，即为上之。弼周进前直上。上披览良久讫。教曰，非卿莫能言此，俄闻卿所达，又见此文，卿之此来，盖非为吏判谢恩也。弼周曰，此乃臣积年耿结，一段苦心，可质神明。极知文字拙讷，而燕闲之暇，潜心究览，赦其文字之过，取其忠赤之悃。苟其言有毫末不是处，则亟加罪罚，不然而以臣言为是，则必垂采纳焉。臣窃谓当今之世，虽程、朱复生，必当以此事为第一义理矣。殿下若断然行之，则将有辞于天下万世矣。上曰，冢宰陈箚，承宣不知乎？象汉曰，虽闻之，而不知其为某事矣。弼周曰，如此之事，何可议于外人乎？上曰，予心有痛迫者，当先言之。若云心有戚戚，则亦歇后矣。述编言之，有曰人岂无兄弟云云，常训亦略言之，闵奉朝贺亦尝为袖箚。其时左相及郑锡三非之，至戊申，左相始觉悟，称以忠言苦心。锡三在则亦然矣。元景夏见《侍讲院日记》，左相为说书时，已以为国苦心称之矣。闵箚固是矣。而为子弟者，何忍言之乎？今欲下教，而心甚戚戚矣。予生长宫中，而心则韦布，虽无学识，于五伦则知之矣。宋太宗事，予尝疑之，常不信烛影之事矣。复见其置朕何地之语，予心以为，父子之间尚如此，兄弟可知也。弼周曰，尝见一书，不记其名，以宋太宗此事，为诬矣。象汉曰，《自省编》中顾太宗之顾字，圣虑远矣。上曰，然矣。己所不欲，不加于人，故予不明言。而宋高宗之事，亦尝愤之。盖其一隅临安，自以为足，徽、钦若还，则亦必有置朕何地之语矣。予所不忍者，不忍加诸人，故于此等事，每阔略。而述编时，以所见言之矣。弘彦册子，至今思之，心寒骨惊。以仁祖辨诬时事观之，彼国亦有野史，野史难信矣。戊申已平，弘彦已死，而安知其更无弘彦也？李宗城，顷谓史当求诸野。予虽不明斥，而予意则可知。严禁野史，有意存矣。弼周曰，戊申之后，如弘彦凶言，皆有所由来。今就其凶言根本，洞然晓谕，则野史何足为虑乎？上曰，冢宰则听莹矣。都承旨或知否？予之欲严野史者，其意不忍说破，而自可知之矣。昨年令诸臣各陈所见时，已有此后安知无弘彦之教矣。予伸此固心，然后可拜皇兄。而欲之一字，予言之于宋太宗，予所欲脱者此也。弼周曰，殿下固心，在于何处乎？上曰，予欲伸固心者，不过为太上王矣。予既以一欲字，断宋太宗，予若脱此，则后之视予，必不如予之视宋太宗矣。如此则可以白吾心于千载，亦可以归拜于皇兄矣。象汉曰，殿下诚孝出天，圣德洽人，岂必以脱出为心乎？上曰，予之固心如此，而陟降指导，忽然兴感。世道既无可为，而予气亦难堪，予谓卿此来，将辅予奋励之志，非卿莫能言此事矣。予虽有所言，而不逞之徒，岂肯信之？况中原人，尤重野史，野史何以尽祛乎？弼周曰，小臣之意则不然，使一世晓然知之，则岂无觉悟者？而所谓野史，亦必有征信之笔矣。仍顾象汉曰，都承旨何不详达乎？上曰，冢宰沓沓，而有此请援矣。卿虽以为必有觉悟者，而信能觉悟，则岂有戊申乎？弼周曰，天生逆贼则无可言，而不知而为之者，岂不觉悟乎？上曰，予见卿先言党字者，予意有在矣。弼周曰，此则何与于党，辛丑事岂党乎？上曰，非党而何？所以有辛丑事者，正以一边人则知之，一边人则不知故也。末端事，予有新闻，卿亦闻之乎？弼周曰，小臣在野，未知殿下所新闻者何事也。上曰，顷日元景夏，因御制修正事发端，而始则藏头，末乃举柳凤辉为言，左承旨继有陈达矣。此是陈历言之，何为无益有害矣。弼周曰，提起陈历，其害也小，关系则大，何可以此为难耶？象汉曰，袖箚臣虽未见，而以上下酬酢观之，可知矣。此事欲溯源极论，则或可谓之出于党。而辛壬戊申之后，何可犹以党字为言乎？盖始于排摈，终于戕杀而已。则以此为党，容或可也。至于称兵犯阙之变，亦以党为言，尤不然矣。弼周曰，此处犹以党为言，则逆贼遗孽，何所惩畏乎？上曰，此事深言，则支节层生，心不欲索言矣。予虽为此事，彼枭獍岂能觉悟乎？弼周曰，其中亦必有涣然觉悟者矣。上曰，为此而必有益与否，予未之知，且《自省编》已言之矣。弼周曰，只言于《自省编》，终是孤单。圣虑岂不念于此乎？上读若曰以下云云，而下教曰，此言卿欲为添入，而此果有益乎？予见嘉隆闻见，亦有非皇兄事之言矣。山野之人，入来为此，必骇于人。而事甚重大，当与相臣更议耳。卿实苦心，予亦苦心。上下相议，务归至当，此亦学问之道。至于侍药厅云云，卿亦误闻矣。其时事，予所与知，实非有心者也。弼周曰，其时事实，臣尚记得矣。上曰，《自省编》所言，予有深意，而诸臣终不知予意矣。昨年与诸臣言时，教以何以则廓然于此，此言可见予意。而诸臣未有知者，故予不得不自述，如孟子之自述此篇矣。弼周曰，天下事理，灼然己见者，小臣亦或有一得之愚。今此所达，实非大段别件事物。臣意《自省编》，终是孤单。必须添入于大训，然后义理得以大明矣。上曰，下款云云，与元景夏所达同，可见卿苦心。而此乃陈历矣。弼周曰，不然矣。上曰，明日次对，卿可同入乎？卿同入然后，可以相议耳。弼周曰，采用与否，惟在殿下。且小臣筋力殆尽，明日更无登对之望矣。象汉曰，袖箚本文，既未得见，大旨无以知之矣。上曰，见之。象汉起而受，将披览。上曰，更上。上之。上更览之，良久而曰，天海不过使唤军也。象汉曰，戊申贼招，已出此言。上曰，戒刚之父顺宽辈，至以直气奖天海。渠非自为，必有教之者矣。象汉曰，此乃疑乱上心之计也。上曰，非疑乱上心，乃疑乱世道也。大训之后，诸臣帖然。其馀枝叶，皆是陈历，实无益矣。卿试思之。弼周曰，小臣之意不然。天下之患，每生于所忽。凶徒逆种，既不知其非，则安保其不更出祸心乎？去草不去根，必复生草。虑患之道，专在于周详，加其三思，则小臣一段向国之苦诚，庶可下谅矣。上曰，此箚卿所自写乎？弼周曰，眼暗不能自书，故使他人书之矣。上曰，承旨独见，则方外必疑惑，故俄者既下而还上矣。此事欲施行，则当使请臣见之矣。不欲施行，则不当示之。而若不示之，则必疑惑矣。仍复下，象汉读毕曰，此非别般义理也。上曰，此盖诸臣所尝言者，是之谓陈历也。弼周曰，辛壬事，臣在荒野，诸臣虽有以此为言者，而臣似未之闻也。上曰，陈历中犹有可言者。上款事，非卿莫能言此事。下段事，卿亦有未觉者。忘之，何如？象汉曰，以何节为之陈历乎？上曰，与元景夏所达，分数似同矣。象汉曰，臣意以为，与元景夏所达异矣。此箚以讳疾二字为主，景夏则取重于处分，似不同矣。盖观袖箚意思，则只欲明义理而已，别无请上处分之意矣。上曰，非也。以予视之，似过元景夏之所请矣。以药厅之言观之，其意可见矣。弼周曰，臣之意，只欲明义理于今世而已。上曰，此亦不无意思矣。往事忘之可矣。弼周曰，虽往事，有不可忘者矣。象汉曰，若下询则可知其指意之人矣。上曰，此非可询而知之，三人入之矣。弼周曰，凡事当先根本。而自初为冒嫌之言者，岂不入乎？上曰，此则陈历之陈历，如此则大训之意差矣。明日法讲，卿可入来乎？弼周曰，若许递本职，则欲一参法讲矣。象汉曰，臣意使儒贤进参书筵，尤为长远之谋矣。上曰，一见卿坐政事堂，然后世道可为矣。弼周曰，以臣老丑生疏，何所裨益于世道？假曰不然，其如筋力之难堪何哉？蝼蚁至微，而惟被天地之生成。臣亦可比于蝼蚁，何独不被生成之恩？小臣窃恐其为万适矣。上曰，一番开政，亦不欲为乎？仍笑曰，一番字亦怪耳。然此言亦诚心也。弼周曰，设或一番开政，何益之有哉？象汉曰，儒贤造朝非易事，殿下必须致敬尽礼焉。弼周挥手止之曰，何发如此之言耶？不救将死，而乃为此言乎？上曰，又有礼召者，而近于互对，从当为之。又曰，今既致卿，又有可致之人矣。弼周曰，敢问谁也？上曰，即李縡也。此乃卿曾所荐进者也。卿能致之乎？但此人所处，则与卿异矣。弼周曰，此等人当畀此任，而今乃加之于如臣者何也？上曰，其于不来何哉？象汉曰，如李縡则不可待之以科目。先正臣李滉、李珥，皆以科目出身。弼周曰，然矣。上曰，其人果为执滞，补养官时不来，终过矣。弼周曰，本非执滞之人矣。象汉曰，臣亦不知其有执滞，虽有执滞，惟当尽殿下之道，臣谓李縡之不来，由殿下之诚不逮矣。上曰，是则然矣。弼周曰，非但此人，湖中亦有数人。若致而任之，则必多益矣。如臣将死之身，切乞即赐退归。上曰，先朝礼遇之臣，只有卿及鱼赞善。而一则已亡，卿复继文纯公之迹，升诸政事堂，则岂非不可乎？卿今应命之意，虽非为冢宰。而既谢恩命，东朝知之，元良亦知之。以实应之，是亦学问，予非欲卿昼夜供职，且卿之所处，必无辐辏之虑矣。仍曰，进来。弼周曰，不敢矣。又曰，亵慢矣。如是者数四。上曰，毋庸固辞。弼周进膝而伏，上执手曰，今日致卿，非欲卿勤力奔走，而每参开政也。来卧政事堂，世道必有益。且如此然后，事可诚实矣。予亦只存躯壳，而犹欲为国事，当此时，何可不顾乎？弼周曰，圣教虽如此，疾病者非人力之所可自强，其何以为之乎？上曰，内局之药，岂不能治卿之病乎？弼周曰，药不能有益矣。象汉曰，闻其私情则果哀矜矣。上曰，法讲能入来，而仍为开政乎？卿须许之，不许则予不释卿手矣。弼周曰，下教至此，当观数三日，更为入侍矣。上曰，仍欲开政乎？弼周曰，圣教至此，势当一次膺命。而但不知所以为之矣。上曰，此则政色，自可告其规例矣。弼周曰，只以政色、书吏所知之教为政，则亦有何益乎？上曰，此则无可奈何，何处得用别人乎？休卿一两日后，仍以入参侍讲，使之开政，此后亦当有从便下教矣。但卿前年欺予矣。弼周曰，其时适有肿气，未能奉承而许归，臣诚死罪至今矣。上曰，世道如此，故必欲致卿。今乃得见，予所以奋励与否，于此为大机括矣。问承旨曰，冢宰受常禄乎？象汉曰，自乡入来，似未及受矣。上曰，柴炭及米，令该曹输送，可也。〈出榻教〉诸臣将退。弼周久坐而起，不能运步，若将颠仆。上命中官扶而送之。承史以退出。时夜将半矣。

5月25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坐〉。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式假〉。左副承旨赵荣鲁〈病〉。右副承旨朴春普〈坐〉。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明履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春普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入启。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延德曰，今日日次为之云。大臣诸堂，如已入来，则诣阁。

