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元年/九月

九月

9月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服制〉。左承旨柳复明〈坐〉。右承旨申昉〈式暇〉。左副承旨李箕镇〈坐〉。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申时，日食。

○大王大妃殿移御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王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已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bb上b、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赵观彬，掌令朴弼周在外，执义徐命九受由在外，掌令李汇晋加资未下批，持平林柱国未肃拜，韩启震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传于洪铉辅曰，今日酉时，大王大妃殿，还御于景福殿，政院知悉。

○又传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洪铉辅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二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郑缵述，以御营中军军兵等操炼事，露梁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铉辅曰，史官一员待命。

○慎无逸，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参试官司仆寺正蔡膺福老父，在于忠清道牙山地矣。专人来言，自数日前，重得伤寒，症情危恶，方在奄奄中。科场事体，虽曰重大，揆以人子至情，势难强令参试，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二所草记，参试官司仆寺正蔡膺福父病危重，势难强令参试，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命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武二所参试官蔡膺福亲病，代金兑和受点矣。以文二所誊录官，方入试所云。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金在鲁在丧，代以弘文馆副提学尹凤朝差下，即令政院催促上来，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又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伏见备忘记，以先朝实录之许久迁就，辞旨峻切，饬谕备至，仍令自今为始，阙内直宿者外，轮直纂修事，命下矣。郞厅内直之外，轮回直宿，似无不可，而第郞厅之任，不过传写堂上所撰之文而已，而堂上则曾无直宿之前例，癸卯冬间，始有轮直之请，旋因无前例止之。则自古所无之规，今难创开，堂上如不入直，则郞厅之独为直宿，似无意义。若于堂上无故之时，间间来宿，夜中修史，则郞厅，亦令来待，似合便宜，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石串岘铺砖石事，命下矣。石串岘上以西，则本府即当调发五部坊军使役，而第念其所铺处，长广稍阔，决不可拾取溪壑小石块，塞责塡铺，必以广厚石子，深植完铺，务从坚致，俾不至颓圮之弊，而所铺石子，亦须浮出于稍远处，多数曳运然后，方始排铺，其间不无若干物力之费矣。五部坊民，不过以篑锸等物，修治粪除而已。造桥铺砖等事，例自营缮应行，则今此铺砖之役，恐不当专责于疲残坊民也。依他例，分付户曹、兵曹，令缮工监领率石手，募军具器械浮石曳运，鳞次平铺后，仍以坊军，负土塡筑，似合事宜，惶恐敢启。传曰，日后登对时，当为下教矣。

9月2日

行都承旨全取鲁〈服制〉。左承旨柳复明〈坐〉。右承旨申昉〈式暇〉。左副承旨李箕镇〈病〉。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出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南原府使韩配义，泰仁县监兪夏基，金沟县监金致谦，光阳县监金来庆，赤梁佥使李万年，临陂县令赵鼎彬。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铉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赵观彬在外，执义徐命九受由在外，掌令李汇晋加资未下批，掌令朴弼周在外，持平韩启震未署经，持平林柱国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左承旨臣柳复明启曰，伏未审连日劳攘之馀，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乎？大王大妃殿移御后，眼部患候及诸症候，渐益差减乎？王大妃bb殿b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而眩气姑不更作矣。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铉辅曰，下直兵水使、守令，留待。

○又传曰，留待兵水使、守令，引见。

○传于慎无逸曰，昨日大王大妃殿还御于景福殿时，以还御下教司谒，传命之际，误以移御言之，诚涉骇然。推考，以还御分付。

○柳复明启曰，左副承旨李箕镇，今日不为仕进，牌招察任，何如？

○洪铉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授))副校理徐宗燮、黄梓，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以校理徐宗燮、黄梓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慎无逸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监察茶时，已至累日，谏院阙启，亦甚未安。除在外受由、加资未下批、未署经、奉命在外、呈辞入启人员外，持平林柱国，大司谏洪禹传，正言朴奎文、任征夏，并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启曰，以持平林柱国疏，令政院别谕事，命下矣。大司宪赵观彬，吏曹参判李縡台疏中，既已举名，其下诸臣，不称某某人，至于赞善金干，则台疏亦不直请矣。下乡宰臣，不止一二，谁某处，下谕，而赞善，亦一体别谕乎？敢禀。传曰，诸宰臣处，并为下谕，而儒臣则与诸宰臣有异，自朝家，别无下谕之事矣。

○又启曰，锦平尉朴弼成，鍼灸呈辞，传曰，遣鍼医看病。

○传于慎无逸曰，韩山及第李仁植疏附三当鞭四当鞭，进览后，传曰，古语云，在德不在险，我国非兵器之不足，乃用之者难得也。非其人之元无，乃得用之为难。近来升平日久，京外之人，不知兵事之为重，抛弃常用之军器，予尝慨然者也。噫，繈褓充定之人，既不知应用兵器之何样，况别为之物乎？方今连岁荐饥，生民倒悬，将讲济活之策，民将尽刘，虽有千刃，将谁与而御敌乎？当今之事，上下励为其救本之策，何暇治末，而然遐方之人，既陈其策，则还为出给，非择刍荛之意，此两鞭，下训局。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同春秋尹凤朝。

○注书宋秀衡出使，代以李征夏为假注书。

○洪铉辅，以春秋馆郞厅，以监司意启曰，翰林新荐应讲人朴弼贤，付职当次，而方在罢职中，合有变通之道。叙用付职，何如？传曰，允。

○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所管各津津船事体，有若边戍，莫非国家待变之具，则其为紧重，不比寻常津船之限满者。趁期鳞次改立，不容少缓，而今年改立津船价，迄未毕下，明年改立者，今年当为给价，而亦未题给，此皆由于曹储罄竭之致。本曹形势，万分渴闷，顷于御营、摠戎两厅所储钱文各一千两，贷来取用津船之需事，有所启禀蒙允矣。御营厅，则厅储不敷，只许三百两，摠戎厅则防启不许。津船既是国家缓急不虞之备，故曾有各衙门所储木数十同扶助取用之例，则摠戎厅之不过一时见贷，还捧之物，一切牢拒，其在共济之道，不容如是。钱文一千两，许贷取用之意，更为捧承传施行，而且长桔木之各上流下者，例自户曹收税，而户曹则所管不紧，不过为发卖之物。本曹则所得甚紧，最要于津船之用，故丁酉年分，亦因曹储之荡然，限五六年本曹苏完间，专管收税，以补津船事，入启蒙允，仅免苟简而已。过年限之后，又为户曹之还夺矣。当此本曹板荡之日，以其长桔收税一事，还属本曹，以为津船改造之资，则庶有一分裨补之道，亦以此意，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全罗道顺天地金鳌岛折受处，发遣本寺郞厅摘奸事，既已命下，而茂朱府赤裳山城《璿源录》奉安事，本寺堂郞，今九月初六日，当为辞朝发行矣。奉安后，郞厅仍向顺天，事甚便当，行用印信及所骑马厨传等事，依例举行，摘奸时下去书吏，亦为给马，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近来本曹经用匮竭，实有莫可收拾之虑，而文簿照检钱布出纳，专委于二军色佐郞，故顷日筵中，既有军色佐郞，择差久任，勿为迁动之教矣。佐郞姜一珪，见差本色之后，凡干事务，综核详密，多有修举之效，而与新差正郞李齐恒，为同生娚妹也。相避之法，在下当递，朝家方责成效，而择差之人，因此遽递，则殊无别为变通之意，而即今本曹事势，亦不可以常例处之。正郞李齐恒，今姑改差，佐郞姜一珪，久任置簿，勿为迁动于他职，使之专意修举，以为责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右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恭惟肃宗大王，临御四十有六年，丰功盛烈，卓越千古，可以并天地不灭，岂待区区撰述而后，始传于后世哉？虽然，尧、舜之盛，非二典三谟之书，无以阐明，文王之德，非清庙生民之诗，无以形容，文章，曷可小哉？呜呼，仙驭宾天，六年于玆，而纂此行状，尚今寥寥，臣民追慕，痛益罔涯。迺者该曹，奉承明命，剡进制述之人，而实据一世之公议，则可谓举得其人，不但此也。方今词垣，自有主盟，而代㓸之命，谬及贱臣，闻命惊惑，不审圣意之攸在，岂以臣曾忝艺苑之末，今叨大臣之列，而有此滥授之举耶？臣壮不犹人，而及今衰暮之日，精力消亡，神思枯竭，其何望揄扬盛德，少塞我圣简之至意乎？况臣冒受大行大王命，撰进宁考谥状文，而辞语鄙拙，玷污琬琰，追思惶恧，罪死莫逃。堂堂圣朝，岂乏词翰之臣，而乃以莫大文字，荐授于如臣不文，厚招苟简之讥者，宁不谬哉？臣偏蒙宁考罔极之恩，攀号天地，图酬无日。若奉薄技，以报殊渥之万一，则荣之极矣，死亦无恨，而摸天画日，终非贱臣所敢希冀，强其才之所不能，重误大事，义不敢出。玆敢沥血仰吁，伏乞圣明，特加睿念，亟收成命，回授可堪之人，上无累则哲之明，下免被越爼之罪，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该曹当初拟入之人，文翰可合，予岂不知，而行状事重，有曾经文衡之大臣，则使之制进，于古有矣。卿何过辞？卿其安心勿辞，下依教制进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副承旨李箕镇疏曰，伏以臣之老母，经患未久，澌脱方极，而适因迁徙之劳，多有失摄之端，忽于昨朝如厕之际，中气暴虚，昏眩仆地，精神迷昧，全无省觉。多灌药物，移时少甦，而头疼气晕，恶心呕逆，欲吐未吐，胸膈嘈杂，乍寒乍热，肢体如朿。饥乏虽甚，而粥饮亦阻，痛处靡定，而呻吟不绝。九十笃老之年，似此危恶之症，岂有顷刻支保之望，而专赖药力，堇延缕喘，臣方扶持煎泣，罔知所措。天牌之临，适在此际，分义是怵，暂诣阙外，投呈短章，径还病侧，臣情虽急，臣罪实深。伏乞圣慈，俯垂哀怜，亟命镌削臣职名，俾专救护，仍治臣负犯，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无任煎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户曹参议李世瑾疏曰，伏以时月易迈，国练奄过，伏惟圣情，哀慕倍切，未死孤臣，为展一哭，舁疾寸进，仅扺京里。此际除命忽降，已是梦想之所未到，况天点，越数臣而猥及臣身，自惟蝼蚁之微，何以获此于圣明之下？臣非木石，岂不知感激殊私，糜粉图酬，而顾臣情病，已悉于前日之疏，伏想圣明，或记有之矣。情地之不敢冒出，前后无异者，则业蒙圣鉴之俯烛，今不必烦复。至于病势之难强，随日转加，有如下山之残晷，特一缕尚寄阳界耳。如是而宁复有束带趋朝之望乎？臣既不得出肃恩命，则宜即陈章请免，而伏闻园陵展礼隔日，不但清斋哀疚之中，渎扰是惧，抑且区区犬马之恋，自不能禁拟于路左，仰瞻深墨之天，泯伏以俟。今幸私悃已少伸矣。虽明日永塡沟壑，更有何憾？如臣至微，亦覆焘中一物，僵死道路，恐伤圣化，急于归尽先陇，乃敢留呈短章，旋寻乡路，迹虽涉于慢蹇，情实出于迫隘，庶冀天地父母之仁，特垂矜察，北望宸极，日夕翘企矣。行到中逵，得报邸报，喉司不谅，终阻上彻。臣衷情抑塞，更添一病，玆不得不县道缄辞，远吁哀悰。伏乞圣慈，俯加愍怜，亟镌臣职，仍勘臣罪，以之上振朝经，下靖私义，千万大幸。重念策名登朝，翺翔荣联，乃臣子至愿，生逢圣明之主，莫效涓埃之补，忍饥空□，没齿自废，岂常情之所乐为，而不幸命不身谋，事与心违，永负竭蹶之素计，徒积逋慢之重戾。虽蒙圣德，曲加涵贷，神非鬼责，阴诛将及，朝暮危喘，望绝报效。他日九原之下，唯以结草为期，临纸簌簌，但有涕泗之交颐也。臣无任惶陨震越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上来察职。

○正言任征夏疏曰，伏以臣以万万无似之身，忽叨万万不称之职，其不可率尔承当，则非但臣自量已审，抑亦同朝之所共知，而适值国练临迫，不得旋踵，赴召肃命，无所持疑，臣心自愧，固不暇言，人之嗤点，当复如何？日昨陈章自暴，非同例让，而圣明不烛实状，犹靳斥退，臣惶蹙之馀，不能无讶惑焉。不知圣明，何所取于臣，而为此姑试之计也。臣闻为官择人，人主之大柄，量而后入，人臣之大节。今殿下不知臣之为何状人，而遽授以谏官之任，苟殿下恶闻近日直截之言，欲得儱侗蠢𫘤之人，一任其含默苟容而已，则宜乎是命之及于如臣不学无识者也，如其不然，则如臣者，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世也？臣虽不学无识，亦尝闻古人之緖论矣。古之人必量其君而后，许其身焉，非敢爱其身也。盖其身见重然后，其志可行故也。臣仄闻近者，殿下稍有轻视群下之意，庶僚之出位论事者，或斥之以自效，台言之不合圣心者，辄逼迫而停论。夫𫍙𫍙之色，亦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况殿下此举，不特如𫍙𫍙之色者乎？虽然，此岂特殿下之过也？实群下之所自取也。惟其不能自重，故见轻于君上，至于此耳。此臣所以反复思量，不敢容易出脚者也。臣既自陈实状，而殿下犹以例批羁縻之，臣瞠然自失，不知为计。固欲更申衷恳，以冀早赐斥退，而疏末所陈私家陈暴事，尚未蒙处分，故缩伏俟罪，不暇言出处一节矣。不意此际，天牌辱临，臣惧其添一违慢之罪，谨已随诣阙外，而臣之不可冒出之状，既如上所陈。况其处分未下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其何敢进步于禁扄咫尺之地？伏乞圣明，察臣自量之已审，谅臣私义之难便，特解其职，仍勘其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焉。臣无任闷蹙悚栗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京畿水使李翊汉疏曰，伏以臣猥以匪才，受命阃任，且兼刍牧，目见军民之倒悬，而才识空疏，莫之救解，心常隐恻，思欲一陈于黈纩之下，而嗫嚅不敢矣。即伏见政府关文，则迺者圣上悯旱，特下备忘，一札十行，词旨恳恻，轸念乎生民之困悴，慨然乎朝议之乖隔，一字一语，无非至诚恻怛中出来，不啻殷宗之六责，宋景之三言，臣奉读未半，感涕自零。臣虽未知致此灾咎，果由于某事之失，而既承求助之命，敢不以耳目之所及者陈之乎？噫，生民之倒悬，专由于良役之弊久矣。始以本府见之，弹丸小岛，军额浩多，水陆之军，合为一千四百馀名，而朝隶军籍，夕已流散，一人在逃，十人被侵，十人流亡，一村空虚。即今见存之数，大不满额数，一片岛中，生稚不蕃，良丁搜括之难，殆甚于陆邑。黄口幼稚，生即见括，白发老羸，死而始除，每当番次，呼诉满庭，其困顿颠连之状，有不忍视者，一邑如此，他邑可知，一道如此，他道可知。其愁怨之声，冤郁之气，溢于国内，上结苍穹，岂不足以感伤和气，而今日灾咎之生，安知不由于此乎？殿下即祚之初，特输民弊，下教八方，新化之始，中外想望为如何，而朝廷迄无施措之举，臣窃闷也。噫，良役变通之议，厥惟久矣。粤自先朝，靡不讲究救弊之策，而朝议甲乙，是非多端，终不得善策，迄未变通。饥馑荐臻，积弊益滋，此正救焚拯溺，焦毛发濡手足之时也。若不趁今变通，则邦本将蹶，鱼糜河溃之叹，迫在朝夕，可不惧哉，可不忧哉？臣诚愚昧，不知何策，可以救此弊，而今之议者皆曰，若欲大警动大变通，则均民之役，莫如户布之法，而贱臣愚意，户布则法非不好，而第以今日纪纲，人心事势，恐难办得，徒致一场骚挠而已。顾何益哉？如欲少纾目前之急，则各衙门监兵水营各宫各邑私属之类，校院额外之生，其数伙然，此辈元非国典所载，朝家所知，而依势属处，无端闲游，此等私属之类，一一搜括，充定逃故之虚薄，则邻族侵渔之患，庶可少除矣。虽然，自前朝家，每有行查之令，而国纲不严，法令解弛，各衙门所属之处，举皆容隐，守令莫敢下手，朝令担阁不行，宁不寒心？臣意则如欲行此，则朝家必须严立科条，或遣御史然后，可无如前容隐之弊矣。臣于先朝戊子年间，奉命湖右，封书中有廉察良役之命，故臣出没村间，另加搜问，逃故之年久未代者，随闻辄录，出道之后，移关各邑，勿论良丁之有属处，使之搜得代定，守令不敢枝梧，登时代定，臣之村间所闻，未能广博，故代定之数，虽不过二百馀人，而其积年被侵之邻族，亦复几何？一时安顿之乐，可以想矣。此臣已验之事，故敢此论列。伏愿圣明，即令庙堂即速讲究，以解生民之烦冤焉。臣继伏闻圣上，再举玉趾，亲祷社坛北郊，辇过金吾，且有虑囚之举。凡在人神，孰不感动，而果然大雨滂沛于亲祷之馀，虽有差晩之叹，颇有回苏之望，农夫相庆于野，咸曰，我后之力。噫，我圣上对越之诚至此，彼视听自我之天，岂无感应之理，而桴鼓之捷，果如是。夫昔宋臣，勉戒于其君曰，勿以得雨，少懈寅畏之念。臣亦愿殿下一如求雨之初心，益加寅畏之念焉。臣窃伏覸殿下临御以来，圣智日长，凡于民间之疾苦，政事之得失，无不照烛而洞察，忧勤之念，恒切于丙枕，愿治之诚，每发于筵席，王言一播，远迩耸听。噫，有君如此，至治可期，此诚有为之时，而下无以奉承圣意，国事一向委靡，百隶怠官，玩愒成习，筹司之臣，非不备位，而赴坐甚罕，外方之状闻积滞，每有后时之叹，讼狱之官，朝除夕迁，呈告亦多，词讼之未决，狱囚之久滞，未有甚于近来。臣谓筹司堂上，分掌各道该道之事，使之主管，虽当大臣有故之时，就议于私第，趁即覆奏，俾无迟滞之弊。京兆及隶院、秋曹堂上，另为择差，勿为数迁，久任责效，则讼狱，庶无积滞之患矣。且臣于骑曹军布事，亦有所慨然者。各邑剥割残氓，仅仅收捧，此无非剜取心头之肉，而及其上送，则色吏头目辈，或直到吏胥之家，或来接于私主人，私相浮同，或为换布，或为换钱，或有中间偸食而不纳者，其所幻弄，靡所不至。至畿内则例使各其军士自纳，受尺考还本官，故见欺于吏胥，伪成尺文，来纳本官。未收则自在于本司，及其慛督之后，或为现发，或为弥缝，延拖时月，即今未收之伙然，实由于此。臣谓若令各道守令中，有风力者，差送差员，领率上来，直纳于本曹，一如炮布之领纳，则可无如前用奸之弊，而自无未收之患矣。今臣所陈数条，虽未知果合于事宜，而既有所怀，敢此付陈，并令庙堂裁处焉。且殿下为虑朋党之习，嘅然之教，至发于备忘中，此诚群下之罪也。辗转乖隔，仇怨已成，一节深于一节，朝著无宁靖之时，人和则天和，乃自然之理也。如是而尚何望灾咎之不生乎？搢绅之祸，固不暇论，而终不为社稷之忧者，臣不能保也。第念凡玆廷臣，莫非殿下之臣子，如或好恶有偏，扶抑太过，则适足为助澜之归，而岂王者一视之仁哉？惟愿圣明，建中建极，无偏无党，进退黜陟之际，必加审慎，是非取舍之间，必察情伪，摠揽权纲，无所挠夺，一如明镜照人，妍媸莫逃，权衡称物，轻重不差，彼此是非，莫眩于公听之下，则寅协之道，虽不可猝期，渐至于消融涣散，庶几致国家之福矣。岂不幸甚哉？臣于应旨之疏，宜不敢赘陈私恳，而疾痛之极，不知严畏，冒陈血恳，死罪死罪。臣于顷年，待罪济州，三年瘴海，重得水土之症，已成痼疾，及今周年，海岛旧症添剧，病不堪任，累呈备局，而未谙病重实状，终靳启递，臣之情势，可谓穷且蹙矣。噫，臣今年迫七耋，事君之日已短，如非疾病之难强，何敢固辞至此乎？曾在显庙朝，故参判臣崔宽，前任锺城，又任济州，身病猝重，宽以曾经侍从，陈疏自鸣，特蒙许递，仍以曾经极北者，勿为复送极南为教，至今传诵，莫不感激。圣祖逮下之恩，臣虽不敢以累任海岛，为极北极南之援例，而臣亦曾忝侍从之列，故敢依崔宽之例，不避猥越，冒死陈恳。伏乞圣明，哀矜而垂察，及今未死之前，俾得生还故土，感祝天恩，毕命松楸，千万至幸。臣无任惶懔战灼瞻天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应旨进言，深用嘉尚。首陈事，可谓洞辨民弊也。其令庙堂博议禀处。至于骑布事，予尝痛慨于中矣。征乡民白骨之布，润京中滑胥之橐，下以苦于苍生，上无益于国家，可不痛骇乎？昨因台疏，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卿言又复如此，自今以后，勿论远近，一依炮保例，以有风力守令定差员，直纳该曹，而向者胥辈之作俑，殊甚痛恶。既往之事，不一尽诛，亦不可不严立科条。此后骑郞之委诸下吏，不为苟管者拿问处之，该胥之复踵前习者，虽枭示之律，岂可少容乎？朝象之乖激，已成难医之疾，是岂廷臣之过欤？寔予不能调剂之过也。至于勉戒之事，与申饬备局事，可不留意焉？乔桐在于近畿，非南北之比，卿之引古祈免，不亦过乎？勿辞察职。

○持平林柱国疏曰，伏以日月遄迈，先大王练事奄过，仍行山陵展省之礼，仰惟圣情哀慕如新，摧痛曷极？臣本鲁下，百不犹人，顷忝是职，丝毫莫报，一论东弼，屡承严旨未安之教，至及于随参之僚台，臣居常惶，凛若陨渊谷，末稍偾败，谴罢犹轻，退伏田野，无望甄录。乡庐病蛰之中，忽叨骑省之除命，且值国练之迫近，不敢偃然退在，来伏私次，只以筋力奔走，为一分报效之计矣。不意此际，柏府新命，又及于已试蔑效之身，臣闻命惝恍，措躬无所。第伏念国家之置台阁，非徒荣其身也，乃所以用其言也，则其非充位而已者，明矣，而臣不敢知殿下所以用台阁之言者何事，备台阁之臣者，何意也？讨逆大论，为今日台阁上第一义，而上下相持，竟靳一兪，间有拂于圣心，则辄加声色，勒令停启，傅会古训，拑制言者，欠从谏弗咈之量，有自广狭人之病。噫嘻，臣之所望于殿下者，不下于三古圣王，而殿下之所自处者，反归于豕诟庶僚之宋帝，群情之闷郁忧叹，有不可言，而殿下此病渐痼，则士大夫之励廉隅而尚气节者，孰肯拘挛于数斗之禄，以丧其所守也哉？此不过如臣疲劣，滥厕其间，上不能刺口论事，下不能激浊扬清，而徒恃宠灵，欲去不去，则殿下轻侮之习，未必不由于此也。臣何敢扬扬就列，玷台阁而羞当世也哉？且今凶贼偃息，讨复无期，生民困悴，拯救无策，君德有阙遗之忧，官方多淆乱之叹。凡百猷为，罔知攸措。此时此任，其不可人人冒授也决矣，而殿下何取于已试偾败之身，而有此误恩也？况臣素患痰病，已成难医，每当寒节，辄复发作，头疼眼眩，腹饱胸痞，僵卧旅邸，奄奄难支。以此病状，岂有一分供任之望哉？伏乞天地父母，俯谅微恳，亟许镌递，以延残喘，以安愚分焉。臣于辞疏之末，不宜赘陈他说，而略有所怀，敢此仰渎，惟圣明留神焉。顷日宪臣之疏，略略说去，殊欠明畅，则宜殿下之未烛前后事实，而不槪渊衷也。然其心则随事尽言之忱也，其言则一国共公之论也，而殿下不少恕察，批旨严峻，反疑其怀私逞憾者然。噫，其言不合于圣心，则殿下不用而已，何必举其父而论之，以阻其愿忠之志也？大圣人辞气，决不可如是迫隘也。臣窃惜之。亚铨之疏，留中不下，俾为箴警之资，则大禹拜昌，蔑以过此。凡在臣僚，孰不钦叹？然而听言非难，用言为难，用言非难，行之实难。伏愿圣明，亟加惕念，勉从其言，毋为纸上之空言。噫，当此艰虞溢目之日，君臣上下，尤宜聚精会神，讲求治道，而国练既过之后，投疏径退者，相随续而不绝，彼山野笃之儒贤，虽不可白驹以絷，而其馀诸臣，既无大段难安之势，而无意造朝，宜降别谕，使之应命焉。今年亢旱，近古所无，被灾之中，三南尤酷。山田野畓，百谷焦枯，节届西成，流散载路，哀我民斯，殆将尽刘。臣未知庙谟之所区划者何事，而若以略干给灾，谓可以此足恤民也？更无实惠之下究，则是何异于见赤子入井，而坐而不救也？臣愿亟令庙堂蠲役减税等事，长弟商确，俾尽拯救之方焉。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贤否，系于监司之公明。况当荒岁赒赈之日，多方设施，指挥各邑，责在方伯，则方伯之任，厥惟重矣。忠清监司洪好人，赋性麤鄙，为人昏劣，大小政令，一任褊裨之手，谩不知其何事。故营下奸吏，益肆幻弄之习，列邑守宰，小无敬惮之心。至如牛禁，道臣之所当严饬者，而处处屠宰，狼藉市场，禁令之解弛，推此可知。臣新从下土，不无所闻，而至于守令之毁誉耳闻，既异于目睹，风传又难于准信，故姑不举论。道臣事，则臣所经六七邑，上下人民，众口一辞，无不怨谘。他馀骇悖之事，臣不欲索言，以伤其忠厚之风也。臣亦愿特罢好人方伯之任，别择刚明公正之人，以救一方倒悬之民也。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降临，分义是惧，不得已趋诣九阍之下，而顾此病势，决无出入禁扄之望，陈章径退，臣尤死罪。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宪长之批，不过诲谕，岂迫隘之言哉？系着既深，不思平心之道，过疑而疑之，实予未晓也。第二件事，尔言好矣，可不留心焉？第三件事，予尝慨叹矣。尔言如此。其令喉院，更为别谕。第四件事，令庙堂禀处。忠监事，人非昏劣者也。且到任属耳，一时之毁誉，不必准信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韩山居武科及第李仁植疏曰，伏以臣本以湖曲出身，弃置闾阎，优游民间，民之疾苦，臣所素知，略举其槪，每欲一陈于天阍，而微贱武臣，恨不得路矣。何幸去腊今春，得伏闻主上殿下，哀此民斯，再下求言之诏，臣敢竭犬马之诚，猥进刍荛之说。伏愿殿下，小垂察焉。盖自古以来，国家之安危，都系于治乱，治者，民安之谓也，乱者，民怨之谓也。是故尧、舜之民，含哺鼓腹，自致太平之歌，桀、纣之民，殚尽其财，终致曷丧之叹。凡为人君者，可不法尧、舜而惩桀、纣者哉？于戯，我国家三百年育养之民，汨汨于白骨征布及许多徭役征族之痼弊，蹙頞之色，孔惨于闾阎之间，愁怨之声，相续于道路之上，是何时也？可为痛哭者，非特贾生之疏也。如许之中，苦旱三夏，赤地千里，三南牛马，不得食生草之茎，亿兆生民，岂可望糊口之资乎？臣今年四十八也。曾经乙亥、丙子之凶荒，则畓谷，虽为不实，而田谷稍实，尚有田畓之一得，故岁前流离之民，几希矣。且癸甲丙申年，则又是惨凶，而亦有田谷之稍实，故民虽饥困，免于死亡矣。至于今年，则山野皆赤，草木殆尽，田畓谷物，岂有所馀？方今沿海之民，太半流离，而其间有军役者，则皆欲流丐他乡，持其军服军物，纳于官家，而官家不受，则弃而走者，日渐有之。此岂非罔涯景像者乎？如臣之家，比之于众庶，则可谓民之大者也。所耕田畓，以至十馀结，而今无一石谷可收之处，故将老率稚，必为岁前之饥，其他小民，不言可想。三道方伯，虽有旱灾之启达，而九重深阙，安知如此之实状？噫，殿下既位[即位]初年，道有饥殍，则其为不幸，为如何哉？今我圣上，为民父母，宜有哀痛之诏，而尚尔寂然，伏未知隐忧不发，未遑暇隙而然耶？臣于此，不觉慨然而流涕者也。凡为赈贷之道，每以春正月为始者，乃是例规，而当此极凶，若其待春赈贷，则岁前饥死，必无孑遗矣。若以此为虑，设赈于岁前，则各仓所储，必难继恤也。于斯二者，实为殿下之深忧而难处也。臣虽愚蒙，殿下计之，颇有一得于斯。伏愿殿下，不以臣卑鄙而采纳焉。大槪我国钱财，多积于内司外营，而以此谓之国宝者，实为慨然者也。脱有兵乱，道疏阻绝，民不开市，则卖钱于何处，而以助军粮耶？既不得卖，则烹钱于鼎中，而其可为饭耶？其为钱也，但通宝于我国，而不为天下之宝，则虽有行金间楚之举，而他国之人，孰肯受此钱而周旋于其间哉？然则国家有何所关，而藏钱于各司各营，久而不出耶？是故，闾阎之间，钱甚稀贵，或有京商之卖钱者，则一夫持钱，百人争买，厥价势所腾踊，实非年丰米贱而然也。官吏催钱，民不能纳，则难免扣扑之刑，故勿论价之多少，买而纳之，此亦为民之巨弊也。是以年前虽得小丰，十石之谷，尽费于公私债八九两钱价，而腊前饥坐者，太半间于闾阎，呼庚之叹，无异于凶年，此不过藏钱不铸钱之故也。若废用钱之道则已，不然，则不铸钱，而更伏愿殿下，明断自决。令各司各厅，斯速铸钱，以补赈民之资，而为先储置之钱，磨练散给于沿海居民，使自要利而食，则庶可资生于岁前矣。今若散给，抑有一道焉，何者？凡诸沿海之邑，虽为赤地，亦有一边依山稍实之面也。以臣之所居韩山郡言之，则八面之中，西北四面，则依山稍实，东南四面，则被灾尤甚。由此推彼，则沿海各邑，到处通然，以此分拣，抄出其大中小户，大户则给其三两，中户则给其二两，小户则给其一两钱，限岁前各自图生，而岁后则使各邑，依例赈贷，而以其新铸钱，添补其不足，则庶可免颠壑之患矣。所赈钱财还捧之道，则待其秋成，从其市直，以米代捧，磨炼作石，与田三税，一样上纳京仓，则国有馀粟，民得其乐。夫如是，则殿下岁前活民之德，前古所无，尧、舜复起，何以加此？且殿下别有轸念处，乃田畓结给灾之事也。今年旱灾，甚于癸甲。故非但畓谷之枯死，田谷亦枯，而其中豆田，无一粒可收之处，春间牟麦，亦既不实矣。依前规不给田灾，则岂非应税之万万冤枉者乎？殿下特加恩典，快给田灾，则新政之下，颂声作矣。《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伏愿殿下，以邦宁之道，采施焉。噫，以殿下如保赤子之心，既下求治之诏，而朝野之间，抑未知几个之仰答，而臣所以太晩封章者，海滨遐远之致也。盖鳏寡孤独，古圣所哀，而当今之世，有甚于茕独者，乃襁褓儿之充定军役也。殿下若知此间情状，则岂不恻然而感哉？大抵限十五岁充定军役者，三百年流来之定规，而近年以来，法久为弊，生孩数月，入于军丁者，八道州邑，到处通然，百尔思之，实难杜弊。伏愿殿下，特下哀痛之诏于各邑守令，俾勿侵犯于襁褓幼稚，则孰不激感而奉行者哉？所谓生孩应役，非徒守令之罪，乃疠疫饥馑，年年死亡，而民物不蕃之致也。以殿下日月之明，岂无变通于其间也哉？臣既武身，则不可以不知兵事，自分也。玆敢以兵事仰吁，何以明之？昔者，少康振一旅之众，能诛寒促之万军，谢玄以三万之兵，能蹴符坚之百万。然则兵家之胜败，都在于将才之贤否，而不在于士卒之多寡，则是何我国之岁岁捧招，强充军额之名数，而失人心之甚者耶？其军额之名数虽多，而生发未燥之儿，能用于战阵之间，而取胜耶？今此平时，则生发未燥儿之父母，尽力于自己之番布，而加之以厥儿之番布，则国之捧用，好则好矣，而其无刻骨之怨耶？若此失人心，则他日冠来，孰肯为国而赴汤乎？是以信陵救赵之日，先施仁政，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归之，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归之，独子无兄弟者，皆归之。当初十万之兵，强半减缩，而能得人心，故终却百二之强锋，事在青史，至今所称也。其于我国，则虽未踵信陵之仁政，而岂可军额之及于黄口耶？且汉之高帝，彭城战败之后，只以数十骑逃走，而萧何收关中馀民，复振汉军。由是观之，我国入籍之民，若当兵乱，如萧何之收关中民，则国中士庶，莫非军丁，何必以军额为急务，致有黄口之军役也？且黄口与否，果有难明者，其在臣为国之心，尤不胜痛惋之至。臣所谓充定黄口者，至于簿帖之间，则皆以十五岁置录，而上使点考之时，暂借壮丁，依数代点，虽以聪明睿智，不可明其真伪也。圣明之下，果知此状，欲加重刑而诛之，则不可胜诛，徒伤睿念。伏愿殿下，详察臣所谓兵家胜败，在于将才贤否，而不在士卒多寡之说，选用良将，而减除军额，则不世盛典，嵬然三代之风矣。然而良将选用之道，似易而实难。故汉文帝拊髀叹曰，吾不得廉颇、李牧为将，盖非乏人才也。昔者涓人，欲买千里马，而求之不得，先以五百金，买死马骨，则不数月，千里马至者三，以此推之，则人才，可致也。且殿下，若以各营军卒朔布、赏布分给之不足为忧，则别设一厅，逐年储钱，代其布分给，则军卒受用之道，钱与布，无夫如是，则虽减军额，而实无朔布赏布不足之弊矣。且除番布官军官布，多在于各邑，而匠人布上纳之外，馀布亦在于郡县，使各道方伯，明查抄出，皆以上纳，补其朔布、赏布之不足，则黄口充定，自然止息，而朔布赏布，亦无不足矣。呜呼，臣三十后投笔，而粗识兵书，虽自负自知，而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哉？臣尝于雌伏之地，抑有揣摩之妙，新造三当鞭、四当鞭，伏未知果合于兵器之要用，而圣明之下，或有采用之道欤？肆敢冒万死愿示可用。天视之下，盖三当鞭云者，藏刃于鞭中，而舒之则足当短枪，挥之则足当长剑，卷之则足当马鞭，此之谓三当。四当鞭云者，大同三当鞭，而别有前后刃，故谓之四当，而合其名曰，雌雄鞭，尚古之龙泉、镆鎁剑之雌雄也。若或当于抢攘干戈之际，而苍黄仓卒之间千万军马之中，不无枪剑失折之弊，则可以代此，用一边鞭马，一边御敌，实为新出兵器之要也。且军马之中，不可无者，鞭也。则此鞭三当、四当者，岂非军马之可用，而兼便于兵刃者哉？噫，臣母老家贫，物力未备。虽造此鞭，仅成貌样，而果未足于所见，如以都监造成，则完坚精妙，必胜于此，而以生皮为鞘柄，则尤可善矣。伏愿殿下，察此要用与否，令其各营军门执鞭者，皆使之造此鞭而用之，则他日战阵之间，庶可助万一也。噫，去冬雷电，实非小变，九重深忧，八条自责，满篇辞意，果不让于殷汤六事之自责。天高听卑，当有感应之道，而反以旱灾，今为大杀之年，天道非耶？虽然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至德所施，亿兆安堵。伏愿殿下，以尧、汤为师，益加小心，允修厥德焉。即今朝著清明，圣化新隆，图任旧臣，协心辅圣，谋国之政，恤民之策，靡不毕陈于厦毡之上，上有听纳之美，下有寅协之风，故臣以遐外贱品，尚有忭贺之心，区区献芹之忱，亦不后于人，裹足八域，敢以狂妄之说，仰凂于崇高之听。惟圣明，勿以人微而忽之，小垂察焉。愚忠所激，言不知裁，臣罪万死。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览疏辞，深嘉尔诚，可以议启者，令庙堂禀处。

○延日幼学李达章等疏曰，伏以臣等所居地，即高丽侍中郑梦周桑梓之乡，而梦周十一代祖荣阳公袭明曁袭明后孙文贞公思道，各有所居遗址，至今宛然。乌川之人，无不指点而咨嗟，语及此三人者，必曰，胜国三贤。袭明、梦周，曾已同享于一院，赐额曰，乌川书院，崇奉之道，殆无馀戚[馀憾]，而于思道，独无及焉。此实圣朝之一大欠阙事，而地既僻远，俗且贸贸，迄未能陈闻朝廷，继举腏享之仪，臣等之负圣代菁莪之化者，大矣，可胜叹哉？臣等，以眇然后生，文献无征，其于思道之遗风緖言，不敢曰，万一之有知，而以其略载于《东史》及高丽名臣李穑所撰墓志中者见之。其孝正直之节，可以无愧于祠享，则昔在乌川建院时，独不举思道者，固不知其何故，而臣窃想梦周道德，非他人所可比伦，故袭明，以梦周远祖，享于梦周之右，而无所碍矣。思道则于梦周为族中尊属，而道德之表著，不能无让于梦周，将并享乎，则位次有所不便，将配享乎，则恐梦周之心，有所不安，论议不一，以致因仍阙阁矣。然而臣等更思之，思道，亦袭明之后孙，而于梦周，又是同宗先辈也。今以思道，享于袭明之下梦周之上者，未见其大段未安，如其终不可也，则虽建别庙而享之，亦无所妨。以此难处，仍遂阙享，则岂不真为大段未安，而恶在其并称为三贤哉？呜呼，今去思道之世，殆将四百年于玆，则臣等宁有一分阿私之意，而特以事系儒宫，不可有歉，敢此裹足千里，齐吁于九阍之下。伏乞圣明，特命该曹博议，并享与别庙当否之如何，亟举腏食之典，使遐裔士庶，得以观感而矜式焉，则其于新化右文之政，未必不为万一之助，臣等无任感慨祈望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乙巳九月初二日，上御进修堂。黄海兵使、水使及下直守令，留待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慎无逸，假注书李凤鸣，记事官申鲁、赵明泽，黄海兵使具圣任，水使李重翊，南原府使韩配义，临陂县令赵鼎彬，金沟县令金致谦，泰仁县监兪夏基，光阳县监金来庆。上曰，黄海兵使进来。具圣任进伏。上曰，履历。圣任曰，云云。上曰，古人谓安则忘危，可不慎欤？各镇军务，必多有疏阔之弊，下去后，各别修饬，可也。圣任退伏。上曰，兵水使宣谕措语，有异乎？承旨慎无逸曰，无异矣。上曰，水使进来。李重翊进伏。上曰，履历。重翊曰，云云。上曰，近来外方军政疏阔之弊，已言于兵使矣。至于水营，则新设营镇，草创机械，下去后，各别修饬，可也。上曰，兵水使先为宣谕。承旨读谕书。上曰，守令，各陈职姓名履历。南原府使韩配义，伏陈职姓名及履历云云。上曰，七事。配义诵陈七事。临陂县令赵鼎彬，伏陈职姓名及履历云云。上曰，时大司宪之兄乎？承旨曰，然矣。上曰，向见大司宪而言之矣。今见汝，戚然之怀，不可形言。鼎彬泣曰，至冤至痛，无处告诉，圣教至此，阖门诵祝矣。上曰，七事。鼎彬诵陈七事。金沟县令金致谦，伏陈职姓名及履历云云。上曰，七事。致谦诵陈七事。泰仁县监兪夏基，伏陈职姓名及履历云云。上曰，七事。夏基诵陈七事。光阳县监金来庆，伏陈职姓名履历云云。上曰，七事。来庆诵陈七事，上曰，金沟县令，于故领相，几寸乎？承旨曰，故领相弟昌翕之子也。上曰，进来。金致谦进伏。上曰，故领相事，更有何言？每欲下问而未及矣。其家属，在于何处，而其祀事，主者有人乎？致谦曰，叔父家属，方在乡，而祀事，仅托于稚孙矣。圣教及此，有何可达之语乎？上曰，金昌翕，经掌令乎？承宣曰，经执义矣。上曰，既是山林之士矣。有何可闻之事乎？致谦曰，小臣，既不肖无所闻，而尝于家庭之间，素所讲定之论，《春秋》大义及君臣大伦而已矣。上默然。承旨曰，诸守令处，同时宣谕乎？上曰，然矣。承旨宣谕。诸守令讫，又达别谕宣谕之意。上曰，唯。兵使具圣任所启，臣待罪谷山时，目睹痼弊，敢此仰达。海西各邑诸色军兵身布，例以纯木上纳，而独谷山、瑞兴、遂安、新溪四邑各样身布，以纯䌷责纳。䌷贵木贱，价直悬殊，而分定各异者，抑由于山邑产䌷，野邑产绵故也。近年以来，凶歉连仍，民不聊生，流移四散，全废蚕农。凡名隶于京司者，太半逃故，为守宰者，以见拘于解由，不得不侵及于邻族之邻族。其时监司宋成明启请革罢，而各军门，以旗帜所关，不为变通。四邑军布之责征纯䌷，永作痼弊，实多伤心而惨目矣。且窃念七事，曰赋役均。今以峡邑嗷嗷之民观之，赋役，殆似不均矣。臣伏愿四邑所纳各色身布，并依野邑例，以纯木责纳，以为均赋之意，敢达。上曰，果如所达之言，则似是不均矣。令庙堂更为禀处，可也。〈出举条〉承旨进曰，宣谕已毕，出送之乎？上曰，兵水使赐物后出送，可也。兵水使受赐物退出，守令以次退出。赞善金干处偕来史官李度远，使之还来，以他史官替送事。〈榻前下教〉

9月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服制〉。左承旨柳复明〈病〉。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李箕镇〈病〉。右副承旨慎无逸〈坐〉。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奉命偕来〉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巳时至未时，日晕。

○下直，顺天府使权始经，昌城府使李铁征，三登县令崔尔柱，兴阳县监宋炳普，龙潭县令任遭，南虞候卢恰，统虞侯郭气和，全罗右水虞候柳星灿。

○申昉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洪铉辅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郑缵述，以御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门洞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臣、二品以上，来诣宾厅请对矣。传曰，引见。

○申昉启曰，宾厅大臣、二品以上引见事，命下矣。昼讲时刻已迫，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昼讲临罢时，来待阁门。

○慎无逸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屡屡，俱极未安。除在外受由、加资未下批、未署经、呈辞入启人员外，持平林柱国，大司谏洪禹传，正言任征夏，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行兵曹判书洪致中，刑曹判书金兴庆，一向引入，不为行公，重务之久旷，委属可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礼曹言启曰，伏见咸镜监司兪崇今乙巳年公都会启本，则北道公都会试官锺城府使朴万普，称病不进，未及开场于六月之内，以致莫重国试，终至于废阙，朴万普罪状，令攸司处置云。公都会，虽与大科有异，既是国试，则朴万普之称病不进，殊甚未妥，不可无警责之道，令攸司从重推考。北道公都会，不可仍此废阙，依他道例，退行试取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赈恤厅言启曰，本厅本无应入之税，若值歉岁，则京外赒赈及诸道各样灾减代，防市民冰米充给之数，不知其几何，而此外自朝家，令本厅许多责应之事，指不胜屈矣。丁酉以后，若干鸠聚之谷，连为各处所贷去，所馀至些，而至于钱布，尤无出处，近益荡残，实难成样之中。当此三南无前之大歉，势将立视民死，其为国计，极可寒心。在前如此窘乏之时，各衙门及诸道监兵营银钱布，别单启下取用者，非一非再，而京各司遗储，近甚枵然，无以推移，百尔思度，他无拮据之策。得闻统营留库木，比诸他营，颇为有裕，海西监营所储钱货数，亦稍多云。统营木三百同，海西监营钱二万两，为先及时取来，以为接济诸道赈救之资，何如？传曰，允。

○又以赈恤厅言启曰，扶安金德弘呈状内，壬寅、癸卯两年本县设赈时，受本钱前后立本后，取剩之米八百馀石，租亦三百馀石，故自本道，至有状闻，而壬寅年则加设折冲帖，癸卯年则具封赠加设同知帖成给，而矣身以年少武夫，受此影职，则有妨于前程，所受帖文，愿为还纳云。大丘人嘉善许仁发呈状内，矣身，自乙酉至壬寅，本府各年设赈时，自备谷物，济活饥民者，多至一千八百馀石。故至授二张封赠同知帖，亦自兵曹赏加嘉善护军帖，前后恩典，极为感祝，而既受赏加嘉善，则两张加设同知帖，未免叠受，愿为还纳云。潭阳人金德洪呈状内，矣身，己亥年疠疫，家家痛卧，而饥病者，贸药救活，路傍僵尸，雇人埋置，济活人命，将至数百馀名，谷为一百馀石，布为十三匹，壬寅设赈时，纳官补赈之米，亦至百石，故自本道，至有状闻，加设佥知帖成给，而矣身，本以士族，受此影职，则有妨仕路，所受帖文，愿为还纳云。自前加资不愿人，亦皆依愿还收，而金德弘段，当其饥岁，奔走聚谷，救活人命，许仁发段，各年设赈之时，捐私财赈饥民之谷，如是伙然。金德洪段，前后补赈，其数最多，埋置僵尸，济活人命，亦甚可尚，而以士族，受此帖文，有妨仕路云者，诚如状辞。上项三人所受之帖，虽为还收，其在激劝之道，不可不施以他赏，并令该曹考例禀处，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誊录郞厅柳谦明，身病甚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其代，以前县令尹光天差下，使之察任，而朴奎文方在违牌坐罢中，并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初三日，幼学裵应绩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廷泰，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边捕盗大将吴重周改差后，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既已来纳。自前如此之时，有他边大将兼察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大将兼察。

○又启曰，左边大将兼察事，命下矣。左边大将金洙，即为牌招，使之兼察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张鹏翼为右边捕盗大将。

○洪铉辅启曰，右边大将兼察事，左边大将金洙出牌矣。今方来到阙外，而右边大将张鹏翼，既已落点，即为牌招，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使之传授，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假注书李征夏，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持平林柱国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亟举世良孥藉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事。请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事。请远窜罪人权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事。请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事。请忠清水使李复休，罢职不叙事。〈并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修撰徐宗伋疏曰，伏以臣于馆职，千万不称，而迫于严命，遂尔出脚，自愧中心，如负重何？若其弟兄之不可并叨近密之状，虽尝略陈于向日爰辞中，而时则臣兄，适不见带，故不敢以此为力辞之图矣。玆者，臣兄果膺侍读之命，而以同时并窃作难进之端，至于违牌置对，在臣之道，岂可独为晏然而已哉？噫，同僚独贤，而臣既不得递职，台臣发简，而臣又不得聨署，引日虚带，徒增罪戾。臣之情势，可谓大段狼狈，其在法例，虽不应避，若论当递，臣固在下。玆冒烦猥之诛，敢控仁覆之下，伏乞圣慈，察臣难强之情，递臣匪据之职，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乙巳九月初三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沈宅贤，特进官李秉常，参赞官申昉，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权𢢜，宗臣全阳都正朴，武臣行副护军赵囿春，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申鲁、赵明泽。上读《孟子》前受音，自抑王兴甲兵，至不王者未之有也，并章下注。金龙庆读庄暴见孟子，至同乐则王矣，并章下注。上读一遍。金龙庆曰，齐国其庶几云者，欲其开发其善心，特推与民同乐之本而言之耳。权𥛚曰，首章之庶几云者，因其所好，开导其善心，而至于第二章，变乎色而惭其好之不正，则是固本心之明。若扩充其心，引而长之，则可以与民同乐，而齐国可得以治矣。孟子之设是言，非谓今乐犹古乐也，只取与民同乐之意而言耳。上曰，然矣。沈宅贤曰，因其好乐之心，推类而长之，则骎骎然兴起其善心，自可至于与民同乐之境矣，此孟子所以劝齐王之好乐也。上曰，然矣。金龙庆曰，因其羞愧之心，开发其善端，则可以与民同乐矣。今乐、古乐，岂有不同之理乎？权𥛚曰，大扺人君，与民同乐，则仁泽浃洽，民皆喜悦，不与民同乐，则德泽不究，民皆愁怨。人君虽锦衣玉食，当念民生之饥寒疾苦矣。上曰，其言好矣。李秉常曰，大凡格君之道，若骤谏则难入，而至于声色货宝，人情之所同欲也。欲沮其荡逸之心，故孟子之言，虽若抑扬，而皆是激切之论也。上曰，然矣。金龙庆曰，因其好乐，推类而长之，自好乐而及田猎，无非欲与民同乐之意也。权𥛚曰，人君，克祛一己之私，恢天理之公，视民之饥者，而犹己饥之，视民之寒者，而犹己寒之，推吾好乐之心，而与民同之，推吾好货之心，而与民同之，则岂独齐国之庶几乎？此正人君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沈宅贤曰，一段之善心闯发，而汨于人欲之私，不能扩而充之。若使齐王，因其好乐之心，而推类而长之，乐民之乐而忧民之忧，则齐国之治，岂止于此而已哉？李秉常曰，战国之时，民穷财尽，而时君惟以南面之乐，自奉其身，不念生民之疾苦。故孟子特因齐王之好乐，开导其善心，深劝其与民同乐。若使齐王，扩充此心，引而长之，则当有归宿处，而惜乎，齐王夺于功利之私，不能行其仁政，是可叹也。权𥛚曰，孟子之言，救时之急务，故至谓之今乐犹古乐。若论为邦之正道，则当如孔子之言，必用韶舞，必放郑声，今乐、古乐，岂可同也？申昉曰，孟子之本意，都在于欲与民同乐，故虽及于乐，而一篇大旨，非直为论乐而发也。上曰，然矣。

○乙巳九月初三日午时，上御时敏堂，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判尹权𢜫，礼曹判书沈宅贤，户曹判书申思喆，刑曹判书金兴庆，右参赞李秉常，兵曹参判李裕民，右尹李凤祥，户曹参判黄龟河，护军洪元益，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申鲁，记事官赵明泽。闵镇远曰，悲哀中，玉候，何如？上曰，仅仅支保矣。镇远曰，凉气渐生，水剌渐胜乎？上曰，差胜于向者，而别无显效矣。镇远曰，丸药，连为进御乎？上曰，连为进御矣。镇远曰，童便，连为进御乎？上曰，姑止之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患候，闻医女所传之言，则似有显效矣。生脉散，连为进御乎？上曰，未能快差矣。生脉散姑为停止，当观症势，更进为计矣。镇远曰，似有鍼效，更为受鍼，何如？上曰，观数日后行鍼，则似好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他病患矣。镇远曰，中宫殿患候有快差乎？上曰，少愈于向者矣。镇远曰，王世子气候如常乎？上曰，虽未能如常，而少愈于向来矣。镇远曰，然则使宫官，持图画等物，以为破寂之地，似好矣。上曰，欲使为之，而姑未之果耳。镇远曰，诸道发遣御史之意，向与申思喆相议，而小臣意见，待其收获后，发送御史，似好矣。差送御史之意，兼为踏验，则台谏之恐失其实结云者，不是异事。臣意，则左右道，各差御史二人，连续送之，则庶无扰乱之弊，而守令似有惕念之道矣。上曰，当初大臣所达之言，予岂不知，而今此发遣御史，意非偶然，主则为灾结，客则为民间疾苦。今虽发遣，不得踏验，而但知民间之疾苦，大臣之意，欲为连续送之者，似乎得宜，而冠盖络绎，则必多民间之弊端矣。右揆之意，何如？李观命曰，若如左揆之言，连续送之，则守令必有惕念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矣，而出头，则一道之内，似有弊端矣。李秉常曰，御史之淹滞，近来特甚，西关御史，将至五月，尚未复命，当有别样申饬之道矣。观命曰，一人历观东西道，自然易致淹滞矣。上曰，抽栍之际，当有斟酌之道矣。镇远曰，沿路所闻，以书启上达，则似好矣。上曰，外方栍外，若有不法之事，则当有规正之事矣。何不淹滞乎？今番，则东西道，尽为历观，其势固然矣。沈宅贤曰，小臣，肃庙朝为御史，虽栍外之邑，或不无规检之事，自然易致迁延矣。秉常曰，曾前有栍外不论之教矣。待其尤甚邑设赈之后，更遣御史，何如？宅贤曰，设赈之后，更遣御史，重难矣。上曰，三南尤甚邑，为先抄启，可也。镇远曰，当使之抄启矣。镇远曰，近来台谏不备，两司连为阙启，诚甚未安矣。上曰，近来台谏之违牌，极为弊端，当为申饬矣。上曰，任征夏上疏，不知其颠末，或有知之之事乎？镇远曰，虽未能详知，而别无难安之情势矣。上曰，其时无他语乎？镇远曰，别无他语矣。李宜显曰，小臣老昏之馀，职事多端，实录厅初无直宿之规，而既又使之直宿，则决难堪当，乞递其任。观命曰，当此之时，文衡之任及实录厅堂上，决难许递矣。上曰，吏判之观三人递本职，而引嫌欲递过矣。若然则汗青无期，勿辞行公。观命曰，肃宗大王丰功盛烈，巍乎难状，而小臣猥忝文衡之任，既制谥册。若又撰行状，则非但罪戾之尤增，自遭惨戚以来，辞气顿丧，精神昏耗，决无制进之望，亟择他人有文望者，使之制进，何如？上曰，顷见箚子而亦知矣。卿在文衡，则撰述之任，非卿而谁？古语云，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岂必更撰他人之手，而有光乎？勿为过辞，撰进，可也。镇远曰，小臣无才无识，素乏大臣之望，而忝居辅导之任，常切惶惧之忱矣。即今世子长成，必明其彝伦，使之辅翼，然后国可为国，而诚意浅薄，未能回天，连次筵中见圣意，则向来狱事之惨毒，既已洞烛，而圣上只以荡平之道为教，大凡荡平之道，大不然矣。君子小人，势不相容，必明其是非邪正，黜陟得宜，刑杀得中，然后方可谓荡平之道矣。昨见李翊汉疏，则建中建极，无偏无党等语，无非迎合圣意之说，外虽泛然，内实阴秘，此莫非臣等之罪也。曾在肃庙朝，小臣为承旨时，李凤征以名义为阱之说，肃庙严加痛斥。今翊汉之疏意，与凤征名义为阱之说，无甚异同，而殿下优批赐答，臣实未晓也。上曰，非所以过自引咎处也。无偏无党等语，既是圣人之言，而凡待人之道，贵于辞不迫切。岂必以其言则好，而其心则不好等语，答之乎？予之以此为言，非所以混淆是非也。虽引先朝之古事，与今时不同，以病比之，今则入于膏肓之疾矣，岂有过自引咎之事乎？观命曰，彼虽凶党，岂是人皆为逆，而其中台阁争执之人，当行天讨，其中或有革心革面者，然后可行无偏无党之道矣。即今生逢圣君，仁声仁闻，浃于八域，向来凶逆，谋危圣躬之罪，殿下非不洞烛，而每欲以宽大之典行之，此群情之所以抑郁也。虽大圣人，不能无人心，而且穷格之工未尽，而先行高远难行之事，则反有害于进修之道矣。窃比之彼苍虽大，日月星辰，各有躔次，各有统纪。若不然，则只谓之一苍苍可也。人君亦然。虽尧、舜之世，元凯四凶，混然同朝，则谁谓之尧、舜之世乎？唐太宗，纵囚三百馀人，以秋为期，至期皆来，自谓与尧、舜同归，而殴阳之论非之。殿下当法尧、舜，而尧、舜之道，别无他理。虽以二典三谟观之，只在于黜陟幽明，去邪勿疑而已。殿下徒欲以宽大之典为治，则无异于以沙炊饭矣。必加大振作，可罪者罪之，然后国可为国，而向日庭率百僚，累日齐吁，只承未安之教，惶恐愧恧，无地措躬，而小臣既蒙生死肉骨之恩，故不避烦渎，敢此仰达矣。镇远曰，顷日庭请临罢时，有待在外诸臣上来后，更为议处之教，故敢此仰达矣。大凡受言之道必虚心，然后当受之。在《易》咸之大象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人君听言之道，当虚心然后，可以入之。张横渠读书法曰，濯去旧心以来新。殿下虚心询问于入侍诸臣，而处置之，何如？上曰，顷者既有待在外诸臣上来后议处之教，而今若不践，则非诚实之道，问于入侍诸臣。李宜显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得以诛之，而凤辉之罪状，关系恶逆，则不待群下之请，当行天讨。而即今台阁，阅月争执，兪音尚秘，此舆情之所以抑菀也。亟挥乾断，以正王法。权𢜫曰，小臣昨年山陵幸行时，略陈所怀矣。至于讨罪一款，自上当初虽为持难，而台臣累次争执，终不允从，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大槪御世之道，可罪者罪之，然后国可为国矣。小臣年老昏耗，不能尽达，而惟愿亟从群下之请，以正王法。申思喆曰，既已尽达于前后台启及庭请，而罪关恶逆，则何待问于诸臣然后处之乎？亟行天讨。李凤祥曰，大臣、诸臣，既已尽达，更无可达之事，而罪关恶逆，则当行天讨，亟从群下之请，以正王法。沈宅贤曰，群下累次争执，而殿下终不允从，王法乖舛，舆情抑郁，亟行天讨，以快神人。李秉常曰，若有一毫偏诐之意，则臣等岂敢苦口力争乎？亟行天讨，以夬神人之愤。黄龟河曰，举国同情之请，臣等岂有一分私意乎？自春至秋，苦口力争，而尚不允从，群情抑郁，国法乖舛，如此而其可念及于国计民忧乎？春生秋杀，是天道之运用，若但春生而无秋杀，则岂为天乎？亟行天讨，以正王法。镇远曰，向以辞严义正为下教，群情莫不恰然矣。迄今兪音尚閟，天讨不行，此臣等之所以抑郁也。上曰，柳凤辉疏语，有何罪状乎？更达之。观命曰，三代以后，传授之明白，莫今日若也，而彼独何心，以人心疑惑，久而未定等语，肆然达之于章奏之间。原其本情，则非逆而何哉？镇远曰，大行大王，以大王大妃命，策立储位，有何一毫可疑之端？彼独何心，显有不夬之心，至以疑惑未定等语发之？此岂人臣所敢萌于心而发诸口者哉？古语云，欲投鼠而忌器。此人则欲投器捉鼠。若有一分臣子之心，则岂忍为此等说耶？观命曰，古称宋太祖，以不嗜杀人致之，而所谓不嗜杀人者，非谓容贷于犯分恶逆之人也。国之所以维持者，惟在于纪纲法制，而人君之位，至危至高，若有一分涣散之势，莫可收拾。如此恶逆之辈，若有容贷之道，纪纲从此而倒植，人心由是而涣散，国之危亡，可立而待也。镇远曰，不当杀而杀之，谓之嗜杀，当杀而杀之，岂谓嗜杀乎？上曰，人君当慎百世公议。若不慎百世公议，则乌得免日后之是非乎？观命曰，国人皆曰可杀，则是谓之公议，而国人皆曰不可，则岂谓之公议乎？上曰，虽观章奏及筵语，庭臣犹不知予意矣。此实诚意未孚之致，莫非予凉德之故也。向来既已尽谕，更何多诰？投器捉鼠之说，虽如大臣之言，而予则无一毫如此之念矣，若以一毫如此之念，留置于心，则非公，若以必不允从为心，则亦私矣。五年之内，再遭天崩之恸，五内分崩，神精消耗。所以复问者，非不详知而然也。以柳凤辉罪状言之，则危逼上躬而已，赵泰耉则首发嫌字而已。当其箚子始入之日，有所不安，故虽出私第，而彼人岂必以嫌字，为酿成祸根之阶耶？魏武曰，吾为周文王矣。虽因赵泰耉之嫌字，谓之祸根，而若其定位东宫前，非所可论处，亦非光明正大事也。至于柳凤辉，谋危东宫等语，予既当初仰体圣意，则其时心事，与即今心事，元无异同。到今岂有改变之理乎？向来读《纲目》，至唐肃欲斩林甫之尸，李泌谏止之事，有所惕悟矣。若使唐肃不听李泌之谏，则唐之中兴，亦未可必，而是以天子酬匹夫也。天子为天下，王者为一国，当抑制唐肃之私心然后，庶可杜酬匹夫之偏心矣。古人云，非尧、舜，不陈于前。当此之时，何不效古人之事乎？向在大行朝，既有远窜处分，到今若或一毫逾越，则非所以仰体大行朝至仁盛德也。申昉曰，凤辉罪状，不必条列而知之，统观其疏意，则显有不夬之心。此岂人臣之所敢萌于心者哉？且李林甫事，似不然矣。林甫若生，则李泌岂必止之乎？上曰，其所引谕，非所以深论也。但观胡氏正论，则可知矣。镇远曰，小臣意见，有异于林甫之事矣。况李林甫死后，唐肃欲为剖棺，而李泌止之。若使林甫不死，而唐肃欲加之罪，则李泌岂必谏止乎？上曰，李林甫虽生，李泌当谏止矣。俄者，承宣之言，好矣，而实难逾越于大行朝处分矣。观命曰，李林甫事，非所可论，而只以《春秋》讨逆之义，行之，可也。上曰，顷闻大臣之言，则谓予备经艰危，或虑刑杀之过中，而予岂效唐肃之所为乎？观命曰，顷于筵席中，似若有从后允从之教，而尚靳兪音，似有歉于诚实之道矣。上曰，其时洪龙祚知之矣。若先以后必听之言，强使大臣出之，则非诚实之道矣。决难逾越于大行朝处分，若非大行朝处分，则虽削黜难矣。镇远曰，大行朝既有鞫问之教，依此为之，何如？上曰，不然矣。虽以一镜、虎龙，既已正法，则岂可诿之以此乎？观命曰，小臣诚意浅薄，不能回天，如臣不肖之辈，可以退去，才不借于异代，岂无可仗之辅相乎？向者黾勉出肃，今又苦口力争，而又未蒙允，更复何谕？以尧之时言之，诛乱贼为主，以孟子时言之，拒杨、墨为主。今者既未讨乱贼，则以何颜面立于朝著之上乎？揆以生三事一之义，君父本无二致，岂有一毫私意而然哉？向以赵观彬疏批观之，有若归之于私意挟杂者然，是岂今日庭臣之所望于殿下哉？上曰，顷于一时疏批中，非独以私意论之也，亦非举父为证也。向以郑亨益、李倚天事观之，可知矣。虽赵观彬尚有不然之心，况卿乎？须勿以此为虑。镇远曰，其时批答，为其子弟者，恐为未安矣。观命曰，前后争执，非止一再，而终未蒙允，如是无似之身，退去之外，更无他策矣。上曰，孔子曰，去兵去食，而不可无信。予虽凉德，若有一分可听之意，则有何持难之事乎？柳凤辉有何必杀之事，而不念生民之尽刘，惟以凤辉为事，三百年宗社，置于何地乎？若一毫逾越于大行朝处分，则以何面目，见先王于地下乎？欲哭不可，欲泣则为近妇人。予虽在亮阴之中，岂欲为此悲感之态乎？只缘情志之未孚，卿等犹不知予意，实为慨然矣。镇远所启，小臣入阙中，始得见台谏疏，则忠清监司洪好人遭重驳矣。好人不治之说，臣等未及闻知，而虚实间身居方伯，遭此重驳，必无察职之理，而当此凶岁，方面重任，不可久旷。忠清监司洪好人，今姑递差，俾无赈政稽缓之弊，何如？上曰，湖伯之到任未久，且宪臣之沿路所闻，虽不可尽信，而既遭台弹，决无察职之理，方欲下教变通而未及矣。大臣所达如此，湖伯今姑递差，明日政差出，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右边捕盗大将吴重周，昏耗多病，凡干公事，不得举行云，递差，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兵曹判书洪致中，又为引入，本职既是重务，而方带赈厅主管堂上。当此大歉之岁，以赈恤主人，必须逐日与庙堂，商确赒赈之策，然后庶有接济之道，且铸钱裁减等事，亦不得举行，诚为可闷，自上别样勉出为好矣。上曰，以顷日所遭，复为引嫌乎？镇远曰，向闻其言，则只为国练及陵幸而勉出，过陵幸后，即当还入云矣。上曰，予则以为，因为行公矣。今闻又为引入，当初因台疏引嫌，犹或可也，而又复如此，终始过矣。从重推考，牌招，可也。〈出举条〉观命所启，罗州牧使李潗，当初遭台弹，有两件事，而户曹事既已脱空，规避疏头之事，疏头李志逵，亦以为爽实云。李潗有善治之誉，为人可惜。且当此灾荒之岁，巨邑守令，不可久旷，使之催促下送，何如？镇远曰，两款所被人言，皆归爽实，分付该曹，各别催促下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顷以实录厅事，下教申饬矣。荏苒时月，汗青无期，实为闷闷。本厅堂上，元无直宿之规，卒难变通。若于无故之时，间间来宿，则亦无所妨。且即今堂上，虽六员，而各有紧务，未能专意于纂修。如李縡、尹凤朝、赵观彬，各因情势之难安，所带本职，期于必递，故以此史局之役，亦为废却。今若许递本职，令政院别谕，催促上来，使之专心编摩，则似有实效矣。上曰，予亦非欲以堂上轮直也。顷者吏曹参判入侍时，以递本职任史局为教，而亦为辞免，必欲还乡，此则终始过矣。镇远曰，既已下去云矣。上曰，左揆想必知之，李縡之不仕，以何故也？镇远曰，縡五岁而孤，无他兄弟娣妹，只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顷在肃庙朝，以暗行御史，出去关西屡月，而归见其母，因思想得疾，由此戚然，以为若从仕，则必有母子相离之患，从仕而不欲相离，则亦有违于不择夷险之义，仍以不仕为定。肃庙朝不赴均田使之任，肃庙未及俯烛情理，严教削黜，渠以此尤为惶恐。然岂敢以一时严教，为自废之计，而今若从仕，则如赴燕使行、巡抚使等任，亦甚难处，故不敢从仕云矣。上曰，终始不出则过矣。观命曰，今此三人，若许递本职，而使之专意修史，则安敢不来乎？上曰，赵观彬亦以本职为辞云。三人本职，并为许递，使政院别谕催促，可也。〈出举条〉大王大妃殿，进御加减生脉散，今后勿为剂入之意，榻前下教。

9月4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未肃拜〉。右承旨朴圣辂〈未肃拜〉。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宋秀衡〈奉命偕来〉注书一员未差。李凤鸣〈仕〉假注书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慎无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铉辅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洪圣辅牌招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承旨柳复明，入省记矣，升拜都承旨出去，左副承旨慎无逸别省记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传曰，今番诸道上言中，岭南安东业武林世雄，名虽上言，实则上疏，而条陈民弊，语涉明白，是何如人也，令该曹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兵曹，则以为，林世雄，方在囚禁中，其弟九成，代其兄世雄名上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尹光天。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李齐恒、朴奎文、尹光天。

○备忘记，莫重褒贬，不踏启字，极为非矣，当该内官推考。

○传于洪铉辅曰，春坊阙员及刑曹参判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未差，参议兪拓基进，右承旨申昉进。吏批启曰，即接工曹内资关牒，则佐郞洪晋猷除授过限未肃拜，主簿朴师任身病甚重，不得察任，尚衣院佥正韩配休，敦宁府主簿郑亨晋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改差，何如？传曰，依启。当初台臣之举父子而论之，殊欠笃厚，则兵判之以此复嫌，已涉过当，而晋猷之如是不仕，亦未妥当，勿递。又启曰，东部主簿南鹤清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行夏原守杞，今陞明义，而未经都正矣，未经都正者，禀旨后封君事，曾有定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例封君。又启曰，黄山察访，本以参上之窠，因四馆积滞，移作槐院参下窠矣。即今有阙当差，而新榜未及分馆，四馆参下，几至绝乏，实无推移备拟之道。依前还作参上窠，文南中差送，何如？传曰，允。

○吏房承旨，以司谒口传启曰，下直虽下，台谏作阙，所当仍为差出，而判书，以金吾坐起，才已微禀出去，参议既不得复为独政之启，又不可无端拟入。令该曹更为禀政之意，敢启。传曰，近来政事甚数，参议既已开政，不必更禀，独政，紧任自可差出，仍为拟入，可也。

○吏批启曰，台谏、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忠清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金海府使，今当差出，而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郑亨益为大司宪，罗学川为司谏，赵命臣为掌令，韩颐朝为正言，申处洙为正言，李瑜为校理，金有庆为吏曹参判，李秉常为右副宾客，崔命相为兵曹正郞，徐命建为汉城主簿，朴弼老为监察，权炅为掌院别提，吴命集为造纸别提，李泰榏为敦宁主簿，李征臣为缮工监役，李相晟为金海府使，卞廷和为阳德县监，朴璜为肃川府使，申昉为忠清监司，郑东后为襄阳府使，郑重万为松罗察访，洪禹锡为黄山察访，吉仁和为济用副奉事，朴弼贤检阅单付，掌令李汇晋今加通政，校正厅都厅加资事承传，行夏原守杞今加明义，星昌守濡今加明善，《璿源谱略》校正官加资事承传，以申思说为内资主簿，沈命哲为造纸别提，洪禹谐为司饔主簿，黄宅河为东部主簿，朴枢为尚衣佥正，高万甲为典籍，宋有源为缮工假监役，金厚谦为穆陵参奉，任珽为自如察访，赵观彬为刑曹参判，李圣龙为执义，蔡膺福为献纳，李齐恒为掌令，洪圣辅为文学，金应福为司书，郑宅河为奉常正，朴文秀为兵曹正郞，赵正万为缮工副正，崔柱岳为司饔佥正，尹商来为广兴主簿，崔会昌为内赡主簿，罗学川为承旨，许澥为南部参奉，张世文为礼曹正郞，李麟兴兼春秋单付，夏原君杞明义封君事承传，郑宅河为司谏，朴圣辂为承旨。

○以大司谏望单子，传曰，都承旨金取鲁除授。以工曹参判望单子，传曰，大司谏洪禹传除授。

○洪铉辅启曰，平安兵使具凤昌，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封进，而以薄劣之纸封裹，致有外封伤破之处，莫重殿最之封启，如是不谨，事之骇然。兵使具凤昌从重推考，陪持人，自本院推治，何如？传曰，允。

○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朴圣辂进，参知洪龙祚试官进，右副承旨慎无逸进。兵批启曰，平安道山羊会万户崔瑞煌，咸镜南道豪打万户崔廷秀，庆尚道尚州浦权管高万福，俱有直赴殿试事，承传矣。依前定夺，并今姑改差，使之来赴于来十月十八日增广殿试之意，预为分付，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差云头里权管徐万彬呈状内，所患毒痢之疾，弥留三个月，而症情日渐危笃，一缕将残，以此病状，万无赴任之望，入启处置云。病势既如此，则边堡重地，有难等待其差复，依例罢黜，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

○以尹叶、李商佐、白兴佥知三单付，以李縡、尹凤朝、洪好人、徐命九、朴弼周、郑宅河为副护军，赵观彬、李瑜为副司直，李命熙、李蕴、郑希泰为副司果，以李征夏为副司正，金混同知单付。

○慎无逸，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弼善李圣龙连日入直矣。今日政，移拜台职，辅德、兼辅德、兼弼善未差，兼文学李显禄，奉命在外，上番他无推移入直之员，新除授文学洪圣辅，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启曰，吏曹参判李縡，大司宪赵观彬，工曹参判金有庆，弘文馆副提学尹凤朝等处别谕事，有旨单子。传曰，李縡、赵观彬、尹凤朝既递本职，以实录堂上下谕时，工曹参判金有庆亦为一体下谕。

○又启曰，新除授检阅朴弼贤，即为牌招察任，何如？

○传于洪铉辅曰，夕讲为之。

○洪铉辅，以文一所应办官，以试官意启曰，即者内工房下人来言，终场试券中下字轴，为十一张，而一张则券幅缩入于十张中。收券官初不知其剩数，作轴以传，故誊录及缝弥之际，未得塡字割封，难免疏率之失，当为推考警责，而剩幅则何以处之？敢禀。传曰，此是收券官不能详察之致，而非举子之咎，不足轴塡字以充。推考事，依启。

