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十三年/八月

八月

8月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未肃拜〉。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尹汲〈病〉。同副承旨赵明谦〈病〉。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尹尚任〈仕〉金尚喆〈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应福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李延德在外，掌令尹得征呈辞，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提调闵应洙，左副承旨金应福启曰，凉雨达宵，伏未审此时，圣体如何？王世子泄利gg痢g之候，夜来加减，何如？而开噤汤，其已进服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世子气候，已下教于入侍医官，而有差歇之势，勿为入诊，亦勿逐日问安。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温，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当此镇日问安之时，提调不可不备员，而提调闵应洙，今日不为入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副校理赵荣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副校理赵荣国，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南泰温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南泰温，以礼曹言启曰，各陵展谒秋幸，每年，取禀事，曾已定夺矣。今秋展谒，定于何陵，而择日于何间乎？敢禀。传曰，择日以今月望间推择，当展谒于健元陵，而昨年春秋谒陵之行，途过懿陵，不能预为下教，惟望见而往来，心犹追慕。今番又过，其将回途展谒，依此举行，遣官摄祭，依敬陵幸行时，昌陵展谒礼为之，回驾时，懿陵大次为昼停，亦依此举行。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并待下批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本曹郞官，今方差出，而只有前望一人及本曹录一人，故以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新除授大静县监金德洪户奴呈状内，矣上典，家有老母，今年七十三，揆以公法私情，不可远赴渡海之地，斯速入启处置云。金德洪亲年既过七十，则揆以法例，不可强令远赴，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经之人，多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又启曰，本曹郞厅及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尚䌹进，参判郑锡五牌不进，参议朴师正进，左承旨南泰温进，以李春跻为都承旨，洪重畴为右尹，李宗城为同义禁，金光世为副校理，金汉喆为副修撰，金相奭为副校理，赵明履为修撰，吴彦胄为兼弼善，吴瑗为工曹参议，郑义祥为军资主簿，朴弼承为水运判官，申命式为砺山府使，林蘧为富平府使，韩蹇朝为延丰县监，金尚鲁为吏曹佐郞，金慎行为掌乐佥正，金重采为大静县监，奉教单李成中。

○兵批启曰，内禁卫将赵东夏，以奏请副使，军官，既已启请带去，领军之将，不可仍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判书闵应洙药房进，参判李春跻呈辞，参议柳万重进，参知姜一珪差祭，左承旨南泰温进，以曺允成为内乘，副护军李重庚、兪健基、韩选基、南渭老，副司直李宗城、徐宗伋、李寿沆、郑彦燮，副司果金尚鲁。

○金应福，以礼曹言启曰，健元陵展谒吉日，以今月望间推择事，命下矣。展谒吉日，即令日官推择，则今八月十四日国忌，十五日十六日十七日，连有大段拘忌，十八日国忌，而十九日为吉云，以此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陵幸时，先陵若在一山之内，则皆行展谒之礼，而展谒时，因其地势之便顺，不拘世代先后之次矣。今亦依前例，健元陵行祭后，仍为辞陵，先诣穆陵，次诣显陵，次诣徽陵，次诣惠陵，次诣崇陵展谒后，改服还宫时，依传教诣懿陵展谒，礼毕，还入大次，改服还宫，恐为便当，以此磨炼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健元陵行幸时，留都，以何营军兵为之乎？敢禀。传曰，摠戎使，领禁营军留都。

○又启曰，史官一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申退出去，宣传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新除授玉堂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8月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未肃拜〉。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尹汲〈病〉。同副承旨赵明谦〈病〉。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尹尚任〈病〉金尚喆〈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应福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同副承旨赵明谦，以文学李硕臣之疏，引嫌出去，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已多日，除在外未署经外，掌令尹得征，司谏徐命珩，正言李命坤，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持平郑玉，以亲病径寻乡路，陈疏到院，而未署经台谏，不得陈疏，例也。虽是亲病之疏，自本院退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应福曰，过为撕捱之铨官，今既行公，都政，申饬举行事，分付。

○金应福，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李硕臣辞疏承批，已至屡日，而又呈辞单，尚不出肃，司书金尚重，连呈辞疏，久不行公，文学李硕臣，司书金尚重，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明日本曹褒贬坐起时，郞官，不可不进参，而新除授佐郞金尚鲁，今日不为出肃，别为催促，使之趁即出肃，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生鲜廛渔夫主人等，联名呈状于本院曰，近因霖雨支离，江水大涨，渔艇不得设网，举皆空还，各殿日下生鲜，无路封进，入启变通，俾免阙供之患云。即今潦水涨溢，鱼鲜难捉，诚如所诉，在前如此之时，或有杂鱼及活鸡，参半代捧之例，而事系御供，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知道。参半代捧。

○传于金应福曰，李硕臣上疏入之，韩师善叙用乎？问启。

○金应福，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方致龄手本，则保放罪人许钰，当日未时量，物故云，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京畿监司状启，刑曹粘目，阳城县监金�，砥平县监李道跻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李道跻，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顷者公洪监司移文内，公山县乙卯条税米二百石，以本道监司兼牧衙禄条，移划取用，以致未收云。事甚骇讶，取考当初定夺文书，则乙卯夏间，本道监司柳俨入侍时，以庚子年间监司赵荣福状闻中，兼牧衙禄田税米二百石，需米三百石，依两南例请划之事，陈达蒙允。其后备局，只以衙禄营需米，依他例许给，筵禀定夺，而本道，凭此取用，以入于未收之中矣。盖诸道监营及各邑衙禄，皆以田结划给者，自是法例也。《大典》职田条，有曰，府、大都护府、牧，各衙禄五十结，有判官则加四十结，法文所谓有判官云者，即指监司兼牧处也。诸道兼牧处衙禄，皆以九十结划给而已。元无二百石特给之事，则本道兼牧之后，只宜加给四十结，而伊时道臣，不知庚子状闻之引例差误，备局定夺之初无直许，两年税米，径自取用，而既不关由本曹。又不令该邑牒报会减者，殊未妥当，今后衙禄，则依法典施行，税米取用一款，严加防塞。至于乙丙两年已用之数，虽与无端擅用有间，而正供事体自别，臣曹有难擅许荡减，此一款，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七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连因有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南所卫将牒报，则丹凤门东边墙垣二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金虎门入直炮手十五名，依前例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健元陵行幸时，道路当以石串岘磨炼，而丁未春懿陵举动时，塞石串，通远岘事，定夺，而其后崇陵、光陵、思陵展谒时，皆以石串岘作路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今亦依此举行。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健元陵举动时，各殿问安马，各差备入把本曹驿马及京畿、公洪、江春三道驿马添补之数，依前例磨炼，别单书入，而每当举动时，外驿马抄择上送事，前后申饬，非不严明，而各驿每辄苟充定送，临时生事之患，比比有之，其在事体，诚极未安。今番则以体大善步马，各别精抄，各其营门，定送差员，另加点择，今八月十五日京中逢点事，各道监司处，发马知委，而司仆寺，添补京畿驿马，则从本寺启下数，直为入把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本曹褒贬坐起，以明日出令，而参判郑锡五，以为方在呈告中，势难进参云。令政院待明朝牌招，以为同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启曰，朔书篆文，以不书不得悬頉事，曾已申饬，而副司果南渭老，司书金尚重，兵曹佐郞李燮元，待教元景淳，今七月朔朔书篆文，无缘不书，并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掌令尹得征启曰，臣伏见郑履俭之疏，背驰名义，全无伦理，忧愤所激，不得不言，草草论启，冀正其罪，而辞语拙讷，未蒙允可，私心愧忸，固已万万。而赵荣国之疏，又出，而以臣发启，诋斥非常，臣于是诚不胜危怖痛惋之至。噫，逆如玄逸，而圣铎讼之，凶如圣铎，而赵显命护之，此实世道之一大变怪，人心之所共骇愤，则今日诸臣，固当严辞请罪之不暇，而履俭，挺身投疏，敢售一举并护之计，排布巧密，旨意闪弄，至以题外不衬之事，参互对举，上以疑乱圣聪，下以胁持廷臣，其设计之阴惨，遣辞之骇悖，伏想圣明，固已𫖯烛无馀矣。臣之论启，实出于严堤防重伦纪之意，则削黜之请，尚云末减，今者荣国，甘心私护，公肆悖言，一则曰用意构陷，一则曰一任跳踉，至谓之平物情，靖时象，必在于裁抑臣意。噫嘻，其亦危哉，若使臣言，不在于扶伦常正名义，而徒出于构陷异己之计，则知臣罪臣，天日临下，一重一轻，权衡在上，渠何敢以痛抑偏重等说，欲快其党伐之私？而物情之不平，时象之不靖，苟究其罪，亦自有归，构陷跳踉等目，直不暇让之于人也，明矣。目今世教日下，伦纲斁蚀，一种死党之辈，不知名义之为何物，而甚至于蔑分悖义之类，恣意营救，略无畏忌，此所谓逐鹿而不见泰山者也。何足与之呶呶也哉？虽然，臣既被其无限丑辱，则其不可苟然仍据。且臣日昨诣台之时，亚宪，下谕事，偶然忘漏，未及传启，疏忽之告，在所难免，以此以彼，其何可一刻淟涊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司谏徐命珩启曰，臣前后居台，不啻十数，而苟有所怀，不敢不陈，此固圣鉴之所俯烛。第其所言，率多荒陋，不足为愚者之一得，而乃以察迩之明，间示开纳之意，臣常以此感篆于中，苟当言地，则思尽一日之责，以为仰答之图者，即臣之素蓄然也。迺者草草一启，不槪圣心，终靳允可，及下备忘，责谕备至，臣奉读以还，惶懔倍之，第下段数句语，尤非人臣所敢闻者，而恐欠王言之体。故臣窃附古人缴还之义，敢陈改下之请，虽知其猥越，而亦出于爱君无隐之意也。乃殿下，终无一字之批，遽下还给之命，臣且惶且惭，继之以慨然也。噫，臣以畀远之迹，敢论贵近之臣，以拙陋之辞，请还严厉之教，其不度力不量势，甚矣。亲爱忧其危，侪友笑其愚，而臣之所恃，唯圣明在上耳。今玆无批之举，出于意外，臣虽无似，顾其所带者，谏官也，所陈者，谏疏也。而殿下轻视台阁，乃有此无前之举，若使史臣书之曰，谏疏无批，自殿下始，自臣身始，臣之见讥于后人，固不足恤，其为圣德之累，为如何哉？且臣伏见赵荣国之疏，盛怒于显命薄窜之请，至谓之用意构陷，一任跳踉，人之为言，何若是肆然？显命既得罪于名义，则臣之所论者，为名义也，为世道也。荣国反欲归之于构陷之科，彼儒臣，虽是年少后辈，亦必闻名义之至重，而今反急于营护私党，诋斥言者，不遗馀力，以臣扶义之论，谓之用意，则臣未知用意于何处，以臣正伦之议，谓之构陷，则臣未知构陷者，何事。臣之一启，正大光明，实采国言，则何尝有用意如儒臣之疏，构陷如儒臣之计耶？其力战公议，背驰名义之状，其疏所谓跳踉者，正自道也，尚何足多辩？臣继伏见日昨筵中，以臣论赵显命事，圣教以为勋戚之臣，犹可也，而贵近之说，则过矣。为教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臣莫晓其圣意之攸在也。臣尝伏读贾谊治安策曰，况于贵近之近主乎？贵臣云者，即贵宠之人也，近主云者，即离主上不远也。今显命所处之地，非贵近而何？陆贽有言曰，行罚，先贵近而后卑远，行赏，先卑远而后贵近，此真格说也。今殿下则不然，贵近如显命者，既得罪于名义，而未有重罚之先加，卑远如臣者，不惟不从其言，乃反责之以过，臣恐殿下所以处分者，反有歉于陆贽之言也。臣为殿下耳目，或启或疏，略摅微忱，而既未蒙允。又不赐批，此固臣难进之端，儒臣之诋辱，且不寻常，臣何敢以人言之无据，有所自解，仍因蹲据，以益其羞耻也哉？以此以彼，宜即引避，而无批之台，不敢唐突，进身于台端一步，数日缩伏矣。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诣台次，而难冒之势，如右所陈，决不可一刻抗颜，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都承旨李春跻上疏，伏以臣待罪骑省，亦已多日，而情病俱苦，无望供仕，猥上辞本，未蒙恩许，日寻长单，一味见阻，方此闷蹙之际，忽又移除知申，臣闻命震惶，抚己抑塞，益不知置身之所也。若臣向来所遭，业已屡承疏批，虽不敢更事引嫌，顾此银台长席，本非如臣鲁劣，所可每每侥冒。而六载之间，六遭见叨，周旋近密，实专且久，丝毫无补，愧惧徒积，况今朝象溃裂？止泊靡所，疏章交上，党伐复售，殿下之十年苦心，将未免一篑之亏，兴言及此，中夜无寐，为今帖息之道，唯在于圣上之先自建极，明示是非，而反损王言之体，过费辞气。崇宰三司之疏，无批还下，至若仇代理等语，何等惊心，而亦且一例阔略，不少省察。此虽出于圣明镇闹之盛意，而群下之痛迫抑郁，则愈往愈甚，臣以此时，忝居喉舌，将何以副出纳惟允之责乎？此臣所以反复思惟，终难趋承者也。当此药院问候之日，辄敢渎扰，罪合万殒。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镌递臣职名，以安微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同副承旨赵明谦上疏，伏以臣于日昨院中，得见李硕臣之疏，则怒臣之昨年筵奏一事，恣意喷薄，极口丑辱。臣诚骇愤，宜即以一疏陈辨，而昨值清斋，今始露章略暴，唯圣明垂察焉。臣之庸愚无似，初既参主新录，继又猥秉铨笔，凡于抡选取舍之际，自信己见，不能苟循而悦人，以致猜怨之多门，早晩颠沛，固所自料，而亦不料提论柳俨之一言，乃速此叵测之辱也。臣与硕臣，相知固已熟久，而与柳俨比邻相从，亦已五六年之久矣。观俨之为人，无可以得罪于世者，而自丁未以后，已颇见摈于时论，言议寡合，不免左右受敌。臣诚有取于此，而硕臣论俨之启，不止就事论事，至于忠孝俱捐，背负弃妻等语，辞气之间，全不择发。故臣于筵中，斥其非士夫之口业，然而以台臣而论人，得遭刊籍之罚，终涉太过。故臣先论李台重处分之过当，次论李硕臣，既非见枳于朝家，又不得罪于伦纪，则所被之罚，殊涉过重之意，盖臣于筵奏之际，设谓之无识绝悖，亦何不可，而但臣初意，必欲称停下语，无所适莫。故元无此等句语，而近来筵话，率多失真，无乃彼之愤懥者，见其错记之本而然耶？天鉴在上，想必记有，筵对之辞，其可掩秘耶？既曰，斥渠以无识绝悖云，则其所发怒，必至之势，今者反詈之疏，只就实题而论之，则不足为快心之资。故乃于忽地，凑合丑悖之目，以为逞憾之计，虽自谓巧于构捏，而人孰不覰破其心肠耶？可笑不可怒，若使臣论硕臣之长短，岂如彼无形影没把捉，而臣既薄彼所为，乃又尤而效之，则是与彼同归也。臣岂忍为此哉？虽然臣既被其无限丑诋之辱，则不可以其言之无伦脊，而晏然冒居于职次，召牌之下，末由承膺，随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慈，察臣情势之难强，亟许镌递，以快人心，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此何足撕捱？尔其勿辞察职。