○传于朴春普曰，秋判留待，日记厅堂上，使之入来。

○传于朴春普曰，诣阁。

○赵明履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朴弼周，参判权𥛚病不来，参议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明履曰，开政再明日为之。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姑陞入直，已至多日，事甚未安。兼文学赵明鼎，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去月望间，牛黄二十九部启请别贸之后，药用连续，已尽无馀之中。六一散剂进，一时为急。故先为取用于贡人者，又至三部馀。前头若又有不时内入及丸散剂入之事，则殊涉可虑。再次加贸，虽极重难，事势如此，牛黄限十五部，又为加贸。急速进排事，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朴春普，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哨官李泰夏之夏字，误以河字启下，极为惶恐。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来朔上番骑兵军士点考，例于今月二十五日举行。而判书臣金若鲁，禁卫营新旧番军点阅赏试射进去。参判臣申晩未肃拜。参议臣任珽服制未尽。参知臣赵尚命内司入直。无他推移之员。参判臣申晩，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延德，以刑曹言启曰，臣宗城亲承圣教，驰进本曹，发遣郞厅于典狱署，摘奸以来。轻囚中朴尚建、吴召史、朴昌云、婢贵业、兪启兴、金召史、婢礼贞、奴卜立、韩廷宾、朱世宪、卢太尹、金太起、金尚泽、郑世辉等十四名，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公洪兵使状启，忠原等官居私奴二清，妻私婢九月等嚂死事，传于朴春普曰，嚂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右议政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即僇人耳。弃死丘壑，乃其宜也。顾以圣慈曲轸，得解重任。且因事会，进身辇下，瞻依耿光，优游散秩。揆以涯分，已极逾滥，循顾私心，不胜惭愧。今玆重卜，又出于千万意虑之外。臣闻命惊骇，莫省所措也。即今原任耆德及卿宰中位望俱隆者，不为无人，而以臣代臣，乍递旋仍，有若揆地重寄，非臣莫可者然。臣身狼狈，姑不足言，揆以国体，果何如也？臣窃计圣意，必谓臣一番得递，廉隅已伸。今当再授，义无可辞云尔也。夫一时弹驳，如向来首相所遭者，其义固应如此。臣则不然，身名之丧败，门户之羞辱，有非一时遭弹之比。虽终身废弃，无补于已亏之大质。况可以凭借一递，辄复冒进，以重污清朝具瞻之地哉？噫，女焉而蒙丑诬，则不可以事夫。臣焉而罹恶名，则不可以事君。诚以烦冤痛迫之极，不以言者之无状，有所自恕。而厌然比数于人类，其情甚悲。而盖亦出于天理民彝之不容自已者，臣之当初乞退，意盖如此。今虽稍变前计，迟回散班，其断断自废之心，固自如也。朝而乞骸，暮复抗颜。以边事为呈身之阶，以暂递为媒进之资。乍往乍来，惟利是趋，则此鄙夫巧宦者之所为。臣虽罔形，忍为此也？臣仰感圣恩之缱眷，俯念分义之惶恐，泯伏多日，较挈百端，思所以奉承德意者，区区拗执，终不能自回。今始沥血为辞，冒万死哀吁。伏乞天地父母，曲加矜怜，亟收新命，改卜贤德，以幸国事，以安贱分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者重卜，意盖非偶。卿何复引往事，过为撕捱乎？且有谕卿者，卿向者首揆撕捱，时有陈达者。予虽神耗，尚今在耳。顷者筵中，亦以此下教，卿亦记有。于今重卜，亦云晩矣。而其所迟回者，知卿固执，快伸卿廉隅之意，予已曲循卿意，卿何复辞？噫，今予自勉，以予常日固心，可谓于卿等幸矣。以卿恒日为国之心，岂忍若此？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安心勿辞。亦勿复寻章，即为视事，用副此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吏曹判书朴弼周疏曰，伏以即以当日为政事，召牌下临。而臣用尽气力，仅办昨日登对，夜深罢归，劳惫之极，不能堪支。欲起应命，而其势末由，臣罪尤万万。仍念臣之今日入来，非有毫分供仕之意，只为圣眷不可孤负，臣分不可亏废。若其冒没盘礴，则决所不敢，而不惟是也。本来死疾之人，猝当烦闹之地，不得少时休息，神昏气竭，万无留住奉行职事之望。臣之终始苦恳，实在于此。而及此经历之后，益知其难堪，若一向如此，则不免为万gg莫g适，岂不为累于圣世清明之治乎？殿下既见臣衰瘁无可奈何之状，屡下愍劳之教。臣之不为托疾图免，圣明必下鉴矣。伏乞哀臣痼疾，丐臣馀生，亟许退还。仍命收臣所叨职秩，少裨圣朝综核之政，千万幸甚。臣于此际，又伏承食物赐给之命。臣之盗窃此等恩数，已为屡度。在朝家恰若谬规，在私分祗增罪戾，此岂不可已者耶？伏乞并寝成命，得以少安臣心焉。臣无任惶恐俟命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见卿焉，犹用欣喜。业已面谕，卿亦面循，其何若此？然君臣之间，贵在情志之相孚。既许二日之暇，而今日开政之命，由于即为举行，然而意谓今政，卿则许暇，佐贰当进参云矣。请牌之后，欲下教而既命矣。待再请，已有长席佐贰之若此礼也。开政其令再明举行，以遂面谕之意，卿体此意，安心勿辞参政。米柴之命，乃尊贤之意，卿其安心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吏曹参判权𥛚疏曰，伏以臣心有所疚，义在必退。日昨弁髦廉隅，暂赴政席者，盖由枚卜体重，恩批开谕，只欲效一日之责而已。夫岂为因仍蹲冒之计哉？日寻长单，以冀鞶递，实出由中之恳，非为饰外之辞。仰惟日月之明，俯垂鉴烛，天地之仁，曲加矜谅。而乃者长僚造朝，开政在即，一体牌招之命，亦及于负罪贱臣。臣于此，诚不胜惊惶悚蹙之至。前后诲责，寔出匪怒之教。既蒙开释之后，何敢有自外自靖之意？而向者谏启问备之请，又为臣难进之一端，安得不略暴情实耶？近来边倅厌避之习，虽是痼弊，而至于引亲疾求免者，则前后许递，其例非一。虽以近事言之，郑益良之不赴龟城，亦其一也。何可独于具善行，求过太甚，而因以推及于政官耶？臣实莫省其故也。臣才入铨地，赴政未满十数次，而衅尤百出，疑谤四集，未知此后，又将有何许光景。在臣道理，惟当早自敛退，避远荣途，杜门屏迹，息黥辅劓而已。尚何敢扬扬复入于政席，自速一身之狼狈，重贻四方之讥议也哉？玆于召牌之下，追诣禁扃之外，略控短疏，更暴危恳。伏乞圣慈，俯赐鉴烛，亟削臣所带之职。仍治臣违傲之罪，以严政格，以谢台议，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若此过矣。卿其勿辞，察职。

○兼文学赵明鼎疏曰，伏以臣猥以荒陋，待罪宫僚，区区至愿，实在于日陪胄筵，少效尘露。而不幸有眼病，方抱废明之忧，寻单蕲免，盖非获已。而耿耿忱悃，窃自悼叹。此际以上番无人，天牌押临。顾臣所苦，首尾一月馀，转转沈痼，始则红丝遍翳，两目痛刺，如磨尘沙，顷刻殆不能堪。及其痛势少歇，则又有白膜侵犯，右眼黑睛，逐日渐大。今则几蔽全瞳，视物昏眵，殆甚于隔重布，昼宵涔涔，所须者惟鍼焫刀圭，此实同朝之所共知而愍念者也。本院之请召臣，正为其狭册登筵，不但止于备员充直。则臣虽欲强策冒进，以废视而备讲官，其势诚末由。坐犯违逋，亦似无端。玆敢冒入文字，悉暴病状，猥屑渎挠，臣尤死罪。伏乞圣慈，俯赐矜谅，亟许镌递，俾得随意调治，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答持平李镇仪疏曰，省疏具悉。方当自励之时，职在耳目，而因其述编，条陈勉戒，其中言之是者，其用嘉之，可不猛省。而噫，古人云，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噫，彼大人，人人岂可自当？而然凡人臣事君之道，正己而正君，此亘万古而不易者也。噫，尔章中亦不无挟杂者，除墨不干，抑何意乎？此等之习，不欲取于奋励之时也。顷者处分，岂乎略略，而此亦自戒述编之意也。过情之疑，非予本意，此等之事，视若细故，何见理之不精乎？玄宗之开元、天宝，判若二人，岂特不知巡远而然哉？今者称号，其何过厚焉？调剂二字，即我苦心。将顺其美，孔子谓之，今尔所陈，其果公乎？知申之往者所遭，业已白脱，其后撕捱，亦云过矣。于今承命，分义当然。则尔之有若才遭非斥，一批即应云者，心虽不满乎此人，其措语何不诚实之甚乎？沈麟之、任思敬，虽不知何许人，当此申饬私嫌之时，今者此请，不亦过乎？权国衡则渠虽荫官，用则用，斥则斥，不可置人于黯黮，当下问处之矣。李宇济、柳彩则岂无风闻之过实？而当此耳目寥寥之时，亦不可一例靳允。而刊则过矣，汰去宜矣。万江事，果若其陈，放恣无状，依施。祝文事，事系莫重，不可若是轻议也。末端附陈事，此则量已深矣。当与股肱之臣，深量而处矣。噫，予虽凉德，岂忍有疑党之心。而述编亦谕，亦我龟鉴，而初登清涂者，不耐其心，自现其习，此亦所以心常慨叹者也。其况奋励之时乎？略略饬谕，非为尔也。其为官也。尔其勿辞，自励察职。〈原疏留中不下〉