○慎无逸，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监试官司宪府监察金相兑，病母在于京畿永平地矣。自数日前，添得泄痢之病，症在危恶之中，专人来言，科场事体，虽曰重大，揆以人子情理，势难强令参试，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因武二所草记，监试官金相兑，母病危恶，势难强令参试，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初四日，正兵朴仁石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德载，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以汉城府言启曰，御讳帐册，妆轴后不卜日奉安于本宫事，定夺矣。凡干役事，今才完毕，今月初五日，本府堂郞，陪往奉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此增广别试武科初试时，一所主掌官军器寺主簿李厚根病，代军器寺判官崔镇华，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乙巳九月初四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金兴庆，特进官李裕民，参赞官柳复明，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权𢢜，宗臣咸陵君极，武臣行副护军朴璜，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申鲁、赵明泽。上读前受音，自庄暴见孟子，至与百姓同乐则王矣，并章下注。金龙庆读，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至惟恐王之不好勇也，并章下注。上读一遍。金龙庆曰，齐宣王必以文王之囿方七十里为谕者，欲与之同归，而孟子必以与民同乐之意。推演其本，反复晓谕，无非遏人欲存(天))天理之意也。权𢢜曰，宣王不能与民同乐，故孟子引文王与民同乐之由，引而为谕，小臣窃有引古证今之事矣。向自北汉设立之后，城外甚广，而界限大过，前则都民，藉其刍草矣，今则刍荛之徒，不得往焉，不能无怨咨云。分付北汉城将，勿使过为界限，何如？上曰，重臣曾有所闻乎？兴庆曰，小臣未有所闻，而北汉设立之后，略有弊端云矣。复明曰，本无松木，皆是濯濯，使之禁松，别样申饬之外，无他道矣。𥛚曰，禁松之外，刍荛亦为严禁，其所怨望，势固然矣。上曰，城外设禁，虽云不可，大扺京山内外，十馀年前，稍有青青之木矣。近来皆是濯濯，可谓寒心。若如孟子之言刍荛者往焉则好矣，而不为小民之蒙惠，反为势家之所斫，不如因而依前置之。𥛚曰，松木则别样严禁，只许刍荛，似无妨矣。上曰，虽申饬，朝家命令，似不及矣。龙庆曰，宣王问交邻之义，而孟子引文王獯鬻之事而为谕，以大事小者，自然合理之谓，有天下之气像也。以小事大者，不敢违理之谓，保一国之规模也。𥛚曰，仁者，物我无间，不计大小，故虽小国，必事之。智者，量力度德，智虑周遍，故能以小事大，以小事大者，犹不如以大事小也。上曰，然矣。龙庆曰，下章但引畏天之威者，此智者保其国之事矣。宣王，以好勇之故，不能乐天畏天云，而孟子请大其勇，引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由，此正人君体念处也。𥛚曰，大舜之诛四凶，周公之诛管、蔡，孔子之诛少正卯，是皆安天下之道。当怒而不怒，则岂能安天下乎？怒则似不如喜，而当怒而怒，则赏罚公平，同归于文王义理之勇矣。上曰，其言好矣，而惟仁人之意，意在其中矣。龙庆曰，殿下扩天理之公，则同归于仁人矣。上曰，命戒之言，至于根本，可也。若遗本而务末，则岂谓之命戒乎？𥛚曰，扩天理之公，则岂不为务本之意乎？上曰，玉堂上番言，畏天之威者，偶然云，所谓畏天之威者，其果偶然乎？孟子，以尊周为义，则其所引谕，岂徒偶然而已哉？兴庆曰，孟子非不欲尊周室攘夷狄，而时势不能故也。上曰，然则偶然之说，犹或可也，而新安胡氏之说，似为得宜矣。龙庆曰，以大事小章小注，何叔京之言，正格论也。以大事小，虽云好矣，而因循而不振，则委靡而止耳，以小事大，虽云例也，而无治而苟安，则姑息而止耳，因此而有慨然之事矣。我国，自丙子以后，以小事大，皮币之辱，不得免焉。孝庙，以不世出之圣主，锐意刷耻，鼓发人心，先正臣宋时烈，亦以复仇雪耻为大义，而天不助顺，孝庙中途昇遐，有意未就，志士尚今殒涕，天其或者顾我哉？殿下若遵继述之义，自强于政治，则岂可以小事大而止乎？此正君臣上下惕念处也。上曰，引圣考古事为谕，可知其忠慨，而不胜悲感，当各别留意焉。龙庆曰，末章，今王一怒而安天下者，尤为好矣。开导其善心，必欲与文王同归，可谓激切矣。兴庆曰，因台池鸟兽之乐，引而为谕，又引此事为谕，前后比谕，可谓切矣。上曰，孟子之言，虽不直告，而推演开导，可谓至矣。龙庆曰，以大事小章集注，皆不下事字，只下字字恤字，其义可知矣。上曰，然矣。龙庆曰，血气之怒，人欲不可有也，义理之怒，天理不可无也，当各别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金兴庆所启，臣以本曹事，有所仰达矣。近年以来，曹储匮竭，循例朔下，自正月至于今，不得上下矣。即今启覆不远，而且前冬未行启覆之故，启覆度数，至于二十二矣。容入厚纸，将近六百束之多，而自本曹万无办出之路，诚甚切闷。请户曹陈久白绵纸，量宜许贷，而户曹如难独当，则御营厅亦有遗在厚纸云。参半许贷，待冬间灾伤赎钱上来后，推移还报，似好矣。户曹及御营主管之臣，虽或以为难，而本曹事势，万分切迫，特令准数许贷，以为共济国事之地，何如？上曰，推移贷用，异于无端取用。主管之臣，宁有不许之理乎？依所达，准数许贷之意，分付于该曹该营，可也。〈出举条〉柳复明所启，向日圣上，于冤死诸臣愍恤之章，次第悉举。凡在听闻，孰不钦仰，而第有窜谪中身死而未入于恤典者，诚为慨然矣。文简公臣李喜朝，以故儒臣李端相之子，袭训于家庭，受业于先正，学问纯粹，造诣精深，屡膺荐剡，世皆尊师，为亲而屈，间赴州绂，及至晩年，固守东冈，专心讲学，不出世路，而以昔年长书往复，发明先正之心事，故酷被群壬之所仇疾。后又上章，兼进册子，洞辨师诬，大为肃庙之褒嘉。故凶徒益怀怨毒，必欲戕害，南窜西迁，死于路岐，士林至今伤痛。何幸圣明，明辨洞察，特下赠职，追谥之命。厥后筵中，更轸愍念，俯询其返葬，优待儒贤之至意，迥出寻常，令人感叹。第李喜朝家素清寒，世所共知。虽已返榇，草草掩土，即今赐谥有命，而窭甚无以成礼。向者别赙之恩，亦不得均被，是甚欠缺。故判书臣宋相琦、任埅，以死于谪所，既蒙恩典，则今不宜异同，而其在待儒贤之道，尤宜有别样存恤之举，故惶恐敢达矣。上曰，向来锋刃之惨毒，尚不忍言，而亦及于礼遇之儒贤，可胜痛哉？虽非儒贤，已施愍恤之典，则此与宋相琦、任埅，不可异同，而况待遇儒贤，尤宜有别，别样存恤事，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

○乙巳九月初四日申时，上御时敏堂，夕讲入侍时，同知事金兴庆，特进官李裕民，参赞官洪铉辅，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申鲁、赵明泽。金龙庆读，自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至蓄君者好君也，并章下注，上读一遍。龙庆曰，雪宫，别宫也。虽有台池鸟兽之乐，而上不恤民，不能与众同乐，故孟子必以人不得则非其上为谕，可谓激切矣。上曰，然矣。𥛚曰，一篇大旨，皆与民同乐之意也。兴庆曰，孟子必以扩天理之公，要与民同乐，故至及于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反复晓谕，精切如此，真格论也。上曰，然矣。龙庆曰，上不恤民，亦非也，下不安分，亦非也。上既恤民，下既安分，则可谓上下同乐矣，然而不王者，宁有之乎？兴庆曰，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等语，尤当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人君之于忧乐，与民同之，则君臣上下，情志交孚，治效可期。孟子所谓，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等语，尤当体念处也。上曰，与先天下之忧而忧者，似之乎？兴庆曰，与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者有异矣。人君之于忧乐，与民同之，视民之饥而犹己饥之，视民之饱而犹己饱之。常轸若保之心，则可谓与民同其忧乐矣。𥛚曰，我国异于大国，虽无巡狩之事，而当念春省耕秋省敛等语矣。上曰，其言好矣。兴bb庆b曰，方伯巡视，便是春省耕秋省敛之意也。龙庆曰，其时，王迹已熄，师行而粮食，饥者不食，劳者不息，流连荒亡，则与一游一豫，为诸侯度，大相反矣。兴庆曰，古则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则一游一豫为诸侯忧。孟子欲使齐王，效夏后之为诸侯度，戒景公之为诸侯忧，命戒之言，可谓深切矣。上曰，有似乎邵康节欲为吉人乎，欲为凶人乎等语矣。𥛚曰，景公闻晏子之言，而作君臣相悦之乐，则可见其从谏之美矣，此人君之所当监也。上曰，然矣。铉辅曰，人臣引君当道，而有乐闻之说，有不乐闻之说，人君当惕念于逆于心逊于心之训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宣王不如景公，可知矣。景公闻晏子之言，而至有出舍责躬之举，而宣王闻孟子之言，而不能推而用之，反不如景公也。上曰，然矣。

9月5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未肃拜〉。右承旨朴圣辂〈未肃拜〉。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月犯心星。

○洪铉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次对，两司当为入侍，而谏院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今日宾厅进不进单子中，悬病甚多，殊甚未安，并即牌招。

○又传于洪铉辅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又传于洪铉辅曰，备局堂上牌招矣，虽大臣、诸堂入侍之后，承牌人员，追后入侍事，分付。

○以文学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铉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慎无逸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罗学川，时在庆尚道安东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启曰，副校理徐宗燮，既已带职蒙宥，修撰徐宗伋，陈疏承批，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铉辅曰，禁推传旨捧入。

○全罗监司状启，以京中南学所属李奉，船只沙工金五先等六名，渰死事，传曰，渰死人等处，令本道恤典举行。

○洪铉辅，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以新除授文学洪圣辅，才已违牌，既有只推之命，而旋呈辞疏，无意行公，上番他无推移入直之员，文学洪圣辅，又为牌招入直，新除授司书金应福，时在江原道襄阳府试所，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本兵重务，不宜久旷，兵判疏批已下，明朝牌招察任。又传于洪铉辅曰，赞善疏批，偕来史官传谕。

○洪铉辅，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初五日，仰役奴俊昌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崔弘瑞，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兵曹判书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之情迹，岂有更厕周行之理？而向日筵席，圣教累勤，其所以慰藉开释，靡有馀缊，又况国练奄迫，悲慕如新，园陵行幸，职当陪扈，情礼道理，有不敢一味退伏，黾俛乍出，只为少伸臣子分义而已，实非有仍因盘礡之计也。噫，臣之决不可复进之义，已悉于前后辞疏，伏想圣明，亦必照烛无遗，但疏批筵教，辄以台言过激，为靳许之端，臣于此，诚不胜抑郁闷塞之至。其言虽曰过激，其职即是台阁也，言出台阁，便同殚章[弹章]，臣虽嫌于疲恼，不曾与之较辨，而若其难安之义则岂可以人言之过激为诿，而晏然自恕于其心也？假令臣迫于严命，冒昧供职，而台臣若复以无忌惮，添为罪案，则臣又何辞以自解乎？此臣所以宁被违傲之诛，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恭惟我祖宗朝，以礼义教一国，士大夫皆知重廉隅之节，是以先辈之立朝也，一有人言，无闻其言之公私是非，力辞见带之职，必递乃已。今臣所遭，则直举心迹而论之，与职事间相规警绝异，一番解职，以尽自靖之义者，事理较然，不但臣迷滞之见如此，毋论亲疏贵贱，莫不言其当递，国人之公议如此，而宁可抗颜冒进于朝端乎？古语曰，士大夫辞受出处，非独其身之事，即关风俗之盛衰。今若徒知分义之可畏，不顾廉愧之大防，则一身颠沛，固不暇恤，其伤朝廷之风，比非细故也，臣虽不肖，其忍为此哉？仍念臣，以不才贱品，受知圣朝，视遇之隆，有逾常例，臣非木石，宁不知感？凡可以图报国恩，虽糜粉不辞，若蒙许解本任，俾尽自处之道，得以散职，尽力于兼管事务，则臣虽病甚，犹可随力奔走，至于包羞冒耻，强令行公，有死而已，决难奉命。顾此穷蹙之势，恳迫之情，宜在体谅矜恕之中，而敦召不置，撕捱转甚，臣之情势，其亦危且戚矣。且臣旧疾澌缀之中，一倍添剧于陪从之馀，寝食都废，神气昏薾，贴身床褥，无路蠢动，两日之内，三违严召，论臣负bb犯b，惟万死是甘。伏乞圣慈，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以严邦宪，以靖私义，臣方乞解，宜不敢以职掌有言，而事系紧急，有不容迟待，略此附陈焉。赈恤厅事势，正在渴急之境，而又值三南大无之年，许多赈饥之资，既无以接济，都民发卖，又是凶岁不可废之事，而即今本厅，愕然决无可支之势，故向者登对之时，以掌乐院、校书馆灾减代，姑为停止之意，陈达蒙允。且地部所贷米四万石，而所报若干之数，多是山郡所在逋欠苟充者，而亦不便于船运，无以得力，请以一万石，先以还报，则圣上，以此是四分之一，不可不报为教，臣敬奉圣旨以退，今闻史官，以无发落，不出举条，地部将无以举行矣。伏乞命喉院，划即启下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向者台言，予实为过，前后批旨，开释备尽，则卿之一向引嫌，终涉过矣。今若递卿本职，则是激成无限过中之论，在上者，岂忍为此哉？虽日上再疏，阅月引入，决难许进。日昨筵中，以地部所贷米一万石还报事，有所陈达，予即允从矣，此必史官听荧之致，其令政院启下焉。卿其安心勿辞，速出行公，毋使重务久旷。

○左尹洪锡辅疏曰，伏以臣于金吾之任，终不可仍冒，筹司重务，决无以堪承，沥尽肝血，镇日陈章，而喉司不谅，惟事退却，徒增惶蹙，益无所措，每当开坐之时，以此情地，万无参进之势，虽是赴于他司之日，不得不以病悬頉，一倍悚栗，诛罚是俟。不意今者，勤教特宣，天牌俨临，分义所在，固当竭蹶趋命，而臣以岭海万死之身，抱百药难医之病，形壳虽存，神精都消，健忘听荧，殆同笃老之人，如此而其敢拟议于与闻庙议，协赞机务乎？自量已审，自知甚明，百尔思度，决难冒出，终未免坐违严召，此岂臣所可已而不已者哉？情虽可恕，罪实难逭，玆敢露章自列，伏乞圣慈，特赐谅察，先削臣所兼两任，仍治臣前后违逋，以肃朝纲，以警具僚，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之教，一向引嫌，筹司兼带，如是固辞，分义道理，俱涉过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开城留守李㙫上疏。传曰，还为下送。

○副司直金干疏曰，伏以臣白首垂死，强疾赴召，祗为仰瞻耿光，俯遂私愿，不料圣眷优渥，异数超常，玉音盈耳，天香袭手，臣虽粉骨糜身，无以报答其万一，第念恩礼愈重，承当愈难，愧惧愈切，情地愈蹙，使臣虚纡圣恩，不量己分，徘徊不去，䩄然无耻，则是臣一日之留，反为一日之罪，区区报恩之心，将为负恩之归，揆分度义，固知有罪，而理穷势极，终作妄行，臣之情事，可谓蹙矣。昔臣师文忠公臣朴世采，初入登对，礼遇殊绝，而旋寻归路，无少迟留，夫岂不义，而先正行之哉？此于事理，必有可为而为者矣。臣仍窃伏念，七十致事，礼之大防，盖以年纪衰迈，筋力凋耗，则虽欲陈力就列，鞠躬尽瘁，其势有所不逮，故为下者，必引年而求退，为上者，亦依礼而许退，今臣犬马之齿，正满八十，则其在致事之年，已多十岁，虽立朝恒仕之人，犹当退归之不暇，况臣畎亩贱臣，岂可躬犯圣训，自陷于礼经之罪人哉？且臣衰病已极，神识顿耗，庸陋之资，决无裨补于圣朝，顾臣所进七条之说，实出芹曝之微诚，藉使臣日侍前席，其所陈说，不过如此，傥蒙圣明留念焉，则是有胜于臣身留在左右也。臣劳攘之馀，宿疾倍重，又自昨日，寒战大痛，症情一似痁疾，此必衰老气败所祟，颓卧床席，无计起动，论臣罪犯，万殒难赎。且史官留任匪所，尤为惶悚，伏乞圣明，亟命召还，以重事体，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日昨面谕，悉尽心腹，而只缘诚浅，未能挽回其遐心，缺然之志，何以为谕？袖箚陈戒之言，区区切实，可不服膺，而其中数件事，卿若再登筵席，则欲谕予心而未果，尤增怅然矣。卿其体予至意，安心勿辞，亦勿俟罪，幡然上来，用副依毗之诚。

○京畿儒生金仁白等疏曰，伏以先正臣文忠公郑梦周，文正公赵光祖衣冠之藏，俱在于京畿龙仁县，章甫各立祠院，而为揭虔藏修之所，朝家赐额曰忠烈、曰深谷者是也。两贤道清，实为我东理学之祖，而此院又在其丘墓之乡，则列圣崇报之典，士林尊奉之仪，盖与他院有别矣。粤在仁庙反正之初，毁去孽臣郑介清僭享之院，而其院所属田土之在于罗州注乙浦者，特命移给于忠烈、深谷两院，而至孝庙甲午，又因两院章甫之疏请，许其免税，两朝所以优礼先贤，宠答儒宫之意，出寻常万万，而两院享礼之用，多士之供，凡百支办之资，专靠于此，自初至今，官不收租，已至七十馀年矣。庚子改量之后，地无增减，而结数则有剩，盖出书院位田之在远地者，便同无主之物，打量时监官辈，任意嬴缩，旧量之五六等，升以一二等，故剩至十馀结之多，罗州牧，以其剩结，谓之免税之外，而使之纳税，其时承旨吴命恒陈禀以为，两朝折给免税之本意，请并其剩结，勿令征税，而即蒙允可，先大王崇儒重道之意，与仁、孝两圣，前后一揆，猗欤盛矣。噫，彼李真儒，以俗吏粗浅之见，敢请尽收儒宫位田之税，以补度支之用，而如两院折受之地，不复区别，一并依民结作夫征税，两院既失此土，税入财力，都无出处，将无以保守明宫，供养儒绅先贤爼豆之所，几何不至于鞠为茂草之场乎？言念及此，诚可于悒。昔朱夫子，以白鹿洞书bb院b，为太宗、真宗之所眷顾褒崇，而废坏无日，因延和奏对，乞降敕额赐书。夫白鹿之院，原其所自，不过崇奉唐之一隐士耳，朱子特以绍承先志为重，而有此陈乞，况以郑梦周、赵光祖之大节纯学，列圣所以崇奖优异之者，旷绝今古，岂可还夺其赐田之税，而使尊贤兴学之盛意，废坠不举乎？顷日大臣筵奏，虽申辛丑定规，书院位田三结外，不许免税，而今此赐田，则与书院自备之田有异，折给蠲税，皆出三朝特典，则今不当混议于三结定式之中者，事理较然，且此三四十结之税，在国家经用则不过为河海之勺水，而在两院则关系紧重。臣等玆不避烦猥，敢此仰渎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亟命有司，依前免税，上以承三朝之遗意，下以慰多士之喁望，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乙巳九月初五日午时，上御进修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行吏曹判书李宜显，刑曹判书金兴庆，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右参赞李秉常，行副护军张鹏翼，右尹李凤祥，户曹参判黄龟河，右副承旨洪铉辅，校理金龙庆，持平林柱国，正言韩颐朝，假注书李征夏，事变假注书任辙，记事官赵明泽、朴弼贤。镇远曰，夜气稍冷，玉候，何如？上曰，姑为无事矣。镇远曰，眩气不复发作乎？上曰，不无馀气，稍胜于向者矣。镇远曰，丸药连为进御乎？上曰，进御矣。三钱稍小，参酌加服，何如？镇远曰，臣意，亦三钱似小矣。上曰，此后以五钱为限，似好矣。镇远曰，五钱似好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与向来无异矣。镇远曰，明日入诊启请矣。上曰，依为之。镇远曰，顷者大王大妃殿，生脉散有姑为停止之教矣，仍为停止乎？上曰，姑为停止，似好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他病患矣。镇远曰，臣等以一国共公之论，庭率百僚，屡屡陈请，而尚未蒙允，虽有未安之教，因为引入，似未可也。臣等诚意浅薄，不能回天，至于圣上疚怀之境，情意若是不孚，而其果为国乎？自六月以后，如是亢旱，皆由于上下之不孚，必退斥臣等，然后可以有为矣。臣等所争，撑天地亘万古之大义，必准请然后可止，而殿下一向牢拒，臣等诚莫晓圣意之所在也。上曰，此不当复为提起之事，予非谓卿等所争之为不是也，或予之所见，不明而然欤？古语云，君出言，卿大夫莫敢矫其非，上下如是不孚，则何以共济国事乎？予之所执，昼思夜度，不知其非矣，君臣阻隔而然欤？终是莫晓矣。观命曰，大凡君臣之间，些少是非，曰可曰否者有之，而此则亘古亘今莫大之论，此非当今之第一义乎？臣等屡度陈请，终不蒙允，则非但得罪于一世，抑亦得罪于后世，将何颜面，立于朝著之上乎？殿下既不赐允，而置臣等于羁縻之间，上下相持，徒伤事体，必退斥臣等，然后庶可做国事矣。镇远曰，顷日筵中，以李林甫、胡氏之说下教，而不能详知，未及上达矣，出而考见，则与此绝异矣。唐肃不思上皇之报雠，只思自己之私嫌，其所不为也，明矣，况玄宗时，一次剖棺，则比诸此事，不啻悬殊，而殿下只取以天子酬匹夫，指谓之不可，今日之事，但为宗社讨罪人，则岂可谓酬匹夫乎？以臣等迷惑之见言之，则与胡氏之说，大相不同矣。观命曰，林甫专擅国柄，致使上皇播越，则岂可以匹夫之雠待之乎？上曰，使上皇播越，末梢事也。观命曰，以凤辉言之，则擅弄威福之罪，与林甫岂有异乎？上曰，大臣之言，好矣，而似涉过矣。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向来既已申雪冤死之人，以戕杀忠良，为凶党之罪目，则至若赵泰耉之嫌，宁不必复为提起者也？卿等但以戕害忠良为其罪案，而亦当以胡氏以天子酬匹夫之说为戒，可也，若不体予意，而徒事争执，则终始不为合当矣。观命曰，以天子酬匹夫之言，似不然矣，以痛迫臣子之心观之，则戕害忠良，为第二件事，谋害圣躬，为第一件罪，时方臣等所争，只以谋害圣躬之罪，为讨复之第一义，其于胡氏酬匹夫之言，大相迳庭矣。上曰，岂有二其言乎？予之所见，既有所执，轻听亦难矣，予虽不听，付诸三司，使之不止，此非扶义之事乎？今日亦似有合启矣，不念倒悬之赤子，每以柳凤辉为言，岂不慨然乎？镇远曰，若亟行讨复之大义，则其馀国计民忧，不过转移间事耳。上曰，柳凤辉虽非王法，必不久生，而罔念朝夕倒悬赤子，每以柳凤辉为请，以卿等言之，俱是世禄之臣，念此同胞之赤子，当然之职责，而不念同胞之义，则将何以见其先祖于地下乎？观命曰，臣等岂欲必杀凤辉，而大义所在，不得不已，以外方儒疏言之，至于岭南，异己之人，犹有共讨之义，此非大同之论乎？自上或虑臣等之私意挟杂，每以不念国计民忧为谕，诚不胜痛迫之至也。左相则尤异于外朝也，常以国计民忧为任，而必以讨复之义为主，此可见公议之所在也。若亟正凤辉之罪，则其下凶党，虽或置之，未为不可，而其馀国事，自在于一转移之间矣。上曰，予不明而然乎？予意以为，人皆有本然之性，而或私意参错，则犹有不知之事也。古语曰，庶人视士，士视大夫。自古有优待章甫之道，而若语及于不敢言之地，则其果安乎？予若明达，则可以感动臣邻，而由予之凉德，推及于不敢言之地，予心何如哉？古人有言曰，何不念及于太后？卿等何忍使之语及太后乎？镇远曰，若无赵泰亿半夜苍黄，遽承凭几之言，则章甫之言，何以及此乎？上曰，不然矣。赵泰亿半夜苍黄遽承凭几等语，适当此际故耳。南溟曺植之言有之，卿等岂不知之乎？以此不敢言之事，至及于天海，则予心何如也？如此之心，无贵无贱，人皆有之矣。镇远曰，儒生之说，归之于狂妄者，以此也。上曰，儒生之言，归之于狂妄者有之，实为慨然矣。镇远曰，小臣既是戚畹，宜在于起居之班，而只使大义，有此烦请，虽不能保全其身，有何可惜之事乎？第缘臣诚意之浅薄，累累陈请，终不赐允，必退斥臣等，然后庶可以做国事矣。上曰，事系国家重大，则岂顾戚吏乎？汉文帝之于窦广国，可见矣，而至于过激之论，使之镇定，务归中道，可也，岂有必避戚吏之义乎？观命曰，圣教屡屡，而小臣迷惑之见，尚未晓也。方令国贼未讨，则虽日行三代之政，国不为国，而人道灭矣，故不避烦渎，敢此更达矣。国之所以维持者，徒在于纪纲礼义也，若纪纲解弛，礼义坏损，则国必亡矣。此非兵力之不足也，非城郭之不完也，殿下即祚之后，仁声仁闻，浃于遐迩，孰不钦仰，而第于此事，尚靳允从，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至于岭南，异论之人，同声请讨，则可谓国人之可杀也。若终始不允，则如臣不肖之辈，退黜，可也。古语云，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岂徒以爵禄縻之，置之疑信之间哉？上曰，屡屡言之，更何多诰？徒由于予之诚浅，上下不孚之故也。予岂以必生柳凤辉为德乎？前后台臣之争执，非不多矣，而予之不听，意有所在，非欲以爵禄縻之也，以爵禄縻之之说，皆不知予之本意也。观命曰，古有委质之言，所谓委质者，不有其身也。当此国贼未讨之日，岂有逡巡瞻顾之念哉？苦口力争，虽被严谴，有所不辞，若不准请，则断无停止之理也。上曰，右揆有所守之心，故尚不觉予意矣，予岂不知委质之义，而若玆多诰乎？此等议论，百世后可定是非，如许过激之论，似当有镇压之道，而此必由卿等，有偏着之处而然矣，予则无偏着之心，故如是持难，必须去其偏着之处而思之。观命曰，小臣元无偏着之心，中夜思之，尚不觉悟矣。大扺国人皆曰可杀，而圣上独难之，臣实未晓也。镇远曰，臣等事君无状，殿下每下凉德之教，臣等必受罪责，然后可安于心矣。上曰，非卿等之引咎处也，予之慨然者，只叹诚意之不孚耳。镇远曰，顷者金干召还之后，同朝甚喜，不数日，还寻故山，不胜缺然，殿下既已引见，可知其为人矣。且有袖箚云，未知何语，而尚无采施之事，其在待儒贤之道，恐不当如是矣。上曰，向来只闻其名矣，今始见之，真所谓山林高蹈者也。袖箚果为遍览，而亦多勉戒之言矣，欲为敦谕，而既遣史官，故未果矣，当更为敦谕焉。镇远曰，筹司堂上，无故而不参请对者多，似当有别样申饬之道。上曰，吾意亦然矣，时方大臣则出仕，而以今日观之，无故而不参者多，殊涉未安矣。孔子曰，三人同行，必有我师，欲与相议国事，而齐会商礭，则岂非好乎？此后则别为申饬，可也。观命曰，京兆、秋曹，久无长官，多有积滞之事，即今权𢜫虽上来，亦老不行公云，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顷者入侍时见之，虽年多，筋力尚强矣。镇远曰，脚部虽不引，而箸力则尚矍矣。凤祥曰，即今大臣有所达，而京兆堂上不齐，公务多积滞，判尹既已上来，使之牌招察任，何如？上曰，判尹在外，则次堂上为之，而判尹在则似不然矣。凤祥曰，小臣有老母而多病，种种开坐未易，判尹既已上来，牌招开坐，俾无公务之积滞，似好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牌招，似好矣。上曰，判尹既已上来，而尚不行公云，牌招察任，可也。鹏翼曰，顷者出身李景岳之所进三当鞭、四当鞭等物，其果受而置之乎，还为出给乎？上曰，此物之制度，可谓钝器矣。如汉文帝乘千里马，独先安之之说，当此赤子尽刘之时，何暇用之乎？然其在刍荛必择之道，不可弃置，姑为留置武库，可也。镇远所启，此则江原监司李万稷状启也。今年农事，旱灾孔惨，畓则奉天高燥之处，尽为枯损，田则小豆全无挂镰处，绵田虽不全弃，而间多枯损，全不摘取之处，请给绵田灾、豆田灾。且三陟、平海、蔚珍三邑，接界于岭南，被灾与岭南无异，请依岭南例，许给八分灾矣。年分事目时，与户曹判书申思喆相议，田则一年再耕之故，不许给灾矣，未再耕豆田，虽欲给灾，必多虚实相蒙之弊，且绵田虽有全不摘取处，而亦多有稍实云，故不许给灾矣。其后闻守令及往来之人言，则以为，今年被灾，田甚于畓，田灾不可不给云，绵田全不摘取处，并三南许给，似宜，平海、蔚珍、三陟等邑，境接岭南，被灾尤甚，则亦当依岭南例给灾，下询于入侍诸臣，何如？上曰，唯。观命曰，绵田则一年不能再耕之故，自有给灾之事，而豆田则被灾虽惨，既食牟麦，似难给灾。且朝家若或给灾，则豆田虽成实处，混入于绵田，其为弊端，实难防奸，绵田则只给全灾，豆田则不许给灾，宜矣。上曰，三邑许给分灾，何如？观命曰，三南既给分灾，则江原三邑，地既相接，许给分灾，似可矣。宜显曰，今年年事，虽曰凶歉，江原道则稍登云矣，守令文报，例多浮实，而监司不过举此状请，则岂可尽保其无过滥乎？与三南有异，恐不必许灾矣。思喆曰，江原道年事，比他道稍登，虽有一二邑凶歉之处，若以此辄许给灾，则不无虚实相蒙之患，后弊所关，不可许矣。兴庆曰，今此岭东三邑，地接岭南，则依岭南例，许给分灾，未为不可，而至于绵田，则大扺今年木花，犹不至于全失，似不可许灾也。宅贤曰，今年豆田，被灾尤甚，而以一年再耕之故，旱田则本不给灾，绵田虽有全不摘取处，而间有成实之处，似不可给灾矣。岭东三邑，则直与岭南宁海等邑接界，岭南既许给灾，则岭东三邑，不可不一体给灾矣。秉常曰，今年田谷之失稔，诸道同然，今若欲给田灾，则三南亦不可异同，此则惟在详审处之。江原三邑，则地接岭南，被灾无异，而既已给灾于岭南，则似当一体许施矣。鹏翼曰，小臣曾见岭东西木花田，则似无给灾之事，而江原三邑，则地接岭南，既无异同，一依岭南例给灾，得宜矣。凤祥曰，小臣与训将所达无异，而江原三邑，既接岭南，田则似当给灾，而且道臣之状启如此，岂无参酌给灾之道乎？龟河曰，年分事目定夺之后，因道臣状请，续续给灾，不无后弊，有难轻许，而三邑，既与岭南接界，被灾之惨，似无异同，似岭南例给灾，似好矣。镇远曰，未再耕之豆田，似当给灾，而再耕与未再耕，何以分拣乎？此实难处矣。上曰，以八道状闻见之，至于田谷则惨矣，其在朝家处分之道，若许给灾，则岂独江原一道乎？似当同为给灾，待诸道状闻上来后处之，可也。镇远曰，诸道请得田灾之状启，皆已入来，更无等待之事矣。上曰，岂独给灾于江原一道乎？大扺今年田谷，被灾尤甚，其在损上益下之道，事当以旱田灾，均给灾邑。且三邑之请，其数不多，而又接岭bb南b，则依岭南例给灾，可也。思喆曰，在前大无之年，间或给灾旱田，此不可每每为例，而朝家则虽以德意给灾，小民则终未蒙实惠，此实有害无益之事，旱田给灾，决不可许矣。上曰，即今地部经费枵然，有司之言，诚然矣，而诸道状闻如此，不许亦难矣。且户判之无实惠云者，好矣，绣衣下去时，廉察事，申饬，可也。思喆曰，地部经用，仅支于明年二三月间，今年穑事又如此，来春税入之数，姑未知如何，而宗庙修改与附庙[祔庙]、册礼三都监，一时并设，前头许多责应，诚为可闷，此正今日诸臣所可细量而预念处矣。上曰，户判之言，何如？镇远曰，以有司经费之不足言之，则即今遗储荡竭，将来酬应，诚为可虑矣。上曰，有司之臣，当然矣。镇远曰，今年豆田，元不给灾，则无异于白地征税，诚为可愍矣。上曰，左揆白地征税之言，好矣，无异于白骨征布，诚甚可愍，必以实惠及民之意，绣衣下去时，申饬，可也。镇远曰，豆田灾，必有虚实相蒙之弊，臣意则许给绵田灾，似胜矣。上曰，诸臣多有自外方上来矣，绵田与田谷，何如？兴庆曰，今年，豆田被灾尤酷，诚可以给灾，而第旱田，则以一年再耕之故，例不许灾，且今夏牟麦不至失稔，根耕豆田，则恐不可谓白地征税矣。至于绵田，亦不全失矣。宅贤曰，今年田谷，大抵被灾，而绵田则稍胜，豆太田则尤甚矣。上曰，宪臣顷者有所达，而亦自乡来，以所见处陈之，可也。柱国曰，臣自湖中来，沿路畓谷则无异常年，而田谷则被灾尤甚，豆则全无所收，太则以霜降稍晩之故，间有能实，第沿海庇、蓝、林、韩山，尤为惨凶云矣。自朝家若欲实惠之下究，则前头税太，折半似好，而只以给灾为惠，则必不无虚实相蒙之患矣。思喆曰，年分分等，国之重事，就议庙堂，入启颁下之后，若因道臣之状请，续续变改，则其于事体，岂不未安，而况入侍诸臣之议，皆以为重难，则亦不可轻易许之矣。柱国曰，圣上勤劳爱民，有此下询，故臣以目睹事仰达，而沿海诸邑，既是惨凶云，则给灾之请，不可不许矣。镇远曰，诸议如此，旱田灾，虽难许给，江原道及三南旱田，每结税太各一斗减除，何如？上曰，一斗减除，岂非小乎？思喆曰，一结四斗内，减一斗，不可谓小矣。秉常曰，统减税太，有同守令之私给，大同灾，其为惠则均矣，然终不如另加申饬，善分虚实，随灾许给之为诚实矣。观命曰，全灾既不许给，则折减税太，岂非实惠乎？上曰，参赞之言好矣，而朝家一开其路，不无后弊，一依大臣之言，三南及江原道田，每结税太一斗减除，可也。〈出举条〉又所启，京畿监司兪命弘状启，以六驿还上荡涤事，有所陈达矣。大扺驿卒，既有划给马位田，而每每请债于赈厅，终不还偿，辄请荡涤，故赈厅钱谷，见失于驿卒者甚多，实为难继之道矣。各驿察访长在京中，且本驿无仓舍，不得捧上云。若然则使之输纳于赈厅，可也，何可尽许荡减乎？其中未捧条，顷已覆启荡减，而应捧之数，则使之输纳于赈厅，何如？上曰，其数多乎？镇远曰，五百石矣。宅贤曰，臣待罪畿营时，适当辛丑饥荒，请得赈厅钱，分俵各邑，而各驿察访，亦请得其钱，赈救邮卒，待秋准捧，当为会录云，故参酌分给矣。到今尚不还偿，又请荡减，如是，则赈厅，将何以支当乎？未捧之条，既许荡减，则当捧之数，使即收捧，似可矣。上曰，右揆之意，何如？观命曰，此非当初朝家白给之事，则观其未收之多寡，可减者减之为宜，而五百石谷，尽为荡减，诚为重难矣。上曰，五百bb石b谷，旧年条乎，一年条乎？镇远曰，辛丑年贷出赈厅钱一千五百两，而五百两则以白给荡减，一千两则料理赈谷为五百石矣，此是当捧之物也。上曰，畿驿异于远驿，贫残驿卒，亦难还偿，其中久远难捧之谷，参量荡减，可也。镇远曰，未捧条，前已荡减矣，其馀全数荡减乎，折半荡减乎？上曰，折半荡减，可也。〈出举条〉又所启，京畿监司兪命弘状启，又以杨州划给耗谷事仰请矣。盖杨州有补民厅，以供敕行及使客酬应之资矣，今则荡残无馀地，请得常赈厅耗谷三年条，本州既异他邑，则不可无别样顾护之道，三年条划给，似为重难，只许一年条划给，何如？观命曰，诸般启请，有难尽许，而此则不过数百馀石谷，划给似不难矣，但限三年，则太多矣。宜显曰，近来外方，每每请得耗谷，因此籴谷，渐至耗缩，此路不可轻开矣。思喆曰，近来外方谷物，渐至耗缩，需用极其笱简，而畿邑尤甚焉，累百石耗谷，其数不小，似难轻许划给矣。兴庆曰，限三年尽为划给，终涉重难，限一年许给，似好矣。宅贤曰，近来耗谷，各邑每每请得，故外方还谷，渐至耗缩，诚甚可闷，而杨州则异于他邑，限一年划给，似宜矣。秉常曰，此则异于田税之蠲减，参酌许施，似无所妨矣。鹏翼曰，朝家虽划给耗谷，不为有补于本厅，只为奸吏辈偸食之资，似无实惠矣。凤祥曰，本厅创始之初，朝家既已划给，使之取利设立，而不过数年，未免旋罢，今虽划给耗谷，似难永久遵行，且当此之时，虽还上不得尽捧，补民库虽或更设，安知其必无后弊乎？划给耗谷，似无益矣。龟河曰，当初设厅，虽曰补民，年久之后，必有弊端，今虽划给耗谷，似无实效矣。镇远曰，划给耗谷，则洪重畴岂可不尽心为之乎？诸般启请，有难尽许，而此则似不可不参酌许之矣。上曰，补民库有实惠于民乎？镇远曰，敕行及使客时，本州诸般责应，出于补民库，而不烦民力矣。秉常曰，各邑皆有此等民库，当初设立，非不便民，而年久之后，易致荡失，反不无贻弊民间之端，今虽划给耗谷，至于永久保存，则有不可知矣。上曰，三年条，虽难尽给，限一年划给，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杨州牧使洪重畴所启，请荡减各样积年逋欠矣。杨州异于他邑，十二陵寝奉安之地，不可无别样顾恤之道，而积年许多未收，尽数荡减，事系重大，下询于入侍诸臣，何如？上曰唯。观命曰，杨州为邑，最近京都，积年逋欠，其数甚多，军布未收，亦为不些，前任守宰之难出解由者，职在于是矣。是以守宰数递，以至莫可收拾之境，朝家若欲准捧，则徒拥虚簿，只招民怨。且杨州，奉安诸陵之地，事体自别，广询诸臣而处之，宜矣。上曰，旧年条、今年条，荡减则无异，而久远虚簿，名虽荡减，未足为实惠，荡减今年条，则可以为实惠矣。镇远曰，年年未捧，故元数大缩，今年受食之数甚少，若又荡减，则将无粜籴之谷矣。宜显曰，各官还谷之逋欠，必为延拖不捧，以冀凶岁荡减之令，此是守令之恒习。杨州则与他邑有别，固当优恤，而在朝家之道，亦不可轻许荡减，以启无穷之弊矣。思喆曰，榻州，以诸陵寝奉安之地，故大同之外，元无田赋之税，朝家之优恤，与他邑有别，而最多一年条，既有荡减之令，则今又许减，终涉偏重矣。兴庆曰，杨州最多一年条，既许荡减，则军布岂可更为许减乎？此则有难开路矣。宅贤曰，杨州虽异于他邑，而荡减未捧之条，元非实惠之及民也，不过为下吏邑倅之幸，而小民则不得实惠矣。宜显曰，所谓逋欠，皆在吏胥，不在民间，今虽荡减，实惠则民不得蒙矣。秉常曰，旧年条荡减，民未蒙实惠云者，诚然，而既已引接守宰，招致民人，有所询瘼，则不可无各别顾恤之道矣。第积年许多逋欠，决不可尽数荡减，最多一年条，既许通诸道荡减，则此外又减最多一年条，以视与他邑异视之义，似好矣。鹏翼曰，久远条荡减，果无实惠之及民，而此路若开，则前头为弊不赀，虽应纳之民，亦将希望不纳，决不可许矣。凤祥曰，小臣为杨州牧使时，军布未收颇多，故秘报三军门，考出捧上文书，则邑吏与京胥符同，图出尺文，到付本官军布代钱六百馀两盗食矣。次知邑吏囚禁征出，上纳各军门，而以此推之，则各邑之此弊，想必亦多，须查出捧未捧虚实，然后可以详知，不然则虽或荡减，殊无实效于民矣。龟河曰，杨州即陵寝所在之地，与他邑有别，虽不可无各别顾恤之道。近来民心至诈，力能备纳，而故为观望，每冀荡减，此等奸弊，不可不防，李秉常所达久远一年条荡减之说，似为得宜矣。上曰，以朝家一视之道言之，则杨州与他道，有何所别，而既是诸寝陵奉安之地，况且引接道臣，询问民瘼，则事当诚实为之矣。未捧条荡减，不过为下吏之幸，而民未蒙实惠者，诚如礼判之言，而今若荡减，则贫民犹可以免刻督之患，岂不差胜乎？久远条荡减与今年田租半减，何如也？镇远曰，久远条荡减，岂能为实惠乎？上曰，今年田租，折半荡减，则未捧之前，犹可以家喩户晓，似当为实惠矣。镇远曰，然则秋大同六斗内，减三斗乎？上曰，予意亦然矣。镇远曰，虽减三斗，民之蒙惠大矣。宜显曰，久远条荡减，虽无实惠，李秉常之言亦好，此或可矣。上曰，久远条荡减虽多，不足为实惠矣。思喆曰，久远条荡减，非但民未蒙实惠，实有无穷之后弊，而若以今年所捧大同米，参酌减捧，则为惠于民，实大矣。兴庆曰，圣上必欲施惠政，则许减今年条所捧之谷，然后可以为实惠矣。宅贤曰，杨州储偫米，虽不足，久远条荡减，既不为实惠，则今年当捧之大同，折半荡减，实为及民之大惠矣。秉常曰，未知本邑需用，果无不足之患，而其为实惠，则无加于减今年条矣。凤祥曰，杨州储偫米元数，不过六百石，平时则足以支过，而今则国役浩多，实难继用，且民情，急于目前，当年条荡减，似好矣。龟河曰，久远条荡减，似好，而殿下或虑吏缘为奸，民未蒙惠，反复下询，有以见忧民之至意，如欲必行实惠，今年当捧条，参酌荡减，似宜矣。上曰，今年秋大同，折半捧上事，分付，可也。〈出举条〉又所启，顷日陵幸时，道臣及守令榻前所达之事，多有令庙堂禀处者，故敢达。杨州牧使洪重畴，以本州所受北汉移转米，捧留本邑之意，有所陈达矣。本州异于他邑，似当许施，而军饷事体至重，辛丑年山城所储四万馀石，而今则只馀六十石矣。洪重畴则明敏干能之人，必能着实捧上，而捧留本邑之后，年年准捧，不可必也。与句管堂上申思喆相议，则思喆之意，极以为重难矣。思喆曰，北汉军饷米，前则累万馀石，而数年以来，渐至秏缩，今年虽尽数捧纳，不过数千石，而若又捧留本官，则不但日后准捧之为难，后弊亦必不赀，决不可许矣。上曰，孔子有言，去兵去食，而民无信不立，顷者展谒园陵，引见守宰，询问民弊，意有所在，杨民所言，亦为亲闻，则不可失信，今年则捧留本官，可也。镇远曰，然则限今年捧留本官乎？上曰，限今年许之，可也。思喆曰，此则实为重难，杨州米今若捧留本官，则他邑亦将纷然頉报，不为上纳，决难开路矣。上曰，有司之臣，固守则可矣，而亲见杨民，有所询瘼，则岂可失信乎？宅贤曰，军饷之捧留本官，实为莫大之弊，故曾在肃庙朝，前后申饬，不翅严明矣。然自上既已亲见杨民，且询民瘼，则不可失信，今年则姑许捧留，此后则永为防塞，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出举条〉又所启，广州府尹鱼有龙，以北汉军饷之散在附近邑者，划给南汉事，有所陈达，而臣意，则南汉军饷，本是十三万石，而即今只馀三万石，今虽移给北汉米，不久必将又为耗缩，且北汉军饷，未满万石，何可推移南汉乎？上曰，其时承宣，有割肉充腹之言矣，虽云军饷，俱为枵然，且南北，同是山城，则岂可移此而与彼乎？镇远曰，朝家，以南汉为保障重地，田税大同，皆许捧留本邑，作为军饷，年年所捧，自当为累万石，而今闻此米，年年反案，库储极些云，事甚惊骇，闻府尹鱼有龙，今方厘正收拾，而此后各别严敕，使之着实收捧，何如？上曰，此后，则申饬，可也。〈出举条〉又所启，顷日陵幸时，杨州民人等，请于本州，设为独镇，试取设科之规，亦依水原、广州之例，特为设行云，而本州自前无独镇设科之规，似难变通矣。观命曰，各处设科出身之路甚广，故武弁之未得收用者颇多，在前所无之科，又何以设行乎？宜显曰，西北，则以其道里绝远，多不能观光，故间有设科之事，而因此滥觞，年前至有海西设科之请，事甚未安，况此杨州，乃是京城咫尺之地，尤何可创行无前之科乎？上曰，顷者乡人，以丙辰榜收用之意上疏，以此观之，武弁之沈滞，可知，此事重大，非轻易举行之事矣。〈出举条〉又所启，京畿水使李翊汉上疏以为，各衙门监、兵、水营，各宫、各邑私属之类，校院额外之生，一一搜括，充定逃故之虚簿，则邻族侵渔之患，庶可小济，朝家必须严立科条，或遣御史，然后可无如前容隐之弊云。其言诚是，而此类一朝尽为汰定，则必有骚扰之患，故曾以查出此类，勿定军额，只捧一匹布之意，知委诸道，更观前头举行后，利害而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李翊汉之疏，又以为，骑曹军布，各邑守令中，有风力者，差定差员，领率上来，直纳本曹，则可无用奸之弊，自无未收之患云。差员领纳事，既已特教依施，而臣意则不然，差员虽上来，各邑不能上纳，则差员徒有留滞之弊，而邑务久旷，无实效而反有弊，若以路傍守令定差员，使之勿为上来，行移列邑，另加催督，及至上纳之时，某邑布几同，某日过本邑之意，直报兵曹，则庶可着实，未知，何如？上曰，差员之弊，予亦知之矣。浚生民之膏泽，润猾胥之囊橐，极为慨然，差员之在衙门，行移直报兵曹，事体不当，既令差出差员，则不可又为变改，置之，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李翊汉之疏，又以为，筹司堂上，分掌各道，使之主管，大臣有故之时，就议私第，趁即覆奏，隶院、秋曹堂上，择差久任，而筹司书吏，则自前分掌各道，而堂上则无分掌之规，到今有难创开，且堂上之无故行公者绝小，亦难分掌，久任一款，才有圣教之申饬，今姑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承文院分馆，陈达催促已久，而皆以情势难安，尚不举行矣。本院无故之员，只有蔡膺万、洪晟、金汴光三人，备三员则可以开坐，而膺万则方在罢职中，汴光则在乡，屡度催促，终不上来，金汴光拿推，蔡膺万叙用，使之催促分馆，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宅贤所启，即位之后，例有胎峯石物加排设之规，而显宗大王朝及肃宗大王朝，即位后连因年事之不登，仍为停退，至于辛酉、癸亥而始为举行矣。上年七月，筵臣，以先王胎峯加封之役，姑观今年年事，更为禀定举行事定夺，而先王胎峰，在于忠州，圣上胎峯，在于清州，事当一体举行，而今年忠清道凶歉如此，何以为之乎？上曰，大行朝胎峯，尚未加封，则予之胎峯，岂可论哉？今年既是凶年，则稍待年丰举行，似好矣。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显宗朝胎峯，至辛酉年加封，今年年事之凶歉如此，待明秋为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亦然，待明秋举行，似好，而清州胎峯，不必并举，姑观年丰，更待下教举行。〈出举条〉又所启，前后疏章之启下本曹者甚多，今方次第覆启，而其中以四大臣书院事，珍岛儒生朴齐贤等，广州儒生禹德三，岭南儒生朴圣时、郭景斗等，各陈疏，或请建祠于谪所，或请追享于本邑院祠，而顷日筵中，四大臣勿为合享于他祠，别为立庙于果川并享事，既已定夺施行，且自上，以待先正之道，似不可以他人合享为教，今此追享建祠之请，何以为之乎？上曰，顷已下教矣，果川设立之外，勿为叠设，可也。镇远曰，合享于先正，似无妨矣。上曰，新建与合享，弊端则一也。镇远曰，合享异于新建，只一位祭需而已。上曰，书院之弊甚多，章甫之疏，非书院则合享矣，书院事体，极其重大，在国家尊贤之道，亦不当如是屑越矣。〈出举条〉又所启，禁令前营建之书院，亦多有未及赐额处，儒生辈前后请额之疏，今当回启，而既非叠设，又非禁令后所新设者，则似不可一例防塞矣。上曰，营建既久，则尚不宣额，何也？宅贤曰，儒生辈陈疏之后，或久未回启，或儒生辈，以前疏未回启，又为陈疏矣。上曰，此事何如也？镇远曰，禁令前书院，非叠设则似当许施，而亦当观其人之可合院享与否而处之矣。上曰，禁令前书院则许之，叠设处则禁之，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全州儒生，以庆基殿立碑事上疏，而其疏以为，太祖大王璿源旧地，前后事迹，岂可无显刻？曾在甲寅年，重建殿宇，仍有竖碑之议，石既治矣，螭龟亦具矣，其时未知仍何事中辍，埋没等弃，今至百馀年，请令词臣，揄扬盛烈，亟刊已磨之碑，永为不朽之传云。事当依施，而年凶如此，且非循例防塞之事，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年久碑石，发而视之，则似不无伤毁之弊，而如此凶荒之时，决难始役，待明秋更禀，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柱国所启，臣于昨日辞疏中，仍宪臣事，批旨严峻，诲责备至，臣窃不胜瞿然竦蹙之至，诣台自列，见阻喉司，惶陨闷迫，罔知攸措。此际伏见昨日政目，则新除授大司宪郑亨益，即臣外从兄也。揆以法例，在下当避，既在应递之科，则尤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铉辅曰，持平林柱国，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出举条〉颐朝所启，臣于是职，已难堪承，而且于合启中，泰耉孥籍事，有不可参论者，盖泰耉之子彦彬，即臣姨从妹夫，则其在法例，自有应避之嫌，方今天讨未行，三司齐吁，而职在言地，既不得同参大论，则决不可一日冒居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铉辅曰，正言韩颐朝，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出举条〉左参赞赵道彬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忠清监司申昉，即为牌招，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事，榻前下教。

9月6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式暇〉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乐安郡守黄泽，陜川郡守赵奎彬，凤山郡守李夏相，旌善郡守李德邵，灵岩郡守郑来征。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左副承旨慎无逸启曰，霜风日高，伏未审，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膈烦头疼等症，渐益差减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而眩气姑不更作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大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眼部患候及诸症候，虽未快祛，比前颇有差减之势，诸御医等皆以为，姑观数日，更议鍼药当否为宜云，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大王大妃殿医女入诊时，高阳郡守金后衍，司仆主簿金九衍，使之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启曰，明日国忌齐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文所试官进，执义李圣龙，掌令李齐恒未肃拜，持平林柱国避嫌退待，韩启震未署经，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洪铉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郑缵述，以御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门洞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承旨朴圣辂，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启曰，忠清监司申昉，昨日特招之下，违牌不进，今日又不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箕镇，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李瑜，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铉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铉辅，以刑曹言启曰，击铮罪人李希天，依例刑推后，观其供辞，则乃其父李森事也。顷因承旨所达，凡击鼓之关系鞫狱者，自本曹草记勿施事，既已定夺，则今此李希天击铮原辞，不得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有司堂上金在鲁在丧，代议政府右参赞李秉常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平安、全罗两道监司状启，刑曹粘目，龙川前府使李国馨，咸平前县监李世柱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世柱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李国馨方以平壤中军，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吏曹言启曰，本曹佐郞李秉泰，明将以赠赞成李喜朝宣谥官下去，而以病陈疏，累度催促，尚不辞朝，虽未知病势之何如，而莫重宣谥，不容因此迟延，李秉泰，各别催促，即令出去，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摠府、兵曹巡检，每于望前望后各一次，而今兵曹则旬前数日之内，再次巡检，未能致察而然耶？问启。

○又启曰，都摠府兵曹巡检，每于望前望后各一次，而今兵曹则旬前数日之内，再次巡检，未能致察而然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兵曹，则以为，自古不定其数，各样入直军士替番之后，则巡俭，自是应行之规矣。自肃宗大王在静摄之中，实有喧聒之虑，不敢如前数数巡检，只于望前后，以一次为之，此非恒式，故逮至大行朝，依古例，勿论望前望后，连次举行，今此旬前数日内，再次巡检者，奉行前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工曹判书黄一夏疏曰，伏以日月不居，祥练奄过，伏惟圣上追慕之痛，益复罔极。念臣笃老癃病，屏蛰江郊，凡于公会职务，辄皆谢绝而担阁，自不敢为比数之计者，盖其精神箸力，实无一分馀地而然矣。曩在夏间，适值春宫患痘之时，为便承候，遂入城中，畏暑仍蹲，久淹侨寓，乃于秋夏之交，果得暴泄之症，转成毒痢，度数无算，奄奄床褥，隔死如纸，似此症形，虽以年少强壮者当之，亦难支吾，以臣九耋羸脆之喘，两朔澌缀，尚在阳界者，其亦异矣。所叨职名，虽曰闲局，非臣养病之坊，而前后殷奠，一未趋参，况当此朔，在外诸臣，无不入来，而独臣职忝卿月，身在辇下，国祥在昨，而终未伸攀慕之痛，陵幸隔宵，而又未遂景从之忱，有身[臣]如此，生不如死，北望云天，但有涕泪。噫，臣本庸鲁，百不犹人，猥荷三朝特达之恩，前后历践，无非逾涯，常所自期于心者，惟以奔走职事，为一分报效之图，苟非情势之极为难安，疾病之大段为剧者，则亦尝强策而供务，点检平生，曾所违牌者，其亦无几矣。不幸无妄之疾，实有难强之势，日昨三违召命，实出于万不获已，而喉司之臣，皆是分疏，不少恕谅，视以例辞，趁不变通，致犯累逋之诛，益增惶怖之忱，玆将危苦之恳，敢干盖高之听。伏乞圣慈，俯察症形之危，特垂矜怜之私，先递臣所带本兼诸任，仍治臣前后违逋之罪，俾得安意就尽，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水部闲局，不宜过辞，卿其勿辞，安意调理。

○判尹权𢜫疏曰，伏以臣老病衰朽之状，通朝之所共知也。形壳虽存，精神消亡，枵然若已朽之木，岂有一分供世之望，而日月荏苒，国祥遽迫，彝天未泯，不敢退处，强策病躯，担捏趋朝者，只欲一参祭班，一瞻耿光，仍为退塡丘壑之计矣。日昨内庭，粗伸情礼，旋登前席，获近威颜，臣之至愿，从此毕焉，即拟永诀明时，归死故山，而调息病喘，未免数日之迟回矣。适因大臣之筵奏，僚堂之继达，一日之内，再辱严召，臣诚惊惶震越，欲起还仆，自犯于违慢之科，臣罪万死。仍伏念，臣之入对也，猥随诸大夫之后，更伸前冬未尽之怀，而神思迷罔，语欠明白，不足以上槪天心，而窃伏惟王者奉天无私，非可苟也。诛殛窜黜，一听于天，而圣上处分，未合天理之公，诸臣所达，未免雷同之归，天听愈邈，惩讨不行，纵使臣强疾供仕，何益于国事哉？臣于是，反复思量，与其苦口力争，上下相持，无宁奉身退归，得免为名义之罪人，区区迷滞之见，悉陈于临发之章。伏乞圣慈，俯赐谅察，特许臣休致之请，俾臣得以退伏乡庐，以毕馀命，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教，予意有在故也，卿之以此定其去就，不亦过乎？卿其勿辞，安意行公。

○副校理徐宗燮，副修撰权𥛚等，伏以持平林柱国，以臣于日昨辞疏中，仍宪臣事，批旨严峻，诲责备至，臣窃不胜瞿然悚蹙之至，诣台自列，见阻喉司，惶陨闷迫，罔知攸措。此际伏见昨日政目，则新除授大司宪郑亨益，即臣外从兄也。揆以法例，在下当避，既在应递之科，尤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正言韩颐朝，以臣于是职，已难堪承，而且于合启中泰耉孥籍事，有不可参论者。盖泰耉之子彦彬，即臣姨从妹夫，则其在法例，自有应避之嫌，今天讨未行，三司齐吁，而职在言地，既不得闻参大论，则决不可冒居于职次，并引嫌而退。既引亲嫌，有此自列，揆以法例，在所当递，格外引嫌，实涉过当，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持平林柱国递差，正言韩颐朝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

○乙巳九月初六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申思喆，特进官张鹏翼，参赞官李箕镇，侍读官徐宗燮，检讨官权𢢜，宗臣咸平君泓，武臣副护军柳胤兴，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赵明泽、朴弼贤。上读前受音，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至蓄君者好君也，并章下注。徐宗燮读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至于王何有，并章下注。上读一遍，徐宗燮曰，此时周道衰微，王政之不行已久，而宣王以为，行王政之所，不敢轻毁，以此观之，周室行王政之馀泽，犹不泯灭者，可知矣。当是时，人心陷溺，王风委草，诸侯能行王政，则亦可以王矣，此孟子所以劝齐王勿毁也。𥛚曰，孔子每以尊周室修《春秋》为主，而孟子时，则七国争雄，周道衰微，生民之涂炭已极，周室之复行王政，似不可必，故孟子慻慻以行王政之意，告于齐王，孟子岂不欲尊周而然哉？若时君能行王政，则庶可拯溺故也。上曰，其所遇之时势不同故也。箕镇曰，齐王但问明堂之当毁与否，而孟子只劝行王政，故问答之意，有不同也。上曰，然矣。思喆曰，明堂在齐泰山之下，故有毁诸之问，而孟子对以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又引文王治岐之政，论行王政之本，而必举鳏寡孤独为谕，此后世人君之当体念处也。𥛚曰，文王之政，仕者世禄，而我国亦有功臣子孙忠贤子孙录用之规，此则犹可谓之仿古，而至于关市，讥而不征，则皆无惩敛之道，而我国则皆有市场收税之事，实有乖于文王之政矣。宗伋曰，非徒乡曲市场为然，京中各廛，亦有收税之事，有乖于行王政之道，至于咸镜道，往来之商贾，处处收税，亦岂无称冤之事乎？箕镇曰，先行王者之政，则如此之政，不过节目间事耳。当先发政施仁，可也。上曰，其言好矣。鹏翼曰，小臣极为惶恐，而既以特进官入侍，故敢此仰达矣。文王之囿七十里，而民谓之小，齐宣之囿四十里，而民谓之大，此无他，文王之囿，与民同之，齐宣之囿，为阱国中故也。我国士大夫，有沿边设禁之处，而小民不得同其利，此为当今之痼弊也。上曰，其言好矣。鹏翼曰，王者之政，至公无私，有罪者罪之，则是可谓之至公，而有罪者不罪，则岂谓之无私乎？必也刑罚得中，然后方可谓王者之政也。上曰，引而为谕，其言好矣，予岂不知也？思喆曰，经筵事体至重，张鹏翼若有所怀，则出而陈达，可也，而不念事体，轻先进言，推考，何如？上曰，虽武臣，既已入侍，若有所怀，则何不言之乎？虽似轻发，其言颇好，岂必推考乎？宗伋曰，先行仁政，则其馀节目间事，自在于一转之间矣。上曰，俄者承宣之言，是也，其言好矣。𥛚曰，宣王每知其言之为好，假托周遮，终不能用，此齐之所以卒于乱也。上曰，其言然矣，而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可知矣。宣王自谓之不能则过矣，今人犹不能直告其病，而宣王直告其病处而无隐，犹胜于今之人矣。箕镇曰，宣王之言，皆质实矣。今人皆欲藏其病处，而宣王则直告无隐，可谓有资质，而惜乎汨于功利之私，不能扩充，以行仁政，是可叹也。上曰，此所谓悦而不绎者也。𥛚曰，孟子告君之辞，不但就事，必欲遏人欲存天理，故其开导之诚，可谓激切矣。宗伋曰，好勇、好货、好色，皆知其病处，而终不能行王政，此人君体念处也。殿下于近来台言，皆谓是矣，而犹不能行之，臣等不胜抑菀之至，以此观之，与齐王，何以异哉？上曰，其言好矣，而予有所守，岂特触处然哉？时方讨论经史，日后之是非，从可定矣，后之视今，岂必若齐宣之同归乎？箕镇曰，近来大臣、诸臣，以善言进之，而未见其采用之效，徒知善之而不用其言，后世若见之，则与宣王善哉而不用，同归矣。若断然行之，则群下更何有所争之事乎？𥛚曰，圣明之世，岂敢比于宣王之世？只欲行群僚筵席章奏之言故耳。上曰，其言好矣。予岂谓比予于宣王为过哉？若无学问之工夫，则反不如宣王之世，虽比于逾宣王处，可也。𥛚曰，好勇、好货、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而圣人之尽其天，众人之灭其性，徒在于公私之间，不能容发，此人君之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尚留意焉。箕镇曰，臣等生逢圣世，期以三代之治，而殿下每下凉德之教，臣等不胜慨然之至。在昔宋仁宗，以凉德下教，程子蹙然不悦曰，非社稷之福也。此言当体念处也。上曰，予亦引宋仁宗之言而为谕者也。凉德之言，引而为戒，当体念焉。箕镇曰，观其君臣问答之言，则齐王之资质，足以有为，故孟子以行王政之道，如是慻慻也。上曰，宣王之欲毁明堂而问之者，犹有本然之性，与存羊之意同矣。𥛚曰，宣王之资质，足与有为，而不能行王政者，以其汨于功利之私也。孟子遏人欲存天理之戒，后世人君，尤当惕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上曰，顷者劝武科设行之意，判付矣，其果择日耶？鹏翼曰，兵判尚未出仕，故未及择日，待兵判出仕，然后即当举行矣。上曰，昨日批旨，已尽开释，而又为违牌，终涉过矣，今日更为牌招，可也。上曰，都承旨如是撕捱，异于凡承旨而然乎？箕镇曰，规例然矣。上曰，规例虽然，事体岂可轻耶？欲为特推而未果矣，今日牌招，可也。箕镇曰，臣于今番陵幸时陪从，各别申饬，而驾后喧聒之声，比前特甚，故如是敢达矣。侍臣上下马时喧杂之声，其势固然矣，承旨立后，而其间人马，多至累十，一时骈阗，故欲为检制，而未势未及，承旨欲为下去，亲自检敕，则亦近于怪异，驾后若小其人数，而承旨近立，则似好矣。其间所立之数，合而计之，则内官二十五，佥正、内乘、司谒、别监等，各有差备，宣传官、医官，亦为序立，与大驾相距甚远，故承旨不能禁其喧聒之声，极为闷闷。陪从医官，古则二而今则为四，奏时官亦倍于古，医官与奏时官，依古减除，似好，而至于内侍所属，政院不得任意减除，自今以后，更为定式，何如？上曰，前亦观之矣，驾前后纷踏，例也，陪从之列，若以次第乘马，则何可如是纷踏也？每欲先登，故至于纷踏之境矣，内官各有差备，立于驾前，司谒不得已立于政院之前，政院与兵判所立，相距稍远，侍卫之时，或有差备招致之事，呼下之际，自有纷踏之弊矣，今番则比前稍胜，此后更为申饬，可也。箕镇曰，我国之人，每多喧聒，其势固然，而至于医官，虽或远立于驾前，似无所妨矣。上曰，医官异于他，若有不时招致之事，必近驾前，然后似无窘急之患矣，当观后日变通，今则更为申饬，可也。箕镇所启，经筵班次，自有定规，而左右史易坐，未免失体，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兵曹判书洪致中，都承旨柳复明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

9月7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偕来〉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服制〉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世祖大王忌辰斋戒。

○朴圣辂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洪铉辅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文所试官进，执义李圣龙，掌令李齐恒未肃拜，持平韩启震未署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徐宗燮，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箕镇启曰，忠清监司申昉，昨日违牌，今日又呈辞疏，不为出肃，催促之下，不即应命，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慎妣墓秋奉审各样杂物，执頉书启单子，传于朴圣辂曰，有頉处修改。

○朴圣辂，以典医监官员来言意启曰，杂科初试，在于今月初九日，而本监提调金在鲁在丧之代，未及差出，无以举行云，杂科期日，只隔二日，事甚窘迫，提调未差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洪禹传为典医监提调。

9月8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偕来〉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世祖大王忌辰。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文所试官进，执义李圣龙，掌令李齐恒未肃拜，持平韩启震未署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奏请使先来军官郑守成、苏汉明，译官丁大兴，并加资。

○传于朴圣辂曰，奏请顺成，诚为多幸，而今观状启，节使当兼谢恩，问于大臣，禀处事，言于该曹。

○慎无逸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时，两所监试官，宪府、谏院各二员，当为进去，而大司谏金取鲁服制期限尚远，司谏郑宅河奉命在外，献纳蔡膺福在外，正言申处洙未署经，只有正言韩颐朝，两所无以推移进去，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在外人员，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以吏曹参议兪拓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慎无逸曰，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兪拓基牌不进，左承旨李箕镇进。吏批启曰，传曰，奏请顺成，诚为多幸，而今观状启，节使当兼谢恩，问于大臣，禀处事，言于该曹事，命下矣。左议政闵镇远以为，节使仍兼谢恩，前例皆然，依圣教举行，恐宜云。右议政李观命，与左议政闵镇远意同。领议政郑澔，奉朝贺崔奎瑞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意如此，伏惟上裁。传曰，依议施行，而正使，以宗臣拟入，可也。又启曰，金川郡守郑厚一呈状内，素患痰火之症，近又添重，旬月之内，万无起动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果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时，谏院二员，当为进参，而大司谏金取鲁方在服制中，新除授司谏赵德邻在外，献纳李秉泰家在城外，今夜深，势难出牌，正言申处洙未署经，只有正言韩颐朝，无以推移进去，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正言申处洙，今姑改差，其代，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差出。

○以赵德邻为司谏，李秉泰为献纳，朴致远为兵曹参议，尹焜为持平，林柱国为兵曹正郞，成震龄为弼善，李文标为兵曹佐郞，崔重鼎为刑曹正郞，赵荣世为司仆正，李滋为奉常正，张世文为保宁县监，安相朝为礼山县监，申思稷为江原都事，李厚敬为赞议，朴琮为金川郡守，安炼石兼春秋单付，鱼有龟领敦宁单付。咸院府院君鱼有龟，前主簿郑守成，闲良苏汉明，译官丁大兴，今加通政，奏请使先来军官译官加资事，承传。以西平君桡为谢恩兼冬至正使，金有庆为副使，赵命臣为书状官，权𥛚为正言。

○慎无逸启曰，新除授持平尹焜，以监试官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场隔宵，更无推移备员之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以持平尹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慎无逸曰，推考传旨捧入。

○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未差，参议洪龙祚文一所试官，左承旨李箕镇进。兵批启曰，即接宣传官牒报，则宣传官赵𨺩、李世赫，本厅许参时，可否不顺云，并依例汰去。赵𨺩荐主内禁将金浃，李世赫荐主宣传官柳纯章，亦为罢职，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金遇华呈状内，除拜累月，身病沈绵，久未肃谢，分义惶悚，入启处置云。西枢虽是闲局，病势既如此，则不可一向虚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晕晋副护军单付，郭来泰南汉留营别将单付，蔡膺福、林柱国副司直单付，郑翊周江华中军单付。

○慎无逸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试官望，文武二品以上无故可拟之人乏少，不得已依近例，每望各二员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庭试武一所试官洪禹传、吴重周、具后翼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场在于明日，试官无以推移备员，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注书宋秀衡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赞善金干处，则以为，臣之投章径归之罪，万殒难赎，敢陈一疏，冀蒙严诛，不料圣度天大，反示优容，以温纶而代严斧，回死罪而置生道，臣益增惶悚，无地自容，圣恩冞隆，分义至严，何敢一向逋慢，以益其为不恭之罪哉？第臣扶病匍匐，仅到故山，而重得毒痁，已经三次，气息奄奄，望死如咫，更无筋力，可以运动，伏枕呻吟，但有涕泣。伏乞圣慈，俯赐矜察，镌削职名，不复检举，俾此朝暮之命，得以安意就尽，实终始生成之恩也。且念史官久辱草莱，微分之不安，病怀之悯蹙，已不可言，而官家传厨，贻弊不赀，即臣负何之中，又添一罪，亦望亟命召还史官，以便公私，不胜万幸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为白卧乎事。踏启字。

9月9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偕来〉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病〉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杆城郡守金养谦，高阳郡守金后衍。

○李箕镇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铉辅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朴圣辂，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徐宗燮，以西学兼教授，今日成均馆儒生节制时，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弘文馆副校理徐宗燮，副修撰权𥛚，以上下番入直矣，权𥛚移拜正言，下番既已阙直，徐宗燮又以bb西b学教授，九日制进去，出榜早晩，有未可知。校理李瑜，修撰徐宗伋，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义禁府言启曰，承文院副正字金汴光拿推事，传旨启下矣。金汴光，时在忠清道槐山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忠清监司状启，刑曹粘目，保宁前县监卢三邦，礼山前县监朴来羽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卢三邦，自任所，时未上来，朴来羽，时在忠清道忠州地本家云，并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成震龄，时在全罗道玉果县试所，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杂科初试，在于今日，而典医监提调洪禹传，以本职之尚未出肃，不得举行，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箕镇曰，都承旨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

○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箕镇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箕镇启曰，忠清监司申昉，疏批已下，即为牌招肃拜，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以武一所差备官意言启曰，科规则六两当为先试，而今则不然，京外举子，极其数多，在前如此之时，例有柳叶箭四贯革，先为试取之规，今亦依此例，以柳叶箭四贯革，先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凡诸科举，六两先试，而庭试异于他科，京外举子，极其数多，在前如此之时，有柳叶箭四贯革先试之例矣。京外举子之数，至于一万四千七十馀人之多，今亦依近例，以四贯革柳叶箭先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铉辅曰，日昨诞日方物物膳，勿为封进事，判付中，大殿诞日适在于前，故先言大殿，而又言两东朝外，各殿诞日方物物膳，使之勿为封进矣。所谓及字，乃照管于各殿者，而今因湖南方物单子，更阅伊时判付，则及字，想必连观于两东朝诞日物膳之上矣。两东朝诞日方物物膳，及虽各殿诞日，两东朝封进者外，大殿与各殿诞日及两明日方物物膳，今年则并勿封进，而两东朝两明日封进，则亦不入于勿封之中矣。以此更为分付三南事，言于该曹。

○洪铉辅，以兵曹言启曰，即因庭试武科初试一二所启辞，两所各加立二贯革事，入启，允下矣。当初节目中，以四贯革改付标以入，而差备官各四员，加磨炼，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因京畿水使李翊汉上疏批旨中，骑布事，一依炮保例，以有风力守令，定差使员，直纳该曹事，命下矣。骑步布上纳之规，一年内例为六当番，每当前月二十五日上番军点考时，各道差使员，一一领来，与本曹郞厅眼同捧纳，而其间猾吏之作奸者，随现枭示之意，严明定式，且此外诸色所捧，奸弊百出，莫可收拾，亦不可不一体变通矣。禁军保袱直，扈辇队保人、馀丁等价布，皆是一年一次当纳之类，此则使最后当番差员，一时领纳，则该吏弄奸之习，列邑未收之弊，可以少除，而本曹经用，庶得有裕矣。以此意，并为知委于京畿、忠清、黄海、江原、全罗、庆尚、平安等道监兵使处，使之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居首进士任守迪直赴殿试，之次进士洪启章直赴会试，生员李征台，幼学申思显，进士李基成，生员徐宗镇、睦时敬，进士兪业基，各给一分。