○全光监司徐命九上疏，伏以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抱川地，而待罪西邑，久旷省扫。今当受命南下，霜露之感，益切于中，将以未辞陛之前，往瞻茔域，敢将私悃，仰渎崇严。伏乞圣慈，俯垂谅察，特赐恩暇，俾得以往来，以伸至情，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依所陈往省焉。

○左议政金在鲁箚子，伏以臣，再控血恳，未蒙矜许，抑郁闷蹙，不知所出，念臣两年尸素，毫无裨补，坐今天灾益臻，国纲益颓，朝象益溃，臣之宜退一也。疾病沈痼，精力衰耗，恒怀颠仆之忧，寻常职务，亦无以自效，臣之宜退二也。累遭跋㚄，情迹臲卼，而怵迫系恋，终至冒出，古人所谓刘绵花之讥，殆恐近之，臣之宜退三也。近日所遭，尤属非常，声罪重大，指意深险，纵荷圣慈宽假，得逭邦宪，而臣心岂能一日自安，况继起之疏？又甚骇怖，臣不欲随辄辨理，转惹纷闹，亦何敢诿以专斥，厌然若无闻哉？自知既明，人言愈新，而犹且不思敛避，冒据岩廊，则是为益为无廉无忌之归，区区一递之义，较然明甚，玆敢仰恃父母之慈，更申哀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𫖯赐照烛，亟罢相职，使朝体尊而贱分安，不胜千万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箚之批，已谕，何撕捱之太过？卿虽欲解相职，条列者若此，其有可答者，此何等时，辅相求解乎？此卿决不可去者，时象如此，尤宜共济，此卿决不可去也。虽常人，知遇深，则对之不寻常，况君臣之间？又况辅相臣，属以盐梅，而时值泮涣，不欲调而求解乎，此卿决不可去也。若是撕捱，徒使国事旷滞，卿须体前日之下教，顾今日之国事，安心勿辞。即日视事，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8月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尹汲〈呈辞受由〉。同副承旨赵明谦〈病〉。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金尚喆〈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卯时辰时，有雾气。

○金应福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郑玉在外，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多日，事甚未安。而多官皆在外，无请牌之员，未差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提调闵应洙，左副承旨金应福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王世子泄痢之候，加减更复何如？而开噤汤连为进服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臂部益愈后一样，世子气候差歇后，亦一样矣。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定药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东宫入侍医官退出后，与诸御医商议，则皆以为王世子泄痢之候，犹为滑数。此由于暑热未能净尽之致，薷苓汤，加白芍药炒，车前子炒各一钱，连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当此问安之时，提调不可不备员，而副提调李春跻，陈疏承批之后，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春跻启曰，同副承旨赵明谦陈疏承批之后，今日又不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假注书尹尚任，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启曰，金吾滞囚，事甚可虑，而因堂上不备，久未开坐，知义禁尹阳来，同义禁李宗城，并即牌招，以为备员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伏见全光右水使徐干世，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金应福曰，今日内乘宣传官秋等试射时，南行宣传官尹九渊，柳叶箭十巡居首，直赴殿试。

○金应福启曰，政官牌招开政事，命下矣。阙门已闭，望筒出纳之际，必致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金应福曰，王者处分公然后，可以用人，韩师益之见欺，欺者虽无状，至亲之间，可欺以方，容有参酌，而李硕臣之挟私诬人，国人共知，其所轻重，不啻黑白。韩师益，尚不调用，则李硕臣之备拟清望，可谓遽然。李硕臣共名者，有之。故初不觉悟，因其辞职，知其硕臣，渠之张皇，既用之后，不足下教，只勿辞为批，而当该铨官，意欲规正，而既不觉悟，又何非人，欲谕不谕，更以思之，其励末世之道，宜乎？申饬当该铨官，从重推考，以重铨衡。

○金应福启曰，金吾堂上牌招事，允下，而门限已迫，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延德上疏，伏以臣之顷忝宪职也，适患腰胁牵引之症，症情非细，而鞫事方张，不敢言私，天牌之下，忍死趋承，数日劳动，病势越添。此际以谏院处置事，召牌又降，而欲起还仆，竟未祗诣。臣于平素，尝以违牌为非，盖其扶曳病躯，勉强出肃者，实出于不敢偃蹇，而曾未几何？未免躬驾而蹈之，惶惧之馀，继以愧恧，况于其时，又值圣上之遇灾求言，臣窃不自揆其妄率，思将刍荛之说，仰塞休命之万一，而草稿未定，坐罢而止，既在可言之时，而终不能进一辞，以效愿忠之义，其为贻羞于台阁，大矣。耿耿一念，夙宵靡懈，及至洪景辅之疏出，虽不指名显斥之，颖脱讥讽，臣看来不觉愧汗浃背也。第臣不能无嘅然于心者，臣之冒没行公，不过数日耳。断人于数日之内，而不少舒究，至以顾瞻忌讳，不敢发口为言，汲汲诋斥，直归之于回互侧媚之科。噫嘻，甚矣。其言不谅也，君子忠恕之论，不可责之于人人，而岂料其苛缴之至此也？虽然，勿论其言之如何，莫非臣之自取，至今追思，无面可显。迺者柏府新命，遽下于乡庐讼愆之中，臣惊惶震惕，益不知置身之所。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而向来所遭，非比寻常，决不可以时月之稍久而抗颜复入于台端，以重速瘝旷之刺，至若臣之衰迈空疏，有不暇论耳。臣之病状，转益沈痼，庭户之间，不能任意行动，虽愿进身于辇毂之下，其势无由，顾今鞫狱尚在，而一未效惩讨之义，圣心悯旱，亲临社坛，而亦未进参于骏奔之列，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天地父母，俯赐谅察，递臣之职，治臣之罪。仍令铨部，勿复检拟于言责之任，以谢人言，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有区区忧嘅之忱，不避忌讳，敢此附陈，惟殿下之澄省焉。臣闻孟子曰，一正君而国正，君心正然后，朝廷正，而四方万民，莫敢不一于正，然则今日为治之要道急务，孰有大于殿下之正心，而试以向来事见之，是岂仰期于殿下者哉？盖李显弼庭对之文，题外张皇，专攻上躬，外假敢言之名，而内实济其决科之计，初非出于忠君忧国勤恳恻怛之意，则其人可知也。殿下，于览券之初，以其言涉不恭，而即令拔去，可也。既以关系后弊为虑，而业已赐第，则薄其为人，终身废弃，可也。而乃自拆号之后，屡降未安之严教，毕竟夺其科而投之裔。渠虽巧谲，岂不有歉于大圣人包荒之量，而况窜其人之不足？倂与掌试之臣而罪之，处分过中，听闻俱惑，臣实未晓其何心也。臣愚死罪，或者殿下，平日操存之工，有所未至，虚明应物之地，天理未纯，私意未祛，喜怒之发，有不能一一中节耶？若然则所可忧者，不特此一事而已。临御渐久，而倦怠之念胜，运用渐熟，而定静之工疏，则前头之作于事而害于政者，又安知不有大于此哉？甚可惧也。洪圣济等诸人之疏，有不足言，而逊志之论，继发于台阁之上，不思纳吾君于无过之地，而惟以斥逐大臣为得计，岂料清朝法从之列，有此不韪之习？而此皆殿下未安之教，有以发其机耳。殿下虽间施投畀之典，削黜之律，而方生之议未已，此正苏轼所谓人臣事君之情，不从其令，而从其意者也。岂非殿下之惕然自反处耶？近者伏闻在野之大臣，金瓯重复，参试之诸臣，恩叙继降，今于事过之后，不宜追提，而第伏念殿下日新之盛德，使臣未能释然，而忘其前日之忧也。则臣安敢以新进自外，而不尽其所怀也哉？伏愿殿下，扩乾坤至公之量，恢日月至明之鉴，深轸悔悟之意，克祛偏系之念，台臣之迎合上旨者，一切严斥，以杜谀佞之风，而于舜、禹相传心法之要。益留圣意，常令本源之地，粹然清明，不复有一毫褊私之意，以至政令施措之间，人才进退之际，无一事之不出于正，使圣德增光，邦命永休焉。臣惓惓愚衷，有不容泯默，窃附于补衮职之义，干冒至此，伏惟殿下，勿以人而废言，垂仁采纳焉。臣之在全州也，猥陈此疏，而本道监司李潝，称以与李显弼为同宗相好之间，强引不当引之嫌，迟留三日，还为出给，臣虽无似，其官则台阁也，其言则勉殿下之圣德也。道臣之恣意阻搪，岂有如许事体？臣窃寒心，臣势无奈何，使家僮直呈于喉司，而又未登彻于睿览，臣之滥叨恩命，已经一朔，而既未即趋谢。又不得控吁，虚縻职名，缩伏远外，分义都亏，罪戾日积，玆敢不计躯命，忍痛作行，间关数日，仅仅来到于公州地，而冲犯暑热，症情添剧，僵卧旅次，便成籧篨，百尔揣量，断无前进之望，不得已䌷绎前稿。且陈疲软见轻之状，冒从县道，仰渎宸听，更伏乞亟赐镌削，以重台职，因勘臣妄言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大愿。传于金应福曰，李显弼，不过阴阳能谲窃科者，而初不拔去，其意有在，待其公议，慨其时习，允从处分，意亦有在，为今人臣者，岂敢复陈于此？而今者所陈，若斥显弼，其意实阴护，若其所陈，初若处分可，亦曰正心，亦若所陈，不拔不用，渠亦曰何谓，此亦导君正道乎？况舜、禹等说，隐然归显弼，道臣极为无严，今览其本，非顷日台臣，以闻陈列者，初曲护末敢润色，欲掩其护，敢眩处分，其心可知，下送，其在惩后励末俗之道，不可不严惩，削职。