○丙寅五月二十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宋寅明，户曹判书郑锡五，刑曹判书李宗城，司直金圣应，右参赞元景夏，户曹参判李益炡，应教宋昌明，司谏尹志泰，同副承旨李延德。右副承旨朴春普追后入侍。假注书李益普、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诸臣进伏讫。在鲁曰，晓雨甚蒸郁，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景夏曰，眩气更不往来乎？上曰，其亦一样矣。上曰，西关状启誊本，见之乎？寅明曰，未及见矣。宗城曰，与湾尹状启，无一字加减矣。上曰，直状启处几处，岭南则东莱为之矣。宗城曰，关西有数处，而防御使皆为直状矣。上曰，平安道守令，皆下去乎？寅明曰，皆下去矣。圣应曰，宣川罢职后，尚未差出矣。上曰，山林吏判之承命，即六十年来初有之事矣。予以为，或有奋励之效。而然吏判乃有此言，予对吏判，笑而言之矣。此事不欲施行，则不必示之。而诸臣今既入侍，故下于卿等。卿等见之，而各陈所见，予亦当有下教者矣。仍下袖箚，大臣聚首看讫。上曰，予有示意，且有下问者。卿等先陈所见。在鲁曰，此事已始于乙巳，臣于其时亦为参涉矣。其后议论，终未快伸，职秩旋复如故。一有言之者，则自上必为严教，故抑菀而不敢发。此箚之意，实出于此，其言是矣。有何他意乎？上曰，此则勿说，箚语根本，在上款矣。在鲁曰，此则臣意不然，圣诬今无毫末未明者，有何后虑？况其时做作之维贤所为，前后逆招，个个露出，今无圣诬加明之事。且先王症候，到今笔之于文字而颁之，似涉如何。况彼凶徒，本非不知而为之也，乃知之而为之也。今虽明之，岂于凶徒之事，有些所益。又安保其不以此为借口之资乎？当初制大训时，臣亦与闻圣教，此则难矣。至于讨罪，臣无异议矣。景夏从后问。在鲁曰，冢宰箚中，语及大训乎？如是者。在鲁不答。寅明曰，臣亦与领相意同，而上款事，则臣有惶悚者，不敢论而引罪而已。上曰，其后卿岂不以闵奉朝贺为苦心乎？既觉之后，无用引嫌，卿言公平矣。寅明曰，末款事，罪不称情者，亦或有之。而臣意大体与领相同矣。上曰，此则不问矣。上又曰，今予眼前，《自省编》映矣。此后自可无过事也。吏判袖箚，都承旨则云，略有所闻。卿等亦有闻之者乎？在鲁曰，近日虽闻其为袖箚，而不知其措语之如何矣。寅明曰，臣亦不能知之。吏判入来后，欲为往见而未及矣。上曰，诸臣中无闻知者乎？闻者则无隐，可也。景夏曰，臣何敢有隐乎？冢宰为袖箚而颇秘密，惟闻其一二亲友与知云。如臣者何得以知之？上曰，一二亲友谁也？景夏曰，洪启禧、尹汲也。寅明曰，传闻何可必信乎？上良久乃言曰，此事当初不为则好，却恨大臣，不及前知，而劝令勿为也。上又曰，今日予当痛言之，诸臣进来。诸臣进伏。上曰，此则冢宰亦必不知也。党习固为根本，而此犹浅矣。前日已有下教矣。禀于慈圣而闻之，则其时慈圣下教，以先王骨肉，惟主上及延礽，仍书下予讳，而不告皇兄，直为付丙。慈圣知之而躬临，然后始得皇兄之许，此乃皇兄至友之心。皇兄之心，若不如此，则慈殿亦何以为之乎？此事执权者谁也？在鲁曰，付丙是中官之事乎？上曰，此下教怪异矣。而古亦多有如此者矣。故领相李光佐，亦以为，其时之人，冥行墑埴云云。不知而为之者，盖亦多矣。代理时慈圣多用心矣。赵泰耉不禀而入来，是时阙中皆动云，其人岂有二心于我？而于是时，自以为如此，则可以有益于景庙也。父子之间，尚有置朕何地之语，兄弟则尤难矣。其时景庙一有延礽憎矣之教，则于予当如何也？此非景庙至仁乎？予为此言，自然抑塞矣。仍呜咽涕泣。在鲁亦掩抑不能言。诸臣亦为之感动。上又曰，其时闻景庙索纸笔，而中官遏之云。慈殿尝以为，其时必欲为下教者，而不得闻，是尤痛恨云。予入见则皇兄执手而无语。予于其时，亦何忍有语乎？彼辈不满之心，乃以为慈殿，或者厚于我，而不厚于景庙。天海之事，亦不满者之所为也。闻差备河允源之言，以为屋下私谭者，直曰是乃东朝所为云云。其所以然，不特一镜而已也。彼则有若张良得沧海力士者，然而做作其言，流入于天海者类是。不特天海诖误于一镜也。闻其彼辈亦降服予云矣。阙中谚传者有之，穆陵初入宫中，顺怀世子，自是善人。而宫中犹有不满之心，御膳累有不洁之物，而不为省视，故彼辈亦自止云。慈殿每下教曰，以辛壬时事言之，其徒当德予矣。盖此类所为，不特教文而已。不遑之心已浃矣。其后招中所谓，李光佐不忠于景庙，忠于予云云者，自是一串贯来矣。今者卿等所达虽是矣。而彼枭獍之心，必以卿等忠于予而不忠于景庙也。李宗城顷谓求史gg死g于野，而予以戚矣为教者，其意深矣。顷年已有下教者，而卿等犹未深晓，故予不得已以《孟子》七篇之意自述。而略略提说，其中所谓不忍奉承，奄及甲辰云者，予有深意矣。到今大训之中，盖不可添入一字，而别为他文，则容或可也。冢宰所请，亦一偏之见也。寅明曰，人岂无一事之差乎？山人之章，不惯于世情矣。上曰，俄者右参赞之言不切，而以二人举名，尤不是矣。冢宰岂听二人之言而为之耶？在鲁曰，阉寺红袖，何憎于殿下？而只缘其时枭獍之类，飞言于大内，以致生㤼矣。上曰，予当直言之。闻彼辈谓将不利于王室云矣。在鲁曰，吾王何辜，往于乔桐等语，盛行于其时，宫中亦沸扰云矣。上曰，是为戊申张本矣。戊申变初，宫中飞言，方令司仆，待令他国能走马。宫中惊动，以为是将弃我而走，必为鱼肉矣。其时孝章惊动，多有所伤矣。上仍掩抑不成玉音曰，辛巳恇惑之习尚在，故如此耳。上又曰，诸臣各陈所怀。锡五曰，今日悉闻圣教，复何有所达乎？宗城曰，前后圣教，岂不闻之？而今日洞谕，益闻其所不闻矣。焚案时，臣有所仰达。圣诬二字，臣常以为悯矣。何尝有圣诬之可言乎？其时李秉常同入，与臣辨难矣。彼其患得患失之辈，虽有蔽于欲，而萌怪异之心者，而千古史牒，宁有周公以诬为言乎。上曰，枭獍之心，奈何？宗城曰，枭獍之心何足为虑？臣尝以远佞人为达，臣岂为媚悦之言乎？伏见殿下，于宣懿王后大丧因山时，玉泪纵横，是岂勉强之事乎？至德如此，天地犹感，况枭獍乎？臣父常以殿下之诚孝卓越，谓当终有邦庆云矣。小臣前后常以为，圣诬二字，误为下得者也。在鲁曰，庚申事，亦臣等苦心血诚。不知者或以为好胜，而断断血忱，可质神明矣。寅明曰，其时启辞，臣等皆亲制，而名正言顺，故文亦好矣。圣应曰，上教洞然。诸臣尽达，臣无容更达矣。益炡曰，殿下悉为下教，臣无所达矣。景夏曰，不待今日下教，而臣则已知之矣。闵镇远所请，臣则以为不急。今日急务，不出严讨逆三字，此外无他事矣。上曰，此则下款事矣。景夏曰，臣意此外无他事矣。上曰，严讨逆则有益者何事？景夏曰，严讨逆，君君臣臣之义明，而世道可正矣。上曰，大体则是矣。严讨逆三字，彼既言之，予当悉谕。顷者御制编次时，元景夏至第三辞疏云，有痛迫之心。予问之，则以柳凤辉一人为对矣。景夏曰，臣朝因都承旨，得闻下教及袖箚数段语，而此则与臣意小异矣。上曰，予今所问者下款也。有怀则直言之，可也。景夏曰，此等义理，𫓧钺当前，何敢有隐乎？袖箚中若以当先讨柳凤辉为言，则吏判之意，与臣见同，不然则异矣。寅明曰，臣亦本知其如此矣。上曰，重臣之意如何？宗城曰，柳凤辉固非矣。而殿下生之者，实圣德事也。景夏曰，李宗城，于臣为外bb从b兄，而此言则极为非矣。殿下之处凤辉，太失着矣。且臣于大臣之不为力讨，不无慨然矣。在鲁曰，此事果异于孝宗之李敬舆矣。寅明曰，诚与世宗之黄喜，孝宗之李敬舆，不同矣。上曰，此则异矣。顷年李世琎、郑弘济，以此发端矣。景夏曰，臣所以慨然于大臣者，以体国之臣，虽被重罪，当自为之。而必令台谏言之，如李世琎事，亦左相诸人之所使也。寅明曰，其时臣未及为大臣，而于李世琎事，果有所与闻。此等事，不得不自有如此处矣。上曰，予今始闻之矣。世间事诚有不可知者矣。冢宰袖箚，予未预料矣。今闻不无有协赞者矣。寅明曰，李廷熽，顾何有知识，而使宗社阴受其功。故臣待罪铨任时，首先举拟于二品单窠。臣于此等事，所见本来如此。李世琎之事，谓之与闻，亦未为不可矣。上曰，李世琎，以世瑾之弟而为此，予尝怪之，今始因重臣而知之。如此之臣，有之亦好矣。景夏曰，今日大臣、诸臣入侍，柳凤辉则必为处置。上曰，凤辉岂为根本乎？在鲁曰，根本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寅明曰，根本矣。上曰，丰陵、丰原之意皆然乎？寅明曰，然矣。景夏曰，丰原则与丰陵异云矣。上笑曰，元景夏遍为往来，而得闻如此之言乎？在鲁曰，以袖箚观之，似不止于柳凤辉矣。上曰，史官亦已书之矣。卿等有所见，则直言之，可也。寅明曰，臣未能的知其意，何能指的？而似恐不止于数人而已。上曰，冢宰上袖箚时，陈冒嫌之语，此则，何如？寅明曰，臣亦尝以此者为非矣。而但有一事可恕其罪者，当彼时，若不击去沈檀，则南人一队，无所不至。假使此人，与之并入，则国事至于何境耶？至于保护东宫之说，亦有其功矣。在鲁曰，此则不过除去南人之意，未知其出于为国。且一镜之疏，既与之合势，不可以是而容恕也。寅明曰，明道云，天下之义理无穷，讲论是非，不有益于彼，必有益于我，臣尝诵此言而善之矣。志泰曰，臣别无所怀可达者矣。昌明曰，臣初闻下教之后，一倍感动，别无所更达矣。在鲁曰，诸臣无容更达云云之语，太无模棱矣。上笑曰，犹胜于葛藤矣。上又曰，承旨则未闻诸臣所达之言乎？延德曰，臣在乡外，未有所闻，亦未见其时日记，设有一片之怀，而既未的知，何以仰达乎？上顾谓大臣曰，承旨以为，有一片所怀乎？寅明曰，承旨听莹，未闻诸臣之语，而亦于上教，未能领会矣。在鲁曰，使承旨亦令陈所怀乎？上曰，承旨未闻诸臣之言，则所怀达之。延德曰，讨逆不可以不严。而久远之事，或至有过中，则是为可悯矣。上曰，元景夏今何无一言乎？景夏曰，臣将欲请罪矣。既曰讨逆，则何论久远乎？上曰，只言而已乎？景夏曰，不可不请罪。寅明曰，承旨既闻请罪之言，则不可仍在。出去他承旨，入侍宜矣。延德退出。右副承旨朴春普入侍。上曰，请推则可矣。何必深为乎？景夏曰，既以此执言，则不当止于请推矣。寅明曰，此则然矣。上曰，此承宣，顷者李益辅事后入侍时，有所达而太公言，故今亦意。其以讨罪为是而问之，其言如此矣。然此亦真实矣。景夏进启曰，承旨李延德，虽年老重听，不能详闻。而关系至重之处，奏达差误，请罢职。上曰，似过乎？寅明曰，既已请罪之后，势当罢职。在鲁曰，然矣。上曰，既曰是讨逆，则下款语犹可恕。弛张在上，递差。〈出榻教〉寅明曰，以吴彦宾事观之，其时处分，恐未详尽。盖其贼招所引，皆是虚詤云，若考日记则可知矣。此等之事，尤宜详悉处分。今此请讨之事，亦须考见日记而为之，何如？上曰，吴彦宾事，非特为此也。其父命尹之改其下字，予甚不是之矣。在鲁曰，如左相之言，而详考审处，固好矣。而人心之抑郁久矣。儒贤袖箚之后，不可不讨罪。不然则人心何以镇定乎？寅明曰，此则臣见亦同，故合辞而请之矣。志泰曰，大臣惩讨之请，固是矣。昌明曰，今此入侍，宪府阙员，故未得同辞。而且于其时，年少为儒，故不知柳凤辉之事状如何矣。景夏进曰，应教宋昌明，极为非矣。若无所怀，则不必离席。而既为离席之后，乃以不知其时事为言，事体非矣。虽未备，三司所怀，何可不陈乎？请递差。上曰，所怀是矣。依为之。〈出举条榻教〉上仍笑曰，此后诸臣，若不为峻切之言，则必被元景夏之斥，奈何。寅明曰，诸臣之言，宁有异同者乎？如承旨者则或似有之矣。臣窃尝崩心者，柳凤辉陈疏时，景庙若一下是矣之教，则置圣上于何地耶？至今思之，胸肠欲折矣。上曰，此则然矣。一镜辈何所不为乎？寅明曰，此臣所以以李廷熽为有阴功于宗社也。廷熽有何可取之人，而此事则如此矣。上曰，以李廷熽而能办此事，实怪异矣。寅明曰，此岂但渠一人之意乎？上笑曰，卿则不可为此言矣。春普曰，臣追后入侍，故未能详知。而伏闻上下酬酢，似是柳凤辉事也。其言绝悖，何可以其言之行不行为言乎？此事尚今不为处分，故人心抑郁矣。上曰，其时辞疏，以保全之意，告于景庙。而今为处分，果何如也？景夏曰，以此为嫌，是匹夫之谅，非奉行天讨之意也。小臣平日，未尝为峻言劾论，而至于此事，决知其难贷。如此之事，何必待下之公议乎？不必询问而处之可矣。上曰，当时处置，予善为之矣。不如此则必有事端矣。柳凤辉之疏在何处乎？在鲁曰，何处无之乎？其疏至今思之，心胸抑塞矣。景夏曰，誊纳睿览可矣。上曰，何必誊纳乎？景夏曰，此事亟赐处分为宜，不必张延矣。凡事张延则不好矣。寅明曰，此言是矣。上曰，予于述编之后，如是从容矣。卿等见之，果有效乎？秋判之意，何如？予非自矜也。宗城曰，臣曾于玉堂时，以不大声以色之义仰告矣。今日果有述编之效。学问之道，如斯而已。上曰，今后则予欲物各付物，来则顺应。虽有事端，而心中则自可晏然矣。但予衰甚，此则何可以《自省编》责效乎？寅明曰，此亦在于自强矣。在鲁曰，圣上神气自来好矣，自强则愈矣。景夏曰，如此下教，不必为之矣。上笑曰，以予为虚言乎？景夏曰，似过矣。上曰，以一事言之时，或忘年忘食矣。如此而何以有为乎？志泰曰，血气有时而衰，志气无时而衰，自强不息，则可以起衰矣。上曰，予不动则自可帖然。今日处置，可谓从容矣。卿等既有所达，此后似有葛藤。而《自省编》映眼，予有所思量矣。在鲁曰，柳凤辉相秩虽存，人无有以相职号者矣，此则当亟赐处分。而儒贤所请，不止于此，必须尽用其所请，然后可合事宜，而亦与儒贤相议处之为好。至于添入一款，不可轻议，从容言之，使之觉悟，何如？景夏曰，此则大臣之言慨然矣。柳凤辉事，何必与草野之人议为乎？寅明曰，非为此也。上曰，当与儒贤从容言之，使之觉悟。虽未觉悟，亦当置之矣。大训既已告庙之后，何可添删一字乎？冢宰之欲为添入者，亦苦心而已。非欲改大训也。至于下款事，即是陈历，何必更提，予之所守是矣。在鲁曰，至今置之，使为陈历，未安矣。景夏曰，圣上视以陈历之故，有如李延德之言矣。上曰，然则岂不碍于大训乎？景夏曰，与大训条件异矣。在鲁曰，大训何尝有此事逼碍处乎？景夏曰，大训高揭日月，不可动挠。而至于讨罪，则不可不严矣。上曰，予已有思量者矣。此则在所严截处，故欲先为下教。而在上者弦韦之后，今日北面臣子，无论彼此是非，何敢有务胜之心乎？此则人臣道理不然矣。卿等知予言之意乎？寅明曰，领会矣。上曰，诸臣亦知之乎？诸臣无所答。上曰，不能领会者，卿既知之，出后从容言之，可也。俄者不欲生葛藤矣。一老承旨，一讷儒臣，罢递矣。上又曰，注书出去，政院或《春坊日记》中，柳凤辉疏卷，持卷持入，可也。臣孝参持入《春坊日记》。上曰，甚矣。春坊亦誊此疏矣。仍披览讫曰，观此，未知其必为根本矣。下于大臣，使之见之。仍曰，元景夏既有惩讨之意，逐条言之，何辞为罪。寅明曰，诸臣之召不召，即是小事，何所关系。而乃敢为如此之言乎？在鲁每见此疏，气涌三尺，此疏实为诸贼之倡矣。寅明曰，其后渠虽或自废，犹不足以赎其罪。而晏然仕宦，行呼唱于道路，为镜、梦之窝主，是尤可痛矣。景夏曰，无人臣礼四字，出处如何，此言已是逆贼矣。至于愚弄迫胁等语，渠何敢为之乎？上曰，以此言之，则是不忠于景庙也。景夏曰，虽以此言之，不忠于景庙，岂非逆乎？不忠于殿下，逆也。不忠于景庙，亦逆也。上曰，此言则又是别层矣。寅明曰，此则断不可容贷。此疏出时，臣之所见已如此，不但今日而已也。上更无所答。景夏曰，水剌过时，早罢宜矣。上曰，今日，伏乎？景夏曰，然矣。在鲁曰，金吾多滞囚，而又当盛热，不可不及时开坐，以为查处放释之道。而判义禁金始炯，无行公之意，使之变通改差宜矣。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在鲁曰，日记厅加出郞厅事，有问于大臣而为之之教，此事何必问于大臣乎？自本厅料量其入数，使之禀定，似好矣。上曰，所达是矣。依为之。又曰，礼曹判书郑羽良，受由过限，自政院催促上来。及大司宪金尚鲁许递事，诸道都事除署经催促下送事。〈并出榻教〉司谏尹志泰避嫌启曰，臣言议巽懦，见识鲁莽，本不合于清朝言责之任。而当此圣志奋励之日，适叨谏职，义不敢违傲，冒昧出肃。而未曾出一言论一事，以效一日之责。臣方愧惧踧踖，无地自容。今于筵中，伏承下询，其敢不罄悉仰对。而大臣、诸臣之所陈白，皆已竭论无馀。则臣之区区，亦无异同。故以此仰达。而大僚至有非斥之言，其何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右副承旨朴春普启曰，司谏尹志泰，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五月二十五日申时，上御熙政堂。秋判、日记厅堂上引见入侍时，刑曹判书李宗城，日记厅堂上任珽、洪启禧、李喆辅，左承旨赵明履，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诸臣进伏讫。上曰，秋判进来。宗城进前，伏。上曰，今日即初伏也。日热方极，本曹轻囚，尽为放释，可也。宗城曰，不紧罪人，曾已自本曹处决，可放者放之。而昨今日之内，或有自外方来囚者，或有京中人囚者，日日有囚禁之事矣。今日亲承圣教，臣当即到本曹，问于郞厅，而知悉举行矣。上曰，往而举行，可也。宗城承命而退出。上曰，日记堂上进来。三臣进伏，上命中官，下一册曰，此即自内日记誊出者也。观其大略，可也。启禧披阅看之。上曰，何如？犹详于《注书日记》矣。启禧曰，遗于此者，必存于朝报，以二者相考为之，则似好矣。喆辅曰，正着实矣。上曰，甲子年是李适变乎？启禧曰，然矣。适变虽非大端兵祸，而书籍尽失于其时。故其前文籍，荡然无之矣。喆辅曰，《南汉日记》，曾有颁下之教矣。未及誊出乎？上曰，将下之。命中官下之。明履奉而授之喆辅，喆辅奉而披看讫。启禧曰，筵说不得闻，故不知大臣之所禀。而大抵今此修整日记，年纪通计九十七年矣。卷数则姑不知将为几卷。而二三十人，五六朔书之，则可以为之矣。然臣意则郞厅不必多出也。上曰，顷者左相亦以为，不必多出云矣。喆辅曰，郞厅不多，卷数浩烦，必定日数与卷数，刻期然后可为矣。珽曰，是则不然，若有实故，则虽定日奈何。上曰，李喆辅之言，亦不异矣。若不定限，则虽写一张，亦日其日书役云矣。凡节当书而下之矣。仍曰，承旨书之。传曰，日记厅郞厅，依前下教，为先十人启下。而其名不可异同，只以郞厅书下。本职递差者，自本厅口传付军职之意，即为草记。违牌坐罢者，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之意。不为草记郞厅中，虽有本职撕捱者，于日记厅，勿拘仕进。仕日单子，依他都监例，书启。而郞厅则竟日书役，然后书进字之意，分付。明履书讫。日记堂上先出。明履留身奏曰，山林吏判入来，政牌出去，此是六十年来所无之事，未有前例。违牌不进，则推考传旨，循例捧入，似如何，宜有禀定矣。上曰，予已思之矣。明履曰，待儒贤之道，与大臣同。大臣虽命召不进，无推考之事，此可以旁照否？上曰，国舅亦勿推矣。虽儒贤，牌招则可为矣。大臣命召，亦书名乎？明履曰，书名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待山林儒贤之道，与大臣等，虽山林之士，职在下大夫以下，则于违牌，其捧传旨，虽不可异同。凡于章奏，亚卿以上遣史官传谕处，则循例捧传旨，非礼待之道。勿推事，政院知悉举行。承旨书讫。上曰，次对法讲，领事同入。则礼数等节，何以为之？此亦难处，而既有此下教，则临时大臣，自当有处之之道矣。承旨退出。上曰，承旨入来。明履进伏。上曰，书之。传曰，今者特除，意盖追昔。顷者批旨，亦不云乎？卿之质实，心常知矣。谕善官后，见卿久矣。思卿亦深，而除拜多日，其无幡然，章亦寥寥，此亦由于诚浅。于今特授，其若诚也，岂乎若此哉？心自恧焉。而今者自勉之时，欲致山林之士，岂忍文具？玆令史官，谕予此意。卿须体此意，即日幡然，赞我自励之意。遣史官传谕于刑曹参判，仍为偕来。上曰，书之。答右相疏曰云云。〈此批答在上〉上曰，书之。答持平李镇仪疏曰云云。〈批答在上〉上览李镇仪疏曰，此疏乃注脚《自省编》也。元凯岂有朋乎？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圣人岂欺我哉？又曰，知申言亦为之矣。以此疏而观之，则知申可谓小人矣。其曰，才承疏批，即为出肃者，是岂实辞乎？书不可尽信之义，于此可见矣。又曰，唐明皇，岂可谓之明主也？点筹、洗儿钱等事，决非知人事者所为。予以为虽如桀、纣之君，亦不为此矣。明履曰，桀、纣之事则与明皇异，桀、纣则其性恶而已。必不为此等事矣。上曰，明皇得李镇仪而大得名矣。明皇若谓明主，则真明主岂不困乎？上曰，沈麟之谁也？明履曰，似是沈錥之子也。上曰，任思敬谁也？对曰，不知矣。上曰，予闻之矣，今忘之矣。李宇济谁也？对曰，前同副承旨李延德之从侄，而于洪启禧，为姑母夫矣。上曰，权国衡谁也？对曰，以是权益宽之近族也。上曰，柳彩谁也？对曰，不知矣。上曰，李宇济、柳彩事，实不如此，则殊涉冤矣。而有难尽为不从。若非实状，则此后岂无复职之路乎？万江谁也？对曰，严宅周本名万江矣。上曰，然乎？去其姓，故认以为戊申贼矣。若然则无状矣。承旨尽书讫，更起伏曰，臣有每欲仰达者矣。执义尹凤九，有严教之后，今至三年，尚无下教。即今礼待山林之时，故敢达矣。上曰，何语耶？明履曰，其时上疏，别无他语。而适与李彦世之疏，前后上来，故自上以为是乃指导李彦世，而至有进善真不善之教矣。上曰，往事勿说，述编已言之矣。前赞善鱼有凤，有一时行语之失，予心常以为如何。而是乃先朝礼遇之臣，故昨对吏判，而有所言者矣。尹凤九，予亦知之。而向时春秋祠事，予常以不是知之，故其时果有此教矣。孔子百代之大圣，岂可享于祠宇乎？其时尹凤九，为院长而为之矣。明履曰，古有此规，孔子书院，在尼丘山矣。上曰，与此异矣。万东祠则中州无复可祠处，故先正为之矣。虽然真不善之语，待山林之道过矣。予亦悔矣。既知其过，则自以为过可矣。明履曰，尹凤九自少从事经学，殿下不见之，故不知其人矣。上无答。诸臣退出。