○都承旨柳复明疏曰，伏以臣猥膺圣擢，久据迩列，了无一事仰答殊宠，夙夜忧惧，寝食不安，乃于千万意襮，遽有长席新命，臣惊感羞汗，诚莫知置身之所。夫喉舌之职，孰是等闲，而至于一院之首，位任最重，当品之除，地望尤别，故自上简注，必加难慎，从前膺是任者，绝无而罕有，苟非望实俱优，则莫敢居焉。念臣才驽而质钝，学蒙而识浅，百不犹人，一无可取，伎俩毕露，衅疣层出，圣明照临，夫岂不察，而忽于人望之外，有此不敢当之误恩，臣诚不识其何为而致斯也。臣虽至愚，亦知是职名器至重，责任不轻，在臣本分，万万难堪，则何敢徒恃宠私，不恤公议，晏然承当，若固有之者哉？前后践历，涯分己滥，又加之以分外之一重担，其尤何以堪之，而臣是何人，半岁之中，次第推迁，有若真有才实可堪擢用者然，不知则哲之明，奚取于无状一贱臣，而恩数之稠洊，至于此哉？此不惟臣之梦想，而所不及，亦恐非圣明重官方之本意也。窃念公论之地，必有驳正之举，而恭俟累日，迄未有闻，昨于筵席，至勤特招之命，而竟未祗赴，圣度宽假，亦靳例勘，惶闷抑塞，不得不冒陈至恳。伏乞圣明，特赐谅察，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仍治臣逋慢之罪，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知申新命，予意岂偶然哉，而抑亦有古例，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长兴出身金成大疏曰，伏以臣闻安不忘危，圣人之至戒，阴自绸缪，有国之远图，是以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又曰，预备虞古之善政，盖其兵甲之练，器械之备，每勤乎创乱之际，而易忽于升平之后也。臣窃瞷殿下，有聪明睿智不世出之姿，有发扬蹈厉大有为之志，继宁陵、肃庙之志，而至痛每切于齐襄之复仇矣，开圣经贤传之讲，而圣念恒轸于重门之击柝矣。亦尝除吏于庭射，而武臣耸欣，颁缰于禁旅，而壮士曲踊，臣固知临御之后，大圣人所为，出于寻当万万，而向所谓安不忘危，阴自绸缪之策，亦可期因此而有所兴起者矣。然而衣袽之戒，防患之念，独未及于器械之利钝，臣窃慨之。臣闻汉臣鼂错之言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与敌臣。又闻诸葛亮之言曰，用兵之道，器械为先，信乎缓急预备，无过于器械也。第以我国之兵器论之，临陈推敌，发辄毙贼者，无过于片箭，即南蛮所谓尔国之童箭最可畏者也。然而片箭之为技，必得善射之手，然后方可中的，而矢力不及于百步之外，此所谓射不及远，与无射同者也。重以苍黄急遽之际，虽择善手而射之，激矢之穿掌，十常八九，是以古人创出弓弩之法，盖其矢力，能及于五百步，而一弦具十矣，连弩相伏，则一人引绳，万弩具发者也。马陵厐涓之擒，木门张郃之毙，至于新罗金庾信之戡定诸贼，莫不赖此而得力，然而世远人亡，书残器缺，不复有能解于此者。前德源府使臣边震英，即古战亡臣应井之曾孙，而甲子抗节之臣，朴荣臣之外孙也。痛国耻之未雪，慨古器之已亡，粤自童年，刻意经营，钩桑为弓，折柳为矢，积年穿习，始制其法，每一机载一矢，则几至六七百步，载五矢，则几至三四百步，载十矢，则可至数百许步。贼在于上，则仰其机而射之，贼在于下，则俯其机而射之，远则大开其弦，近则小开其弦，如桔槹之俯仰，而随便措置，如熟鞣之弛张，而惟意远近，一设其机之后，则虽妇人童子，省括于度则释之。由此论之，一弦十矢，则可当百发百中之士，十手远开其弦，则可当七百步五百步之十片箭，虽妇人童子，亦能射之，则是使妇人童子，皆可化以为逄萌，由基化之于大炮之轮放，矢镞透坚，功力不啻百倍，而且以兵法言之，贼在百步之内，始乃放铳射矢，而此则贼在数百步之外，尚能及焉，亦岂非利器耶？粤在丙申年间，震英适除甲山府使，造弩三十馀机，以试险厄之处，果其矢力甚疾，能穿坚甲，故其时绣衣臣崔尚履，到甲山府，见其弩弓之教，称讃不已，多赏其教士，而其后故判书臣权尚游，为守御使时，亦见此制，以为军器中第一利器，依其制样，数百馀机，将欲启闻，令八方监兵水营及在京五军门，各造数万馀机，以备不虞之用矣。不幸辛丑以后，此计未遂，赍志而没，有识之叹惜，迄于今未已。厥后庆尚监司臣李世瑾知此妙制，亦造四十馀机，其试用之际，称善不已，且即今平安监司臣尹宪柱，曾在咸镜监司时，见此弩解，亦知利器，即为开刊，欲使当世之人，以为教习，而垂法于后世，若是无益之军物，则数三重臣，岂能若是耶？不特此也，故左议政臣李颐命，故判书臣闵镇厚亦知其利器，送写字官于震英家，书其弩解一卷，欲达于榻前之际，适以他事，遭严旨未及陈禀而出，此弩虽利，国家则全然不知，终不得设施，岂不慨惜哉？盖我国道路之险夷，山川之阻厄，无异于井陉、马陵之固，莫非伏弩之处也。两南则有鸟岭、秋风、八岭等处，两西则有晓星、洞仙处，咸镜则有铁岭、咸关、磨天等五六处，此乃南北贼路，而苟不备之于无虞之时，则脱有事变，将何以御之耶？淮阳、铁岭之南，安边、铁岭之北，三方之险，又在于其间，造弩之材，多出于此地，设置弩营于此地，然后使淮阳、安边两府使兼防御使，表里相须，且置节度使于春川，使之摠察诸道险厄等处，各置弩千馀机，因置弩镇，弩军数百名定出，与束伍例作队，而十名式轮次守直，又定教师，使之教习弩军，则八方僧尼辈，不啻千万人，而皆避役之类也。使诸道各官，选本乡僧，以充其额，则此亦一当百也。其馀僧徒，皆属于弩营，则屡万丁兵，不难得也，亦岂非大有益于兵家者耶？大槪弓弩之利，不但利于险厄之处，水战陆战与攻守远近，莫不利也，则国家御敌之具，孰大于此者耶？以此推之，则弩弓之用，无不合于八路，而中最紧者，乃北方也。臣虽生长于南方，多年往来于北方，故其地之事情，亦尝洞知，臣请冒死而陈之。向年清使来到北方，凿山通路之际，北方人心，以此为惧，近万民户，扶老携幼，预避于太白山下，千里远程，步穷食尽，饿死于道路者多，流散于四方者众，其时惨目伤心，有不忍言者矣。适会甲山府使边震英，造此弓弩，以为御敌之具，此弩之用，足当数万铁骑也。人心，以此稍慰，而瓜递之后，迄无设施之举，民心之落莫尤切。呜呼，一天之深羞尚戴，百年之胡运将讫，此正忠臣志士之发愤忘身之秋也，内外军门炼兵喆戎之日也，而有此良器，终不得设施于北方及各道各军门，岂不慨惜于心哉？傥于燕闲之暇，得此方寸之地，取览弩解后，使震英，指阵图状，则宋朝率攻之制，岂独专美于古，而越人不龟之封，亦似无害于圣朝用人之道。人臣早习武艺，名编武科，国恩之罔极，图报无路，臣虽无似，粗解兵流，亦知弓弩之大有益于边备，每欲一陈于宸严之下，而迹涉猥越，趦趄至今，幸逢圣明之世，冒万死，敢此烦达而条陈，即是昔年大臣重臣所尝讲定，欲奏于天陛而未果者也。伏愿圣慈，不以人微而废言，即下此疏于庙堂，商确设行，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工曹参判洪禹传疏曰，伏以朴遫贱臣，年又衰迟，自经祸谪以来，惟有羿彀馀魂，寄在空壳，而精华神识，盖已消落殆尽，不复堪当世之用久矣。只缘恩造偏隆，明时难诀，优游田里之愿，姑且倚阁一边，窃欲以筋力奔走，少效报塞之图，有除辄赴，不敢辞避，而至于此时谏长之任，自知决不可堪，血疏祈免，非出餙让，未蒙矜递，逃遁不得，黾勉尸职，将及一朔，居怀兢惕，殆不能一日安矣。迺者水部陞擢之命，忽及于千万梦想之外，未知圣明，奚取于羸老无用之一弃物，而荣遇之过隆，乃至于此也？臣于此，愧甚而汗，感极而涕，诚莫知措躬之所也。噫，命德之秩，何等尊重，而官人之道，贵在难慎，则如臣无似，顾何敢当此恩数，而在心之简，亦岂宜屑越至此乎？又况中挑除官，本非熙朝之美事，前世哲王，间有行之，而亦不必有可奖可用之实，然后陞之擢之，要以宠异于当世，而若臣则身居言地，孤负职责，目见国贼未讨，圣诬未雪，而如鹰逐雀之义，臣未奋焉，坐使君德日亢，谏路日枳，而纳约自牖之诚，臣未效焉，即此而论，则免得刑墨，亦云幸矣，尚可侈之以宠异之典乎？然则内降恩除，固已大骇观听，而以罪为宠，亦将重损于大明黜陟之政矣，臣虽欲贪荣感恩，冒昧承当，其为上累则哲之明，下取从他之笑，何哉？玆于恩擢之下，渐惶退缩，静公议而侧听累日，尚无驳正之论，一向泯伏，bb似b涉慢蹇，不得不露章控吁于宸严之下，伏愿圣明，俯赐谅察，将臣所叨职名及新资级，并许收还，以重名器，以安微分焉。臣治疏欲上，而适值国忌，未果呈彻，方深闷蹙之际，以庭试武科初试试官，天押狎至，而格外误恩，既难苟然承受，惶愧愚忱，尚未一暴天听，则其在廉义，不可冒出，玆不兔荐违严召，自陷逋慢之科，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乞被重勘，以警具僚，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必不违乎公议，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判敦宁黄钦疏曰，伏以日月迅迈，先大王练事，倏焉以过，伏惟圣情追慕，益复罔极，顾臣年迫九耋，疾病沈淹，户庭之内，亦难运动，数日之程，无以自力于练祥之日，进伏官门，左右扶挟，仅成拜跪之礼，略伸哀疚之忱，而终不得致身京辇，趋参陪祭之列，情礼缺矣，分义亏矣，有臣如此，生不如死，北望云天，但有涕泪。仍念臣于春间，猥陈癃病实状，冀解所带职名，而圣批不许，至有待和暖上来之教，臣于此，抑菀闷塞，迄不自定，使臣筋力精神，如有一分可强之势，则岂不欲一进天陛，仰瞻耿光，而为退死丘园之计也哉？只缘年衰病痼，远蛰乡庐，跋涉登途，其势末由，竟违召命，罪戾层积，而矧玆敦府之职，虽曰闲局，秩是崇品，而垂死贱臣，半年虚带，私心惶惧，姑舍勿论，其于朝家设官之意，恐不当如是也。且臣新叨医署提举，固知圣慈俯念臣老病所须之资，而有此除命，恩至厚也，德至渥也，臣虽糜粉，有不可以仰报万一，而第伏念本署，虽无职责之可论，在乡仍带，亦有所不安于臣心者。伏乞圣明，俯赐谅察，特许递改臣本职及兼带，仍治臣违命之罪，以安私分，以严邦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勿过辞，俟得少间，上来行公。

○忠清监司申昉疏曰，伏以臣于梦想之外，忽叨湖臬新命，揣量才分，万不称近，一味缩伏，愧惧徒切，屡违召命，愆邮莫赎，惟俟谴何之加，以正逋慢之罪，不意圣度天大，卒从轻勘，是圣上视臣，为随例餙让，犹可催迫而勉赴也，臣之闷蹙，于是益甚，诚莫知置身之所也。窃念湖西一路，物众地大，事务繁重，自前朝家之差遣方面者，必加审慎，而今臣性本疏懒，全乏才具，不闲政术，不耐烦剧，兼且苦疾在身，岁加月增，神识耗短，肌肉减铄，痰火上冲，则闷塞欲绝，风眩间发，则昏倒弥日，似此病形，虽京司闲漫之职，尚有僵仆之虑，今若迫于朝令，强担重务，则死生可念，若欲瞻顾私计，稍恤性命，则废事为罪，以此以彼，实无两便之道，去留俱难，冰炭交中，臣之情势，其亦闷矣。况今湖中大歉，五十馀州生民之命，悬于道臣，臣又不自量度，率尔趋赴，则公私狼狈，有不可言，与其既赴而偾误国事，自速罪戾，无宁甘心慢命之诛，被谴于未赴之前，此臣所以自划于心，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然，此则犹以臣一身言之者，而若臣私情之切迫，尤有所万万难强者。臣有老父，年在望七，羸瘁衰病，殆若八九十笃老之人，常在床褥，澟澟度日，家中凡事，臣皆替管，以至累世祭祀，亦须臣经纪，故臣之鳏居，于今三年，而细琐之事，靡不躬执，涤器具馔，皆经监视，臣若远出，则家无代劳之人，而本营又异于他道，家庙不可将往，将以此等勤劳，委之病亲，此岂臣情理之所可忍为者哉？且臣父自前月念后，偶患感冒，趁未和解，转辗弥留，四五日来，渐益危重，本病诸症，乘时迭作，真元内脱，形神外铄，食饮全却，转侧须人，昏昏惙惙，不能收拾，杂试药饵，未见分效，臣方煎泣扶护，无复意念及于他事，臣之形势，纵无许多难便之端，有不忍顷刻离侧者。设令父病，幸即少痊，得免危境，老人气力，经此大病，时月之内，万无苏完之望，而本道凡百，十分忙急，必须早自设施，可无后时之叹矣，其何等待臣身，一任癏旷哉？伏惟圣明在上，以孝为理，凡在群下之以亲病陈吁者，靡不曲谅，辄赐体念，况臣恳迫之情，宜蒙矜愍，必有以处分。玆暴血恳，仰吁宸听，伏乞圣慈，俯垂哀怜，特许递改，仍命攸司，勘臣负犯，俾得专意救护，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速往钦哉。

○执义李圣龙疏曰，伏以臣之情地，固不宜复玷清涂，而春坊之职，稍异于偾败之台地，且当国练隔日，严召之下，不得不黾勉出肃，僚员不备，久滞禁直，欲辞未辞，一味愧惧，即于千万不意，遽叨柏府新除，惊惶感激，益不知所出也。臣本无似，最居人下，而滥被两朝殊恩，忝叨台职，殆近十数，曾未有一言一议，得以裨补明时，心常愧忸，若无所容，况且疏迃特甚，半世冥墑，至于向日事而狼狈极矣。玆事委折，圣明或已俯烛，今不敢复为𫌨缕，以益其猥屑之诛，而若臣所遭，诚是前后处台阁者，罕有之深耻也。崖异败事之罪名，既压在身上，而至于违约二字，尤是士夫之耻行，虽臣心较然，内省不疚，而若使臣平日言行，小得见信于同朝之间，则岂可以此等之目，轻易相加哉？臣之俯仰惭恧，必欲自划者，诚出于万不获已也。臣之所复叨者，乃前日之职也，臣之所欲言者，乃前日之论也，犹且放倒廉隅，淟涊苟冒，则臣身之进退无据，姑置勿论，其于辱朝庭而羞台阁，何哉？臣虽蠢然无耻，决不为此，千万思惟，道理甚明，圣明于此，亦必鉴照而俯恕矣。区区自守之志，诚有所不可变改者，玆敢悉暴情实，疾声仰吁，伏乞圣慈，俯谅臣情势之万万难强，亟赐镌削，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于台职，以谢人言，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臣方丐乞之不暇，岂宜迤及他说，而区区愿忠之念，亦不可以职名之必递，而有所自阻，故略将忧爱之忱，猥达宸严之听，伏惟澄省焉。臣窃伏闻，日昨筵中，因大臣讨罪之请，或虑有防于民忧国计，而天颜悲悒，玉音恳恻，此可圣上忧民之至意，而窃念人君之为国也，仁与义不可偏废，故讨罪忧民，本不相妨，古之忧民，无过于尧舜，而曾未闻急于民忧，而不遑于四凶之正罪，古之为邦，无过于孔子，而亦未闻急于国计，而未暇于正卯之致诛，则今玆圣教，臣窃讶惑，若使君臣上下，聚精会神，实心做去，则一边讨罪，一边救民，足可以恢恢有裕矣。设谓讨罪之议，有防于忧民，圣上果能亟恢睿断，早赐处分，则亦何至于迄今迁就，有妨于设施济民之道哉？不次之为，徒下悲切之教，反有欠于中和严重之气，于此于彼，顾何益哉？伏愿圣上，加勉于此等道理，使讨贼之义，救民之仁，得以并行而不悖焉。知申之职，位望自别，虽以古事及近例言之，辄皆以嘉善见除，间亦有重臣之带之者，盖所以重其任也。至于绯衣见带者，亦或有之，而绝为稀罕矣。伏见殿下，于近日，不少留难于是职，频加天点于当品，有若诸承宣之循序排次者然，臣谓官秩无渐之弊，不可不念也，惟殿下留意焉。论人之道，贵在审慎，虽凡官庶僚，除非有显然罪名，则固不宜容易句断。日昨宪臣之论藩臣也，其所胪列，无大段模捉，而直以麤鄙昏劣之目，一笔轻加，不少疑难，殊非清朝笃厚之风矣。朝家之趁即变通，固出于轸念本道形势，而今日遭劾明日出代，亦恐有歉于重方岳之道，臣窃慨然也。答曰，省疏具悉。筵教岂不欲并行之意耶？至于知申事，其人不堪，则虽有古例，不必轻加，其人可堪，而抑有古事，则遵旧以行，不亦美乎？前忠bb清b监事，尔言是矣，亦为民事之故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京畿儒生生员李世章等疏曰，伏以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之请，已有年所，而盛典旷而不举，公论菀而不伸，以致国是不一，士趋未定，其所关系，不特为昭代之阙典而已，将无以垂示后世，风励士林，兴儒化之本原，果安在哉？夫两贤之宏道邃学，固非臣等蠡测管窥所可斟酌，然其流风馀教，愈久不泯，而所闻于先生长老者则有之，请略撮其气禀之纯粹，学问之精深，渊源之正的，出处事功之卓异者，为殿下陈之。呜呼，刚方正直，光大炜烨，山岳之截立，河海之恢廓者，宋时烈之气像也，精明湛栗，莹澈无瑕，阳春而煦物，麟凤而瑞世者，宋浚吉之姿禀也。是以宋时烈，则大本先立，人欲退听，勇劈义利，信道不惑，力量宏大，而规模井然矣，宋浚吉，则查滓自小，易至融化，识见精透，超诣理致，清明在躬，而器度和粹矣。若其居敬穷理，一主乎朱子之法门，义精仁熟，蔚然为圣德之君子，而拒诐淫恢正道，可以垂世而范俗，则此两贤之所同也。其学问之功，造道之极，有如是者，而至于渊源所自，则两贤之学，俱得之于文元公臣金长生之门，为文纯公臣李滉，文成公臣李珥，文简公臣成浑之嫡传，此实东方性学之统，而邹鲁洛建之正派也。至今湖、甸之间，馀化覃曁，士知谈孔、朱而讲性道者，是谁之功也？若以其出处事功言之，又有大者，当孝庙奋发之际，俱被不世之遇，处于宾师之位，其所以讨论经幄，讲究治道者，专在于人主一心之微，天理人欲之辨，期挽世道，陶铸至治，而丙丁以后，天崩地坼，冠屦倒置，义理斁绝，人不得为人，故宋时烈，首赞圣祖，以复雠刷耻，为一生家计，苦心极力，死生以之，幄对之绸缪，手札之丁宁，莫非明天理正人心，而宋浚吉亦志同意合，交相勉励，昭融契合，密勿经营，不忧国力之委弱，不顾时势之臲卼，惟欲尊中国而攘夷狄，终始一心，如日星之昭，河汉之东，虽弓剑遽遗，志事未终，而义理由此而大明，伦常赖此不坠，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而环东土数千里，得免于夷狄禽兽之域者，是非两贤之功乎？此非臣等之私言，实一国之所共诵也。夫以两贤卓绝之道德，炳烺之事业，俱为百世之宗师，则是将踵诸金长生之后，即跻圣祀之列者，不暇片说而可知，不待一日而可决，顾今亦已晩矣。顷年畿、湖两道之疏，既已先发，而其疏虽出于畿、湖，其论则举国之所同也。是故先大王，即下令该曹禀处之教，而只缘其时该曹多务，趁未回启，不幸厥后，斯文阳九，邪说交诬，未及举行之际，奄值仙驭之宾天，悲遑哀疚，未暇陈请，士林师友之间，其所以抑菀而痛叹者，亦何尝一日忘哉？此非臣等之抑菀而已。两贤之道德学问，圣明之无不洞烛，搢绅章甫之所共知，何待一二言之褒扬乎？粤在丁酉，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从享之事，圣明已亲见矣，其时肃宗大王，于馆学批旨中，极举其道德之实，而特命礼官，亟举缛仪，不复俯询于庭议，而片言即行，此可见先大王之圣断廓然，无所持疑之圣心，则群下之所仰勉，殿下之所继述者，不在于此乎？呜呼，惟我景宗大王，在东宫时，肃宗大王命之以精一之训，末又以斯文为托，而授受之辞，炳如日星。殿下于此，亦已服膺遵承，而其所以尊贤，不啻若嘉祐之于朱文公，况我肃宗大王，手书两贤之院额，特寓尊尚之诚心，以为缵承圣祖，昭示后嗣，则今日崇报之举，亦所以体肃庙之遗意也在此，圣明尤有一重担负矣。臣等玆敢倡率多士，齐声叫阍者，只望殿下，乾断之快然，伏愿殿下，勿以言出于草野而忽之，当断即断，无少留难，因命有司之臣，亟举从享之典，以耸百代之瞻聆，以慰士林之颙望，则世道幸甚，斯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尊贤重道之诚，予甚嘉之，而但玆事重大，不可轻议也。疏录，生员李世章，幼学赵汉雄、李昉、李德升、李蘅、崔凤文、李垕、金洙老、兪彦弼、韩圣纵、沈滢、姜万溥、辛圣一、崔浣、李万泰、柳俒、赵国宾、柳万枢、金致裕、金渭老、权万重、金鹤老、权万鼎、赵世胤、李光朝、李必著、李遇培、赵汉兴、李震郁、洪启显、李震元、吴宗周、李瑾、崔琓、申㙫、沈潮，进士洪有征，幼学沈渻、吴思永、李�、吴泌、李邲、吴汲、李德一、任弘休、任锡彻、李郯、禹鼎德、任裕、李郃、黄九河、任弘泰、李百源、安梦龙、任恬、李昌一、洪夏范、任謇、洪梦协、李万植、李震辉、具大征、边重烨、李颐寿、梁益善、李显成、沈寿观、沈逵、李彭龄、沈逌、辛圣彦、安梦暄、兪汉龙、柳盒、兪彦嵩、柳翕、兪彦华、白尚瑜、李遂龙、沈廷益、苏鏶、许𬇕、李壄、许激、李宜纯、许溥、吴圣鲁、许𬇹、李奎、元潗、许灌、李泌、李德齐、奉日就、李天济、李震恒、洪橹、李世蕃、洪枢、韩圣继、李世芳、洪龟叙、韩圣后、李世楦、洪箕叙、韩元锡、洪时叙、韩喜朝、李世枢、洪禹叙、李世弘、柳奎圣、洪天叙、安綍、洪命叙、郑道一、林再华、洪夏叙、李澳、洪受禹、李泽、郑载熙、朴万瑞、郑塾、许箜、朴湸、许重，进士郑泰熙，幼学尹希奭、尹希说、兪彦贞、杨处垕、韩圣揆、李基福、李仁国、金翼祥、李楦、李仁宅、金珪、李檀、安锡祚、韩处朝、李仁复、柳万祉、具寿最、辛右说、韩重弼、申思诚、宋夏挺、郑道兴、李光植、李尚绛、郑相、边重光、南宫锺、李蓍恒、李万济、李台茂。

9月10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bb拜b〉。左承旨李箕镇〈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下霜。

○下直，高灵县监沈宝贤，恩津县监金圣运，青山县监沈师圣。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铉辅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都承旨柳复明初度呈辞，传于李箕镇曰，昨日台臣之疏，非谓人之不堪，不过勉戒之意，则昨日承批，今又寻单，殊涉太过，此单还给，仍即牌招察任。

○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箕镇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箕镇启曰，忠清监司申昉，昨日承批之后，违牌不进，今日又不出肃，特教催促之下，如是撕捱，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人臣事君之义，截严而且重，虽有大段情势之难安，已尽开释之后，则分义道理，不敢一向撕捱。况兵判所遭，非职事之故也，于本职少无可嫌，而既出复入，引嫌太过，虽于本职有嫌端，亦不可如是。且前后批旨及特教，剖心曲而开释无馀，则一向违牌，无意承命，此由于因予诚浅，不能感动臣邻之致，而为臣子者，徒守过重之廉隅，不思事体之重，岂有如许道理耶？虽阅岁旷职，予志固定，决难许递，上下相持，徒伤事体，兵判之思，岂不及此乎？殊涉未安，即为牌招。

○传于李箕镇曰，左参赞赵道彬所遭向日台言，予洞知其过当，而前后开释，备尽无馀，则设有如台言者也，因其子之故，违君父之命，岂有如许道理？而况其不然者乎？其在事体，未知其得当，即为牌招察任。

○朴圣辂，以礼曹言启曰，传曰，日昨方物物膳勿为封进事判付中，大殿诞日适在于前，故先言大殿，而又言两东朝外，各殿诞日方物物膳，使之勿为封进矣。所谓及字，乃照管于各殿者，而今因湖南方物单子，更阅伊时判付，则及字想必连观于两东朝诞日物膳之上矣。两东朝诞日方物物膳，及虽各殿诞日，两东朝封进者外，大殿与各殿诞日及两名日方物物膳，今年则并勿封进，而两东朝两名日封进，则亦不入于勿封之中矣，以此更为，分付三南事，言于该曹事，传教矣。当依圣教，即为分付，而大殿诞日只隔数日，三南方物想已上来，两东朝所封方物物膳外，大殿方物，则既有勿封之命，还为下送事，分付，何如？传曰，既已上来者，则还送亦有弊，未上来者，分付，可也。

○又以礼曹言启曰，三南所封三名日大殿方物物膳，今年则并勿封进事，传教矣。济州牧乃是湖南属邑，而曾前以年凶，诸道方物，虽有权减之时，济州牧使所封三名日方物，则仍有封进之规，今亦依前例封进之意，分付，何如？传曰，朝家轸海岛，与他有异，今年则特为一体勿封，可也。

○洪铉辅，以御营厅言启曰，各军门外中日设技人赐马事，已有定夺矣。本厅领军哨官前万户李庆肇，出身郑东尹，今月初九日中日时，柳叶箭一巡，俱以五中，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因御史书启，备局覆启内，江原道歙谷县，与咸镜道安边府所争黄龙山，令京兆发遣郞厅摘捍书启事，允下矣。本府判官李天耆，今方发送，郞厅及书吏所骑马，令该曹依例给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初十日，幼学禹洪协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遇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监司状启，刑曹粘目，灵岩前郡守李喜济，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喜济时在忠清道忠州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初十日，私奴金己民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春赫，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箕镇，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说书韩显謩，连日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径出，下番将未免阙直，司书金应福在外，兼司书李秉泰本职未肃拜，兼说书申鲁呈辞，他无入直之员，兼司书李秉泰，兼说书申鲁，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兼司书李秉泰兼说书申鲁牌招事，允下矣。今以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铉辅曰，夜对为之。

○备忘记，长番内官申致夏，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从重推考。

○朴圣辂启曰，即者说书韩显謩，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说书韩显謩疏曰，伏以臣向在直中，猥陈情悃，曲蒙恩暇，归省病母，及时疗治，幸获全安，感祝鸿恩，糜粉难酬，而第臣老母，宿病深痼，正气已败，乍有感伤，辄至弥留，顷病馀症，久执不废，寝啖未复，尚悬枕席，在臣情私，岂容暂时离舍？而只以番事苟简，忍情持被，已有七日矣。即闻臣母病，两冷攸触，疾势猝剧，种种症形，俱系不细，臣闻来方寸煎灼，不能顷刻自定，玆敢急投短章，径出禁门，孝治之下，情或可恕，而率意而作，罪难逭诛。伏乞圣慈，察臣至情，削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仍治擅离直次之罪，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庆尚监司赵荣福疏曰，伏以日月迅迈，国练奄过，伏惟圣上哀慕冞切，何以堪处？顾此微臣，职忝外藩，不得随参陪祭之列，北望宸极，悲号靡逮，臣本庸碌，百不犹人，而猥膺重寄，求递不得，到营之初，遽值暵干，末后狞风，尤极非常，毋论苗苗䅎稙，田种山耕，无不惨被其灾害，七十一州之间，虽或有彼善于此者，而都不免为前古所无之惨凶矣。臣于巡审时，见老少男女，持瓢遍野，有所撷采，问之则谓正当纳稼之时，野无挂镰之谷，遂将此荒田中自生之稷，作糜粥以度日云。臣闻来惨怛，不觉涕泫，诚欲尽此景色，仰备乙览，而古人既有行之者，窃有嫌于蹈袭，玆不敢耳。然伏惟我殿下即祚以来，恤民是先，如伤之念，屡发于丝纶，若保之诚，感泣乎鬼神，则清燕之暇，想像此状，得无测然于中者否乎？噫，国之兴亡，系于人心之离合，人心离合之机，只在于一政令间，可不惧哉。臣于沿路，民人等，十百成群，拥车哀诉，乞其济活，或谓野无所收，愿为亲审，争相夺骖，东奔西走，臣之行止，亦不得自由，盖缘民心，急于救死，有不可暇顾而然也。明末闯贼，非[亦]非别人，不过引[因]岁凶不得料生，而且被县官不恤，遂相聚为贼，焰焰之势，终至燎原，臣为是之惧，辄以温言喩之曰，方今圣主在上，轸恤民隐，靡不用极，必不使尔等，至于塡壑。民之闻之者，或有垂泣感祝而退者，不审殿下，(将))将何以拯济此一方滨死之民命，以副其喁望耶？臣昨以补赈等数三事状闻，此则在庙堂禀旨变通之如何，而第臣于本道储置米一万石及战兵船米六千石划给湖南事，窃有所慨然而惭恧者。臣七月初，已知其凶歉之判断，而前后状启中，不敢为张大过实之言，只以耳目所闻见者上闻，故朝家未详本道年事之大歉，置之于湖南之次，此实臣之罪，而臣方且以道内赈谷之不赡，状请他道之移粟，而朝家无所听施，反令转贷于湖南，夫湖南、岭南，同一民也，同一荒也，而朝家顾恤之道，轻重悬殊，抑何故耶？臣人微言轻，未能见信于朝廷，使亿万生灵，失其口吻之谷，其所以怨咎臣者，将无所不至，臣何颜面，仍冒重任，以临一道之民庶哉？伏乞圣明，特递臣藩任，仍治臣不胜职之罪，而回授可堪之人，使七十州饥民，得免颠连之患焉。臣于引罪乞免之章，不宜赘贡他说，而事系臣营，敢此附陈，惟圣明，勿谓烦琐而澄省焉。臣前月，得见户曹关文，则因内需司牒呈，以鲸鱼眼、须征送事，有监税官金廷泰等严刑定配之判付，臣即严查各人，则所谓金廷泰，乃前监司臣权以镇之幕属，而家在湖中，故不得囚治，色吏申彦秀、迎日浦民金泰征，则或亲自究问，或令地方官查报。盖于今春，彦秀等，得浮出三鲸于迎日浦口，不与宫差，分其利而自专之矣。臣又推觅鲸眼与须，则彦秀等，称以三个眼，腐烂见失，而只纳其三眼及数片小须，臣于特命之下，不敢慢忽，仍并严囚矣。第伏念鲸眼，只是微细之物，元非紧切之用，而该宫敢以刻期征纳之意，至烦天听，殊涉猥屑，而殿下无所退斥，遽有此无严痛骇之教，至下定配之命，臣固知殿下之意，不在于鲸眼，而窃恐遐方小民，必谓殿下，为一鲸眼有此处分也。噫，投珠于谷，抵璧于山，即不贵异物之意也。伏惟我圣上昭俭之德，何尝有嫌于古之圣王，而今因数个无用之细物，以致远方听闻之疑惑，以臣区区过虑，或恐有累于圣德，不敢以藩臣自外，略此烦渎于四聪之下，伏乞圣明，俯垂察纳，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上款事，更令庙堂禀处，下款事，非鲸眼之故也。先朝累次前判下，而监色辈不遵启下公事，肆然侵虐之状，极为痛骇，故更引先朝判付，使之惩治，而鲸眼等事，不为举论于判付，而亦无依施二字，则非征纳之意，于此可见，予岂惜微物而为此举乎？鲸眼自本道剖去，明示予意焉，卿其勿辞察任。

○大丘业儒玄致德疏曰，伏以臣不量才分，裹足千里，叫呼九重，极涉僭逾，罪在罔赦，而臣鼓舞于鸢飞鱼跃之天，涵囿乎化毓流行之间，作为化理中一物，忧爱之忱，寤寐而耿耿，则安敢以烦猥为罪，而不陈刍荛之说，以效一得之愚乎？玆敢不避斧钺之诛，仰干天聪，伏愿殿下，不以人废言，试垂察焉。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曰，国依于民，民依于国。然则国安而民不保者，未之有也，民保而国不安者，亦未之有也，而保民之道，莫先于发政施仁，发施之要，不出乎革去民弊而已。我国不幸，处在南北两间，生民徭役，比他最重，而圣上继承，贤臣赞襄，取于民有法，而贡于上有节。又曰，军布，内以京军门，外以戍卒之边备，而定制严划，一从所业，以应其役，故古所谓座首布、别监布者，至今恒谈，士农各修其职，风俗醇厚，民物富盛矣。近古以来，纪纲渐弛，人心极恶，而奸伪百出，外方之做作色目，凭公侵渔者，亦极浩繁，故庶民辈各出图身之计，或以幼学入籍，或以行赂投歇之间，名分紊乱，公道不立，虽是乡曲间两班称云者，庶孽之属，皆称幼学，远避身役，故一境之内，从军者几稀，而独于穷民，偏被其役，生发未燥，旋即充军，一家之内，若有二三子，则其所身布，多至五六疋之馀，连年备纳，力不堪当，卖藏卖土，以至流散者，专出于富户之滥称幼学，奸民之投属歇役之故也。无一毫补于国，而反有害于穷民，则正所谓蠧国之辈，而以是土地人民，虽不减于曩时，国家之汲汲，生民之遑遑，未有甚于今日。而抑亦一夫两疋之役，自是金石常典，虽孩童从军者，便知竭力备纳之不暇，而至于运价与人情之物，称以后木，各其任掌等，一倂叠征之际，小或未及，则食鼎与衣服，威力夺取，赤手之氓，呼泣于道路，其为景像，有不忍言者。军士逃亡，限十年代頉，法意所在，而即今奸巧特甚，作为弄幻之良饵，逃亡军有族之形势者，则符同色吏，即为頉下，无族之形势者，则丐乞他方，虽或身死，不出检状，其势固然，而凭借谬规，转转横侵，其所谓白骨征布者，实出于此也。邻族难支，十室九空，其为涂炭之状，到此极矣。以杂頉充代事，闲丁推捉之际，富民虽有年壮者，自然得免，贫民无论儿弱，终被军役，而残民无告，倒悬如此，从何保全也？往在庚子之岁，自庙堂曲陈生民涂炭之状，特下变通之令，而吾民无禄，天运中丕[中否]，为民甦残之策，终归空谈，草泽生灵，腐心呜泣，而继之以流涕者也。夫为政之道，莫先于救民，救民之政，莫急于凶荒，况今年穑事大歉，前头保民之策，在所当急，而臣闻汉臣董仲舒之言曰，为政不行，当更化之，乃可理也。宋臣胡寅之言曰，捐之益之，与时宜之。当今甦民之举，其不在于变通之时宜乎？窃伏念国家升平已过百年，列邑所在还谷籴粜，逐年厥数无限，已捧为未捧，未捧为已捧者，滔滔皆是，而其中土豪与官属辈，有若自己之物，而多数受食后，攀缘形势，仍为不纳，以致年久荡减之境，其为瞒私欺公之弊，莫此为甚。还谷系是军需，而自国家，前无取用之事，则以各其邑元别会谷馀耗，宁为出给其京外所纳军布駄价，使之输运，其为遗惠，莫大于此，而且今见失于奸猾之辈，犹不若以除军民叠征之弊也。至于外方儒校生，使其都事，春秋额内外区别试讲，盖出于培养人才之盛意，而人心不古，凡民之子枝，不计俊秀与否，瞰其家产，无数募入，而及其取讲，额内儒生，则厌苦讲学，晏然退坐，只以校生辈，分作额内外，欺公修案，使之应讲，其蔑法偸便之习，不特可骇，而取讲之际，亦不无用情于都事所带下人之事，则试讲之法，少无实效，而反作行赂之弊，揆以国体，亦不寒心哉？臣愚贱虑，都事试讲，莫如依旧例革废，所谓逃亡军士，随其风约所报，捧招邻族，即为悬頉，并其老除物故之军，凭核实数后，详考帐籍，滥称幼学校院生，及称曰闲散而不务学业者，并为抄出，亦依旧例每年秋，各其邑严正取讲，才落者尽充其军，断不挠贷，则厌避趋学者，有若避网之鱼，人才可劝，而军政重修也。若干未尽阙额，以壮实闲良，自其面搜报事，定式分付，而外方之京衙门诸邑军及水陆军，元武学行伍军，与涂治器械自作匠人之外，官武学、儿武学募属各保人，或称业武或称杂职而闲游者，假录军官，而应一疋者，及混称杂色匠人之名，而私相受布之类，并令明查汰除，一边收布上纳，一边随补于京外诸军元额有頉之代，而只存旧制，则依公营私，冒法受布之人，付托土豪，滥称幼学之辈，恣行贿赂，图占歇役之类，不得措其手，而侵征邻族之患，凭借收敛之举，欺公弄幻之弊，一切扫斥矣。殿下即位之初，累下宥音，罔非思所有保民之至教，民虽老羸癃疾，愿须臾毋死，思见新化之盛矣。傥于此际，尽祛此弊，则军役均歇，学校乃兴，而哀此转连丐乞失所之氓，各得其归，夫夫妇妇，永乐于太平之世矣，岂不大哉，岂不休哉？当今时弊，不特此也，而难遍以疏举，故撮其急先变通者三条，并录以达，伏乞亟令庙堂，参究取舍，赦猥滥之罪，纳献芹之忱，千万至祝。一，军民之逃亡移居，莫此时若也。守令之日日听断，无非侵征邻族之事，叠役呼冤之诉，而其中无身役移居者，称以前居官应役，有身役逃接者，虽或安居，亦称古土官应役，终为闲游之辈，而至于文移相考之际，符同官吏，欺公图便者，方今痼弊，所谓移居与逃接者，以时居官，举皆充军，居此邑而应彼邑身役云者，严法痛禁，则虚实相蒙之患，奸吏操弄之弊，不啻可息，而百姓无故来去之弊，亦无妨矣。至于水陆军岁抄杂頉磨勘时，营属之处处横侵，无所顾忌，则各邑色吏惩赂穷民，剥肤椎髓，固不可数计，而军士之或有年七十未頉者，或有逃亡过十年征族者，实出于赂物之难办，蔀屋之下，愁怨彻天，杂頉之代，各其守令，以壮实闲良充定，取其可考之文，亲封以送，则该营一考文书，一考军案，使之悬頉，有何难事？兵水使，转取列邑文书，修正上送，则该曹考诸文书与都案，仍令悬頉，亦何难事也？外方色吏之以此来往，未免赘瘼，而兵水营所属，则与各邑官属有异，一边作农，一边受代布，而无他杂役，可谓豪闲，京司下吏，则亦有料布，而既无衣食之忧，野人所羞也。两处胥吏之为役，只是文书举行事而已，则有何凭借责赂，转转横侵之理也？我国军民之不得保存者，专由于此也。古人所谓止沸莫如去薪，杂頉文书，各邑亲封，以送营门，各营亦为亲封，上送京司，而色吏往来事，永为痛禁，又于杂頉都文书，自该营上送京司，回草下来后，以其本文，传书，黄签，付标都案，此非难事，而又称付标磨勘，推捉色吏者，第缘惩赂之计也。兵使巡邑时查点事，为虑儿弱冒定之弊，而各邑下吏，称以情债，收钱杂頉之军，行赂营色吏，故元无查点之效，而反致穷民无限之弊，其所谓付标磨勘儿弱查点事，亦一并痛禁，则八路军民，可以甦矣。二，兵使营将设置，专出于缓急防御之备，而缓急之用，莫大于束伍军，则束伍乃国家之本源也。古之人，吮一卒而动三军，使三军视死为归者，无非出于感戴之诚。而外方军制，极其疏阔，束伍随行者，俱以公私贱疲残者，及庶民家雇工辈，苟然充数，视之如粪土，待之如禽兽，彼亦人也，岂无愤慨之心，而或为其寄食，或恐被罪于其主，将忍愤耐苦，强从随行者，则志至于缓急，宁有为国效死之心乎？必多谋身逃叛之计矣。以壬辰乱事言之，触处瓦解，几乎倾国，而无一人奋身效忠者，良由于此也。至今思之，岂不扼腕而痛心哉？方今虽云升平，国家安危，系于军民，而民生之困悴既如彼，军卒之不精又如是，其可以当危急之时，有可恃之势哉？必也防备之策，平时一如对越贼锋，然后可无临乱瓦解之叹。为今之计也，莫若束伍中，千把摠、别将之人，以两班中仁厚有智虑者，依前择差，随率火兵马丁，则以公私贱元居着实者充定，而至于别队与元军，则严立科条，公私贱及无依之人，使不得冒定，择良民有勇力者作队，而每年春秋，试其射炮能习者，升旗牌官，教之而习读兵法，次次陞定哨官，而方外图得者，绝勿举论，使恩典独遍于军中，闲良及有身役良民辈，自然愿入，炼习才艺，如此则非但有英才，可为干城，而束伍必精，军情可恃，虽当缓急，将卒之同心戮力，自有不期而然矣，国家防患之道，莫过于此也。至于束伍，领率代将之任，乃邑倅之代任者也。当其缓急，为其守令，若有病故而不能赴阵，以代将领兵，则其所为任，不轻而重矣，择差其人，然后使无军中见轻之患，且无日后辱国之弊，而今则不然，皆以中庶中残弊者差出，军器亦何等重物，而所谓军器监官，以庶民辈差出，而自朝家别无轸念之事，兵使营将巡点时，小有执頉之物，辄受罪罚，而春秋习操时，躬担粮橐，困穷赴阵，则其为贱苦，无与为比，徒有厌避之心，断无为国之诚，如此而当其缓急，岂有乐赴死地之理乎？虚存其名，实无预备之意，此有识者忧慨处也。代将以曾经乡任者差出，军器监官，亦以邑有风力闲良者择差，一依将官，定给马丁，春秋试才，亦开计朔迁转之路，则人无厌避之心，军无见轻之患，而武备之道，大有实效矣。三，孟夫子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至重者人命，而生民汨于身役，穷困失所，饥寒切身，欲其无为奸邪，何可得耶？仍陷贼徒，一时图生者，及其现发，以法绳之，此则圣世中不被教化者也。顾念人命，岂无可哀之心也？其中混被贼名者，不分真假，一并牢囚，以其取服为能，严杖穷问之际，或有杖毙者，或有不忍杖而就服者，便作承款，同推考覆等事，委之于管下守令，故拘于颜面，不能深查，循例举行后，至于结案事，专委营将之手，故不为更问罪人，掩袭修启，驱于正刑。呜呼，穷民无赖，陷于贼徒，而朝家为虑人命，论以同推考覆结案之法，使无无辜被戮，实出于至德之盛意，而人心不淑，徒取冀功望赏之计，构杀人命，如艾草菅，此岂仁人君子之所忍为也？同推事，与地方官虽依前举行，考覆官则必定他镇秩高守令，深核原情，一报监营，一报营将，结案事，令道臣启请，军官中有德行识明人，营将眼同伸问，而考核及结案时，疑似冤狱者，使其道臣，按问亲决，勿论贼人真假，而累月牢囚者，亦令严饬论罪，则妄杀之患，滞狱之弊，小可止矣。至于杀狱，定其五日一次同推之法者，有罪无罪，速得处决，使无滞狱之弊，而国纲解弛，一朔之内，仅有一二巡同推，亦有迁延全废，故罪人之过十年未决狱者，比比有之，而其中亦不无端倪未定，而仍成疑狱者也。罪名已重，不入赦典，固非异事，而一番被囚，至老狱中，便作鬼状，其为冤菀，必致感伤和气召灾者也。虽有应死之罪，积年滞狱，取刑馀命，则特以宽典，推恕勘罪，乃合于活人之道，而偏倚律文，执以不回，而无限囚系，以至凶岁冻馁而死者，实非重人命之意，而亦有乖于慎狱之道矣。杀狱疏决，虽无前例，恭惟我殿下，新登宝位，临民以仁为政，以德字惠之道，靡不用极，则惟彼喁喁之物，垂死于狱中者，玆岂非一大矜恤处耶？京外杀狱罪犯纲常者，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亟人令正罪、杂犯死罪，仍成疑狱，而积年滞囚者，各其道臣，使之明核查启，洞开疏决，五日一次同推事，并令严加申饬，则冥冥可解，无告必伸，而阴隲之庆，可致之祥，莫不自至，而王道行矣。答曰，省览尔疏，深嘉尔诚，可以议处事，令庙堂禀处。

○京畿、忠清、江原三道儒生，生员白时清等疏曰，伏以我东方，僻在海隅，壤地褊小，而天下号之曰，小中华者，非以国之富也，兵之强也，只是礼义二字而已。礼义存则小中华之号亦存，礼义亡则小中华之号亦亡，小中华之号亡，则我东方，不过为海隅之一外国耳。苟如是，则虽使粟支十年，带甲百万，八路无虞，三陲不动，殿下其将曰社稷安乎？卿大夫其敢曰朝廷清乎？士庶人其敢曰时世宁乎？呜呼，我东之礼义存耶？亡耶？礼义之最大者曰，君臣之分也。君臣之分，沦丧都尽，则礼义二字，更无可言，而千年小中华，至于今日而亡矣。天下有秉《春秋》之笔者，书之曰，朝鲜有逆臣，诬其王以不道之语，而其卿大夫士庶人，不能明其罪而讨之，摈斥之，待之以海隅之一外国，则其将以何说，自解于千载之下哉？臣等俱以故家名臣之裔，冠儒冠服儒服，平居以礼义二字，高谈大言，不幸而值今日，将未免见斥于《春秋》之笔，其慷慨惭愤抑菀之怀，顾于何处而可泄耶？玆敢倡率同志，沥血叫天，惟圣明之垂察焉。泰耉、凤辉之凶计，锡恒、泰亿之阴谋，逆镜疏下六贼之恶，光佐、森、师尚之罪，前后缙绅章甫，累牍重言而复言之，不待臣等之胪列，而殿下固已习闻而稔知之矣。臣等请试以一言而仰质焉，殿下试思之，群凶之以建储为废立云者，其意只指四大臣及李晩成以下诸臣而已耶？以代理为篡夺云者，其意只谓四大臣及李晩成以下诸臣而已耶？设令群凶，急于构杀善类，不自觉其诬及于不可言之地，惟当不免于不道之诛，况阴移天位之语，蹀血怀刃之说，半夜凭几之文，相继而起，驱之逼之，被之以万万罔极不忍闻之诬，而无一分顾藉意思，然则向所谓废立代理等语，岂但指四大臣及李晩成以下诸臣而已耶？审于此，则群凶之有罪无罪，当诛不当诛，不待明而可决矣。今殿下，诛一镜殛师尚，而伸四大臣及诸臣之冤，窜凤辉，退光佐、泰亿，而登进一番善类，未知殿下，其知群凶之为有罪，而有此处分耶？将不知群凶之为有罪，而姑为是耶？若曰不知其为有罪而姑为是，则非臣之所敢知也，若曰知其有罪，则其仅能诛一胁从之一镜，殛一枝叶之师尚，而大憝巨慝，或止于黜，或止于窜而已耶？呜呼，稽诸邦宪，大夫无故而杀庶人，则其罪绞，今群凶之所杀死者，大臣四人，重臣一人，宰臣二人，武将、章甫，不计其数，若律之以杀人之法，则群凶，其可免偿命之典乎？且诬人以罪，则反以其罪坐之者，亦邦宪也。群凶，既以恶逆目善类，若曰其言非诬则已，如以为诬，则群凶，其可免反坐之律乎？然此犹不足道也，其所以祸善类者，即所以祸殿下也，其所以诬善类者，即所以诬殿下也。殿下虽不能为善类，而行偿命之典，其可容祸殿下之罪哉？虽不能为善类而施反坐之律，其可贷诬殿下之贼哉？臣等，伏睹殿下，每以仁恕为心，而必欲容贷群凶，意者，殿下将以安反测之道，欲其悔罪而自新耶？然臣闻殱渠魁而咸与新也，未闻赦渠魁而咸与新也。臣闻罪四凶而天下服也，未闻宥四凶而天下服也。今群凶，见殿下之容贷也，必将聚首而相语曰，向来四大臣，真有篡夺之恶，故景庙诛之，今日吾辈，元无诬辱之罪，故殿下容之，扬扬益肆，悖慢滋极耳。臣恐庶民之蚩蠢无知者，从而信之，反以群凶之斥退为冤屈，而殿下罔极之诬，终亦无可奈何矣。臣固知殿下大度，不自以为歉，而若夫皇天之所付畀，祖宗之所顾托，一国臣民之所仰戴，咸萃于殿下之一身，则其何敢自轻，而不思所以伸雪诬辱之方乎？今匹夫匹妇之有冤，亦犹讼之于攸司，必期于伸辨而后已，千乘之君，数千里之地，三百年之社稷，岂不重且大矣，而乃欲甘受黯黮之诬，因循延拖，苟遣时月耶？臣闻殿下，每以朋党为忧，凡于惩恶讨罪之论，或以党同代异疑之，殿下安得此亡国之言乎？夫君子小人，势不两立，而君子与君子为朋，小人与小人为党，必然之理也。是故，君人者，于小人则惟患其为党，于君子则惟患其不为党。最可恶者，其间于君子小人之间，而不可以色目名者乎，谓之君子也，则与小人不绝，谓之小人也，则与君子相近，乍阴乍阳，将左将右，潜怀顾虑之心，显主调停之论，于是乎人主以为中立不党，委任而听信之，则其终也必使小人胜，而君子败，岂不大可惧哉？今殿下，或以党论薄善类，则是使间于君子小人之间者，得以投合而逢迎耳，如是则群凶无可罪之日，而圣诬无可伸之时矣，臣窃忧之，臣窃闷之。呜呼，殿下之诬未伸，则群凶之罪不明，群凶之罪不明，则君臣之分丧，而礼义之风亡矣。天下谁复以小中华之号，一日假之于东方乎？然则社稷虽仅存，谓之亡也亦宜。伏愿殿下，为是而惧，亟命攸司，按问群凶之诬辱圣躬者，逐条辨晣，彰其为贼，快行两观之诛，与一国而共弃之，使一世之臣，庶得免斥于《春秋》之笔，则国家幸甚，世道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谕于前后批旨矣，尔等勿复层生之论，退修学业。疏录，生员白时清、郭守杰、元德亨，进士郑东章，生员洪儆、朴守谨，进士辛锡奎、安后奭、白尚鼎，生员蔡命实，幼学李齐聃、李荣泰，生员金光五，进士洪叙周，幼学蔡命蓍、朴致龙、闵镇恒，进士兪锡基，生员闵颐周，幼学李端复、宋元哲、郭守�，生员李万和，幼学金弘泽、成经天、蔡命协，进士李朝海，幼学蔡命弼、成尔濂、罗学淳，生员朴敏采，幼学李弘镇、郭守焌、宋必㸁，进士卞熙绩，幼学郑徽重、朴世鳞、赵纬硕、金庆泰，进士李宗海，幼学朴夏庆、金公燮、朴成大、金震楷、李周臣、具始重、李荚，生员安宅仁、柳世观，幼学朴振文、朴振纲、安友奭、安相奭、李凤章、吕弘周，生员金仁白、金益炕，幼学金墐、金益熻、李义果、金益煊，进士李楫，幼学郑济经、李汉章、南始肯、吕锡周、郭世绥，生员李世章，幼学郭守谦、李敏章、赵荣五、朴汉光、李义纲，生员李葳，幼学梁厦重、金光沃、金必衡、朴骏鸣、南学周、李命凤，进士朴时晋，幼学朴世鹏、赵胤周、郭守煜、闵震骞、金柱国、郭必完，生员朴圣时，幼学郑齐三、洪龙寿、赵正宪、李尧臣、姜柱极，生员崔昌亿，幼学李命世、李命一、成秉天、李夏佐、权达衡、李𦈜、李景叶、辛硕东、卢致谦，进士元泰揆，幼学李汇泰、辛圣源、元俊彦、曺夏蓍、李重、金夏兼、李汇观、李济相、赵持经、曺夏纬、崔翼海、朴龟寿、李𡒊、崔镇国、权弼衡，进士李汇恒，幼学金斗麟、尹著、姜玩、赵弼彦、洪锡武、李𤩽、辛圣大、姜梦泰、洪万规、李箕叙、李希春、蔡亨夏、李泰来，生员郑齐晦，幼学宋必炳、赵一匡、宋濂哲、宋必大、宋光哲、朴弼亮、李端休、宋必烒、宋载万、李最、李祥华、宋鼎锡、吴东一、尹凤彩、吴东垕、吴鼎基、李尚征、卞东佑、宋相亿、吴锡基、吴益基、尹心元、朴守润、李巨海、李重昌、李鹏海、李源海、李澈海、朴致茂、朴致遇、李颐溥、李寅植、朴致堂、朴致登，进士李齐杉，幼学李齐圣、李齐益、李齐明、尹处谨、李学海、尹处逸、尹处咸、李有海、李重华、李重夏、赵以泰、闵景洙，生员洪河瑞、李昌龄、鱼史龙、金泰运、崔命遇、崔命迪、鱼史聃、郑万河、郑骊河、金一鲁、金光鲁、韩以宪、宋相瑞、宋行源、宋澄源、宋羲相，生员卞观夏，幼学金致龙、金宅鲁，生员郑垕基，幼学金曾鲁、尹凤逸、尹凤虞，进士权世衡，幼学李秀奭，生员郑思相，幼学宋必重、宋必洙、闵镇垈、闵镇绥，生员卞宗夏，幼学闵镇岳、闵观洙，生员李继述、李夔贤。

○全罗道生员李万荣等疏曰，伏以自古帝王之于伏节死义之士，莫不褒赏之崇奖之者，不但慰答其忠魂毅魄，以示愍恤之意而已。实惟为国家树风声扶纲常之地。国朝壬辰之变，输忠死节之人，不可一二数，而列圣之所以录勋褒忠，赐谥赠爵之典，亦既备至，幽明可以无憾，而其间或有功烈相捋，恩褒未均者，则其为国家之阙典，分议之嗟惜，可胜叹哉？当岛夷凭陵，列邑瓦解之际，倡义殉节之士，多出于湖南，而若言其最著者，则赠领议政臣金千镒，赠左赞成臣高敬命，赠左赞成臣崔庆会是也。三臣者，俱以白手倡义，推锋死敌，以为后日收复之基，其功其节，岂不诚卓然炳然？宣庙即命录勋，盟府又命颁额，祠院崇奖之恩，一体均施，则至于赠谥之典，亦宜无异同于三人，而曩在圣考临御之日，金千镒、高敬命两臣，则得蒙赠谥之恩，而独于崔庆会，不得均蒙焉。盖以崔则后嗣零替，凡其称说幽冤之道，不如金、高两臣，以致圣鉴，未及遍烛而然也。臣等，窃伏念庆会，以文宪公崔冲之后，性全忠孝，学质明师，一自释褐之后，以文武才全，声望菀然，及当倭寇创攘之时，李洸之军，溃于公州，黄永之贼，已入锦山，而千镒远向畿辅，敬命死于锦山，湖南民命，殆尽鱼肉，庆会时居母忧，为众所推，墨衰从权，投袂临戎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区区情礼，有不可恤。拜辞几筵，传檄东南，旬月之间，遽成大阵，陪道行师，进屯长水，倭奴闻之，退据岭南，庆会遂与诸义兵，协力战斗，以御开宁之贼，宣庙传教曰，岭南右界，湖南一道，迄今保全者，无非此人之功也。特除庆尚右兵使，及其贼兵之围晋州也，或劝其观势进退，以图后功，庆会扼腕励声曰，城存我存，城亡我亡，苟此偸生，非我志也。乃抗贼九昼夜，贼兵屡却，及其外绝援兵，内竭器粮，事已去矣，则北向再拜曰，势穷力尽，一死以报，遂从容就死焉。盖自起兵以来，到处克捷，使我军增气，贼虏挫折者，不可胜数，而至于茂州之战，有一贼将，背负一轴字，手持尺八偃月刀，拦住前路者，庆会持满发矢，应弦而倒，则其所负，乃恭愍王所画青山白云图，而安平大君瑢手题，文正公李穑[文靖公李穑]，诗于其上，即彼奴之得于我国者也。及其殉命之时，以其刀与画，手付于幕僚之亲信者，俾传于其兄庆长曰，我兄闻吾之死，必不胜公私之痛，行当起义，以此为识。其刀与画，尚今藏在庆长后孙家，则其精忠壮烈，赫赫若昨日事，而足令人竖发于千百载之下矣。城陷之后，天将吴宗道，操文以祭于战亡将士曰，崔公陈师耀兵，尤为倭奴所忌惮云云。宣庙闻之教曰，天将称美，倭奴忌惮，可谓名动三国矣。遂赠吏曹判书，又旌表门闾，遣官致祭，宣额其祠曰褒忠，及至仁祖朝，加赠左赞成，阶崇政。呜呼，庆会之忠节，既如彼，列圣之崇褒又如是，则追谥之典，至今未举者，特以臣等，未能及时陈请之罪也。今当圣明嗣服之初，褒忠奖节之典，尤所先务，则臣等于是乎忻忻相告，裹足千里，来吁于九阍之下，伏愿殿下，信察三臣之忠，一体同功，且采臣等之言，共公非私，亟命攸司，特赐恩谥，以为褒崇之典焉。抑臣等于此，又有所慨惋不己者，当时继义兵将臣崔庆长，即庆会之兄也。七岁能作乌反哺诗，乡党称异，连阐大小科第，历敭中外，声绩俱著。及当壬辰之变，适值居忧之日，自以受国厚恩，而身在衰麻，不能扈卫清跸，乃与其弟庆会，同声晓喩于乡邑，召募义士，使侄子持平臣弘载，欲赴高敬命之军于锦山，及锦山兵败，庆会则忍哀登坛，庆长则留守几筵，而其所以策励筹划，以图遏徂之计者，未尝一日少缓。及癸巳六月，庆会死义于晋州，则国忧私戚，两不忍忘，虽其年龄迟暮，筋力顿瘁，而犹且奋然继起，以是年八月，收召庆会馀众，血泣誓师，转向岭南，仍为上章行朝，传檄道内，曾未数月，州郡响应，都元帅权栗，以状闻于朝，备边司以其意启曰，弟死于国，兄又继起，求之古人，鲜有其侣，自上嘉奖，即日特除掌乐院正，兼授继义兵将印绶，而勉励之，又教本道监司，使之同心协力，又教该司，成关分送于监营及本陈。庆长承命感激，益励精忠，住寨于玉果县，以训炼副正臣宣义问为副将，以舒川郡守臣金允明为从事，奖率转进，控扼于固城之见乃梁，未几以元帅之关，移军石柱，而设施区划，咸得其宜，机械兵粮，无少阙乏，纵未及遇贼，一鏖以收斩刈之功，而惟彼荐食之丑奴，知其为庆会之兄，闻风恇㤼，敛锋退避矣。其年十二月，王世子分朝，抚军于全州，庆长即驰赴谢恩，其时忠勇将臣金德龄，举义于潭阳，而未有军卒，于是，自抚军司，启闻于朝，悉以继义兵之器械兵粮，移给于德龄，盖以庆长，年已望七，若不能冲冒矢石故也。以是，庆长尽输其兵粮，罢其阵号而归，是则庆长所以不能成一战之功，不能死举义之日，不得与当时举义之士，同受其褒赏者，夫岂其忠孝之不若人而然哉？呜呼，人臣忠义，固不可以成败死生断之，而惟当以其时处义，用心论之，则今此庆长之继起于弟死之后，倡义于耄耋之年者，岂非澟澟卓立之大义乎？而况始既使侄赴难于锦山，中焉使弟殉义于晋州，末乃以身继之，收召义卒，以资忠勇之受用，则其堂堂忠义之气，宜不以死不死，有所差殊观也。傥使庆长，终始仗兵，任其尽忠，则成败利钝，虽不可逆睹，而其将赴死于庆会之死者，万万无疑矣。臣等又窃伏闻，曾在肃庙朝，因本道儒生之疏，特许故持平朴光玉加赠赐谥之典，使与忠勇将金德龄，并享于光州之义烈祠，盖以光玉，当倡义师之初起也，设厅募士，以给义兵之功也，非有蹈死战陈之节，而圣考之追加奖褒于既久之后者，尚如彼优隆，则况此庆长之前后宣力，全师委属，以成庆会、德龄之功与节者，岂在光玉之下哉？而褒奖之典，独未及焉，臣等之为之慨惋，盖已久矣。今于庆会之章，不得不并陈其双忠联芳之美，以冀赠秩垂奖之典，伏愿殿下，特加俯谅，并赐允兪，以为激劝后来之地，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尔等之疏，两臣忠节，澟然若生，其令该曹禀处焉。

○乙巳九月初十日初更五点，上御进修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洪铉辅，侍读官李瑜，检讨官徐宗伋，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赵明泽、朴弼贤。李瑜曰，臣等，持《心经》入讲初度矣，未知自何处始读耶，自颜渊问仁始读乎？上曰，唯。李瑜读自颜渊问仁，至勿失也。上，命徐宗伋、李征夏、赵明泽、朴弼贤继读，自张子曰天体物，至一以贯之矣。瑜曰，尧、舜之惟精惟一，孔门之克己复礼，皆以敬为主，而程子犹未尽形容敬字之义矣，至朱子发明敬字之义，然后人知所向，《小学》亦尝言之矣，大抵以此观之，则以礼由然后，可无非僻之事，而帝王与匹夫，何以异乎？心至小也，而放之则达乎广漠之野，卷之则敛于方寸之间，其于操存之际，可不戒哉？朱子之必以敬为主者，良以此也。以我东言之，先正臣退溪，以心为工夫，而必以克己复礼为主，操心之难，推此可知矣。上曰，其言好矣。瑜曰，五行精气，人皆禀得，而七情人所固有者也。若流荡忘返，则不得其正，必约其情然后，可合于正矣。殿下观此，则必有体念处，而臣虽近侍，未能尽知殿下猛省之工果何如哉。上曰，七情，人所固有者也。如颜子、亚圣，必以克己复礼为戒，若工夫不尽，则岂无七情之所使乎？大抵人皆有本然之性，至于善恶是非之间，一时七情之所使，岂不知之？而惟其私意横侵，未能尽知矣。以吾言之，做事之时，尚不觉其非矣，事过之后，更为思之，则犹多过中之处矣。曾子，犹日三省，况凡人乎？陶侃曰，大禹圣人，犹惜寸阴，若不至颜子地位，则岂特日三省而已，虽朝昼之间，省之一字，不可舍去矣。瑜曰，谢氏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虽圣人，岂无偏处乎？必合乎天理，然后方可谓学问之工夫矣，圣教至曰，不但日三省而已，实宗社无疆之福也。虽然，无事之时，尚不觉其非矣，做事之后，方可知非矣。克将去之言，犹猛字，有猛治之意，此当体念处也。宗伋曰，小臣无圣经贤传工天，岂敢有一时窥篡文义乎？以四勿言之，礼者，天理之公，不以理字，必以礼字者，盖欲使内外，交养之意也。上曰，然矣。瑜曰，寻常遇事时也，知此为天理，彼为人欲以下妥帖云者，此语录也。必用语录者，有意不着语录，则似有疏率脱略之弊，故必着语录，形客其意思者好矣。天理人欲分拣之时，必有两岐，分明岐贰之处，知之虽易，疑似仿佛之处，辨之甚难，必也察之详知之明，然后为工夫之至矣。司马光亦尝曰，必当事，然后方可知矣，天理人欲，剖破之难矣，此诚格说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上曰，若去一分人欲，则便得一分天理来，天理，本然之性，而惟其蔽于人欲，则着去字来字，若去而复来者，何也？瑜曰，圣教至当矣。天理，本然之性，而人欲，外物之交也。若比之，则犹无主之家，盗贼来侵，及其主人之来，则盗贼自退矣，所以有主人翁唤醒之称也。宗伋曰，此为人欲，彼为天理云者，不是泛然下语处也。使其着力于几微之际者，深且切矣，此言深味之，则当有益于圣学也。上曰，其言好矣。瑜曰，大凡人之思虑百出，大段之处易知，仿佛之处难辨，故疑似之际，人欲必乘之，程子主一无适之言，不外于敬，殿下平日践履之工，果何如哉？一日之内，有或存或亡之时，且有全然忘却之时，则岂谓之敬字上工夫乎？上曰，儒臣之言，犹知敬字之工夫，比之于孔门弟子，日月至焉者，虽有间焉，至于片时不忘敬字之义，则非工夫之极尽者难矣。自在春宫时，习闻敬字之义，而犹未知下工之如何，一事之际，每以敬为主，何可必乎？瑜曰，一事之际，不忘敬字，则岂难至于缉熙之境乎？上曰，中原多用语录，朱子好之而然乎，自古有之乎？瑜曰，语录盛于朱子时矣。瑜曰，小臣不学无识，此职岂有可堪之势？而前后昵侍，一身荣幸极矣。小臣素有疾病，凡于句读之际，有不能详尽处，孤负圣上好学之诚意，每切惶惧之心矣。今日夜气清明，前席从容，有可达之事，则何不于此时陈之乎？古人云，君臣犹父子，既已昵侍，故敢此仰达矣。臣先祖延平府院君贵，延阳府院君时白，曾在仁庙朝，孝宗大王在东宫时，出御鱼水堂，燕见臣先祖下教曰，我国拔身之道，莫如科第，而若欲担当国事，莫如由科举出身，卿之子孙，亦以勉戒为可矣。臣之家庭之间，以此下教，庄诵而流传之矣。臣若有所知之事，而不达，则是负先王与先祖大矣，玆敢以目睹之事，冒死仰达矣。臣之父前牧使命熙，曾任顺兴时，其地有书院所属之田矣，一日忽自宫家打量，院中诸儒，上书于宫中，则即命还给，时则殿下在于潜邸之时，凡物可得以私也。然其不近货利之心，蔼然可见，人皆钦仰矣。臣罪谪延日，既有目睹之事，延日有彰义宫折受处，而收税之多少，虽未能详知，海民之弊端滋酷，每年收税之际，征督惨于剥肤，文书成于券轴，以此为海民之巨弊，今殿下君临一国，寸地尺土，莫非所有，则一草一木，岂有彼此公私之可论乎？臣意则革罢收税之规，勿送宫差，庆尚监司所管收税之所，及地方官所收，一切罢之，属之地部，或为供倭之资，或为救民之资，则似为得宜矣。臣今又见岭伯疏，则以鲸眼，至于刑人罪人云，圣意岂为此微细之物，而有此事乎？似不过以趁不举(以趁不举))行之故，有此判付，而亦岂以一二至微之物，至于刑人罪人乎？自上涣发德音，永罢收税之规，留作救民之资，则遐外小民，必仰圣爱民之惠矣。上曰，儒臣累次入侍，而犹未知其某也。今日始闻之，圣祖中兴时攀龙附凤元勋之子孙也。时方鱼水堂，有风云契合鱼水同欢之扁额也，追惟往事，悲慕益切，儒臣以所见陈之，极为嘉尚矣。瑜曰，臣先祖，是癸亥元勋耳。上曰，延日收税，非中间创之也。予在潜邸时，先朝所赐之物也。当初属之私宫，不使监营收税，该宫监色往来之际，海民之弊端，似不小矣，先朝别判付，窜之监色者，所以申饬也。此时人心不淑，以该宫鲸眼事见之可知矣。俄言君臣犹父子，既有所见，则何不言之乎？今日岭伯疏批，亦以日后登对时，陈达为教，而鲸眼使之自本道剖去，予岂爱一微物乎？监司犹不知予意矣，儒臣因此有警戒之意，极为嘉尚矣。瑜曰，海曲三隅，以收税之事，逐日为战场，曾前船人数十馀只，欲避收税之役，逗流于水中，十馀只漂没云，以此观之，弊端可知矣，特罢收税之规，以思变通之道，则海民庶有保存之望矣。上曰，其言好矣，而非以该宫为难也，特以先朝所赐之物故耳。向见宋寅明之状启，则其言是矣，儒臣之言，岂有非乎？一国之内，莫非王土，则岂有彼此之可论，而曾杖监色流千里者，意有所在，至于今日，事涉难处矣。

9月11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二更三更月晕，回木星。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备忘记，君命召，不俟驾行，敬君命也，父命呼，唯而不诺，走而不趋，亦所以敬父命也。近来廉隅太胜，不顾事体之重，闻古人则三违召命，亦以不敢云，观今人则十违召命，视若例套，命牌临门，少不惊动，坐而违召，视诸寻常。噫，国之所以为国者，乃所以纪纲也，一有颓废，焉用为国乎？秦皇尊君抑臣之义，虽不可效法，以汉高之雄略，叔孙制礼之后，始知天子之尊，于此，亦可见纪纲之不可不放倒也。以日昨试官之事言之，君父坐而待之，为臣子者偃然违牌，翌朝始诣，良可寒心，而兵判及左参赞之所遭台言，予已洞知，前后批旨，开释无馀，则一向撕捱，无意承命，其在事体，固不若是。以知申事言之，日昨台疏，只为勉戒，于予元不可否于其人，则累次特召之下，一向引嫌，殊涉过矣，况忠监之其无可嫌者耶？分义道理，俱涉未安，并从重推考，更即牌招察任。

○因备忘记，兵曹判书洪致中，左参赞赵道彬，都承旨柳复明，忠清监司申昉等推考传旨，传于洪铉辅曰，忠监事，以备局草记观之，异于他人，申昉则推考传旨中拔去。

○洪铉辅，以户曹言启曰，故光城府院君金万基恩赐田畓，尚未准受矣。全罗道海南县数外官屯田畓，并三结七十九负一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司宪府持平尹焜，素患寒疾，触冒添剧，连日强参试事，症情渐至沈笃，决无更参之势，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监试官持平尹焜，寒疾添剧，渐至沈笃，决无更参之势，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掌令李齐恒，自昨日身病猝重，今日虽不得不强疾来赴，而病势无减，势难参试，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二所草记，监试官掌令李齐恒身病猝重，势难参试，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汇晋为判决事，李瑜为吏曹佐郞。

○洪铉辅以备边司言启曰，忠清监司变通差出，出于民事之万分紧急，而新监司申昉，连日违牌，尚不出肃，闻其亲病，果是实状，情理有难强抑。本道荒政凡事，时日为急，不可等待，忠清监司申昉，今姑许递，其代即为开政差出，牌招肃拜，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传曰，允。

○有政，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兪拓基病，右副承旨洪铉辅进。

○吏批启曰，忠清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徐命九为辅德，申处洙为兵曹正郞，文德邻为礼曹正郞，李光远为礼曹佐郞，赵正万为军资正，李山老为刑曹佐郞，黄梓为副修撰，李光绩为平市令，李齐贤为掌院别提[掌苑别提]，洪龙祚为忠清监司，蔡膺万，承文正字单付。

○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朴致远进，参知洪龙祚病，右副承旨洪铉辅进，以闵济章、金遇华、申昉、郑宅河，副护军四单付，申处洙，副司果单付。