8月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申晩〈未肃拜〉。同副承旨赵明谦〈病〉。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金尚喆〈仕直〉李永福〈式暇〉。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午时，日晕。

○金应福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郑玉在外，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鹤城君楡，以内三厅将鬼荐取才坐起事，慕华馆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修撰兪㝡基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尚任改差代，以李永福为之。

○南泰温，以同副承旨赵明谦，修撰兪㝡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修撰兪㝡基，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简，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启曰，判书赵尚䌹陈疏入启，参判郑锡五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赵尚命为副应教，郑亨复为校理，金尚鲁为兼文学，宋昌明为文学，金相奭为持平，闵宅洙为正言，李度远为京畿都事，金龙庆为户曹参判，李宗城为兵曹参判，徐命五为汉城判官，林象奎为禁府都事，申晩为右副承旨，菁阳君柳俨。

○兵批，无政事。

○金应福，以兵批言启曰，同知柳景辰，除授累朔，远在乡家，病不上来，则西枢虽曰闲局，不可一向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批言启曰，忠壮卫将闵廷楗呈状内，身系军门，两处入直，势难推移，每患苟简，斯速入启递差云，事势如此，则宿卫轮番之职，有不可兼察，卫将之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春跻，以吏曹言启曰，曹所属宗簿寺、司饔院官员等矣，今春夏等褒贬，当为等第，而提调有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日本曹褒贬坐起时，考见各道殿最启本，则阴城县监韩师益，以奉职无阙，签頉招谤，为目。求礼县监李硕华，以竭心欲理，政或不振，为目，而俱置中考，签丁是为政之最重者，而頉减之际，既有谤言，则其政之烦杂可知，虽有欲理之意，事不振举，则为治之不能成样，可知，俱不可仍置。阴城县监韩师益，求礼县监李硕华，并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金应福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金应福，以备边司言启曰，明日宾厅坐起出令此出于久旷之馀，而堂上书进，只是二员，无以备员，事体极为未安，除药房进、呈辞受由及在外人外，悬病人员，并待开门牌招进参，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春夏等诸道褒贬启本，开拆，则江华留守赵明翼启本中，济物万户朴再文，以姑无著称为目，则宜置中考，而置诸上考。统制使尹宅鼎启本中，赤梁佥使李英澄，以绩无可称为目，则宜置中考而亦置上考，致勤点下。江华留守赵明翼及统制使尹宅鼎，所当请推，而既自政院警责，今姑置之。朴再文及李英澄，并以中考施行。统制使尹宅鼎启本中，平山浦万户吴廷熙，以松禁或懈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全光左水使申漫启本中，吕岛万户李成大，以松政不严，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黄海兵使具树勋启本中，长寿山城别将李东苾，以虽无显疵，颇有谤言为目，则全是贬意而强置中考，殊无严明殿最之意。统制使尹宅鼎，全光左水使申漫，黄海兵使具树勋，并推考警责。吴廷熙、李成大、李东苾，并以下考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曹所属典设司官员等，去乙卯秋冬等，丙辰春夏秋冬等及丁巳春夏等褒贬等第，因本司提调有故，限内不得磨勘矣。乙卯春冬，丙辰春夏秋冬等，其时官员，已多递易，并依例荡涤，丁巳春夏等，今始追勘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即伏见北兵使宋征来状启，则沾湿雨水，至于腐伤之境，莫重奏御文书，初不坚裹，致有此患，事体所在，殊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玉堂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修撰兪㝡基上疏，伏以臣于馆职，自划已久，积费撕捱，动逾岁年，迷甚守株，分甘投闲，迺及病淹郊舍之中，忽叨此除命，继而有驲召，臣且惶且感，罔知攸处。伏闻东宫有愆度，为便承候，来伏私次，而念臣本来情势之外，又有不容冒进之端，得伏见前持平李延德疏，则混加诋斥，不遗馀力，遣辞造意，至为深紧，揆以廉义，有不可默无一言，而亦何与之呶呶辨诘也？大抵臣之为李显弼削科之请者，自谓务极参酌，十分称停，或病其失之太宽，而不意救护之论，出于执法之列，游辞曲解，阴扶显斥，反攻言者，以不韪之目，至谓夺其科而投之裔，有歉于包荒之量，有若真个直言，暧昧见黜者然。言之放肆，胡至此极？不但此也。世道落下之讥，又发于冒嫌右袒之疏。噫，彼自力护铎，曲庀恶逆，背驰名义，甘心莫恤，其他顾何足论？但其疏有曰，诡遇挟杂，曰有违科式，又曰诬讦，既曰其心挟杂，则奖之以不爱死，何也？其文违式，则怒其请削科，何也？为人臣而诬讦其君上，则其罪岂止于窜配？即此数款，可见其首尾衡决，不成说话。臣意今日世道，不待乎请罪显弼，而先已落下于推诩选擢之时也。且搢疏诸人，举皆引嫌，臣亦其时随参中一也。其所难安，宜无异同，以此以彼，官职去就，岂有可论？臣于近日一二对疏，实多可骇可痛者，非不欲进言，而臣之情地危蹙，今方引嫌乞免之不暇，未敢迤及他说，不匡之罪，臣实难逃。伏乞圣慈，特加鉴谅，亟命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以肃颓纲，俾靖贱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此非撕捱者，其勿辞察职。

○刑曹判书宋真明上疏，伏以臣情迹臲卼，疾病沈绵，始虽为纳符而肃命，终亦难抗颜而供职。连呈辞疏，见阻喉司，杜门缩蛰，一味惶闷，又自数日前，触风添感，诸症甚剧，齿龈刺疼，顷刻难耐，风热上冲，半面浮高，表气未解，浑身洒淅，却食废盥，杜门拥衾，日夜叫苦，了无起色，念玆刑狱重地，缘臣而一向瘝旷，忧闷之极，如添一病，且臣昨伏见文学李硕臣之疏，则白地横诋，至及于臣身，臣诚怪骇，莫晓其所以也。再昨年冬，臣适待罪亚铨，许多台窠之差出，殆难偻指，而临政呼望，曾不经心，及今年月既久，茫然不记其谁某，今因硕臣之疏，而始取吏曹所在政眼观之，则其时论劾李渭辅之掌令李箕献，以末拟天点偶注，其谓募得效力者，不待臣辩说而自归于架虚，臣固付之一笑，而且因承旨赵明谦事，怒其人之不足拖引天曹堂郞，为言，此又臣长铨时事，而其亦臆逆之，甚矣。臣虽无似，叨主政柄，必不听一柳俨之指使，而荐用匪人，伏惟天鉴在上，亦或俯烛，而官爵，天下之公器，铨郞，国中之要任，若因一时筵白之微事，而私欲施惠，则顾今世路险巇，众目睢盱之日，其肯一日容置？臣亦致位至斯，而立心措意，有如此者，不待人责，天必厌之矣。噫，保合同异，即朝廷上十年工夫，而天曹郞官，专掌名流通塞，纯用一边，其害无极，且赵明谦之地阀，有所从来论议，不甚偏颇，故郞席举似，三堂曰可，遂至荐拟，而秉笔周年之间，世无异评矣。今硕臣，以愤气怼笔，何所不至，而此等无理之言，亦何足多辨也？噫嘻，臣本疏迂，与物无竞，而只缘匪才骤显，最被猜嫉，事或无心而为者，有意政欲均平，而人反疑私，此殆臣穷命多厄之致，尚谁尤哉？虽然，在臣道理，不可诿之于自辨喷薄之言，而有所晏然，玆敢略暴情悃，仰渎宸严。伏乞圣上，谅臣实病之难强，察臣情地之难冒，亟命镌改臣本兼职任，以安私分，毋旷公务，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此非撕捱者，卿其勿辞行公。

○吏曹判书赵尚䌹上疏，伏以臣于昨日，早到本曹褒贬之坐，伏见备忘记，则以前文学李硕臣拟望事，辞旨至严，特下重推之命，臣于是诚不胜惶殒悚惕之至。盖李硕臣蒙叙之后，元无枳塞于清涂之事，连次见拟于骑省春坊台侍之望，故臣于向日差出春坊之时，循例拟而受点矣。虽是许久废枳之人，苟有可恕之端，为政官者，所当疏通淹滞，而况硕臣，连拟清涂，臣之循例检拟，不过政格之当然，而今者圣教至于如此，臣安得晏然乎？仍念臣之病状情势，本不可冒叨铨职，而只缘都政之过时，连下催促之命，他不暇顾，黾勉冒出，必以挨过大政，为递解之限，而事多乖误，延至于今，此亦臣之罪也。以此以彼，决不可一日仍冒于重任，方欲治疏将上之际，天牌俨临，促臣开政，而顾臣情势，万无趋承之望，玆敢略暴危恳于紸纩之下，伏乞圣明，亟命递罢臣职，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不过饬励，其何撕捱，卿勿过辞，从速行公，即行都政。

○右议政宋寅明上疏，伏以臣之虚縻相衔，已屡月矣，前疏承批，亦逾旬矣。即宜续入文字，必期早蒙收回，而适会家有病故，不敢不致慎于拘忌之节，退待洁净，迄此泯默，夙宵惶懔，如添大何。噫，臣之不敢复冒匪据之状，已悉于前后疏启，圣鉴必已俯烛矣。使臣情势，如有一分可强，则涤荡垢瑕之后，初岂无叩谢之忱，离违轩陛之馀，又岂无瞻依之愿？而况今灾咎荐臻，凶歉将判，世道横决，朝论不靖，仰惟至尊，独自忧劳，则臣亦岂敢自安于退屏，而顾乃冥然顽然，积逋严召，甘自陷于孤恩蔑分之诛也哉？诚以进无拖效之道，退有息补之义，震剥之馀悸，犹存，廉愧之大防，难越，宁被违命之罪，而不敢为进身之计，其势诚穷，而其情诚戚矣。抑臣得见文学李硕臣之疏，以臣顷年筵席，论救柳俨事，盛加讥嘲，虽不无可辨之言，事已往矣。不欲较挈，以伤大体，而其为臣心之不安，则固深矣。且于近日时议，尤有所万万悚恧者，自臣屏废以来，虽尝一切缄口于世事，而至于国家刑政之大者，不能无私自商量者，妄谓法当其罪，方为重名义之道，拘于情迹，不敢显言于朝廷，亦不料末梢纷纭之至此，或有酬酢于同志之人，或有往复于在朝之臣，区区之见，既不外于今日所谓得罪名义者之论，而见方惠文之章，交发峻攻，则顾臣意见之谬妄，诚无可以自赎其罪，有不敢诿以语默之殊，而厌然自掩，不免为高允之所笑，臣于此，方惶愧欲死，则去就一节，尤无可论，事发之后，宜即引罪，而章交公车，或虑其有近于推助，迟回多日，今始自列，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将臣相职，亟许递免，仍命置臣重典，使公法伸而私义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罄悉心腹，而承宣相守，今几浃月，尚无造朝之闻，心深抑郁，卿章又上，意犹邈邈，何情志之不孚，若此之极。况今因他事，惹闹时象，景象寒心，而无盐梅之可恃，只自闷慨，以卿恒日体国之诚，胡不谅此？李硕臣事，不足挂齿，其心不正，末梢张皇，又何足非，故批不谕，卿何介意敷陈者，关系虽至重，用法当审慎，故意亦若卿，此何惶心，赵显命之处分，非非有怀无隐，因其下语不择，以此闹端，其相扶抑，极涉骇矣。卿虽处乡，宜闷时象，亦何撕捱？方欲谕今国事，特谕敦勉，因批谕焉。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今日之国事，安心勿辞，即日偕入，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偕来承旨传谕。