5月26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式暇〉。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赵荣鲁〈坐〉。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益普〈仕〉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包伊万户丁国泰。

○朴春普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入启。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鲁，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元景夏，左承旨臣赵明履启曰，潦炎近甚蒸郁，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眩气更不往来乎？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传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待下教入侍宜矣。

○赵荣鲁启曰，司谏尹志泰，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谏院无行公之员，处置归于宪府。除在外外，持平李镇仪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春普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传教内，《列圣御制》中先朝诗文别编一卷，作为一件，不在卷次中。而昔年书次时，书以十七，故国用之件十七编独漏。非特疑惑于后，亦非凡诸文编别编之意，已刊行者置之。其令宗簿寺，本板子中卷之十八之八字，洗补以七字事，命下矣。提调密昌君臣樴，提调判中枢府事臣申思喆，率诸郞厅，齐会本寺，奉出本寺所在板子十八之八字，以七字洗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日记厅言启曰，本厅郞厅十员差下事，命下矣。弘文馆修撰吴彦儒，侍讲院司书林锡宪，吏曹佐郞黄景源，兵曹佐郞李得宗，礼曹佐郞玄光宇，成均馆典籍权崇，明陵别检任玮，长宁殿别检朴师讷，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李显祚、崔台衡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日记厅言启曰，本厅郞厅前应教宋昌明，才递本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宋昌明。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京畿监司状启，据户曹粘目内，洪州牧使权賮凭阅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权賮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六月当六番中部前司属京畿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七番海西宿卫骑士五十人，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六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八月当七番中部中司属京畿四哨及江原道一哨，合五哨军兵，来七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九番十番海西骑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三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八月九月当海西九番十番骑士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八月九月两朔应立后部左司属京畿左道三哨右道二哨合五哨军兵，七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八月初一日，与前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司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骑士别破阵步军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七番骑士五十人，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六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六番骑士替代之后，旧番骑士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六月七月两朔应立后府gg部g前司属江原道二哨，京畿左道三哨合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六月初一日，与右部后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5月27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陈疏入启〉。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式暇〉。左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右副承旨朴春普〈坐直〉。注书李万恢〈未肃拜〉一员未差。假注书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流星出房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赵荣鲁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未下。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常参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赵荣鲁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兼弼善宋昌明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朴弼周，参知权𥛚病不来，参议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判权𥛚上疏，传于朴春普曰，吏判虽陈疏，参判亦岂陈疏乎？当随而入来，何若是乎？给之，判书、参判，同为牌招开政。

○赵明履启曰，吏曹判书朴弼周，参判权𥛚牌招不进，参判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宜即举行，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春普曰，左相、吏判同为入侍事，遣史官传谕。

○朴春普启曰，领议政金在鲁，吏曹判书朴弼周，依下教来待矣。传曰，诣宣政殿。

○传于赵荣鲁曰，御史具允明留在。又传于赵荣鲁曰，相臣、吏判引对之际，必致夜深，御史则更待下教入来。

○赵荣鲁，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以下番姑陞入直，已至多日，事甚未安。兼弼善宋昌明，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朴弼周入侍。参判权𥛚进。参议未差。同副承旨朴春普进。吏批启曰，判书朴弼周入侍，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又启曰，长宁殿别检朴师讷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宗白为大司宪，李道谦为大司谏，曺允济为弼善，成范锡为辅德，朴璲为献纳，任璞为副修撰，李基敬为兵曹正郞，申光著为兵曹佐郞，尹澈为刑曹正郞，安致宅为典籍，权扶为万顷县监，赵尚纲为利川府使，尹之彦为衿川县监，闵百亨为典设别提，元景淳为安边府使，尹光迪为振威县监，郑锡五为判义禁，李万恢为注书，金时粲、赵明鼎、赵云逵、吴彦儒为兼春秋，赵载浩为左副承旨。