○以庆尚监司状启，星州牧使李喜聃罢黜事，传于洪铉辅曰，日昨台启之批已谕，而向以大臣陈达观之，台言之过中，可以知之。且饥岁送迎有弊，勿罢事回谕，使之催促还官。

○以京畿监司，以坡州居津夫金成三等三名，渰死事状启，传于洪铉辅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洪铉辅，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时，本所录名二百八十五字，一所录名一百二十五字矣。凡武科之规，录名，比他所倍多，则参量彼此多少，平均割送，自是前例。故八十字割送一所，则只捧四十字，其在均试之道，不可如是坚执，其馀四十字，更为移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工曹草记内，长桔木之水上流下者，例自户曹收税，而所管不紧，本曹则所得甚紧，最要于津船之用，故丁酉年，亦因曹储之荡然，限五六年苏完间，专管收税，以补津船事，入启蒙允，仅免苟简而已。过年限之后，又为户曹之还夺，当此本曹板荡之日，以其长桔一事，还属本曹，以为津船改造之资事，入启允下矣。本曹经用之难继，皆由于材板别贸之费，故各衙门贸来之材板，勿为减税之意，曾已启禀定夺，而工曹不谅本曹之形势，又有此启禀，请为收用，所当依定夺防塞，而津船改造时补用，与他闲漫需用有异，自明年为始，限二年许给，俾存共济之义，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顷者内需司牒呈内，广州云吉山柴木载运次，站船二只定送云，而田税今方输运，故不得定送之意，有所捧甘矣。即接本司启下牒呈，则今此柴木，未冻前不得输运，露置过冬，致有腐伤永弃之归，则许多柴木，将何所而取用乎？站船二只，依前定送事，草记允下，而庆尚道岭底各邑田税载运次，站船皆已上去忠州地，前头往来，当为二三次，近来江水甚浅，亦多有险滩，一巡往来，动费旬月，而当此各仓米谷难继之日，未冻前毕运，犹未可期，方在闷虑之中，内司不谅如许曲折，又有此启下移牒，以此形势，决难定送，今年则令本司，赁船输来之意，分付，何如？传曰，所报只数不多，而亦有前例，依牒呈许给，可也。

○李箕镇以礼曹言启曰，广州幼学禹德三上疏，忠愍公李健命，建祠于兴阳之请，勿施事，既已定夺矣，疏中，又有开讲时进讲春秋事，及李健命二子，宜加慰赠，仍录其裔事，并请，而令儒臣及该曹禀处事，批下矣。原疏则移送于弘文馆及吏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赈恤厅言启曰，本厅与户曹相议铸钱事，命下矣。所入物力，自本厅，今方经纪，而其中铁物绝贵，若非倭馆所出，势难办得云。今番奏请使行中，各衙门，各军门银，代贸来唐货，限三万两，价自本厅，为先捧上，被执于倭馆，换铁铸钱后，还报于各其衙门，则事甚便好，亦将有可继之望，而译舌辈，多负倭债，故凡干被执之物，趁不出给云，此则逢授于首译及训别等，使之定限被执，以为及期取铸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箕镇曰，都承旨疏批已下，明朝牌招察任。

○掌令赵命臣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事。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事。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事。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事。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事。并措语现上。新启，新除授司谏院司谏赵德邻，时在庆尚道安东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京畿、忠清两道儒生宋铉征等疏曰，伏以欧阳澈、陈东等四人，俱以中国之太学儒生，秉正不挠，蹈祸不悔，树立卓尔，名节凛然，夐想遗风，尚有生气，恭惟我肃考，兴感异代，轸念于追奖，曩在癸亥，特降纶音，议营祠宇，而所以必于太学之傍者，盖谓四人之风声气节，可为后世之为太学生者法也。会值年侵，不遑兴役，成命还寝，圣志未就，慷慨好义之徒，兴惜者久之，幸我殿下即祚之初，深追遗旨，亟举盛典，祠宇既建，俎豆将揭，而又命以故进士尹志述配焉，甚美也，甚盛也。自太学章甫，至八路之以儒为名者，孰不感叹而称颂，耸激而兴起也哉。然臣等，窃有所慨然者，我国家累百年培养士气之馀，著节于太学者，岂独尹志述一人，而廷臣不能标举而建白之，或未及闻而未及知耶？曩在癸亥，议营祠宇时，我肃考尝下教于儒臣，特询国朝以来，太学生有节行可以合享者，则副提学臣赵持谦等启，以故评事臣李穆，德望风节，无愧古人，惟此人可以合享，傥使其时祠宇遂成，则不待群下之复请，而必以李穆合享也，明矣。夫殿下奖节之举，寔遵肃考遗旨，而惜乎今日之廷臣，未及以穆白也。臣等请以穆之事迹，仰陈之。穆自幼少时，游学于先正臣金宗直之门，识见高迈，义理透澈，切直之言，慷慨之节，已为同门之所推重，弱冠中进士，游太学，自以扶正抑邪，激浊掦清，为已任，风采论议，耸动一世，老师宿儒，莫不敛衽而委重焉。适当成庙，有不安节，贞熹大妃密令巫女，设野祭，祈祷于明伦堂后碧松亭上，诸儒莫敢论其非，穆独倡义杖逐女巫，推破杂乐，贞熹大妃大怒，将致之罪，成庙命本馆，悉录儒生姓名以启，诸儒咸惊怖，而穆挺身自当，成庙嘉之，召大司成奖之曰，尔能导率儒生，使士习归正，以酒赏之。时尹弼商为相用事，会天旱，穆上疏曰，烹弼商，天乃雨。弼商又劝上奉佛，穆上疏论弼商，目以奸鬼，上怒，召入亲问曰，尔何斥吾相为鬼也。穆对曰，所行如彼，而人不知，曰鬼。由是谪公州，而穆益自奋励，不少挠屈，此是穆在太学时事也。故相臣金堉所撰《海东名臣录》，车天辂所撰《说林》，文正公臣金尚宪所撰墓表中具载焉，而京畿儒生沈尚熙等丙戌之疏，故判书臣闵镇厚戊戌之启，备述焉。噫，穆以眇然一书生，不顾死生，不计祸福，逐女巫而使圣庙增重，斥权贵而使异端不行，鼎镬在前，而卫道之诚弥笃，雷霆震叠，而嫉恶之心不渝，劲操直气，激励乎颓俗，峻节高风，耸动乎后人，臣等窃以为，虽欧阳澈之刚介，陈东之正直，亦无以过之，今欲求节行之可以并享于欧、陈者，则舍穆而谁哉？或者曰，欧阳澈等，以太学生死，李穆以评事死，今为太学生而建祠，而乃以评事配享，无乃不可乎？臣等以为，此大不然，欧阳澈等太学生危言直论，不幸而至于死，李穆以太学生危言直论，幸而不至于死，其死也其不死也，时之幸不幸耳，岂死者，独可以气节称，而不死者，不可以气节名耶？今日之为欧阳澈等建祠者，以其著节于太学也，臣等之请以李穆配享者，亦以其著节于太学也。均是太学生也，均是气节也，则死与不死，固不论也。况穆谪公州而经年乃释，中魁科而官止评事，值戊午之狱，而遂罹极刑，逮甲子之祸，而僇及泉壤，立朝不满三年，得寿仅二十八，其始也抑而退之者，权贵之为也，其终也构而害之者，亦权贵之为也，而究其所以致此，则实太学时二疏为之祟也。然则穆之死，虽在于官评事之后，而其所以死，则已兆于在太学时，比之欧阳澈等，特死有早晩耳，其著节于太学，岂有彼此之差殊乎。呜呼，穆之以气节，留名于一国，盖久矣。朝家既赠职而赐谥，士林又俎豆而崇奉，岂但为被戊午之祸而然哉？盖以穆之气节，已著于在太学时也，故沈尚熙之疏，闵镇厚之启，必以太学时事，为穆之断案，于此益可见赵持谦等之陈达，出于一国公共之论也。臣等亦儒者流，闻穆之风而未尝不起敬，想穆之节而未尝不兴叹，常以为宜使太学生，备知穆之事迹，而以穆为法，今闻欧阳澈等祠宇几告竣，而合享之典，不及于穆，臣等窃不胜慨然之忱，谨具尺牍，相率叫阍，伏惟圣明，垂察焉。噫，欧阳澈等，以中国之人，尚蒙圣明之褒嘉，而穆以我东之人，独不得与耶？欧阳澈等，以异代之士，尚被朝家之崇奖，而穆以本朝之士，独不得与耶？伏愿殿下，幸无以人微而小其言，特命仪曹，俾以李穆，合享于欧阳澈等祠，以副肃考下询之遗旨，以示圣明奖节之盛意，以作兴太学士气，以激励末路人心，则其于风教之方，岂曰小补之哉？答曰，省疏具悉。李穆事，曾见《海东野史》，钦仰圣祖培养章甫之盛德，深叹士林激切之气象矣。故于日昨筵中，因馆儒之疏下教者也。今观尔等之疏，若见其气像，不觉兴嗟，而先朝已有特询可以合享者，而伊时儒臣所达，亦为此，则其无更议之端，其令该曹，一体合享，而此外可以合享者，亦令礼官，遵先朝成命，京外大臣及知礼儒臣处，更为问议焉。

○都承旨柳复明疏曰，伏以臣，冒陈情实，蕲免误恩，而批旨温优，不准所辞，继寻长单，吁暴贱疾，而教诲询切，特命还给，荐违召牌，恭俟例勘，而圣度包容，罚止问备，踪地狼狈，分义惶缩，置身无所，觅死不得矣。日事渎扰，极知猥越，而终至泯默，坐稽严命，亦非臣分之所敢安，故更将危恳，冒死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焉。念臣所叨职名之难堪，人器之不称，前疏略陈之矣，果于执法之地，公论遂发，言甚正当，臣诚感叹也。台臣意在忠厚，虽不显斥臣身，而公议之严，可见于不言之中矣。圣上恕加慰藉，教以不过勉戒，而难安之情，益深于恩谕之下矣。今臣万万难冒之实，不惟自知之甚明，自划之已牢，仰惟圣明在上，何所不烛，虽微人言，固当力辞之不暇，矧玆言出台阁，尤何敢一刻冒据，以益人之嗤点也哉？区区私义，固不足言，而朝家事面，亦不宜旷日虚縻，以妨出纳之重任也。顾此情地之危蹙，决不敢膺命，若夫病状之难强，有不暇缕溷者，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镌递臣职名，仍治臣前后慢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治疏将上之际，即伏见备忘辞旨，截诲备至，仍有特推严召之命，臣诚震骇战缩，益不知所出也。噫，不俟驾之训，臣虽不佞，每诵斯义，荐违召之罪，臣犹自知，夫岂乐为？而诚以所叨非分，所遭非细，决不容徒怵威命，坏了大防故也。若臣苦情，如上所陈，庶几日月之俯烛，而未蒙矜察，不赐变通，徒事上下之相持，臣情事，其亦穷且蹙矣。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趋诣于九阍之下，而千百揣量，终不可冒出，玆敢拜章径退，臣罪尤万万难贳矣。伏愿圣明，并加鉴烛，亟赐勘处焉。答曰，省疏具悉。虽有侵斥之语，开释备尽，则其不宜过辞，况不然者乎？君臣之间，贵乎相孚，予谓可堪而授尔，则尔亦尽力其所受，勿孤慎简之意，岂不美哉？尔勿过辞，从速察职。

○左承旨李箕镇疏曰，伏以臣，猥将私恳，冒渎天听，前后凡几遭矣。矧玆超擢之恩，才及周月，夙夜之职，非比他司，而一旬之内，再烦疏吁，尤岂臣义之所敢出，而理穷势迫，径行直遂，殆若病风之人，狂奔疾走，不知𫓧钺之为可猥者，然其情孔戚，而其罪则实大矣。臣每自循省，不寒而栗，跼高蹐厚，若无所容，幸蒙圣度宽涵，不加诛罚，许以恩暇，俾令救护，仰戴宠灵，岂胜感祝，而母病未瘳，由限已逾，臣欲更事控免，则不但昧恩犯分之为万万惶惧。臣母病中，虑其慢蹇之为罪，愍然垂涕，促臣趋职，臣上怵君命，下迫母戒，强抑其所不可强，忍行其所不可忍，遽舍病侧，复就禁直，数宿相阻，寸肠屡绝，人理到此，宁不悼伤？臣闻人有疾痛穷厄，必号天号父母而诉之，今臣情理之迫切，不啻痛身，事势之闷急，不啻处厄，唯我主上殿下，于臣，天也父母也。臣若自外，臣之有罪，臣何敢不一披露其肝膈，以冀圣明之或垂哀怜也哉？噫，臣赋命奇衅，获戾神天，年在髫龁，已失母乳，才逾胜冠，臣所后父见背，未数岁而臣本生父又见背，苦孤冤酷，谁因谁极，臣所后母，收臣于襁褓之中，恩勤顾复，未忍一日相离，臣既年大，而母之视臣，常若怀抱中物，非臣在傍，若无为生，以至饮食起居疾痛痒疴，一惟臣是须，而臣又未有儿息，可以替身而慰母心者，其所以报玆劬劳，只欲及此未尽之残晖，少伸反哺之微情，而母年已迫九耋，更无馀日之可待矣。矧今载疾随臣，漂迫旅邸，栖遑失所，调护乖方，以致屡阽于危域者，莫非以臣之故，而臣乃縻职在公，不能尽情于扶救之节，有子如此，不如无子。且臣本生家偏母，夙抱危病，自经祸故，转辗沈痼，长委床褥，日就澌顿，而向来乡里，惨被灾火，先臣弊庐，尽化灰烬，荡折奔迸，庇身无所，菽水自活，专仰官粜，药饵扶将，尤何可论。重以孤遗满室，成立无人，倚以为命，在子唯臣，臣不为养，畴复依赖，而臣本家世贫寠，岁且不登，薄田所收，无以给𫗴粥，然臣在乡，与同饥饱，自臣入朝，便成隔阔，每凭消息，只增忧懑，昔人所谓宦游奚乐，魂梦屡惊者，正获臣今日情境也。噫，臣以粪土贱臣，素乏才，侥幸一第，冀得斗升之俸，以备两母一日之养，显涂华贯，初非臣所自期，而忝窃匪分，但为身荣，旷废子职，反贻亲戚，心计剌谬，情事抑塞，实不知簪绂之可怀，而立扬之可愿也。古语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臣若诿以职事靡遑，循国忘家，而甘自归于贪恋名利，不顾亲养之科，则其得罪于仁人君子大矣，臣将何所资而为忠，清朝近密之地，亦奚取于一不孝之人哉？伏况圣上，奉长秋推孝为治，逮下之仁，蔼若春嘘，凡诸为亲吁诉，鲜有不遂，若臣情事，在所悯恤，而臣不自陈，何由俯烛？臣又窃念事君尽忠，不系内外，出入交差，亦有国典，臣诚不肖，无一能可称，无一职可办，而傥蒙圣慈，曲赐矜谅，特命畀臣以稍近一邑，使臣得以将往两母，左右就养，粗遂乌鸟之愿，则臣当于晨昏之暇，殚竭心力，抚摩凋瘵，以为分寸自效之地，而不至如清班尸素之为可愧，其于公义私情，庶或可以两行不悖，而在圣世敦伦之化，优老之政，亦未必无少助矣。臣叨逢圣主，滥沐洪造，致身绯玉，图报无阶，恋系明时，人所同情，出入禁闼，亦臣之愿，岂敢以事日之长短，有所计较于君亲之间而然哉？只为毋年笃老，朝夕莫保，方寸已乱，无补国事，而深恐迟回之际，风树不停，上累圣朝锡类之仁，下贻人子无穷之悔，忍耐不住[不往]，干冒至此，触犯天威，罪死靡容。惟圣明，哀其情而少垂察焉。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左参赞赵道彬疏曰，伏以臣，臲卼之情，久犹自如，癃痼之疾，转益难强，一出都门，永谢名途，固已自划于心，向臣之复近京辇，祇为变制之节，而且值国陵行幸，从而见差守宫之任，暂时承命，亦出严畏之意而已，初非有因仍盘礡之计也。即暴血恳，仰请处分，而疏吁单控，一例见格，危迫之忱，无由上达，臣之去就，实为穷且蹙矣。盖臣决不可复厕周行之势，已悉于奔迸时再上之章，或者圣明，照烛靡遗，而隆批别谕，迥绝常格，屡次开释，又复勤挚，臣非木石，久而知感，臣何敢徒守咫尺之义，不思承膺之道，有召而辄违，虚带瘝厥，以自陷慢命旷职之科哉。臣虽无似，职参卿列，设令台言，直为过当，惟臣自靖之道，固不可以其言之浅深，有所自恕也明。噫，君臣之间，分义虽重，进退之际，廉隅亦大，今若诿以恩谕之缱绻，特召之频繁，昧然冒进，扬扬复出，则人将以忘廉丧耻，饕荣恋禄，添臣之案，臣虽百喙，其何辞以自解乎？顾今难进之端，非特以痴儿之故，而前后镌诲，俱极严截，继又以违拒君命为谕，臣自承此教，惶怖抑塞，尤莫知攸处，从古人臣之被人颊舌，而终必去职而后已者，岂不知违命之为惧而然哉？盖其势实非得已而不已也，此臣之所以宁被慢蹇之诛，而不欲丧廉义之重者也。且臣疾病之危笃，前既累渎，今不敢更赘，而诸症之中，土祟尤酷，顽痰塞胸，欲吐未吐，昼夜咳喘，声音全哑，却啖废眠，殆浃数旬，踪地之外，疾势如许，虽欲自力，已无望焉，不得不冒死哀号于仁覆之下，苦情危恳，庶几鉴谅，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病之俱难供职，亟将臣本兼诸任，一并镌削，仍治臣积逋之罪，以肃朝纲，以靖私义，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前后批旨，已尽开释，则卿之如是自划，不亦过乎？卿勿过辞，安心行公。

○乙巳九月十一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轮对入侍时，同知事金兴庆，特进官李裕民，参赞官朴圣辂，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徐宗伋，宗臣东昌君炡，武臣行副护军金寿基，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赵明泽、朴弼贤，轮对官，仪宾府都事安絿，户曹正郞闵应洙，刑曹正郞崔重鼎，掌隶院司议李蓍命，典设司别检朴泰范。上读前受音，自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至于王何有，并章下注。金龙庆读自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至雕琢王哉，并章下注。上读一遍，龙庆曰，此章，先设托其妻子及士师不能治士，以起四境不治之说，而王至于顾左右而言他，则其资质可知，若于四境不治之问，而直归罪于其身，则孟子必有善救之说，而终不责躬，真所谓讳疾忌医者也。上曰，其言然矣。是诚何心等处，犹有自责之意，而至于四境不治之问，则终不责躬，其于大处，可知矣。龙庆曰，王无亲臣云者，非徒无世臣之谓也。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则其无亲臣，可知矣。且左右可否之间，治天下之大经大法，皆在于是，用人刑人之际，其难其慎，有如此，至于国人，皆曰可杀，则天讨有罪之意，尤可见矣。上曰，察字及见字，皆有意焉。龙庆曰，用舍之间，进退之际，不容一毫私意于其间，则天理自明矣。《孟子》一篇，遏人欲存天理之义，随处发见矣，人君执生杀之权，进退之柄，可不慎欤？上曰，其言好矣。以直为枉，以枉为直之弊，皆由于公私之不明矣。龙庆曰，可杀者杀之，可生者生之，则是则无私意之间其间，而或可杀者不杀，可生者不生，则岂云无私意之挟杂乎？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之言，后世人主，当监戒处也。上曰，然矣。龙庆曰，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等语，当合王勉之注而观之，然后可也。上曰，其言是矣。孟子之气像，犹不如孔子可知矣，王勉此言，可以为万世之大经矣。兴庆曰，孟子于齐宣王之问，虽欲为激动，而犹不及于夫子之气像可知矣。宗伋曰，孟子之言，抑扬反复，对齐宣王警戒，故虽及于此，而若对人臣，则必不言此矣。上曰，然矣。龙庆曰，以玉人治玉，比贤者弃所学而从君好，此言好矣。欲作宫室，而匠人斲而小之，则知其必怒，而欲用贤者，而不循其所学，则其无有为之资可知，孟子之言，可谓切当，而齐王不能悟焉，可胜惜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兴庆曰，其时功利之说盛行，故孟子欲行王道，慻慻及此，而时君不能推而用之，是可叹也。上曰，其言好矣。宗伋曰，古人云，修之于家，坏之于天子之庭，正谓此也。上曰，然矣。宗伋曰，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才不才之间，虽云难辨，而至于国人皆曰可杀而不杀，则只以公与明，未尽故耳。上曰，公与明有异乎。圣辂曰，犹镜中之妍媸，岂有逃乎？上曰，其言好矣。此卷所馀无多，后巡，二次分讲则好矣，当以齐人以下，及滕文公以下为限，可也。向者承宣，以三十行为限，而滕文公以下，虽过三十行，何关多小乎？圣辂所启，本院日记，趁三朔修纳，自是定式，而至有五月日记，尚未修纳者，此则过限已久，不可无别样催促之道。似当依院例请拿，而闻当该注书，方在乡云，从重推考，因其家僮，催促上来，而此外亦多有未修纳者，一体催促，何如？上曰，当该注书谁也？圣辂曰，李挺龙、朴致文、韩凤朝、洪得厚四人也。此人等，所当请拿，而远地拿来，不无弊端，今姑囚家僮催促后，日记若或如前不即修纳，则更议请拿，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兴庆所启，本曹六七月间入启公事判付中，其中击铮文书二张，有误踏启字处，故敢达矣。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变通还判付之规，何以为之乎？上曰，击铮则原情后例为放送矣。先朝静摄中，固多积滞之事，今时则似异矣，而近来秋曹多事而然矣，依前例踏启字文书，还入之，可也。且还判付，与新判付有异，前踏启字，爻周可也。轮对官安絿进伏，上问职姓名，絿曰，仪宾府都事安絿。上问履历，絿曰，明陵参奉、宗庙奉事、尚衣直长、缮工主簿、监察，至刑曹佐郞而递职矣，今大政复职矣。上问职掌何事？絿曰，本府驸马衙门，故别无职掌矣。上曰，有弊端乎？絿曰，本府清寒特甚，不成貌样，略干奴婢，消磨已尽，只有京奴婢二十馀口，虽为上司而无威权，衙门，不以上司待之，奴俾等，本役外，敕使时及各都监煎牛毛时，偏见侵役，故不能支保，势将尽散而后已，此是太弊矣。上曰，仪宾府之清寒，予已知之矣。本府均是五上司，而清寒，比他司特甚，今日召问，意有所在，此后则一依大臣衙门例，奴婢辈勿侵之意，出举条申饬，可也，〈出举条〉闵应洙进伏，上问职姓名，应洙曰，户曹正郞闵应洙。上问履历，应洙曰，恭陵参奉、缮工奉事、尚衣直长，至军资主簿而递职矣，今春复职矣。上曰，职掌何事？应洙曰，版籍、田结、岁抄等事矣。上曰，所掌中有弊端乎？应洙曰，版籍事，非无弊端，而堂上既具，郞厅不敢陈达矣。上曰，既已次知田税，今年所入几何？应洙曰，钱不过二万馀两，木则千馀同矣。上曰，别库储置几何？应洙曰，别库所储米八千馀石，田米五六千石，太四千馀石矣。崔重鼎进伏，上问职姓名，重鼎曰，刑曹正郞崔重鼎。上问履历，重鼎曰，康陵参奉、宗庙奉事、缮工直长、军资主簿，至监察，为怀德县监，中间在丧矣，今都目复职矣。上曰，职掌何事？重鼎曰，刑狱等事也。上曰，各衙门所送囚徒几何？重鼎曰，各衙门所送囚徒十七名矣。上曰，有弊端乎？重鼎曰，非无些少之弊，而堂上既具，郞厅不敢陈达矣。李蓍命进伏，上问职姓名，蓍命曰，掌隶院司议李蓍命。上问履历，蓍命曰，四山监役、长兴直长、军资主簿、监察，为镇岑县监递职矣，今都政复职矣。上曰，职掌何事？蓍命曰，既有两长官，则本无所掌矣。上曰，有弊端乎？蓍命曰，无他弊端，而本司以词讼衙门，异于他司，而负役辈不能给料，将至涣散，是可闷也。上曰，判决事谁也？蓍命曰，未差矣。上曰，既是词讼衙门，则宜无积滞之事，判决事有阙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可也。朴泰范进伏，上问职姓名，泰范曰，典设别检朴泰范。上问履历，泰范曰，西部参奉、司饔奉事、缮工直长、禁府都bb事b，为典设别检矣。上曰，职掌何事？泰范曰，无他所掌，而只铺陈等所掌也。上曰，有弊端乎？泰范曰，诸员役六百名，己卯年裁减八十馀名之后，收其价布，以给料布矣。每年逃故居半，所收零星，未给料布，故员役辈，将至涣散之境，前日提调臣洪万朝，上疏陈弊，而尚无变通之事矣，己卯灾减，还出给，然后庶可以貌样矣。上曰，下询该曹，然后可以处之耳。吏曹郞官口传差出事，榻前下教。

9月12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右承旨朴圣骆〈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丹阳郡守尹东卨，高岭佥使申万泰，别害佥使柳以晋。

○朴圣辂启曰，明日大殿诞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朴圣辂启曰，严霜既降，薄寒中人。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膈烦头疼等症，渐益差愈乎？初六日医女入诊后，以更观数日，议定鍼药，定夺矣。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而眩气，姑不更作矣。

○药房口传启曰，大王大妃殿，医女入诊时，司仆主簿金九衍，使之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既有医女，勿为入诊之教矣。

○备忘记，今下弓矢，高岭佥使申万泰，别害佥使柳以晋等处，给送。

○以都承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累次特召之下，一向引嫌，殊涉太过，日昨又复承批，则如是违牌，尤涉未安。只推，更即牌招。

○以都承旨柳复明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铉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箕镇，以吏曹言启曰，本曹郞官之口传差出，盖为宣谥之重，而新除授佐郞李瑜，今日不为出肃，自本曹，别样催促，而犹不动念，事甚未安。儒贤赐谥，事体不轻，而因本曹郞僚之以病不得进去，迁就迄今，期日屡退，事势急迫，以即速出肃，仍为进去之意，更为分付催促，何如？传曰，依启。近日该郞怠慢之习，诚涉骇然，姑先从重推考。

○朴圣辂，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徐命九，时在京畿抱川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次大殿诞日，三南所封大殿方物，既有勿封之命，还为下送事草记，传曰，既已上来者，则还送亦有弊，未上来者，则分付可也事，命下矣。诸道方物，今日开坐看品，则三南监兵水使所封方物，俱为上来，依例看品以入，而济州牧使所封方物，则以海外未及上来，今年则勿为封进事，才已发关，分付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五牌军官金允瑞进告内，去夜二更量，巡到于新门外尾井洞近处，有一常汉，饮酒醉泥，犯夜过去，故，军士执捉问之则称云，大殿别监，以石块打破军士面部左目上，流血浪藉，故军官，问其姓名，则武艺别监金英元称名者，而其所诟辱，无所不至，故不得已捉来云。渠以武艺别监，非但冒禁犯夜，乱打夜禁军士之状，极为痛骇。如此蔑法之人，若不别样惩治，则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犯夜之罪，自本厅，依法治罪后，乱打夜禁军士之罪，令攸司，囚禁科罪，以杜后弊，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启曰，启下远道上言二百一张内，一百六十一张，分下各该司，违格二十二张，猥滥十六张，叠呈二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猥滥十三张及叠呈一张，爻周以下，而其馀猥滥三张，殊涉可矜，远道违格，固非异事，与叠张一张，并下该曹。

○又启曰，兵曹判书洪致中，既已递职，所授命召，使军官替纳，故今当修正，密匣以入，而兵判，例兼禁卫大将，将兵之任，不可一刻无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启。传曰，都提调摠察事，郞厅发牌，分付。

○以吏曹参议兪拓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圣骆曰，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兪拓基牌不进，左副承旨慎无逸进。

○吏批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从前出入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又启曰，新除授林川郡守李范之呈状内，矣身胁下痰块，显有成浓之意，旬月之内，决难差完，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果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传曰，左参赞，今日政差出。

○以判尹望单子，传曰，加望。

○吏批启曰，判尹从二品中加望事，命下，而吏曹郞厅留门，往问于两大臣之际，望筒，势将侵晨出纳，丙枕恐致不安，待明朝更为开政乎？敢禀。传曰，仍为之。

○以判尹加望单子，传曰，加望。

○以赵道彬为兵曹判书，申昉为兵曹参知，朴师圣为副校理，金相奭为修撰，朴致远为忠州牧使，郑昌震为林川郡守，朴枢为缮工副正，洪致中为左参赞，李㙫为判尹，赵修为丽州牧使。

○兵批，判书未差，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朴致远进，参知未差，左副承旨慎无逸进，以洪致中、权𢜫、金镇玉，三护军单付。

○副修撰黄梓疏曰，伏以臣，罪累危踪，瘴疠馀喘，首被敦孝之化，得遂首丘之愿，一家三世，团聚如旧，覆焘之恩，若偏臣身，糜粉之报，矢心自期，畿幕霜台，前后冒出，只欲一谢恩命，粗伸分义，而至于瀛阁之选，职亲地禁，为任甚重，如臣鲁莽，决不可拟议于其间，顷于除命之下，竟不免坐犯违逋，自速置对，揆以邦宪，万戮犹轻，解任虽幸，讼愆方深，不意玆者，又有检讨新命，惊惶悚惕，若陨渊谷。若臣之不学无文，略陈于前日供辞之中，窃谓圣明，业已俯烛其实状矣。今日此任，何为而复及于臣也？臣诚惝恍，莫晓其所以也。噫，出入金华，古人所荣，策名清时，今臣至幸，如使臣，苟有一分堪承之望，其何敢三叨本职，而辄以一向力辞，为期也哉？才疏而任启沃之策，学蔑而备顾问之列，在臣身，有负乘之惧，在朝廷为滥屑之失，此臣所以宁被慢命之诛，而不敢为径进之计者也。况今大论方张，三司齐吁，而相持已久，未蒙开纳，以臣之言议巽愞，见识孤陋者，将何以感悟天听，快伸王章也？退而省身，既无所存，进而事君，又无所裨，则徒恃宠灵，猥玷清班，实非臣私义之所敢出，而不亦羞当世而污名器乎？且臣私情，有万万悯迫者，臣之祖父，今年八十有七岁，臣父今年，亦近六旬，臣无他兄弟，形影单孑，岭海三年，逖矣相离，久贻忧念，积致伤损，已非人理之所可堪者，及今生还之后，又复羁绊名缰，睽违亲侧，则在臣情私，当复如何？而亦岂不有乖于圣上孝理之政，而乌在其当初特放之意乎？古人有事君日长，事亲日短之语，今臣所处，十分类此，若使臣，谢迹朝端，得免滥竽之讥，归侍乡庐，自尽寸草之报，则此实大圣人无一物不得其所之仁也。抑臣禀赋虚薄，自少善病，而南土饮瘴之后，便成癃痼之疾，痰火升降，咳喘渐剧，夜辄失睡，昼必吐血，一日动作，一日昏倒，虽在强壮之年，殆同老耋之人，知旧见之，莫bb不b怜之，以此难医之疾，尤无供仕之望，臣才分之不逮，情理之难抑，如上所陈，疾病之不可复起为人，又如此，则何敢不一暴于紸纩之下，以冀圣明之矜怜也哉？召牌临门，又不敢坐违，谨此来诣于禁门之外，而反复循省，终难冒进，咫尺天陛，末由入谢，猥陈血恳，径归私次，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言之亶出肝膈，亟许递改臣新授馆职，以重官方，仍治臣违慢之罪，以严邦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检阅赵明泽疏曰，伏以臣，明将以实录曝晒事辞陛，出使于江陵地，未及复命之前，先以私恳，渎扰于宸严，极知猥越，而情理所迫，不敢自隐于孝理之下，臣诚死罪，臣之祖父及父坟山，在于京畿连川地，而自春以来，连以职事及身病，久旷省扫，秋序将尽，霜露之感，倍切于中，身縻禁直，末由请暇矣。今因晒史，将向关东，而涟之邑界，亦接东峡，往来之际，以直路言之，虽似稍左，若计里程，无甚远近，傥于竣事回还之时，特许历省，以伸至情，则庶可以藉圣主之恩宠，詑松楸之荣光，幽明感幸，为如何哉？伏乞天地父母，俯谅至恳，特赐恩许焉。答曰，省疏具悉。尔其依疏辞，往来焉。

○出身李景岳、李东汉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庸碌武夫，忝窃科第，虽未添一禄，区区忧国爱君之忱，未尝以已仕未仕而有间矣。臣等，于弓马鞱靲之暇，亦颇从事于武经诸家，窃尝得之于古，而度之于今，揣摩于心指之间，而已熟焉，讲论于辈流之际，而无疵焉。只以人贱言微，未敢为上澈之计，耿耿自奇，盖尝扼腕者久矣。幸今圣明在上，屡发求言，刍荛必择焉。臣等，此时而不言，死有馀恨，玆敢不避猥越之诛，仰进于四聪之下，惟圣明，垂察焉。国家深惩壬丙之乱，创设训局、御营，而军制大备，缮筑沁都、北汉而藩辅克壮，精炼士卒，增修都城，其绸缪阴雨之计，可谓至矣尽矣。然而，臣等窃以为犹未得固国之长策也。臣等请以古论今，胪陈其得失，自古有土有国者，未尝不重其边，边制宁谧，然后国可以安吉，虽韩赵四平之国，当春秋战伐之时，南忧楚西忧秦，东忧齐北忧燕，中修攻守之具，而罕有敌兵之直接其都，而犹数世不失其国者，无他计也。善守其封疆，而敌不敢伺衅也。汉有金汤之固，而犹以守边为重，虽贵势卿相之子弟，犹未免践更之役，而猛士之歌，抚髀之叹，乃发于宴安之际，若是者，岂有他哉？盖边疆安，然后根本固，而文治从可以兴，此古人所以重边事者也。惟我东方，僻处海左，三陲际海，只有西门，近接胡尘，而山川之险阻，关岭之迢递，求之天下，罕有其比较之，古人之有国，本无三边之忧，且无近攻远伐之事，只有贼来，则守之而已。然而戎政之虚伪，关防之疏阔，未有甚焉，此丁卯、丙子所以使虏骑长驱，如入无人之墟，而莫有谁何者，中夜思之，未尝不抚剑涕泗者也。今之议者或曰，北汉可守也，江都可入也。或曰，南汉可走也。或曰，近有青石bb之b阻，远有洞仙之抳[厄]，都城，可守而无虞也。议论甲乙，互有长短，而臣等以为，今得其一，未见其二也。假使三城，势有剑阁之险，食有敖仓之积，一片孤城，四绝声援，已非守城之势，而坐看数百州生灵，尽为胡尘中鱼肉，则何所恃以为国乎？至于洞仙，有正方青石，有大兴，纵使据险坚守，贼锋可遏，而敌兵已犯国中之半，既失抗遏之势，而洞仙傍，有上山之平路，彼若使我国生口，前导以进，则东里小镇，其能抗大军之势乎？彼若知青石之有守，而小转峡路，则一日疾驱，可扺京城，此犹可恃而为安乎？此臣等所谓未见其二者也。臣等尝一往来西关，既审其险阻之势，又从曾经牧守之人，稔知其形便之胜矣。大扺彼胡之所恃以驰突者，铁骑，而狄逾一岭，当其越江之初路，其山势之险阻，罕有其比，而其北，即废四郡无人之境，其南，岭坂逶迤，至湾、朔之界，岩谷之回互，谿路之阻厄，有万夫莫开之险，无并骑成列之势，略有防守，贼未易窥，其势不得不迳渡龙湾，进取大路，则龙湾以东，俱无阻厄之地势，而独宣川左岘，西南扺海，东北背山，其间平阔开野，左右无他旁路可城而固，可垒而坚，此实关西之咽喉，国家之锁钥也。朝家既守，而丙子之约条，虽不可遽议，筑城，若能定为缓急可恃之所，虽于平时，注意坊守[防守]，用心措置，多积峙粮，运置器械，凡于军兵年例操炼，必于其处，使军民，习知其为可死之信地，脱有边警，节度使领率大军，驻寨此间，内受朝廷之节制，外接江边之声息，虽不得其人，可恃而为固，此实万全之胜算。彼虽有晋楚之劲兵，亮、猛之神练，未可轻议，而清川以南，可保安堵而坐也。使此天作之险，弃而不守，纵其凭凌之虏骑，一鞭深入，此所谓开门纳贼，避盗穿壁也。岂非痛恨之深者乎？若以臣等之言，为微贱难信，则特为别遣明练谙熟边事之人，省察地势，审度形便，果如臣言，亟宜措置，以备日后之虞焉。若夫江边七邑，与彼隔一带水，前无可恃之阻，而军政疏忽，缓急难恃，铁骑飞度，易为蹂躏，其势不得不退守岭厄也。臣愚亦预宜及此时审其宜守之地，度其远近之便，早为节目，分定列邑，各授信地，问某节某镇，当守某岭某地，某州某县，当守某厄其处，严其律令，无使违越，军兵习操，亦各于信地，军需兵器，移置于岭厄，则一有警急，各知其死所，此庶有团束倂力之望，而器械军粮，亦可无资敌之患矣。若不预定制令，变生不虞，则朝廷指挥，未及宣通，而趦趄进退，缓而失图，此丙丁之明鉴也，可不戒哉，可不惧哉？伏愿殿下，亟命施行，无贻后日之悔焉。古语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与敌也。又曰，无恃其不成[来]，恃吾有以待之也。勇士，倚之以怒，㤼卒，恃以为安，信乎宜诚而不可忽也。皆依做[仿]古制，各有攸当，周备而后，可以待变，而我国兵器，名数冗烦，甚无实用，其中亦有宜有而无者，臣等请历陈之，一曰战车，二曰背嵬甲，三曰摩札刀，非臣等之智创，皆古人之遗制也。盖战车者，辐轮軓轼，与载车、行车无异，而板以为箱，皮以裹之，中藏战士器粮，而以若干人挽之，退以摆开，屹若有干城之势，进以冲突，晏然无炮镞之忧，最长于御倭，亦宜于平坂，宜城而不可城处，故古人曰，一则前拒，一则治力，一则来部伍。又曰，转斗千里，供亿挽输，非此不能，营阵守备，非此不固，此所谓运有脚之城，蓄不饲之马者也。古今以来，通天下共行，而我国，独不能用之，不亦异乎？或谓山川险厄，道路难行，而以中国言之，太行之路，盐车亦行，则环东土数千里，难于太行者，复几何哉？况咸镜、江原岭峡之地，能作柴车，驾用一牛，而无不通行，则西南之可用战车，其亦无疑也。至于背嵬甲、摩札刀者，盖岳武穆所以少敌众，而战百胜者也。以龟形为甲，全覆身首，而以两手运用，摩札刀，出入贼阵，甚便于斫马䤋贼，此乃制胡之良具，我国之尤不可无者，而惜乎？当壬丙之前，竟无人，阐发造出，不能制胡倭之纵横，壬丙之后，亦无人造置，使古将良方妙法，弃而不用，受制于邻国，可不痛哉，可不惜哉？伏愿亟命京各军门及边阃，趁时备置，以预于临敌之地焉。国家升平日久，人心狃安，恬嬉成风，如臣等此说，视作闲谈谩说，谓之迃阔不足用也，臣等窃以为忧也，夫神州之陆沈久矣，胡运殆将讫乎？我国不幸，与奴窟接壤，殆同成汤之邻葛伯，今彼胡一失燕境，必将举族而归其本穴，臣等，窃恐自此以后，朝廷无安枕之日也。传曰，事豫则立，古人曰，安不忘危，伏愿殿下，宜怀鸩毒之危，以存前辙之戒焉。臣等又有一事之可言者，惟我殿下嗣服之初，因台论巡将事，批旨辞意，丁宁恳恻，曲轸下情，蔼然有天不以恶木废仁之意，凡有血气者，孰不感泣庄诵？臣等请因是言之，我国科目太广，仕路甚窄，出身之多，未有甚于今日，一参科名，百计求进，远弃家乡，旅食京邸，不恤廉隅，奔走热中，失意之地，易生怨詈，秉铨之家，眩于酬接，人心职此而陷卑，和气由是而感伤，识者之忧叹久矣。朝家岂不虑此，而若[竟]未得善处之事，以臣等愚贱之言，宜除出禁旅窠，颇以出身之有三厅荐者，区别充差，给马付禄，驰突阵场，一以泄郁伊之气，出入营府，一以慰落莫之怀，试才较艺，拔尤需用，而亦依各军门哨官例，计朔出六，则似合一视同仁之圣泽，伏愿下询庙堂，随便施行焉。臣等常读兵书，其将兵应敌千方万略，结之则不过得人才而已。夫时君世主，岂不知人才之为重，而识别之难，自古已然，臣等以为不须别为他求也。不拘阀阅门户，唯以已试而劳绩之最著者，帖柱奖用，而至于邑守宰，尤为慎拣，毋使久勤常调，苟然充差，平时必善务缉之方，临急可责死绥之力。夫然后，祖宗之疆土可保，而国家可措于泰山之安也。不此之为，惟以国都之未固为忧，此臣等所谓未得长策者也，伏愿殿下，留神省察焉。臣等俱以世禄之后，勋伐之裔，不量己力，惟切忝先之惧，常以为国不虚死之义，相与共勉，今于军国机务，实有忧慨之忱，衷情所激，不能自抑。全昧枉妄之惧，玆敢冒陈于九阍之下，若使臣等之言行之，而少有利益于国家，则臣等虽退伏僭越之诛，是所甘心，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应旨进言，深嘉尔等之诚，条陈事，令庙堂，禀处。

○乙巳九月十二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左议政同为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特进官李宜显，知事申思喆，参赞官慎无逸，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徐宗伋，宗臣南原君𪳣，武臣行副护军金重吕，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赵明泽、朴弼贤。上，读前受音，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至雕琢玉哉，并章下注。金龙庆，读齐人伐燕胜之，至死其长矣，并章下注。上，读一遍。龙庆曰，齐人伐燕胜之，与《史记》不同，或谓之泯王时，似然矣。镇远曰，似为泯王时矣。上曰，其后代[伐]燕时，皆泯王时乎？镇远曰，然矣。龙庆曰，以万乘伐万乘不取，必有天殃等语，欲孟子必听之矣。孟子对以文王、武王之事，而以燕民之悦不悦为谕，可谓激切矣。上曰，孟子语齐宣王，故必引文王、武王之事，及燕民之悦不悦为告耳。龙庆曰，孟子，徒取顺民心而已矣。思喆曰，以《史记》观之，则孟子本无劝齐王伐燕之事矣。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等语，非劝之也。宣王之意，非出于吊民伐罪，故，孟子云然耳。上曰，欲取之时，虽无其心，而既取之后，岂无吊伐之意乎？宜显曰，若大旱之望云霓者，与《尚书》，稍有不同处矣。龙庆曰，观其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等语，则宣王，徒知利天下之心，可知矣。若反其旄倪，止其重器，则庶可得止燕人之叛，而宣王之所欲，与孟子之所劝，不同，故，终至于不用其言，若用其言，则齐国，岂败于乐毅乎？《孟子》遏人欲存天理之戒，人君当服膺处也。上曰，其言好矣。镇远曰，文王、武王，观天理可为之时而为之，齐王，只贪土地，杀其父兄，孥其子弟而后，以至于其国，至泯王而几灭，此人君监戒处也。如秦始皇贪暴，而汉高宽大以代之，蜀刘章暗弱，而诸葛亮宽以抚之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镇远曰，范氏谓集注，必详考然后知之者，其言是矣。上曰，经筵悬吐，或与古吐有差误处，经书虽不至大段差误，而至于《纲目》、《史记》，多有误处矣。镇远曰，古今之吐，虽或有异处，而文义不悖，则似无害矣。龙庆曰，邹与鲁哄，有司多死，而民莫之救者，何也？徒以凶年饥岁，自上，不发仓廪以赈之，故，民怨其上，至于临乱之时，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为效忠，其势固然矣。百姓至愚，而至神，若于平时，随其丰凶，恤其饥寒，救其疾苦，则临乱赴救之诚，不啻若子弟之卫父兄，手足之捍头目也。齐徒知归罪于民，岂不误哉？上曰，其言然矣。镇远曰，邹，至小之国也，而仓廪实府库充，则我国储蓄，诚可哀痛，自上，先务节俭，可也。所谓加用等文书，自户曹宣惠厅书入，而其数甚多，此殿下之惕念处也。上曰，邹之仓禀实云者，虽不可尽信，而我国之蓄积诚然，其言是矣。当留意焉。镇远曰，古人有言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此当体念处也。上曰，以汉武帝事见之可知矣。岂徒责之君上乎？臣下之补君，犹形影之相应矣。镇远曰，必择逆耳之人，置诸左右，则大有益矣。上曰，唐玄宗之韩休是也。镇远曰，孟子之言，可谓激切，而犹不知孔子之浑然矣，上曰，孔子之言，彻上彻下，而《孟子》之言，犹不无畦郭矣。镇远曰，近来日气稍寒，玉候，何如？上曰，姑为无事矣。镇远曰，眩气，何如？上曰，间有往来之渐，而不至大段矣。镇远曰，今日读书时，似有呼吸喘促之气，未知近来呼吸之不平，有甚于向者而然乎？上曰，非特一二年如此，常时每有呼吸喘促之气矣。镇远曰，连为进茶乎？上曰，以茶镇之矣。镇远曰，丸药五钱，连为进御，而果有显效乎？上曰，姑无效验矣。所崇既深，岂以陈根腐草，奏其效验乎？镇远曰，大王大妃殿眼患，果有效验乎？上曰，少愈于向者，而尚未快效矣。镇远曰，观前头，更为入诊，何如？上曰，观数日后，更为入诊，可也。镇远曰，王大妃前气候，何如？上曰，平安矣。镇远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镇远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比向者少愈矣。镇远曰，虽在内，与内待，时习旧读之处似好耳。上曰，虽旧读之处，当使之习读为计耳。镇远所启，宗庙殿宇，明年当为添造，添造时移安之处，向与礼曹判书沈宅贤，户曹判书申思喆，同为看审于庆德宫，则资政殿，可奉三室，挹华堂为善堂，可以各奉四室，而间架未免挟窄，祭床二坐，必以隅而设之然后，可以奉安。且三殿阁，不能相连，移安后朔望行祭时，献官一员，势难行祭，三殿阁势将各出献官，此为苟简矣。上曰，其时亦使观隆福殿、集庆堂、会祥殿矣，其处，何如？镇远曰，此三殿阁，则屋宇相连，间架亦阔，一献官，可以行祭，殿庭，若去板墙，则亦为广敞，形势稍胜于资政殿等处，而但资政殿等处，是曾前魂殿奉安之处，宗庙移安，实为稳当，而隆福殿等处，系是寝殿，移安宗庙，事体似未稳矣。上曰，虽不去板墙，庶可容矣。此是曾前寝殿，卿言然矣。思喆曰，挹华堂，三殿既不连通，朔望行祭时，势将各出享官，此似苟简，而隆福殿，系是寝殿，移安诚为未安矣。上曰，为虑祭官之掣肘，使之试看，而若于资政殿、挹华堂奉安，则将祀时一献官，似有苟简之弊矣。镇远曰，三献官，不可不差出矣。上曰，予意亦然，若出三献官，则似无拘碍之事，依为之。镇远曰，移安时册宝，同为移安事，曾有下教矣。册宝年久，匣多剥落，实难移动云，若仍奉旧处，而改丹青时，随便推移，似好矣。上曰，几室如此耶？镇远曰，虽未能详知，闻诸守仆之言，则四五室册宝如此云矣。上曰，常时雨漏处修改时，亦移安乎？镇远曰，雨漏处修改时，册宝无移安之事矣。上曰，然则册宝，勿为移安，可也。镇远曰，凡经纪之事，必先准备而后，庶免临时窘急之患，都监堂上，似当预为差出矣。上曰，预设都监，事涉重难，堂上先为差出，似好矣。镇远曰，今月则太早，以来月差出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刑曹及汉城府，久无长官，多有积滞之事矣。刑判，既已上来，连日开坐，此则可奉，而判尹则上来未久，旋又下去，老病之人，更来未昜，京兆长官，不可久旷，许递，何如？上曰，依为之。时方朝著草创，似无备拟之人，其果有备拟之人乎？宜显曰，即今当品中，除笃老人外，无备拟之人矣。上曰，如是故，予以为重难矣。大扺朝著草创，事势固然矣。先朝旧臣，自经锋刃之后，馀存者几人，即今朝廷，粗得成样，此亦可幸，每每陞擢，固为未安，而事势不得不然，从二品中，问于大臣拟望。宜显曰，后日政差出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骊州牧使金镇玉，以实病不得赴任云，骊州，自李彦祥见递之后，旷官已至累朔，当此秋务方殷之时，不可等待其差病，递差，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灾荒如此，而外方旷官之弊甚多，极可虑也。忠州牧使元命龟，到任后颇有治声矣。与本州书院儒生，以节目间事，有诘责之事，而不知其事，本出于院长领相之指挥，领相，以此为不安，故，命龟理闷难安，弃归骊州本家，无意还任，渠之情势，实为难安，不可强令还任，递差，何如？宜显曰，善治守令，何可以微事，轻许递改？且闻领相，已为开释云，催促下送，可矣。上曰，谁人之书院耶？镇远曰，先正臣宋时烈及小臣先仲父故相臣闵鼎重合享之书院也。上曰，若只与乡儒相较，则不必许递，而此则大臣，既已干涉，似难还任，许递，后日政差出，可也。〈出举条〉又所启，阴城县监郑惟一，以何事弃官而归？累月旷官之故，邑民等，以愿留之意，来呈备局，本道无监司，不得促还云，令吏曹囚家僮，催促还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奏请使，顺成而来，庆幸可言？谢恩使，既已差出，而今番彼国，多有方物减除之事，曾前亦以方物减除之事，别构谢表，而无别具方物之事云，今亦依此为之事，分付承文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彼国有金尚明者，为我国多有顾护之事云，甚可奇也。义州有尚明之曾祖墓，欲为立石云，而彼国，既已追赠其曾祖光禄大夫，其曾祖母以一品夫人，请于墓碣，书以大清光禄大夫朝鲜国折冲将军龙骧卫副护军之墓，虽涉可笑，而于渠何关乎？依所请施行，何如？上曰，虽怪异，于彼等，有何关系哉？依为之，勿出举条。又所启，小臣，待罪缮工提调，次知内冰库，而今年继用之冰，极为苟艰，来年若又如此，则决难继用矣。冰室一二间加作然后，可以为之，郞厅以此禀白，故，敢达矣。上曰，别启下，古亦有之，近来陵殿所用，虽或有加，而不至甚烦，所捧之数无减，所用之处无加，而如是不足，诚极怪异，加作一间，似有弊端，姑为如前置之。又所启，都承旨，堂上极选之地，而既有人言，则似不行公矣。臣意则姑为许递，使伸廉隅，而追后更除之，似好矣。上曰，堂上为都承旨者，寡矣。台言，以予为不能照管其极选之地，循例落点云，而名器至重，予岂不知，渐次升迁之意乎？柳复明上疏，欲为慰藉自家之说，实不知予意矣。台言，不过警予之意，而因玆过为引嫌，终涉太过，故使之牌招者，此也。宜显所启，小臣方待罪金吾，而素不闲于文法，凡所奏当，率皆疏谬，固已悚蹙矣。顷于尹植、沈世俊事回启时，伏见畿伯查状，则近来外方行查，有难一一征信，而查状之外，不敢别生意见，以尹植则白脱，似当分拣之意，覆奏矣，今有别下判付，臣之不善议谳之罪著矣，不胜惶恐。第当初覆启，以尹植分拣，沈世俊照律为辞矣。判付，以依回启照律为教，以上款论列尹植罪状观之，圣意似并指植与世俊，而以回启三字见之，又似只指世俊，眩于奉行，玆敢仰禀矣。上曰，尹植、沈世俊事，一时同入，故有此判付矣。今闻卿言，似不分明，其时判付还入，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小臣，才分不逮于人，而叠冒重任，本职既不敢久冒，而金吾首席，尤非如臣者所敢承当。且本职兼带，事务紧剧，与史局相妨，故，顷于筵席，亦已陈乞递免，伏想圣明，已有俯烛，而今于金吾，新有大段难便之端，势在必递，故玆敢冒死仰达，本府囚人李宜著，即臣一家人也。虽非强近之族，既是有服之亲，则凡于究问论罪之事，理难参涉，曾前如此之类，例许回避矣。虽轻罪，犹当如此，而伏见全罗监司状启，声罪不啻重大，尤何可参涉其事耶？既不得参涉，则不可仍带，伏望下谅而许递焉。上曰，顷已言之矣。卿之兼带辞免，终是过矣，无他难安之事，而每以才不逮为辞，此亦过矣。李宜著事，以次官举行，勿辞行公，可也。〈出举条〉无逸所启，兵曹判书洪致中，昨日特教之下，又为违牌，自本院，今日更当请牌，而闻方待罪于金吾门外，不得循例出牌矣。上曰，兵判之事，终始过矣。以本职遭弹，则如是撕捱，犹或可也，既不以本职被斥，而以此自划，殊涉过矣。镇远曰，小臣之意，致中以一品，所遭台言，不比寻常，虽不关系于本职，必欲一解本职，小伸廉义，自是士夫之常事，礼使之道，恐不必如是敦迫，姑许递职，旋复还授，似好矣。上曰，事体，何如？宜显曰，曾在肃庙朝，故相臣金构为兵判时，适以事撕捱，久不出，故不得已许递，而旋即还除其代矣。镇远曰，肃庙朝故相臣金寿恒，解职数月，还授前职，大臣亦如此矣。上曰，向者大臣之言亦然，而予则终始以为过矣。今闻以此自划云，本职，姑为递差，可也。〈出举条〉上曰，左参赞之引嫌，终如太过矣。且观其疏，则将有下去之意，此何如也？镇远曰，赵道彬，是祸家馀生，而以不善处祸，重遭台言，故情理痛迫而然矣。上曰，俄已言之矣。先朝旧臣，馀存者几人耶？向来台言，予以为过中矣。以其子之故，岂至于自划之境耶？既已开释之后，则今无可嫌之端，昨者牌招，若或入来，则欲为面谕矣，又不入来，且兼备局堂上，而终不一参，如是撕捱，终始过矣。镇远曰，若以面谕之意，下教牌招，则渠何敢不为入来乎？上曰，以此出举条，更为牌招，可也。〈出举条〉上曰，武臣进来。副护军金重吕进伏，上曰，新自海西来，以所见陈之。重吕曰，臣才自黄海水营递来，以本营事，略有所怀，玆敢仰达矣。朝家己亥年，罢所江防营，新设水营，仍兼瓮津府使，风和六朔，则在所江，风高六朔，则在瓮津，而旋仍道臣状请，使水使，恒留瓮津，所江则只令中军留置，其为防守之道，反不如佥使时。故臣昨年待罪水营时，以依初定式，分半居守之意，状闻得请，而大扺瓮津，不过陆地一郡，所江则处于两西海路要冲之地，他日不虞之戒，不但专在于此，城池、刍粮、舟楫、器械，尽在于此，比诸瓮津，轻重悬殊，至于治民之道，所江、瓮津，相距不过三十里，幅圆甚狭，民人来往，于此于彼，远近无异，且以两治之弊言之，新设之营，凡百不成貌样，力之所分，尤有所难堪者，至于两所吏卒，迭相旅直，其弊亦多，比诸瓮津吏卒之一时重迁，亦有间矣。臣意，重关防之道，终不如废瓮津，专治所江，以备不虞，故惶恐敢达。上曰，今庙堂禀处。〈出举条〉又所启，水操朝家定式，必于每年春秋设行，而近仍穑事连歉，许久停庆，至于黄海水营，辛丑年秋操之后，臣始为设行于今秋，则坐作进退之节，已不成样，而至于炮手，全不知放炮，射手全不知放射，平时炼卒若是踈虞，则他日缓急，将安所恃？臣意，年事如不至惨凶，则依定式，每年设行，似好，故惶恐敢达。上曰，曾以如许等事，申饬各道矣。以如此之军士，将安用之，分付庙堂，更为申饬，可也。〈出举条〉副修撰黄梓，即为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

9月13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李箕镇〈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式暇〉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诞日，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明日望祭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箕镇启曰，忠清监司洪龙祚，今日又不出肃，催促之下，事甚未安，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慎无逸曰，开城留守有阙之代，即为荐望事，分付。

○传于慎无逸曰，本兵重任，不宜久旷，新除兵判，即为牌招察任。

○传于朴圣辂曰，既解本职，以遂廉隅，而当此朝著乏人之日，不宜一向引入，新除左参赞，即为牌招察任。

○传于朴圣辂曰，已尽开释之后，一向引嫌，殊涉太过。都承旨柳复明，即为牌招察任。

○朴圣辂，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兼说书申鲁入直矣。今日以本职，移直翰苑，下番将未免阙直，司书金应福在外，兼司书李秉泰，以台职就直，有所妨碍云，而不为入来，说书韩显謩，以亲病陈疏受由，由限已过。兼司书李秉泰，说书韩显謩，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圣辂曰，推考传旨捧入，待明朝牌招。

○以说书韩显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圣辂曰，推考传旨捧入。

9月14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箕镇〈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直〉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望祭斋戒。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郑亨益，陈疏留院，执义李圣龙，武二所试官进，掌令李齐恒，持平尹焜呈辞，掌令赵命臣，武一所进，持平韩启震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箕镇启曰，当此亲祭汉宵之日，都承旨有阙之代，不可不差出，在前如此之时，虽值斋戒，亦有政官牌招开政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待下教举行。

○洪铉辅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昨日特召之下，不为应命，殊涉未安，本兵重地，不宜暂旷，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箕镇启曰，忠清监司洪龙祚，今日又呈辞疏，虽以斋戒退却，而催促之下，不即应命，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依启。既无嫌端，一向违牌，殊甚未安矣。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备边司荐望，开城留守，尹凤朝、洪禹传、金相元。

○洪铉辅，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正言权𥛚，镇日侵晨，往来之馀，自数昨，猝得寒疾，症情危恶，吐泻兼发，达夜叫痛，今朝艰得，扶舁来赴试所，而薄寒所中，诸症越添，全废饮咽，昏不省事，万无强起参试之势，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凡试官之有实病者，则禀旨改付标，虽有旧例，近来试官之称病悬頉，殊甚纷纭，事体未安，本院，申饬。

○传于李箕镇曰，到记儒生及四学儒生等，再明日齐待明伦堂事，分付。

9月15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箕镇〈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望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铉辅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亲祭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郑亨益，陈疏留院，执义李圣龙，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赵命臣，武一所监试官进，掌令李齐恒，持平尹焜呈辞，持平韩启震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亲祭正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官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箕镇启曰，忠清监司洪龙祚，连呈辞疏，尚不出肃，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屡屡召牌之下，尚不出肃，已涉未安，而且日昨筵中面谕之教，不比寻常，其在事体，宜即应命，本兵重务之久旷，亦甚可虑，更即牌招，以为察任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今此庭试初试柳叶箭，几乎毕射，当以六两继射，而此技异于他技，一日所射，不过数三百人，远道举子等，裹粮留京，已满两朔，当此秋收方殷之日，留滞累月，极为闷迫，先试骑刍事，逐日呼诉矣。举子等留京之弊，诚如所诉，从其愿先射骑刍，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既无可引之嫌，而一向违牌，无意承命，近日少有纪纲，则岂容如是？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忠清监司洪龙祚，从重推考，更为牌招，仍使不多日内辞朝。

○传于李箕镇曰，明朝，大提学命招。

○以守陵官洛昌君，陵内变通事，条陈状启，传于李箕镇曰，第一件事，依状请施行为乎矣。铺磗石事，令道臣与陵官，眼同相审后，更为禀处为旀，第二仵事，自愿者，何拘过限，而势难者，使之植木，而第六件事，自陵内撤去者，则似当蠲役是遣，其馀则令该曹，参酌量年免役为旀，第三件及第六件事，令庙堂，日后登对时，禀处，而四件、五件事，并令该曹，禀处。

○乙巳九月十五日四更一点，上，行敬昭殿望祭亲临入侍时，左承旨李箕镇，右承旨朴圣辂，左副承旨慎无逸，右副承旨洪铉辅，假注书李凤鸣、李征夏，记事官申鲁、朴弼贤。上，出自大内，乘玉轿于阁门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斋室。少选，书入正时，上，即入于敬昭殿，止轿殿门。赞礼申思喆，导上就板位，执礼读笏记。引仪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诸臣，亦助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引仪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讫。赞礼导上诣盥洗位，左承旨奉洗巾，上，盥手讫。赞礼导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引仪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奉炉。上，焚香灌鬯后，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上，俯伏兴少退跪。上，出由爽门外，降就板位立。〈以下刓缺〉

9月16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箕镇〈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洪铉辅〈坐直〉。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昼讲。

○夜四更月食，火星犯舆鬼西北星。

○下直，珍山郡守李秉成，大丘判官沉重贤，宝城郡守姜泽，文义县监柳尚徽。

○朴圣辂启曰，明日月食，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李齐恒，持平尹焜陈疏，执义李圣龙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赵命臣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韩启震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朴圣辂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膈烦头疼等症，渐益差愈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及眼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而眩气姑不更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药房口传启曰，大王大妃殿医女入诊时，司仆主簿金九衍，使之同为入待之意，敢启。传bb曰b，知道。

○传于李箕镇曰，左承旨持此书题，与大提学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

○传于朴圣辂曰，此封书，遣史官即传于大提学。

○洪铉辅，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十七日，武臣堂上以上朔试射，二十日，文臣朔试射日次，而庭试武科初试，今方设场于慕华馆训炼院矣。在前如此之时，有御营厅南小营，试射之例，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平安南道暗行御使书启，刑曹粘目，顺安前县令朴弼夔，阳德前县监金垈，前县监权寿凤，中和前府使吕渭良，孟山前县监金洌，兑城佥使方禹珍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朴弼夔、金垈、权寿凤、吕渭良、金洌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方禹珍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金相奭，时在忠清道德山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新除授副校理朴师圣，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副修撰黄梓，陈疏承批之后，亦不行公，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黄梓之罔念分义，一向违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矣。

○传于朴圣辂曰，礼曹参议李桢翊上疏，还为下送。

○传于洪铉辅曰，兵判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bb任b。

○慎无逸，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东小门南边体城颓毁处，今已毕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宗亲府郞厅，以御笔主管堂上意言启曰，景宗大王御笔屏风书，头面书标一款，臣柱，顷日昼讲入侍时，有所仰达矣。即今印出之役，几至垂毕，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书下入梓。

○李箕镇启曰，臣承命与大提学李宜显，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收券二十五张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科次以入。

○传于洪铉辅曰，提学即为命招，与大提学一体考试事，分付。

○传于洪铉辅曰，平朝师儒之长，率入格儒生来待事，分付。

○掌令李齐恒疏曰，伏以臣本庸陋，百无一能，郞署历试，犹惧不称。顾此所叨言责之职，万万无承当之望，而适值武科开场之日，不敢坐违天牌，冒昧出肃，臣心自愧，固不暇言，而其于辱国家之名器，当复何如？且今日何等时也。国贼未讨，刑典乖舛，岁饥民困，拯济无策，君德有阙遗之叹，官方多混淆之讥，凡百猷为，茫无凑泊。此时此任，其不可人人而冒居也，决矣。臣何敢扬扬就列，徒取人讥乎？况臣宿患痰火之症，十年沈痼，已成癃废之人，每当寒节，症情益苦，顽痰上冲，呼吸喘促，精神昏塞，饮啖专废，以此病状，实无一分供仕之势，即通朝之所共知也。伏乞天地父母，俯谅微恳，亟赐镌递，以安残喘，以重台选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区区忧慨之忱，消铄不得，敢此附陈，惟圣明留神焉。臣闻明主御世之道，上以顺天心，下以顺人情而已。天一[天人]一理，间不容发，则所谓人情，即天心也。万一下拂于人情，则其可上顺于天心乎？殿下试看今日之人情，何如也。上自卿宰，下至微末庶僚，刳肝沥血，所争者，何事也？近自泮儒，远曁八域章甫，齐声叫阁，所请者，何事也？诚以凶逆之徒，罪关宗社，而人情之所同嫉，天理之所不容故也。至于深山穷谷扶犂把锄之人，莫不曰谋逆之辈，尚复晏然无事，则国不可以为国，人不可以为人，与夷狄禽兽，何以别哉？其所愤嫉之言，若出一口，一国之人心，于此大可见矣。而殿下独于此等凶逆，曲贷而私护之，众请日力，而天听兪邈，执一己之私见，战万人之公议，牵一时之私恩，而废万世之公法，以致百僚解体，群情抑菀，果可谓下顺人心，而上承天意耶？向日四大臣之仰禀慈旨，策我殿下，实遵宁考之遗意，举国臣民，莫不延颈欣忭，而逆辉独曰，人心惊惑，久而未定，末乃结之以断自宸衷等语，其心所在，路人亦知，为今日臣子者，孰不欲寝皮食肉，而独殿下于大臣吁庭之批，辄降未安之教，于三司叩阁之启，每下勿烦之批，于章甫抗直之疏，只有退修之教，上下相持，气像不佳，似此义理，考诸前牒，果有之乎否乎？王府之典刑，由是而大坏，天之经地之纬，民之彝，亦将自此而坠乖无馀，思之至此，宁不衋心，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则可诛者诛之，可窜者窜之，可赦者赦之，一付之于天理之当然而已。殿下奈何低仰于其间，下以拂人之心，而上以逆天之理乎？今殿下不但容贷巨魁，并与戕杀至亲锻炼诬狱之人，而一切宽假，尚今偃息其家，使国家无法则已，三尺之法自祖宗传次，至我殿下，则殿下何忍一朝废弃之若是耶？顷者国练时，在外诸臣之造朝，非但为入参祭班，展其情礼而已。诚不忍群凶之漏网，典章之坠地，思效沐浴之请，庶几吾君之悟，故其时亚铨千言之疏，儒贤七条之奏，莫不以惩讨，为第一义，冀回天听，欲伸大义，而下答之批，温谕丁宁，一则曰，为铭座右，一则曰予将书绅，虚受之诚，蔼然于辞表，嘉奖之旨，涣泼于批旨，王言一播，听闻咸耸，举皆欣欣然相顾曰，惩讨之典可行，神人之愤可雪，刑典可正，义理可明矣。其后台启，即数臣请讨之义，而圣批之靳允，一如前日，则日者铭座之批，书绅之教，不免为文具之场，而悦而不绎之讥，不幸近之矣。实有歉于圣上接下之诚信，而亦无怪乎数臣决退之斯速，如是而欲求言路之开广，上下之交孚，其可得乎？伏愿殿下，特轸人心之不可强拂，公议之不可强抑，知非速已，及今改图，夬正群凶之罪，以答一国之望焉。第臣伏闻日昨筵中圣教，有曰卿等何不顾身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果如所传，则此正所谓一言足以丧邦者也，臣窃慨惜焉。自夫大祸之后，善类惴惴，气节消沮，言论骫骳，自上虽导之以犯颜敢谏之节，勉之以忘身殉国之义，犹虑其顾曕后患，嚼舌嗫嚅，而况以顾身等语，形诸辞教，以为杜言路之方耶？瞻聆所及，莫不气短，实非群下之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驷不及舌之戒，为殿下诵之，伏愿殿下澄省焉。今年穑事之大歉，我殿下既已洞烛，乃者十行丝纶，有足以泣鬼神而动臣邻，为殿下臣子者，孰不仰体德音哉？顷日筵中，地部之长，备陈民瘼，而其所蠲减，极其些略云，此虽出于恤经费之意，哀我赤子，想必失望，念及于此，不觉于悒，八路失稔之中，三南尤酷，臣谓别谕三南道臣及守令，使之亲审田野，田谷之全不挂镰处及禾谷之被灾尤甚者，并许给全灾，诸般赋役，一半荡减，而三南外诸道被灾之邑，亦令道臣及守宰，看审给灾，则朝家轸恤之泽，遍及于八方，而未秋先散之民，庶可有还集之势矣。且粜籴之米，春则分粜于畿右诸邑，以为农民粮饷之资，秋则运籴于山城各仓，以为至春还粜之地，列邑之民，秋纳春受之际，疲于道路，其弊不些，故每当凶年，则秋纳之时，使各邑守令，捧置于本邑，春给之时，使民因受于其地，而及遇丰年，然后运纳于山仓，此实凶年便民之规也。今年畿邑近峡之地，则年事虽优于三南，而至于浦边及原野等地，则鲜有挂镰之处，凶歉若此，北汉之米，其何以一依丰年例，运置于山仓乎？筹司区划，虽或有异同之议，而臣则谓姑令畿邑，捧留其邑，而至春还给，以为待来秋运纳山城之道，则民之蒙惠也，多矣，此亦恤民之一大政也。民生之困瘁，京外一般，则都民之赤立者，亦宜各别轸念矣。各衙门及军门流来宿债，皆在于都民，而年久之故，受债之人，或有身死者，或有逃走者，若其未死未逃者，则遭此凶歉，救死不赡，虽非征债之事，实无保存之望，而督迫甚急，囚系日久，加之以侵于邻族，邻族亦不能支当，富者无以自存，而贫者亦将流散，臣谓自上，申饬各衙门及军门，俾令待丰征捧，则圣泽可以均被，而都民可以保存也。近来各司吏胥，额外渐多，奸伪滋甚，至于兵曹而极矣。曾于庚子年间，备局，备谙此弊，以有阙勿补之意，申明定夺，而辛丑以后额外加出者，至于六十馀人之多，以军色吏言之，十二名之数，自是国朝定额，而凶党秉柄之日，弁髦先朝处分，勒令加出，蟊贼日炽，奸窦万端，军库枵然，职由于此，宁不痛心？臣谓依先朝定额，一并沙汱，恐不可已也。凶岁字牧之任，不可不十分慎简，则尤甚贪虐之类，不可以迎送有弊而置之也，决矣。海州判官崔𪹯，性本奸猾，济以利口，虱附权凶之门，甘为使唤军卒，往在壬寅诬狱之起也，教诱其侄兴祚，造作谎言，酿成祸机，其心术之妖恶，与重焕、天任辈，一串贯来，凶党以此为功，厚酬以海西雄牧，及其到任之后，崇聚钱货，剥割生民之状，不可一一枚举，以最著者言之，托以火药𢭏砧，创出无前之规，勒捧钱文各三钱于千馀名军士，尽归私橐，丑声载路，营门至有查核之举，而乞哀道臣，苟且弥缝。本州田品，本多瘠薄，加以上年，偏被风灾，全不挂镰，而𪹯，不有朝家给灾之美意，逐日捉致面书员，酷加刑杖，勒捧自首，至于千馀结之多，则书员，叠书实结，以充其数，民不支堪，泣诉盈庭，辄皆严刑酷罚，使不敢复言。巡营所属牙兵及镇堡所属军官等千馀名，称以闲丁把记，捉致官庭，夺其帖文，勒令纳招，而其中纳价者，皆免，故竞卖田庄，辐辏官门，一境嗷嗷，如逢乱离，如此贪虐不法之人，不可一日置之于字牧之任，臣谓先削其职，而令攸司拿问，以正其罪也。铁原府使李重新，砺山府使李遇新等，即柳就章之妻娚，而柳选基之内舅也。其居官蔑法之状，姑舍勿论，当其就章父子被祸之日，视若仇雠，终不顾见，甚至求官于暴尸之际，人皆传说，莫不骇愕。如此蔑伦悖义之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臣谓并宜削版也。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教事，已谕于长席之批，而卿等之说，尔闻之误矣。田灾事，日昨处分，亦重古例，山城军饷事，尔言是也，而亦不可尽留本邑，都民征债，限明秋勿征，而胥辈滥出事，已有有阙勿补之命矣。崔𪹯事，往事不可历提，而风闻亦岂准信乎？两邑守令事，尔之所闻，不亦过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金取鲁疏曰，伏以臣，疾状之深剧，已月馀矣。自在喉院，连上疏单，而圣明不谅，一例靳许，情穷势迫，黾勉复出，练事陵幸，朔日亲祭，次第当前，情礼所在，不敢言病，祗欲忍耐挨过，更暴危恳矣。奄遭伯母之丧悲陨哀扰，未遑他事，丐免之计，又不如意，当递未递，但自闷郁，谏省特除之命，勿[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惝恍惊惑，莫知圣意之攸在也。臣于凡百职事，实无强策供仕之望，而至于所叨台任，尤有情势之不容一刻暂冒者，盖臣顷参宪官，偾误台责，非斥之言，前后迭出，节拍层叠，闹挠不息，臣虽递带他职，尚且有竦然而不自安者矣。顾何敢复蹈其地，重得罪于公议之下哉？臣当惭悔朒缩，自划于言地而已，诚不欲一一提说，以犯其自靖之戒也。况其时同事之人，复入台次者，辄皆因此引递，无敢有行公者，物情之严，据此可见。揆以公体私义，宁有一分冒进之理乎？且臣膈痰作痛之病，仍成关格之症，水饮糜粥，不能顺下，食辄呕逆，终日耐饥，真元渐铄，形神随脱，胸腹若刺，冒腕如溃，眩晕瞀乱，殆不自状，而丧惨疚戚，转辗加剧，委顿床席，日就沈淹，连试药物，虽或少减，源委既深，证形殊重，有非一时偶感之比，若不趁今解职，从容医治，则诚有性命之忧矣。噫，臣本庸陋，不堪任使之状，即圣上之所洞烛也。今又重之以踪地臲卼，疾病癃痼，虽欲奔走职事，报效万一，其势亦末由耳，悚恨之极，复何言谕？顾玆职名，不宜一日虚带，制限未毕之前，未敢径事控吁，泯伏累日，坐违严召，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今始露章冒溷于愍覆之天，伏乞圣慈，亟赐镌递，以便调治，仍加谴斥以安贱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新命，予意非偶，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忠清监司洪龙祚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滥蒙洪造，前后叨冒，罔非逾分，而犹不敢力辞恳免，黾勉趋控者，盖以感激恩数，随事奔走，为一分图报之策矣。不意玆者，以臣为忠清道观察使者，臣闻命惊惶，莫省攸处。夫今之藩臬，即古方岳之职，其为任，不轻而重，苟非地望素著，才识兼备者，莫宜居之，顾此湖西之地，其人物之众，簿书之繁，实不下于两南，则其在朝家慎简之道，尤不可以如臣谫劣，苟然充差，而况今年事大侵，民将尽刘，虽择能手，熟讲赈政，尚有不能拯济之虑。臣以何人，乃敢冒当是任，上而副圣上委寄之隆，下以救穷民塡壑之急哉？臣待罪近密，前后多日，本末长短，毕露无馀，臣若有一毫堪胜之道，则岂敢虚为撕捱，徒伤事体也哉？四违召命，虽出于万不获已，而逋慢之罪，实所难逭。圣度天大，虽不加诛谴，而备忘辞旨，极其严截，臣于是惶悚震栗，他不暇顾，不得不冒没出肃，而反复思惟，终难冒当，玆敢疾声号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察臣言之非出饰让，亟赐镌改，俾公私无至狼狈，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大司宪郑亨益疏曰，伏以臣，试院竣事之后，承有长宪新命，临当诣阙，未暇控免，不得已黾勉入肃，而臣曾叨是职，蔑效丝毫，进思耿耿，惶愧靡容，到今岂敢有复践旧趼，视若固有，扬扬冒当之意哉？且伏念讨复之论，为今日第一义，而付诸三司，既有圣教，则苦口力争，以期准请，乃是台阁之责耳。然窃伏闻顷日筵教，益复落落，至以顾身之戒，酬答于大臣之奏云，然则殿下此教，似出于全保之念，而亦不无胁持之意也。臣自闻圣教，魂惊魄遁，将不知死所也。臣若徒感恩造，思效职责，辄以讨国贼为任，则其于保身之道，可谓疏矣。若只为身计，将顺圣旨，仍且与此贼俱生，则其为负国之罪，乌可免乎？臣于此，左思而右度，引退之外，更无他道，其何敢淟涊蹲据，以贻尸素之讥哉？伏乞亟降明命，特镌见职，千万幸甚。臣虽不敢以言责自任，而窃有区区深忧，敢此附陈，惟圣明裁省焉。自夫斩伐之馀，气节消沮，全躯保妻子之计，胜忘身殉国家之轻，委靡颓塌，直声无闻，则自上，虽鼓之以敢言之风，恢之以乐闻之聪，犹患其顾瞻徊徨，各思自为之计，而况不顾其身之教，至发于筵席，使在庭诸臣，丧其胆而嚼其舌乎？古圣所谓一言丧邦，此之谓也。臣窃为殿下慨惜焉。仰惟，圣候眩症，乍止旋发，源委似非寻常，昨伏见药院问安之批，以眩气姑不更发为教，伏不胜喜幸之至，而大抵此症，自前作歇无常，初必有受伤之源，而后必有发见之祟，此非寻常药力，所可责效，而惟在殿下之细究根委，自量自护之如何耳。伏愿殿下，澄虑存精，居常戒惧，必慎节宣之方，千万祈祝。近来牌不进之习，诚为痼弊，臣常欲一陈而未果矣。昨日备忘，申明严饬，凡今在廷之臣，孰敢不惕虑改图也？若其情势疾病之大段难便者，有不宜一例深责，而其间亦不无无端坐违者，岂不骇痛哉？至于武臣之违牌，前所未有，具后翼之再牌始出，其无病故，据此可知，其在分义，渠安敢乃尔？臣谓宜罢其职也。且伏闻顷日筵中，以备局诸堂之连为悬頉，圣教申饬，不翅严截，故翌日诸堂，举皆赴衙，而两局大将，俱不进参，其不有上教，慢蹇自便之习，决不可不严加警责也。向日金相奭之在台职也，前后违牌，殆至十数，虽未知其病势之如何，而若使相奭，稍知不俟驾之义，则必不若是其无严也。人皆以规避处置为言，事之可骇，莫此为甚。不可以既往而置之，特罢其职，以为严分义尊事体，恐不可已也。文参下苟简，莫今日若，此盖由于槐院官之不有朝命，尚不分馆之致，分义道理，岂容若是？宜令庙堂，更加申饬，如或复踵前习，不即奉行，当该主掌之人，严加谴责，期于速完，似为得宜矣。今年年分事目，异于常规，使田夫纳单子，此虽出于宁失下之意，而近来民心极诈，只欲利己，奸欺官长，比诸书员，少无异焉。此则臣曾任下邑，屡试屡败，而末稍还用旧式，收租磨勘，自致愆期，臣之所尝莅者，不过如斗之邑，而犹尚如此，况幅员甚广之地，为守令者，其何以处处摘奸，一一矫伪乎？前头虽分遣绣衣，使之廉察，而众民之各自偸隐，互相欺蔽事，孰从而闻知，何从而究核耶？设令有廉察究得者，一邑之内，多不过四五处而已。元结既缩之后，岂可以若干还实，补其所失之万一哉？得见庆尚监司状启，则与臣所见，无甚异同，而自备局终不采施，势当依当初事目举行，臣之浅虑，以为若用此规，则今年田结，将不免大缩，前头必有大段难处之患，诚非细虑也。臣闻，如知其非，斯速已矣，宜令庙堂，更加确议，从长变通，毋致后悔，似为得宜。臣之此议，必知其见格于廊庙，而窃自附于相可否之义，敢此胪陈，惟愿圣明之留神焉。答曰，省疏具悉。向日筵教，非谓顾身也，卿亦思之其可悟也。第二件事，出于爱君，可不体念焉。具后翼事，卿言是矣。特罢其职，而两局大将，虽不知其时病故之如何，其所悬頉，果多，并从重推考。金相奭事，及槐院分馆事，卿言是。并依施，而下款事，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之前后控免，亶出肝膈之至恳，而天听盖高，终未蒙矜许，日昨备忘，辞旨极严，戒之以驾屦不俟之道，责之以廉隅太胜之弊，积逋之罪，臣犹自知，问备之罚，特从末减，臣方席稿私次，冀被严诛，不意本兵新除，反下此际，臣闻命以来，震惶惕息，益不知所以措躬，而第于此任，断不容冒出者，非一二矣。臣于七八年前，谬膺是职，方其时也，筋力尚强，犹堪奔走效劳，而特以才具卤莾，神精短乏，两年掌铨之间，疮疣百出，一经政注，辄致众武之失望，岂可复叨于曾试罔效之任，以重贻偾误戎务之患哉？且才递本兵之臣，究其所遭，初不大段，而引以为嫌，终乃去职而后已，臣之被人颊舌，不啻较重，则情势之穷蹙，又加一倍，而彼递此授，厌然自如，揆之廉义，不亦歉愧，况又筵臣之请递前任也？举以暂递旋授，实合礼使之道，援例陈达，圣上亦以事体俯询，则容其处义之后，自有应授之地，天点之下，虽误及臣身，其不可血指而代断，则决矣。目今军储荡竭，事务鞅掌，虽使谙练之人当之，犹惧其不克，顾此衰耗之喘，兼又有痼疾，暂时转动，辄必昏仆，形壳虽存，特一未冷之尸耳。虽漫司散职，尚难望其陈力，顾何有当剧务而少效万一之望哉？自惟微臣，祸变以来，万念都灰，当初一入修门，盖为情礼之粗伸。向因练事之迫近，更诣京辇，而实无复出世路之意，祗以勉谕勤挚，戒饬非常，低回盛恩，不敢为便诀之计，而惟欲亟解职名，小谢图荣之讥矣。今若辞闲局而受重任，冒没膺命，则人将以臣为何如也哉？噫，如臣去就，政如江海之一凫雁，留无所益，去无所损，固不足以致烦圣念，而伏闻日者讲筵，圣谕谆谆，至以有面谕为教，臣是何人，荐蒙异渥，若是其隆挚？此不过以臣为先朝之一老物，而缱绻不置，以示其眷遇之意也。臣情倍激，但有涕泗，区区酬报之愿，天日下临，使臣苟有一分，可堪之势，则其何敢故为前却之态，以孤我圣上罔极之恩哉？严命所迫，分义弥蹙，情地一段，有不敢更陈，而即令病状，危惙若此，自力转身，已绝其路，连日荐召之下，亦未祗赴，蔑分之罪，万死难贳。伏乞圣慈，察臣病剧实状，削臣新授职名，使国事无误，微分粗安，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司马之命，予意非偶，亦卿已经之地也，卿何过辞？向者筵教，日昨欲为面谕之命，卿岂不体念哉？卿其安心勿辞，从速应命，毋使重务久旷。