8月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申晩〈坐直〉。同副承旨赵明谦〈呈辞〉。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金尚喆〈仕〉李永福〈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当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提调臣闵应洙，副提调臣李春跻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王世子泄痢之候，益有差歇之势，而薷苓汤，连为进服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世子气候，入侍医官下教矣，勿为入诊。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金相奭在外，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持平在外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bb意b，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韩范锡，以禁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而多官或在外，或引避退待，或未署经，或未肃拜，无进参之员，引避多台，亦未处置，事甚未安，正言闵宅洙，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金吾久不开坐，滞囚可虑，知义禁尹阳来，同义禁李宗城，即为牌招，备员开坐，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判尹金始炯连呈辞单，右尹洪重畴除拜已久，尚不出肃，词讼重地，委属可虑，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假注书李永福，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启曰，新除授弘文馆副应教赵尚命，时在京畿果川地，校理郑亨复，时在杨州地，经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兪㝡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晩曰，撕捱太过，其在分义，极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兵曹陵幸节目单子，传于金应福曰，观此单子，则两御路，民田入耕颇多云。此与西道有异，民之入耕御路，非矣。前已申饬，而未成熟之谷，不宜刈去，御路地境民所犯境处几许，详问以启。

○申晩启曰，今八月初八日，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殆近数旬，事极未安，多官皆在外，修撰兪㝡基，以亲陈试，才已受由，无他请牌之员，政官待明朝牌招开政，阙员尽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公洪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延丰前县监崔成大，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崔成大，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官方致龄手本，则保放罪人金锡一，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以司仆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健元陵举动教是时，入把马匹数，别单书入，而其中驿马，则依前例令兵曹知委各驿，使之直为入把，何如？传曰，允。

○修撰兪㝡基疏曰，伏以臣有万万难进之情势，日昨辞本，控吁备悉，伏想圣明，亦已俯赐鉴烛矣。再违严召，实出万不获已，颙俟例勘，只切惶悚之忱，即者特教遽下，喩之以分义，责之以未安，臣到此地头，宜不敢更事违慢，而积逋之踪，已难冒出，且臣情理甚为恳迫，老母宿病，越添于换节之际，乍有凉意，已觉诸般症情，依旧发作，其中喘急痞滞之尤为苦剧，自去夜失睡烦转，神昏息缀，即今断无离侧之势，而严召之下，不敢又复坐违，忙诣阙外，略具短疏，仰渎崇听，伏乞圣慈，俯加矜谅，特命镌削臣职，俾得专意救护，不胜万幸，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正言闵宅洙疏曰，伏以臣于春间，忝叨是职，言议益讷，既不能随事纠核，以效一日之责，又因贱疾苦剧，连寻长单，不免虚带官衔之归，尸职之罪，臣实自知，噤默之诮，何待人言？毕竟台言峻发，重被不言之责，至今追思，愧懊弥积。夫李显弼之科作，一则向上诬讦，一则大违科式，其谲诈决科之计，万目所睹，莫不骇愤，臣虽无似，职在言责，胪列情状，举法请勘，顾何所难，而臣之本来情地，至为兢蹙，不敢自处以谏官，镇日请急，虽欲一言，势未及为，惠文之弹，责以不言，则臣亦无以自解，今此新除，又是向来偾败之地，其在廉隅，何可扬扬冒出，重玷台地乎？召牌之下，坐违是惧，谨诣阙外，略暴危悃，径归私次，臣罪尤大。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职，以安私义，臣于自讼引罪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事目下，有难泯默，敢此尾陈焉。噫嘻，圣铎罪犯，覆载之所难容，王法之所必诛，惟当逐日开鞫，严加刑讯，期于结案取招，而待下教举行之教，出于意外，至使穷凶极恶之贼，尚今偃息，事端层生，舆情咸愤，臣谓宜亟降明旨，逐日开坐，快正王法，断不可已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敷陈者，欲为下教之故，其勿辞察职。

○兵曹参判李宗城疏曰，伏以臣罪大逋命，罚止罢官，虽天地宽容，不加严诛，若其打乖径情，干法宪而蔑分义，则一念悚懔，殆不敢食息自安，迺者恩叙之命，既出特教，继而金吾骑曹，除旨联翩，不知无状贱臣，积愆未勘，何以得此于圣明？且惶且悚，自不觉感涕之横集也。是宜竭蹶趋命，恭承收录之恩，少赎前日之慢，而犹且冥然，顽然如木石豚鱼之无所省觉，敢复镇日违召，自纳于罔赦之科。噫，臣虽不肖，岂遽至于专昧臣分之不敢然，而甘心而躬蹈之哉？区区衷悃，虽不复辄烦披露，伏惟日月之明，无微不烛，亦庶几少赐愍察，而若臣今日恳迫之情理，又不得不呼号于孝理之下，念臣老父，年日益深，病日益痼，肥肉日益销烁，精神日益昏昧。盖昨年以来，视听言语，动作起居，又下数层矣。暮景奄奄，若不可支持，而自经今夏暑潦，神形凡百，愈益澌脱，却食失眠，宛转床席，已二十馀日，老人筋力，几何不至于难为之域也？臣左右扶护，方寸焦遑，离违病侧，奔走供职，有不暇论，私情内迫，难以自抑，玆将疾痛之呼，仰渎宸严之听。伏乞圣慈，亟垂鉴照，并递臣本兼两任，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违逋之罪，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护焉。