○兵批，行判书金若鲁骑士都试进，参判申晩入直进，参议任珽服制，参知赵尚命病，同副承旨朴春普进。

○以李延德、沈星镇、元弼揆为副护军，金尚鲁、南泰温、尹敬周为副司直，洪启铉为副司果，具善复为清州营将，今加折冲加资事，承传。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即闻冢宰陈疏引嫌，颇有归意，臣不胜愕然叹惜也。儒贤以世禄之臣，初非独善，果忘者比刺。殿下至诚敦召，夐越千古，仅得致之京辇。而才经一对，便以言不用情不安，遽欲还归。则士林之咨嗟缺望，固不须言，而尤岂不有歉于圣上崇儒重贤之道乎？重臣言语之烦多粗率，乃其本色。而其所云云，未必有深意，亦有所大不然者，则此何足为引嫌去就之端。且袖箚所陈，关系如何，而汔未奉明旨。见今义理重而嫌端轻，尤何可径自引退于未结末之前耶？伏愿特遣史官宣召，俾于朝日，早为入对，反复谕释，尽诚勉留。且命臣等，同入讲确，快允其请，则儒贤亦必感激而仰承矣。仍念重臣所达，未免大段失言，而儒贤因此而有所不安，则揆以事体，终不可无警。臣谓从重推考，使自知慎为宜，并乞圣明深思而裁处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有下教者，一体入侍焉。所陈者，当下教于入侍矣。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吏曹参判权𥛚疏曰，伏以臣日昨承牌开政，实由于枚卜体重，不容虚徐之致。而本来情地，固自如也，其何敢终始盘礴，仍因蹲冒，为恬然行公之计哉？日来短章申恳，长单连吁者，盖亦出于万不获已。仰惟圣鉴，俯赐炤烛，无复有馀蕴矣。乃者开政有命，召牌荐降，其在分义，亦不当每每违傲，重速慢蹇之诛。而不意长僚，新有所遭，陈章乞退，无意膺命。顾臣廉义，其可独为冒赴政席耶？此又臣难进之一大关捩。臣于是，进退路穷，莫省所以措躬。且臣偏母，夙疾沈淹之中，近添伏暑之症。上吐下注，眩晕兼发，真元大铄，日就委顿之境。见方左右扶将，方寸焦灼，实无暂时离违之势。不得不并此仰吁于仁覆之天。伏乞圣慈，特加矜谅，将臣所带职名，亟行镌免。俾得安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仍令攸司，治臣违慢之罪，以励群工，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无批答给之〉

○丙寅五月二十七日二更三点，上御宣政殿。领议政、吏曹判书引见入侍时，领议政金在鲁，吏曹判书朴弼周，左副承旨赵荣鲁，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诸臣进伏讫。在鲁曰，数日来日热极甚，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日热甚苦，而气则一样矣。在鲁曰，眩气更不往来乎？上曰，亦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在鲁曰，日气甚热，夜又深矣。今此臣僚引接，恐有伤损之节，臣等不胜悯虑矣。上曰，意欲一番法讲，令冢宰入参矣。近来日热特甚，昼则尤难，故欲乘夜一见耳。仍顾谓冢宰曰，日热如此，入京之后，何以经过耶？弼周曰，圣询及此，惶感无以仰对。本以病昏之身，当此盛热，实难自堪矣。上曰，予有制文之事，终当有下教者，领相先达之。在鲁曰，冢宰袖箚云，廷无人，廷无人之责，辅相当之。而今日疏中，亦以为十数年无言，今始严之云云。此则事势实出于圣上之抑下，而其为愧悚则大矣。上曰，此则冢宰之言是矣，殆同梦觉矣。在鲁曰，臣之所见，前后岂异，而中间不得为者，非徒臣等之过也。上曰，朝者箚中，请从者何事？在鲁曰，袖箚所请添入及讨罪，并宜相确而为之也。上曰，大训报于何处？冢宰之言非他，即为义理。而金樻石室既藏之后，一字有所增删，则是动挠大训也。此文俄者索纸构出，故虽草草，而大意皆入之矣。至于末梢事，已有量度，何待讲究乎？左相若入来，则当相议处之而不入矣。上览冢宰原章曰，君臣之间，宜无所隐，二人见之，而果以为如何也？弼周曰，二人中一人，戚党相亲。至于尹汲，则小臣有一日之长，且为姻娅，故自少相亲矣。顷者迫于圣命，曳伏江郊，二人来见问曰，若不得已入城，则有何所欲言之事乎？对以欲言某事矣。二人曰，文字已成乎？其时适已写之，故出示之，二人一见而去，如此而已。不详曲折，而轻先陈达，未知其可矣。上曰，止之，卿岂听嘱而为之乎？但予直问矣。其人见大训添入之语，必不以大训不可轻议为言，而劝令勿为，其心必以为好矣。二人之心，不如予作此文之意也。在鲁曰，言端既发，臣有所达矣。元景夏以为，冢宰不议朝廷，而独自为之，此则在外之人，何得与朝廷相议乎？上曰，此言不为矣。予当初问不切矣。因其问而对云，惟示一二亲旧云云矣。在鲁曰，初头不议朝廷之说，分明为之矣。又以为，不议则可，而独与一二臣为之，臣所未知也云矣。上曰，亦无是语矣。在鲁曰，臣箚所谓慎字，乃所以规警玉成之意。而今其所言太过，至以放恣无忌等语，隐然侵逼，事体非矣。初已仰请，而今则事体尤不可不从重推考矣。上曰，以予观之，其文别无可怒之言，且其事不必请推矣。人臣事君之道，只知慎字，而或有所隐，则其果如何也？在鲁曰，其疏亦以哓哓盛行之说为言，而且闻外间，皆以元景夏为非矣。上曰，非之者，不过当着之人也。大臣既以事体请推，依为之。〈略出举条〉弼周曰，以臣之故，至于重臣问备之境，臣甚不安矣。上曰，于卿何关乎？上命承旨读御制文而教曰，其本多有落字，卿等难可见得。承旨一本更为誊出，可也。仍曰，领相之意，何如？此文行则足可以破枭獍之心矣。柳凤辉事，亦必闻知矣。其时医官，以嗣续之言，仰达皇兄，有今则无可望之教矣。在鲁曰，柳凤辉嗣续之望等说，无状矣。戊申贼招，渠之本色，绽露无馀。《勘乱录》亦已颁布，今无不明之端。臣意以为，为之而不必加明，不为而不必不明，惟愿亟赐处分宜矣。弼周曰，是则不然矣。天下之患，生于所忽。此事根本，专由讳疾。则只言于《自省编》，终是孤单矣。必须添入大训，然后义理庶可明白。故臣箚之达如此矣。俄闻承旨之言，则昨有别为文字之下教云，若然则岂不好乎？上曰，其欲添入大训者，亦眷眷之意也。然大训岂不惜乎？一字不可动挠，若动挠则后必有请改者矣。弼周曰，别为文字，则何必于大训添之乎？上曰，今则冢宰亦脱却于大训乎？此亦讲确也。其时事，若是父子之间，则不设药厅，人谁为怪乎？所遭之时怪异矣。先王若无嗣续，则谁复为之乎？弼周曰，义理如此，而凶言罔极，臣以是痛之。领相与臣见少异，而大体则同矣。在鲁曰，义理自无穷故耳。今此御制皆好矣。而惟冢宰所请之意，不为实矣。上曰，此则不然，后世子孙，若以其时事，暴之，可也。今自我为之，岂不苟且乎？今日不必相争，从容议之可矣。其时虽无疾患，而建储亦何非乎？古有得养子之后生子者，种松亭子，其可望之乎？且父子之间，亦难保其必同，元良之必如予心，何可知乎？向时元良之问，实怪异矣。以此之故，一边有李渭辅之希望，一边则必有疑惧之心。此机会必善为之，然后可无其弊。三相及冢宰，共议为之，则岂有后弊？同寅协恭之语，正以此也。在鲁曰，此议久未伸，故拂郁难沮矣。上曰，然则只为其可为者而止之可矣。在鲁曰，甲辰之启五人，其后庚申则三人，今此袖箚亦三人矣。上曰，谁也？其一柳凤辉也。在鲁曰，其二即赵泰耉、李光佐也。上曰，此则有间矣。其时事，予有知者，非都提调之意也。顾今予气索莫，而寻常欲止其问，反一朝或有不意，则今日诸臣，至于何境为言者，当观其坐处立处。在鲁曰，此事实为戊辰张本也。上曰，岂知有戊申而为之耶？若如是则大训乱矣。在鲁曰，向日之忠此下教，别有所见而为之耶？一世则皆不信然矣。上曰，柳凤辉自是党习，专出拂郁。赵泰耉，顷日左相有所言，而与药田沈判书同事之说，盛行于其时矣。李光佐赠职李潜之事则果怪异，而告予曰，臣下有非则直言之云云。赵泰耉则不为此言矣。自点自熙仁门直入，孝庙以大臣无史官入来，命中官捉脑而出之，予则不能如此为之矣。此二人，重受诸臣之斥宜矣。且闻赵泰耉箚子出后，一人招宗亲府书吏，言此箚不可不知，誊去，可也。有人告予，而予直曰唯矣。在鲁曰，其人谁耶？上曰，何必明言乎？在鲁曰，赵泰耉冒远窜之启而入去，岂不放恣乎？上曰，谚教缴还，亦为之非，何也？在鲁曰，此则诚如圣教矣。弼周曰，何谓也？在鲁曰，以延礽君归第云云之事矣。弼周曰，自此时观之，渠何能不为此事乎？上曰，以此并为非之云矣。二人则予当下教，而卿第思之。其时以贯日之忠称之矣，死后如此，则于心亦如何。李光佐则决不为之矣。在鲁曰，毕境卜相，出于泰耉之手，宠擢一镜，授以将任，其罪莫大矣。不知圣上有何所见，而称以贯日之忠乎？以相臣而升擢凶逆，其罪果如何哉？上曰，一镜未露之前，何可预料其为逆耶？以授之将任为非则是矣。而人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乎？如此则将未免对举葛藤，而出尔反尔矣。在鲁曰，二人亟为明白下教。上曰，大训之后，事已从容矣。更有处分，则观之者岂不笑之乎？弼周曰，事之可为者，何可以如此而不为乎？上曰，予今问于卿矣。文纯若在今日，则何以为之耶？弼周曰，臣箚岂不曰，昔贤复生，不易臣言乎？不但文纯，程、朱复生，所见似不出他矣。文纯若在，则世道不至如此矣。上曰，文纯何以为之耶？在鲁曰，文纯当甲戌年黜熙载，复壸位之日，大有功矣。上曰，今日事，何必与冢宰为之耶？弼周曰，臣则明义理而已。讨罪一款，付之朝廷诸臣，岂不尽为之乎？但圣上勿以先入为主焉，领相所达是矣。上曰，学问之道。岂不以先入为贵乎？弼周曰，是则异矣。学问之道，以圣贤为标准，故有先立之说。而至于人君之发政行事，岂可以先着已见，而无所变通乎？在鲁曰，先入先立之先字虽同，而意则远矣。上曰，领相不是矣。事予几年，而其前则每忍之矣。在鲁曰，二人则既不惜之，其他并宜详量。兪拓基承严教后苍黄出去时，特命召臣。故臣入达以此，则所见同，请同被其罪矣。弼周曰，戊申之事，致乱之臣谁也？致乱之罪，何可不讨乎？虎龙策勋，一镜教文时，谁有一人言之乎？如此等人，何可容贷乎？上曰，如此则大训入之矣。置之，可也。在鲁曰，其时虽或有不入镜、梦者，而入于镜、梦者，到今独归罪于镜、梦，人皆笑之矣。上曰，柳凤辉事，一番犹不得伸义理耶？在鲁曰，暂为追夺矣。仍请亟下处分。弼周曰，圣上至仁至明，领相以赤诚告之，则岂不从此请乎？上曰，冢宰善矣。是时承旨书御制毕。上曰，领相与冢宰，共见议之，可也。上又曰，卿今则释然乎？犹不释然乎？弼周曰，义理无穷，勿以此为足。更思之，或有未尽处，则改正宜矣。臣气昏眼暗，未能详见矣。上曰，此则不必颁布，亦不必秘之。使左相见之，改处改之后，仍付提学，入于御制。如此则人皆誊见，自然颁布矣。弼周曰，夜已深矣。圣体节摄，恐有伤损之虑矣。上曰，予则不关，而卿必致伤矣。今则夜深，退出休息，而此后法讲，可以更入乎？弼周曰，臣顷有所达矣。今日三牌之下，特教又降，无所逃遁，尽死气入来。此后何能更入乎？上谓领相曰，山林吏判出肃，岂不有益于世道乎？在鲁曰，躁竞之风必无矣。上曰，躁竞必熄矣。凡例节次，自有政色、书吏，可以为之矣。弼周曰，虽然生然后可以为之。今臣如此之状，圣鉴所洞烛，惟乞速递此职。上曰，顷者卿岂不许予以开政乎？除卿此任，非为观瞻也，乃为世道也。一番来政事堂可矣。弼周曰，臣别无许对之事矣。其时以观势为之，仰达矣。目今病状如此，虽欲为之，难可自强矣。若递本职，则当一登经席，而否则逃外无他策矣。上笑曰，卿是儒者，何为发走字耶？走字即高蹈之士所为也。弼周曰，如臣者，何可以儒者自任乎？荣鲁欲有所言而将起伏。上曰，承旨有欲达则达之。荣鲁曰，儒贤以世禄之臣，养德山林，殿下礼遇，迥出今古。在儒贤之道，岂无出而供世之意？第自古儒贤出处，皆有所执之义伸，然后可以行其道矣。即今儒贤所执之义，出于为国，断断血忠。殿下尤宜快允所请，使伸其所执之义，则儒贤岂不感激而承命，以补圣明之治耶？臣顷于偕来往留时，累日见之，其所执之义，儒贤积年蕴蓄于中者也。白首儒贤，岂有他意于其间也？于此可知其公心向国之忠也。虽其老病如此，入来之日，都民加额。即今世道，躁竞成风，如此养德山林之人，尤不可不别为勉留，以补世道。伏愿殿下，更加三思，快允所请。使儒贤伸其所执之大义，得以安心膺命，是臣所望也。弼周曰，明宣王朝，先儒臣文纯公李滉，其道德学问，岂不为我东之第一？而其时之人，犹察其病而劝之去。今之廷僚，皆欲牛维马絷，无爱人以德之心。今此承宣，亦以不当之言，劝之于上，不知其可矣。上曰，卿不欲一来政事堂乎？一字怪异，而如此则可以开路矣。仍曰，日热如此，频召为难，卿近前来。弼周曰，不敢矣。上曰，子陵加足帝腹，此何关系乎？弼周曰，此则方外者流之事耳。上曰，近来学者，亦有效方外者之事矣。卿须进来。道理不如此矣。弼周进伏。上执手曰，卿既有来意，须与三公相议为之。大臣之言，虽不惬，卿可争之。至于大训，决不可动挠，故予为此文。此文于卿意不足乎？弼周曰，不言其乱之所由起矣。今日臣疏，岂不以医者对病之说，有所仰达乎。上曰，予意则此事以巴头gg巴豆g、大黄，泻之可矣。弼周曰，有泻处，有补处矣。上曰，补与泻，岂必有益于彼乎？弼周曰，安知其不为有益乎？上曰，此则当相议为之。予非托卿，务归至当可矣。卿之此来，虽非为冢宰，而亦岂以陈所怀之意谢恩乎？实不可不务，卿试思之。在鲁曰，儒贤言不用情不安，故其言如此矣。上愕然曰，何谓言不用耶？予是故讲确矣。虽程、朱复来而有所言，岂不讲确而直听乎？虽柳凤辉一人，此时他人言之，则予必动矣。惟其卿也。故予作此文矣。外人见之，当此之时，必以为非公心。而予则知卿苦心，何忍被卿以时象窠窟之名乎？付诸三相，是亦为卿之心也。且此是未了之案，何以谓之言不用。予若致卿，而不能用其言，则其时予当许卿之去矣。卿之出处有异，予何可使卿出处，归于无端而已乎？此事既未了，岂不见结末而欲去乎？当今之世，用今之人，其政何以过于人乎？但于卿则必无请嘱之事，惟以公字为之，则自可寡过矣，予果有恐惧者矣。卿虽开政，不出于前政目。即今世道，必曰山林吏判为铨，而政目别无异于前云矣。然予之任卿，非欲以山林吏判，要名而为观瞻也。卿然后可镇躁竞之风矣。弼周曰，反不如前矣。见识不明，以非公认为公则奈何。闻先正臣宋时烈，当大政，多用湖西人。徐必远言于筵中，其后上问诸先正，先正曰，臣是湖西人，举尔所知，自不得不如是云矣。上曰，虽卿岂无指目乎？若用一边，则反不如多用湖西人之为得矣。以近日政目，就其中择其廉简而用之，则可谓公矣。卿终不许于予乎？弼周曰，圣教至此，当观病势而为之矣。上曰，观字犹不快矣。乃释手。弼周就座。上曰，卿自少有脚病乎？对曰，自少如此矣。上曰，卿寝睡何如？对曰，过其时则终未得睡矣。上曰，左相今日何以不入乎？在鲁曰，未能的知，而其人本有关格之症矣。荣鲁曰，闻传谕史官之言，则病状极重云矣。上无答辞。诸臣以次退出。上命中官，扶冢宰而出。