○吏曹参议兪拓基疏曰，伏以臣，禀气其薄，居常善病，积伤水土，源委渐痼，差幸年来处静，得以随分调息，粤从起废，连叨剧地，逃遁不得，强自驱策，居然已半岁馀矣。盖当无前炎热之交，职事奔忙，殆少暇日，饮冷无筭，虚汗长流，以致痰火用事，眩瞀尤甚，真元暗耗，受伤日深，医者，莫不危之，皆以为入源必剧，剧必难治，多劝其就闲将摄，间尝再烦吁急，而微忱不格，天鉴未烛，泯默怟徊，以至于今。向者之政，待钥而入，过锺而还，侵晨冒冷，脱着失宜，尽日受风，感伤不轻，几及一旬，有加无减，头疼如碎，肢节拘挛，胸膈痞满，当食辄呕，咳喘苦剧，腰胁牵刺，种种败症，虽不敢一一烦陈，而若不及时解职，许久调治，则决难望复寻生路，念臣受恩如天，报答无阶，筋力奔走，不敢言劳，是臣之所夙宵矢心者，而苟使臣病状，如可以一分强起，则其何敢毫发饰辞谩上，以自占便身之图也。顾玆狗马之疾，实祟积瘁之馀，有非一时偶感之比，宛转床笫，如不自保，凛然有朝夕死生之虑，疾痛之呼，亶出肝腑，仁覆之下，宜被哀怜，辞本见格，严召再违，辄蒙恩贷，罪止推勘，病里惶陨，生不如死。铨部史局，何等紧重，而一倂旷阙，诞辰候班及昨日陪祭，俱未克进参，臣之罪戾，去益层积，惟愿遄解职名，亟受重谴，以小安贱分，获延危喘而已。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血恳，非出假饰，将臣两任，亟行递免，仍命有司，议臣废职阙礼之罪，以肃邦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乙巳九月十六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洪致中，特进官李裕民，参赞官洪铉辅，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徐宗伋，宗臣海兴君橿，武臣副护军李遂良，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上读前受音，自齐人伐燕胜之，至死其长矣，并章下注。金龙庆，读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间于齐楚，至焉能使予不遇哉？并章下注。上读一遍。上曰，孟子讳字，书筵则讳之矣，经筵亦讳之乎？致中曰，自前经筵，亦讳之矣？上曰，然矣。龙庆曰，文公，问之以齐楚间，事何国则为利，而孟子，对以筑斯城也，凿斯池也，与民守之者，岂有他哉？文公则每以侥幸苟免为心，而孟子则以理勉之，故至及于效死勿去也。铉辅曰，国君死社稷之言，当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宗伋曰，得人心，是人君固国之根本也。致中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者，效死而民不去之本，滕国至小，故只以筑城凿池，为劝，如不能守，则劝之以太王之事，二者皆当行之事，不可侥幸而苟免，必勉以自强之策，效死而民不去，则是可为也，而如或不能守之，则迁国图存之外，更无他策，故至以太王之事，告之，盖出于不得已也。大抵得其人心，则虽危难之际，犹能效死守之，如滕小国，尚如此，况大国乎？城池，古今之不可废者，而莫如得人心之为本，以我国言之，都城及外方，城池非不完固，而生民困于良役，将至于涣散之境，城池虽固，将安用之。上曰，其言好矣，当加意焉。龙庆曰，劝其强为善而已，则效死而民不去之意也。上曰，对宣王则曰，保民而王矣，至此则曰，子孙可以王矣，以滕小国，故云然乎？致中曰，国既甚小，则难以自树立，而苟能为善，则至于子孙，可以昌大矣，以国小，故云然矣。宗伋曰，以自然之理为善，则子孙必有兴起之道矣。上曰，王者之王字，去声乎，平声乎？龙庆曰，似当为去声矣。上曰，效死勿去，万古之常经也。迁国图存，一时之权道，则于斯二者，岂无权经之可论乎？宗伋曰，以时势论之，故然矣。上曰，择于斯二者云，则权经之分，似在其中矣。龙庆曰，迁国而图存者，权也，效死而勿去者，经故《孟子》，兼而言之，若无太王之德，民或不从而遂至于亡，则不若效死之为愈，必有太王之德，然后可行太王之事矣。朱子论之，滕国至小，有必亡之势，虽欲行王政，非一朝一夕之事。孟子，劝齐王以文王百里之兴，而至于文公，则虽不劝行，王道，非权谋术数为告，而必以为善告之，此人君之所当监戒处也。致中曰，太王去邠，而民亦从之如云，则当时得民心，可知。虽太王，岂能必其民之从之乎？自然得民心而然也。为人君者，尽其所当为之事，则民之从之，不期然而然矣。上曰，其言好矣。效死勿去者，不易之常经，而太王之去邠，民之从之如归市，当初太王，计其民之必从，则是有计较之心矣。上章太王事獯育[獯鬻]，句践事吴，似有权经，而至此请择斯二者，则似无权经矣。致中曰，民不去则效死守之者，经也。不能则去之者，权也，此可谓分经权而言也。上曰，于斯二者中，权与经，分明有之乎？龙庆曰，以二者言之，效死则经也，去之则权也。上曰，朱子之言权与经，谓之不异矣。龙庆曰，权而得中，则不异于经，故朱子云然矣。上曰，予之所问者，太王，必期其民之从而为之，则非经矣，大王之德，其至矣，自然从之耳。岂计较于其间哉？龙庆曰，太王之德，浃于民心，固结而不散，故自然从之耳。岂有计较之心哉？上曰，予非谓太王，必期其民之从之也。量其己德，似不至于亡，故去之而不亡，此亦权耶？龙庆曰，此岂权乎？太王，必度其不亡而去之，则是计较于其间也，非所谓太王之德也。上曰，如上番之言，非权谋之权字，如孔子之微服过宋矣。太王，若知其不亡而去，则是权谋之权，而非权宜之权也。致中曰，以国朝言之，丙子斥和之论，可谓堂堂，而若不和，则国无可言者矣。若只守经而不用权，则其时国事，何如也，二者，皆不可无也。自孝庙朝，春秋复雪之大义，人至今知之者，盖以此也。我国兵力，自古称强，而兴师问罪之举，尚未得生意，诚为慨然矣。以此地方人民，若十年教训，十年生聚，则岂无有为之时乎？以即今事言之，惟彼金尚明者，为我国稍有顾见之事，则上下皆以为幸，此正羞耻事也。殿下，勿以中主为期，必勉自强之策，各别惕念焉。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留意焉。龙庆曰，戕仓[臧仓]，谓孟子之后丧，逾前丧，不使鲁侯往见，此事不亦怪乎？平公之欲见孟子，非出于诚心，特以乐正子之言，欲见之，故闻戕仓[臧仓]之言，而不往见之，其不足与有为，可知矣。铉辅曰，小人情态，每居其间，欲沮贤者，故使孟子不遇鲁侯，小人之害，触处然矣，当监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致中曰，物理如阴阳，有君子则有小人，小人之情态，必察君上之气色，阿谀逢迎，故每当如此之时，辄以惎间，可不戒哉？虽然，贤人易疏，小人易亲，贤邪之难辨，正如此，人君之所当监戒处也。上曰，以唐之封德彝言之，在隋为小人，于唐为贤人，以此见之可知矣。宗伋曰，平公之心，初不诚实，无慕贤之心，故终不往见，设若往见，无取用之实，可知矣。铉辅曰，孟子曰，不遇鲁侯，天也，此言好矣。上曰，然矣。

○乙巳九月十六日申时，上御时敏堂，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左参赞洪致中，户曹判书申思喆，刑曹判书金兴庆，右参赞李秉常，兵曹参判李裕民，户曹参判黄龟河，工曹参判洪禹传，副护军洪元益，副护军李遂良，右副承旨洪铉辅，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镇远曰，朝昼之间，寒暖各异，未知眩气，何如？上曰，一样矣。日气颇寒，自数日有感气，而不知大段矣。镇远曰，虽有感气，不至有微缩之气乎？上曰，然矣。镇远曰，水剌之节，比夏间，何如？上曰，犹未快胜于夏间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欲观前头受鍼事下教矣。以待下教乎，更为启请乎？上曰，自数日小愈，而微有感气，故欲为受鍼而未果矣。更待下教于医女，以为问安，可也。镇远曰，眼部患候，加减，如何？上曰，少愈于向者，而犹未快差矣。镇远曰，王大妃气候，何如？上曰，无他病患，而眩气一样矣。镇远曰，生脉散，不为进御云，更为进御，何如？上曰，观前头，更进为计耳。镇远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镇远曰，王世子，近来有微感云，不至大段乎？上曰，颇有感气，自数日小有差减之势耳。镇远曰，臣等，以讨逆事，争执已久，而天听愈邈。以臣等之道理言之，则惟当务积诚意，期于感动，可也。以不其允从，遽尔止之，则非臣等道理也。事当更为庭请，而客使不远，百司之废坐，其势为难，故以频频请对之意，与诸僚商确耳。大抵人臣，负此乱逆之罪，而不可诛讨，则非徒伦常之斁绝，为恶者，必无惩戢之道矣。以《春秋》言之，乱逆不讨，则国必亡矣。以周室言之，纲常倒植，国随以亡，馀可推知。臣等以为，不讨凤辉，则国将必亡，而殿下反以为讨凤辉，则社稷危矣。君臣如是阻隔，其何有可做之事乎？伏愿更问诸臣而处之。观命曰，臣等累次请对，非不知上意，而人国之与天地同立者，只伦常也。若比之于家，伦常犹栋梁，栋梁折，则家必坏矣，伦常斁，则国必亡矣。殿下即祚以来，八域延颈，而伦常先坏，则国何以为国乎？如左揆之论，春秋必讨乱逆，然后国可为国，而若不讨乱贼，则国何以为国乎？以周观之，纪纲灭绝，然后诸侯擅立，国随以亡，此不明伦常之故也。推此观之，则人君之于纪纲，可不惧哉？臣等，生逢圣主，不能讨贼，中夜思之，痛心疾声，若无措躬之地也。自春至秋，苦口力争，而由于诚意之浅薄，未能回天，更复何喩？殿下既已照烛其罪恶，而犹不赐允，故臣等冒死更达，伏愿亟正王法，以快舆情。致中曰，小臣向来筵中，累次以凤辉事陈达，今于筵中，更无可达之事，而以常情言之，上之于凤辉，岂有眷爱之意，而既能登庸之，又不正罪，臣知殿下，不以喜怒为之，圣意之所存，孰不钦仰？第即今诸臣，阅月陈情者，岂有私意乎？既以一国共公之论，血诚争之，则似可允从矣。设若自上，不即允从，岂有咈逆于圣心哉？臣则病不入于向日请对，虽未能详知，而以文字间闻之，殿下有不平辞气云，恐为未安矣。既已下烛其臣僚之无私心，则宁有不平之事乎？今日则臣既入侍，故敢此仰达矣。思喆曰，大臣之言，诚然矣。以国法言之，如此恶逆之人，决不可容贷矣。以臣子言之，如此乱逆之辈，决不可共戴矣。虽经年阅岁，此事宁有可止之理乎？伏愿廓挥乾断，以正王法。兴庆曰，凤辉罪状，大臣诸臣，既已陈达，更无可达之事矣。殿下既烛凤辉之罪，而尚不允从，群情之抑菀，当如何哉？此逆不讨，则此论，万无可止之理，亟赐允许，以正王法。秉常曰，今此讨逆之请，虽经年阅岁，万无可止之理，论其罪状，必讨乃已，而上下相持，徒伤事体，此岂和平底气像哉？喜怒之言，洪致中，亦达矣。只以凤辉之罪状，参诸国法而处决焉。裕民曰，小臣，顷特进官入侍，进讲《孟子》，至国人皆曰，可杀章，殿下亦知之矣。今此举国同情之请，岂非国人可杀之意乎？亟赐允从，以正王法。龟河曰，大臣诸臣，苦口力争已久，而贯盈之罪，尚不行讨，舆情之愤，久而益激，伏愿亟赐处分，以正王法。禹传曰，今此群下讨逆之论，争执已久，尚不允从，而未能止之者，盖以伦常斁绝，则国无以为国故也。殿下，既已照烛其罪状，而举国同情之请，一向牢拒，群情莫不抑菀，圣意所存，虽不可谅，而圣上之容贷，不过曰私，群下之请讨，出于共公，必听盈庭之论，然后国可为国矣。亟赐允从，以快神人。元益曰，大臣诸臣，既已尽达，更无可达之事矣。亟赐允从，以正王法。铉辅曰，小臣惶恐敢达，论其凤辉之罪，则不出于逆，人臣负此逆名，而宁有可生之道乎？亟从群下之请，以快神人之愤。镇远曰，臣等之言，殿下，或以为党论，而以向者儒贤疏及权𢜫之疏，见之，可知矣。山林之人及老退之人，有何党论而然乎？庚申年肃庙朝吴始寿事，见之可知矣。明圣王后，以好生之德，必欲生之，而肃宗大王，未能遵奉，不得不正法，此实由于朝庭之阅岁争执故也，如欲近法祖宗，当体肃朝朝古事矣。遂良曰，凤辉之罪，大臣诸臣，既已尽达，更无可达之事矣。亟从群下之请，以正王法。观命曰，法者至公，故群下争之，则君上不得不听，其间岂容一毫私意？臣不能擅便于下，君不能独行于上，三尺之至严，可知矣。殿下于凤辉，如是容贷，而经天纬地之法，亘古亘今之律，难以区区之慈仁，掩其大义也，臣等，累犯威颜，所恃者法也。殿下，虽百尔思之，三尺之外，更无他矣。上曰，前后既已尽言，更何有他说乎？虽不闻诸臣之言，可以知之，而前亦言之矣。由予诚浅，以至于此，常切慨然矣。左参赞之辞气不平云者，良以此也，付诸三司之言，见之可知矣。今日庭臣之所争，可谓事之是者，而尚不知予意之所在，虑或有私意之挟杂，岂不慨然乎？特进官《孟子》可杀之言，顷者儒臣，亦以此文义陈达，而察之一字，深有意焉。予则察之，以不听为意故耳，非谓卿等之挟杂私意而然也。镇远曰，察之一字，可谓有味，见其可杀之处，则岂有容恕之道乎？上曰，见其可杀处，则可杀，而予则不见其可杀处故耳。镇远曰，肃庙朝，不能奉明圣王后传教者，非逆王后之旨也，三尺之法，不敢违故耳。观命曰，以大舜言之，取诸人以为善，而即今外方章甫及一国之人，皆曰可杀，则体大舜之取人为善，亟赐允从，人皆有秉彝之天，无贵无贱，同然一辞，则举国同情之论，推此可知矣。上曰，向者言之矣。大凡行事，今日思之，则似有是处，而明日觉之，则多有误处，如彼争执之论，予岂无左思右念之意，而终是不察见，既不察见，则决难允许矣。观命曰，以此言之，则为逆者，终无惩戢之道矣，可不戒哉？镇远曰，如右揆取人为善之说，好矣。殿下取人为善之量，似为小矣。此由于群下之愚迷，不能以明白道之之故耳。各别惕念，虚心而受之。上曰，予虽不明，如汉高刻印销印等事，朝变夕改，而亦谓之好矣，予本凉德，常以为改之为贵，而至于此事，则或不悟而然欤？予之所执，不见其可杀处，故如是为难矣。思喆曰，观其上疏，徒出于逆肠中，岂有一毫容恕之道乎？圣意，每以事关当宁，有所持难，设若罪犯当宁，则果不为逆乎？上曰，其言犹不知予意矣。乱臣贼子，何必不犯当宁，然后行讨乎？秉常曰，殿下，每以诚难逾越于先朝处分，为教，若然则依先朝处分拿问，然后处之，何如？镇远曰，不能察见之下教，极为惶恐，而以曾前下教见之，凤辉之罪，殿下，非不知之矣。以今年建储时言之，若有徐待为之之言，则必为逆矣。岂有一分容恕之道乎？上曰，察见之言，例知推托，故以是为难矣。其时虽有待大臣上来之说，而更思之，名位既定之后，有何可待之事乎？然此则既定之后，彼则未定之时，以既定未定，为凤辉之添罪，则予未知也。观命曰，左揆，以吴始寿事，达之矣。吴始寿，其时，以受制强臣等语，虽有明圣王后传教，不得不正法。凤辉逆节彰露，不啻如始寿，岂可屈法伸恩乎？必行天讨，然后国可为国也。上曰，其时古事，必不知如何，有难以分析言之矣。诸臣以次退出。

9月17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金橰〈未肃拜〉。右承旨申昉〈未肃拜〉。左副承旨朴圣辂〈坐直〉。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昼讲。

○朴圣辂启曰，蕴绎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洪铉辅启曰，掌令李齐恒，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师儒之长，率入格儒生来待矣，敢启。传曰，进诣阙门外。

○备忘记，居首生员朴守谨，之次生员朴敏采、禹世准，并直赴殿试。

○洪铉辅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监试官未署经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今日开场之后，试官行副护军具后翼，闻有罢职之命，即为出去，莫重国试试官，不可不备员，令政院急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试官具后翼罢职之代，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原单子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镇日违牌，尚不应命，不但事体未安。本兵重务，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前都承旨柳复明叙用。

○朴圣辂启曰，明日亲临儒生殿讲事，命下矣。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都承旨未差，同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同副承旨，今姑改差，与都承旨有阙代，一体牌招开政。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兪拓基受由，右承旨朴圣辂进。

○吏批启曰，宁陵参奉李先稷，除授后过限未上来，即接司宰监牒呈，则主簿李蓍明，受由过限未上来，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长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本曹佐贰及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都承旨望单子，传于吏批曰，前都承旨柳复明除授。

○洪铉辅启曰，承旨李挺周改差之代，下批后待明朝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亲临儒生殿讲隔宵，承旨不可不备员，而新除授承旨李挺周在外，都承旨柳复明拘于厅规，不得请牌，左承旨李箕镇迁转之代，待下批趁明朝牌招，何如？传曰，依启。都承旨一体牌招，而在外人，今姑改差，其代，在京无故人，今日政差出。

○以李挺周为承旨，洪好人为兵曹参议，李箕明为敦宁都正，李秀衡为尚衣佥正，李齐贤为禁府都事，李瑞泰为禁府都事，申思说为监察，李锡仁为司导主簿，崔道文为三陟府使，赵道彬为军器提调，李箕镇为副提学，朴师圣为检详，兼执义赵荣世减下，以朴敏采为宁陵参奉，安寿鼎为司宰主簿，李光远为持平，申昉为承旨，金橰为承旨，金相元为开城留守。

○兵批，判书赵道彬未肃拜，参判李裕民进，参议未差，参知申昉未肃拜，右承旨朴圣辂进，以柳复明、罗学川，副护军二单付，李成坤、李明升，副司果二单付。

○朴圣辂启曰，新除授开城留守金相元，方在罢职中，而时无叙用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叙用。

○传于慎无逸曰，师儒之长，别有赐给之物，意在于敕励儒生，此一段，添入举条。

○掌令李齐恒启曰，臣忝叨言地，已过一旬，而丝毫无补，心常愧惧，寻单缩伏，适伏闻日昨筵教，至以顾身之计，有所酬答于大臣之奏云，臣自闻此教，魂惊胆坠，不胜忧慨之忱，略陈于辞疏之末矣。及承圣批，始觉有二字爽误之失，虽缘筵席语秘，未得其详之致，而告君之辞，有欠详慎，臣诚惶恐愧恧，无地措躬。至于崔𪹯之潜诱其侄，造成祸机，其心术之巧慝，有不忍正视，不可以事在既往而有所容恕，且其残虐生民，专事肥己之状，西来之人，传说狼藉，不翅目睹，夫岂有风传之爽误也。李重新、李遇新等居官贪黩之状，姑舍勿论，不恤至亲之惨祸，甚至于闻丧之日，终无成服之礼，又有求官之举，其得罪伦理，有伤风教，故臣不得不采一世之公诵，果有论列矣。圣批不赐允从，归之于所闻太过，臣新入台地，触事生疏，既有筵说之误闻，且论数三无伦之人，而又未见信于君父，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乙巳九月十七日辰时，上御时敏堂，大司成，率入格儒生引见入侍时，大司成李乔岳，左承旨李箕镇，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入格儒生，朴守谨、朴敏采、禹世准。上曰，昨日试取时，不能制进者，几何？箕镇曰，收券二十五张，曳白五张矣。上曰，下斋及四学儒生，皆不能作耶？乔岳曰，不能作者，十馀人矣。箕镇曰，食堂有不入者，颇有称冤云矣。上曰，下斋及四学，皆曳白乎？箕镇曰，当初正草分给之时，下斋及四学儒生，皆云无制述之工，愿为还纳草纸，以此观之，可知其曳白矣。上曰，入格三人等，居在何处？注书下去问之，未及入达。乔岳曰，壮元朴守谨，即金山人，而岭外，待以士夫，其族党，亦繁盛云，朴敏采，即朴彭年同生引年之十一代孙，居在清州，禹世准，即监司伏龙之傍孙，居在忠州云矣。上曰，注书下去，各问其年龄。注书下问后入达曰，朴守谨年五十三，朴敏采年六十二，禹世准年五十一矣。上曰，策问，非诗表之比，正限亦早，而制呈者多，而能尽所怀，予用嘉尚。昔在辛未春，先朝御题策士时，入格者三中三下五人，并命直赴殿试矣。今亦依此例入格，三人并为赐第，而列圣培养儒生之泽，于今日亦可以仰慕矣。特赐纸笔墨，以示予嘉尚之意，以此承旨传宣，承旨传谕圣教后，上曰，既以生进，且是名贤之傍裔，年过六十，尚无职名，此则铨官之责也。参下有窠与否，使注书问于铨曹。注书出去，俄而入达曰，问于铨曹，则参下无见窠，奉常直长、奉事、参奉有窠，而此则分馆后当付云矣。乔岳曰，未放榜前，使之付职，未知何如耶？上曰，今使付职者，非文参下也，乃荫仕也。未殿试前，先付初入仕，欲示予尚节恤年之意，令该曹都目应迁者，次次陞付后，仍付参奉，可也。上曰，大司成进来。乔岳进伏，上曰，近来士气不古，颇有沮丧之叹，每欲体先朝劝课之意，常励振作之方矣。自卿移拜国子之后，稍有兴起之望，极为嘉尚，特赐虎皮一领，以表予意，俾为敕励儒生之地。〈出举条〉乔岳曰，小臣职掌以来，病故多端，未能供仕，且父母坟山，在于清州地，顷才省扫而归，姑未试士，前头当为劝课矣。上曰，策问则异于诗赋，此时短晷，能于限内制进，极为可嘉，且治经之士，意其有殿讲矣。只为此制述之科，必有落漠之弊，明日亲临殿讲为之，以此分付。上曰，亲策之意，意有在焉。入格三人策文，自政院书入，可也。今十六日制述时，未参太学下斋及四学斋生及十四日朝，食堂不参上斋儒生，明日亲临殿讲事，榻前下教，入格儒生朴敏采，不待大政，后日政都目应迁者，次次陞付后，除授参奉事，〈榻前下教〉

9月18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申昉〈未肃拜〉。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坐〉。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永兴府使任勗。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亲临殿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例于年冬，有煖帽造入之例，即赐物者也。今番造入煖帽，所见极为寒心，以其馀毛，苟充缝造，虑经费而减省然也则好矣，不然则莫重内入之物，殊无敬谨之致，尚方当该堂上、郞厅，从重推考。

○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橰曰，违牌坐罢，廉隅可伸，还除此职，意非偶然，则罔念分义，一向撕捱，近日少有纪纲，则岂容如是？若念不俟驾之义，则尤不当如是，今又不出，则事体扫而尽矣。殊涉未安，只推更即牌招。

○以参考官兪拓基病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橰曰，推考传旨捧入。

○全罗监司状启，以砺山府使李遇新，自遭台弹以来，称以情势难安，无意行公，即今灾荒此酷，秋务方殷，赒赈检田，俱系紧急，全不视事，邑事民忧，既甚可虑，不得已罢黜事。传于朴圣辂曰，一时台言，不可轻递守令，勿罢事，回谕。

○传于金橰曰，都承旨疏批已下，更即牌招，使之入参。

○朴圣辂，以备边司言启曰，以黄海兵使具圣任所启，谷山、瑞兴、遂安、新溪四邑诸色军兵身布，以纯䌷责纳，赋役不均，侵及邻族，依野邑例，以纯木责纳事，有庙堂禀处之命矣。四邑身布之独纳纯䌷，未知创始于何时，而民怨如此，则军门需用，虽系紧重，不可无参酌变通之道，令本道详察民情，且考创设久近，而启闻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京畿水使李翊汉，身病深重，屡次呈状，重务之久旷，殊涉可虑。今姑许递，何如？传曰，阃帅之职，不宜轻递，勿递，可也。

○金橰，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监试覆试一二所考讲时，本曹郞厅二员，当为进参，而正郞陈翼汉，兼春秋及长生殿郞厅兼察正郞梁圣时，武二所参试官佐郞郑再春，武一所参试官佐郞李夏演在外，一员未差，只有正郞文德麟一人，当此多事之时，苟简莫甚，考讲官，亦无推移定送之员。佐郞李夏演，今姑改差，一员未差之代，并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徐琛、郑彦儒，二为礼曹佐郞。

○大司宪郑亨益启曰，掌令李齐恒，引嫌而退。〈措语见上〉筵说误闻，不是异事，随事论人，诚得台体，请掌令李齐恒出仕。答曰，依启。

○亲临殿讲时，传于金橰曰，居首柳文龙、尹凤郊、卢以亨，并直赴殿试，之次幼学金佺，直赴会试，幼学任善元、柳重恒、康弘济、柳謇、徐遇庆、李昌皎、沈溍、沈益煜，各给二分，幼学金遇亨，给一分。

○都承旨柳复明疏曰，伏以臣，积逋召命，孤负宠灵，夫岂分义之所敢安，而亦岂臣心之所乐为哉？实出于情势万分窘迫，廉隅万分难堪耳。臣虽无状，粗识事君之义，使臣所遭所处，苟不至于大臲卼而极闷蹙，则隆恩徽数，前后荐加，温批宠谕，次第开释之后，臣独何心，日事违傲，必以得罪退斥为期，自速辜恩蔑分之科哉？一旬之内，天牌八辱，而冥然既不能变动，月半之奠，玉趾亲举，而昧然又不得趋造，论其罪戾，合被大何，而圣德如天，薄施例勘，臣分扫地，冞增悚蹙。曾未几何，恩叙遽降，旋复特授，职名如旧，此又非常之宠，不知负愆，微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也。事未前闻，恩甚屑越，惶极而汗，感深而涕，直欲逃遁而不自得也。即于此际，法讲将设，召牌又降，臣之羞愧闷塞，到此一倍，竟犯违慢之诛，而谴罚不加，荐下特召之命，而辞旨截峻，责之以分义纪纲，诲之以不俟驾义，臣惊駴震悚，走伏阙下，更理前说，仰请处分，仍自径归，臣罪至此，宁欲无生。夫是职也，地分清切，位任之极选，较诸僚尤别，虽以挽近言之，上下数十年间，以绯衣而膺是任者，仅若之人，而必极一时之望，以充之，除非其人，莫或与焉，其为任之重，顾如何哉？臣本空疏谫薄，百无一长，而天日之明，误加偏照，从前所叨，已逾始望，恩山德海，报答无阶，轩鹤梁鹈，愧惧徒积，自知不称，何待人言，而日者台疏中，勉圣上以频加天点，不少留难云者，虽不欲疵臣身，若夫微意，自在其中，圣教辨释，既出于曲为臣地，而今复留其职而后授，尤是梦想之所不及，情地之綦危，固自如也。岂以职名之乍罢旋仍，有所自恕，晏然冒承也哉？噫，人臣立朝，义分截严，惟命是趋，道理固然，而至于去就之际，廉义为重，若或身罹台章，迹困抨殚，必为之逡巡而顾畏，深引而自处者，诚以大防当励，公议可怵故耳。今臣徒知宠禄之可怀，威命之可趋，昧昧冒进，扬扬荣涂，则岂不亦大为清明之羞乎？臣之有䩄于颜，已不可言，而人之闻之者，又将以不恤人言，从他笑骂为罪，臣亦何辞而自解也？顷臣之力避而牢辞者，实出于自量之已审，而今又畀之以既镌之职，区区难安之情，至此而益甚，有非一时坐罢，所可偿塞，初蒙谬恩，尚有台议，今遽再斯，人将谓何？臣之不敢冒出，不亶微尚之所自划，实亦通朝之所共知。以圣上之至明，何不少垂矜察，而恩造之愈往愈隆，至于此哉？臣之一身狼狈，有不足言，而其在圣上励廉体下之道，恐不当如是也。伏乞圣明，天地父母，特察肝膈之恳，非循例控辞之比，深加鉴谅，亟许镌改，则臣之感戴圣恩，容有其极，而亦必有得于公朝之体矣，千万至祝。答曰，省疏具悉。既递还授之后，一向引嫌，殊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承旨申昉疏曰，伏以臣，顷忝湖臬，适会私情煎迫，屡犯违逋，合被重谴，而幸蒙体下之恩，即许鞶带之递，遂得救护父病，治疗及时，数日以来，幸得少减，阖门聚首，攅颂圣德，而第臣父衰败既甚，新经重病，真元大脱，馀症尚笃，最是胃气未苏，食饮全废，昏惙萎苶，若难收拾，坐卧转倒，动辄须人，少愈之戒，此时尤切。臣方左右扶将，念不及他，骑曹恩除，亦已多日，而尚不得叩谢天陛，以伸感祝之忱，日夕惶悚，只切闷蹙，不意今者，又有银台之命，召牌踵临，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臣之情理，实无暂时离侧勉抑供职之望，玆诣九阍之下，仰陈血恳，自外径归，臣罪至此，尤无所逃。伏乞圣明，曲加矜察，亟许镌改，仍命攸司，治臣负犯，以伸肃颓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父病。

○乙巳九月十八日巳时，上御时敏堂，儒生殿讲入侍时，考官左议政闵镇远，左参赞洪致中，右参赞李秉常，参考官判决事李汇晋，副修撰黄梓，副校理朴师圣，司成朴弼正，左承旨金橰，右承旨朴圣辂，右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洪铉辅，假注书李凤鸣、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镇远曰，册落点乎？上曰，落点矣。生员白时清，《诗传》旄丘之葛，自不，生员宋铉征，《诗传》肆成人有德，自不，进士郑东章，《诗传》汎彼柏舟，在彼河侧，自不。上曰，古者治经之士，兼为制述矣。近来治经之士，以昨日观之，寄斋及四学儒生，皆为曳白，制述之士，至于《诗传》初头不过数章之处，全不开口，可谓寒心矣。幼学金遇亨，《诗传》夜如何其夜未乂[艾]末章，一字误读，愿以小注赎之。上曰，读之。考官问文义三处，不能善对，注书收栍，告三略、四粗。上曰，《诗》《书》与《周易》，一体论画乎？镇远曰，会讲则异矣。既以三经中拈出，而又是亲临，则似为一体论画矣。致中曰，《诗》则似不及于《周易》之用工矣。上曰，然矣，而近来儒生，全治《周易》，《诗》《书》则似不如《周易》之用工矣。幼学姜鸿济，《诗传》江有沱，问文义后，注书收栍，告二通、五略。幼学李昌郊，《诗传》信彼南山，问文义后，注书收栍，告五略、二粗。幼学张德圭，《诗传》鴥彼飞准，误读一字，注书收栍，告纯、不。幼学金有秋，《诗传》匪且有且，误诵章下一字，注书收栍，告一略、三粗、一不。幼学张梦良，《诗传》鸤鸠在桑，自不，幼学申枢，《诗传》赤芾在股，误诵，告纯、不。幼学柳文龙，《诗传》四牡骙骙，诵毕，上曰，善诵矣。考官曰，章深句多，能善诵矣。问文义两段，亦善对，注书收栍，告纯、通。幼学慎尔复，《诗传》悠悠昊天，自不。幼学金邦翼，《诗传》、君子偕老，自不。幼学崔天柱，《诗传》实佑序有周，误诵章下注一字，书自不。幼学柳重恒，《诗传》之子于苗，问文义不分明，注书收栍，告二通、五略。幼学金挺彪，《诗传》四牡彭彭，自不。幼学李夏成，《诗传》抑抑威仪，自不。幼学姜德辉，《诗传》彼泽之陂，自不。幼学房文杓，《诗传》谓山盖卑，自不。幼学李命锡，《诗传》侯服于周，自不。幼学李文凤，《诗传》汎汎杨舟，自不。幼学尹凤郊，《诗传》江汉浮浮，诵毕，考官曰，善诵矣。问文义亦善对，注书收栍，告纯、通。幼学李就恒，《诗传》顾予蒸尝，自不。幼学沈益煋，《诗传》或不知叫号，诵毕，问文义不分明，注书收栍，告四略、二粗、一不。上曰，一不则似过矣。幼学金弘泽，《诗传》喓喓草虫，自不。幼学李玉臣，《诗传》受天之祜，自不。上曰，今番之多自不，无他，不出《周易》故也。幼学吕宅齐，《诗传》绸缪束楚，自不。幼学李宜熽，《诗传》诞降嘉种，自不。幼学徐遇庆，《诗传》升彼虚矣，问文义多不分明，注书收栍，告六略、一粗。幼学沈溍，《诗传》尔还而入，倒诵一字，问文义善对。上曰，倒诵一字，而即为更诵，想应偶忘也。考官曰，诵则善矣。注书收栍，告纯、略。幼学李显祚，《诗传》弊笱在梁，自不。幼学咸泰万，《诗传》迨天之未阴雨，自不。幼学崔命龙，《诗传》维予小子，自不。幼学禹世垕，《诗传》女曰鸡鸣，自不。幼学金廷佐，《诗传》陟彼北山，误诵大旨，注书收栍，告纯、不。幼学李光春，《诗传》维女荆楚，自不。幼学任善元，《诗传》忧心殷殷，诵毕，考官曰，善诵矣，而误诵一处，惜哉。上曰，善诵矣。其诵时，虽或暂止，而不过思之而然也。问文义二处后，上曰，又问文义一处而收栍，可也。又问一处后，注书收栍，告三通、三略、一粗。上曰，何如则为粗耶？似为善诵矣。考官曰，粗则似过，三通、四略，似为得宜矣。幼学金佺，《诗传》宜尔室家，问文义，注书收栍，告五通、二略。幼学柳謇，《诗传》祭以清酒，诵毕。上曰，训诰甚少，多问文义，可也。问文义不分明，注书收栍，告二通、四略、一粗。上曰，虽不善答，一粗则似过矣。考官曰，粗则似宽也。幼学卢以亨，《诗传》哆兮侈兮，诵毕，问文义善对，注书收栍，告纯、通。幼学闵镇龙，《诗传》吉日庚午，误落章下二字，注书收栍，告六不、一粗。讲毕出榜，幼学柳文龙纯通，幼学尹凤郊纯通，幼学卢以亨纯通，以上三人，直赴殿试。幼学金佺通，幼学姜鸿济略，幼学李昌郊略，幼学柳重恒略，幼学沈益煋略，幼学徐遇庆略，幼学沈溍略，幼学任善元略，幼学柳謇略，以上九人，并给二分。幼学金遇亨粗，幼学金有秋粗，以上二人，并给一分。上曰，大臣进来。镇远进伏。上曰，近来儒生之用工，渐不如古矣。昨日泮宫试士时，寄斋及四学儒生，皆为曳白云，故上斋不参者，及下斋儒生等，今日又为殿讲，而曾闻幼学讲经，胜于生进矣。今日则不但生进，下斋儒生，亦多自不者，其用工之不笃，可知矣。事当依右参赞之言，考出自不之类，黜斋示警，而今日之举，既为劝奖，故姑为停止，而日后若有如此之弊，则非但致责于师儒之长，居斋儒生等，亦当黜斋示警。且抱才之士，不得入斋，则非特在渠落莫而已，其在国家培养试取之道，亦为欠缺，此后则寄斋及四学有阙之代，一依前规，考讲试才后，许入事，分付大司成。镇远曰，寄斋及四学斋生，或有工夫精熟而不得入者，或有无经工而入斋者，无经工者，别为试讲黜斋，此后则依前规考讲许入，似好矣。上曰，依为之。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近来士习，渐不如古，今此拈出《诗传》，试讲儒生，实非偶然，此意出于举条，使师儒之长，以此勉谕儒生，可也。〈出举条〉镇远曰，癸亥年节制被抄者，上达，付于增广会试，今亦依此为之，何如？秉常曰，此事，不可轻为之矣。致中曰，节制入格之人，本无经工，故虽不愿于式年，而既有定式，付于式年，则似不可变通矣。上曰，儒生之意，何如？梓曰，既已定式，则有难变通矣。上曰，制述之人，虽不愿于式年，而诸议不同，依古式为之，似好矣。上曰，宗臣方入侍，辛丑年肃庙御笔春眠不觉晓一本屏风书开刊事，大臣或知之耶？自校书馆开刊耶？密昌君樴曰，小臣，其时主管刊进肃庙御笔，而春眠不觉晓一本屏风书，自芸阁刊出，故模刊添补于木板，而其中闻字啼字声字少字，字样稍大，难便于册子中，四字集字刊进矣。镇远曰，小臣，非其时芸阁堂上，故不知也。上曰，御笔中春眠不觉晓一本，内间所藏，如闻字啼字声字，以小字印入，不如闾巷间刊布之本，闾阎间则多有之，而内间则无之，其在追慕之诚，实为欠缺，其令板子所在处，输送宗亲府印入，可也。〈出举条〉镇远曰，小臣从兄镇长，曾于入待时，景宗大王御笔孝悌忠信等八字，欲为梓出事陈达，而既罢其役，故未能为之矣。上曰，左相所达之书字，其字样，何如？如敬以直内字样乎？镇远曰，字形稍大，似不为册矣。樴曰，景宗大王御笔，木板梓出，则似好矣。上曰，然矣。无逸所启下番翰林朴弼贤所着帽子，太露，殊欠敬谨，请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亲临殿讲，事体严重，而参考官朴弼正，儒生考讲时，以二字落漏，率尔发言，殊涉未安，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殿讲侍卫，事体严重，而入侍内官，有眠睡者，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兵判之事，太过矣。终始自画耶？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小臣昨见兵判，则以为，素抱痼疾，决难堪当于剧务，故不敢出云。臣以为，病虽难强，圣眷如此，不可不勉承，前头从容祈免为可云，则赵道彬又曰，既已辞免于闲局，而今又出仕于要职，则亦为可嫌之端云，臣又以即今所遭异恩，不可更顾小嫌之意，言之矣。至于其子科事，元无预知之状，朝绅无不知之，以此岂至终始自画耶？况圣意如是勤至，渠何敢终始不出耶？上曰，大臣则曾前或有以面谕之意下教，而重臣则事体与大臣有别，向以面谕事下教，而不为提及于批旨中矣。尚不出肃，终涉太过，以其子之故，岂至于自画之境耶？明朝更为牌招〈出举条〉都承旨柳复明，屡次开释特招之下，一向违牌，事甚未安。从重推考，明朝更为牌招事，榻前下教。

9月19日

都承旨柳复明〈未肃拜〉。左承旨金槹〈坐直〉。右承旨申昉〈未肃拜〉。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病〉。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病〉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四更，雷动电光。

○以承政院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槹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槹，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金龙庆，以中学兼教授，明日儒生制述坐起时昼仕出去，而一日之内，势难毕考，每每草记，殊涉烦渎，限毕考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以徐宗燮为副司果。

○金槹，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济州牧使移文，则本州幼学吴兴泰，丁酉、己亥两年小科初试入格，己亥年增广文科初试入格，而俱不得赴会试，今此增广、监试两场及文科会试时，观光次上京，相考许付事移文，而吴兴泰，亲自持来，连日呼诉矣。凡大小科举陈试许付之规，增广初试，则付于增广会试，式年初试，则付于式年会试，而必于其后初次之科，许付矣。今此吴兴泰，式年监试两场初试，及增广文科初试入格之后，俱已经后次会试，论以科法，不当许付，而第念本州，远在绝海之外，儒生之入格初试者，难于越海，不得趁付会试者，其势固然，不可与京外儒生，一例论之。今若拘于常规，既来儒生，还为退送，则绝海之人，必有落莫之叹，其在优恤远人之道，似当有变通之举，而格外之事，自下不敢擅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许付。

○以庆尚监司状启，十月朔荐新及朔膳进上柚子，限内不得封进事，待罪事，传于金槹曰，勿待罪事，回谕。

○朴圣辂，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试官工曹参判洪禹传，九十老母宿病沈淹之中，又患感冒，自昨日症势猝重，委顿昏涔，气息绵缀，懔懔有朝夕之忧，其在人子情理，决不可离舍病侧，以参掌试之任，令政院斯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试官礼曹判书沈宅贤，本以抱病之人，晨夜往来，已过一旬，素患疝癖之症，挟寒重发，痛势非细，连服汤剂，亦无其效，而特教申饬之下，不敢言病，扶曳致身，镇日处冷，症情以此益添，寒气上冲，呼吸俱碍，委顿叫楚，势难参试，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试官洪禹传亲病猝重，武二所草记试官沈宅贤身病非细，俱难参试，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命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槹启曰，启下中道上言一百九十五张，京畿上言二百八张，合四百三张内，三百六十三张，则下各该司，猥滥二十二张，违格十八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猥滥二十二张，违格十张，并爻周以下，而三张，请其旌闾者也。三张，已有先朝承传者也。一张，立后者也。其所违格，不至大段，并下该曹。

○掌令李齐恒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亟举世良拏藉之典事，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其时问事郞厅，为先拿核严处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以伸王法事，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事，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事，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事。〈并措语见上〉新启，门黜罪人李匡辅，本以厉气所钟，凶狞成性，缔结逆镜，作为心腹，听命儒贼，为其爪牙，凡有谋议，莫不攘臂担当，戕害善类，甘心使唤军卒。曾莅南邑也，贪浊渔色，无所不至，递归之后，不忘所眄，求差敬差官之任，行到湖中，奄遭天崩之痛，此岂非臣子罔极之时？而及到南州，与都事朴师悌，使酒争妓，宣淫逗留，丑行狼藉，南中之人，莫不目睹而扼腕，渠若有一分臣子之心，当此遏密如丧之日，淫佚放肆，岂忍若是耶？即此一款，可知其凶戾无伦。向日台臣之论师悌也，渠独见漏，舆情愈激，尤所痛骇者，罪黜之后，不敢居其家，道理当然，而偃然自在，少无顾惮，闪忽出入，踪迹诡秘，如此无伦绝悖之人，决不可削黜薄罚而止，请门黜罪人李匡辅，极边远窜。新除授持平李光远，时在忠清道忠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事及下谕事，依启。

○刑曹参判赵观彬疏曰，伏以日月遄迈，练事奄过，伏惟圣情哀慕，益复罔极。臣为伸情礼，带罪入京，连章而未获登彻，屡召而不敢径进，独阻大庭，参哭于禁外之班，归来绝峡，迄不胜悲结之忱。臣自承向日严批，夙宵自颂，已分为穷废之人，今若徒畏渎冒之为罪，更无一言之仰辨，则是自阻于仁覆之下也。遂乃略陈本情，以听处分焉。臣之前疏，亶出于严惩讨、扶分义，愿忠于圣朝之意，而草草数语，反速未安之批，十行诲责，不啻若慈父之诏愚子，臣且惶且恧，继以感泣。至于愤恚所激等教，尤非臣所敢闻者。噫，臣虽无状，亦尝闻台阁引君之义，刑赏之际，公法惟在，恩怨之间，私意难容，则觅罪于无罪之人，颛法于执法之地，以快一己之私，不但臣心之所不忍为也。天日临只，神必殛之，惟臣疏中所论，不过国人共诛之贼，士类齐愤之辈，则时议所严，职责当言，而直缘臣人微诚浅，终不免见疑于君父。呜呼，此莫非臣之罪也，亦莫非臣之命也。臣积衅在躬，阅历祸故，至今顽然，已非人理，夫岂有一分从宦之念，而含恩罔极，未忍便诀，数朔迟回，徒窃匪分之荣，俯仰穹壤，惭痛转甚，早晩引退，固已自讲于心，而其得罪于仁孝之化，则大矣。圣明，犹不察臣之不肖，畀之以长宪之任，则区区欲报之诚，固不外于有怀必陈，而君心之未格，国事之罔措，天灾之荐臻，民忧之孔棘，何莫非可言者，而亦未敢自比他人。只以大关义理，最可忧慨者，槪陈于乞退之章，而言既不槪，卒陷大僇，不孝不忠，生不如死，在臣今日之义，惟当引罪屏迹，以思自靖之道，尚何颜面，复厕于士大夫之列，以益清朝之羞乎？臣负犯甚重，已不宜仍处于城辇之下，劳攘之馀，疾势且剧，实有生行死归之虑，不得不还出都门，复寻乡路，而气息未堪作行，且为祗候于园陵动驾之日，徊徨近郊，瞻望羽旄而归。呜呼，恩深报蔑，此生休矣。他日九原，无以借手于先臣，回首终南，泪眼欲枯，耿耿此心，死将不瞑，玆冒严诛，仰暴沥血之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命先削臣本兼诸任，仍命攸司，治臣罪状，以励一世焉。臣于路中，拜呈此疏，以恭俟威命之加矣。峡居僻左，晩始伏闻旧衔已禠，原本见却，其前又有特旨下者，辞意谆勤，促令上来，宽臣以问备之罚，勉臣以纂史之役，终复授臣以秋曹佐贰之任，恩出薰洗，荣耀穷阎，臣虽冥顽，宁不感陨？第臣幽忧隐创，转添危症，杜门委席，一缕方殆，哀悃积中，亦不能自力毕控，谨构数行，附之于前章之末，傥蒙重勘，少赎本罪，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教，非有深意，卿之引嫌，不亦过乎？且实录撰述，一日紧急，特解宪长，乃由于此，卿岂不念哉？噫，向于见卿，恍若见先卿，心甚伤悼，留京几日，遽还乡庐，缺然曷喩？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副护军尹凤朝疏曰，伏以臣，日者入城，遽迫严命，冒昧趋承，重入禁门，获近閟殿之筵几，乍瞻尺天之耿光，万死馀生，悲感何极？顾臣执役义重，虽不敢于逃遁，而情迹窘蹙，亦不敢久淹辇下，短疏引罪，径自出城，永孤诲谕之意，莫报洗拂之恩，罪如山积，万戮犹轻，而圣度涵贷，不惟不罪，赏典奄降，恩资太侈。噫，国家之命德不轻，贱臣之效劳甚微，典僭命屑，不已太乎？臣百无一技，事事输人，而若其楷写之法，在臣技尤极拙陋，以此得报，梦所未到，臣心内省，何以举颜？况臣之一身衅累，是当退也。前后愆负，是可罪也。今乃一番冒出，便博二品之告身，世之论者，必有以求退媒进，以罪为荣，责臣之处义，尺喙虽长，众讥难解，自附以恩出旧章，而便欲仍据者，岂臣义之所敢出乎？至于史局之命，尤有不敢冒当者，史才之难，古人已言之矣。韩愈之实录编述，尚有所可议，欧阳修之史局纂修，亦欲得同事者，则前辈之所逡巡，此可知也。然而三长之能，虽不可借，一代之才，亦岂无人，而乃以蒙学蔑识，间厕诸彦之末，托简编而昭彤管，不亦羞当世耶？虽然臣之才不才，职事之可堪不可堪，亦不须论也。臣十年经幄，最蒙宁考之恩遇，而才诚莫效，仙驭已邈，未死至恸，何处可伸，如有一分才力，或可以自效于先朝，则殚竭企勉，不辞难易者，非臣追报之义乎？况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目今史草充栋，记载无期，臣虽匪才，何敢自安于退托，而终不思万一之图效哉？只是臣险奇之命，横值祸厄，身世僇辱，踪迹多惭，朝廷夙夜之地，已无弹冠之所矣。虽欲勉改所守，出应宠命，而辄觉五情怵惕，足涩而颜低，此盖秉彝难泯，终亦强不得耳。日昨别谕，辞旨勤恳，有非如臣衅咎，所宜蒙被，而矧乎本职之许递，诚欲开臣之进路，圣明之为臣地，至矣。拜稽捧读，宁不知感，第臣之今日义理，元非于本职，虽或难冒，而于史局，则有可改图者也。只为当退之身，不可复进而已，本职之不可进，而独可进于史局乎？职事轻重，在所不论之意，臣于初疏尽之，圣明想或记有矣。匹夫之志，有难变改，而日月之明，尚未照烛，臣诚一倍抑塞，直欲觅死而不得也。且臣自在都下，重得寒疾，未及复路，转托畿郊，拟俟小间，即寻湖居，而旅寓失摄，症情苦剧，方在委呻之域，兼以重担未脱，病里添病，臣之情地，其亦穷矣。伏乞圣慈，俯垂鉴谅，亟命收还臣资级，镌递史局之任，俾得归伏田里，杜门颂祝，以卒庇覆之惠焉。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上来察职。

9月20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坐直〉。右承旨申昉〈未肃拜〉。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病〉。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电光。

○下直，阳川县令黄以章。

○洪铉辅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堂上位不齐，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谏金取鲁初度呈辞。传于金槹曰，还出给。

○金槹启曰，左副承旨朴圣辂，右副承旨慎无逸，今日俱以病不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槹曰，兵判疏批已下，即为牌招。

○又传于金槹曰，都承旨昨日特招之下，今日又不出肃，事体道理，殊涉未安，即为牌招察任。

○又传于金槹曰，兵曹判书赵道彬引见。

○兵曹判书赵道彬引见入侍时，以右副承旨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兵曹判书赵道彬引见入侍时，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槹曰，虽果有情势之大段难安者，既已开释之后，则分义道理，宜不敢过辞，而知申之当初台疏，无他侵斥之语，则一向违牌，终涉未安，而其在礼使臣邻之道，不可一向强迫，故因违牌而例罢，使伸廉隅矣。今又特除，意亦非偶，则强引前嫌，如是撕捱，廉隅虽重，事体岂可轻耶？近日少有纪纲，则亦不若此，殊甚未安，从重推考，更即牌招察任。

○备忘记，南行宣传官李汉弼，今日内调马时，骑刍五中，直赴殿试。

○金槹，以宗亲府郞厅，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意，启曰，再昨殿讲入侍时，肃宗大王御笔印出事，命下矣。板本在于芸阁云，陪来后，容入物力，令该曹急速举行，而既已印出，则不为妆屏，事体未安，各殿进上，依前例妆屏以入，而颁赐一款，臣等，亦不敢擅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非内上之板，不必颁赐，而毕印后，当奉安于奎章阁矣。

○朴圣辂，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左议政、右议政意，言启曰，本厅军官别试射入格者，二十五矢以上，则边将除授，二十二矢以上，则半熟马帖赏赐，前例皆如此矣。今年六月军官别试射覆试单子，一厅二厅军官，则二十五矢以上者，皆蒙边将除授，而三厅军官，则二十五矢以上者与二十二矢以上者，皆以半熟马帖，赐给，承传无差等之事，且与一二厅赏格，有异，臣等，今始觉察，故三厅单子，敢此并为还入，以俟裁处之意，敢启。传曰，当初论赏时，两人，误入于赐马之中矣。资宪金万刚，哨官李熙朝，出身林必英，并边将除授焉。

○洪铉辅，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顺安前县令朴弼夔，阳德前县监金垈，前县监权寿凤，中和前府使吕渭良，孟山前县监金冽等原情公事，除刑推议处事，判下矣。御史封进文书，下本府，以为议处时凭考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之清寒，比他司最甚，凡诸公用，不成貌样，故年前正刑罪人李橒籍没田民之在于杨州者，草记请得，逐年征税补用，已有年所矣。去壬寅年，固李橒女婿卢伯雄呈状，奴婢田畓，太半还给云，当初请得田民，乃是李橒之物，则今于年久后，因伯雄之一张所志，轻易还给，事涉不当，今年为始，分付本官，更为打量推刷，依前收税征贡补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李齐恒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其时问事郞厅，为先拿核严处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以伸王法事，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事，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事，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事。〈并措语见上〉新启，门黜罪人柳绥，以逆镜之至亲，和应之状，向日台章略论之，伏想圣明记有矣。向者，金东弼一疏，深斥逆镜教文事而发，则指意所在，渠辈亦知之，而窃悯其逆镜情状之败露，潜受镜、宽辈之阴嗾，挺身突出，论斥东弼，至请罢其职，则其心所在，人孰不知？且于逆镜聚党宴饮之日，绥，以狎客，献寿于逆镜，渠辈亦有指点唾骂者，虱附逆镜，作一奴隶，凡为逆镜地者，无不用极，非特护逆而止，则镜贼伏法之后，渠安得独免治党与之罪耶？到今公议愈郁，不可但已，请门黜罪人柳绥，极边远窜。前参奉金尧镜，即镜贼之亲弟也。凶狞狡猾，无异逆镜，阴谋秘计，莫不主张，镜贼滔天之恶，实由于尧镜之助成，往在壬寅年间，士祸大起之日，尧镜，称以斋任，突入太学，驱逐斋生，网打士类，无复馀地，最是万万绝痛者，以凶言悖说，通文于八道，凡士类之稍异于其党者，则一切目之以逆党，使各校各院，墨削于儒案，刀割于校籍，非但不使之接迹于学宫而已。甚至咆勃列邑，毁其家而黜其乡，凶焰所及，八路骚扰，若逢乱离，景色愁惨，冤呼彻天，自古奸凶之酿祸士林者，何限，而岂有如尧镜之惨毒者乎？国人齐愤，莫不欲食肉而寝皮，况以大逆之同气，其所负犯，又如是，尚今晏然，偃息其家，岂非刑典之大乖者哉？不可不各别惩治，以慰一国章甫之心，请前参奉金尧镜，绝岛定配。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忠清道幼学李德涵疏曰，臣等，伏以国家，于伏节死义之臣，必有立祠崇报之典，盖所以表章当世，而激劝后人之义也。然其俎豆之品，不称于享祀之仪，则有乖于崇奖之道，故必与之税入之地，以助其粢盛之资，此古所以有学田祠位之制者也。臣等窃伏念，故斥和死节臣赠谥忠正公洪翼汉，自在幼时，孝友忠信，刚果正直，辞气激仰，无所挠屈，每见古人就义成仁之处，必慨然而企慕焉。盖其至性之见推于士林，耿操之著称于当时者，考之行状之文，可以想得于后世矣。粤在仁庙朝癸亥改玉后，以册命冕服奏请事，遣使上国，其时天朝内竖，居中用事，主张异论，疏斥我朝，至以欲将一纸蛮书，便取九重册诏，恐赏奸诲叛，莫此为甚等语，覆逆皇旨，牢塞所请，致令使价，万里虚还。仁庙朝，以是大加忧遑，甲子七月，更遣奏使，则翼汉，以司宪府监察，为其书状，跨海三朔，始至皇都，乃以使事，呈于礼部，则该部，与其内竖，表里操切，一向拒塞。翼汉，至诚开导，竭力陈请，能令皇朝奸猾，感动回悟，以至于更上奏议，毕使还朝，乃在翌年四月也。夫万里风涛，衔命而出，十生九死，竣事而归，则在朝家酬劳之典，有不如他使星者，故仁庙朝，既垂褒奖之音，又以二十结地，特为折授，以标其嘉尚之意。噫，仁庙朝爱惜忠贤，信赏夬施之道，若是用极，而足令来世之衣冠，观感而兴起也。逮至丙子之变，翼汉以正言，请斩虏使，以斥其渝盟僭号之罪，而廷议矛盾，不即举行，及夫虏骑直𢭏之日，以平壤庶尹，自首赴难，乃与尹潗[尹集]、吴达济，同时就执，即丁丑正月也。拜辞于行宫，仁庙引见，玉涕如注，三臣曰，主辱至此，臣等常以不死为恨，今得死所，有何感焉？又曰，出城之日，军民不无乘时叛乱之患，愿留王世子，镇抚焉。仁庙曰，尔方就死，而念及国事，尔等忠诚，极可嘉也。因命赐酒而泣谕之曰，国家，傥或复延，尔等父母妻子，予当顾恤，尔等勿以为念也。翼汉与吴、尹，亦流涕拜谢而出，遂缚就虏营，及至沈中，龙胡见翼汉廷立屹然，命解其缚曰，何不跪也。翼汉曰，此膝，可屈于汝乎？汗曰，汝何背约而斥和乎？翼汉曰，尔与我国，约为兄弟，而反欲称帝，背约之失，在我乎？在尔乎？即解衣裸裎曰，速剐我，速剐我，盖剐者，虏人刑杀之称也。因索笔书之曰，大明朝鲜国缧臣洪翼汉斥和事意，历历可陈，而语音不相惯挠[惯晓]，当以文墨控白焉。夫四海之内，皆可谓兄弟，而天下，无两父之子矣。朝鲜，本以礼义相尚，谏臣，唯以直节为风，闻尔将渝盟称帝，心以为若渝盟，则是悖兄弟也。若称帝，则是二天子也。况尔国于我国，有交邻之约，大明之于朝鲜，有字小之恩，忘字小之恩，戴交邻之敌，于理不近，于事不当，故首建此议，欲守礼义而已。上有君亲，不得全安，王世子大君，皆为俘，老母存没，亦不知，忠孝之道，扫地蔑蔑，自究乃罪，可杀罔赦，血一衅鼓，魂去飞天，归游故国，快哉快哉。更无所言，唯愿速死。汗，使华人译而听之曰，难矣哉，此人也。因出示翼汉所著斥和疏曰，吾何不为皇帝乎？翼汉曰，汝乃天朝叛贼，何得为帝也？汗，大怒，使刑杀二胡，驱去外处，悲夫。三月初五日，即翼汉舍命之日也。昭显世子，闻即痛悼，命以尺帛，招魂而送之。崇祯皇帝，感其节义，为设虚位，亲祭而哭之bb曰b，噫，当日之事，言之喋矣。嗟，夫壬辰倭变，宗社为墟，惟我皇明神宗皇帝，举天下兵力以存之，则我东方草木昆虫，莫非帝德也。丁丑之事，虽迫于不已，而万折必东之心，愈久而不懈，翼汉与二臣，能以死明是心，则天经地纬，民彝几晦而复明矣。翼汉妻许氏，为夫投水死，翼汉子晬元，为母冒锋死，晬元妻李氏，为夫自刎死，先正臣宋时烈，尝撰其状曰，我东自殷师以来，礼义素明，至于临大节而不可夺，能以一身，撑柱乎数百年纲常，则未有若洪翼汉之彰明较著者也。二妇死于夫，晬元死于亲，翼汉死于君，并为三纲之重，此尤可见化范之懿，而其廉顽立懦之风，固将千百岁而不衰也。呜呼，先正之赞，至矣尽矣。肃宗大王戊辰，因筵臣建白，特命有司，立祠于南汉，又许士林建院于平泽，其在乙酉，因儒生陈疏，加秩旌闾，则朝家崇报之典，蔑以加矣。嗟乎，肃宗大王温泉幸行时，臣以洪翼汉墓致祭事及尹集致祭立祠事，倡率多士，幸陈一疏，则圣批有曰，疏陈之事，是矣。予若早知，奚待尔等之言而赐祭哉？两臣墓致祭事，令该曹禀旨举行，尹集立祠事，特允所请焉。臣于是庄诵感叹，有以见崇节尚贤之德，虚襟受言之度，卓越乎百王之上，而辉暎于千载之下矣。嗟乎，臣民无禄，弓剑遽遗，号天蹐地，无所逮及，何幸天祚东方，圣明嗣临，凡诸设施之事，今传次在殿下，而以克遵先志，为一初之第一先务，吾东方含生禀气之类，举皆欣欣然争睹乎日月之大明矣。臣等，仍伏惟平泽，其翼汉衣冠所藏之地，而士林，既建祠宇，朝家特许恩额，则其所以崇奖褒显之道，已无馀憾，而第缘本院物力凋残，春秋享祀，礼式未备，以至于邻近章甫，裒聚容入之物，仅存香火之仪，而不成貌样，盖已久矣。且其墓道，不可无记实传后之文，故曾于先正臣宋时烈在世时，受其文字，购得一片石子，藏置有年，而今其独孙，栖迟末官，年老家贫，院中大事，未能补其力，将使穷天地昭昭毅魂，终缺苾芬之荐，亦使亘万古堂堂义冢，有欠文字之传，则士林之慨恨愍叹，庸有极于此者乎？臣等百般筹度，果无经划之道，而第伏念仁庙朝赏赐翼汉者，盖出于特褒其乘危涉险，竣成大事之功，而有所折授焉。则勋劳如翼汉，节义如翼汉者，国朝以来，前后无匹矣。朝家宜有特施之道，子孙亦有必受之义，而稽延到今，尚未蒙恩者，岂非公私之欠典也耶？臣等又伏闻，本道公州、温阳等地，屯田浩多，两邑之于平泽，亦甚便近，傥于此划给其数，使之收税，补用于享祀之节，亦令道伯，顾助碑役，使之竖立于墓道之侧，则非但臣等，得以伸慕贤崇节之忱，抑亦重有光于我圣上明大义奖风教之地也。岂不休哉，岂不盛哉？臣等，跧伏草野，读书讲业，父师之所勉励，侪友之所讨论，只是忠孝二字也。每见翼汉殉节死义之迹，深切艳叹而慕效焉。且观近世，彝伦渐坏，骎骎然将至于莫可培植之域，臣等，不堪慨惋愍郁之忱，玆敢合辞封章，冀蒙褒奖激发之典。伏愿殿下，勿以言出野人而忽之，特降允兪之音，俾许两件之事，则国家幸甚，士林幸甚。答曰，省览尔等之疏，深嘉尊忠之诚。噫，三臣节义，百载之下，澟然若生气，予尝读本传，每兴怆感。况圣祖赐与田结，尚未划给，岂非朝家体圣意褒忠节之欠典乎？即令该曹，依成命划给，而竖石事，当此三南大侵之日，扰民之事，不可不念，役物，令本道量宜顾助焉。

○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之冒控免章，凡几上矣。积逋召命，亦几遭矣。严诛不加，隆批荐下，分义严迫，他难暇顾，职任之匪据，犹可冒也。疾病之难堪，犹可强也。而惟是情境之不忍，实难自抑，祸延家叔，馀喘独存，贮火心胸，犹以后死为恸，况又非常之言，至及祸变之后，臣之隐痛，尤复如何？日昨举条中，大臣筵奏，盖出于获臣哀迫之情，而臣每闻人之提说及此，自不觉拊心而失声。噫，筵席面谕之教，别是殊异之眷，臣非木石，宁不体念，而今若衔恩怵义，终至冒没，则人将不食臣馀，以此情緖，岂复有出而供世之望哉？进退路绝，冰炭交中，继又伏闻再昨筵中，至以贱臣去就，复勤圣教，从而有特召之命。义不敢坐违，舁疾更诣于九阍之下，沥血拜章，而崩迫之恳，亦未免阻格，抑塞穷蹙，臣罪益深，不得不冒万死更请𫓧钺。伏乞圣慈，特垂哀怜，俾令臣容其自处，仍治臣前后慢命之罪，以严邦宪，以安贱分，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前后批旨，已尽开释，而累次筵教，不啻丁宁，则卿之一向引嫌，无已太过乎？卿若入来，则予有问于卿者。噫，君臣之义，贵乎情地之相孚，予虽诚微，卿以世禄之臣，受两朝之殊恩，岂不体今[体念]予殷勤之意乎？卿其安心勿辞，即速应命。