○丁巳八月初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金在鲁，兵曹判书闵应洙，行司直具圣任，行副司直金若鲁，左副承旨金应福，假注书李永福，事变假注书郑纯俭，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诸臣，以次进伏。金在鲁曰，晩炎犹甚，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在鲁曰，慈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在鲁曰，王世子泄痢之候，久未复常，不胜忧虑，中间似有差道，故深以为幸矣。复发之后，尚今不止，症候虽不大段，神气易致损伤，即今气候，果何如？上曰，近来犹不快复，气运则颇似差愈矣。在鲁曰，暑湿之后，一时暑泄，不足深虑，而痢气若不止，则诚可忧闷矣。应洙曰，汤剂果能进服乎？上曰，此药则味不苦，故见人之先飮，则能飮之矣。应洙曰，鲋鱼正好于补脾，粥飮亦可以劝进矣。实肠散亦好，而此药则味颇不好，未知果可以进服乎？上曰，此则似难矣。在鲁曰，虽味苦之药，若能知利于病，则可期进服，而果或如此否乎？上曰，味虽苦，或心有所发，则能飮之矣。在鲁曰，鲋鱼脍，果好，而赤豆粥，调黄蜜进服，则最能调中，或神效于泄痢之症云矣。闵应洙曰，即今症候，非全痢也。似痢非痢矣。上曰，然矣。在鲁曰，年壮者则用峻剂，而下之，则为好，而幼稚则不当用峻剂矣。上曰，然矣。在鲁曰，陵幸已定，而其时日气，犹似热，是固可闷，而各陵展拜之馀，必致圣体之疲劳，且其时日势亦短，似难回还，若以留宿为有弊，必欲还宫，则即今节候，昼夜平均，已不远，必当于四五更出宫，而还宫之际，必至三四更矣。两日侵夜动驾，岂不可闷乎？上曰，似不至如此矣。在鲁曰，祭已虽不尽为亲行，而七陵展谒之际，日力必穷矣。上曰，懿陵展谒，虽曾为之，近来未尝亲为行祭，曾于幸行还宫之路，见其修道处，不胜感怆，今番则不可不入谒矣。在鲁曰，健元陵、懿陵，则其在情理，不可不亲谒，而他陵则或可遣大臣奉审矣。上曰，似当于初昏前入来，何可宿还乎？丙午年幸行西道五陵，还路，历谒昌陵而还，此处道里如此矣。应福曰，比此颇远矣。上曰，予亦曾前受香往来，健元陵，颇近于西道五陵矣。若早还则初昏可到门外矣。石库只以后，则便是入京矣。若鲁曰，五陵地势，皆峻高矣。上曰，惠陵最高矣。在鲁曰，各陵尽为奉审，则圣体之疲劳，姑勿言，日力必穷，预为斟酌，似好矣。上曰，丑时出宫，则可以往来矣。应福曰，六陵奉审之际，未及离陵所，日势似已暮矣。上曰，岂至如此乎？在鲁曰，虽不至如此，亦必向晩矣。上曰，展谒则午前似可尽为之矣。在鲁曰，乍入旋出，则似可如此，而无暂时休息则圣体劳伤，诚为可闷矣。上曰，若取休憩，则必窘急，而数数幸行，既难则何可不历省乎？在鲁曰，健元陵展谒后，他陵则遣大臣奉审，实无伤矣。上曰，虽遣大臣奉审，其时刻之迟滞，似无间于亲审矣。在鲁曰，军兵不可不轸念矣。例于昼停所，忽遽，故陪从之臣，仅得吃饭，而军兵则每未及食，而仍发还宫之际，必致颠仆之患，岂不可闷乎？若至经宿，则畿邑之弊，必倍加，而军兵则似稍胜矣。上曰，军兵之旋还，虽可虑，而若至经宿于露处，则反不如侵夜还宫之为便矣。具圣任曰，行伍不齐，虽以前年光陵举动时事言之，后厢军兵，落后甚远，故才入昼停所，旋即复发者，多至于入门之际，饥馁落后者，甚多矣。在鲁曰，出宫时昼停所，则何处为之乎？上曰，例于墓洞为之矣。在鲁曰，还宫时则当分懿陵为大次矣。上曰，将还宫之时，若问军兵就饭与否，则每告以皆食，此如子产可欺以其方者，虽未及食，执事必告以已食，虽下问，此亦为文具矣。今番则必早为动驾然后，可免如此之弊矣。将臣，今方入侍，必预为分付而就食然后，入达，可也。圣任曰，自政院微禀乎？应福曰，此则似未安矣。上曰，此则似如何矣。应福曰，红箭门内步行处，甚远，岂不可闷乎？在鲁曰，奉审一节，以权道为之，似无妨，不可不亲谒之处外，则预为酌量，实为允当矣。应洙曰，非但日力之未及，圣躬之劳悴，岂不可闷乎？上曰，行步不难，既往其处，何可不历省乎？应洙曰，穆陵奉审后，越边诸陵，在望见之处，遣大臣奉审，实无妨矣。上曰，植炬事，当分付矣。在鲁曰，方欲禀定矣。上曰，昼停所若未晓，而坐待天明，则甚沓沓矣。应洙曰，曾前亦为此迟滞，今番则预为，分付，宜矣。上曰，若于可辨远人之际，入昼停所，则何时可达陵所乎？丑时动驾，则入昼停所，似颇早矣。在鲁曰，丑时太早，破漏前发行则，似好矣。若太早发，则久犯风露矣。上曰，军兵步行，夜犹胜于昼之热矣。在鲁曰，植炬当至昼停所矣。上曰，然矣。至昼停所植炬事，分付。在鲁曰，还宫时则自懿陵植炬乎？上曰，然矣。依此，分付。〈出榻教〉在鲁曰，国事可闷，故臣又冒出，而前头陵幸时，一大臣当陪驾，一大臣当留都，而僚相尚不造朝，承旨相守，亦至数朔，而尚无变动，臣独当愦愦，诚为闷迫矣。上曰，欲于近日敦勉而辞疏适奉，故才已赐批，而以近日事，又为撕捱者，尤过矣。卿与药院都提调，则当陪驾，而徐判府事，又出疆，右相，其前则似必入来矣。在鲁曰，右相则于近日事，无所言，而以其所见之相同，岂可引嫌乎？此似与赵显命有酬酢者，而引嫌则太过矣。上曰，近来朝廷事，有大慨然者，欲于卿等入侍时言之矣。赵显命疏，有可取者，亦有可非者，才以其事获罪，而有怀必陈者，是矣。言辞之间，不能审慎者，非矣。今者得此机括，至以甲戌事，溯以上之，以为分争互对之计者，诚无据矣。显命虽非矣。其有怀无隐，则有之，而一层务胜之辈，必欲乘时者，益久矣。事体重处，岂不重治，而少有捱异，必乘其隙，即诚异常矣。其渐益久，故予欲镇压者，亦有意矣。赵显命心事，予岂不知，而若以其事，互相争斗，至于大段，则九原丰陵，冥冥有知，以为如何，时敏堂下教，卿亦听之乎？其时下教，诚有意，而所谓清议云者，不可说也。今番又以清议为圭角，以至如此，若因此而为大段事，则赵显命，又必为一党之首，若思其弊而仍念其兄，则赵显命，亦必懔然矣。在鲁曰，赵显命常时人事，必不如此，而今其所言，并于根本事，亦若缓歇，此诚可惜矣。上曰，此则不然，岂于本事轻歇乎？即今朝臣中，岂无如赵显命之所见者，而若有一言，则必以名义驱之，故未敢发矣。在鲁曰，即今则果如圣教，由其疏而时议渐激，故显命亦颇悔恨云矣。为士论者，齐奋并起，既不得沮遏，而一边人，亦于赵显命疏，并与其大体而不非之，互相不屈，事端渐生，以至于拖引不干之事，以为对举者，诚非矣。上曰，时象之弊，已略言之，而予于宗室，思其根本，亦甚怜之矣。疲弊宗班之差祭官者，其章服等物，仅为中枢府、议政府录事矣。然而予之所以轸恤者，乃所以念其根本矣。近来朝臣，则各立标榜，而不思乃祖乃父乎？乃父亦有标榜，故然矣。而三年无改之注，亦有可改，则改之之语，思其先祖，则将何面目归拜乎？祖先尚忘之，岂可听予之教乎？乃祖乃先，即祖宗朝臣子，而今不思其初矣。予则自辛壬以来，徒受卖弄于其臣，实无归拜之颜云者，此也。以至于追提甲戌事者，岂不无据乎？顷年闭阁者，亦如此也。辛壬以后事，仅能调剂，至令参用，而今以甲戌事捏合相争者，岂不可痛乎？诸臣批答，亦命书而还寝，盖亦有意矣。予非欲抑制诸臣而然也。盖不欲提说也。在下者，若无节言之，则予亦岂无处分之道乎？若以事关先朝先后事，以至如此，则予岂有归拜之颜乎？今番赵荣国疏，初不取见者，非欺诸臣，既知大纲，欲之如此，故实不见之，予心有定，非徒有邦宪之教，事关先朝，故初不欲见之矣。在鲁曰，往事虽皆忘置之，已激之心，猝难删削，虽以甲戌事言之，其时已有不快之意，而今观赵显命疏，亦疑其缓于本事，故其言如此，而非欲复争其旧事也。上曰，下教中，亦已言之，而今番事，几微，甚不好矣。在鲁曰，今番处分，虽似然矣。而归拜等教，自引太过，闭阁事，虽未详知，而亦与今番事有异矣。上曰，此则不然，章陵幸行时，卿有所达之言，故予于其时，诵告慈殿，而至今不忘矣。其时三宗血脉，独予在，故有此言，而古诗所谓万方服药，皆虚伪云者，诚然矣。不关之李显弼，无识之金圣铎事，有何大段者，而显弼事出后，已有惹闹之渐，故予欲镇压矣。太学生狂生，事皆可骇，而今番李延德疏，又可笑，其原本，未知何如，而似有润色者矣。尧、舜垂拱以治，而予亦劳于用人，其所以劳于求贤，逸于任人者，岂全无其效乎？即今民生倒悬，而为时象者，全不欲念此，非不忠乎？今番命制诗中，亦有贺活先王付与民之句矣。先王付与之民，不能使活者，岂非不孝乎？予非为过谦之言也。应洙曰，时象为百年痼弊，我国之立国规模，是非之际，必欲分明，故亦有其弊，虽以今番事言之，甲戌年先朝处分，极为光明，而于其本事，若或有歇视者，则岂不惊骇乎？甲戌事，曾亦有异议，故其时士论齐奋，而今之言者，亦如此，故未免公议之同奋矣。圣上每欲为建极之治，而亦未免是非之不明矣。上曰，所谓建极者，予未知也。今日彼此之互称建极者，将何所从乎？应洙曰，徒以镇压为事，不为是非，故风浪每每不息矣。上曰，今日决立案，而明日又生一事，刚明之官，若能明决，则虽落讼者，亦不敢称冤，而今则君父至诚之言，终不信听乎？在鲁曰，镇闹之圣意，虽出于苦心，而近日处分，亦非经常之道，虽不欲明赐是非，例当批答者，亦不为之，此经常之道乎？有罪者罪之则，可也。而崇品重臣三司诸臣之试章，一不赐批，实是曾所未有之事，至于末段圣躬之自引，亦太过矣。俄以右相引嫌之太过，有所达，而圣上，以此引咎，亦岂不过乎？上曰，予实反顾而有愧矣。予每以根本伤为言者，盖有意矣。时象之如此者，实祟于斯文事，丙申以后，尤为乖戾，而今若复以甲戌事相争，则岂不可闷乎？若鲁曰，金圣铎处分，初则严正，而终未免有挠扬之意，故至于如此，初若杖杀圣铎，严其处分，则谁敢更有异议乎？朝著之上，自可无如此纷闹之端矣。上曰，初若杖杀，则可无如此之弊，而王者处分，岂可为朝著之无事，而杀人乎？副提调之言，非矣。若鲁曰，渠若有一分可恕之道，则果如圣教，而今圣铎所犯，宁有一分可生之理乎？上曰，杀之则虽可都无事，岂可为此，而不加审慎杖杀人乎？副提调之言，终涉非矣。若鲁曰，以玄逸之初不用极律，为圣铎可生之案者，岂成说乎？在鲁曰，向上不道者，只诛其身，谋逆者孥戮之，其为逆则一也。而用律则有不同者矣。上曰，此则然矣。在鲁曰，诟辱圣躬如天海者，亦只诛其身矣。上曰，律则果如赵显命之言，实有差等，而其为逆则一也。在鲁曰，当初虽未正法，而如玄逸者，岂非逆乎？上曰，备忘之意，亦如此矣。在鲁曰，春秋衮钺之教，诚不寻常，岂可以根本之不明，极律勘断，有所容贷于此乎？上曰，赵显命疏，若以为与玄逸，同其罪而容有可生之道云，则岂不稳藉乎？在鲁曰，律则虽异于谋逆与不道，其诬辱之心，则均是逆也。上曰，此非大逆不道，乃犯上不道也。玄逸虽至今生存，予当以犯上不道，断之，而必不用过当之律矣。在鲁曰，玄逸罪恶，实有浮于小小谋逆者，原疏极为凶惨，下段纠禁等说，尤为绝悖矣。上曰，此等说，不欲提起矣。若鲁曰，臣等讨罪之请，亦非为镇闹而发也。若快正王法，则可无世道之忧矣。上曰，向者已有惹闹之渐，故有所处分，而非有毫分私意也。世福则连日加刑，圣铎则尚今停刑，人必或疑其轻重之倒置，而圣铎亦至六七次矣。李潜之后，未有如圣铎之屡次加刑者矣。在鲁曰，名以鞫厅，而尚今迟延，实非鞫狱之体也。臣欲禀定而举行矣。上曰，圣铎若可杀，则举世虽救之，亦不可饶贷，而岂可徒以镇闹之意杀之乎？王者处分，不当有计较之心矣。在鲁曰，至今稽滞，诚为可闷矣。上曰，各司弊端，既不少，且公然费礼宾食矣。在鲁曰，尚此迟延，实无鞫狱之体，故欲为禀定矣。上曰，该府堂上，既不入侍，耳目之臣，亦无行公者，岂可率尔处分乎？即今赵显命事，如此，故耳目之臣，必无行公者，国事将不成貌样矣。在鲁曰，李延德疏，非直许显弼也。似以言路为言，而其意颇多抑扬矣。台臣之请取入勘处，则过矣。上曰，予亦初欲取览，而似有弊，故止之矣。其疏入启后，有处分，而近来精神不好，有忘之者，台谏则例于先递后处分，而直为削职者，有违格例，故欲于登对时下教矣。在鲁曰，此则不必然矣。应福曰，台谏之补外及窜配拿推，则例有先递之事，而此则不必然矣。上曰，此则似然矣。在鲁曰，古亦有呈疏到院，而还为持去者，盖或因自悟而持去，或因他人之挽止而持去矣。取入勘处之请，实为太过矣。上曰，此则过矣。在鲁曰，臣有耿耿之怀，敢此仰达，新榜人李思观，屡拟假注书望，而终未受点，人或以此妄揣天意，故臣亦更取其科作而见之。则有主第折受等说及君德间少少勉戒之语而已。若以此为非，则非庭策之本意，累次靳点，虽未知圣意之何居，而其时备忘，有假托草野之教，而李思观试券，亦有跧伏草野之说，李思观，则虽是京人，其生家则乡居，故渠亦往来京乡云矣。且为士者，称草莽之臣，亦例也。盖李显弼事处分，出于至公，而今若于李思观，又如此，则于李显弼处分，反似有妨害矣。臣之区区所见如此，故敢此仰达。上曰，自前虽或有靳点之事，大臣亦不敢陈白于筵中，而近来，则以此等事，辄烦禀问，此亦堂陛不严之致也。注书则非如他望，例以首望为之，曾前亦或有以末副拟为之者，而此则非厌其首拟者也。顷以李思观外家之说，有下教，外人，或疑以此靳点耶？此则不然矣。李思观，乃李基夏家子侄云，而谁之子耶？其时科作，别无圭角，而李思观所作，如得来，李显弼东人者然，故以为过，甚矣。在鲁曰，非同接云矣。上曰，趣味异乎？在鲁曰，此则同矣。其试券中草野等说，与李显弼试券中下出来，似有相似者，而其生家既乡居，则似不必以此为非矣。上曰，予以为李显弼之弟子，或同接矣。不然乎？应福曰，李显弼，则仅可自用之文，李思观，则颇能文云，似不借文于显弼矣。若鲁曰，李显弼，以其所作，为得第之妙方，则其示他人，未可知矣。上曰，李显弼文，则乃锦城做来之文矣。