5月28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陈疏入启〉。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式暇〉。左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右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同副承旨朴春普〈坐直〉。注书李万恢〈未肃拜〉一员未差。假注书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鲁启曰，大司宪李宗白未肃拜。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未下。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司谏尹志泰，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大司谏李道谦，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左副承旨赵载浩，时在江原道春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新除授副修撰任璞，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尹得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履曰，推考传旨捧入。

○朴春普启曰，副校理尹得载，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兼春秋金时粲，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金时粲。

○传于赵明履曰，关西御史，使之入来。

○又传于赵明履曰，御史若已入来，诣阁。

○又传于赵明履曰，前都宪亦使入来。

○朴春普启曰，即者领议政金在鲁送言以为，今有入侍之命，故来到宾厅。而左右相及吏判、参赞，皆不入来。臣等数人，不可独为入侍，差退日字，更命来会，实合事宜。以此禀达为宜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相入来之日，同为入侍。

○传于赵明履曰，持平李镇仪原疏，留中。

○朴春普，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六员内，兼辅德、文学俱未差。新除授辅德成范锡，家有拘忌之疾，不得请牌。弼善曺允济奉命在外。兼弼善宋昌明才已违牌。下番连日姑陞，事甚未安。兼文学赵明鼎，陈疏受由，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记注官郑观由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宋寅明所住处。则以为，即者史官临宣特教，有入侍之命。臣当即为趋进，而适臣朝自筹坐罢归，素患胸膈之症，忽复挟暑重发，方此宛转叫疼，一两日内，实无自力起动之望。恩旨之下，末由祗承，此时违逋，罪合万死。伏不胜惶恐战栗之地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春普，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字内女墙修补改筑处，自三月二十六日始役之意，前已启下矣。今五月二十六日，毕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赵明履常参单子。传曰，停。

○都承旨洪象汉疏曰，伏以臣积逋召命，泥首犴陛。而犹不肯即进者，非出于全昧分义也，亦非谓丑诬未雪也。只以龂龂之义，今犹前也。果然才登文陛，众目睢盱。李镇仪之疏出，而其祖述危言，阖捭舒惨，有若上失礼使之方，下犯丧廉之机者，然诚可笑，不足怒也。噫，士君子出处进退，自有其道。可以进则不俟驾而行，非其招则死不敢往。仕止淹速，惟义之适，此岂渠辈所可知？而乃敢肆口侮弄，若是无难。虽不欲与此辈呶呶较挈，以辱朝廷，而在臣身疲困则甚矣。仍念臣为世孤住，动被𬺈龁之状，宸鉴在上，必烛其所以然，何待臣之指陈源头？而以今日事推之，从前千谤百诬，益可验其不计虚实，徒汲汲于构捏挤陷也。观其头势，不逐臣不杀臣则不已也。虽天地至仁，日月至明，亦何以一一照临而覆焘也？臣于日昨诊筵慰谕之下，敢以不许放退，则必烦圣虑，仰对者良以此也。九重深远，未易察其隐弩潜锋，而面面妆出，罔非杀机。臣虽不智，其何可偪侧血视之场，博取鸱吓之猜乎？未忍便诀，虽感结于罔极之恩，见几不早，深有愧於哲人之训。知申非必争之权要，而犹恐狙击不力者，其心所在，明若观火。为臣之计，惟有一退而已。主恩未酬，身名先辱，忧畏狼狈，作一僇人，俯仰惭悼，尚复何言？玆陈短章，略暴危恳。伏乞圣明，曲垂矜察，亟行黜退，俾释众怒，而远骇机，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何足介意？若此而予心固矣。卿其勿辞，察职。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昨因病发，未赴恩召，伏枕惶懔，方俟大何。俄者史官，又复临宣特教，命臣入来。圣上之所欲下询者，虽未知为何事，而大臣卿宰，一时命召，则可想关系之重大。使臣病势，苟有一分可强，则敢不即起趋承。而第臣所苦，已成痼疾，少或伤食，辄致重发，发必数日辛苦而乃止。近又积伤于撼顿丧威之馀，自昨午病势忽剧，痰滞而胸膈刺痛，食阻而神气澌缀，达晓叫苦，经宿无减。今于恩命之下，欲起还仆，竟不得祗承，违逋之罪，已无所逃。况今国有大议，臣于日昨筵席，随诸臣发端，而适会病状如此，连违召命，不得更伸前说。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政府非臣养病之坊，则其在国体，亦岂容一任虚縻？伏乞圣上，俯垂鉴谅，亟许镌递臣相职。仍命重勘臣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俾安贱分，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既已知矣。卿其安心勿辞，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参赞元景夏疏曰，伏以臣肚直舌硬，粗率妄发，臣罪臣自知之。日昨筵中，圣上以冢宰袖箚事，俯询大臣、诸臣，而皆曰不知不闻。臣窃慨然，妄以所闻，率尔仰对。及夫退出，而哓哓之说，不胜其聒耳矣。臣闻大僚于罢对后，往访冢宰，传臣筵奏，冢宰闻而大惊云。臣方惊惑，莫晓其故，得伏见冢宰疏，气和语平，令人感服。且于尹、洪两臣事，所陈与臣所奏略同，无容可辨。而第于大僚箚陈，臣惊惶震懔，罔知措躬。向日筵奏，再三思之，自不觉其有所失语。而相箚至曰，大段失语，此何所据也？以臣观之，冢宰所以不安者，在于下款大训事。而伊时圣上，以袖箚出示大臣，大臣亦以袖箚，反复陈达。领相曰，颁疾不可也。大训一字半句，不可添改也。左相曰，上款臣所引罪，下款臣意，与首相同也。臣则未见袖箚，无所可否，即入侍诸宰所知，亦左右史所记也。今相箚以儒贤引嫌，有若专在于贱臣者然。臣诚惝恍而深惑焉。呜呼，人臣事君，昧于知慎，此其罪何如也？臣本孤踪，墙壁枵然，放肆无忌，夙宵攸戒。今于相箚，懔然心寒，此莫非昏愚冥行之罪，尚谁咎哉？顾臣踪地，万万危蹙，玆敢冒上短疏，径出都门，臣尤死罪。伏乞圣明，亟加谴何，以为人臣妄言者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嘉卿无隐，大臣箚陈，亦无深意。卿其勿辞，行公。