○京外幼学李显祚等疏曰，伏以臣等，窃伏惟念，儒贤之有关于世道者，大矣。言辞平淡，虽若无惊世动俗之能，学问悠缓，虽若无切时救急之策者，而凡所以明天理而正人心，息邪说而扶世道，使一世之人，皆知君臣父子之伦者，莫不于斯而赖焉。故儒贤进，则国家从而治，儒贤退，则国家从而乱，其所关系，岂不大且重欤？自古人君，亦皆知儒贤之为重，故其未致之也，思所以致之，侧席之想，缁衣之诚，莫不勤恳笃至。而及其既致之也，则或病其平淡，或厌其悠缓，多权舆不承之叹，有白驹莫絷之恨，此孟子所以终不遇于齐、梁之君，而朱子所以不见用于宋宗之世者也。臣等历观前史，每览其若是，犹不胜其慨恨太息者矣。何况身当圣世，治化方新，君臣相遇，世道有望，而未究其用，遽尔长往，则其为朝野之觖望，士林之嗟惜，当如何哉？臣等伏睹殿下，于嗣服之初，赫然奋发，锐意至治，黜屏奸凶，收召旧臣，朝著清明，善良登庸，恍若复睹我肃庙在宥之世。而维时赞善臣金干，乃以先朝礼遇之儒臣，首膺招延之盛眷，拔擢联翩，恩礼隆重，于是上自衿绅，下至舆厮，莫不欣然相庆，以为我圣上尊贤之诚，迥出寻常，苟能一此不懈，益笃诚礼，与之共天位而资治道，讲圣学而正士趋，则斯文有托，世道可挽矣。干，亦感激殊遇，固辞不获，适当国练，幡然造朝，而从容前席，礼数优异，谘访谆恳，勉留勤笃，则众谓殿下，必将朝夕左右，共济时艰，拭目翘首，思见至治，而那知数日之后？遽决浩然之计，森然长往之行，正如水临万壑，无所回屈，士林乃失依归，国人无所矜式，莫不愕然失图，相顾叹惜，而伏想圣明虚伫之诚，亦必无以为怀也。臣等，窃伏见圣上之待干也，控免虽切，而批旨愈隆，退归虽果，而招徕益勤。偕来之官，相守于乡庐，宣谕之命，陆续于道路。则固知圣明，终始敦勉，更致乃已，而抑臣等，有区区之怀，玆敢略陈于注纩[黈纩]之下，惟圣明澄省焉。伏念干，即先正臣文纯公朴世采之嫡传也。盖其天资温粹，学问醇正，自在髫龄，已游师门，门路既正，见识俱该，博文约礼之功，明体适用之学，一遵师旨，无少逾闲。真知实践，造诣精深，年高德邵，学成道立，蔚然为斯文之领袖，国家之蓍龟，此则业已圣明之所洞烛，固不待臣等一二言也。曾在肃庙之世，以经明行修，屡登荐剡，再试县邑，惟以训民导俗，为先务，顽嚚悉化，儒教大行，去后之思，久益不衰，此虽不可谓素蕴之展布，而亦可见其所行之政，莫非学问中流出也。及至台选之有命也，不敢自居，遂决遐遁之志，退守郊坰，嚣然乐道。自是以后，虽旌招屡下，而巽牍冞上，命德愈隆，而初志冞坚，然爱君忧国之诚，伤时悯俗之意，出于天性，未尝不惓惓，而顷于群凶乱纪之日，无复世道之望，则遂乃远遁湖外，杜门穷山，硏精坟典，菽水自娱，而永绝当世之念矣。及至今日，始乃造朝，则其进退之则，必中于礼义，而去就之际，有关于世道，有如是者。若其学问之工，经济之策，固非臣等之所敢妄论，而只就其顷日所陈袖箚而言之，七条论列，无非当世之急务，救时之要道，其曰讲明圣学，即朱子延和奏对之遗意也。其曰辅导春宫，即贾谊治安进策之旧法也。其曰昭揭大义，欲殿下继孝庙之志也。其曰叙正彝伦，要殿下述肃庙之事也。若其他述先志作人才，言言切实，事事紧要，而末乃眷眷陈戒者，尤在于接下之诚焉。盖干，见识公平，论议正大，宏纲大目，灿然备具，平生讲究，尽在于此矣。殿下于此，既已知之深而待之优，则固宜即其箚中，一一开纳，措之政事，划即施行，而侧耳滋久，未尽准施，臣等，亦不得不有憾于天地之大也。呜呼，有君如圣上，有臣如干，此诚交须献替，纳诲辅德，以为明天理正人心，息邪说扶世教之一大机会，而今反难致而易归，才来而旋去，斯文将何所托，世道将何所望乎？况今春宫，学业方始，今天命哲，罔不在初，则必须左右前后，皆得正人，而辅翼之任，专畀于干，则凡所以熏陶涵养之责，舍干其谁也？昔者宋臣真德秀之告其君曰，朝廷之上，不可无旧德之臣，不独人主，赖老成之益，朝廷新进之士，亦得有所矜式，傅伯成、杨简，皆年逾八十，人谓虽召必不来，而臣以为陛下，若至诚招来，则岂有不来之理乎？德秀此言，即今日臣等之所望于圣明者也。伏愿殿下，勿以遐心之莫回，而遂怠于虚伫，勿以恩谕之屡宣，而遂疏于征召，务祛虚文，益笃诚礼，一召而不至，再召之，再召而不至，三召之，不至不止，必致乃已，俾赞经幄之讨论，专责胄筵之辅导，则其为国家之福，世道之益，岂胜万幸？臣等，久沐菁莪之化，适当清明之治，目见儒贤之去国，不胜慨惜之忱，玆敢相率而陈章，伏惟圣明，采纳焉。答曰，省览尔等之疏，深知尊贤之诚，可不留意，益笃诚礼夫。疏录，幼学李显祚、具趾勋、李山普、申澈、李莹。进士安宅仁。幼学金弘渥、李显福、尹九垓、具崇勋、李枢、李学普、李权、李桦、金弘重、李显祉、李显裕、安克宽、尹倬、具永远、曺世稷、李樘、李樟、李世瑀、李显祥、徐以雄、金凑、李世琳、金大鸣、李光奎、李章奎、李圣东、南道济、南道弘、尹志衡、尹志学。进士申启雄。幼学李显禧、柳垈、李熙东、李沔、李喜大、徐世雄、洪夏弼、洪夏纶、金万昌、李洙、李好孙、李显祯、李重茂、李球、李琎、宋曼、李𭓶、李林、李柄、柳奎、柳坌、曺圣麟、禹得九、尹演、郑震泰、金泰亨、李业基、李世臣、李世春、尹檍、尹栩、黄清河、李世忠、李安奎、柳龙征、元义良、李征瑞、任九海、高云爀、李㮋、李次大、崔鹏、金万周、吴德三、徐世万、李寿鼎、金禹兑、李济、张世圭、金秋、曺润身、柳基、徐德复、崔锡三、李泰齐、柳重新、金一黄、金相良、李彬、韩相休、朴必基、闵震昌、姜德载、成震雄、申道一、李显德、沈希益、李亿龄、申光垕、申光协。

○乙巳九月二十日未时，上御时敏堂。兵曹判书留对引见入侍时，兵曹判书赵道彬，左承旨金槹，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赵道彬进伏曰，臣之情势，屏出时初疏，既已陈达，今不敢更有所烦复，而臣与臣叔，先后立朝，出入禁闼，自经祸变，常以后死为恸，况又人言至及于祸馀，臣之哀迫，不能自抑，岂有复出世路之念哉？上曰，予尝以此欲谕于卿矣。向来时势虽惨毒，朝家设科称庆，则为士子者，岂有不赴之理？常时赴举之类，只以趋向为主，常切慨然矣。古人谓观过知仁，既过之事，到今提起，人之为言，未知其得当，而以子之故，因以牢嫌，不亦过乎？道彬曰，殿下，虽以朝家大体，有此下教，臣之子，率意赴举，则言者之言，固无足怪，而臣之隐痛，亦复如何？上曰，向者，初见之时，亦言之矣。君臣犹父子，如见故判府事，自不觉悲喜之交切，其时，以日后频频登对之说下教者，意有所在，而卿又下去，此则过矣。予或虑今日，卿又不出，俄见肃单，予心幸焉。道彬曰，臣受先朝特达之恩，致位至此，荷今日罔极之眷，恩数非常，臣非木石，岂无奔走效劳之愿，而情势之外？痼疾缠身，已无望于陈力，朝臣之引疾上章，间或有非病吁病，而今臣疾患，实无一分供职之势，才已肃命，旋又祈免，极知分义之惶悚，而精神气力，失前忘后，偾误重任，决知其必然，臣尤以此为惧。上曰，卿之有痼疾，子亦知之，而筋力则不至于衰耗，勿复引入，黾勉察任，可矣。道彬曰，臣虽感激恩私，出而膺命，岂复有丝毫可裨之道哉？臣当以筋力为限，而恐难免早晩颠仆之患矣。小臣有区区所怀，敢达，前后筵奏庭吁，大小臣僚，交章历陈，讨复义严，亦不可草草陈达，而目今国事寒心，敢有所陈，国贼戴头，讨复之义，久而莫伸，圣上一向靳兪，群情之抑郁，当复如何？今年三南穑事，振古所无之凶歉，则固当极救之不暇，而第事有缓急轻重，顾今第一义，莫先于讨国贼辨圣诬，不必动引前史，请以俚语仰谕，虽在私家，其父被人谋害，而为其子者，不思复雠之义，惟汲汲于外居奴婢之颠连涣散，则其在道理，当何如也？殿下，若以党议知之，则今日庭臣，虽极无状，岂忍为党议，以欺我殿下耶？上曰，此事，予亦谓非出于党论，而予意有在故也。道彬曰，殿下何不忍于一辉贼，而久犹持之，以咈万姓之心哉？速赐处分，夬施王法，然后君臣上下，精白一心，以为及时救民之策，幸矣。近者守令之过辞于臣也。臣每问其所带下吏，则以为水源所及处，则虽或如常年，而至于无水根处，及原野沼海等地，举皆赤地，全不挂镰。自初秋已有负戴流离之民，若其军兵，则至纳军装于官家而散去云，远外传闻，虽不如目见，大抵农形则惨凶矣。臣闻向日筵中，亦有别遣监赈御史之议，而不但廷议不一，圣上，亦以空手何救为教云？即今国储荡竭，无物可济，圣教诚为至当，而朝家若不别样警动，则民心不无缺望之患，自古如此之时，亦有招集安集，使发送之规，下土蚩蚩之氓，若闻重官之下来，则必为耸动，臣愚以为，趁冬春之交，特遣宰臣，似好。顷日筵臣，亦以移转，为有弊，而至于今年，则移转，不可不许之，古人亦有矫制发仓之事，文移往复之际，自然迁就，以致后时，若发仓而赈之，移粟而救之，随便举行，则庶可救顑颔之命。上曰，监赈御史，虽发送，而既无所持之物，虚耸民听，而无其实效，故不为发送矣。今闻卿言，似乎得宜，大臣诸臣之意，虽不可知，而卿之所达，与监赈御史之发送，有异，日后大臣登对时，更为禀处，可也。道彬曰，臣今方待罪于尚方提举之任，日昨，以内入煖帽事，至有堂、郞问备之命，臣虽在引入之中，凡有责罚，不宜独免，而至使僚堂替受，臣请同被责罚。上曰，此或有颁赐臣邻之事，而致有不察之举，特命推考，而卿既引入，不为看检，则有何同罚之理乎？道彬曰，无论轻重，职当周旋于一院，则终不可幸逭，惶恐更达。上曰，此非同被之事，卿勿复言。上曰，三厅劝武科，使之待秋设行矣。因将臣有故，不即举行，卿其出肃，趁即设行，可也。道彬曰，圣上激劝文武，才有泮儒试取之举，又使设行劝武之科，甚盛举也。即当奉行，而第今曹务，多滞，其间不无急速开坐之事，而承此成命，若无他紧故则，即速开试矣。上曰，兵判命召，政院请出，而欲于筵席亲授，故留之，承旨传之，可也。道彬拜受退伏，槹曰，赞善偕来，史官宋秀衡，身病非细云，以他史官替送，何如？上曰，顷以史官相守，有不安之心云，偕来史官，姑先入来，追后以他史官敦勉，可也。

9月21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坐直〉。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病〉。同副承旨洪铉辅〈坐〉。注书宋秀衡〈奉命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病〉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四更，雷动电光。五更，雷动电光，火星犯积尸星。

○朴圣辂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李齐恒呈辞，执义李圣龙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赵命臣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韩启震未署经，李光远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右承旨申昉，亲病受由，已至累日，右副承旨慎无逸，昨日违牌，今又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槹，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司谏院正言韩颐朝，身病猝重，归家陈疏，不得参试，今已有日矣。屡度催促，而病势一向危重，万无强起来参之势云，莫重监试之任，久不备员，事体极为未安，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监试官韩颐朝，身病猝重，万无强起来参之势，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所当改付标以入，而无落点处，依例改出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宗亲府郞厅，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意启曰，《列圣御笔》，今已妆䌙，当不日奉进矣。惟我列圣朝御笔，并刊于木板，而景宗大王御笔，独未继刊，非但事体之未安，外议，亦以欠典为言，第续续开刊，如是启禀，极涉惶恐，而臣等搜问所在处，一二张陪来，一经睿览后，继刊于木板中，恐合事宜，臣等忝在主管之任，适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传曰，捧入。

○又以礼曹言启曰，太庙添造各室移安时，一室，同奉于一神辇，分二次移安当否，发遣郞厅，问议于未入待大臣及在外大臣、儒臣处，则领议政郑澔，以为臣顷赴国练，中路疾剧，担舁还家，奄奄床箦，神识全昧，公私酬应，一切废阁，况此下询，即宗庙至重至大之礼，尤何敢出意见而论列乎？虽然一室共奉，求诸神道，既无未安之端，丁未年已行之事，亦有可据之例，依此举行，似合事宜。伏惟上裁。右议政李观命，以为二室并奉，实为未安，而宗庙之制，一室同奉，则今于移安之时，一室之同奉于一神辇，恐无所妨，又以神辇之不足，不得一时移奉，则差退时刻，二次移安，似合处变之道，而事体重大，臣素昧礼经，言出臆度。伏惟上裁。奉朝贺崔奎瑞，以为臣于曾前问议之时，本不敢自比于诸大臣，有所论列，况今所遭非常，尤何可冒昧于其间哉？臣缕命垂尽，神识全迷，而犹知虚辱君命之为有罪，伏地惶悚，惟愿遄死而已。行副护军郑齐斗，以为凡玆礼议，本非臣愚贱，所敢与闻，自在先王朝，或当礼询之时，窃以此申暴，不敢僭猥，盖已久矣。前秋国恤之日，阙下奔哭之初，忽有服制下询之命，以其哀遑之中，急迫之际，猝当非常，无所敢避，终有一二瞽说者，僭妄极矣。速戾无限，此已固自劾之不暇矣。顾安敢不知自罪，复干前僭，重辱圣朝之询命哉？今于礼官俯询之下，益增悚汗，伏地震越，不知所对，臣罪万死。赞善金干，以为衰昏已深，又昧礼学，而今此下询礼疑，又于古今礼书，一无可据，则事系重大，何敢妄议？第丁未年已行之礼，其在今日，似合受用，而若以二室一神辇，为未安，则稍退时刻，二次移安，亦不失于变通之道，顾臣浅见，惟当一依太庙神位之数，添造神辇，一时移安，则礼意粗通，似无窒碍矣。但事非经据，出于臆料，询问之下，无以详对，伏地惶悚，只自俟罪而已。掌令朴弼周，以为臣见叨柏府除命，猥入文字，备彻苦恳，及承批旨，未蒙准许，方深闷蹙，无地措躬，即于千万意外，仪曹郞官，又忽奉命俨临于蓬荜之下，臣惊惶震栗，始知古人逾垣而避，诚有不得已而然也，非过也。顾臣曾在先朝，猥尝备数于询礼之列，前后请去臣名者，屡矣。至向来，然后始幸在于拣汰之科。夫一番人许多罪过，固无可言，而独处臣一事，为得综核之意，不害其犹可遵用，今若以出于向来之故，而并此盖反之，则恐不免于恶而不知其美也。况臣废疾垂死，本无知识，从前询问之下，一例不敢仰对，今此太庙移安，是何等莫重之典礼，而僭率与论，以重不韪之诛哉？虚辱王人，罪实万死云。大臣及儒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依右相议施行。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幼学郑𡋣，呈单本曹，以为今此监试覆试会讲时，讲官，以为被罚拔去之人云，而本无被罚之事，故不胜惊骇，详问其由，则此乃同姓名之所致也。被罚郑𡋣，则乃是乡居郑尚朴之子也。详核变通云，故明查更报之意，分付四馆，则四馆所报内，罚榜中，既无父名，何能揣知乎？更问于四学斋任，则被罚郑𡋣，即故郑尚朴之子而今番监试入格郑𡋣，以同名混入于拔去中云。当初四馆之不能详核，以致烦渎，极为未安，当该四馆，从重推考，榜目中郑𡋣，付标处还入拆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尚州幼学曺景稷，呈状本曹，以为今番增广监试，参榜于本道终场，而来讲学礼，考见榜目，则矣名景稷之景字，书以庆字，斯速改书付标云，而户口相考，则果是景字矣。当初榜目誊书之际，景与庆，音相似，故以致误书，榜目中改付标以入，而当该试官难免不察之失，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右副承旨慎无逸疏曰，伏以臣本以谫劣，百不犹人，三载窜谪之馀，疾病沈痼，形壳虽存，而神气大脱，奄奄如八九十老人，实无一分供职之望。而只缘遭逢明时，圣恩隆重，殿下，不知臣之不肖，而擢置于近密之地，臣诚惶陨感激，罔知所措，惟以筋力奔走，夙夜匪懈，为第一义，庶效万一酬报之忱矣。顷自殿讲退出之后，猝得寒感，症状不轻，浑身洒淅，头疼如劈，精神昏昏，饮啖全废，一日二日，转至危笃之境，帖在床席，昼夜叫号，虽欲强起，实难自力。昨今天牌之下，竟未祗赴，论其罪犯，万陨犹轻，圣度天大，尚靳例勘，臣北望宸极，感泪盈襟，亟欲奋身趋班，少伸分义，而顾今病状，万无强策起动之势，辜恩负义，迹涉慢蹇，抚躬徊徨，中心自悼，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谅臣病势之难强，亟许镌削臣职名，以安贱分，以卒生成之泽，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户曹判书申思喆疏曰，伏以臣本迂拙，短于综理，凡百酬应，率多疏漏，居常愧惧，若负重何，日昨伏承备忘之下尚方者，以煖帽之苟充缝造，辞旨极严，还为出给，仍有特推之命，臣于是，诚不胜惊懔悚缩之至，臣之待罪本院，提举今已半年矣。凡于内入封进之际，非不欲十分精察，惕意举行，而至于煖帽，则乃是前秋，自地部给价贸来，今秋依例造入者也。毛品之好不好，缝造之善不善，臣诚有不能检察之失，而意以为年例应进之物，自有常式，有非下辈之所可弄奸者，故看品之际，只问新制之视旧，如何？而不复致疑，循例内入，此莫非臣随事蒙然，不能详审之致，而人臣奉职，苟或一毫未尽于敬谨之地，则论其罪犯，合被重谴，顾何敢以薄罚之已勘，为幸，而晏然冒据于职任乎？玆敢不避僭越，露章自列，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本兼诸任，且治臣不职之罪，以警具僚，以安贱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特推之命，不过警饬之意也。何乃过自引咎？勿辞行公。

○副提学李箕镇疏曰，伏以臣，以至庸极陋之贱品，乏寸长一艺之可称，徒藉先荫，猥玷名途，前后叨冒，罔非滥竽，厕经幄则丝毫莫补，忝银台则负乘是惧，而严命所迫，逃遁不得，黾勉供职，冰炭交中，近日乞外之恳，亦出循分之义，而不但为私情之急迫矣。千万不自意，误恩荐被，遽又擢置于论思之长，臣于除命之下，始焉惊惑，久益惭惶，五情失守，靡所底定，反复思惟，实莫晓其奚为而致此也。夫玉署之选，孰非严重？而地望之重，责任之大，在长官则尤有别焉。苟非经术，足以补导君德，名论，足以主张公议，则莫宜一日而居其职，肆昔盛世，率皆以宿儒老师，为一代士类之所推重者，见处，降及近时，犹必待乎储望既久，公论齐许，然后方议抡拣，曷尝有词学之蔑劣？如臣，资历之浅短如臣，而猝然超躐于人望之外，若臣今日所叨蒙之万不近似者哉？况今朝著之上，俊髦林立，为官之择，岂患无人？而铨选之地，既失于慎简，天点之加，又随以谬及，不复问人器之如何，而惟以苟然塡充，为急，是职之设，岂亶使然哉？臣心愧恧，有不暇言，而实为圣朝惜此举也。噫，以其官则职任之不可轻，如彼，以其人则才具之不可堪，如此，而臣若徒贪荣宠，昧然承当，其如损朝廷名器之重，何，累圣上则哲之明，何？甚至羞当世之士，而骇四方之听，何哉？臣但当缩伏泯默，恭俟物议之来，而匪分之华衔，引日虚带，尤非私义之所敢安，玆不得不冒耻自列，烦浼宸听，伏惟天日在上，照烛无馀，臣岂容一毫假饰，有若谩辞例让之为哉？伏乞天地父母，俯垂谅察，将臣职名，亟行镌改，俾臣得就散秩，随力效劳，仍饬选部，勿复滥授，一以惜官方，一以安贱分，在公在私，实千万之幸也。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庆尚道幼学李道章疏曰，伏以臣等，不幸而不出于周公、孔子之时，纵未得亲炙于化民导俗之训，而幸而出于吾东方圣作之后，获沾化人于三纲五常之道，则其所以冠儒冠服儒服，幼而学壮而行，在内而知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之为尽其道，在外而知君君臣臣尊尊卑卑之为其分者，罔非出于学周公法孔子，诵其诗习其礼。而至如明天理正人心，扶纲常辨忠逆之智，则莫不由于全天性秉彝伦之本心中做了然，则儒者，人伦之头颅，国家之元气，此所以国家之治乱兴亡，亶系于儒俗之美恶淳薄。而先圣，亦以儒可杀不可辱，为诏后之诫，则吾儒之有关于治国明伦者，顾不重且大欤？是以，恭惟我列圣朝，凡于扶植培养之道，无不云布而雾列，逮至我肃宗大王四纪端临，洪化丕阐，惟以明伦立纪，为出治之本。而必资乎吾儒辈诵法孔、周之忠言格说，惟恐民彝之或斁，士气之或丧，而一未尝摧折之，沮抑之，以之明上下之分，而使败伦乱纪之莫逃于三尺之典，以之严君臣之礼，而使贼种逆竖之辈，咸伏于两观之诛。己巳凶党，锄刬而无遗，江都义士，褒扬而树风，氛翳廓扫，朝著肃清，此所以为贻燕之深谋，巩基之长算。而惟我圆冠方领，执经对丌之士，举囿于圣世位育之功，而亦皆知名教中乐地，则此肃庙所以驯致四十六年升平之治，而粤我大行，圣继神承，于休盛哉？荡乎无名，而瞻彼鼎湖，弓剑奄遗，若丧之恸，愈久弥切，虽欲见陶甄化育之泽，而明陵懿寝，邈矣难攀，则呜呼苍天，宁不悲哉？臣等，俱以下土贱士，蒙无见识，蛾子小述，只费乡序之虀盐，萤爝微光，难见泰山之崔嵬，卤莽之见笑，亥豕之取刺，自莫逃于同社之长老。则岂不知拙讷之辞，狂瞽之说，不足以感回天听，徒归于不槪圣心，而唯其秉彝之天，人所同得，君父之雠，义不共戴。而且伏闻我殿下，于嗣服之初，诞降徽教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如纶如綍，邦内拭目，且于严庐哀疚之中，日开讲而探颐乎坟典之旨，明伦常而正法乎镜、虎之罪，臣等逖彼荒野，蹶然而起，耸然而跃，莫不相告而忻忻曰，休哉吾国，圣矣吾王，唐、虞后今日，三代后今日，则三圣之诬，庶可快雪，群凶之头，庶可膏斧，而我圣上孝悌尧、舜之教，于玆可验矣。耿耿寸忱，未尝少弛，侧听数朔，王法未伸，而大圣人孝悌之德，了无实效，此臣等所以唱率多士，叫叩天门，至一至三，冀纳草野之公诵矣。及承再疏之批，不唯不赐允可，乃反以不敢闻之教，勒加于胪列辉贼罪状之语，而直驱千百多士于莫测之科，末又以诲责之教，讥切之，钳勒之，悬有遏绝摧压之意，臣等奉读未半，不觉相顾而惊惕，诚不知置身之所也。噫，《春秋》大一统者，孔氏之遗书，而将则必诛，亦孔子之遗法，故传曰，《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此所以为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然则辉贼之于殿下，名位已定之后，敢谓之惊遑忧惑，其果无心而发耶，有心而发耶？夫人臣之于国家大事，各随意见，陈章可否，自古有之，而若其大论已定之后，议不敢到之地，则虽非事面之重如建储者，其不敢立异之论，有所沮败也，明矣。伏况我大行大王，以鼎盛之春秋，啬螽斯之庆福，而不幸美疢久婴，储位未卜，三宗血脉，今王介弟，只殿下一身而已。则大统之付托，位号之早建者，尽是宗社之急务，而慈圣手教，继又特降，则为人臣者，孰敢有异意于其间，而乃敢突然为惊遑忧惑之说，则是必有所由而然也。其可谓无心而发乎？若使辉贼之说，断然无他意，则凶宦、妖婢之祸机，贼虎、白望之上变，何由而发也？光贼国家必亡之说，援引梁狱之言，又达于代理命下之后者，抑何从而发耶？以此推之，则臣等再疏所谓翘首属意等语，不过灼见其凶肚逆肠，而释其有暗密摩度之将心而已。则殿下于如此之极恶大罪，曲护之如不及焉。使我祖宗朝三百年培养之章甫，轻加急书之目，而不顾一言丧邦之戒，至于民彝物则之为国家大关键，则若以谓非孔门之业者然，臣等，窃不敢知殿下所谓法圣贤学孔子者，有何别件吃紧处耶？臣等，窃为殿下惜此教也。呜呼，杏坛千秋，圣远言堙，斯文丧矣。吾道非矣。而况臣等所居之乡，地接蛮陌，俗非邹鲁，则学业之纯精，行义之皑洁，固不敢企及于前喆，而至若圣贤之明训，伦常之大节，盖尝剽切于序塾优游之日矣。此莫非我肃庙礼士之效也。在臣等追先王报殿下之义，宜不敢自阻于沐浴之清议，纲纪之所关也。然则臣等之所论列者，实斥逆心之所由萌，舆人之所共愤，而欲自附于吾夫子诛心之法，而文辞荒芜，言议卑微，上不能见孚于君父之心，下不能讨罪于乱逆之徒，至使《春秋》之大经大法，弁髦于当今之圣世，无复有可行之日，徒为贻羞于菁莪教育之化，此孔子所谓罪我《春秋》者，政谓臣等今日之所遭，则此臣等所以攀圣批而揽心，无面目之可显也。其将裂裳毁冕，逃入深山，而与无父无君之缁徒为友耶？抑将拜辞贤关，违弃君亲，而北走胡，南走越耶？呜呼，天下之事，本无两是两非之事，今夫辉贼之逆，殿下，若谓之非逆，而疏儒辈法《春秋》讨复之言，断之以急书，则以殿下之明断，其于一方多士之罪，诛之可也。殛之可也。而只下以急书之批而止，至若辉贼辈贯盈之罪，殿下若知其穷凶极恶，则宜施孥戮之典，不使一日偃息，而一向沓沓，含糊囫囵，而苟且容贷，使我圣祖贻厥之典章，全然放倒于无用之地，是何义理，是何刑政，此无乃殿下本源之地，不能导漑而然耶？臣等益不胜抑郁闷塞之忱，复此渎挠于黈纩之下，伏愿殿下，亟降明旨，使乱贼之徒，皆伏于刑章，使疏儒之辈，获洗急书之名，则国家幸甚，多士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士之言，贵乎过激，而尔等向日之疏，语涉惨迫，故批旨之间，不过诲谕，使之自悟矣。岂摧折而然哉？但玆事，已谕于前后批旨，更何多言欤？疏录，幼学李道章、金元重、李㙋、金宇重、李埰、金履世、朴思咸、闵友商、金华世、闵友参、朴重一、裵昌锡、兪鼎相、卢龙甲、郭来涵、辛崑、金允泰、辛嶖、兪梦相、辛岌、金圣佑、辛景奭、李培、李希亮、李坛、金重成、曺孟明、金重器、李坦、李希夔、李希洛、闵友赐、成集昌、李希昌、成翊昌、金圣仁、辛景馥、兪禹相、罗学淳、南学周、吴时佐、李德辉、吴时杰、李德彩、吴时献、吴时景、李德苾、皇甫旻、李硕增、皇甫昌、金德星、徐元泰、安宗、吴时辅、朴廷老、朴世华、朴泰然、金鸣一、朴廷辅、禹舜邻、金敏秋、金光显、朴重赫、张硕奎、申瑞翰、孙处亨、朴廷儏、卞千秋、金光佑、金光佐、康道一、金光燮、郭万全、朴廷虎、南国瞻、禹舜征、崔好仁、洪载绩、洪宇奎、全国楹、孙汉龄、孙德秀、孙必济、殷三益、郭再封、柳天柱、金始声、徐运昌、李遇夏、崔斗望、崔斗三、崔昌远、南斗汉、殷三锡、玉崑一、柳天经、崔斗南、郑世麟、申圣道、申衍道、申圣规、李时苾、南商老、朴浻、白昶、南德老、朴济、柳日辉、南震老、申以悌、李时模、南台老、申邦彦、李时蔓、南圭老、南井老、申恭悌、申圣时、柳启辉、李时权、申达悌、朴寿康、申邦亨、郑世鹏、金锡夏、申任唐、李时梁、李文燮、申庆大、白亨祥、金相夏、安震熙、朱启夏、郑颢、李达章、白命聃、金汉鹏、金世郁、权克中、金汉佑、金世文、郑翼龙、金琮、郑锡昌、金时瓯、权载矩、权载规、白时绚、金瑄、李敏一、金瑨、权斗𬙂、申重兑、李荚、申重后、权时中、李玄圭、金南镒、李是祯、李震泰、权大称、李云梯、郑万𬬩、金景采、张寿仁、金重镒、李再泰、李斗亨、张命三、琴致弦、柳再熙、李宜春、李云纪、崔宗元、崔昌元、金兑郁、李云烨、安圣履、蔡国征、蔡允章、蔡兑章、琴庆兴、李宜荣、李𤩽、金六继、张世凤、金鼎云、金鼎台、李斗恒、李圣兴、权任重、李命郁、金兑行、辛命铨、张震斗、金鼎夏、沈元良、赵德升、沈赖良、郑英世、南景熏、沈弼良、郑镔、沈遇良、金采重、沈得良、郑铗、沈玉良、赵钻、沈思良、沈弼大、金兑元、宋硕征、宋国征、赵光璧、权寿天、权大升、权寿海、权镔、权大衡、吕必敬、郭斗极、郑理、徐汉孺、全庆传、徐道干、徐淙、裵益熙、徐湘、裵益泰、吕必泰、金昌鼎、崔弘锡、裵圣和、玄德龙、蔡思渊、吕必櫶、李世彩、柳长华、朴昌寿、蔡时镜、李德厚、李载春、吕必权、李相华、李恒春、尹尚鼎、孙邦杰、蔡鼎夏、李仁济、李仁望、全昌硕、郭斗柄、禹洪纪、全昌寿、徐瀚、全载征、杨大随、李益三、李仁俊、全琛、韩益济。进士李益𫗽。幼学黄有厚、郑玑、白宗胤、韩道大、金重三、韩兴愈、朴精一、郑德邻、黄元吉、崔达世、韩继愈、曺世鹏、曺世凤、曺世虎、张大济、张孝思、张孝孟、张孝伯、申思国、张孝箕、李瀚、李𣲗、李泳、李坳、李圭、李堂、具凤征、朴东俊、李坛、李天祯、李墉、申德沂、申庆华、李增、李庆集、朴应天、金九鼎、权煋、玉光一、李世苾、申允模、李开春、李世薰、朴泰安、李达谦、申演、朴亨大、李时华、朴泰亨、李世胤、南胤锡、李万元、玉粹一、朴庆泰、李逵齐、金汝镛、金宇极、南胤铎、申德溟、孙弘规、李达征、朴万秋、宋厚基、李桂征、玉宝一、申一模、李世达、金宇商、申台锡、朴禧龄、申德澡、申德�、姜太古、姜圣和。进士权寿大、李后杭。幼学权㯳。生员权万宜、崔鹏瑞。幼学权寿武、崔龙瑞、柳汉晔、崔凤瑞。生员柳柽。幼学郭汉征、郭师征、朴亮采、柳彭龄、朴就瀓、李祯厚、徐洛、白龟成、洪禹迪、白龙成、具谦履、具鼎履、李培春、李华春、全昌儁、李长春、全赞、李馨春、李极天、具重履、全瑢、蔡时镜、徐沄、朴圣征、张东垕、张坪、柳世观、朴东望、郑潗、李庆采、李庆始、金泰振、宋来白、尹濂、徐元履、徐元举、姜师烈、姜景烈、柳檀、柳锡祺、郑商霖。进士蔡命宝、成德征。幼学姜相举、朴萱、白传采、柳惠和、卢振河、李奎一、孙必郁、朴琼、禹俊德、金万宝、康世柱、徐瑀、禹惟德、徐璜、禹舜传、禹舜相、河禹瑞、李命新、李命麟、禹舜天、禹舜臣、金惩、卢大演、金昉、金圣宝、禹舜摄、权大亨、康万纪、沈楷、金夏重、郭景轩、郭景华、蔡膺规、郭景信、郭处垕、郭处定。进士禹洪畴。幼学郭万寿、金百镒、郭命五、金万镒、郭景惇、金夏镒、金鸣国、罗学道、郭文涛、鲁取斯、鲁敬夏、郭处完、郭处宽、金夏命、郭堡、辛鼎齐、蔡梦翼、金圣宪、郭景贤、郭垓、金夏镇、郭景灏、郭景仁、郭命大。进士禹洪标、禹洪受。幼学郭来成、郭垕、郭来彬、郭万元、郭万宗、郭启祥、郭文虓、郭景心、金庆集、郭启祯、金震鸣、金震镒、朴来泰、郭在成、鲁圣封、郭命说、郭景斗、郭来甲。生员朴圣时。幼学罗学程、金庆鸣、郭在新、裵一经、郑继咸、韩重玉、韩兴周、李道弘、崔凤举、鲁重参、曺时标、李宥、具伏龙、金重鼎、李尔汉、金重九、金河、李埰、柳万枝、姜处殷、柳世林、尹圣天、宣龟征、姜世德、尹时佐、金命九、柳重昌、成虎采、柳泰垕、柳重祥、柳重征、尹遇天、宣瑞征、裵征海、姜圣构、曺又鳞、姜大奇、曺澂、李元文、李泰义、李泰仁、郑榏、李商箕、柳德昇、柳益彩、李景春、柳德耉、李亘命、柳东彩、李寿万、李茂松、李寿松、李晟、崔震泰、柳命彩、李晬、李世彩、李亘夏、李台祥、李亘三、曺濂、李商尹、曺庆夏、柳万春、李商弼、曺彦夏、宋商辅、曺振夏、曺圣夏、李世铉、李𪣡、曺启夏、柳万禧、李天极、郑致周、李世琯、李世𤪤、李天杓、李赞、李宝、李星大、姜东翰、朴万栻、李星白、李重润、李时华、朴来柏、姜台老、朴万柏、李汉祯、金世圭、金世宝、朴来松、金世璋、李万叶、曺夏成、李熙元、金世镒、权命大、金宇兑、权一大、曺深、郑震奎、李玧、李万根、李重坚、李瑜、权任大、曺夏迪、李万枝、郑应奎、李益坚、郑大复、李万昌、金致重、曺滢、金昌重、姜益溥、洪遂海、姜锡禔、李仁纪、郑垕世、徐道璿、韩泰恒、郑时旭、郑安世、徐崶、郑圣周、郑泰周、杨大咸、郑重泰、韩泰有、郑时鼎、鱼汉游、郑益周、徐仑、蒋元晋、蒋再琓、罗学海、蒋元起、玄禹璋、韩弘緖、沈键、韩弘弼、李亨普、李锡玄、金麒寿、金麟寿、沈致贤、沈龟贤、沈梦良、朴聃龄、朴益龄、朴衡龄、朴泰龄、李希元、曺翊进、曺汉瑞、曺淑、杨期春、曺世璘、许瑨、成焕、李万春、郑胤玉、河应参、成命昌、卢继渊、金重刚、朴震豪、郭来涵、孙命性。进士朴思亮、李寿海、成淑。幼学李鸣凤、郭万泽、朴胤宗、朴胤文、朴胤采、李希参、吕柱、李安仁、黄锺古、李泰年、黄潝、许楷、李泰运、申命增、李凤仪、申命征、金弘道、张志恒、都万纪、崔柱廷、金启商、都万封、金之𨥭、成弘绩、金之钦、崔嵂、辛镇久、兪彦经、金之镒、崔麟瑞、成尔汉、金以恒、崔龟瑞、成尔淳、金弘国、尹得鼎、申镇宅、金弘宝、成尔沆、金弘毅、朴圣规、尹大遇、李广渊、朴圣瑞、郑重泰、李广规、朴就章、李道恒、李道升、金义遂、张大和、蔡命协、南𡍵、蔡命弼、申光寅。

○黄海道平山进士李东铉疏曰，伏以臣以璿源后裔，跧伏草野，年已七十，无所知识，惟是爱君忧国之诚，出于秉彝，思将一得之说，仰暴于九重之天者，日月稔矣，而分微迹疏，其阶莫由，臣窃伏闻前冬，圣上，特下求言之旨，今秋，又下求言之批十行纶綍，辞旨懃恳，臣虽愚昧，其敢泯默？呜呼，国以进贤为务，治以安民为本，是以贤才得进，则国以之泰，民心得安，则治以之隆，然则求贤恤民，顾非今日之急务乎？臣窃见我朝取人之法，专尚科第，而后实行之士，是以世之为士者，自少至老，所闻所习者，不越于应科取第之文，而专无务实敦行之工，亶由导迪之失其道也。臣以为科举取人之法，虽不可偏废，而实行取人之法，又宜兼行，继自今为始，特颁纶音，广捜贤才，定其荐目，限其名数，在京则六曹、三司，各举二人，在外则道臣、守臣，各举二人，一年两次春秋定式，令选部随荐调用，一如科目出身之例，则贤才之登进，于斯为盛，而治道之郅隆，不让于三五矣。岂不休哉？伏愿圣明，于此留心焉。夫监司者，守令之本也。守令者，吏民之本也。是以监司之任，固不可不择，而守令之任，尤当极泽，盖守令得其人，则民由而安，守令非其人，则民由而悴，虽在平岁，尚慎其任，况今年事荐歉，黎黔莫保之时乎？虽在近畿，尚难其任，矧彼道路遐远，王化不霑之地乎？臣窃愿自今以往，勿计文、南、武，一以清白廉谨为主，十分择任，方其辞陛之日，殿下，必须一一亲引，而勉敕焉。及其赴任之后，频遣绣衣，察其臧否，严其黜陟，则庶几贪墨者有所戢，而清白者有所劝矣。伏愿圣上，于此留心焉。夫纪纲者，国家之所维持，而安危之所由分也。方今上下无别，名分不明，卑凌尊贱逾贵之弊，莫此时为甚，亶由俭素之风绝无，而侈靡之习日盛故也。惟彼衣服之制，昏丧之节，器用之数，礼法所关，而目今闾里之间，僭逾成习，已作痼弊。贾谊所谓倡优下贱，得为帝服，庶人孽妾，得为后饰者，不幸近之，此正今日之可谓长太息处也。伏愿殿下，自今为始，分别上下，定为令式，禁其僭逾，绝其侈靡，毋使风俗日偸焉。若夫军政，国之大事也。目今军太疏之中，外方尤有甚焉。当其充丁之际，有实之民，则率谋避，只以贫残无依之类，苟然充数，故朝聚暮散，名存实无，及至监、兵使巡点之时，列邑或雇人代立，借衣换着，脱有缓急，以此之众，顾安望其应卒而备戒乎？何况一家之内，或有三四军役者，至于物故者，经年不充其代，逃亡者，限年不入其代，白骨征布之弊，邻族侵责之患，愈往愈甚。哀我苍灵，若在水火，虽欲无怨呼之声，乌可得乎？禀由检括不公，良丁有失之故也。伏愿圣上，深轸睿虑，特令攸司，速赐变通焉。抑臣又有所慨然于中者。夫宗室子孙，实是国家之翰屏，而究其本则是太王之后裔也。我朝待宗裔之道，未免薄疏，目今太祖大王及四王子孙，代数渐远，宗属甚多，转展陵替，汨没乡曲者，不知其数，岂不怜哉？惟彼鲜于氏，乃以箕圣之裔，而犹有承荫之事，王氏，乃以前朝之孙，而尚有覃恩之举，今以本朝亲王之子孙，反不如功臣战亡之孙，犹未蒙录用之恩，实为清朝之欠典也。何况限其代数，防塞忠义，口传遐乡贫弊之甚者，至见有闲丁之侵，事之寒心，宁有甚于此哉？伏愿圣上，特轸敦宗重亲之义，特下明旨于各道各邑，宗裔中有文学才行者，使之抄启，各别录用，付诸敦宁之职，以示旷世之盛典焉。则此亦从民望之一道也。其他种种之弊，难以毛举，而凡此数者，实是平日之缄封骨髓者，故乃于明旨之下，不避僭越之诛，敢进刍荛之说，伏惟圣明，恕其狂妄，而留神察纳焉。答曰，省览尔疏，深嘉尔诚，可以议处者，令庙堂，禀处。

9月22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病〉。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神德王后忌辰斋戒。

○朴圣辂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李齐恒呈辞，执义李圣龙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赵命臣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韩启震未署经，李光远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槹启曰，大臣、二品以上，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传于柳复明曰，召对为之。

○传于洪铉辅曰，景宗大王御笔入梓事，分付。

○乙巳九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时敏堂。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右参赞李秉常，兵曹参判李裕民，大司成李乔岳，右尹李凤祥，副护军洪元益，右承旨朴圣辂，假法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镇远曰，雨后风寒，玉体，何如？上曰，连为无事矣。镇远曰，近来眩气，何如？上曰，不无馀气，而少愈于向来矣。镇远曰，头疼之症，何如？上曰，尚有馀气矣。镇远曰，近来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其已快差乎？曾有更观前头受鍼事下教，故未能禀定耳。上曰，犹未快差，姑观前头，更为受鍼为计，故未有下教耳。镇远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与向来一样，而日气稍寒，生脉散，姑为停止矣。镇远曰，中宫bb殿b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镇远曰，王世子微感之气，何如？上曰，今番则颇重，尚未和解矣。镇远曰，问于医官，则似好矣。上曰，姑观前头，问之耳。镇远曰，去夜雷声，实是非常之灾变，以观象监文书观之，火星，犯积尸星，自前多有经验之事，极可虑也。此由于辅相之不得其人，天地阴阳之乖戾，皆臣等之罪也。如臣无似之辈，似当退去，而改卜贤德，则庶答天谴矣。上曰，虽异于十月，而当此收藏之时，烨烨其光，诚极异常，加以观象监文书见之，火星，犯积尸星，尤可畏也。曾在先朝，亦有之，饥馑之后，例有疠疫，而年冬厉鬼星，出焉。今又有如此之变，戒惧之心，不可胜言。此莫非由予凉德，自省之外，更何他求？以古事言之，灾异之变，或移于宰辅，而此则莫非予凉德之致也。有何过辞之道乎？须安心察之。观命曰，灾变之作，未知何由，而必由于宰辅之不得其人，如臣不肖之辈，备位宰辅，不能燮理，以至于此，莫非臣等诚浅之致，将焉用如此辅相乎？其在应天消灾之道，除去臣等，改卜贤德，似为得宜矣。上曰，俄已言之矣。此不是卿等过让之处，莫非予凉德之致也。勿为过辞，安心视事。镇远曰，殿下宵旰忧勤，夙夜匪懈，可谓至矣。有何灾异乎？莫非臣等庸陋，随事陈达之际，不能感动，以至于此，灾异之作，固其宜矣。以殿下自省之道言之，则岂有召灾之道乎？其在应天之道，改卜贤辅，以答天谴，可也。上曰，三代以后观之，灾变之作，系于人君，以君师之道言之，虽不知人而用之，皆在君上之过，然予岂不知人而用之乎？皆由于予之凉德，勿为过辞。镇远曰，今日以讨逆之事，请对，而多有禀定事，先为仰达矣。上曰，依为之。镇远所启，因守陵官状启，第三件第七件事，有令庙堂登对时，禀处之命，故敢达矣。第三件事，则以为当初案对定界时，南以洗踏洞为限，北以大防洞为限，而墨洞，直与陵寝对峙，相望之处也。都监，初以大防洞为限者，出于重陵寝之意，而大防洞，则相距遥远，大防洞以内，坟冢石物，勿论越见与否，既已埋置，此后继葬一切禁断，而定界则以墨洞第一岗为限，恐合便宜云，守陵官所陈，似为合宜，依此定界，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第七件，则以为陵寝白虎外古冢及石物，因山前，当为处置，而至今宛然于垓子内，事体所在，极涉未安云，而臣意则白虎外，既是陵上所不见之处，而年久古冢，掘移实难，石物则为先埋置，古冢则勿为掘移，使之长养树木，禁其继葬，似好矣。上曰，虽垓子之内，不越见于陵寝，则岂可掘移乎？此等处，曾前定界时，入于垓子内乎？今番改定时入之乎？虽未能详知，而既是白虎之外，又不见于陵寝，则石物埋置，古冢勿为掘移，可也。〈出举条〉又所启，顷以承文院分馆事，有所仰达，使之催促矣。今闻蔡膺万，以上博士，不欲担当，累次呈状，欲为推诿于情势难安，必不行公之右位，若无别样申饬之举，则似不免如前迟滞之弊，蔡膺万，拿推后，以为催促分馆之地，何如？上曰，近来百隶怠职，如此之事，尚不举行，其朝令之不严，可知矣。蔡膺万，拿推后别为申饬，期于速完，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向者摠戎使，以习阵及军士上番事，有所启禀，故习阵则以敕使相值，使之姑停，壮抄牙兵上番，则多年停废，今年则上番事仰达蒙允矣。闻摠戎使申光夏之言，则自前敕使出来，则还渡江前，各军门炼习之事，例为停废，壮抄牙兵，虽令上番，敕行相值，则将不得炼习，不过徒费廪料而已。无宁除番，以除裹粮往来之弊，为宜云，此言是矣。使之停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开城留守李㙫状启内，以为本府形势，万分难支，敕行，当于冬至使行前出来，目前之忧，有不可徐缓，前头使行时，一万两式，添数入送，沈阳马三窠，特为加送，以为收税补用之地，不然则自朝家，别思支保之策，有所指挥云，而近来松商之弊，极矣。沈阳栅木开市，创设于数十年来，多赉银货，极其滥杂，至有负债于彼人而不报，臣之赴燕时，胡人，亦多有诉怨者，此等事，日后若有彼中请问之举，则其辱国，为如何哉？松商辈，遍满于我国产参处，随采尽贸，入送倭国，倭国所出之银货，尽归松商，松商，亦为没数持入于彼中而行商，以此之故，我国银、参，绝贵，药物亦不能救急，可谓绝痛，不可不痛抑，何可又许添送银货，创开无前之规乎？松民，旧有户税，革罢近六十年，到今无他救济松都之道，邑民之供其官长，自是事理之当然，不可复其户税，不然则依江都例，大同减四斗捧之，然后松都需用，庶可成样，故以此覆奏矣。判付，有登对时更禀之教，臣意则此外更无他策，入侍诸臣，有曾经松留者，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大抵民情，革去曾有之役，则必为喜悦，创出前无之役，则必为怨咨，且古语云，财聚则民散，今玆之弊，虽曰，难救，久废之户税，复设于今日，则民岂不怨乎？松都、汉阳，同一京都，以都民言之，无前之役，今若创设，则都民之不怨者，有几人乎？非但事之不成，怨讟必至，故有待后日登对时，禀处之教矣。右揆及入侍诸臣中，有曾经留守之人，其各陈之。观命曰，若非经常之法，则后必有弊矣。即今国储荡竭，他无推移之道，而留守之状请，每每如此，不可不一次变通矣。镇远曰，即今京城都民，则为役甚多，所谓坊役，责应浩烦，实为残忍，而松民则无他杂役矣。上曰，虽无指名之役，而些少之役，岂能无之耶？镇远曰，伏闻松民中，稍知人事者，皆以为官家事势如此，民人，不可不出力顾助云而然，人人岂能如此乎？上曰，如此之民，岂其多乎？秉常曰，小臣年前待罪本府，故敢达矣。本府事势，固已万分闷迫，第前例所无之役，有难创开，诚如上教矣。此虽不得已之事，而既是无前之规，则民必生怨，民既怨之，则守臣必防塞，如是则朝家，亦不可勒令施行，非但事且不谐，事体亦岂不颠倒乎？松都之设，一依京衙门之例，则其民之无役，盖与都民一视故也。况支敕之规，虽如关西之富饶，必与各邑并力，而松都则无论敕使一行及远接使以下大小使价，无不独自担当，凡百之目，民间责应者，不啻繁重，则亦不可谓役歇也。臣意则此姑停寝，朝家，某条变通，觅给数敕所需，则或可为一分之助矣。镇远曰，有他变通之事，则好矣。而既无变通之事，则何以为之乎？以户曹言之，三十馀万两之银子，即今只馀五六万两，岂有推移许给之路乎？秉常曰，自前多有关西留木，或他道米谷廉价许买之例，今或如此推移，则似好矣。上曰，若有从他变通之道，则似无更为禀处之教，而既无其策，故玆以未果矣。待后日更议处之，似好矣。镇远曰，李秉常，既经留守，或有可仿之前例，而今亦有推移之路，则使之议于庙堂，更禀，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江原监司李万稷状启内，春川麒麟县镇东面，以和顺翁主房柴场折受事启下，而今此麒麟镇东面，曾前自明安公主房折受之后，肃庙朝，特轸民弊，即命革罢，其后，又自都摠府及耆老所、内资寺，连请折受，而亦皆还罢矣。今又自和顺翁主房折受，本府事势，有难支保，和顺翁主房柴场折受还寝事，请令庙堂，禀处矣。大抵诸宫家各衙门外方折受，自先朝永塞，而各宫柴场一处，则许令折受，故翁主房，有此折受，而春川弊端如此，所当更令以他处望呈，而臣于春间，伏闻上教，以为前头，欲以彰义宫，仍属翁主，不欲别为设宫，臣至今钦叹，彰义宫，将属翁主，柴场亦以彰义宫柴场许给，则可无他处折受之弊，且伏念殿下春秋鼎盛，前头麟趾之庆，必将兟兟，许多柴场，岂能一一折受，虽欲折受，外方岂有空闲处乎？伏闻宣庙朝王子，翁主，最为繁盛，而各宫田宅，殆无异于闾巷士夫家，此岂非可法处乎？上曰，今春建储后，所言者，非谓彰义宫也。以祠宇造成宫，姑属翁主房，以待奉祀王子之教矣。翁主房姑无折受之处，而曾在先朝已有定式，各宫柴场、渔箭、盐盆各一处，详今折受矣。今见启本，则本府形势，异于他处云，其处则勿许折受，以他处望呈之意，分付该宫。〈出举条〉镇远曰，以此更达，极涉烦渎，而即今圣上春秋鼎盛，将来必有螽斯之庆，宜遵宣庙之贻厥孙谟，当以节俭道[导]之也。上曰，其言好矣。而常谈有之，为见晓月，自昏而待乎？何可必其螽斯之庆乎？又所启，庆尚监司赵荣福，疏陈海民之弊端，而且以鲸眼事，有所陈达，未知有何委折，而大抵以微细之事，至于刑人罪人，似涉太过矣。上曰，其言有颠末矣。向者儒臣，亦以此事为言，而先朝有申饬之事，至有监色严刑定配之命，故依前判付为之矣。大抵既已启下之公事，小民视之，不如守令之婢子，深切慨然矣。既因先朝之申饬，更为判付，而适有鲸眼鲸须之事，故道臣状闻，以此藉重矣。玆以令本道剖去之意，更为申饬矣。镇远曰，沿海之邑，例多弊端，而至于其地，则以两处收税之故，其弊滋酷，海民决难支保矣。上曰，向闻儒臣之言，则非两处也。乃三处征税也。如此，而海民其果支保乎？镇远曰，监营分税，古有其规，而监色辈滥杂之弊，近来特甚云，监司若或不察，则似当有致责之道矣。上曰，既有分税之规，则诚如大臣之言矣。大抵监司，差送监税官，则其间岂无滥杂之弊乎？使之申饬，则可也。而既有监税官起送之规例，则以此监司致责，过矣。镇远曰，若不察，则致责，可也。上曰，监司，岂能尽知乎？有同江流石不转，监司则递归，而监税官，则常在其地，岂无幻弄之弊乎？镇远曰，此后使之，申饬则好矣。上曰，然矣。又所启，今番文科增广初试出榜时，试官崔命相奴子，与贡物人，有相哄作挐之事，禁乱官，略治其罪，命相闻之，以为禁乱官，何敢治罪试官之奴乎？事体不当，捉入禁乱所书吏，重施笞杖，又以贡物人，与其奴相哄，捉入贡物人，而方为外工房书员者，脱笠着战笠，使之负雨具，随后行丘从之役，以此禁乱官，辞状引入，贡物人，极为呼怨云，禁乱官之禁乱，乃其职也。有何罪乎？年少名官，所当谨畏守法，而使气如此，极为非矣。合有警责之道，敢达。宜显曰，小臣，方兼带禁府堂上，故略知其事，而试官之施杖禁乱所书吏，殊涉不当矣。上曰，大抵以祭享时言之，监察，虽微官，纠检献官以下，今以科场言之，试官之奴，既已犯禁，则禁乱官，不可不治，虽年少文官，使气而然，不可无警责之道，崔命相罢职。〈出举条〉上曰，江原监司状启，大臣见之乎？镇远曰，臣等，才已见之矣。倭船，漂到三陟府，而问其因何漂到曲折，则终不言之云，诚甚巧诈矣。臣意则令沿海各邑，次次押送，领付倭馆，自东莱府问情驰启，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所达之事，既已尽达，以讨逆之大义，敢此仰达矣。向以可杀然后察之，为教，又以不知卿等所争之为非，为教，而争执已久，天讨尚稽，则臣等，似当退去，而犹有徊徨瞻顾之意者，岂有他哉？必欲积诚意而道之，冀圣心之感动也。更询诸臣而处之，何如？观命曰，臣等，屡犯天威，非不知惶恐，而若不讨此贼，则非但臣等之罪难赦，其在国家惩讨之典，可不惧哉？殿下即祚以来，仁声仁闻，浃于远迩，以仁慈之心，虽欲屈法伸恩，而国之所以维持者，惟在于纪纲法度也。人之死生，国之兴亡，无异，人无气脉，则必死，国无纪纲，则必亡，人之病不一，而其死则一也。国之亡不同，而其亡则一也。臣等，共戴此贼，有所不忍，苦口力争，今几日月。古语云，履霜坚冰至。弑君与父，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当初则举国臣民，莫不抹血饮泣，誓不与此贼俱生矣。今则非但圣意之欲为涵贷，臣民图报之念，渐不如初，其为痛迫之心，当复如何？请亟赐处分，以夬神人之愤。镇远曰，顷以汉武帝之言为谕矣。臣下之意，必由于君上之心，近来台阁，常时高谈大言矣。及至榻前，则终无一言而退，小有引嫌之端，则辄以规避为事，阙启殆至累朔，极为未安矣。观命曰，小臣中夜思之，如或发狂矣。古语云，无礼之臣，如鹰鹯之逐鸟雀。此贼，若比之，则岂止于无礼之臣乎？未知殿下，以何事而如是持难乎？宜显曰，小臣前后累次陈达，更无所达，而古之圣帝明王，或以仁厚之德，多有曲加之处，而至于乱臣贼子，则必讨之，然后国可以为国矣。殿下虽欲以仁厚之德，屈法伸恩，此后乱贼，接迹而起，则岂不大可惧哉？秉常曰，此事不必多言，殿下，每于凤辉以不可杀，为教，而至于臣等之言，亦以不非为教，世间岂有两是之事乎？殿下于凤辉之罪，则置之于可轻可重之间，臣等之言，则置之于可信可疑之中，群情莫不抑郁矣。臣等退出后，每见辉疏，则其心，莫逃于逆矣。辉罪未正之故，臣僚不能尽意于国事，必正其罪，然后似当专意于国计也。裕民曰，渠以贯盈之罪，尚今偃息，取渠疏一经睿览，则可知其为逆矣。凤祥曰，大臣诸臣，既已尽达，而罪关恶逆，则岂有更达之事乎？乔岳曰，大臣诸臣之所争，殿下非不知事之是者，而尚今靳兪，未知何哉？俄者僚臣之言，国事解弛云者，宜矣。只思义理二字，可也。元益曰，大臣诸臣，既已尽达，更何有他说乎？亟从群下之请。上曰，大臣诸臣处，既已尽谕，有何他语，即今更无异意矣。圣辂曰，俄者李秉常之言，是矣。殿下于辉罪，每置可生可杀之中，群情之抑郁，益深矣，亟正其罪。观命曰，凡事久则有销铄之道，而至于此事，则亘古亘今经天纬地之大义，故臣等半年以来，苦口力争，以至于此，必无中止之理，此事若不准请，则其于公议，何哉？殿下若欲听之，则进用臣等，可也。若欲不听，则退出臣等，可也。镇远曰，君上，犹父母，以凡人言之，有欲害其父母之人，则为人子者，可不思复雠之道乎？为其父母者，虽欲禁之，为其子者，安敢不报？殿下，若终始不听，则臣等叩胸顿足而已。其于国计，何暇及哉？不过徒廪禄而已。必退出，然后可也。观命曰，虽退去，岂忘君父之雠，而犹胜于在朝食禄，殿下视臣如子，臣等视殿下如父，以凡人言之，为父母者，不体其子之心，则其子之心，当如何哉？镇远曰，即今朝廷之人，皆如臣等之论，每于相逢之地，歔欷叹息者，徒以此贼之未讨故也。朝著之气像如此，而其何能念及于国计民忧乎？上曰，俄已言之，更无别件言矣。比之于父母，其父若至诚挽止，则孝子，岂特养口体而已？当体其父之志矣。观命bb曰b怒不悦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者，必由伦纪中出来，此可谓养志也。上曰，右参赞之可轻可重可信可疑之说，好矣。然予岂以今日庭臣，置于疑信之间，亦岂以凤辉之罪，置于轻重之间耶？秉常曰，臣等，岂徒贪恋禄位而干冒也。意谓逢此圣明之世，必有振作之事矣。到今尚未讨贼，每每请对，无实而退，上下情志，如是阻隔，其可念及于国计乎？宜显曰，虽以乡曲蚩蚩之类，莫不齐声请讨，此可见人情之同然矣。观命曰，小臣一家之事，已无可言者，而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当初所望，不止于斯，到今观之，则犹不如希望之时矣。臣等，岂徒贪恋冒居乎？冰炭交中，若无措躬之地也。臣等于聚会之中，则以此事至于相对涕泣，朝著之气像，当如何哉？更加三思而处之。镇远曰，远方之士，多有沐浴之请，而向者疏批中，特加严斥，或恐士气，由此而沮丧也。上曰，岭儒之疏，非有他语，至于属意于何处等语，既非寻常，故使之自悟矣。岂摧折而然哉？镇远曰，疏中辞意，虽未能详记，而或有过激之言，其在培养之道，似当包荒，至于便同急书之教，恐为未安矣。上曰，其言既出于章甫，则实非寻常，便同急书之言，岂可误也？若只以非常致责，则后必有如此之疏，既以非常之言发之，故不可无非常之答，盖欲为禁断之计耳。镇远曰，孔子曰，使士言逊，岂不殆哉？此当监戒处也。上曰，向者左参赞之言辞气不平者，良以此也。古语云，庶人视士，士视大夫，朝庭既如是层激则为士者，益务层激之道，故以至于斯耳。观命曰，古人云，必取狂狷之士，其言虽或过激，似当有包荒之道矣。上曰，如仲由之狂狷，难矣。镇远曰，当初责士以平淡之论，则是岂国家培养之本意乎？臣固知上意之有在，而至于严斥，则似为过矣。上曰，非所以责士之过度也。朝庭如是层激，而为士者，益务层激，故欲使调济耳。镇远曰，此事若准请，则为士者，无层激之论，朝著有和平之气矣。秉常曰，古语云，以来新见，谅彼凤辉之罪，参诸臣等之请，更加三思，亟正其罪。宜显曰，今此讨逆请，万无可止之理，以古观之，如此重大之事，圣帝明王，不得不听之矣。上曰，非不知重臣之言恳切，而由予不明而不悟矣。非有先入之言，而既有所执，别无下谕之事矣。观命曰，殿下，以仁慈之心，一朝加刑，有所不忍而然矣。仁者，天理之刚处，乃是天行健之理矣。慈爱，仁之枝叶也。古人云，犹水道之引，欲为仁则当体天德之刚，至于慈爱，则仁之一端也。必也去其喜怒，而以法行之，则此非公乎？近日批旨，每以辞穷意竭，为教，臣等之抑郁，当如何哉？乔岳曰，诸臣之言，既谓之不非，而如是靳兪，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上曰，非欲沮之，而为此辞穷意竭之言矣。实无他语，故云然耳。既谓之辞穷意竭，则人疑其或听，而终不听之者，予意有所执故也。镇远曰，待后日积诚，仰达矣。观命曰，所达支烦，故不敢更陈而退出，待后日当为仰达矣。上曰，俄者言之矣。岂不思之乎？当留意焉。镇远曰，臣等意见，殿下即祚以来，赏典似过矣。顷以世子宫农桑图画师，书启以入之教，观之可知矣。如此微细之辈，岂有赏格之事乎？且以科事言之，数日之内，制述三人，讲经三人，皆付于直赴，外议皆以为过矣。此亦仁慈之过中而然矣。此后则当慎之也。宜显曰，小臣，其时主张试事，多有打白之事，而以退限之故，仅至于二十馀张，至于第三张，则多有病处，而尽付殿试，似过矣。且以政格言之，为参奉者及第，则例递其职，而为及第者，付于参奉，实是格外，既有成命，虽为举行，而恐为未安矣。上曰，韩昭候，有弊袴命藏之，予岂不知赏典之重乎？向者春坊赏格，既有大行朝前例，故为之，而且科举之言，诚然矣。近来科举甚频，而今此之举，欲为劝奖之意，策文则异于诗赋，时限亦早，而能尽其才，可谓嘉尚矣。三人之直赴，似或为过，故其时入侍大司成处，亦言之矣。曾在先朝，策士泮宫，而入格五人，尽赴殿试，此亦依前规为之矣。殿讲时纯通，则例皆直赴，而今此三人，直赴殿试，似或为过，故若过三人，则欲以制述比较矣。只出三人，故不为比较，而春间亦取三人，依此为之矣。此后当留意焉。镇远曰，户曹判书申思喆，以供上之不勤，至有堂郞推考之命，累日引入，曹务积滞，使之牌招察任，何如？上曰，赐与之物，事体重大，故欲为申饬，而问备之罚，非欲深责也。以此自划，过矣。既已引入云，牌招察任，可也。镇远曰，开城留守金相元，尚不出肃，而敕行不远，亦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或衰耗耶？镇远曰，与小臣年辈减一年，不至衰耗矣。圣辂曰，江原都事李文标，亦为催促下送，何如？上曰，除署经发送。上曰，顷以柳应焕疏，金尧镜等，有孥籍之命矣。今始定配，何也？镇远曰，继后故然矣。

○乙巳九月二十二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槹，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黄梓，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金龙庆，读《纲目》代宗皇帝广德元年春正月，至言行次第而荐之可矣。上命黄梓、李征夏、李度远、朴弼贤，继读秋七月群臣上尊号，至大历元年春正月。龙庆曰，以薛崇为节度使者，此为姑息之计耳。藩镇跋扈之弊，自此始矣。若以李光弼、郭子仪为之，则岂有如此之患乎？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姑息之谓也。梓曰，堲谗，非明主，不能，是以难矣。上曰，然矣。龙庆曰，吐番入寇，而以程元振，信任之故，未免召戎之患，若早用郭子仪，则岂至于患难乎？《诗》云将伯助予，患难未生之前，当用贤者，而既难之后，思贤求助，岂非晩乎？唐之不亡者，以其能收用子仪之故也。代宗，虽不为中主，而犹有可取之事矣。然代宗，终不免为庸暗之主，此后世人君之监戒处也。梓曰，代宗，初不能子仪，又不能诛程元振，未免为庸君，此监戒处也。上曰，然矣。龙庆曰，小人情态常然矣。元载威权益盛，伺上动静，迎合其意，故上益厚之，以元载之奸，时君终不能悟，可胜叹哉？大凡逆耳之言，人君必求诸道，逊顺之言，人君必求诸非道，可也。上曰，其言好矣，可不留意焉。颜真卿之言，代宗，岂不知可行？而犹不行之，诚可怪也。龙庆曰，流窜元振之后，犹未能悟焉。可谓惑之甚矣。梓曰，以此可见小人之易亲也。上曰，非唐室之有功也。乃私爱之功也。龙庆曰，李光弼之事，犹有非处矣。人君有急难，则义当赴之而不赴焉。可谓未尽处矣。此小人在侧惎间之故也。适有子仪之纯忠，故能免，而若无此数人，则无可言者矣。上曰，非但若干贤臣，如颜真卿诸人，岂不为贤乎？龙庆曰，以将帅言之，如仆固怀恩勤王之事，可见矣。虽有桀黠之心，犹在驾驭之如何？而代宗，闻元振之言，则用之，闻真卿之言，则不用，可胜惜哉？上曰，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为人君者，当以代宗为戒，而为人臣者，当以子仪为法，可也。龙庆曰，圣教至当矣。上曰，先封鱼朝恩者，代宗之事，似有监戒，而至于如此之事，诚可怪矣。梓曰，国子监，非宦寺之任而以此为之，则其馀政令，推此可知矣。上曰，以郭子仪事，观之可知，而经乱之后，更思鱼朝恩，不用子仪，极可怪也。龙庆曰，宦寺之易亲，无他，昵近之致也。当监戒处也。梓曰，程子曰，治有治之几，乱有乱之几，当审察其几微之际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以周智光，杀陕州监军张志斌事观之，若程元振，请之则必许之，而子仪请之，故不许矣。梓曰，观史之法，只为监戒，今以此篇观之，代宗之亲元振而疏子仪、光弼等事，可知矣。人君之监戒，只在此矣。龙庆曰，观史之道，如程子之言，凡治乱兴亡之几，若身亲担当，易地而思之，然后有可效可戒处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龙庆曰，顷者广州儒生禹德三，以《春秋》进讲之意，上疏，而批旨中，当与儒臣，禀处下教，故敢进矣。《春秋》衮钺森严，极为好矣。时方进讲《纲目》，则《纲目》，乃继《春秋》而作也。一时并讲，则似不能专一，而臣等不能自断，上裁，何如？上曰，其疏再度为之，故欲为禀处于儒臣，而以《春秋》笔法言之，不出于《纲目》，且《春秋》，则先朝亦为进讲于经筵，而不为进讲于召对，四书进讲后，从当为之，似好矣。

9月23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式暇〉。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直〉。右副承旨慎无逸〈病〉。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神德王后忌辰。

○自辰时至午时，下雪。

○柳复明启曰，明日监试会试试官望，当为拟入，而礼曹判书沈宅贤病不来诣，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增广监试覆试试官，当为备拟，而堂上官可拟之人，绝乏，无推移拟望之势，罢散人员，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礼曹草记，今此增广监试覆试试官堂上可拟之人，绝乏，罢散人员，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堂上罢散人员，令该曹别单书入，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增广监试覆试试磨炼之际，二品以上及堂上中，无故可拟之人乏少，不得已依近例，堂上以上，每望各二员备拟以入，而前参议李凤翼、安重弼，前司谏李倚天，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凤翼、安重弼、李倚天三，副司直单付。

○柳复明，以礼曹言启曰，监试覆试一所，设场于本曹，上直郞厅，依前例朝房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九月二十六日，禄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提学李箕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铉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铉辅启曰，今此监试试官左参赞洪致中，礼曹参判李箕翊，右参赞李秉常，户曹判书申思喆，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二品中试望，将不得备员，更即牌招，何如？传曰，既已落点，不必牌招矣。

9月24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式暇〉。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奉命出使〉。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犯轩辕第三星。

○柳复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槹，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右副承旨慎无逸，陈病受由，已过累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朴圣辂，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参判李裕民进去试所，参议洪好人方在外，参知未差，臣道彬，今方入直，而明日新番军士点考及本曹轮直，无以推移备员。参知有阙之代，即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兵曹参知有阙之代，口传差出事，命下矣。判书李宜显方入试所，参判金有庆未肃拜，参议未差，不得举行云。参判金有庆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如何？传曰，允。

○朴圣辂，以兵曹言启曰，武艺别监崔有建、丁世桂等，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所当依辛巳年筵中定夺，直赴殿试，而系干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伏惟上裁。三次所授马帖，亦当依例还牧，并此仰禀。传曰，并直赴殿试，马帖还收。

○又以兵曹言启曰，庆尚左兵使，今春夏等褒贬启本中，大丘营将全翊圣等，题以老昏衰败，难于治盗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兵使具后翼，自政院既已请推，而大丘营将全翊圣，不可仍置中考，以下考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刑曹言启曰，今年五月兴德林秀柏，呈本曹所志内，壬寅春间京居李时沆称名人，称以料办赈救，受赈恤厅公文，下来本县，止接于渠家而本县所在赈恤厅米二百九十九石受出，中间偸食，仍为逃躱，则自本县因赈厅之催促上纳，指征无处，公然督征于渠处，极为冤痛。李时沆，窥捕囚禁，以为征出云云，故捉囚取服督征之际，顷者社坛亲祷后还宫时，入于诸罪囚特放之中矣。秀柏，今又呈状内，时沆，虽混入于疏释中，其所偸食之米，自赈厅不为荡减，而如前征出于渠处，渠以一时食主人，公然替征，极为冤抑云。今者赈厅，既无荡减之事，而横征于不干之食主人者，宜乎称冤，李时沆，更为囚禁，征出其偸食之米，俾无遐氓呼冤之弊，何如？敢启。传曰，依启。