○在鲁曰，开城留守徐命彬，累度饬励之下，尚不出肃，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命彬，素有眼病，宦情且淡，故不造热官剧务，而外任及承旨参议，亦皆行公，则与全不供仕而遽膺陞擢之职者，有异，无他所执，而尚不承命，岂非无谓乎？顷以不多日内辞朝事，下教之际，自上以为命彬，终不赴，则是全无国纲也。缕缕为教，而注书只以上曰依为之。书出举条，难免疏漏之失，其时当该注书推考，开城留守徐命彬，更为从重推考，使即出肃，何如？上曰，虽只以依为之书出，岂可如是撕捱乎？予意则方思别样处分，大臣之意，何如？在鲁曰，曾有方伯拿问之例，而臣则犹以为过矣。上曰，下询者此意也。命彬固执太过，殊涉偃蹇，其在分义，极为非矣。推考则太轻矣。赵显命，亦曾有拿问之事矣。居留虽重，比冢宰，岂不轻乎？在鲁曰，方伯亦二品职，而曾前李宗白、柳复明撕捱时，有拿问之举，臣则每以为未安，况留守，直是亚卿宰臣，以撕捱拿问，终涉过当，赵显命，亦先罢其职后，拿问矣。上曰，为先从重推考，今日内出肃事，分付。在鲁曰，其时当该注书，亦为推考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庆尚监司兪拓基，遭台启之后，凡干状闻等事，皆令都事替行，事体未安，故曾有所饬励矣。今则状启自为之，而褒贬尚不举行，一年两次考绩甚重，不可阙一，从重推考，使之速令封进，何如？上曰，莫重进上，亦令都事封进，极为可骇，从重推考，即速举行，褒贬事，申饬，宜矣。〈出举条〉在鲁曰，李廷德疏，既到于全光监营，则道臣之不即上送，未知其曲折之如何，而果尔则误矣。上曰，台启今无可为者，道臣事决场，然后可以收杀，推考似当耶？在鲁曰，诚如上教矣。上曰，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在鲁曰，二十七日夜星变，非常，臣于其日，适于四更承批，故目见其非常之象矣。观象监所报，则如寻常而所见者，则大可惊怪矣。春间灾异，至今思之，实为懔然，而变异又如此，岂非惊惧乎？上曰，其日入直承旨，乃此入侍承旨乎？其日，乃韩师善事问启之日乎？应福曰，李硕臣疏入启之日也。上曰，观象监所报，则如例有者矣。应洙曰，臣则未能亲见，而闻他人之所传，则实为非常矣。上曰，其大几何？在鲁曰，大如碗而小星六七个从之，陨于东南方，上来时，有声，下去时亦有声，初则如七八丈木，终则如广布盘屈之状，久而不灭矣。青台所报，则极为疏虞矣。凡灾变，稍过其时，则警动之意，不如遇灾之时，而春间叠灾之馀，又有此变，实为竦懔矣，实宜倍加惕念也。上曰，当各别惕虑矣。

○在鲁曰，备局有司堂上，金若鲁外，无之，以刑曹判书宋真明，兵曹判书闵应洙，有司堂上差下，兵曹参判李宗城，亦为备堂差下，使之仍察有司之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在鲁曰，户判出仕于迎敕都监，而紧急酬应，则在家为之云，久不开坐，故公事颇多妨碍，即今则一向呈辞，不欲行公云。盖其亲病与身病，间间有剧，故必欲递免云，而既难速递，则公务多滞，诚为可闷，牌招察任，何如？上曰，许递其本兵，意有所在，何可如是撕捱乎？牌招察任，可也。〈出榻教〉在鲁曰，刑曹判书宋真明，既经外任而来，不当更以前事撕捱，近复有引嫌之事，而此则尤不大段，今日亦违牌，重务之积滞，已极可虑。又闻三省鞫囚，亦有之，而尚不举行，事甚未安，推考，牌招察任，何如？上曰，虽无所达，欲有下教矣。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汉城判尹金始炯，素勤职事，新擢京兆，必当尽心，可期成效，而闻以向日筵奏事，为嫌，一向引入，今日亦不承牌，其时所达，不过略陈赵显命本心，而诸疏亦无侵斥之事，则何可以此过为撕捱乎？即出行公之意，申饬，何如？所当请牌，而今日已出再牌，一日三牌，则不敢仰请矣。上曰，其所引嫌，殊涉太过，从重推考，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在鲁曰，陵幸已定，畿邑多有举行事，砥平县监李道跻，阳城县监金�，方在拿问中，禁堂不备，开坐未易，殊甚可虑。监司之状启请罪者，不过以意在厌避，不为延命为言，而两人皆在辞免中，故未得延命云，果似出于欲进之意，在前道臣，以守令之久不还任，请罪，则有拿问后放送还任之规，今此两邑守令，亦放送，使之即日还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京畿水营合操停止事，前已禀定，而闻秋操则元非合操，乃各其前洋水操，故京畿水使，以水操，依前择日举行之意，状启来到，而今年畿邑沿边，未免凶荒，势难举行，乔桐水操，亦令停止，何如？上曰，依为之。在鲁曰，平安道水军防御使，即三和府使也。而水操曾无设行之事矣。年前始有定夺，使之行操，事系创始，凡百未备，尚未一行，今见三和府使朴璜gg朴潢g所报，则沿边适值凶歉，创始之水操，实难为之云，事势似然，此亦一体姑停，何如？上曰，依为之。在鲁曰，然则诸道水操，皆停，而黄海道独无处分，海西年事，虽稍胜，大抵不实，而昨年秋亦已行之，今姑一体停止无妨矣。上曰一时秋操停止，似无伤矣。依为之。〈出举条，〉上命诸臣小退，移时还入，以次进伏。在鲁曰，锺城前府使李广道，赴任十朔前径递故，该曹依例启辞，还收其加资矣。当初监司之以病书下等也。自上虑其曲循，有所饬励，而终至身死于任所，则其实病可知，十朔内加资还收者，盖防其厌避之习，而既以实病身死，则收资之罚，施之于已故之人，恐未得当，似当仍授矣。加资得失，在已死之人，无所关系，而事理合如此，敢达。上曰，下去时，亦不即往，故意其厌避，而有饬励道臣者矣。既死之后，始觉其实病，果如此，所达是矣。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曾见李广道为人，似不厌避国事者矣。在鲁曰，顷年良役疏，可见其留意于国事，且恬静，亦其长处云矣。