○丙寅五月二十八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关西御史引见入侍时，关西御史具允明，同副承旨朴春普，假注书朴孝参，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李基敬，诸臣进伏讫。上曰，御史进来。允明进伏。上曰，前日下教事，或有所闻乎？允明曰，臣之当初受命，所重在于此事。故出役江边，必欲侦探，前后许多经营之状，臣当次第悉陈。而江边形势，实无知得之路，终无所闻而来。臣不胜惶恐待罪矣。臣初入江界，始闻物情，则所谓犯越者，不患不得。而但此类皆是蠢蠢无识，不足接谈。且其犯越偸采时，或逢着胡人，则隐身潜避云。渠辈之与胡人接话，既未易，设或接话，亦无探问事情之理，此辈则无足可问。而其中伐登、高山里两镇居民，自古多有交通胡人，互相往来之事云。故臣直走伐、高两镇之间，仔细廉问。则一自金永昌被杀之后，稍知自爱者，更无交通往来之事。而伐登吏崔观世称名者，曾有往来之迹，且其为人，稍伶俐云。故臣往见交结，屡屡往来，与之相亲，言无不到之际。试问犯越往来之事，则渠初则落落，后乃吐实。以为，前月越去偸猎，逢见胡人而来云。臣问所逢胡人，即汝之自前相通者，而酬酢时，有何说话耶？渠曰，此乃朱姓兄弟胡人。而其言以为，我国亦有退栅之议，颇极骚扰，诚为心乱云。而我不知本事曲折，故更未发问而来，此外无一语所闻云。臣曰，汝既尽吐难言之说，我亦岂忍欺汝？我是监营裨将，而有事江边入来矣。近闻彼境，有偸山贼屯聚之事，其地方近于我境云。而其地名程途及将帅姓名，徒众多少，皆漠然无闻，营门必欲探知，而无其路。汝或有所闻，为我言之，则于汝将有好事，切勿疑虑而言之云云。则渠以为，我既以相好之意，尽言可讳之事，如有所闻，则岂有隐讳之理？所谓彼中贼奇，自前无所闻。朱胡酬酢时，亦无一字相及，此则漠然不知。今自营门，果欲探问，则即今采胡，多在彼边，乘夜越探，亦无所难云。臣思之，渠既以所犯一罪，言于臣，此事渠有果所知，则决无隐讳不言之理，可知其真无所闻。越边一节，极为重难。所谓采胡，无非沈阳、凤城、登、莱州之人，与登登矶，地方绝远，渠辈必不能知之。设或知之，亦无尽言实状之理。今虽越边，决难探得。况奉使之臣，理当执法，不可轻犯金石之典。此若临陈对敌之时，而有可必知之势，则虽躬自越去，有何不可？而此则不然，又无明白必认之理，而轻先入去，或有被捉辱国之事，则其妄悖之罪，尤无所逃。臣百尔思之，终不可入。故严辞峻斥，以为昌、朔以上江边之人，必有往来闻知者，汝若诚心搜试，则宜无不能探得之理，汝为我探来何如云云。则渠诺而去，六七日后，还来言之曰，江边一带，皆昧昧无所闻，实无可知之路云。臣计无所出，驰往山羊会、阿耳之间婆猪江近处，屡屡廉探。又得崔顺望为名者，深交细问，如伐登之为。则此人所答，亦漠然无知，此外更无指向探问处。且念江边之人，若有闻知者，则必有自相流传，作为骚屑之举。而江界以下朔州以上，举皆晏然安堵，昧昧无闻。至于退栅事，并亦不知。其真无所知之状，可以推知矣。及到义州，则始有此两件所闻，而不过以湾尹入送译学探来之说，传播于民间而已。此外亦无他所闻矣。臣于出道后，见江界、理山两邑守令，备言前后委折。又以为，边倅事体，异于御史，如有可知之道，则便宜从事，未或不可。前头或有可探之机，而难得可使之人，则必任使此汉好矣。仍举两汉姓名，各付其土倅，则两守令皆以为好，而有极力图之之意。而此事非时日间可探者，复命之迁延，尤极惶悯。故臣不敢为许久留待之计，只以毕竟如有真的所闻，密报营门，转通朝廷之意言之，仍即离发回还矣。上曰，江界、理山两邑倅谁也？允明曰，江界即金潍，理山即卢启祯也。上曰，果如崔观世所闻，则退栅事，彼人亦有厌之者也。允明曰，观世之言虽如此，而其间曲折，渠既不能申问，此亦不可知其必然矣。臣于上来时，中路得见湾尹前后状启及李杞手本。则所谓登登地方，所闻皆不同，莫可从的，而大抵似是北道近处。见此之后，始知江边，则果无可知之道矣。监营时囚犯越罪人七人中，赵时延、李永昌两人，极伶俐云，故意或有所闻。行到监营，与道臣相议，致两囚于阶下，辟左右亲问，指示可生之道，从容探问，则两人皆以漠然无闻对之，此亦无可奈何矣。上曰，此类死囚也，指示可生之意，而以无闻答之，则其果无所闻，可知矣。若有所知，则必张大言之矣。其人果伶俐乎？允明曰，重刑之馀，已成鬼形，而所对之说，亦颇了了矣。又曰，臣于历路，见臣父议及此事。臣父以为，曾前使行时，目睹形势，所谓译舌辈，鲜能善为通语，反不如多年往来马头之类。而曾前燕行时，率去马头贵彬为名者，颇伶俐善胡语，侦探事情，必胜于众译辈。今番使行，若以刷马驱人率去，行到沈阳，托疾落置，优给银货，使之任意赂探，则似或有所闻。故使行到安州时，臣父出往见之，具到其由，则皆以为好，果已率去矣。大抵我国，自古不能侦探彼情，此实大可寒心矣。朴烨，无状凶人，虽无可称者，而其侦探贼情，如神云，此无他，能交结胡人，作为心腹，又不惜银货，得其死心故也。边地使人之术，亦宜有如此之道。而以即今所见言之，则一自高山里境内申哥及金永昌等剿杀之后，所谓犯越者，无非蠢蠢愚氓，而无一介伶俐可使者。边方之绝无此辈，亦不无可闷之端矣。臣之所达，虽非经常之论，目下所见，既有浅卢，故敢此仰达。上笑曰，御史探问无路，心甚沓沓，故有此言也。金永昌，果非庸劣者云耶？允明曰，所闻如此矣。上曰，申哥尤有名矣。其辈皆能胡语云耶？允明能善为胡语，与胡人交易往来，如亲旧之相通云矣。上曰，南海、登登矶，必是二地矣。近见北伯所探报，则与我国绝远云，果然则我国尤无虑矣。仍令挟侍内官，出给案上所在北伯探报小纸，出示御史。承旨起受传授。允明跪受览毕曰，果如此状，而流入瑟海，则于我国诚无可虑者矣。春普曰，左承旨赵明履，有北道地图。臣亦见之矣。上曰，方入直乎？对曰，入番矣。上曰，上番兼春秋出去，使之持地图入侍，可也。观由出。上曰，元景夏则本以此事，为虚谎，见栅门图形之后，亦终不信之，御史之意，何如？允明曰，登登事姑一不知其虚实之如何。而前后探报文字，既如是分明，则不可谓全然无之也。退栅事，立标图形，既已分明，则亦何可质言而不信乎？大抵此两事之虚实有无，虽不可的知，而设或了然知得，其所防御之术，全在于自强之策。虽曰全无是事，在我固边之道，不宜解弛。而目今江边形势，实多疏虞，此诚可悯矣。殿下勿专以侦探虚实为事，惟以边上绸缪之策为急务，留心边事，从长措画，则诚幸甚矣。上曰，御史之言诚是矣。设或知之，其所备御之策，当先在我之道。御史此言，果好矣。允明曰，臣于廉察边情之际，亦留心于戒饬民情，弹gg殚g竭心力，仔细搜访。其中六七件事，自本官可以变通者，直为发关，申饬，自两营变通者十数条，录付道、帅臣，以为划即变通之地。其外事件之稍大者，录入书启中矣。上曰，退栅事，既已立标云，江边果无以此骚动之事乎？允明曰，义州以上六邑，并与登登退栅事，而都不知，寂然无说话。而行到内地，始闻略有骚屑，此乃自京城流下者，非出自边地也。大抵今年有登登退栅事所闻，又重以龙川獐岛事及甲军放送胡人事，并出于一时。故京外人心，不无骚动。而獐岛事则虽偶发于今年，自前来泊，非今斯今。甲军之放送采胡，此不过或受其赂物而然也，皆不为深虑。采胡上来时，臣亦多见之，所乘者果是马尚，服着亦是胡人例服。问其多少，则比上年为三分之二云。所谓大船张帆，服色诡异，多持兵器，无数上来之说，都是孟浪。江边列邑，小无以此骚动之事矣。上曰，边地人心，果如是晏然，而今年采胡之数，果如是不多，则诚幸矣。允明曰，虽然，在我备御之道，不容少解。故臣于历巡时，申饬守令及边将，凡系戎政，使之董饬厘正。兵额中老弱残弊者，尤不可不急急查正。而若张大始事，则恐不无人心骚扰之虑，故使之从容查頉。其他烽燧把守，亦令申饬，采胡之或有越来者，依雍正皇旨，使之设伏放炮。至于关防设置等事，亦使之留意矣。岭隘关防，臣虽未能一一审见，而其中历过时逾越处亦多。且得安州将校之习知边地者，写出江边地图，以所经历处历历指点，则盖无大段差误。其他烽燧把守及彼地贼路，亦皆一一写出，其了然明白，不啻如聚米为山矣。上曰，其地图持来乎？允明曰，臣为私览持来矣。上曰，平安兵营，有移设宁边之议，其得失如何？允明曰，关防形便，臣所未谙者，而此则未知其洽当矣。废四郡以下，昌城以上许多贼路，路不由宁边而直出。安州、价川、云山、博川等诸路，散在各处。宁边既非管辖要冲之地，贼由他路者，实有漠然不知之形。移设兵营，未知其得当矣。明履曰，御史之言诚是矣。上曰，书启中二守令外，更无不法守令乎？允明曰，无之矣。江边列邑，实多善治守令，诚为多幸矣。上曰，朴宗诚、安允文所犯，孰重乎？允明曰，臣以为宗诚重矣。上曰，何也？允明曰，以仓谷一事言之，安允文，不过那移逋欠而已。朴宗诚则直为发卖矣。上曰，然矣。朴宗诚则归于私橐，方其座首来推之时，渠未及尽食矣。所谓歌词语意，何如？允明曰，臣于入境之初，闻之狼藉，往往有传诵者。得见其一本，则许多条列，无非贪虐不法之事，殆不忍正视矣。刺斥官政，略无顾忌，民习诚可恶。而为官员者，若不至已甚，则岂有如是之理乎？歌词中条件，多有究核者，而此便同私文字。故臣于捧招诸人时，一不举问，只以臣之所闻者，取供查实，撮其大者，而收入书启中矣。上曰，此人曾为守令时，亦见败矣。人岂可易知耶？此人外貌颇可，故予末拟落点，差送三和矣。其所为如此，人固未易知也。其人有少才，故有此汎滥之事矣。安允文之所贷用者，是公用耶？允明曰，其中公用者，以公用悬注。其官厅贸易价及官需次贷用云者，便是私贷矣。春普曰，此弊比比有之，江边则臣未见之。而南中多有此弊，大抵官中酬应，着手无地，则不得不为那移。臣多年乡居，故习知此弊矣。上曰，三和亦重地耶？允明曰，然矣。上曰，朴宗诚之三和，谁代也？允明曰，金潍之代也。上曰，新倅差出后，给马发送，则可除迎送之弊耶？允明曰，似然矣。上曰，海西前伯之磨勘状启，果无违错之端耶？允明曰，臣见磨勘启本，则列邑代定之类，皆以营门，查正杂色军几名，岁抄杂色军几名，代定云云。而以该邑所代定之数参准，则果无相左者。而臣之书启中逃故执頉者，皆是磨勘数爻之外也。上曰，然矣。此类皆不入于岁抄者矣。上又曰，逃故，列邑皆有之。而黄州何如是最多乎？其地方最大故如是耶？允明曰，臣闻海西军丁最难之邑，必称黄、凤、信载。而其中黄州，则尤有无据之法。凡有逃故，使其里代定，故该里之人，不报官家，自中出敛，买丁代立，故官家则往往不知云，此所称里买丁法也。以此逃故尤多云矣。上曰，凤山则物故多于逃亡矣。允明曰，臣之搜访逃故，一倂备陈于书启中。而大抵此事，决非暗廉而可知者。暗行时，问此邑逃故几何？则必曰，无数无数。而问其姓名及公文有无，逃故年条，则皆曰不知。或有言之者，而亦甚未莹，决难以暗问知得。故臣于海西回还时，直为出道，捉囚各面面任，受其自首成册，亦传令民间，使之来告。以黄州言之，无虑数百人。而臣于其中，择其准限有公文者，录入书启中。盖物故则一见公文，更无可疑者。而逃亡则不可以公文有无，为取信。越县逾境，成出公文，备给身布于一族，使之替纳，以待十年之限者有之。虽真个逃亡，或未及成出公文，或閪失公文，已过准限，而一向征族者亦有之。逃亡之许多伪端，实难陈察。此则自朝家，申饬列邑，使之另为查实，然后可杜其弊矣。上曰，吴彦儒书启，论守令治绩，故曾已推考矣。然朴台炡果若善治，则虽有逃故执頉，不可功过相掩矣。允明曰，然矣。岂可以一事之失，蔽其善治乎？春普曰，是则不然矣。国之三大政，军政为首。则逃故有頉，是何等重罪乎？上曰，书启外，有可达者，达之，可也。允明曰，关西田政，大抵紊乱。而其中元田加卜之规，尤为一路难支之端。至于江边，山多野少，平田绝无，而逐年加卜，靡有准限。元田卜数，迤及山顶，甚至于结上加结，赋外收赋。民之称冤，罔有纪极。且山火田税，一以比摠收捧，虽积年陈废者，不许蠲给。一有逃故，替征许接，侵及阖境，殆无获免。今此两件弊端，实为田政之蟊贼。自朝家，分付道臣，并亟厘革，以为从实踏验，随起随税之地，似不容已。京各司奴婢逃故征族之弊，何邑无之？而未有如江边之尤甚者。盖积年逃故，多未见頉，邻族侵征，遍及阖境。每式年续案时，勒执生产，虚作名目，计年责贡，鞭楚狼藉，众民嗷嗷，若在水火，其为酷毒，有不忍言。今自朝家，择遣刚明差官，各别查实，以为一番厘正之地，似合便宜，惶恐敢达。上曰，并令备局从长禀处，可也。〈出举条〉上曰，江边亦有文弊乎？允明曰，不至大端，而果有其渐矣。上曰，亦能有读书者乎？允明曰，虽未闻弦诵之声，而书堂则往往设置。臣于巡过时，以制述请考者多矣。而边上文弊，不可不严杜，故一并不许，惟以劝奖弓马为先务。七邑巡过时，皆依前例试射，而白日场则未尝一处为之矣。上曰，江边武士仪表亦好乎？允明曰，江界、渭原、义州，果多好身手矣。又曰，自前江边，御史出道后试射，例也。其中没技之人，复命时归奏。出身则边将除授，闲良则直赴，官奴则免贱。前后没技之人，皆依例蒙赏矣。臣于今番，试射七邑，其中理山出身河时清，碧潼闲良李震郁，试射没技。碧潼官奴廷弼，炮放没技。七邑中没技者，只此三人。臣于赏给时，以不可张大之意言之，朝家处分，未知将如何。而臣既依例试射，又有归奏之前例，故敢此仰达。上曰，令该曹考例禀处，可也。允明曰，臣于奉命时，仰承江边人才各别搜访归奏之教。臣遍加搜问，亦皆一一亲见。听言观貌，则义州前虞候金圣臣沈深有郛郭，亦能善文，名称颇盛于一境。理山前巡将咸有一，作人魁伟，且有知识。渭原前别将李长烨，身手颇好，为人精紧，且闻曾任汉江别将时，能举职事，颇有声称。江界出身赵泰勋，年少好身手，亦有识虑。此皆自中翘楚，既有闻见，敢此仰达。上曰，令该曹并相当窠调用。而曾经虞候者，先为调用，可也。〈并出举条〉上曰，又有可达者乎？允明曰，江界参弊，臣既略陈于书启中。而其间许多弊端，犹有所未能详陈者。盖其逐户勒送之弊，甚至于父死未葬而亦令驱入，病在危境而犹且不免。其为惨毒，有不忍言。此外种种痼弊，不可毛举。若不及今厘革，则前头为弊，转将难言。臣之书启中此一条，尤为亟速变通，惶恐敢达。上曰，下备局后，此一条，先为禀处，可也。〈出举条〉允明曰，江边流民事，已陈于书启中。而此类果为难为难处矣。盖贫贱无依，耕食闲土之类，果多流入。而至于背父之子，叛主之奴，避役之民，亦无不投属于其中，此真所谓逋逃之渊薮也。目见此类，槪多残弊，似无一分气力，可以作拏之虑。而或有变乱，则亦安知其果无投合之忧耶？然一向以威督迫，则盖不无激动骚扰之患。其为赤子为龙蛇，惟在于官长之政令。固当先试宽暇，后加束缚，恩威并行，然后可能制服其心。此臣书启中意也。上曰，流民中亦有可用者乎？允明曰，此类太半病蹇，且其貌样凡百，不似人形，虽或有可用者，何以创卒知得耶？上曰，此辈所处家舍，必怪异矣。允明曰，此类与元民杂处者固多。而其中最贫残者，深山穷谷之中，结茅独居，状如燕巢，傍耕山麓，以此为命者亦多矣。上曰，此类不畏虎患乎？允明曰，江边虎患盖少。而此辈貌样，殆如山禽野兽，似不识虎患之为可畏矣。上曰，潜行时观之，则人心何如耶？允明曰，江边人心，颇异所料，不至于大端狞悍。见人亦颇有相爱之意，不受烟价而炊饭以给，似有一段朴厚之风矣。上曰，然则厚矣。允明曰，人心之狞悍，无如海西矣。臣于潜行时，历入黄、凤，则不许容接，举有迫逐之色，诚为无据矣。上曰，海西人心之恶，必称一凤山二载宁矣。上又曰，更有可达者乎？允明曰，昌城螳蛾山城，处在缓项岭内八十里之地。碧潼以下朔州以上许多岭路，皆凑会于城下，此实关防之要冲也。前监司李宗城在任时，划给许多物力，使本府府使赵东晋，主管筑城。东晋极力经纪，方便措画，始役数朔，今几完讫。既已筑城之后，则不可无守堞甲兵。而本府流寓校生乡品之类，名之以烽监校院生，其所为役，不过若干日立番而已。终岁闲游，无他身役。而其额数则甚多，此类限三四百名，汰定军官，轮番守城。则其名号与军兵有异，似无大端图避之患，而庶有他日得力之望矣。宣川左岘筑城事，前后献议之臣固多矣。关防形便，臣所未谙者，虽不敢质言，而以所见言之，则义州以东，无一片长壁，到宣川始有此岭，而此乃甲岘、荻逾以下一脉岭隘也。自江界甲岘，西下至铁山棘毛老，为一千二百馀里，其间有四十五岭。而其中左岘，直当大路，平夷无碍，上下岭隘，既尽防筑，而独此一岭，无设施防筑之处，此譬如固塞藩篱，而大开门路也。其不可不筑，毫无可疑者。而至于筑城筑墩移邑移营等许多议论，久作甲乙之讼，其利害可否，臣不敢率尔妄论。惟在朝家详量取舍，划即措处之如何，并令道帅臣详议举行，似不容已。敢此仰达。上曰，令备局商确，禀处，可也。〈出举条〉允明曰，昌城校生金处弘妻李氏，夫死之后，谓其父母曰，我愿并时决命，而儿生才数日矣，欲待三朔乳养，死以从夫云矣。三朔后投身于其夫草殡之中，冻馁以死。其权厝处，人皆言有紫气凝结之痕云。邑人呈本府，本府报营门，而尚未旌褒。如此烈妇，宜有褒旌之道，敢此仰达。上曰，令该曹，禀处，可也。允明曰，朔州前参奉崔震瞻，五世同居。如郭山金益弼之家，男女四十馀口，同室共爨。边士有如此人，极可奇尚，宜自朝家有褒赏之典，敢此仰达。上曰，金益弼，予曾见之，其为人亦可用矣。允明曰，前后以守令除授相当职调用事，屡有承传，而尚未调用矣。上曰，崔震瞻，令该曹调用。金益弼，分付铨曹，调用，可也。〈并出举条〉上曰，彼边事，近闻其地方，近于北道。江边绝远，已知其不可探得，而其馀事情，皆能细察以来，果不负特简以送之意，极可嘉尚。允明曰，小臣未曾经事，不善周施，未能探得彼情，负圣上勤饬之教，不胜惶悚矣。又曰，臣于海西军政，有区区迷见，敢此仰达矣。海西一道，地方少而军额多。又以列邑言之，往往有军丁额数，过于户数之处，逃故未定之患，乌能免乎？如此之邑，抄出商量，移划军额于良丁稍裕之邑，以为均役之地，似得变通之宜。且闻兵营所属守营牌累千人，各有两保人，散在列邑云。各其一保，罢充逃故之代，则庶可救一分征族之弊，宜令道、帅臣亟议处之。海西详定米，为一道之痼弊，年久谷物，太半成土。而列邑不能擅动敛散，徒作监色辈无限幻弄之资，其所为弊，不可胜道。今或计其年条，增减价直，发卖上纳，或轻耗粜籴，以作军饷，似得便宜，敢此仰达。上曰，令备局问于道臣、帅臣，从长禀处，可也。〈出举条〉允明曰，凤山立石门移设兵营事，兵使曾已状闻矣。臣于过境时，历入审见。则四山壁入，自成天作之城，间间低平，可筑处不过大端。其处地在于洞仙岭之西棘城之南，直当水陆贼路之大道。今若移营据险，守以重兵，则可得左右防御之便，其大体固好。而若其节目间方便措画，惟在朝家从长指挥，既有迷见，敢此仰达。上曰，令备局，禀处。时与帅臣所达，参互，可也。〈出举条〉上曰，黄海兵使谁也？允明曰，赵虎臣也。上曰，此人颇勤励可尚矣。允明曰，此人勤干有气力，亦有清白之名，于国事有诚心欲做之意。至于移营事，可谓苦心血诚。与臣酬酢时，以为，朝家若使我始役，则虽不幸未了而身死，少无所恨云。其至诚可知矣。朝家果欲许施，则及此兵使之未递，使之主管，则可以得力矣。上曰，其地理果何如云耶？允明曰，兵使以为，地理亦好云矣。上曰，堪舆之术，兵使知之乎？允明曰，闻其平日果自任云矣。上笑曰，然乎？上因言端下教曰，月中山河影之说似是矣。以千里镜照之，宛然可见矣。春普曰，山河影之说近理。而桂树之说，乃佛家语也。上曰，我国海上，有见日出云，此说怪异矣。此非御史所关，而亦系穷理。御史有所知者，陈之，可也。允明曰，以古书观之，则日出扶桑，扶桑不知在于何处，而日是一个日矣。既出扶桑，则岂有又出他海之理。而我国之东海、南海，皆见日出云者，必是日影照现之致也。上曰，日初升时则大，及到中天则小，其理何也？允明曰，日轮方升之时，去地近而光焰盛。及到中天，则去地愈远。有此大小之别耶？臆见如此。而未能详知矣。上曰，入侍诸臣，皆曰不知其理，果然难知矣。承旨以下退伏。上曰，领相、左右相、吏判入来事，遣史官传谕事及右参赞元景夏疏批下后，右参赞及兵判、刑判使之入来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5月29日