○申昉，以汉城府言启曰，即接礼曹移文，则陵底所居中浪浦、长位、清凉里民户蠲役事，因守陵官状启，自陵内撤居者中浪浦民户，则诸般坊役，特为蠲减，长位、清凉里民户，则限三年蠲役，以示朝家优恤之盛意。而至于藏冰，系是国役之大者，例以沿江山底居民，毋论士大夫及常时不应坊役之类，抄出赴役，而役钜户少，常患苟简，则今此三里之民，不可独免藏冰之役，一体出役，恐合事宜，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言启，駞酪粥，自十月初一日，当为封进，依前例举行事，预为分付司仆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本曹来朔上番骑兵，例于今月二十五日外司点考，而臣道彬，独为入直，他无推移之势，才以变通之意，草记允下。而参知有阙之代，时未差出，势将于明日内司点考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监试覆试二所应办官官员，以试官意，言启曰，今日举子入门时，主掌官计数，则元额三百三十六人外，剩数至于七人之多云，事甚惊骇。招聚儒生，详细查出，则数外拦入者，刘敬昌、李德重、金震弼、南益汉、李夏辅、李淑、朴长瑞、金夏章、李亿等合九人，入格儒生率入他人者，韩宗瑞、韩道林、金德章、李淑等合四人，此外又有金梦一，称以代郑珪入场云。各人等并着枷移送刑曹，以为依法科罪之地，而郑珪，亦为一体囚禁推治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齐恒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拿核严处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以伸王法事。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出送事。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事。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事。请门黜罪人柳绥，极边远窜事。〈并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庆尚道长鬐幼学吴时佐等疏曰，伏以臣等所居地，曾有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妥灵之所，盖先正于肃庙初年，愠于群小，谪居本县，自乙卯洎己未首尾五年，故及其没世之后，县之大小，协谋建祠而尊奉之，以寓追慕之诚。而地之去京师，将千馀里，民俗甚陋，而以儒名者，纯鲜，尚未能登闻朝廷，以请恩额，此实臣等之罪也。呜呼，环东土数千里，得免于被发左衽者，何莫非先正之力，则风声所及，跛躄鼓舞，行尘所过，院宇相望，功德之盛，崇报之隆，殆古今之所未有也。而若臣等，介处海隅，远隔王化，得先正而后，始知有周公、孔子之道，实若潮民之于韩文公，则受先正启牖之恩者，举一国而宜莫如臣等也。文献足征，师友辈出，虽非朝家振化之功，亦足以阐明斯文，裨补世教，而犹且为先正俎豆之所者，必皆一揭恩赐之扁，士读内颁之书，则昭代右文之德，可谓至矣，而以臣等遐外之乡，独未蒙一视之恩，则不惟臣等，无以自齿于章甫之列，抑岂不有歉于圣朝菁莪之化哉？呜呼，累年谪居之乡，不比于暂时经过之所，杏坛留惠之地，亦岂无精灵之眷顾也耶？书院而无宣额之典，则已矣。如有之，如臣等所居乡，尤是臣等加意处，故玆敢裹足远途，相率叫吁于九阍之下。伏乞圣明，亟命有司，特颁院额，使遐裔贸贸之俗，均被作士之新化，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前万户李泰陪疏曰，伏以臣闻嫠不恤纬而忧国，野有芹曝而献君，人皆为笑，而不知忠公爱国之诚，出于天性者，初无间于贵贱，是故河汾之太平十二策，婺州之中兴五论，皆平日为国家深虑远策，蓄积于中，忼慨抑郁，试一鸣号，而忘其身之草野，衣之布褐也。今臣，阛阓贱士，靺韦麤品，万里于君陛，风马牛于朝廷，食藿谋肉，极涉猥越，然而臣之高祖父母，昔在龙蛇，避乱海州，适与仁嫔寓邸，隔篱而居。仁庙诞降之时，臣之曾祖，亦生，以新产多乳，特令奉哺，终为尽心，勤劳备着，曁龙飞之后，国家，谓臣祖，邂逅尘埃之中，奉保危乱之间，待之以殊功，与掖庭异例，鸿恩眷渥，流及于臣家累代，而内赐夫人祭需，至今不绝，则臣实先朝功臣子孙，沐浴恩私者也。且少操弓马，猥得善射之名，早年登科，历仕于摠哨禁旅习读，得除万户于包伊浦，递归属耳，则臣又侍卫辇毂，佩符食禄者也。此臣葵藿倾向之诚，犬马报效之悃，自期不后于人者，而且刍荛献言，国有盛典，方拟以区区所怀，一陈于九阍之下，而适伏见政府颁布求言传旨，忧旱隐民之意，恻怆于十行之间，虽桑林自责，无以加此，臣谨奉读流涕，臣新经边将，所欲言者，不过南中边镇之弊，此不足以上补君德，下医民疮，然大夫儆朝，工执艺谏，各有其职，庸何伤乎？臣在任时，岂不欲据职论弊？而但有所言，必主阃见可，然后申于上司，上司采纳，然后达于庙堂，而人微言轻，地绝阶迥，狂戆之说，枘凿于忌讳之听，更张之策，龃龉于因循之时，故巧者含糊苟容，愚者妄动抵牿，此臣之所以遭罹径递，而不得不追进于今日者也。所谓边镇之弊，一曰，纪律懈废。夫用兵，专以纪律为主，若军无纪律，卒不服习，虽有投鞭断流之众，犹不可用，况我国边将所率土卒，不过二百二十人，以此些少之卒，御彼横海之贼，有若邹楚之不敌，所可得力者，惟在于有亲上事长之心，而服习战斗，则或可望以一当千。而升平百年，人事恬嬉，将则疲残而姑息，卒则懈弛而不用命，不知上下之有分，何望肢体之相救？军兵逃叛，最是纪律之大关，平时有难辄杀，国家设法，必待三次逃亡而后诛之，已极宽缓，而此法又废不行，虽三四逃，罪不至死，故顽悍之兵，视逃亡为寻常底事，一人二人，以至于尽数叛散，则将何以禁戢乎？春秋操炼，所以使士服习，而偃蹇之卒，每每雇人代送，而漫不知操阅之为何事，夜操之际，亦多有乘暗脱漏，不为登船者，而兵房都训导等，蒙蔽不告，以避其罪，平常之日，此习久成，则脱有缓急，岂复有以失伍违次，为惧者乎？昔孙武，斩宫嫔于衽席之上，而阃外之兵，走死如骛，由此观之，纪律不素行，技艺不素习，而能用于临死者，未之有也。臣请自今，营镇逃军，别为收司之法，严加搜捕，不待三次，辄施军律，点兵之法，十分严饬，其容貌疤记，必逐一明验，夜操行伍，亦一一查点，犯者，分轻重施律，兵训等先发告者，贳其罪，舟师推点，而兵训隐慝不告者，并施其律，则坠废之纪律，庶可以收拾矣。二曰，器械无用。昔晁错之论兵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胜败系于器械，其事甚明，可不慎欤？我国之剑不如倭，弓不如燕者，是人工之不至，而非风土必使之然也。倭剑之良，非但在铁，以其锻炼之精也。我国南中产铁，亦多良者，百炼打造，一如倭法，则亦足以为利剑，而工匠既拙，铁品不择，吹炼不精，监造者，以少费物力而多造为能，一自近年新剑造纳颁布之后，旧剑之良者，皆废而即今京辇亲兵所佩，皆是铅刃，钝锷而不可用。至于边镇之剑，尤为无状，但割豆腐，讵堪斩敌。凡造弓之法，必截取角心大片铺上，而角理直顺，然后风雨暑湿，无所坏窳，我国弓匠，专以角之羡馀，为利，委曲雕裁，细碎补缀，木理角性不相顺合，故一经阴湿，角起而弓窳，京造之弓，犹或稍胜，而至于边镇之藏，大可骇然。盖边将防布给代之外，无他聊赖之物，而军器不修，罪责辄至，故不得不以桅蜡，为避文塞何之计。所谓新造者，仅仅成样，所谓修补者，库中百年或七八十年，陈久之弓，外裹桦皮，点火矫操，以阅逢点而已。若上弦引弯，则皆随手破裂，边将之不能尽职，为此欺罔，诚为可罪，然亦势固然也。其造弓物役，营门既无白给之物，又无料理之他策，年年别饷米捧耗者，其数虽少，每年生息，可以用之不竭，以此为造弓之资，自营门，年例定式，使造若干张，永久遵行。至于凶年米贵之时，则饷米元数内，参酌割出，发卖收钱，以其钱之半，别为造弓，以其半，募民预受，使之待秋充纳，元数，则民急于用钱，乐为受去，秋捧之数，可盈其割出之谷，民如不愿，则不必强授，而每于修造之后，陈久无用之弓，渐此祛之，则期以十年，弓可一新。而凡造弓造剑之监匠姓名，皆刻之其上，新造之后，自营门取试，弓有病而剑不入者，边将与监匠，一倂施以重律，则弓剑，稍可以精利矣。虽然我国所用弓角，专赖倭馆，而近年黑角，忽然断绝，而倭之黄角，我之乡角，皆不堪用，无角造弓，实是当今第一之忧。近年国家，移咨彼国之礼部，请为许贸者，数次，而皆不得成约条，禁物，自下转奏成之，似无是理。若直为奏请，则以彼近来优待之意观之，未必无特旨之允，从其奏请之辞，则昔在明朝，与十三省，同无防禁，永乐癸未，赐《十八史》、《春秋会通》，宣德丙午，赐《通鉴纲目》，庚戌，赐环刀剑，乙卯，赐《通鉴历代记》，景泰乙亥，赐《宋史》，万历以后，连许弓面焰焇之贸，前朝接待之无间内外，如此矣。至于丙子，兵、史书、军器之禁约，出于属国初附，天下未平之故，而今血诚事大，殆近百年，情志交孚，便同一家，康熙庚寅，特令修筑城池，缮治器械，以防海虞，其赤心置腹，不复疑间之意，可以见矣。黑角，虽在禁条，今之事势，与初约条时，有异，天下十五省及蒙古通行买卖之物，小邦，独为见阻，接待疏外，殊甚冤枉之意，恳切陈辞，则可冀万一之或听矣。今年冬至使行，兼附奏请，如得请则幸矣。如其不得，终不可亶已，私买之路，不正，生事可虑，然而闻近年大小之行，凤城，年例给贿，故每于出卜时，一二抽看之外，不甚搜检云，弓角，若无事出来者，自两西及京军门，优价买取，则人乐其利，而私角，亦必流出矣。三曰，饷米分给。昔宋行青苖之法，给钱于民，使出息以偿，而致天下之变者，何也，以其勒给而勒征也。各镇军饷米储置，多者五六百石，少不下三四百石，统营米租，分置各镇，亦累百石，合而计之，则千有馀石，而还上规，军饷则一半留库，一半分给。统谷则无一留库，而尽数分给，一年分给之数，殆至八九百石，以八九百石，分给于二百馀名，谷多人少，不可不一人处，多数勒给。而及至秋捧之时，穷兵残卒，无路备纳，而幕府诛责，加于边将，不得已鞭扑其一身，横侵其九族，其害有甚于青苖。自今统谷，亦为一半留库，或移送本营，以减分给之数，则秋捧之弊，可以少纾矣。四曰，镇卒徭役。边镇之设置土卒，本为待变固圉，而非为虏奴使役者也。土卒，居则耕作而资生，出则练习以待阅，或应上司之使唤，或差军务之例役，此事何镇无之，独于岭左十镇，土卒剧役之旁午，他道所无。其役目则曰，倭船舱修筑之役，曰枺栅完插之役，曰宴享时陪行军官仪仗手之役，曰倭人进上杂物输运之役，曰接慰官、前陪诸色、罗将、六角手、旗手之役，曰倭馆三处，伏兵巡逻守直之役，曰新岁倭馆，古非、青草、真木、栗木、松长木备给之役，曰宴享时，进上差备整立之役，曰宴享大厅修补，内外墙垣修筑之役，曰倭馆内外浚沟之役，曰草梁客舍修理，内外门及墙垣之役，曰设门屋修改，围城修筑之役，曰倭人出来入馆，则新造炭厕家，悬架及刈荆棘盖墙之役。此外种种色役，有难毛举，土卒自备粮食，远行赴役，去去来来，长立道路，日夜辛苦，鼻眼莫开，怨声载路，非但镇卒之疲于奔命，心力俱尽，其修理铁物，皆责出于边将，幺麽边将，其何以支堪乎？凡各官杂役，乃是烟户应差之役，而烟户不问，专责于镇卒，便民劳兵，偏僻如此，平时，困之以重役，军兴，驱之于战斗，与古所谓百年养士，以待一日之用者，大相不同，岂非可矜之甚者乎？自今以后，镇卒，相当役外，一依他各官例，并令烟户应役，不然则烟户分半差役，以纾土卒偏苦之怨，似为得宜矣。五曰，郊卒责纳。凡兵、水营，例受分养马五匹，而其喂养之草，既有定式，使邻近数邑供之，而其载来船价，则各镇，各出正木二疋，而营门，又于各镇，土卒十六名式，以六日赴役分定，每镇卒处，捧入草二十迲，所谓一迲，可十大束，二千迲，即二万束也。名为十六名，六日赴役，而其刈运之间，每镇土卒，全数劳役，动经月馀，土卒，于倭馆营门百役孔剧之中，又有此郊草之役，自备粮力，输纳营门，为不紧之物，而土卒，则用力辛苦，有不能宿饱之怨，此可以已矣。六曰，倭人贸谷。我国，饷馈漕运，专靠于三南，而不幸岭南之半，入于倭人馆谷之费，每年馆供及公木作米入给者，殆近三万石，为我国之一大尾闾。而对马一岛，本以硗瘠之地，生谷不实，岛民，皆仰哺于我，少值凶歉，则必多出银货，以行粜贸，莱民之乐利者，载米而坌趋。岭、湖官吏，亦多输粟以贸货，故荒年谷价，每致腾贵，而民之饥殍，无以尽恤，公给之岁致数万，犹为痛心，岂可更许其粜籴，以瘠我而肥敌乎？此与春秋之毋遏籴，大有所异，自今倭馆米谷贸卖之类，一切严禁，则南关之谷，稍有馀裕，兵民得免于饥馁，还上易捧，而官储充实矣。噫，民食之艰鲜，蓄积之空匮，岂徒南土为然？军饷虚录之弊，八路皆同，至于大农之积，一国之大命，而国储哀痛，莫甚于近日，汉廪无陈，齐棠如洗，一年所入，仅支一年之用，漕运稍稽，则颁禄贡价之给，每致停废不足之患，岁常凛凛者，何也？盖我国地方，南北三千，东西千里，而一等田一结，准中朝田三十八亩，六等田一结，准一百五十亩，幅员之内，通可数千万亩之地，而度支收租案，不过七十馀万结。以地量结，结不及地者，倍蓰，而诸宫家各衙门位田、屯田之免税，量外之逃卜漏结，田等年分之虚实相蒙，北道之减分，西关以奉燕，岭南以供倭，八道除三，馀存无几，而京外官制，一仿大国，度支用度，岁加浩繁，蓄积之不敷，势所固然。以挽近年事言之，乙亥以前，幸得累年连稔，贡税之入，无所减缩，京仓既裕，足供年用，而江都，南汉之谷，亦皆充溢。一自乙、丙之后，三十馀年，仍饥荐侵，不复得见大有，常平之积，罄竭于频赈，保障之储，荡尽于移转，内外枵然，更无馀地，颁禄不得以时，贡物多所裁损，而齐民倒悬，十室九空，为饥寒所迫，穷妍[穷奸]极恶，靡所不至。至于外方之民，又困于贪污之诛，邻族之征，流离四散，死塡沟壑，风俗日败，偸盗过半，民事国势，可谓岌嶪，而今秋穑事，不及昨年，三南皆以告旱，明春之租入减缩，从可知矣。目前之事，已极寒心，而脱或不幸，复有乙、丙数年之连灾，则以当今扫如之仓廪，朝不谋夕之急，未知经用匮绝，何以继之，庚、癸有呼，何以赈之？言念及此，不觉气短。臣伏睹殿下，视民如伤之仁，远过文王，恳恻之旨，屡腾丝纶，至减各官进上，以纾一分民力，德至厚也，恩至渥也。臣谓今日救民之策，惟在于节用省费，而进上减损，乃是节省之一端。伏愿圣上，推而广之，凡度支不紧之用，并加裁损，别令赈厅，及此时方便籴谷，以为前头赈恤之地，则公私幸甚。而但赈厅取籴之道，贡物年条买得一事，最有所不便者，都民之中，贡物应役者，虽无多，然一年贡物给米累万馀石，皆自贡物主人，散布于民间，故无论贡物有无，皆赖其米。甲戌以后，赈厅贸谷，皆于贡物主人处，预给价钱，而数年条受米，连次会减，民受其钱，先已消花，至于国供措备之时，贷用子钱，非但贡物之民，因此而荡败负债，不能保存，连年荐凶之中，贡物之米，数年不出，乙、丙生民之多死，实由于此，而赈厅不能尽恤，此乃已验之大弊也。赈厅之买年条，虽为赈恤，凡赈恤之道，既给应食之物，然后加之以赈恤，乃所以为实惠也。今收入应给之物，使之艰难，而后恤之，何以为恤乎？故顷日朝家，洞见其弊，年条买卖，严加禁断，生民蒙惠，仅才不过三四年，伏闻今者赈厅之买卖年条，又为开路，乙、丙之弊，将复出于今日矣。臣请令公私贸谷者，防禁年条，毋得买卖，则都民幸甚，臣最所慨惋者，南草一物，本来无益于人，出自狡倭，遂至于移易天下，实未知其故，而此物之昼夜恒吃，与谷无异，其买卖有利，大胜于贩谷。其所种之地，必极膏腴，然后茂盛，故八道沃土，多入于南草之田，而郡县，但收田税，岂问何物？我国生谷之土既贵，收租之案，元少，而无用之种，参厕其间，其害嘉谷而缩民食，莫此为甚，此物永加禁断，亦非难事。凡八道南草田，一切禁种，犯者，没入其田，如谷中杂植者，半没其田，敢谁种之？若以城中通行之物，有难猝禁，则特加重税，比之禾结，十倍其数，使之无利，南草之田，自可稍稍废矣。若以敕需为虑，则倭匣草贸用，自无所防矣。酒醪糜谷之弊，汉文帝诏书中有之，此可见圣帝轸民爱谷之至意，而自古以来，酿酒滥多，未有如今日之痼弊者也。以数十年前观之，都城内外，酒户仅可百数，欲求美酿者，必远求于他部，坊里郊外，则又无大肆，至于近年，都民嗜酒之习，趋利之风，日变而月异，五部四十馀坊，坊坊曲曲，皆插酒帘，十室之洞，五为酒户，都城内一日酿酒之数，殆敌饭米，一年所费，不知其几万石。又自四五年前，京江诸处富民，贸谷数万馀石，沿江之民，尽为賖取，无一斛入城，而一倂酿酒，夏则烧熬，一夏烧酒之数，又十倍于清酒，男担女戴，行卖于城中，分沽于近畿，卖酒之声，遍街载路，无远不及。都民畿氓，虽悬鹑丐乞者，无不得醉，大者，以酒败家荡产，小者，以酗诟斗悖乱，其细害琐弊，有难尽陈，而靡国之谷，丧民之性，此其弊之最大者也。以此论之，酒禁，不可不严重，秋曹、京兆，虽有其禁，禁吏之索贿操纵，作弊民间，罔有纪极，莫如革罢禁吏，令该里任掌，酒家有无，每月现告官曹，不告现发者，有罪。又令各军门，如松禁例，巡行摘奸，酿酒被捉者，家长决棍，以别肉例收赎，街路行卖者，亦同其罪，大小人家婚丧，不可不用者，告官许酿，然后用之。曲孽，为酿酒之根本，禁曲孽，为要紧，至于米数十石以上酿酒者，别为从重，施以徙边之律，则滥杂之弊，庶几少息。此一款，若果禁戢，则必大有补于民食，奚啻开仓设赈之比哉？七曰，松禁不严。水师之命，系于战船，战船之具，出于松田，无松则无以造船，无船则虽有武夫千群，无所用地，松田之关于国家，可谓重大。以此论之，则船材偸伐之罪，实与破坏城堞，盗窃武库者，无异，而若之何营镇松禁，不严而甚轻，不过决棍而止，厚利薄罚，人谁顾惮？是以盗斫之弊，罔有纪极，大者，为棺板屋材，小者，为渔夫之箭，盐汉之柴，有松之处，靡不皆然，而至于岭之左道，尤甚濯濯。臣于上年本镇战船新造时，近处无可容手之地，故不得已远取于右道，巨济岛，中盖右道之松，稍胜于左道者。右道，乃统营之所管辖，而伏闻土人之言，则昔有统师[统帅]臣姓郑者，松禁至严，犯者皆先斩后启，其时极甚茂盛，自其后来，人皆知统师[统帅]威令严重，异于他营门，故奸偸之弊，稍能知戢，此可见松禁之不可不严。而左道，则又有可骇之事，各邑松田都监官，每以座首乡品官辈，差定，而岭俗，凡以品官为名，皆各树党，互相嫌隙，故为憎监官，每每投火于松田，此监则彼火，彼监则此火，颖川之仇怨无穷，而牛山之萌孽皆尽，臣在南中，详闻此事，心窃痛之。臣谓当分付各邑，勿复以乡任辈监松，而别令官军官，分番次知，各分经界，日夜巡检，如京军门轮次松牌之例，而若用生律，则万无禁断之势，别为从重，论以一罪，然后庶可禁戢矣。且战船之行也，进退旋转，专恃鸱木，若鸱木折伤，则船必破矣。船之最重者，莫如鸱木，而大洋风波之中，则用力于鸱者，甚紧，他木，皆易折伤，故必以六七把大龟木，为鸱，然后可以耐久不伤。而近日松田，已尽以来，此木亦尽，近海之地，绝无所有，故上年左水营四船及丑山、包伊等镇战船鸱木改备次，以厚价搜贸于沿海各处，终不得之，仍旧置之。水营则贸得统营馀件，仅仅用之，事之寒心，与松田之弊，无异，自今种之，犹可为七年病之三年艾。沿海营镇有船处，皆行申饬，种养龟木，严禁偸伐，则幸甚。八曰，色目换定。凡将之有卒，如肢体相随，骨节相救，有呼必应，立表影从，然后可以赴猝而投急，今之各官与营镇之兵，皆不在管下，散处各邑，或相去数百里之远，或水卒深居山峡之中。其在平时，则预定期会，姑为无妨，若不意遇警，则呼吸之间，事机甚迫，在远之兵，及时来集，万无其势，历观古史，外兵未集，而内城已破者多，此皆军兵远置之过也。臣谓各邑营镇水陆军兵，各从便近，换定色目，俾处管下，以为朝令夕发之地，诚为得宜，而但水陆色目，有纳布轻重之不同，换定之际，人或不便，故各官以此持难。然而凡人之情，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自古美政良法之初行，未必无一二是非，而行之有效，则不便者，反为之悦服矣，此事惟在于朝家断然行之，各邑虽有依违而不为挠改，则可以成矣。九曰，战船制度。臣见倭船之制，极为精致，全船内外，皆重附夹板而板缝交互，隐入于夹板之里，水不得渗透，多用铁钉，船之牢壮，有若全木，狞风震浪，万无破坏之势，船之体，后广前尖，船额，竖一大木，突出如人之鼻，木之左右，斜附杀板，其状尖锐，故冲入波浪，如刀劈物，往来捷疾，此乃倭船之妙法也。我国造船木手，既皆麤劣，单板妆造，合缝龃龉，水漏浥出之弊，在所难免，船之前后，皆平广如一，船前广面上，又平悬立板，十馀船头，每为波浪所遏，其进迟钝，盖制造工人之不及于倭，既相万万。而以所入之物力论之，铁物一千六百斤，其价殆至数百缗，而营门所给，只是留木三十疋，不及五分之一，其他杂费，又为不少，而皆令边将当之。边将防布给代之外，无他聊赖之物，虽欲尽心竭力，一如倭船之精造，而措手无地，不得不塞责而止，此岂徒为边将之罪乎？臣谓战船，乃水军性命之所寄，国家成败之所关，苟有利于运用之道，不可爱惜物力，因循前套，而不为之变通。臣请自今以后，令营镇新造战船，一仿倭船，为夹板前尖之制，讲究施行，不胜幸甚。十曰，左兵营移设。凡营镇设置之道，水陆异宜，水师则处于海口，以当海水之敌艘，兵营则处于陆路形势之地，贼登陆，然后随其地理而为战备。今之左兵营，在蔚山，最压海边，而兵卒，散在陆地诸郡，万一敌船，直犯于兵营，则在海既无舟师之可御，登陆又未及招集军兵，以孤军受敌，初锋战备之事，皆出于苍黄急遽。且无傍近营镇，可为声援者，论其形势，易挠而难坚，不如入处于去海稍远之地，闻警豫备，据险守要之为愈也。左道之中，又有左右路，敌若由右，则必由东莱、梁山、大丘而来，若由左，则必由机张、庆州、永川而来，永川与大丘，左右相望，相去八九十里之间。今以左营，移设于永川，敌若左来，监营赴援于兵营，敌若右来，兵营赴援于监营，相为辅车之形，犄角之势，而敌未来到之间，我之团兵设备，可以有裕，而士卒之心，颇有所峙，与在海边，猝然当敌而惊骇，相万万也。臣因论此事，而西关设置，有如此相类者，并此仰陈焉。西关直路要害之处，皆设防镇，然而敌之来路，又有捷于直路者，自鸭绿下流，三江合而为一者曰，大总江，敌若渡此水，由白马山城，前路从铁山府西，遵海而过宣、郭，由定州之七岳山，以达于安、肃之间，一路捷紧，而此数百里间，无一镇戍，但以嘉山营将，防守晓星岭而已。此可谓守此而失彼也。七岳之山，峙险萦纡，而中有一路，可为把守之处，古城以陆军佥使，不干于水路，而居在嘉山海边，实非其所，今以古城镇，移置于七岳山隘口，似为便当。宣川之清江万户，处于大路之左，殊无紧要之势，而左岘之地，虽无峻险，洞谷逶迤，左右夹山者，十馀里，便成直路之门户，且中有旧城，雉堞尚存，可合民居。若以清江，移镇于左岘，旧城两边，多植树木，作一寨栅，则形隐势疑，贼不敢轻进矣。且以京畿论之，则乔桐，为两西海口，永宗，为三海海口，其紧要形势，与之相敌，此京畿，入海之左右门户也。近年，有以永宗佥使，升为水营之议者，盖有所见，然而永宗，以小岛，物力残弊，当此国匮民困之日，独营设置，其势甚难，仁川，以主官，与永宗相对若门户，而其物力，可以成营，若以仁川府使，为水师，而分其中军于永宗，两军相对，分把门口，则可为牢壮矣。此伏未知何如也。昔宋孝宗时，陈亮，环视钱塘，叹其地下而城可灌，诣阙上书，言钱塘之不宜驻跸，孝宗赫然动心，欲榜朝堂，将为采用，而时论或有非之者，彼以卓荦之见，洞理之论，不能见信于当时。况臣以幺麽贱身，识浅管蠡，言涉瞽蒙，而移置更张之说，又关于军国重事，非愚乃狂之诮，僭滥猥越之罪，固知其无所逃，而但为痴忠所激，遂敢言之不止。伏乞圣明，勿以人微废言，亟以此下于庙堂，或蒙十采其一，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答曰，省疏具悉。观尔疏辞，深嘉应旨之诚，条陈事，令庙堂禀处。

○吏曹参判金有庆疏曰，伏以臣之情迹，决不可复厕朝行，而为参国练，顷诣京辇，迫于严命，黾勉出肃，展哀近班，陪幸园陵，臣之情礼分义，已小伸矣。犹且蹲冒职次，实乖廉义，投章径归，虽出于万不获已，而慢蹇之诛，自知难逭，何意圣度天大，不惟不罪，除旨荐加，别谕远降，臣诚惊惶感泣，罔知攸为。伏念臣年未满六十，而多病早衰，齿发摧颓，精力消耗，无异笃老之人，半万长程，固难保其无事去来，而往役之劳，义不敢辞，臣不计死生，往即膺命，而第臣所遭非常，自废已久。今若此会，并与本职而晏然行公，则不但臣之进退，无所据依，公议之嗤点，当复如何？而况所叨之职，地望自别，使臣无难安之情，决非庸驽如臣，所可忝窃。以此以彼，俱不可冒昧承当，玆敢悉暴至恳，仰渎宸严。伏乞天地父母，特加谅察，亟许递改，俾臣毋至于丧义，专意于使事，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右参赞李秉常疏曰，伏以臣母，年既笃老，病亦沈痼，居常有凛凛之虑矣。日气猝冷，触感甚重，寒战移时，头疼随发，咳嗽呕逆等症，俱系苦剧，取汗而未即解，进药而无显效，转辗多日，饮啖全却，本来绵缀之气，益复奄奄。臣以早孤馀生，无他兄弟，独自扶护，焦遑罔措，昨日见拟考官，召牌下临，而坐犯逋慢，已极惶陨，即今情理，决不可离侧供职，而本兼诸任，俱非汤忧中所可虚带，莫重史役，尤不宜旷日瘝废，玆敢涕泣陈恳，仰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俯赐矜察，亟许镌递，俾得专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仍治臣违命之罪，以励群工，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救护母病。

○副护军李縡疏曰，伏以臣以祸难不死之喘，罪衅难进之踪，获蒙洪造，重入修门，一哭练班，一觌清光，退塡丘壑，夫复何恨？筵臣请留，益增臣惭駴，不容一日迟淹，以为盛世之羞。且臣久违病母，情急省视，而适值清斋之日，疏不得入，迹近逃遁，罪积违慢，回望五云，德音属耳，中夜彷徨，有陨如泉，日昨伏奉别谕，本职特为许递，卿其急速上来，专心修史者。噫，臣之虚带铨贰，垂阅三序，体下之仁，今而后赖之，至如史役之重，殿下所尝面命而不敢承者，使臣终且黾勉冒当，而姑为此饰让，是面谩也。臣岂敢为是哉？相臣所陈，以臣若可以辞彼就此者，其亦不相谅之，甚矣。区区衷臆，已悉于前席，更有何辞，仰渎严听？惟是臣辜负隆旨，死有馀责，殿下虽欲曲贳[贷]，其如常宪何？伏愿遄降威罚，以砺臣节。如以臣，情或可恕，义实难冒，则亦宜深念国体，收回恩命，兼绾诸任，一倂镌解，使臣扶养老母，以终馀齿，上以光圣明之孝理，下以全匹夫之大防，生陨死结，亦或有酬报大恩之日矣。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席见卿之后，恋卿之心，岂尝少弛？特解本职，乃重撰述，卿勿过辞，从速上来。

○副司直金干疏曰，伏以臣无善可记，有罪难赎，不宜复为烦渎，仰干天听，而顾以千载异数，不可虚纡，两筵重责，不容久旷，则其又何敢因循泯默，不为更吁于仁覆之下乎？臣本来资禀庸陋，志业空疏，加以年纪衰迈，疾病沈痼，不堪供世之状，人所共知，近又重经毒痁，筋力尤败，顷刻之间，若将不保，而即今节届稍秋，薄寒砭人，病骨兢棱，已寻旧襦，人器不称，姑置勿论，即此病势，决无起动之望。噫，不才可弃也，年老可退也。病笃可止也，此等实状，臣前日入侍之时，已为毕露于圣鉴之下，则是宜自上特加矜怜，亟赐退斥，俾此残喘，安意就尽，实圣明推仁体下之至德也。且史官之奉命留此，今已跨朔，远地传厨，弊及邻邑，使臣如有一毫祗赴之势，则虽靡史官，分义所在，何敢一时退伏也？今臣情势，实有万分难堪者，史官之阅月留待，徒增臣逋慢不恭之罪，臣于此，倍切惶陨，罔知所措。伏乞圣慈，俯赐谅察，即为召还，则公私实为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日昨筵席，悉谕予意，而只缘诚浅，遐心莫回，愧恧之极，无以为谕。噫，予之思卿，不啻若大旱之望云霓，卿胡不谅哉？史官已命召还，以安卿心，卿其体此至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开城留守金相元疏曰，伏以臣本庸下，百无一能，寻常职责，尚难堪任，而滥蒙前后恩造，历遍内外华显，荣耀太侈，涯分已极，居常凛惕，只切伊惧之心矣。不料居留宠擢之命，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闻命惊惶，诚莫知其何以致此也。顾此故都保釐之任，不轻而重，决非人人所可滥竽，而况闻近世以来，本府凋弊日甚，孔道接应，措手无地，当此之时，虽使才猷备具之人当之，罔知攸为，若臣之衰病无能者，何敢望效其万一，仰副委寄之盛意也哉？且念陞擢之规，或以其才之可庸，或以其劳之可酬，上下授受，自不容易，而今以名德峻秩，猝然加之于万不近似之身，臣之一身，荣幸可谓极矣，而朝家爱惜名器之道，恐不当若是矣。反复自量，实难冒当，缩伏累日，惶蹙罔措矣。日昨天牌，意外下降，怵畏义分，趋诣禁外，区区情实，终未仰暴，毕竟违逋，诚出于万不获已，而仍因泯默，亦有所不敢者，不得不冒渎危悃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俯赐谅察，收还臣新授职秩，以重官方，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居留之命，庙议所拣，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9月25日

都承旨柳复明〈病〉。左承旨金槹〈服制〉。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流星出天廪星上，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照地。

○洪铉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bb讲b。

○慎无逸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都承旨柳复明初度呈辞，传于洪铉辅曰，还出给。

○传于洪铉辅曰，前持平尹焜身死单子，还入。

○洪铉辅启曰，兵曹参知有阙之代，口传差出事，命下，而吏曹参判金有庆，昨日违牌，今日又不出肃，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金有庆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口传政事，命下之后，尚未举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启曰，今日宾厅日次，两司当为入侍，而无行公之员，除试所进去、在外、未署经、陈疏入启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备边司言启曰，近因本司堂上之多病故，故宾厅及本司之坐，出令还停者，屡矣。今日宾厅日次，亦无来会之员，当此艰虞之日，庙务之久废，至为未安，行左参赞洪致中，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右参赞李秉常，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行大司谏金取鲁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今日次对，谏院将不得备员，而正言韩颐朝，疏批已下，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传于洪铉辅曰，曾前增广别试监试时，有过限收券考次之例耶？问启。

○洪铉辅启曰，曾前增广别试监试，有过限牧券考次之例耶，问启事，命下矣。取考本院日记，则庭试时，或有过限收券考次之规，而至于他科，则无可考证者，问于礼曹，则增广别试监试时，自前限后试券，未有若此之多，亦无追考可据之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监试覆试二所应办官，以试官意，言启曰，昨日以拦入举子之查出，因致日晩，巳末始为出题，故儒生之人定前纳券，仅至二百三十张，而举子辈，不计过限，投呈于覆帐之后者，亦至八十张矣。若只以限前所呈者科次，则出榜之际，似不免苟简，而至于八十张则系是限后所呈，自下不敢擅考，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虽因日晩之致，初场乃诗赋，非终场之比，而过限呈纳，如是伙然，其在严科场之道，既乱之场，又不可用乱轴，只以限内收券科次，可也。

○慎无逸，以备边司言启曰，庆尚道尤甚被灾邑，依圣教以监司状启中所陈，既已书入矣。续见本道监司报状，则以尤甚之尤甚及尤甚邑，更为分等后录，而自前外方状闻，虽如是分等，朝家，以尤甚之尤甚，置之尤甚秩，以尤甚置之之次秩，今当依此举行，而所谓尤甚之尤甚，前日状启外，漆原、善山、草溪、陜川四邑及金海六面添入矣。依此更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三南灾荒至此，而京外储蓄枵然，无以接济赈资，闻平安监营重记付钱布，颇为有裕，故查问实数后，禀处之意，曾已启请矣。即见平安监司所报，则营库时在各色木一千七百同零，钱十万二千两零云，本道需用，亦甚浩繁，钱则勿为取来，木八百同，使之上送，湖南、湖西，各三百同划给，岭南一百同划给一百同则留置赈恤厅，以为各司灾减代参酌酬应之地，而毕赈后，各道所贷之木，并为还报，俾无西关重地财货欠缩之弊，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任辙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广州沙斤村侍讲院赞善金干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才经痁疾，与死为邻，敢陈一疏，仰诉危衷，臣疏未及上达，而圣明俯垂谅察，特命召还史官，臣感戴洪造，涵咏圣泽，以为自此以后，庶几少安微分矣。不意史官，又为辱临，传宣圣批，辞旨愈隆，招来益勤，臣稽首奉读，罔知所以置身之所也。分义所在，固当奔走承命之不暇，而顾臣重病之馀，筋力殆尽，且值寒节，伏枕委痛，致使君命虚辱，近侍空还，惶悚䠞踖，祗俟𫓧钺之诛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管意，言启曰，都厅堂上兪拓基，因呈辞，本兼两任，并为蒙递矣。修史之任，不可仍其本职之递，并为许递，更为启下，此后堂郞，虽有本兼诸任辞免之事，史局之役，则勿为并递事，定式施行，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粮饷色，以辇下亲兵各样军需策应之所，军兵服色旗鼓遮帐铺陈灯烛等一应军物及各色员役工匠等逐朔料布，专靠于若干屯田之税，而永柔德池筒、金海大山屯、唐津古今岛、青山岛四大处屯田，见失于宫家及新镇之后，亦因岁歉，税入之数，比前大缩，凡百军需，无以成样，诚甚渴闷。所谓青山岛，本以都监屯田，辛酉年间薪智镇新设之初，本岛田畓三十六结，划给万户，使之貌样者，而庚子量田时，本岛剩结一百七十一结，自本道枚举实数，成册上送于都监，故故判书臣金演，陈达于筵中，三十结，又为加给，其馀剩结，则还属都监事定夺矣。厥后该镇万户，诿以需用之不足，瞒报监营，至于状请，旋为还寝，年前因都监启辞，自庙堂，该镇所属前后六十六结外十四结，又为加给，以准八十之数，其馀剩结，并属都监事定夺后，自都监仍为收税，而顷因本道状闻，本岛田畓，一倂还属该镇事，又为覆启矣。当初设镇时，既以三十六结，亦能貌样，则前所划给八十结，足可支用，又况本镇万户，薪智、馀鼠两岛，太仆寺许多bb所b及，近千名民丁，亦为兼管，则一镇需用，足有赢馀。都监形势，若是切急，其所关重，有非薪智一镇之比，而既已分属之后，似不宜续续变改，青山岛屯田畓八十结，仍属该镇，其馀剩结，依前定夺，还属都监，以补军需，恐合事宜，更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赈恤厅言启曰，因密阳府使赵彦臣所启，常平厅还牟五千石，作钱补赈事，有令该厅，禀处之命矣。猝当三南大侵之年，本厅蓄储，亦甚罄竭，许多赈资，无以接济，不得已常、赈两厅还谷中元数稍优者，减价许卖，俾补赈救之资，而今此赵彦臣所请五千石之数，实为过多，势难尽许，限四千石使之作钱上送，以其馀利，补用于赈民，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五日驿保人李世杰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张洵，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臣，顷赴国祥，行途中半，气竭力尽，陈章自罪，扶舁还家，缩伏惶悚，恭俟谴罚，不料圣度天涵，不惟不加之罪，温批随宣，太医踵至，其所以慰藉之，抚存之者，迥出寻常，恩波攸及，枯枿若将复春。而笃衰癃疾，有非药物所可责效，矧值秋抄，风气日高，薄寒中体，陡觉凌兢，素患水土诸祟，一齐发作，痰盛喘急，重以咳咯，昼无所啖，夜不能寝，此虽常年例症，气血益衰，难与病敌，理势宜然，无足怪者，餙巾待尽，岂有馀念？惟是匪据职名，尚在身上，每于精神稍定时节，一思及此，澟然寒心，若负大何，惟愿速化而不可得也。噫，国有三公，以象鼎足，阙一则不可，至于元辅，事体尤别，凡所句管，比僚相为最多，上之所以倚毗，下之所以责望者，亦殊重焉，顾今左右二辅，同心共济，其于事为，虽无缺，揆以国体，固已苟简。且就臣一身而言之，以必不可强起之势，处决不容暂旷之地，不进不退，坐妨贤路，荏苒时月，垂及一载，自顾犹怪，人谓斯何，臣自夫夏初告归以后，非不知沥尽肝血，续入文字，期以准请，而只为圣明，既赐谅恕，许以待秋上来，则一向烦渎，殊涉猥媟，且以练期匪远，必欲赴临，少伸情礼，因有以一近耿光，悉暴情实，以冀圣明之矜察，乞得残骸而归矣。事与心违，终又纬繣，斯莫非穷命所致，尚谁恨哉？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谅老病之已无可为，亟念辅相之不宜久旷，将臣所有本兼诸任，一倂镌削，丐以致仕二字，生詑荣名，死题墓道，岂非圣朝使万物各得其宜之一端耶？臣于乞骸之章，不宜更有所赘，而犬马微诚，不能自抑敢将一二瞽说，以为毕义之地，惟圣明少加澄省焉。臣闻《春秋》之义，莫严于无将之诛，所谓将者，盖谓其心，将为某事而未及遂之名也。事虽未成，心苟有将，则圣人用法，罔或少恕，此岂过于刻核，仁厚不足而然欤？诚以惩讨不严，则乱萌莫遏，而国随以殆，可不惧哉？殿下试看今日庭吁之举，果为刻核而不仁欤？向来奸凶辈，果无将心而可恕耶？圣意如以为真有可恕之端，则是廷臣怂恿殿下，构杀无辜，其罪亦大矣。殿下何不赫然震怒，大明黜陟，而直为此泄泄而沓沓也。臣固知殿下，必不以凶党为无罪，而廷议为不是，何则，臣于春间赴召，一二登对时，闻圣教未尝不痛恨于奸锋之惨毒，而每到事系圣躬处，必有自嫌之意，是则殿下，非不知凶党之罪恶，廷议之公共，而祗是自嫌之一念，为厥病根，文之以好生二字，转辗胶固，牢不可解，臣请有以辨之。程子有言曰，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圣人自至公，何避嫌之有？夫在匹士之贤者，犹不当有所避，何况履千乘而君一国者乎？一有避嫌之心，则私意起而无以恢至公，将无所往而不窒碍矣。先儒论舜之诛四凶曰，四凶，皆世家大族，舜，一朝举于畎亩，居己之上，其心不服，而罪恶彰著，故不得已诛之。然则舜之于四凶，正所谓事关自己者也。舜何尝有所避嫌而不举诛殛之章乎？惟彼凶党之谋危圣躬，戕杀善类之罪，昭著彰露，路人所知，非特四凶心不服之比而已。而殿下犹不施以流放之典，欲以削黜之罚，勘其律，而强咈盈庭之公议，循曲士避嫌之论，忘大舜至公之道，此臣愚之所不敢知也。至于李森之有罪无罪，臣在远外，未谙本末，而第既出鞫囚之招，援引颇紧，端緖将露，则是宜痛加审核，务得其情，而猝然亲临，经罢鞫厅，未知此何等举措也。文王罔有兼于庶狱庶慎，而今殿下行狱吏之事，不以为嫌，臣窃惜之。且臣伏闻殿下，尝以民忧国计，置之相望之域，责喩廷臣，殿下之言及此，生民之幸也。虽然抑有说焉，大伦有五，君臣居首，苟于此义，有所未尽分者，则四者，将无所措，民忧虽切，国计虽急，孰有大于君父之雠者哉？今日廷臣之所汲汲者，虑君父之诬，讨国家之贼也。而天听愈邈，公议益激，上下不交，中外疑惧，虽欲念及于民忧国计，亦何敢暇哉？君臣犹父子也。有人于此，其父被难洗之诬，遭谋害之变，而为其子者，不能竭力奔走，求伸而图报，顾曰，此非一朝一夕所可为者，而姑从事于保妻子之计，则将谓何如人也？殿下苟以此，度今日臣子之心，则想或有以涣然改图，其于重发之论，纵不能一切听纳，且就其中罪大恶极，决不容原赦者，先赐处分，少泄神人之愤，然后饬励群工，各修厥职，则朝论庶有底定期，而民忧国计，因亦可以料理矣。国家幸甚，生民幸甚。臣老病垂死，神精都亡，凡此所言，虽无伦脊，若其愿忠之心，则炳然如丹，伏愿圣明，留神而财幸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向闻卿上来之言，心深欣慰，不意因恙还乡，缺然曷谕，今观卿疏，所患尚未快愈云，虑念未已，从容善摄，可见勿药，何言休致乎？卿在乡庐，眷眷于此，深用感叹，而向日庭吁事，卿于登对时，已谕，卿亦记知矣，岂泄泄沓沓而然乎哉？录囚事，非今日之创始也。卿其安心勿辞，便意调养，俟得少间，幡然就途，用副予如渴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正言韩颐朝疏曰，伏以臣，赋命奇薄，夙遭险衅，身在襁褓，奄失所恃，释褐之初，慈父见背，栾栾馀形，念绝荣途，获逢圣明之世，冒玷清显之职，臣敢不感激洪造，竭蹶趋承，而今臣所叨以谏为名，则此殿下耳目之任也。绳君德纠庶政，其责重，其选难，固非如臣疏迃巽讷者，所可吹竽也，决矣。第臣素患胸痞之症，触寒添剧，贴席昏倒，殆不省事，饮咽全却，气息垂尽，转转沈痼，以至难医之境，连呈病单，见阻喉司，臣之情地，万分危蹙。且臣于筵中，猥陈避辞，及其处置，虽已请出，而既谓之格外引避，则臣之爽误之罪，在所难逭，其在廉隅，固不宜淟涊冒据，而适承武所监试之命，不暇辞避，即今病情弥笃，前愆未赎，以此以彼，决难供职。伏乞天地父母，特怜病势之难强，俯谅情地之难安，亟命镌臣职，俾延残喘，以谢人言，不胜万幸。顾臣于病伏乞免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虚带职名，已阅半月，尸职之讥，顾不暇恤，而终无进一言论一事，以孤我殿下翕受之盛意，则臣死不瞑目矣。玆敢强挈病驱，略贡愚忱，惟殿下少垂察焉。臣窃伏念人君出治之本，亶由于学文上工夫，《书》曰，念终始典于学，又曰，学于古有获，人君之学，与韦布有异，读圣贤之书，必会圣贤之心，必为躬行之资，融解贯通，践履笃至，则德由是进，业由是广，推以至于正心修身bb齐家b治国平天下者，皆自学问中出来，此朱夫子所以精一之法，眷眷陈戒者也。伏睹殿下，睿智出天，圣学高明，粤自登宝位以来，讲筵日开，潜心坟典，召对夜对，靡日不懈，成王之缉熙，汤后之日跻，庶几可企，而且伏念凉阴哀疚之馀眩晕烦渴之症，时时辄发，讲学之工，固不宜暂怠，而调摄之方，亦不可不轸。伏愿殿下，讲磨经典，克可时敏之功，潜心聚会，特念节宣之道，以为涵泳德性，颐养精神之地焉，人君接下之际，贵于和柔，假借颜色之从容酬酌，爰咨爰询，其容也温，有谟有猷，其受也翕，则雷霆无摧折之忧，和气有氤氲之休，而上下之间，情志交孚，君臣之际，疑惧自绝矣。第念殿下于陈奏之际，或欠转阛之量，辞气之间，或示不平之色，进言者不得毕其说，论事者未得尽其情，则殊有乖于和颜色受之之义矣。伏愿殿下，凡诸群臣之进言也，必加温温之容，勿施𫍙𫍙之色，言之有槪于圣心者，颔而许之，或其言之不槪而合于大义切于当行，则容而纳之，俯而采之，则不但有光于圣德，抑亦有裨于治道矣。人君之不可不摄者，威仪也。传曰，穆穆皇皇，《书》曰，宽而栗，柔而毅，临筵有俨若之思，接下有肃恭之念，则动容周旋之间，自有不中礼之美矣，清燕蠖濩之中，自无玩狎之习矣。殿下于威仪之际，非不检摄，而三昼晋接之时，何等严威之地，而或于筵奏之际，间有呜咽流涕之举，此皆出于至诚恻怛，感动臣邻之意，而其于威重之道，不瑕有损，臣恐殿下学问之力，未笃，刚克之德，或欠，志意未能固，德性未能坚而然矣。伏愿殿下，益加勉旃于威重二字，必着意而猛省焉。刑赏者，国之重柄，而不可僭滥者也。朱子曰，虽好赏而不能赏无功之士，虽恶刑而不可纵有罪之人，此言刑赏之克慎也。伏愿殿下，体大圣象典刑之义，法古人爱嚬笑之道，罪者罪之，不至于漏网，赏者赏之，不至于滥觞，恢大公至正之心，勿以一毫私意，干其间，则刑赏之道，于斯得矣。向者泮宫试士之举，盖出于菁莪乐育誉髦斯士之意，或制或讲，各尽其才，其鼓舞作新之方，可谓迥出百王，而第念入格儒生，既尽赐第，而至于居次之儒生，特霈縻爵之异渥，殿试之期，只隔一朔，而独如是除拜者，不几于叠恩而滥赏也哉。伏愿殿下，更加留念而慎其赏焉。保民之策，专在于择守令，而未试之前，择之尤难，为铨官者，秉心虽公，只观其人之言貌，安知其才之优劣乎？此考绩之规，自唐、虞已然者也。臣窃观御史、监司之褒贬守令，虽未必一一得当，而屡褒屡贬之人，必是名实相符者也。且念绣衣之褒贬，或一时廉问之际，不无爽误之患，而至于道臣之特褒特贬，则真的可信者，十居七八，该曹备拟之际，择此累褒之人，则其有实惠于民，可必也。顷因台臣之疏，有良吏抄启之命，而侧听累月，未闻抄启中人，果差守令，岂臣未及闻知而然耶？臣窃讶惑焉。臣之愚意，窃以为前后御史、监司状闻中屡褒之人，必先举拟于守令，屡贬之人，亦必申饬该曹，永勿检举，如或入于屡贬而实有治绩，人皆称冤者，必待大臣、重臣陈白，然后举拟，则其于明黜陟之道，亦庶几矣。裕国之策，莫大于崇节俭，而侈汰之习，近来愈炽，大夫之宫室逾制，士庶之服饰潜法，此皆痛革而禁饬者也。而在上之人，以身先之，然后可革此弊，是故文王卑服，而大夫有羔羊之美，文公大布，而騋牝有三千之盛。伏愿殿下，凡诸作兴之事，务从简约，至于宫隶之属，亦皆检饬，克省浮费，以恤民财，则一世之侈风，不期祛而自祛，国家之经用，不期裕而自裕矣。且伏念阙庭之内，至严至肃之地，而多人之坌杂，众声之喧聒，有若圜圚之场，宫阙之不严，推此可知，国之设骑省禁杂人之意，果安在哉？臣出入禁闼，有所目见而慨然，如是仰陈，伏愿殿下，特令该曹堂郞，严加申饬焉。传曰，惟治乱在庶官，官不择人，其何能国，我朝取人，规模甚狭，不论才具之如何，惟以科目为先，至于荫仕，亦必取小成之人，则举一国人才，全驱之于科场之中，此岂古圣王作兴人才之道乎？科目取人，其来已久，虽不可猝变，草野遗逸，不可不搜举，而殿下嗣服之后，了无博选人才耸动遐迩之举，亦非初政作人之道也。伏愿殿下，特令大臣、宰臣，依别荐例，各举所知，以为收用之地，此亦得人之一道也。且念人之才禀，各有长短，经学通明者，在所必取，而此不可责之于人人，行谊出俗，干局逾人者，亦不可弃，剡荐之际，各随其才，而收举之时，各拟当窠，岂非无求备于一人之意乎？科目取人，公道似若在此，剡荐除职，私岐似若难防，而岂使一国之人，汨没丧志于科场之小技，而今日之大臣、宰臣，又岂必欺殿下者哉？伏愿殿下，特加商察焉。臣新入台地，一登筵席，天颜温粹，酬酢如响，谆谆焉眷眷焉，亶出于恤民之瘼，省民之弊，八路生灵，庶几其苏。呜呼，今年暵灾，三南其最，而其中沿海之处，尤被其酷，臣顷佐湖幕，己悉目击，而两南农形，亦既稔闻而熟知矣。若无别样轸恤之举，则哀我民斯，几乎尽刘，有司之臣，恤其经费，难于蠲减者，此固有司之职，而民贫君不能独富，民富君不能独贫，则沿海尤甚之处，随其状闻，划给全灾，以为保恤居民之地。而凡诸扰民之事，一倂除涤，使民间不至驿骚，闾里稍得安集，则庶有补于恤民之政矣。臣于区区陈戒之馀，窃有所恻怆而兼附焉。惟殿下留意焉，前持平尹焜，经术行谊，为一世所推，自在韦布，已登于肃庙朝，温幸时别荐，而及其释褐，声望尤著，不幸客逝于旅宦之中，自前从仕之人，身死旅邸，则朝家有顾恤之典，又况此人，曾经侍从，而迄无依例致赙之举，此岂圣朝待台阁之道哉？且伏闻其家业素贫，诸子皆幼，殡敛诸节，已极苟艰，而返榇乡庐，又无其力，若令地部，各别救助，分付道臣，使得返葬于故土，则亦一圣德事也。臣伏枕垂死，精神溃耗，思虑颠错，草草进言，未罄素蕴，臣罪至此万万矣。伏惟殿下恕谅而澄省焉。答曰，省疏具悉。条陈之事，亶由爱君，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至于申饬铨曹及骑省事，尔言是矣。并依施，而别荐事，令备局依此举行，而当务精不致繁也。田灾事，令庙堂禀处，尹焜事，日昨吏单入启也。方欲别致赙判下矣。混为启下于他公事中，故见尔疏始悟，而已下判付矣。今观疏辞，诚可矜恻，令本道返榇之物，参酌顾助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乙巳九月二十五日未时，上御时敏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左参赞洪致中，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开城留守金相元，大司宪郑亨益，右副承旨慎无逸，校理金龙庆，假注书李征夏，事变假注书任辙，记事官申鲁、朴弼贤。镇远进伏曰，近来日气稍寒，玉候，何如？上曰，连得无事矣。镇远曰，眩气往来，近来，何如？上曰，犹未快差矣。镇远曰，水剌之节，近来，何如？上曰，与向来无异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少愈于向来，而馀气未已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他病患矣。镇远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他疾恙矣。镇远曰，王世子气候，近来，何如？上曰，少愈于向来，而犹未夬差矣。镇远曰，别无禀定之事，而宾厅日次，久不为之，故谨此请对矣。镇远所启，全罗监司金祖泽状启内，税太一斗减除，未足为实惠，请给绵田灾，而顷日筵中诸议，皆以为豆田之非一年再耕处，既难区别，绵田，则被灾不至尤甚，不可给灾云，故税太一斗减除事定夺矣，更为下询诸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此是昨日新入状启耶？前日不入侍诸臣，更为陈达，可也。致中曰，小臣顷日未获入侍，而得见举条，知其槪略矣。旱田，以其再耕之故，初不许给灾，而只减税太一斗，一结一斗之税，在民不过为升合之谷，虽蒙减除，不足为实惠，而国家之所失，诚不赀矣。即令畿内及两西，年事，虽曰稍登，田谷之失稔，大抵同然，至于三南，则尤为惨然，而其中豆田被灾尤甚，前头取种，亦难云。朝家既知其被灾实状，而不为给灾，则不但民情，举皆缺望，亦有欠于轸念民事之义，若有善为区别之道，则参酌给灾似好，而节晩之后，实难查实，此为难处矣。绵田则虽不实，而亦不至于全然被灾，似不可给灾矣。亨益曰，小臣曾经数处守令，故知之矣。绵田灾，虽欲给之，实难区别矣。曾为守令时，摘奸绵田灾，则菁田与豆太田，混入于绵田灾中矣。以此推之，可见虚实之难辨，而豆太田，虽云被灾，既食春秋牟，则亦不可给灾，臣意有难轻易给灾，以致实结减缩之弊矣。镇远曰，若然则税太不减一斗，抄出豆田减税太二斗，则似好矣。思喆曰，田政，国之重事，既自庙堂，参量各道年事之实不实，分等给灾之后，辄因道臣状请，续续变改，则在国体，实为颠倒，而况即今节晩，几尽收获，今虽给灾，必有虚实相蒙之患，何为此无益之事乎？镇远曰，即今虽欲踏验给灾，绵田，有根可知，而豆太田，无凭可验，尤为难处矣。上曰，知其然而征税，无异于白骨征布，诚甚可愍，道臣亦再请，若有善处之道，则好矣，而果如左参赞之言，既无善处之策，则给灾为难，依当初禀定为之。镇远曰，国家，若有蓄积，则特减田税之半，岂不好哉，而国用如是竭急，无可奈何矣。上曰，税太一斗减，尤甚处乎，择其尤甚处加减何如耶？镇远曰，勿论尤甚与否，旱田，皆减税太一斗，若又加减，国家经用，将狼狈矣。思喆曰，今年税太所捧，都合六万石，而一年马太上下，几至近五万石矣。以今岁税入推之，则一结四斗，减一斗，所失，将至近二万石，今又若加减，则前头经用，无以推移矣。镇远曰，大同一斗减除，则何如？致中曰，若减大同，则为惠岂不多矣？但今年收租，必将大缩，又减一斗，则惠听经用，实为难继，此则似不可为矣。上曰，绵田势难给灾，依前定夺为之，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此则庆尚监司赵荣福状启也。耆老所折受，固城等五邑界沿海渔盐收税及机张县藿田收税，曾仍御史书启革罢矣。今又草记，更为折受收税事，草记定夺，行会本道，五邑姑未报来，而机张县监所报内，本邑以至残之邑，进上各种及倭供物种，只以藿田，仅仅成样，庚子年属于耆所之后，惩敛极其无节，数年以来，若经兵燹，其时御史，枚举弊端，启闻革罢矣。今又许属于耆所，则藿田前日各项责应之役，势将分征于民结，一境之民，将不得支堪云，以耆所折受之故，阖境被侵，则不可不虑，依状请因前革罢，何如？上曰，绣衣之廉问，或未免见欺于民，虽不可尽信，而道臣之状请如此，耆所折受，革罢，可也。镇远曰，五邑界沿海渔盐云者，元无指的之处，差人之横行各邑沿海，作挐横侵之弊，必将倍甚，此亦一体革罢，何如？上曰，如此之弊，固其然矣。一体革罢，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折受之弊，顷已尽达矣。古者泽梁无禁，而近来沿海之邑折受之处，比比有之，殆无空闲之地，差人往来之际，其为民弊，不可胜言，不可无别样轸念之道矣。上曰，渔盐折受之弊，诚如左揆之言，而至于耆所，则自己亥年创设，多占渔盐之处，其为弊端，不见而可知矣。观命曰，先王之制，山泽不以封侯，而即今私自擅便，以此观之，可知弊端矣。致中曰，以渔夫之采全卜者观之，潜泅入海，其功甚于农民，而夺其渔盐之地，以征其税，则其为民怨，似不少矣。镇远曰，古者山腰以上，无耕作之事矣，即今山腰以上，皆为耕作，故近来守令，亦无着手处矣。又所启，砺山府使李遇新，既遭台启，监司启罢，则特命仍任矣。今此左尹洪锡辅状启，采取公议，极其称冤，遇新，既有仍任之命，更无可论，而第遇新，其后又遭台议之重斥，渠之情势，似难仍在官次，姑为递差，何如？上曰，台疏出于其前，故予以勿罢为教，依前判付，仍任，可也。致中曰，既登于台启，又发于台议，圣教虽有勿递之命，渠之情势，必不敢安心在职，其在官事，似难着实，督令在任，未知，何如。思喆曰，武臣之处义，异于文官，虽有一时难安之事，朝家既已开释，则何可徒守廉隅乎？臣意则不必许递矣。亨益曰，李遇新，即柳就章之妻娚，柳选基之外三寸也。当就章父子被祸之时，求官于李肇家，大非人情之所忍为者，岂可置之于朝绅之列哉？不但砺山之递差，可以削去仕版矣。上曰，风闻之言，岂可尽信乎？观命曰，柳就章父子死后，选基之奴，率选基之子，进去于李遇新父斗天水使任所，则斗天叱之曰，逆贼之子，何以率来？杖而出之云，此言虽不可尽信，而遇新，既入于台议台启中，朝家若不信听，则寄以耳目之意，果安在哉？待台阁之道，恐不当如是矣。镇远曰，小臣，其时在谪，未知曲折，而近闻人言，则所言各异，或曰，就章父子方死之日，遇新，求官于李肇家，极为无状，或曰，遇新，其日不知就章父子之死，往见李肇，转往申翊夏之家，则申翊夏，出示小报曰，今日非君出入之日，遇新，即为还去云，未知何言为实状，而今日宪长所达，又如是，事体不当仍令察任矣。上曰，大抵近来台疏之责人，类多如此，以谓如彼之时，何可忍为求官乎？言之者转至层激，听之者不胜慨然，以至于此，不是异事，予之靳允，亦以此也。大臣之言既如此，宪长之言又如彼，不可强令察任，砺山府使姑为递差。〈出举条〉又所启，李遇新之兄重新，方为铁原府使，而以台议未得下去云，大槪重新，则异于遇新，其时为漆谷府使，而今乃混入于台议，闻诸武之言，则亦多称冤，似当有分拣之道，催促下送，何如？致中曰，外间谤言，亦有区别于兄弟，重新则异于遇新所遭，似当催促发送矣。上曰，依大臣之言催促发送，可也。〈出举条〉上曰，君臣犹父子，有何可隐之言乎？古人，有佩弦佩韦之事，向者宪长之论人，有过度处矣。今又劾论遇新父子自省之道，似为不足，必须慎旃焉。亨益曰，圣教至当矣。敢不服膺焉。又所启，御营厅、禁卫营军卒，例为上番，而今年三南凶荒如此，自前凶年，则例为停番云，今年姑为停番，未为不可，将臣之言，亦然矣。洪致中，才经将任，下询而处之，何如？致中曰，御营厅事，臣固不知，而禁卫军上番之期，略为磨炼，则三南番次，似在明年秋间云，禁营则虽不停番，似无所妨，而从前因年凶停番者，不止一再矣。上曰，阙内入直禁卫军，不为上番，则都监军卒入直矣。古亦有停番之规，则三南军卒，限明秋前停番事，分付，可也。〈出举条〉又所启，以分馆催促事，蔡膺万拿推矣，即令判义禁，入于试所，开坐未易，若待开坐，则分馆将致迁就，蔡膺万放送，以为速完分馆之地，何如？上曰，无故放送耶。镇远曰，当初拿推，既非重究之意，此若加罪罚，则分馆似不得成矣。上曰，放送后斯速分馆事，分付。〈出举条〉又所启，向者昼讲时，武臣金重吕所启，黄海水使庆风高六朔居瓮津府之规长留所江事，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矣。令本道监司，商量事势，启闻后禀处，何如？上曰，此非移去之意也。风高六朔，亦令水使，恒留所江之意也。人之所见各异，而新水使，才已下去，令道臣详探物情，与水使商确，更为状闻事，分付。〈出举条〉又所启，壬寅庭科削罢后，武科赴防米，事当即为出给，而尚无出给之举云，殊未得当，令该曹使其时捧用衙门，还为出给，何如？上曰，既削其科，仍用其米，事甚不当，出给，可也。〈出举条〉观命所启，顷以实录厅事，有所仰达矣。本厅堂上，只是六员，而或有紧务，未能专一，或有在外，未及上来，荏苒时月，汗青无期，实为闷闷，在外堂上处，使政院更为别谕催促，何如？上曰，如李縡、尹凤朝乎？观命曰，然矣。上曰，曾闻李縡，有经学之工矣。顷见其为人，果如所闻，极为可惜，而遽决退归，心甚缺然，累次别谕，涉于屑越，有伤事体，虽甚未安，而使政院别谕，可也。观命曰，尹凤朝，亦为一体别谕乎？上曰，一体别谕，可也。亨益曰，自前大臣儒贤之外，别谕之举，绝罕矣。累次别谕，有伤事体，筵中下教，既如是严截，则在外诸臣，自可闻知，只出举条，似为得宜矣。上曰，宪长之言，诚然矣。每每别谕，涉于屑越，以此出于朝报，则可以闻知，勿为别谕，可也。〈出举条〉鲁所启，大臣以实录厅事，有所仰达，臣亦有所怀，故敢达矣。臣以实录主管郞厅，连为出见，则实录事，汗青无期，诚为可闷。实录堂上，本有六员，而三员在外，赴坐者只是三员，一日撰修，不过三日之实录，以此计之，则一年只修三年实录，将修四十六年实录，则当至十五六年。然此特举其着实撰修之日而言之，其间除其公私事故，不得开坐之日，则数三十年来，必无成书之望，难测者事变。以国朝事言之，《显庙实录》，甲寅以后，群壬撰修，故庚申以后改修，以古言之，宋之《哲宗元佑实录》，蔡卞辈修正，故高宗朝将欲改修，而原本已无，故无计考准矣。隆佑孟太后私藏，适有原本一秩，故幸得撰修。今此实录，若数三十年迁延，则前头之患，将无所不至，臣有愚见，故敢达。实录堂上，必定六员，未知何故，而今日庭臣中，或不无可合堂上者，拘于额数，不得加定，臣意则以为勿限数加定，恐合事宜，且郞厅，无一事干涉，当初定郞厅之意，未知何意？昔司马光，撰《资治通鉴》，范祖禹，以年少之臣，同为撰修，此与今之堂郞无异，今亦使郞厅同为撰修，似为无妨，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摠裁官之意，何如？观命曰，堂上，必以有文望者差出，不可以人人为之，而当初则只是四堂上，今则为六堂上，又为加出，似涉重难，而修史之役，若是闷虑则不可无变通之道，堂上构草，则郞厅上誊中草，自前元无郞厅同撰之规，此则不可创始矣。上曰，时方撰述，至几年耶？观命bb曰b，小臣辛丑年间见之，则至于甲寅、乙卯年矣，即今撰修，不过其年矣。上曰，今年所修，至几许耶？观命曰，尚不出于甲寅乙卯年间，而他年虽有分掌纂修者，不过数十日而止矣。上曰，郞厅虽进去，若无堂上，则其日无所为之事乎？观命曰，若无堂上，则郞厅，闲坐以来矣。上曰，在外之人，虽上来，备员而已。在京之人，若惕念据职，则岂能如是迁就耶？予不意汗青之难，至于如此也。先朝实录，尚今未修，实为未安，累年临御，固多揄扬之盛德，多费时月，势虽然矣，一年之内，不能修一年之事，则虽过三十年，完役无期矣。以此大行朝纂述，亦将迁就，尤涉未安，实录堂上，虽难加出，如此之时，似当有别举措，堂上数三人，别为加出，郞厅同参之言，既有定规，似难变通矣。观命曰，臣退与诸堂上相议，当以二三人加出堂上启下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古相臣李端夏，持粮往赴，仍为直宿，故速完其时史记云矣。上曰，以闲暇之人当之，则必为速完矣。宅贤所启，敕行牌文，非久当出来，迎敕仪注磨炼之时，王世子郊迎及殿庭迎敕之节，亦当一体磨炼，而东宫方在冲年，且未行冠礼，似不可循例磨炼，故敢此仰禀。上曰，未冠礼前，古例何如耶？镇远曰，自前仪注，则郊迎及殿庭行礼，循例磨炼，而令傧臣周旋，终至不行云，今亦依此为之，似好矣。宅贤曰，乙未年显庙在东宫册封敕使时，问礼赍去仪注，则循例以郊迎节次，磨炼以送，而旋以外间痘疫，郊迎一款，令傧臣周旋，不为举行矣。丁丑年景宗大王在东宫册封敕使时仪注，则郊迎之礼，亦为磨炼下送后，令傧臣周旋，只行大驾迎敕还宫时，王世子，仁政门外祗迎后，仍行迎敕之礼矣。仪注则今亦循例磨炼下送后，分付傧臣，郊迎及殿庭行礼之节，使之周旋防塞，似宜矣。致中曰，东宫新经痘患，又有感候，决不可郊迎，而若以此为言，则周旋亦似不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思喆所启，北汉军饷，事体甚重，而畿邑守宰贷去之后，每请捧留本官，不为输纳本所，故以致城储枵然，诚极寒心。今年则畿内农事，比前稍登，最多一年条，因朝令荡涤者外，没数输纳山城之意，才已行关于所贷各邑，而近来守令，怠慢成习，上司公事之慢不举行，实为痼弊。杨州，则自朝家既许捧留，虽无可论，而他馀各邑，趁未冻输纳本所之意，分付本道，划即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今闻洪致中，以扫坟事呈辞云，而方为赈济之主人，必与之逐日开坐，商确接济之策，然后可以为之，决不可出去矣。上曰，观今日呈辞，予意亦然，而以霜露之感，不得禁之，大臣之言亦然，依为之。亨益曰，小臣有所怀敢达矣。凤辉事，殿下既以付诸三司为教，则照烛其罪状而不为允从，非徒即令群情之抑菀，实为有害于后世子孙矣。此非出于党论，国人皆曰，可杀，则岂有容贷之事乎？以私家言之，叛奴若有谋害其主之事，则为其子弟者，其果容贷乎？臣等意谓殿下，必即允从矣。尚今靳兪，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镇远曰，臣等苦口力争，今已久矣。殿下，特拜郑亨益宪长之职，意有存焉，而其言如彼激切，则当有采纳之道矣。观命曰，臣等既已累陈，更无所达，而亨益之言，实为激切矣。人奴若叛而欲害其主，则其子，安敢不治乎？必须采纳焉。上曰，前后尽言之矣，有何别件可谕之事乎？予之不听，不悟而然欤？亦岂谓出于党乎？亨益曰，凤辉之罪，或有可生之道乎？若有可生之道，则特为下教焉。上曰，必生之理，虽未见得，而付诸生议，予意有在，岂有别谕之事乎？亨益曰，以威逼圣躬之事观之，则宁有付诸生议之理乎？观命曰，古人虽无礼于君，如鹰鹯之逐乌雀，则况此辉罪乎？既难共戴一天，故如是抹血争之，更加三思，以从群下之请。上曰，顷既尽言，予不明而然欤？必杀之义，未能觉悟矣。亨益曰，殿下，非不知凤辉之罪状，而欲为抑塞群下之言，每以不知为托，实非今日庭臣之所望也。上曰，灼然知之，然后可以罪之，既未能灼然知之，则有难听之矣。岂必以不知为托而然？实不为拒塞之意矣。观命曰，渠之疏中，显有不悦之色，则其心，莫逃于逆矣。岂难知之乎？上曰，其时疏意，谓之何如也？镇远曰，殿下丕承嗣位，渠乃不悦而为此疏，则非逆而何哉？上曰，予虽不毕其辞，而卿等，思之则可知矣。镇远曰，殿下，曾以戕杀异己之人，指谓罪目，则欲为戕杀异己之人，而藉以储位之既定，谓之惊惶疑惑者，非逆而何哉？观命曰，泰山虽高，牛羊踏焉，君上虽尊重，若不防闲，则如泰山之踏牛羊，古人云，履霜坚冰至，弑父与君，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国之为国，惟在于纪纲法度，而人君不思维持之道，则其国岂不危哉？亨益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出举条〉观命曰，五贼事，既诛逆镜，则不可容贷也。镇远曰，殿下当初以首从，分而论之，尚不夬正其罪，群下讶惑焉。上曰，辛丑冬，以上疏举措见之，则岂有今日启辞靳允之意，而若只以其时之心为之，则犹非宽大之意，至于不分首、从而刑人杀人，非予之所自期，既杀其魁，则岂无首从之可论乎？若尽入于不分首从之中，则岂能尽行诛杀乎？实不知讶惑之言矣。观命bb曰b以朱子常刑书，见之可知矣。可杀者不杀，不可杀者杀之，则岂无刑政紊乱之弊乎？朱子之正论如此，而殿下过于仁慈，不念王法之将坠，岂不大可惧哉？上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孔子不云乎？其下又云刑者，辅治之具，《周礼》，初以乡三物为之，又以乡八政为之矣。顷亦言之，而由予凉德，虽有如此之事，岂必尽行诛戮乎？诸臣之所争，非不知为是，而徒由于予之凉德，情志未孚而然矣。岂以凤辉之事，置于疑信之间而然哉？朝象，不为三分五裂之时，若有如此之事，则岂不以逆治之乎？今则异矣。镇远曰，谓殿下凉德，而今日庭臣，不为争执耶？上曰，以付诸三司之言，见之可知矣。以顷日事，颇有后悔矣。今日宪长，言之，可谓有刚直之风矣。又所启，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出举条〉又所启，请还寝时龙黑山岛减死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上曰，依启。〈出举条〉又所启，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以伸王法。〈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出举条〉又所启，请权益宽绝岛围篱安置，其时监司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语见上〉上曰，极边绝岛，水陆虽异，窜谪则一也。窜北之人，岂可更迁于南，以效向来惨毒之事乎？勿烦。李宜晩事，依启。〈出举条〉亨益曰，仍其配所栫棘，可也。上曰，犯逆之人，当施栫棘，逗留之罪，岂至于栫棘耶？亨益曰，益宽之罪，不止于此也。上曰，时方谪所庆源乎？顷以逗留之事，台臣争之，而谪所既是庆源，则入送彼国之外，无他地矣。又所启，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出举条〉又所启，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语见上〉上曰，曾已屡言之矣。大抵其时上疏，不先不后，予亦以为怪异，而至于效忠尝试等语，决非其人之意，勿烦。〈出举条〉又所启，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出举条〉又所启，请门黜罪人柳绥，极边远窜。〈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出举条〉上曰，近来科场，极为不严矣。昨见二所草记，则可谓寒心矣。入门时，岂有不知之理乎？镇远曰，入试所后更考之，故然矣。上曰，初试，虽或有阑杂之弊，而会试，岂有如此之理哉？入门后知之乎？镇远曰，入门时，主张官数之，则有馀数，故入门后，更考之知之矣。上曰，吏曹参判，无引嫌之事，而既入城中，连为违牌，即令牌招察任。镇远曰，其时虽有警责之事，而过自引嫌，则诚为未安矣。上曰，其时疏语，设有可嫌之端，而既入城中，则有何过辞之意乎？即为牌招，可也。

9月26日

都承旨柳复明〈病〉。左承旨金槹〈式暇〉。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直〉。右副承旨慎无逸〈坐〉。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五更，月入太微西垣内。