○在鲁曰，今番使行持入银货，统营元银，为万五千馀两，江华元银亦二千馀两，盖元银，乃六星银也。我国则方用八星银，右相为使臣时，筵白定夺，以为元银，既是无用之弃货，持入彼中，贸来白丝，入送倭馆，作银还送本处，则实为两便云，而今番使行辞陛时，因上使陈达，今番赍去银货，一倂分俵译官，二周年后，以半别利备纳事，出举条矣。如是则，与右相当初定夺本意，有异，且译官辈二年后，一齐准纳，未可必，京衙门则各为己物，连次督纳，犹可准捧，而统营则在千里之外，何能督捧于译官乎？大抵军需，莫紧于银货，而统营，以舟师巨镇，百馀年来鸠聚措备之银货，若或因此耗缩，则实为可闷，此则依当初所达，贸来白丝，被执倭馆，自统营直为推纳，则似可着实，至于江都元银，则其数不多，而江都便同京衙门，征捧之道，似为差易，今若并令贸白丝被执，则行中分排之用度，必患不足，江都银则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在鲁曰，此乃东莱府使吴命瑞状启也。倭船入去之时，漂泊于武知浦矣。称以月明风残，欲夜中发船，故守护将，使小通事挽止之际，小通事被打于倭人云。事甚惊骇，更为查问，则倭人，只以橹杖挥之而已。实无殴打之事，故机张县，则即以误报自服，同县监色，自莱府捉来科罪，而包伊万户查问之下，犹执前误，更查之后，始乃实报，其罪状，请令庙堂，禀处矣。被打挥杖，其间不甚悬绝，此非大段瞒报之比，而边情失实，不可无警，自左水营捉来决棍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应洙曰，陵幸时经宿之举动，例有斥候伏兵，而曾前思陵幸行时，虽不经宿，斥候伏兵则为之，今番亦依此为之乎？上曰，既不经宿，则似不为之矣。在鲁曰，出还宫，皆当侵夜，今番则似当为之矣。上曰，所谓斥候，诚可笑，徒为百姓之弊矣。脱有事故，则何足为恃乎？圣任曰，斥候则初不过为报警者也。上曰，举火于高处者，斥候乎？伏兵则何处为之乎？斥候伏兵，异乎？此等事有规例，故虽为之，设或有不虞之事，何赖于此乎？应洙曰，今番则出还宫，皆当犯夜，无异经宿矣？在鲁曰，前后厢军兵，则颇多，而左右傍则甚为疏虞矣。开城留守肃拜单子，适于此时入来。上曰，开城留守，今日则果入来矣。应洙曰，伏兵斥候事，依例，分付为之乎？上曰，卿等或以予之奉审为劳，此则无他虑，或虑有伤农之忧，此亦劳民之一端，故予甚难之矣。应福曰，今则为农隙，不必如是过虑，且不过一日借用，何可以此持难乎？在鲁曰，虽无可恃赖者，依凭前例而为之者，亦爱礼存羊之义也。上曰，以为无前例，故难之矣。若有前例则为之，可也。宋帝之不食烧羊，亦此意也。应洙曰，近来陵幸时，勿论经宿与否，训局军兵，多以十六哨磨炼，今番亦以十六哨磨炼举行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应洙曰，前排则例多以五双磨炼，今番亦依此为之乎？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应洙曰，回銮时则懿陵，为昼停所矣。懿陵结阵等事，依本陵例为之乎？上曰，然则必犯夜矣。应洙曰，事势则似然矣。上曰，依昌陵例为之则似宜矣。应洙曰，既以懿陵为大次，则此与路上暂时昼停，事体自别，随驾马于军兵扈卫结陈等事，不可不依本陵例为之矣。上曰，结阵扈卫之际，时刻将晩，回銮时，自陵所，以御营军为前厢，以训局兵为后厢，到懿陵，依此结阵，自懿陵还宫时，则训局为前厢，御营军为后厢，为宜，以此分付，可也，〈抄出举条〉应洙曰，还宫时门限已过，则例使兵曹判书堂上军官送信箭留门，而莫重留门，似不可如此疏忽矣。此后则或有留门之事，自上遣宣传官为之，实合事体矣。上曰，当依此为之矣。在鲁曰，鞫事虽以从当下教，为教，尚今迁就，可闷。台谏禁堂备员后，当别为下教乎？上曰，唯。在鲁曰，臣诚惶恐，每欲仰禀，而今始敢达，今番郑履俭疏出后，臣亦惶蹙陈箚，而箚中敢以两臣事，平日疑晦于心者，略有提及矣。十九下教，半夜洞谕，臣未尝亲承，略闻入侍人传说，而犹为未莹，欲一番禀质，而严畏趑趄，讫未果矣。大抵两臣之丁未后追夺，专以联箚代理事，为罪案，而其后自上，教以不可复以联箚代理，为罪，两臣则至于追复，两臣则下教，似若以子若孙之说，有所分贰，不许并复，其后诸臣，连以一体伸复为请，则自上又以此在在上者处分，非群下所敢言，为教有若圣意方有思量而终未承处分之教，至十九下教后，始略知圣意，别有所以为罪者，再昨年搢绅疏后，半夜筵教，又略闻所以罪之者，为某事，而既未亲承，亦颇不近理，故于心终未能晓然，两臣既是先朝辅相，则所坐罪名，宜使一世明白知之，且其所追夺，则犹冒当初之案，事理乖舛，人皆抑郁，欲一承闻明教矣。上曰，卿之所请，亦如丰原前日之事矣。其时半夜引见之时，丰原请承下教，故欲有所谕，则判府事李宜显，以为不必更谕，而退出，仍作怪举，至于罢职矣。在鲁曰，联箚代理，不可为罪，非特十九下教及半夜洞谕而已。前年复谥时，下教尤为昭然，今无可论，而第相职，不比微官，死后追夺，自是极律，则不可仍置于暧昧之科矣。上曰，己酉下教及十九下教，已言之，而俄者以辛壬间卖弄云云，为教者，有意矣。为人臣者，虽无状，岂可卖弄其君乎？赵德邻匪心黄屋之说，未必不由于此矣。元景夏，曾以直道事君之说，有所仰达矣。其所谓直道，予未知如何，而古人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者，方可谓直道，予非以此事关于自己，而为嫌也。欲谕则事关景庙，每有怆意矣。予则少无可讳之事，而含糊不言者，意亦有在，其人有凭借纷闹之事，而予以不亲闻不亲见，故不欲明言，抑或予之本心，疏拙而然欤？虽在微贱之人，不欲以不亲见之事，断其心肠，予之所以含糊者，此也。顷年洪领相、赵丰陵入侍也，请闻下教。故予不忍提及他事，只以臣择君三字言之，而许多事件，则包入其中矣。《史记》亦有豫让事，而所谓国士，众人报之者，不过战国之习矣。为臣之道，当尽其分，第思之，复何他谕？予之雁行虽盛，如中叶之时，此三字犹不可为也。况辛丑以后，三宗血脉，有谁也。有欲择之心乎？果有欲择之心，则其可谓有臣子心乎？其时下教时，洪领相、赵丰陵，皆怀戚戚之心，唯唯而退，其后赵明翼，亦以闻此下教为言，诸臣亦有如此问者，凡为臣子者，闻三字之后，皆当心栗矣。予之却药闭阁，稽诸往牒，亦岂有之？予之生前，不欲言之，而垂裕后昆，宜有其法，一番下教，自有其时，故初不欲言之，至于十九，洞谕无馀，其时说话，虽秘之，史册，则想应尽载矣。邦国再安之后，有欲因其喜而拖及此事，转生葛藤，朝著不宁，故予于半夜，为之不寐，洞谕诸臣，而此岂予乐为之事乎？卿虽未亲闻，卿之至亲，既有入侍者，则卿岂未详闻耶？曾在己酉，略说糟粕，至于十九，洞谕无馀，半夜此堂，以此不忍言之事，屡次言之，此是开国后所未有之事也。诸臣虽曰未闻，亦必有野史所载，此后修史记者，当别为详载，以示来世矣。然以此事，或以出于为予为言，予之子孙，若闻此言，则其言似易入，君臣大防，岂不因此渐坏乎？至于修史者，随其好恶，亦不无添删之虑，所谓青天白日之说，至发鞫招，而予既洞谕，人皆可知，予则无愧于史乘矣。设以予处于卿等之位，惟当公心为国，曾见《宋史》，范镇，当国大事，须发尽白，此乃臣子事君之道也。此等文义，予每熟讲，盖予之有取于范镇者，为彼人之无臣节也。己酉及十九下教后，则联箚代理事，不可提说，而今者尹汲事，非矣。两人中，一则断之，一则置之，半夜之教，直以无臣节为教者，乃指金昌集也。李颐命，则其子器之，入其中，固涉殊常，而亦不必以其子之故，断其父之参知于逆矣。丁酉独对时事，予所亲见，恍如昨日，其时下教，不过付托事，如宣庙朝时，托七臣者也。既已亲承此教，则似不忍怀择君之心也。昔年药院直宿时，闻其所书，付忧国如家字，庚子六月，又与之同为周旋，其为人几可知矣。但其人，能于事，见嫉于人，而其时亦有手段之胜于此者，独对后欲除去李颐命者，乃金昌集也。金昌集，本以中无所主之人，且甚慌扰，亦有盛节，省行辈则岂有不动之理乎？李颐命，若无以独对事，见嫉于金昌集者，则李颐命，本是能人，予安得无疑于末后事，而其时事，予亦有耳闻者，故李颐命，则不无分而二之之意，欲为复官，则其时判府事李宜显，厌听下教，乃曰，此事一张备忘，可以为之，便即出去，仍作怪举，其时若果为之，则忠逆可判矣。李宜显，性本固执，有此怪举，未知为人所误欤。抑或所见深入而然欤？其两人中，欲存界限之意，闻之者，亦有之矣。今番郑履俭，乃是郑门，岂负国之人乎？辛壬事，闻者痛心，故履俭疏如此，而卿箚中所谓逐鹿不见泰山者，正谓履俭也。本事处分之后，置之，可也。而又复如此，正所谓逐鹿不见泰山者也。其后尹汲对疏中，仇代理三字，今日为我臣子者，岂欲乐闻此言乎？在鲁曰，联箚一款，已蒙昭晳，而今世之人，每与十九下教，混同说去，此由于前后处分不一，罪名不明而然矣。上曰，此事，今亦有知之详于予者，而知者既不言，不知者只以扶护为事，故至于如此矣。十九下教时，予以为闵奉朝贺，若知其事，则必不有向来之言，李奉朝贺，若知逆虎反复两间之事，则亦必不出脚于其时云云矣。在鲁曰，以联箚代理两件事，为罪之外，臣则茫然不知，有别般罪案矣。壬子时敏堂疏决入侍也，命洪、赵两相进来，烛下下教，缕缕千百言，而辞旨既多微晦，且臣全不知头尾，故静伏谛听，而终未领解，依俙略认大旨者，乃臣择君三字，及就其中，亦有弦韦之教也。臣始焉惝恍，心中以为臣择君三字，圣意似指在罪之臣，而此实万万意虑之所不及，此人为宗社建大策之人也。凡事不出常理之外，若如祖宗朝本支蕃盛之时，则或有可容议，而三宗血脉，更无乎他，则一种凶逆之外，当日臣子，决无别生异意之理，况身为辅相，自初建策之臣乎？以此反复究度，寻常讶惑矣。厥后十九下教，辞旨始为略闻，及至半夜洞谕后，郑亨复，有陈疏之事，故臣始知圣意之所指，而臣则屡经世变，熟知此等之时，流传之言，率多虚谎，苟非目睹而亲闻者，则不可轻信，俄者不亲见闻之事，不欲臆断之教，诚为至当，而中间凭借之弊，圣明亦已俯烛矣。所谓云云之说，未知从何流入，而臣之浅料，或无乃德修，以妖邪之心，妄生日后万一之虑，藉重做言，欲试俯仰于殿下而然欤？上曰，诸臣每以此为难言，而卿能言之，诚难矣。然此非但德修也。或者年少怪异之辈，缔结杂流，有如此之事，十九下教，副提调亦闻之矣。且有一段可疑者，其时入侍人闵、李两奉朝贺，今右相及赵明翼诸人，业已承闻，所谓一段可疑者，有非渠辈所可容易办得故也。卿可以揣认否？在鲁曰，臣不知本事，全不能领会矣。上曰，卿若默念，则可以揣知，此非布衣所可办得以办得之得字，岂不斟酌乎？以其不亲闻不亲见之故，逆与非逆之界分，决定甚难矣。兵判或可认得耶？应洙曰，臣亦同参于搢绅疏，而年前连在外，十九及半夜下教，俱未承闻矣。上曰，以其同色之故，纷然偏护，傍观之人，安得不疑讶而混视之也。应洙曰，前后下教，臣未详知，而四大臣之当初被罪，乃建储代理事也。毕竟则一伸而一不伸，此岂宜如此者耶？臣于其时，有所疏陈而亦不过此意，今承圣教，联箚代理，则既已伸雪，前日所争，今非可议，然而两臣，则既复其官，两臣则犹在罪籍，此为今日可争者，盖以外面观之，则岂不怪异乎？搢绅疏后，引接臣僚，有所下教，而人不敢传，臣未有闻，臣以岭伯辞陛时，有今可释然乎之教，而臣既不知，故不敢仰答矣。其人之苦心，只在于三宗血脉，而今者三字之教，终未知其指矣。上曰，然则其皆为国之血忱耶？所谓三字，乃是予之别置簿也。其于此三字，何哉？在鲁曰，俄者初教中，不亲见不亲闻之教，诚至当矣。其人，方在首相，故自己所不知之中，或不无藉重见卖于他人之事，此三字则终不近理矣。上曰，卿之以不近理为言者，似或然矣。果为近理，则此岂忍言之事乎？在鲁曰，三字之教，初未省觉，晩始承闻，而办得之教，臣迷暗终不能觉矣。上曰，宋之范镇，当其建储之时，犹有俟有圣嗣复还私邸之请，此乃不恤其身者也。英宗，乃是当立之君，而犹为此言，臣子为国之道，当如是矣。应洙曰，其时举国人心，皆有所系，三字之教，终未知其旨矣。在鲁曰，其时逆镜辈祸心之外，诸人之心，皆在大计，何尝有一分半分之近似于此乎？实常情之外矣。上曰，曾见史牒，常情外事，亦或有之矣。应洙曰，金昌集，欲除李颐命之教，臣等实未晓也。两家屡次结婚，情谊无间，岂有如此之事乎？上曰，凡人之乃祖乃父，岂不重于姻家，而利害分决之时，则姻家何论乎？应洙曰，两家情谊，至于被祸之时，终无间隙，外人皆不见几微，未知圣教所指也。上曰，其间委折，予亦何知之？此亦非他人所可知也。应洙曰，此终是人情事理之外也。臣既不得频登筵席，未能一番仰质，君臣之间，久切抑菀，适会今日，大臣既发其端，圣上又有下教，而既非举国所共知之罪也。则此等疑似之迹，不可不深察也。上曰，半夜洞谕，有都录之说，而其中又有一段未可知者，乃办得二字也。其时政丞，非不多矣。而都录之中，其人之独入者，诚可怪也。应洙曰，此则似以其当国首相之故，至于如此矣。上曰，办得之说，十九下教时，亦已略言，此事终涉殊常矣。兵判独不闻此言乎？在鲁曰，欲除李颐命之教，尤有所讶惑者，两家世谊情分，自是同休戚祸福之人，少有不相能之事，则侪流中，岂全不知之？而本来连姻，姑舍勿论，独对后又有新结婚之事，若有相祸之心，岂如此乎？上曰，春秋时曾有雍纠事，岂以常时情谊之厚，谓必无此事乎？予所谓纷闹之说，卿犹不知矣。在鲁曰，臣于其时，官职既毕，且无相亲往来之事，故不能知之，而俄者两段下教，终是常理之外，此宜省察处，而其馀细事，亦何足烦达乎？上曰，半夜下教中数段语，有可以觉得者，欲言之，则心先戚戚，予年仅四十有四，而经历世变，甚多，故顷当诞弥之辰，有所吟咏者，以哓哓世道几番经为辞，槪指此等事也。当时慈教，以三宗血脉，只有主上及延礽为教，我皇兄，岂不孤乎？当此际也，予若不膺命，则国将至于何境？此乃慈殿及景庙所皆俯悉者也。不欲说之事，每每提及，而此皆昭载于史册，予则无愧于古人矣。我国三百年家法之至严且明，于此可知，往事不须更说，而君臣大防，日益低下，扶而植之，岂不可乎？予则为皇兄，已有所为，而此后君臣大义，尤当扶植，此等处，惟当静守而无杂也。在鲁曰，君臣大义之不可不明，诚如圣教，而此两人，有异于微贱之人，而罪名尚在晻昧中，臣等所陈，良由此也。应洙曰，非亲闻见，则终难信矣。上曰，若是不相好者之所传，则不必信之，而乃是相好之人，所传者也。其人，今若见在，则可以核问，而今则已无矣。奈何？在鲁曰，虽似相好之人，情形千百不同，实为难知矣。若鲁曰，忠逆之分，甚大，而以外面观之，两臣之当初追夺以联箚也。殿下之不许复官，以别事而既不洞谕，国人之惑，无以尽解，殿下于此，不必留难，明白下教，宜矣。上曰，其时予欲洞谕，而李判府事，不听而退出矣。在鲁曰，联箚代理事，两边互为争端，而至于上教，所以为罪者，终是常情之外，此等处，正宜从容深察也。上曰，联箚事，虽已晳之，然既已联箚之后，又复求对者，终不快矣。卿等第思之。在鲁曰，其时诚至艰之会也。若不求对，则势将至于鱼肉搢绅，宗社随危，故不得不为此矣。上曰，心既为国，又虑鱼肉，则入对固宜，而入对之后，更为仆仆称罪者，何也，此终如何矣？在鲁曰，其时诸人之本意，求对面陈之后，若未蒙许，而复如昨教，则欲为奉承而退，此诚至难处之会也。上曰，予于此等事，是局外之人，故已有十分见到者，而彼则非十分底道理也。在鲁曰，非但圣教之如此，当时诸议，或以为入对之后，直当以箚意更达，可也云矣。应洙曰，果如大臣所达，其时亦有如此之议矣。上曰，今日则诚贵矣。前则惟以掩覆为事矣。今始闻公言矣。应洙曰，当其时也，一番入对，一陈群下之情，下教如前，则始为奉承方可，故乃有入对之事，而非由于仓卒失措而然矣。累日庭请之馀，一番求对，岂是可已之事乎？上曰，其中已有复官者，故予不欲深言本事，而今者下教，欲以第一义，期待今日之臣也。在鲁曰，其时事势综错，是非昡乱，看得甚难，而至今册书所载之罪名，则犹是联箚事，论其始终之大体，则乃是为国家建大事而至死也。前后下教，有同禁令，故严畏未敢仰质，而今日上下，得以酬酢，诚幸矣。下教如此之后，虽不敢如前日之仰请，而此是常理之外，且与册书所书之罪名相违，此宜终始省察处也。应洙曰，当国首相，以联箚代理事，尚在罪籍中间事，尤是常情事理之外，则臣等之惑，岂不滋甚乎？以事体言之，果如大臣所达，当初罪名，尚自在矣。在鲁曰，丁未追夺四臣之时，及己酉仍罪两臣之际，未尝有此教，故至今所蒙，乃是前日之罪名矣。上曰，若非十九下教，则予必不为此教矣。若鲁曰，以联箚为罪名，则果曾有昭晳之教矣。应洙曰，难于罪名之遽改，尚蒙前日之罪名，则岂不䵝昧乎？在鲁曰，揆以人情事理，恐终有所未尽俯察者矣。大臣备堂，先为退出。应福曰，承旨或以偕来出去，或呈辞入启，或撕捱不行，公院中苟艰不成貌样矣。上曰，赵明谦所遭，则异于尹汲，其所撕捱者，太过矣。李硕臣，有职名，则其辱之来，势所必至，予初不察李硕臣之名字，误下点矣。见其辞疏后，始觉其为李硕臣也。韩师善之为人，不细密，或误听而论启者，不是异事，而犹不收叙。况李硕臣，则以柳俨陈古之事，为其侄而追论者，诚无状无据矣。渠之复有职名，既是异事，故仍为循例赐批，而只以勿辞察职，为答者，亦有意矣。右相之批，亦以不足嫌之意，为言者，亦有意矣。其所谓纠结新处之说，为阴惨矣。应福曰，其言诚多过处矣。上曰，辱说至及于闺门，尤为无状矣。诸臣以次退出。