行都承旨洪象汉〈呈辞〉。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赵载浩〈在外〉。右副承旨赵荣鲁〈坐直〉。同副承旨朴春普〈坐直〉。注书李万恢〈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朴孝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春普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故，且无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李宗白未肃拜呈辞。执义尹凤九，掌令宋能相、尹泽厚在外。持平李镇仪陈疏未下。洪曙奉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兼文学赵明鼎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鲁，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副修撰任璞，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鲁曰，领相、骑判、参赞前都宪、汉城判尹，使之入侍。左相亦病差，则一体入侍。吏判则东宫昼讲罢后留待。

○传于朴春普曰，右相上疏留中。以岁杪单子，传于朴春普曰，点下者并荡涤。

○赵荣鲁，以兵曹言启曰，因持平李镇仪上疏，黑山岛定配罪人万江，擅离岛中，潜自往来于京城。别将不能检饬之罪，不可不严惩，拿问定罪事，允下矣。当该别将现告事，自政院今方捧承传。而本镇前别将李以彧，今二月，个满出代。新别将李秀弼，今三月初十日下直。万江之擅离月日，未能详知，则有难区别现告。新旧别将中当该人员，查问指名，状闻之意，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刑曹判书李宗城疏曰，伏以臣待罪西藩，周岁始归，久旷省墓，情理恳迫。猥谒由暇，获蒙恩许，业已辞陛而首路矣。不意大僚筵白，中道还来，旋移本职。公务积滞，遂不敢更烦私悃。而松梓入望，雨露增感gg减g，即闻乡信，霖僚之馀，墓莎啮落，修墓之事，圣人所伤，怵焉惊怆，怀不自定。臣无他子弟可以干事，除非躬往，将无以趁时改修。且今曹事之待臣裁决者，才已了当。若得旬望之暇，庶可卒事往来，玆冒渎挠之诛，更申疾痛之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怜，特允至恳，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来焉。

○副修撰任璞疏曰，伏以臣向在楸下，荐辱恩除。而身既淹病，家且不净，一未为趋承之计，私心悚惶，久而靡已。才遭女丧，为治远具，方此入城。而玉署新命，忽下此际。臣诚惊惶感激，莫省攸措。在臣分义，固当即日祗肃，以伸叩谢之忱。而第念下之受任于上者，必揣才而称器然后，庶免冒进之耻，不然，是无耻也。顾此所叨，何等极选，上以辅导君德，下以维持公论，皆是职也。矧今圣明奋发大志，图兴至理，太平万世，四方倾跂。此时将顺启沃，助成允德之责，专在经筵。尤宜妙拣文学之士，以备顾问。而今乃以如臣无似者，苟然充拟，此岂圣朝程才用人之政？而亦岂微臣之所敢安于冒受者哉？臣本见识鲁莽，文艺短拙，至于经传，虽寻常句读之间，亦多蒙昧不通，居常自念，未尝不愧其空空。以此而横经前席，讨论奥旨，自知其千万不近。且臣阿睹之患，尤有所难强者。此是臣数十年痼疾，中经蒙废，近幸复见，而加歇无常，馀忧未已。自罹巨创，痛毒哀苦，益致伤损。诸般症形，辗转沈剧，睑硬睛疼，赤弩炽发，左瞳钉翳，根柢已固。视物渐昏，看字尤艰，自分此生，恐难作恒人矣。才分之不称如彼，疾病之难强如此，裨补圣学，赞焕王猷，已无其望。随行逐队，依例讲读，亦难自力。臣实自悼。今若贪恋荣宠，厌然出脚，则公议之疵谪，姑无论已，窃恐名器之重，自臣身伊始，益轻且滥，此非细故也。召牌之下，秪承无路。玆敢随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肝膈之恳，非出饰让，曲垂矜谅，亟许镌递臣职，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李镇仪疏曰，伏以臣昨陈一疏，猥彻愚见。及承圣批，缕缕恩旨，丁宁恳恻。如臣疏贱，何以得此于我圣明奋励图治之时也？臣庄诵未半，不觉感涕之被面也。至于略略饬谕，寔出于上下交勉之盛意，有若慈父诏至迷之子。臣于是，惊惶且感，诚不知措躬之所也。夫臣子事君之道，只是一个诚字。诚者，天地自然之理，而秉彝之所固有也。事君事亲，其道一也。为人臣而许身于君父，所以借手而仰事者，不出于诚与公而已。苟有一毫私义，参错于其间，则非臣分也。其何以抗颜于日月之下哉？臣之区区仰勉，未效臣诚之万一，而草草论列，十分审慎。朝减夕删，务为公平之归，而今殿下以臣仰勉之语，更为勉饬于臣，匪怒恩教，非止一二，臣诚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而耿耿愚衷，犹未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此莫非臣迹疏言轻，曾未见孚于圣明之致，尚谁咎哉？人臣奉职，自有至公至正之义，自现之习，殿下之所慨叹，而臣亦耻之。窃覵辞教之间，圣志益励，蔼然有大奋励大振作之意，臣诚万万钦叹。而第念臣辞拙而不能导达，诚浅而不能孚格，如是而尚可侥冒于言责之地哉？且臣老母，痰火诸病，辗转沈痼，今已数十年之久。而近因将摄失宜，自昨一倍添剧。寒热交发，虚汗如泻，胸腹牵疼，飮啖专却。臣左右扶将，达夜焦遑。以此情理，尤无一刻暂离之望，玆随天牌，敢陈至恳。伏乞天地父母，俯谅臣情私，镌削臣职名，以安私分，俾便救护，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踏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