○洪铉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启曰，伏未审夜间，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伏闻医官所传之言，则近有手臂麻痹之候，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受鍼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诸症候，今已差愈乎？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伏闻昨夕东宫入诊医官之言，则王世子左手中指疮肿，今已日久，毒气无减，痛势未已云，今日臣等，亦率诸御医及鍼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治方，宜当，臣等不胜惊虑之至，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及诸症候，差减后一样，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手臂，每值冬节，辄有麻痹之气，不必诊察，勿为入诊，与鍼医议定日字，宜当。世子手指疮肿，今已有日，而尚无所减，惟疾之虑，昜谕，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治方，宜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入诊医官所传之言，则手臂麻痹之症，已以受鍼为宜之意，停当云，故使之择日，则自今日至二十八日，皆为吉日云，当以何日为定，而时刻亦定于何时乎？王世子手指疮肿，入诊诸医，皆以为比昨姑无加减，连付糯米饭，宜当云矣，敢启。答曰，知道。自明日受鍼，宜矣，而时刻，定以午初，可也。

○以监察茶时，传于慎无逸曰，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呈告人员，即为牌招察任。

○传于申昉曰，都承旨昨日辞单还给之后，今日药院问候，亦不进参，殊涉未安，即为牌招察任。

○以都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特招之下，如是违牌，殊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慎无逸启曰，吏曹参判金有庆，昨日特教之下，终不应命，口传政事之尚未举行，今日禄都目政事，亦将不得为之，其在事体，俱涉未安，即为牌招，以为趁速开政之地，何如？传曰，既已开释之后，一向违牌，其在分义，岂容如是？此不过近来廉隅太胜之致，殊涉未安，从重推考即为牌招。

○以吏曹参判金有庆上疏，传于洪铉辅曰，还出给，即为牌招。

○传于申昉曰，当此药院起居之日，三提举，不可不备员，而知申，疏批已下，明朝牌招，使之进参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试所进，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未差，同副承旨洪铉辅进。兵批，判书赵道彬进，参判李裕民文所试官bb进b，参议洪好人在外未肃拜，参知未差，左副承旨朴圣辂进。兵批启曰，全罗右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以监试覆试试官，方在试院，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吏批，以李汇晋为兵曹参知，李挺周为刑曹参议，林柱国为正言，尹心衡为副校理，朴师圣为校理，韩德厚为兵曹正郞，洪禹谐为高山县监，金胄为龙安县监，李征道为桃源察访，尹昌来为工曹正郞，朴弼震为司䆃佥正，兼持平韩德厚，兼监察成震龄。闵致龙，兼掌令郑匡济，已上减下，以兪拓基，实录兼春秋馆修撰官单付，闵致龙、朴宗润二，单付。

○兵批启曰，景福宫假卫将罗祥奎，都目政除授，而闻以全罗监军下去，故即以起送之意行关矣。已至三朔，尚无上来之期，虽未知其间事故之如何，而轮直之地，不可一任其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前虞候李亨龟，监官闵致闻，司果柳万载，闲良金鼎善，前司果尹之殷，闲良郭信章，兼司仆朴泰奎，闲良朴敏求、李时晖，副司果金万熙，闲良崔致兴、李时杰、安福大、崔焕，前县监赵畛，闲良梁进元、郑万熙，前司果金孝兼，闲良李箕南、丁一章，良人申益明，闲良李乔年，水军郑仑，闲良洪元辅、李藖、金凤章、姜致海、权斗琼、严硕载、李弼郁、李万辉、赵三立、郑维赫、郑载奎，及第赵义硕，监官郑趾远，前县监李熙龄，闲良咸弘绩、赵必寿、辛揖、崔天擎、李基、尹益柱、赵晟，司果丁成道，通德郞金周郁等，或以捕贼捉虎，或以别备监造之功，加资事命下。而李亨龟、赵畛、李熙龄，虽已资穷，未经准职，朴万载、尹之殷、朴泰奎、金万熙、金孝兼、赵义硕、金周郁、丁成道未资穷未准职，闵致闻、金鼎善、郭信章、朴敏求、李时辉、崔致兴、李时杰、安福大、崔焕、梁进元、郑万熙、李箕南、丁一章、申益明、李乔年、郑仑、洪元辅、李藖、金凤章、姜致海、权斗琼、严硕载、李弼郁、李万辉、赵三立、郑维赫、郑载奎、郑趾远、咸弘绩、赵必寿、辛楫、崔天擎、李基、尹益柱、赵晟，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兵批，以李顺坤为副摠管，朴世极为佥知，全舜佐为兼内禁将，许繗为兼司仆将，李光朝为五卫将，李景华为五卫bb将b，朴凤彩为宣传官，申光岳为宣传官，白尚靖为宣传官，李宝臣为翊赞，柳星枢为全罗兵使，李㴋为全罗右水使，慎汝俭为大丘营将，尹弼周为加德佥使，李命龙为法圣佥使，柳挺泰为兑城佥使，李絿为翊赞，白世杰为清城佥使，金万龄为木浦万户，玄泰昌为豪打万户，闵兴龟为山羊会万户，李有庆为格浦别将，李贵万为新门别将，柳谦明为文兼，李寿益为忠壮将，安重鼎尚州浦权管单付，李成震云头里权管单付，禹德普广坪权管单付，郑后周副护军单付，李挺周副司果单付。

○兵批启曰，新除授兼司仆将许繗，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加资。

○朴圣辂启曰，兵曹参知李汇晋，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言启曰，誊录郞厅崔命相罢职，代以前佐郞朴宗润差下，韩顺朝罢职，代以司艺闵致龙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时龙依律处断事，传旨启下矣，即当举行，而凡死罪之结案勘律，必有首堂，然后例为举行，而判义禁李宜显，方入监试覆试试所，待出榜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扶安前县监权賮，因赦放送后，遭亲丧云，过葬后还收议罪事，曾已启下矣。权賮，已过葬事云，还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前部中司属庆尚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月初一日，与左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七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六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各军门外中日没技人启禀，给熟马帖事，曾有定夺矣。本营领军哨官前引仪李弼齐，今九月二十五日下番军士赏中日时，柳叶箭边五中，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一番前部左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七番别骁卫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十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将官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二月当二番前部中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来十一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九番十番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司宪府掌令赵命臣，本以抱病之人，积惫于文所考课之役，仍即奔忙于武所监试之任，今已一望，晨夜往来，重触风寒，素患痰痁之症，挟感重发。而特教，申饬之下，不敢言病，扶舁强赴，亦复近旬，而疾情越添，痛势转加，自昨僵卧试所，全不省事，目今病状，断无复起参试之势，令政院斯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监试官赵命臣病状，断无参试之势，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所当改付标以入，无落点处，改书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宪郑亨益，掌令李齐恒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以伸王法事。〈并措语见上〉极边远窜罪人权益宽，以逆镜至亲，凶谋秘计，无不参涉，戕害善类，多出其手，当初远窜，失之太宽，而渠敢不有君命，托以脚病，留连咸兴府，殆至一朔，至于指使方伯，餙[饬]驰启，其任自迟回，偃蹇放肆，罔有严畏之状，尤极痛骇。顷在肃庙朝，李凤征，以谪路逗留之罪，特命绝岛安置，凤征之罪，犹不如益宽，而圣孝[圣考]处分，如是严截，则况此益宽之罪，有倍于凤征者乎？请益宽，仍其配所围篱安置。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事。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李森、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事。请门黜罪人柳绥，极边远窜事。〈并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都承旨柳复明疏曰，伏以臣受恩如天，戴罪如山，糜粉难酬，跼蹐靡容，以决难出之身，当决难冒之任，狼狈日甚，转动无路，而前后召命，至于十三牌之多，毕竟圣教截，镇日荐降，诲责丁宁，如父诏子。到此地头，他未暇顾，私谅不可终守，君命不可终违，怵迫悚懔，不得不冒没应命，而自顾初心，诚有赧然者矣。强颜供任，粗效义分，则区区廉隅，从此亦可伸矣。玆际宿疾，触寒增剧，寻单请急，实出于万万不获已，而诚未感孚，不赐矜谅，至有格外还给之命，私心恧蹙，于是一倍矣。噫，君臣犹父子也，何情可隐，何辞可达乎？臣之苦心至恳，屡烦辞疏，罄竭无馀，以殿下之至明至仁，庶或俯谅，而一向靳固，终始敦迫，闷塞霣越，愈往愈甚，而竟未得转身之所，是岂圣朝励廉体下之道哉？日者殿下，以君臣之间，贵相知心，为教，岂料今日，不蒙圣明之知，乃至于此耶？臣闻君之于臣，不专以任遇为恩，必察其情实而使之以礼，臣之于君，不专以趋造为恭，必审其去就而守之以义，苟乖乎此，两失其宜，则卒至于国体臣义，交损而俱妨，所关非细事也。玆故，朱子尝曰，仕所以行君臣之义，谓之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今臣，不量其才分，不度其庸愚，惟思闻命而奔走曰，我行君臣之义而已。则其不为贪位而丧耻者乎？顾臣见职，万不相称，其为位也至重，其所遭也非常，虽在可堪之人，固不敢牵率遽受，况臣事关廉愧，戒在叨冒，尤何敢一日带此，而偃然若可堪者哉？古人云，爵禄加于才德，则珪组重于丘山，秩位及于卑污，则冕绂同于泥沙，臣纵不能效涓埃，以报圣恩，顾何忍玷名器，以累清朝乎？伏况国之所以维持者，名器而已。名器轻，则朝廷卑，官方坏，则仕道杂，此其不轻而重也，审矣，岂日月之明，俾未俯烛也耶？臣之黾勉一出，为少伸分义而已，非因仍盘礡之讣，则其不可恃宠蹲据也，于此益决矣。抑臣禀质尫虚，居常善病，痰火沈痼，羸壳徒存，外虽自强，中实枵然，年厪中身，耗败销落，无复馀地，加之以下血之症，已成痼疾，少乖将理，辄致陟剧，数日触冷，又添伤感，寒热交攻，头股俱痛，精神昏眩，元气惫缀，自揣病情，决非旬月可瘳之症，实有顷刻难保之形。出纳重地，尤不容缘臣暂旷，而即伏闻圣上，近有手臂麻庳之候，贰极，又有指疮肆毒之患，药院申候，继请入诊云，伏不胜惊虑万万之至，况臣职忝保护之列，迹阻起居之班，瞻望象魏，五情焦郁，此际天牌特降，圣教又严，惶恐抑塞，置躬无地。分义既怵，忧忱倍激，岂不欲力疾趋命？而贴身床褥，无望乍动，欲起还仆，未免终违，臣罪至此，万死有馀，而圣度包容，诛谴不加，召命再降，悚懔之极，扶舁病躯，强造阙下，咫尺修门，末由进身，玆敢拜章经归，罪上添罪，求死不得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另察诚悃，寔出危苦，俯轸贱疾，无望强策，亟命镌解臣职，俾无重陷于大戾，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日昨台言，非斥尔身，则尔之如是自划，终涉过矣，而向日因违牌例罢者，乃使尔伸廉隅者，而乃出于礼使之意矣。既已应命之后，强复引嫌，不亦过乎？当此药岘问候，受鍼在明之时，身在保护之地，尤不宜如是，尔勿过辞，从速察职。

○忠清道新昌幼学李有白疏曰，伏以臣等，闻疾痛呼父母，急病无缓声，今臣等，有急且病矣，安得不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乎？粤自数十年来，饥荒荐臻，民生困悴，间或有稍稔之岁，逋欠征督，闾里萧然，民无乐生之心久矣。及至今年，自夏徂秋，终靳一霈，三南大歉，千里赤地，而三南之中，湖西尤甚，湖西之中，新昌尤甚，新昌六面之中，沿海东西北三面，地瘠土醎，酷被旱灾，平原广野，一望荒芜，当夏无一草之青，入秋无一粒之收，若干居民，举皆离散，扶老携幼，呼哭道路，十室九空。而其中稍有根着者，不忍一朝破产，忍死迟留，以待朝家轸恤拯济，而当此灾实踏验之日，倘未蒙拔例给灾之泽，则收米还上军布，必将依旧征捧，而调赈济活，断无可望，到此地头，何以料生，何以奠居，何以应役乎？呼天而天不闻，叩地而地不应，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臣等伏闻，惟我圣上，新陟宝位，政先民隐，悯旱忧灾之教，如伤若保之训，累下于筵席，环东土亿万含生之类，莫不聚首感泣，思欲少须臾无死，以见德化之盛，而不幸酷被灾荒，方将朝夕溘尽，固知道路饥死之鬼，必不得瞑目于沟壑矣。殿下，深居九重，民间仳离之状，何能一一俯烛，而世无郑侠，谁复有体圣上爱民之诚，而倩龙眠之手，移鱼喁之像者乎？臣等，诚不忍束手待尽，以阻仁庇之下，顷于山陵行幸之日，敢以崩迫之恳，上言于驾前，而尚无回启之举，臣等于此，尤不胜菀抑之至，若欲留待处分，则行乞京邸，艰辛万状，若欲还寻乡路，则有泪如泉，落漠尤极，敢冒𫓧钺之诛，仰干宸严之下。伏愿圣明，特轸民穷，涣发明旨，田畓之失稔者，从优而给灾，还上之未捧者，姑停而待丰，军布之当征者，酙酌而减半，至于赈恤之策，多般讲究，趁速设施焉。如此则已散者，有还集之心，未散者，有奠居之志矣，此岂但臣等之私幸哉？赐租蠲役，还集流民，实是王政之所先也。然若不断自宸衷，而令庙堂禀处，则庙堂委诸道臣，道臣，委诸守令，而守令曰，道臣不许，道臣曰，庙堂不许，如此之际，何能救焚而拯溺哉？今臣方在水火之中，求救目前之急，至若民忧国计，非臣等所可干与，而田野恒谈，窃有所慨然者，敢此附陈，惟圣明留神焉。呜呼，今日所大患，只在于国家经用之匮乏，而百馀年来，壃土不蹙，且无土木兵革之费，则岁入，何如是渐缩，而国无一年之储耶？海泽鱼盐之处，山林膏沃之地，尽归于宫家之折受，军门之屯田，通计免税，举国几半，则正供，安得不减乎？由此而民无锥利之遗，国有罄储之患，此弊不革，则虽使周年屡丰，国富民足，必无其理也。至于白骨征布，实为亡国之固弊[痼弊]，而列圣于此，宵旰讲究，终未得矫革之策，至于今日，将有土崩瓦解之势，而竟莫之救言之至此，不觉痛哭。国朝兵制，自有其数，而中岁以来，多设军门，军额之数，比古十倍，以至监、兵营及诸州县，皆有牙兵，军官，以其役歇之故，富实良丁，尽入于其中，三南书院，其弊尤甚，邑无无院之邑，而大州雄府，则或有数三院，而所谓院生，皆是良民，其数几千耶？以有限之良产，冒属之多岐，则正军逃故，何以充定耶？侵族不已，侵族之族，侵邻不已，侵邻之邻，以至于一人逃故，十家破产，哀我苍生，何罪何辜，若此不已，则民将尽刘。噫，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无民有国者，宁有是理耶？臣等，未知宫家、军门折受之谷及各营各官牙兵军官之布，果有补于国家之经用耶？脱有缓急，则所谓军官、院生辈，其能负羽前驱，而死于王事乎？此皆无益于国，有害于民，而利有所私，怨有所归，臣等窃以谓，凡诸折受屯田之谷，捧留各官，俾作赈民之资，牙兵军官之布，一并蠲罢，以充流亡之代，则庶有补于为民除害。伏愿殿下，更加省察，谅其利害焉。臣等，俱以草野穷民，目击身当，痛心切骨，悉暴情悉于仁爱之天，若蒙圣明俯谅民事，特推仁恩，上款祈恳，快赐允愈，下款条陈，亦令庙堂裁处，则国家幸甚，民生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尝念年岁之大侵，生民之倒悬，则奚安玉食？而今观尔等之疏，若见蔀屋之状，即令庙堂确议禀处焉。疏录，幼学李有白、朴再荣、金墉、李时焕、元德老、柳潭、李时龙、南夏鼎、金重泰、金复兴、金墀、韩起清、金梦弼、崔干泰、李有大、李新华、金宗海、沈最德、沈最贤、姜允甫、金坦、金垈、郑斗龄、金凤景、边偃、闵涬、金宇彦、金锡会、安一宽、元善阳、尹志衡、金弼星、安瀼、李万吉、禹文才、禹文征、安后谦、丁道经、尹时鸣、尹善鸣、尹世遇、申仑、丁商慎、高益奎、金休、金信、申光胤。

○乙巳九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待时，知事沈宅贤，特进官李凤祥，参赞官洪铉辅，侍读官金龙庆，检讨官黄梓，宗臣海陵君爟，武臣行副护军崔必蕃，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上读前受音，自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间于齐楚，至焉能使予不遇哉。并章下注。金龙庆，读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至惟此时为然。上读一遍，龙庆曰，公孙丑，以夫子当路于齐，则果许管、晏之功，为问，此不过其时功利之说肆行，而但知有管仲、晏子，故然矣。梓曰，其时功利之说，充塞仁义，举世之人，但知有功利，而不知有仁义，故公孙丑，以此为问，俗流之弊，可不戒哉。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此皆上行下效之如何耳。当留圣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宅贤曰，其时，徒知霸道之为大，汨于功利之私，不能专意于道德，先诈力而后仁义，故孔门五尺之童，羞称者也。龙庆曰，知事之言，是矣。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可见其许之之意，而徒知伯道之为大，故以力假仁，不知以仁义治之，虽有一时之功，其流之弊，至于五公子争立之境，王者之政，以仁义为治，则岂至于此乎？王伯之分，如此，人君之监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留意焉。梓曰，管仲，岂能比于子路？特以其时，功利之说盛行，徒知伯道之为大，故以此为问也。宅贤曰，子路，圣门高弟，至于正大光明之域，管仲，虽得君，而不过以伯道辅之，何敢比于子路哉？然孟子，只斥其假仁义之说而言，非斥其功也。上曰，大抵孔子时，犹问管仲知礼乎？则骎骎然入于功利之域矣。至于汉时，蕫子[董子]，只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此言好矣。龙庆曰，是故程子曰，蕫子[董子]正其谊，不谋其利之言，卓越诸子云矣。其时习尚之大变，推此可知矣。上曰，孔子示诸掌，与此反手，同乎？龙庆曰，皆言容易之事也。梓曰，文王则称法，管、晏则称为字，此有意也。上曰，此时可见其学问之工矣。至于滋甚之惑，必欲更问而解之，则可谓笃志矣。龙庆曰，殷之德，至矣。贤圣之君，六七作，而犹未免久而后失之，则为人君者，不可戒哉？梓曰，以纣暴虐观之，则宜乎暴亡，而赖其重熙累洽之治，犹能久而后失之，以文王之德言之，则似当速兴，而犹且累仁积功，至于武王、周公而教化大行，以纣之久而失之，与文王之教化大行，参而观之，当监戒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不如其势，不如待时，所谓待时之言，有意味也。梓曰，时有文王可兴之时，且有乱极思治之时，所谓待时之义，意在其中矣。龙庆曰，以言其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则王道之易行，可知也。宅贤曰，德之流行，一日之内，旁达于四海，而必待时而后行其德，战国之时，徒知伯道之为大，而不知王政之可行，若有行仁政之君，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事半于文王之时，而功必倍焉，其于王道之行，犹饥者之望哺，渴者之思饮，岂不易乎？龙庆曰，所谓时字，非徒战国之时也。当今之时，民之倒悬，极矣。殿下若行仁政，则民之悦之，岂下于其时乎？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梓曰，行仁政之本，不在于他，只在于诚伪之间，殿下每于一令一事之间，必务诚伪之所以分，则岂无随事发见之功，当惕念于诚字上工夫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宅贤曰，此章，毕竟无管、晏之结辞，徒取行仁政之义也。龙庆曰，小臣惶恐敢达，初卷，既已毕讲，当习熟玩味，然后似有功效，一日之内，几度遍览乎？上曰，无指的度数耳。龙庆曰，当体认玩味，沈潜反复，然后乃有益，虽异于韦布之学，当于燕闲之暇，别样玩索焉。上曰，其言好矣，留意焉。上曰，承旨进来。铉辅进伏，上，出赐新昌儒生李有白上疏，命读之。上曰，上款事，军布事，而下款事，折受事乎？铉辅曰，然矣。

9月27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坐〉。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洪铉辅启曰，今日昼讲为之事，命下，而受鍼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自明日受鍼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大司宪郑亨益式假[式暇]，执义李圣龙，掌令李齐恒，武所监试官进，掌令赵命臣呈辞，持平韩启震未署经，持平李光远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铉辅启曰，来初一日轮对，当为取禀，而受鍼间视事，既已頉禀，不得取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手臂麻痹之症，其有所减乎？今日当为受鍼，而时刻，依昨日下教，定以午初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诸症候，益有差减之势乎？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手指疮肿，连付糯米饭，即有消减之效，而痛势或已止歇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虑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及诸症候，差减后一样，大如殿气候一样，予则眩气不作，手痹一样，世子手指疮处，与昨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受鍼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当、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洪铉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尹心衡，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殊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铉辅曰，忠清监司洪龙祚留待。

○传于柳复明曰，忠清监司洪龙祚引见。

○慎无逸启曰，谏院无行公之员，阙启已至经月，事甚未安，除在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顷日皇明太祖高皇帝御笔封进译官崔德龄，今春使行《皇明太祖高皇帝文集》得来象译，问于使臣，令该衙门，考例论赏。

○柳复明启曰，左承旨金槹，同生孽第故业儒楎妻李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bb曰b，左承旨金槹，服制已经成服，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铉辅，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济州牧使韩范锡移文，则大殿诞日所封方物，弓帒筒个四部，结弓獐皮十张，织毛马妆一部，代结弓獐皮五张等物，具膳状上送云，而既因本曹启禀，本州所封方物，今年则特为勿封事传教，故即为发关，分付矣。今有此封进之举，招问陪持色吏，则以为今此方物，去八月二十五日发船，漂着他岛，九月初五日，仅为来泊康津县都会，仍为前进，而因中途刷马之未备，今始上来云。本曹之启禀行会，在于今九月初十日，则济州牧之循例封进，其势固然，第已上来者，还送，虽似有弊，既有轸海岛勿封之命，则不敢捧入，还为下送事，分付，何如？传曰，海岛之物，还送有弊，今则捧之，而来名日，则勿为封进事，分付，可也。

○又以礼曹言启曰，自前科场应办轮定之时，司䆃寺残弊之故，添给义盈库，只定小科事，庙堂及本曹，覆启定式，依此举行矣。甲午年，因礼官陈达，司䆃寺应办当次之时，以义盈库、内赡寺两司，并为添给，使之合力相助，而毋论大小科，轮回差定事，定夺施行，而癸卯年，以内赡寺，夺给于司宰监添补矣。内赡寺，既添于司宰监，则司䆃寺，只添义盈库一司，而并定于大科，其势难支，方有论报称冤之举，亦非朝家定式之意，前头添补间，姑令依前例，只定于小科应办官，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七日，幼学柳希茂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沈氏称名女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李遇春，通化门守门将李益夏，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右参赞李秉常疏曰，伏以臣，获蒙由暇，扶护病母，母子相对感祝圣恩，日昨备局请牌，实是意虑之外。凡朝臣之陈章受由，例以三日为限，而由限来了之前，不得请牌，亦例也。臣之蒙由，仅过一宿，母病方剧，煎迫罔措，而其破坏常格，不有情理，并与一时称病之诸臣，而混同请牌，实莫知其所以也。坐犯逋慢，已不胜其万万惶霣，而此莫非臣诚孝浅薄，不能感孚之致，臣自顾惭恨，决不堪抗颜复进，况臣母病，当初感伤既重，目前寒热头疼之症，虽似少歇，而最是咳嗽，一向苦剧，每当气逆喘急之时，有若顷刻垂尽，臣躬自扶将，仅得少定，以此情私，实难离侧暂出。圣候愆和，至有受针之举，而不得趋参候班，少伸惊忧之忱，义缺礼废，无所逃罪，区区所祈乞，只在镌削职名，勘治罪犯，以为群工安私分之地。且臣方待罪金吾，而愦愦无能，素昧法律，只不过充备员数，参署文案而已。伏闻本府罪人李宜著事，因首堂引嫌，有令次官举行之命，臣窃不胜讶惑之至，王府议谳，事体至重，非首堂，则不敢为也。罪囚与首堂，若有法内应避之嫌，则次官替行，或有其例，而今首堂之于罪囚，族非强近，法无可嫌，而次官之冒没替行，非但事例之不当，一开法外嫌路，亦岂不大关后弊乎？亦愿殿下，收还成命，以严狱体焉。答曰，省疏具悉。备局请牌，不过体例，何必引嫌？而李宜著事，成命有日，次官议谳，亦有前例，卿其勿辞举行焉。

○正言林柱国疏曰，伏以臣本庸鲁，猥蒙洪造，丝毫莫补，愧惧徒切，惟以不择燥湿，奔走供职，为万一图酬之地矣。不意薇垣新命，又及于此际，臣诚惊惶踧踖，罔知攸措。第臣衰病之状，已悉于前后辞疏，伏想圣明，亦已俯烛，臣不敢每每烦渎，而疾病之外，又有情势之难安者，盖臣于夏间，忝叨宪职，讨复之大义，未效，中间之节拍，层生，前偾后败，夜愧昼惭，而第其事在既往，不必追提，国贼未讨，小嫌难顾，故顷于宪职，冒昧一出，及见大司谏金取鲁之疏，则以此引嫌，自划甚固，臣于此诚不胜瞿然之至，臣既以当初同事之人，所遭一般，则今日去就，宜无异同。且前疏，论前监司洪好人事，有不得不辩者，盖好人按察之际，多有矇眬之诮，行事之间，不无悖义之举，湖民怨咨，公议拂菀，故臣果有所论列矣。及承圣批，以人非昏劣为教，宪臣，又以初头四字，诚非清朝笃厚之风，为言，麤鄙等语，臣亦自知其过矣。噫，臣前后大论，不能碎首力争，一番论人，亦有下语差误，臣之昏愦疏卤之失，于此益著矣。以此情病，实无冒出之势，而天牌俨临，义分是惧，趋诣阙外，陈章径归，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乞圣明，亟许镌改，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教忠清监司洪龙祚书。王若曰，王者之量才授官，固无别于内外，人臣之陈力报国，亦何择于辛甘，肆䮕小司马之班，庸畀古四岳之职。眷玆湖西一路，实是海东重藩，控岭引湖，绵地形六百馀里，连都封郭，统郡邑五十四区，利擅海山，财用之所莩殖，地接畿辅，挽输之所道程，连畴禾麻，辟荆杨之沃壤，比屋弦诵，俨邹鲁之遗风。只缘灾荒之荐臻，以致弊瘼之滋伙，虎冠而武断乡曲者，甚则比于盗跖之居民间，儒服而凭借学宫者，或不免于屠家之崇佛法，五申三令，不见官籴之输仓，十室九空，皆由军布之征族。嗟民渝而俗窳，兼赋重而役繁，词讼日殷，长吏疲于雀鼠，桴鼓时警，赤子化为龙蛇，语盖藏则罄旧储而乏需急之资，论卒乘则拥虚簿而无诘戎之实，幸赖数年之稍稔，正议安辑之方复，值今岁之大无，举有颠连之虑，民之塡壑者，若何以奠衽席之安，习之颓波者，若何以立标极之正，倘欲收苏残祛弊之效，必须求拨烦剸剧之才。惟卿，气宇清明，才具敏达，绍承宗许国之后，世著勋劳，仲郢有公绰之风，家传廉谨，台省之谏草累上，争推原父之直声，湖府之坐席未温，尚传蜀州之遗爱，既隆朝端之望实，旋被党籍之光华，迹滞魅乡，几时宰之欲杀，身离羿彀，幸白日之回光，置绳弼而謇谔不衰，擢喉舌而出纳惟允，盖其才无适不尔，固左右之俱宜，当是时舍卿伊谁？肆眷注之罙笃，甄品虽关于佥举，简记实出于予衷，玆授卿以守忠清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卿其祗膺宠章，往布德意，以廉白励其操，以公明饬其身，临守宰以宽，而黜陟必严，接人士以礼，而强梗必薙，正儒林之趋向，宜戒矫激之风，革民俗之浇漓，先务德惠之化。军政虽难废阙，而不至于扰民之归，田赋或可征输，而又念其损下之弊，至于今日之急务，尤在荒政之设施，蓄积虽优，赒恤乖方，则穷民瘠而无告，租税虽减，任使非人，则实惠阏而不行。朱晦庵之守南康，区划甚密，范仲淹之在河北，济活颇多，宜遵古人已行之规，以济吾民将死之命，若其禀议与裁断，自有古常之遵依。于戯，展快足于鸿逵，别利器于错节，风生海峤，范孟博之登卑，荣动梓桑，韩稚圭之衣锦，眷畀惟其至矣，职事毋或怠哉。尚体宵旰之忧民，以思履屐之得任，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修撰知制教尹心衡制进。

○乙巳九月二十七日巳时，上御进修堂。忠清监司留待引见入侍时，忠清监司洪龙祚，右副承旨慎无逸，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洪龙祚进伏曰，小臣万万意外，叨此不敢当之重寄，岂有堪承之理哉？况值大无之年，朝庭，不知小臣之才局而授之，夙夜兢惕，若无措躬之地矣。上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黜陟，在于方伯，而况值大无之年，似当有接济之道矣。予虽不知卿才，今玆除拜，意有所在，今卿所辞之体，文也。今予所送之意，实非偶然，勿为过辞。近来学校，渐不如古，学校则为国之根本也，必以兴学校为任，而军务之解弛，此时为甚，亦为修敕，可也。龙祚曰，圣教及于学校、军务，可谓至当矣。今年则直此大侵，似当有别样变通之道矣。上曰，虽未出途，有可达之事乎？龙祚所启，本道尤甚之邑，今当设赈，而赈资无出处，自庙堂划给平安监营所在木三百同于湖西，而本道凶荒，振古所无，虽欲贸米，其势极难，禁卫营、御营厅上纳保米，各限三千石，留赈本道，以平安监营木，折价移给于两军门，实为便当，而禁、御两营上番军士，以年凶，既已停番，保米虽除三千石留赈，似无所妨，且除彼此转输之弊，亦甚便好，故敢此仰达。上曰，庙堂之议，何如，而且与两大将相议乎？龙祚曰，未及相议，而只与御将相议矣。上曰，此则异于直为留赈，似当顺便，而两营之势，未知如何，令庙堂禀处。〈出举条〉又所启，今年湖西之失稔，不下于两南，而两南，则多有措置，湖西则适当新旧交递，区划失时。且本营残弊，虽欲某条拮据，其势无由，百尔思量，他无措手之道，湖西上纳大同米，限三千石留赈本道，以为待明春还报之地，而其代则令赈厅，推移觅给于惠厅，似为得宜，未知，何如？上曰，以赈厅言之，闻有司之言，则储蓄枵然矣。湖西既是大侵，而昨见儒疏，亦可推知矣，令庙堂从长变通。〈出举条〉又所启，今年年凶，前古所罕，似当有别样变通之道矣。以朱子言之，纳谷之人，至有褒赏之事，先正臣宋时烈，以此意陈达，孝庙允从矣。近来纳谷之类，不厕于仕路，自上特下私赈之令，以观其人之如何，或授以荫官，或授以边将，必有极力私赈之人，以此出于举条，申饬两铨，别为收用，则似好矣。上曰，朱文公及先正之议，虽如此，而自汉时，有卖爵之讥，常切慨然矣。大抵今时，则尤有异焉，其间虽有稍实之人，守令或有勒卖之事云，其在朝家事体，殊甚未安矣。龙祚曰，圣教至当，而至于私赈，异于空名帖，无勒定之事矣。向来乙丙年，亦有将用私赈之规，时方左相，为其时御史，亦以收用私赈之意，上达矣，此盖出于不得已救民之策也。上曰，俄已言之矣，三南既是大侵，私赈之类，若以义气为之，则好矣。若见朝家之收用，而自愿纳粟，则其人可知也。昔孔子，斥子张之干禄，朝家欲为取人，而先以干禄许之，则非所以取人之道，朝家，预为使之开路，似欠矣。下去之后，广询物议，状闻，可也。又所启，前监司洪好人，以空名帖事，顷已状闻，庙堂覆启，许以折冲、通政、嘉善帖合六百张，而近来年岁荐饥，此路渐广，受帖之类，只荣其身，未免其役，故民不愿受，各邑未免勒授，此为民弊之大。其中察访帖，则民或愿受，而此则中间，有防塞之事，其所防塞，未知由于何故，而民情既愿，则至今更为开路，似无不可，察访帖，姑先出给四百张，何如？上曰，察访帖，何年防塞耶？龙祚曰，察访帖，防塞未久矣。上曰，此则异于卖爵，而乃是卖官，嘉善、折冲帖，守令亦或有勒授之事云，殊甚未安矣。察访帖，虽或有异，今若许之，则三南皆将效而请之，且古人，有作事谋始之言，如此之事，不可轻许，令庙堂更加商确禀处。〈出举条〉又所启，近来守令，廉隅太胜，殿最之时，或居中考，则辄以为羞耻事，虽非堂上，必欲图递，极为弊端，此后若有如此之事，则别为申饬，何如？上曰，百里委寄，责任非轻，堂上之居中者，虽有应递之规，至于堂下之居中者，元无可递之事，而近来廉隅太胜而然矣。道臣下去之后，若有如此之弊，则随即状闻，囚家僮事分付，可也。龙祚曰，近来守令数递，极为弊端，加以年凶，或有无故图递之事，殊涉纷纭，诚甚无据，小臣下去之后，若有如此之事，则状闻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龙祚曰，限明年毕赈前，守令，使吏曹勿为迁转，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出举条〉龙祚曰，本道两邑守令，以台谏之不齐，未能署经，赴任尚远，当此凶岁，灾邑守令，不可久旷，催促发送，何如？上曰，古有给马发送之规，如此之时，岂待署经乎？除署经发送，可也。龙祚曰，敕行在迩，给马则似难矣。上曰，不为给马而催促发送，可也。上曰，俄言学校之事，而近来生民倒悬，何如也？白骨征布等事，中夜思之，玉食靡安，今当赈政，须务实惠之及民，可也。昨见教谕书，可谓善制矣，必须以此体行焉。且近来外方守令，贪风盛行，据职不可望，而加之以横敛，则哀我苍生，决难支保，必思黜陟幽明四字。龙祚曰，小臣揆量才决难堪当，而圣教如此，敢不奉承焉？上曰，近来虽有善治之守令，黜陟之际，或不无私意之挟杂，以台谏言之，非但论其不治之守令，其间亦不无挟杂之弊，常切慨然矣。下去之后，善处之，可也。无逸曰，林世雄之上言，皆非渠之所为云，何以处之乎？上曰，意其渠之所见矣，今闻之，皆非渠之所为云，此上言，还出给。上曰，承旨进来。江原道三陟申熙等上言中，陈国陵志石，现出之事矣。陵寝事重，不可无一番看审之事，发遣该曹郞官，摘㚥，可也。无逸曰，然则即速发遣乎？上曰，即速发遣，可也。〈出举条〉。

○乙巳九月二十七日，上御进修堂。受针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柳复明，假注书李凤鸣，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入侍，医官权圣征、吴重卨、金德三、玄悌纲、权圣经、吴志哲、郑文恒、金德履。都提调闵镇远进曰，伏见批答已知，而日气连寒，眩气不作，而调摄安宁乎？上曰，连为无事过之矣。镇远曰，伏闻有手臂麻痹之症，湿痰所致耶？不胜惊虑之至。上曰，自前左边手臂，麻痹矣，即今左右皆然矣。镇远曰，水剌厌进之症，一样乎？上曰，尚今未快和解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患候，已尽差愈乎？上曰，日气连寒，故犹未快差矣。镇远曰，王世子手指伤处，茫然不知矣。闻医官之言，则所伤大段云，不胜惊虑，今有向差之渐乎？上曰，非望向差，恐有肆毒之虑耳。上将受鍼时，镇远曰，受风可虑，闭门乎？上曰，虽不闭门，无妨矣。镇远曰，受鍼时刻已届，令医官诊脉，何如？上曰，依为之。医官权圣征进伏，诊脉后退伏曰，左边脉候沈数，而右边脉候，亦似沈数矣。吴重卨，进伏诊脉后，退伏曰，右边脉候，似数矣。闵镇远曰，数日来引饮之症，何如？上曰，引饮之症，每逢冬节而发矣，即今不然矣。金德三，进伏诊脉后，退伏曰，左边沈数，右边亦沈数，而左边较诸右边，则差减矣。玄悌纲，进伏诊脉后，退伏曰，脉候左右，俱为沈数，而左边不如右边之数，而似有火矣。闵镇远曰，新医官金德履，善治重病云，故备位矣。权圣经，进伏诊脉后，退伏曰，左右六部位，皆似数矣。闵镇远曰，点穴医官，立鍼医官，皆各备位，似宜矣，何以为之？吴重卨，年老眼昏，使他医点穴乎？上曰，不必点穴，有曾前受鍼之穴，使权圣征，立鍼，可也。上曰，曾前内外关，俱为受鍼矣，今亦依前同受乎？吴重卨曰，先试外关，徐议内关，可矣。闵镇远曰，先试左边乎？上，指左边手部曰，此曾前受鍼处，甚为麻痹矣。吴重卨进曰，手部左边大合谷穴，点穴医官，入点三穴，手部左边外关穴点穴手部左边合谷，点穴，手部右边外关穴，点穴，医官进白点穴处，极精矣。闵镇远曰，合谷穴，以何鍼受之乎？医官曰，合谷穴，则叶鍼，而外关穴，则同鍼，可矣。上曰，吴志哲来看，此与曾前筋间点穴处，似是少误矣。吴志哲进伏曰，与曾前所点穴，无异矣。医官进白，手部左边合谷穴，受鍼，手部右边合谷穴，受鍼，鍼后微有血痕，上曰，血出则有效乎？或出或不出，何也？血盈血虚之时，而致此欤？医官曰，诚然矣。上曰，曾前受鍼时，或不无痛处，今则无痛处矣。医官进白，手部右边外关穴，受鍼，医官进白受针毕。闵镇远曰，拔针后，无痛势乎？上曰，持臂不精，则虽二三日，不无麻症，今则，似好矣。闵镇远曰，王世子手指伤处，极为可虑矣。伏闻医官金弼佑，曾有手指伤处，苦痛二十馀日矣，以蒲公英草，涂之则即有效云，厥草，觅来试用，未知，何如。上曰，依为之。医官曰，厥草性味无毒，女人乳肿，涂之则有效矣，可将及用于夕间入诊时矣。吴重卨曰，手指伤处，最近掌心，而外边则无毒气，然傍人欲见之，则使不得接手，今日则不然，其小差，可知矣，而第以蒲公草，涂之似宜矣。权圣征曰，掌心外边毒气，犹未消灭，诚为可悯，而中指本节，不无差渐，以蒲公涂之，则可知有效矣。闵镇远曰，其症候不轻，姑观数日，然后可知差效矣。闵镇远所启，大司宪郑亨益疏中，今年年分田主处收聚单子，不无见欺之弊，不可不急时变通云，其疏，启下备局，而未及回启矣。亨益则以为渠为守令时，行此法见败云，而小臣则曾为守令时，行此法，大有其效，故以此陈达，颁布诸道矣。勿论其法之善不善，检田事，已至垂毕之境，今若变改，则必将纷乱，作结无期，今姑置之，前头此法，果为不便，则更议变通，何如？上曰，年分事，朝令夕改，似涉轻遽，而宪臣既已疏论，故虽下备局，已知其难于变改矣。姑置之，可也。闵镇远曰，伏闻有人，以三陟国陵事，上言云，礼曹郞官下去之时，上言人申熙等三人，给刷马，同为随往事。〈榻前下教〉上曰，其国陵之说，久矣，今未知的然否也。闵镇远所启，时龙事，昨已依启，而金吾首堂上，方入试所，重辟处断之多日迟延，极为未安，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上曰，凡罪人，必有首堂，然后可以拟律矣。大臣曾见律文，其律，如何？镇远曰，鞫厅时，考见律文矣，日久之后，不能记忆，而时龙，何可生乎？当初圣教，以渠虽凶逆，一时并诛兄弟，有所不忍，且以渠若直招，则当为贷死之意，特教于问目中，故贷死下命之后，臣亦不能力争，而渠之末后承款，只是劝虎龙上变，而所以劝之之意，及阴凶情节，终不吐实，有何一分容贷之理乎？此等事，次堂，例不得举行云，而特命举行，则何敢不为奉行乎？上曰，此非时急之事，待其首堂毕试之后，处之，可也。上曰，向时私庙监役官论赏，其后，监役官，续续论赏，似涉屑越，监役官迁转六品官，次问其姓名，令政院前传旨中，改付标以入。

9月28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朴圣辂启曰，大司宪郑亨益式假[式暇]，执义李圣龙，掌令李齐恒武所监试官进，掌令赵命臣呈辞，持平韩启震未署经，持平李光远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柳复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手臂麻痹之症，受针之后，其有差胜之效乎？今日受针时刻，依前定以午初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诸症候，渐益差愈乎？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手指疮肿，其有消减之势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及诸症候，差减后一样，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眩气不作，手痹一样，世子手指疮处，与昨一样矣，勿为入诊。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受鍼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沈宅贤，以礼曹堂上，大王大妃殿诞日物膳看品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槹启曰，右副承旨慎无逸，今日不为仕进，当此逐日起居之日，院僚不可不备员，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宣惠厅言启曰，今年三南穑事，已判大歉，各司贡物参酌裁减事，大臣陈达蒙允矣。贡物则当就议庙堂，参量裁减，而在前如此年凶之时，外方需用，亦有裁减之例，三南营官需，并减八分之一，其他各样价米上纳船价外，并减八分之二，新结米收捧为始，依此举行。一以示凶岁节损之意，一以为添补继用之地，宜当，以此分付诸道，而京畿则前已裁减，尚未复旧，姑勿举论，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铉辅曰，召对为之。

○洪铉辅，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时龙，依律处断事，传旨启下矣。臣等齐会于本府，即当举行，而结案取招后正刑，自是法例，为先取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判尹李㙫疏曰，伏以臣情迫病痼，实难冒据重任，不避屡渎，猥上辞本，而微诚未格，遽有还给之命，臣方惶悚窘闷，不知所出。乃于千万梦昧之外，伏奉本月十四日教旨，以臣擢授资宪大夫汉城府判尹，臣惊惕恍惚，精爽飞越，至屡日而靡定。噫，臣本陋劣，百无一能，通籍立朝，殆三十年，偏荷两朝不世之恩，历职内外，罔非逾涯，而实无丝发之报，可以塞其万一，中夜以思，愧汗浃背，年来屏迹，微分粗安，庶几退塡丘壑，少赎孤负之愆，此乃臣区区之至愿也。逮我圣明嗣服之初，首膺居留之寄，所以慰宠眷毗之意，尤极隆挚，臣诚一念感戴，陨结为期，而诚不知何以获此于圣明之下，亦岂料今日误恩荐加，简知特达，玷污崇列，叨窃华宠，迺至于此哉？自古圣帝明王，莫不度才而授官，量能而任职，其于班序之超陞，尤所难慎，必待功庸阀阅之最著，然后施之，故名器，无屑越之讥，庶绩，有咸熙之休，矧今国势朝象，日以岌嶪，尤宜咸造俊乂，必核名实，而顾乃以如臣本末尽露，劳效蔑闻者，滥施匪分之恩，骤畀弗称之任，臣身之颠沛覆跌，纵不足恤，其为仰累器使之政，重贻当世之羞，果何如哉？臣虽至愚，量己则明，终不敢为贪恩恋荣，冒昧承当之计，耿耿方寸，惟知有抵死力辞之一路而已，古人所谓循墙而走，在臣犹是歇后语耳。抑臣又有情迹之万分兢危者，盖于前冬，李义渊疏出之后，臣以辛丑请对，宣仁门随入事，有所上章自列，伏想圣明，今必记有之矣。臣之当初随入，只知为臣节之所当为，而今之时论，所以罪状此事者，旨意非常，追典之论，便为一案，则惟是同入之人，理难幸逭，而俟罪之踪，不敢较辨，前后章牍之上，只伸引去之义，而圣明包容，视以例让，尚寘之官守，至于言地，有若相忘，独漏于重究，此又臣之罪也。臣心惶愧，食息靡安，方将冒罪披露，冀得堪处而后已，此非特情理疾病之难强而已。今于恩擢之下，若复厌然自揜，扬扬冒进，则是真无耻无忌之人，臣虽无状，岂忍为此，其在朝廷举措，同罪异施，亦岂不班驳矛盾，不成伦理也哉？臣滓衅至重，叨冒过越，公论之地，必有劾正之举，而仄听累日，迄未有闻，不得不毕陈肝膈之恳，仰伸疾痛之呼。若其疾势危笃，断无复起为人之望，而此则有不暇陈列。伏乞圣慈，察臣才分之匪称，怜臣情势之难强，亟许收回新命，仍正臣罪，俾公器，不至有玷，私义得以少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之命，予意非偶，既往之事，何必过自引咎？卿其勿辞，上来行公。

○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之癃疾，岂有冒当重任之望，而分义严迫，黾勉膺命，数日供剧，神息昏短，再昨侵夜开政，更鼓屡下，仓卒捡拟，未及详审，文兼差出之际，至以方带外职之人，蒙然拟副，在于政格，乖谬莫甚，其随事颠错之状，此焉可见，臣何可厌然自安，以重误职事也哉？玆敢露章自列。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且治臣昏谬不察之失，以便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不是异事，卿其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乙巳九月二十八日，上御进修堂。受鍼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柳复明，假注书李凤鸣，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入侍，医官权圣征、吴重卨、金德三、玄悌纲、权圣经、吴志哲、郑文恒、李万祥。都提调闵镇远进曰，伏见批答，已知之，而麻痹症候，未知有鍼效乎？上曰，其症似不快减，而比昨小差，故于批答，以一样言之矣。闵镇远曰，王世子手指肿候，闻医官之言，则犹未快差云，未知何如耶？上曰，虽常时，可悯而闻敕行在迩，若有迎敕之节，何以为之？诚可闷矣。闵镇远曰，受针时不可不更为诊脉，更令医官入诊，何如？上曰，今日内关曲池，将受鍼，而至于曲池，欲为受灸，如何？问于医官权圣征曰，既已受鍼，则受灸一节，从后议定，似宜矣。吴重卨、金德三、玄悌纲诸医，皆如圣征之言。权圣经曰，麻痹之症，气虚所致也，鍼以引气，灸以苏通，既已受鍼，则数日后受灸，宜矣。上曰，止于今日受鍼，过数日后徐为议定，可矣，受灸，似难于受鍼也。闵镇远曰，肃宗大王，善耐灸，而难耐鍼矣。今殿下，善耐鍼，而难耐灸矣。上曰，非灸难耐，曾前中脘受灸时，已难耐，至于三理穴受灸，不难矣。医官权圣征曰，内关穴，亦欲受鍼，未知何如？上曰，止今日受鍼后，议定受灸，可也。镇远曰，昨闻权圣征之言，年老眼昏，于诊察之际，未能详细云，以他医代诊乎。上曰，使少医代诊，可也。闵镇远曰，权圣征，曾已立鍼矣，使之立鍼乎？上曰，依为之。权圣征进白，手部左边曲池，点穴，手部右边曲池，点穴，手部左边内关，点穴，手部右边内关，点穴。闵镇远曰，两穴皆用同鍼乎？医官曰，然矣。上曰，先内关乎？权圣征曰，自手部左边内关穴，为始矣。圣征进白，手部左边内关穴，受鍼。上曰，立针之际，内关，稍紧于外关矣。诸医官曰，诚然矣。手部右边内关穴，受鍼。上曰，同针几分耶？权圣征曰，三分，而若肥肤丰厚，则倍入矣，手部左边曲池穴，受鍼，医官进白，受鍼毕。闵镇远进曰，昨日受鍼穴，与今日所受穴，紧歇，何如？上曰，内关，紧于外关，今日所受，似难耐矣。闵镇远曰，凡鍼灸之后，善为调摄，宜矣。受鍼之后，早起洗手，尤是医家之大禁忌，来朔奠则摄行，何如？上曰，年冬受鍼之后，凡于祭奠，必皆亲行，而无妨矣，今若连为受鍼，则或可摄行，而毕鍼后，尚馀两日，何不亲行耶？勿为过虑。闵镇远曰，上年受鍼之馀，亲行奠祀而无事，幸矣。今番则必为摄行，宜矣。申思喆曰，鍼灸之后，若招风，则恐致伤害，而大臣之言，又如此，虽至情所在，而不可不摄行矣。柳复明曰，受鍼后招风，极为医家之所忌，受鍼之于朔奠，才两日之间耳。亲行奠事，亦为可悯，必为摄行，宜矣。上曰，摄行则终未解缺然，若知如此，则何可始此受鍼乎？闵镇远曰，冬享大祭，迫头，两巡亲行，极为可悯，今番朔奠，则摄行，宜矣。上曰，若知如此，则岂可始受鍼乎？闵镇远曰，朔奠大祭间，一番摄行，宜矣。申思喆曰，朔奠大祭两巡，决不可俱为亲行矣。上曰，向来数次摄行，耿耿之心，尚今未解，今番则决难摄行矣。上曰，大祭后，姑观数日，欲始受灸，勿为过虑焉。闵镇远曰，臣惶恐敢达，臣少时，以史官出行，而中脘受灸五百壮，终无分效矣。医言劳动所致云，若亲行奠事，则不瑕有劳恼之害乎？上曰，今此受鍼穴，异于他穴，似无妨矣。闵镇远曰，然则受针日，初二bb日b为吉云，其日更始乎？上曰，姑观为之。闵镇远所启，向者咸镜道六镇谷物，知其实数后，移赈岭南事，定夺矣。咸镜监司实数报状，今始上来，未及算计都数，而似为七八石矣，各谷，限三万石移运岭南，而道内德源、元山，即船舶之所会处也。本道则限元山船运，岭南则以各镇兵船，送元山运来，江原道所经各邑，亦为次次护送，以为趁明春赈民之地，宜当，此意，三道方伯处，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闵镇远所启，近岁凶荒荐臻，而今年三南，尤甚凶歉，九月雷，虽异冬雷，古语云冬雷，忧在嗣岁，明年若又凶年，则国何以保存乎？念及于玆，诚为罔极，往在乙亥大歉之后，肃宗大王，以亲祭祈谷之意，问于大臣，丙子正月，仍设亲祭，其岁初登，似是诚意所感，小臣其时，以史官陪从矣。其后连因事故，不得亲行，而遣大臣摄行祈谷祭，重臣，例为献官，而大官之为献官，自此始矣。姑观来头，圣候康健，则趁早春亲祭祈谷，何如？此乃先朝遗轨，在今遵行，似光于圣德矣。上曰，先朝旧事，予未及闻知，而肃庙朝，则精诚格天，以致年丰，予则诚意浅簿，何敢望格天，而其在靡不用极之道，岂可不为遵承乎？明春社稷祈谷亲祭事，分付该曹，举行，可也。〈出举条〉闵镇远所启，两西虫灾，自丁酉始有之，其时臣，以别遣试官，下去，目睹田野，其虫，长可三四寸，大如手指，其色苍黑，遍满山野，截取谷穗，满目皆是无头之茎，一望愁惨。其后虽不如丁酉之凶惨，而年年有此灾，今年清北，又惨被虫灾，海西亦间间有之云，明年岁首，别遣近臣，设行脯祭，以为祈禳之地，似好，敢达。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大臣，昨言时龙之事，俄下举条矣。槪时龙之凶狞，不忍言，而年冬，既诛虎龙，又诛时龙，有所不忍，初使酌处矣。大臣昨以当施诬告之律，为言，而虎龙，固诬告，而时龙，亦以诬告拟律乎？都提调闵镇远曰，小臣于昨日下询之际，不能追记前事，退出后思之，则其时自鞫厅考出律文，则教人诬告者，其律似为三千里也。第念虎龙，不特诬告，以向日圣教观之，则其变书，实出于谋害圣躬，故前日虎龙，以逆伏法，然则劝虎龙上变者，即谋逆同参也。时龙，岂有可生之理乎？上曰，其令金吾，议律禀处，可也。镇远曰，以此分付金吾，宜矣。〈出举条〉上曰，向时锋刃之惨毒，不忍言，而至于郑锡三之疏，语虽怪妄，此是迷惑不悟，不知大臣之言，出于欲彰先王盛德之意也。予非以其言为是，而本有不忍提起之意，故仍令勿为举论于颁教中矣，其后赵文命之疏，以用其言而罪其人，为言，予亦是之矣。盖锡三，曾劾李匡辅而被削，以此观之，与其时锋刃之惨毒者，有异，窜谪已至累朔，罚已行矣，放送，可也。都提调闵镇远曰，郑锡三事，臣有所嫌，难于可否，而大抵人臣，各以意见，疏陈所怀，则识见虽迷惑，亦何伤乎？锡三之疏，则用意不美，故台臣论窜矣，在谪已至半年，自上参酌放送，似无妨矣。〈出举条〉闵镇远曰，人臣，各陈所见，可也，而若夫台官，则尤尚过激之论矣，至于李倚天，而近颇靳点，恐非容直之道也。且夫尹焜致赙之典，初不举论，亦似圣意之有在矣。及览韩颐朝之疏，另施恤典，孰不感叹？今后台官，虽言事过中之人，勿为靳点，宜矣。上曰，予非靳点之事也。向者玉堂，请递李倚天，而予别为出仕者，盖出尚直之意也。其后倚天之两疏，终欠笃厚之风，实予扶植过激之论，方自瞿然，姑为沮抑，欲使倚天，反己于平稳之域矣，此岂靳点之事乎？至于尹焜，则元无靳点之事矣。提调以下，以次退出。

○乙巳九月二十八日初更，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铉辅，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徐宗伋，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尹心衡，读《纲目》自二年春正月诏郭子仪讨周智光，至以王缙领河东节度使。上命徐宗伋、洪铉辅、李征夏、李度远、朴弼贤继读，自九月凤翔都将李晟，至吐番寇盐夏。心衡曰，第九版胡氏之赞，未为尽善，当初使不至章敬寺，可也，既至后，虽善处，未尽善也。宗伋曰，常时若能言忠信行笃敬，虽之蛮陌而不变，常时无其功，则岂有不变之理乎？此体念处也。心衡曰，代宗，初不好佛，而由于群下之好佛，以至于此，至于舍财求福，此无学问之力而然矣，所谓祈佛获福者，岂有是理？此正监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大槪以鸿渐削发事言之，渠以深惑，故劝其君上而为之矣。心衡曰，第十八版鱼朝恩，代宗，既杀之，又赐钱以赙之，以人君之道言之，当正其罪而已，诛之，可也，黜之，可也，而既已杀之。又为致赙，人君之刑赏，不其乖乎？此由于柔懒无学工之致也。宗伋曰，代宗，以宽为主，故近于姑息，以鱼朝恩、元载之事观之，可知矣，此皆出于私意横侵之致，当监戒处也。心衡曰，第十一版代宗，若知元载之不道，则按法诛之，可也。既知元载之罪，深欲除之，而先杀其害元载之人，此无他，柔弱之致也。上曰，知其元载之罪，而置于疑似间，故然矣。心衡曰，以杀元载之事观之，则代宗之挟杂私意，可知矣。上曰，唯。宗伋曰，第十八版郇模下，有持筐哭于市者，其心则可知其出于忠矣。既招而见之，则用其言，可矣，终不用其言，此亦监戒处也。上曰，唯。心衡曰，第二十六版瑞盐下，见百姓何罪之说，可谓好矣。既知承嗣之负君，而不之罪，可谓过于柔仁矣。上曰，然矣。心衡曰，杨绾，清俭，而子仪减声乐，黎干，减驺从，以匹夫之清俭，激励如此，况人君清俭，则岂无激励之道？当监戒也。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以我国言之，先正臣赵光祖，为政京中，男女分路，此可知矣。人君若有为，则岂无丕变之道乎？上曰，其言好矣。观代宗用杨绾之事，犹可与有为矣。心衡曰，代宗，虽过于柔仁，不至甚庸，本质委靡，强藩跋扈，末稍几至于乱亡矣。上曰，然矣。心衡曰，第三十一版，以瑞盐事观之，既已霖雨溥洽之后，岂独不霈于渭南乎？此事，易知而不能觉之，此无识见而然也。上曰，然矣。心衡曰，第三十四版，胡氏之论代宗处好矣。孔子曰，仁者能恶人，徒知慈爱而不知恶之，则不可以为仁矣。宗伋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必去私心，然后可谓仁矣。上曰，心之德，爱之理，朱子言之矣。宗伋曰，欲利篬生，吾当为众先，此言，人君之惕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时方进讲《孟子》，而近来受鍼，故连为頉禀矣。即今当次者，浩然章，异于他处，臣等见自止，则浩然章，分二次为限，不必取多，只在玩索而已。以小为限，累次分讲，何如？上曰，从后为之，不难改矣，当为下教焉。

9月29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左承旨金槹〈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圣辂〈坐直〉。右副承旨慎无逸〈坐〉。同副承旨洪铉辅〈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明日朔祭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远窜罪人郑锡三放送传旨，当为捧入，而台谏方以还收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柳复明启曰，冷雨通宵，不审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手臂麻庳之候，连日受鍼后，渐有差胜之效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诸症候，渐益差愈乎？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手指疮肿，蒲公草贴付之后，疮汁渗出云，夜间即有消减之势，而痛候亦已止歇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及诸症候，姑无益减之势，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眩气不作，手痹，受鍼之后，不无差减之效，而世子手指疮处肿汁渗出之后，夜间更不作痛矣。

○大殿、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谏院无行公之员，阙启已至经月，事甚未安，除在外试所进去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六两试取之际，克字举子申进暹，以严世彬为名人，代射入格，故四祖盘问之时，多有违端。适有知面差备官，得以发觉，奸状现露，渠辈亦不敢隐讳，无辞自服，而乃反含怨于差备官，极口丑辱，惨不忍闻，至以刺刃汝腹等说，多般吓喝于试坐方张之中，此实前所未有之变怪。如此绝悖之人，如或循例勘罪，则此后差备官辈，嫌其结怨于举子，虽见其用奸情节，不惟不为摘发，必将掩护之不暇，科场不严，将自此益甚，其在惩后之道，不可不各别严治，举子申进暹代射人严世彬，令攸司依律从重科罪，何如？传曰，科场事体，至重，则渠已代射，乃敢诟辱差备官于试所，少有纪纲，岂容如是？事极痛骇，令攸司各别重究。

○传于申昉曰，召对为之。

○以前承旨罗学川上疏，传于朴圣辂曰，既已递职，还为下送。

○金槹，以御营厅言启曰，今九月二十五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所启，御营、禁卫两营军卒上番，而今年三南，凶荒如此，自前凶年，则例为停番云，今年姑为停番，何如？上曰，阙内入直禁卫军，不为上番，则都监军卒，入直矣。古亦有停番之规，则三南军卒，限明秋前停番事，分付可也事，命下矣。本厅应立番次，岭南军兵，来十二月为始，依定夺，待明秋姑为停番，而至于步军停番时，则海西别马队，不可独为立番，一体停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圣辂曰，三厅劝武军官试射，何日为之耶？问启。

○朴圣辂启曰，三厅劝武军官试射，何日为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兵曹，则以为三厅劝武军官试射，例为合试，而训炼大将张鹏翼，以试官，武二所进去，出榜后，势当即为设行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林柱国所启，请尹恕教拿鞫严问事。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请削出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事。〈并措语见上〉顷年四大臣联名之箚，实出于体先王友爱之仁，为先王分劳之意，而向来群奸，目以大逆，其所以凶言悖说，危逼圣躬者，无所不至，而其时三司伏阁之启，有曰，联箚，即是三手中一也。噫嘻痛矣，渠辈所谓三手者，有何干涉于联箚，而必欲合而为一者，明有许多机关，而其时指逼，有不忍言，当此逆情已露，惩讨方严之日，有不可不明核正法，以虑圣躬之诬，以泄神人之愤，而顷日筵中，或窜或黜之教，实是万万意虑之外，舆情益菀，公议愈激，不可以窜黜而惩其罪，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严加鞫问，连启诸人，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事。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事。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事。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事。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事。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事。请还收鞫厅罪人森等安置窜配之命，亟令鞫厅，更加严鞫，究得情节事。〈并措语见上〉臣伏见昨日筵中，有远bb窜b罪人郑锡三放送之命，臣窃不胜讶惑之至。夫锡三向日之遣辞造意，极其巧惨，或谓之反常，或谓之挠夺，末乃以万世纲常等语，欲售其尝试圣意，倾陷诸臣之计，其奸情慝态，有不忍正视也。其时三司请臣之请对讨罪，盖出于明是非严堤防之道，圣上之即许投畀者，亦出于彰先王盛德之至意，则伊日勘罪，犹云末减，而曾未几何，遽有此全释之命，不料圣上处分之颠倒，一至于此也。国体乖伤，舆情骇惑，其在堲谗瘅恶之道，决不可轻易放释，请还收远窜罪人郑锡三放送之命。答曰，不允。末端事，昨日筵中，已谕矣。当初即允者，与今日特放者，意皆有在，向日锡三疏语中，致疑廷臣，殊极骇悖，以往时遭殚者观之，其不厌于惨毒之类，可知，今特放其锡三者，亦痛恨于群小矣。举条才入，请还又至，此等偏倚之风，予实病之，勿烦。

○药房口传启曰，世子宫夜间，或有医官入诊之事，三厅医官各一二人，自今日使之别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参知李汇晋疏曰，伏以臣以终鲜之身，当喜惧之时，远从羁宦，理非所宜，而自惟蝼蚁之贱，屡玷台省之列，区区犬马之恋，不忍便诀于明时，顷于谒归之日，未遂留养之愿，稍俟忧间，仍即还朝，而乃者恩资猥加，除命续降，生成大造，与天无极，此非臣陨首结草，所可报其万一者。姑且朝夕从事，少效义分，不敢为遽烦丐觐之计，而荏苒之间，寒暑倏更，每一思亲，寝梦犹惊，徊徨感惕，冰炭交中，臣之情事，孔棘且蹙，而自他人观之，则亦可谓迷顽之甚矣。俄者得接乡信，则老母，本来绵缀之中，近为风寒所感，调解失时，症情弥留，哮咳转剧，寝食俱废。且有腹痛便泄之渐云，盖此病恙，积有源委，每当秋冬之际，辄致复发，又弥月作苦，臣自闻此报，方寸尤乱，实无抑情仍留之势，不得不疾声号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俯加矜察，亟命镌递臣职名，俾得安意归护，以卒天地父母之恩，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兵曹参议洪好人疏曰，伏以日月迅驶，国练奄过，秋序又尽，伏惟圣情，追慕罔极，益复如新，仍念臣才疏病痼，不堪久据重任。顷于秋初，再上祈免之章，而微诚未格，圣批靳许，臣情穷势蹙，转动无路，秋巡又迫，分等甚急，强策病躯，黾勉发巡，才行右道五六邑，旋为封进诞辰方物，撤巡还营。此际弹章峻发，公议至严，其所以句断平生，胪列罪状者，不遗馀力，至有请罢之举，而圣恩天大，不惟不允台言，又从以过示包容，曲加庇护，继仍大臣筵奏，即许鞶带之递，俾释蚊山之负，使重务无癏旷之虑，贱臣有生还之路，倘非我圣王体下之至恩，安得以至此？臣诚感泣流涕，不知死所。噫，臣之昏劣无似，业已圣鉴之所洞烛，朝绅之所共知，则台臣之信笔论断，诚亦着题之甚矣，况其许多罪名，皆从昏字中演出，使当之者，莫能辨白。臣虽疲软，亦岂可与言事台臣，较计其虚实，以益其羞耻也哉？第臣初不自量力辞，怵迫严命，冒当重寄，况今灾荒孔惨，民忧溢目，而未能措一事办一务，以副重寄之圣意，而半年之内，衅尤百出，凡百事为，动拂时议，公私酬接，多乖俗样，守宰之慢蹇，禁令之解弛，亦未必不由于此，早晩物议之横生，臣亦自料。台臣之斥以骇悖，虽未知其指何事，而不欲索言，自许以忠厚之风，则臣之负犯之不轻，可推而知，而台臣之曲为臣地，亦可见矣，臣窃为台臣谢之也。然，若使臣诚有可疪之政，难赦之过，则罪之逐之，何所不可，而麤鄙二字，自是鄙夫题目，台臣之以此加入，曾不留难，其故何哉？念臣平生，不喜交游，立朝数十馀年，惟以闭门守拙，为本分，未尝奔趋势利之途，出入于论议之场，虽当桑海屡换，祸网弥天之日，亦未尝挂人牙颊，受人拳踢，苟全性命于穷峡中，而今于白首之年，遭值昌辰，忽得此新般题品，人生万事，无不有者，正谓臣今日道也。然臣若固守穷谷，力避荣涂，则人虽劝而辱之，台臣何所嫌于臣，而蹈藉之，谬辱之，若是其无难哉？究阙所由，莫非沧浪，内省惭悔，尚谁怨尤？臣方讼愆俟罪之不暇，而骑曹除命，遽降于千万意想之外，顾今弹墨未干，罪名未勘，而畀以华衔，事异常格，臣是何人，叨此异数，臣手奉除旨，不觉感泪之盈襟也。噫，孤危之踪，涉世昧方，卤劣之才，受任过分，则颠沛之患，势所必至，而今臣所遭谬辱，非比等闲弹䮕[弹驳]，其所以凌踏丑诋，罔有限极，上而辱圣明之简寄，下而贻搢绅之羞辱，则身名丧矣，踪地危矣。在臣自处之道，惟当永谢世路，退塡丘壑，以为一分息补之道，至于缥缨束带，冒没班行，非臣贱分之所敢安也。玆将疾痛之呼，仰渎宸严之听，伏乞天地父母，俯垂哀怜，特命镌臣之职，勘臣之罪，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于朝籍，以安私分，以谢台议，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台言过当，予已知之，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乙巳九月二十九日初更，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申昉，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徐宗伋，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度远、朴弼贤，尹心衡读《纲目》，自己未唐代宗，至秋七月朔日食，上命徐宗伋、申昉、李征夏、李度远、朴弼贤继读诏议，省祖宗谥，至曾谓子仪之贤而为是哉。心衡曰，常衮，以李泌为刺使者，其意有在，大抵用人之道，必历试于外，然后进用于内，自有旧规，而以我国言之，未及试外，而先为骤陞于内，用人之道，似不然矣。上曰，其言好矣。宗伋曰，德宗，初若有为，末乃无实，人情鲜克有终，此监戒处也。上曰，然矣。昉曰，愚人以为喜，哲人以为忧者，德宗初政，非无可观而既无忠悫之心，故不能有终矣。上曰，其言然矣。心衡曰，第十版取之有制，用之有节，量入为出者，无侈靡妄费之谓矣。以我国言之，即今国储罄竭，既不能量入为出，又未能节用，上自君上，下至群臣，皆务节俭，则庶可救矣。上曰，其言好矣，当加意焉。宗伋曰，第十一版，以张涉之一言，拜相乔林，以此见之，可知德宗之为政也。心衡曰，第十三版节俭，为爱民之本，不可以蠲一役减一税，谓之爱民也。必须若保之诚，常积于内，然后措之于外，莫非仁民之泽也。当以节俭，为爱民之本也。昉曰，上心始疑，不知所倚仗云者，无学问之工，可知矣。本源之地不明，故以疑群下，不能致治，人君监戒之处也。上曰，承宣之言，好矣。此非史法乎？昉曰，此虽非太史笔，亦史断也。心衡曰，德宗，不许李惟岳之承袭，而内用卢杞等小人，此皆不明而然矣。大槪人君，以本末先后言之，则天下万事，皆本于人君之一身，必须本源之地，明澈然后，可做万事，帝王之学，贵在明其本源也。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臣等鲁莾灭裂，无㭪于圣学，而必须玩索经史，孜孜下工，则庶可补于圣学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上曰，承旨进来。昉，进伏，上曰，虽异于法讲，与儒臣讨论，事体重大，而后行有酬酢之声色，此后申饬，可也。昉曰，谨奉圣教，当为申饬矣。

9月30日

都承旨柳复明〈坐直〉。左承旨金槹〈坐直〉。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圣辂〈坐直〉。右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同副承旨洪铉辅〈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凤鸣〈仕直〉李征夏〈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流星，出参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柳复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手臂麻痹之疾，其已差减，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诸症候，渐益差愈乎？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手指疮肿脓汁，连为榨出乎云，夜间渐有消减之势，而痛候，其已止歇乎？诸医皆以为，毒气不复蔓延，而皮肤间停脓处，不可不更议治方云，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及诸症候，差减后一样，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眩气不作，手臂少减，世子手指疮处，与昨一样，当自内议定，勿为入诊。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亲祭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朔祭亲临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槹启曰，启下京中上言三百六十八张及追后启下，京畿上言三张内，三百三十七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二十三张，违格十一张，启字爻周次，以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违格中一张，荣亲事也。一张，已有前例者也。一张，因圣教图画者，而御真，既载《谱略》，则其子上言，不无所据，其所违格，皆不大段，猥滥中一张，已有先朝下教者也。二张，俱有前例者也。一张，今春别中日时，以出身故，边将除授，则今为闲良，似当禀处，并下各司。

○慎无逸，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时龙结案公事判付内，渠虽狞凶，且逆虎，以大逆论之，而其事则乃诬告恶逆也。以诬告共谋律，问启事，命下矣。取考《受教辑录》，则逆狱诬告罪人，以《大典》乱言，干犯于上，情理切害之法，不待时处斩，承传矣，敢启。传曰，当初不待拟律，先为酌处矣，而其时闻大臣之言，则其所当律，不过流配云，故使之岛配者，是亦从重之意，台谏，以依律处断，阅月争执，故昨者允从者，果如大臣之言，则一番拟律，使台臣知其犹轻矣。今观三件拟律，则并是一律，非当初参酌之意，渠虽凶狞，无镜、虎，则何能劝为乎？向者酌处之意，大臣亦已知之，更为严刑一次后，依当初下教，发配，可也。

○柳复明、金槹、申昉、朴圣辂、慎无逸、洪铉辅等启曰，臣等，即伏见下金吾判付，则罪人时龙，有依当初下教发配之命，臣等，窃不胜讶惑之至。夫时龙罪恶，已悉于禁府推案及前后台启，今不必更为烦陈，而当初大臣之所陈达，只以劝成诬告律，仰对，而今此时龙，与虎贼同心密计，共谋大逆，则非寻常诬告之比，以向日圣教观之，则其排布凶计，实出于谋害圣躬，故前日虎贼，以逆伏法，则劝虎贼上变者，即谋逆同参也。谋逆与诬告，罪律判异，而况渠既以劝虎龙上变之事，承款于鞫招，则同逆情节，毕露无馀矣。今我圣上，强引大臣之言，曲假涵贷，乃与诬告者，比而同之，虽以诬告，论之以谋逆，而诬告者，亦岂有可生之律文乎？刑政乖舛，莫此为甚。不但舆情之骇惑，窃恐乱逆之徒，将无以惩讨，可不惧哉？臣等，忝居近密，略效无隐之忱。伏愿圣明，特加三思，亟寝时龙发配之命，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传曰，时、虎之凶狞，岂异哉？而盖无逆镜，则虎贼，焉敢诬告？非逆虎，则时龙，难独办此事矣。渠虽极凶一无识之徒也。今之加刑岛配者，酌处之中，其亦痛骇者也。大臣陈达事，不过伊时所闻者，如斯耳。岂强引也？于此凶物，又岂有曲贷之事乎？勿烦。

○正言林柱国启曰，无状如臣，滥蒙洪造，屡玷言地，丝毫莫报，居常愧恧，一味惶陨，新除之下，不敢出肃者，盖以情病之实虽冒当也。召牌降临，黾勉趋承，而昨以郑锡三蒙放事，有所还收之请矣。及承圣批，不惟不准所请，反以偏倚之风，予实病之为教，臣于是窃不胜悚缩讶惑之至。噫，锡三向日之疏，诚可谓巧且惨矣。其情状之骇悖，圣鉴既已洞烛，臣不必叠床，而至若遭弹凶党之事，抑有所未然者，锡三之于凶党，虽若自贰，而论其本迹，则同一心肠也。乘时闯发，眩惑天听，一以为尝试圣意之计，一以为立功自效之地，其所造意设心，不但在于致疑廷臣而已，则不厌于凶党者，果若是乎？投畀之典，亦云末减，而曾未几何，遽有此特放之教，请还之论，乌可已也？臣职在言地，目见圣上处分之失当，愚衷所激，粗效一言之责，则初岂有一毫偏倚之意而然哉？窃恐圣上，于锡三之㚥情慝态，犹未能尽烛，故反疑台言之出于偏倚，有此未安之教，臣实为圣明惜之。此莫非臣言议疲软，诚意浅薄，不能见孚于君父之致，将何颜面，仍冒于台次乎？昨缘夜深，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