8月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申晩〈坐直〉。同副承旨赵明谦〈呈辞受由〉。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金尚喆〈病〉李永福〈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二更，月犯氐星。五更，有雾气。

○申晩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金相奭在外，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持平郑玉在外未署经，今日以监察bb茶时b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金浃，以内三厅将鬼荐取才坐起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晩启曰，谏院阙启，已至多日，司谏徐命珩，掌令尹得征，引避退待，久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正言闵宅洙，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金取鲁，刑曹判书宋真明，昨日特教之下，又为违牌，事甚未安，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尚䌹进，参判郑锡五牌不进，参议朴师正进，右副承旨申晩进。兵批，判书闵应洙南别营坐起进，参判李宗城未肃拜，参议柳万重病，参知姜一珪进，左副承旨金应福进。以徐命臣为校理，宋征启为副校理，徐宗伋为刑曹参判，金若鲁为礼曹参议，柳绰为咸镜都事，尚时昌为典狱主簿，李台镇为永禧殿令。

○金应福，以兵批言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郑智，以笃老之人，病难供职，呈状乞递，西枢虽曰闲局，病势如此，则不可一向虚带，今姑改递，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批言启曰，内禁卫将张斗绍呈状内，身病甚重，差复无期，时月之内，决无供职之势，斯速入启递改云，病势如此，既难察任，则宿卫轮番之职，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批言启曰，宣传官尹九渊呈状内，所带职名，乃是南行之窠，既蒙直赴之典，则自在应递之科，依例入启递改云，事势如此，则不可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尹汲单付副护军，李永福单付副司正。

○备忘记，业已下教，何足撕捱，况奉命事重，而今观状启，其在分义，极涉太过，副使柳俨，从重推考，即令前进事，分付。

○备忘记，今日内乘别军职宣传官驾后驾前试射时，别抄闲良金益大，六两三矢入格居首，直赴殿试。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希鲁为杨州牧使。

○正言闵宅洙启曰，即者宪府处置，归于本院，而臣与掌令臣尹得征，有婚家应避之嫌，有难可否于其间，既不得可否，则不可晏然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正言闵宅洙又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请定配罪人世胤拿囚严刑，期于得情，依律处断。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请还寝明彦、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措辞并皆见上〉噫嘻痛矣。玄逸己巳之疏，穷凶绝悖，罪在恶逆，苟有一分秉彝之心者，孰敢萌容护之计，而惟彼圣铎，敢陈伸讼之章于殿下之前，而其中为先王尽处变，己巳事，付之先天等说，一则诬辱圣母，一则谩诬殿下也。其为悖逆凶慝，少无间于玄逸，其罪可胜诛哉？况在今日，言之于殿下之前，则其为罪，实有浮于逆逸，举国臣民，谁不欲食肉寝皮，齐声请讨，而赵显命，独何心肠，弁髦伦常，曲护凶孽，误荐之罪，略不引咎，天讨之行，谓之罔民，观其语意，并与玄逸，置之非逆。噫嘻痛矣，人心之陷溺，一至于此哉？其蔑伦护逆，放肆无忌，诚一变怪，今若有所假借，不赐重勘，则义理晦塞，伦彝斁坠，堤坊圮坏，乱贼肆横，必将为世道无穷之害，决不可削职薄勘而止。请赵显命远窜，台阁言事之疏，事体自别，或置喉司，或入县道之后，固不敢变改字句。李延德追上之疏，与前呈初本，面目判异，其语涉上躬，则逐句点化，故为委曲之态，扶护显弼者，则全行删改，阳示排斥之色，用意回谲，情状巧恶，此实台阁之一大羞耻，决不可薄勘而止。请李延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圣铎之罪，覆载之所难容，王法之所必诛，殿下所以即命设鞫，连加讯问者，实出于严惩讨明彝伦之圣意，处分赫然，有辞后世，而只以渠之狞顽抵赖，不即承款，迁就时月，按治渐弛，以病停刑，大失鞫体，以致事端层生，悖论肆行，而待下教举行之命，又出意外，今至累日，尚不开鞫，使逆孽至今假息，三尺屈而不伸，凶徒仍此增气，舆愤由是益激。请亟命鞫厅，严讯圣铎，夬正典刑，凶逆之类，何敢拟议于享祀，而今闻逆臣玄逸之书院，在于宁海，自中之稍有知识者，亦莫不指点骇愤，其冒犯国禁，私创凶祠之状，诚极寒心，当此严惩讨正名义之日，不可一刻留置，至于地方官之任，其营建不为禁断之罪，亦不可不论。请逆臣玄逸书院，亟令道臣即日毁撤，创建时当该地方官，罢职不叙，伦常斁败，义理晦塞，仇视名义，力战公议之徒，接迹而起。迺者赵荣国，缀拾郑履俭之馀论，姑将本事，置之一边，生出别语，益肆跳踉，其所以构罪承宣者，适足以露其祸心，如此死党悖义之类，不可不严惩。请前校理赵荣国，削夺官职，台阁未署经前，不得陈吁，体例固严。持平郑玉，向来县道之疏，日昨陈情之章，乖格例而损台体大矣。不可以前规之未谙，情理之切急，有所容恕，请持平郑玉递差。新除授司宪府执义朴弼周，时在京畿果川地，持平金相奭，时在公洪道德山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司谏徐命珩引嫌而退，〈避辞见上〉启意既正，悖论何恤，疏未承批，亦无可嫌，请司谏徐命珩出仕。答曰，不允。噫，业谕顷者教，此非若是惹闹者，金圣铎事，其将有处分，其何轻先敢陈于处分之后，意欲护弼，其谁不骇，削职之命，其已参量矣，书院等事，非推上朝廷者，而既闻之后，非特申饬。噫，玄逸之书院，岂在邹、鲁之乡，虽在邻国，沐浴欲讨，此等处，即义理之所晦者，依启。其时守令，虽或过矣，此非持难者，亦依启。郑玉处置，下谕事，并依启。噫，赵显命之事，顷者下教，而此人岂犯此者乎？虽因不择，其疏所因则见恶时象之故，洞谕之后，犹尚若此其果也。所列何待烦陈，不悟下教，若是惹闹，疏启何异，良可寒心矣。

○行都承旨李春跻疏曰，伏以臣猥上辞本，未蒙恩许，药院之牌，不敢违逋，黾勉应命，连日承候矣。右膝要害之处，忽生大肿，毒气方肆，痛楚如刺，而昨朝问安，扶曳往还，一倍越添，达夜叫苦，坐卧屈伸，动辄妨碍，庭户之间，不能运步，今晓待漏之任，既未免呈病，明日起居之礼，亦末由进参，臣分都亏，措躬无地，念臣平日所自效者，只在于筋力奔走，除非情病之至难强，则未尝言私而规免，此则圣明，亦或俯烛。况今东宫泄候，犹未复常，如使贱疾可以自力，则何敢渎扰于此时，而顾此脚肿，非小小疮疖之比，脓溃完合之际，自当费了数旬，喉舌之职，俾护之任，俱不容引日虚旷，玆敢略具文字，疾声号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怜，亟许递改，俾得安意调治，以寻生路，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判尹金始炯疏曰，伏以臣，近因情病俱苦，连寻辞单，而见阻喉司，尚未登彻，一味惶蹙，靡所容措，昨日天牌再辱，而区区踪地，实无冒进之势，未免荐违，臣尤死罪。噫，近日三司之论，声罪赵显命者，至深，而谴罚之请，亦及于陈章之诸承宣，则臣以向来筵奏之人，又岂有事同罚异之理哉。犹且自幸其名字之独漏，而厌然供职者，臣虽无耻，亦不为此，此所以杜门泯伏，日俟并勘之论，而且臣得见前文学李硕臣之疏，则其下款一转语，又复追理不已，臣于此诚不胜讶叹也。伊时奏语，臣尚记有，不过曰此等论启，关系至重，而若无执迹之事，则实为沓沓云云。今硕臣所谓令人危怖者，抑亦何事耶？今于事过之后，不欲呶呶追辨，而既被诋斥，理难晏然。且臣见带职任，系是词讼剧地，以臣臲卼之情迹，决不可一向虚靡，至若筹司兼带，徒速逋慢之诛，迫厄之极，不得不陈章呼吁，而终始见格于出纳之地，尚不得一暴情实，莫非臣平日见轻之致，尚复何尤，昨伏闻筵教，又勤，至有重推特招之命，而去就一节，有未暇论，玆敢随诣阙外，更伸微悃，伏乞圣慈，俯赐鉴谅，将臣本兼两任，亟赐镌递，以靖私义，以谢人言，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昨已下教矣。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8月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申晩〈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呈辞〉。假注书金尚喆〈仕〉李永福〈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右副承旨臣申晩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王世子泄痢之候，益臻差愈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世子气候，已下教于医官矣。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定药宜矣。

○药房再启曰，东宫入侍医官退出后，与诸御医商议，则皆以为王世子泄痢之候，尚今弥留，此由于暑湿犹未净尽之致，清暑六和汤，加白芍药炒一钱，以乳道进用为宜云，此药三贴，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晩启曰，户曹判书金取鲁，刑曹判书宋真明，连日违牌，不为行公，汉城判尹金始炯，承批之后，一向引入，事体俱极未安，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右参赞尹惠教，判尹金始炯，行司直李寿沆，吏曹参判郑锡五，兵曹参判李宗城，行司直李真淳等联名疏曰，伏以臣等，自闻尹汲叵测之言，惊痛悲愤，宁欲无生，为人臣子，一日受此言，何敢自立于天地之间，而继伏见圣上，特下备忘，反复谆切，调娱䌤纶gg弥纶g之意，溢于辞旨之外，终又以非我臣子，自有典宪，为教，痛戒群下，使不复敢妄言者，臣等亦不忍辄烦章牍，以伤我圣上至诚镇闹之至意，惟有抱此痛冤，息影闭迹，不复厕列于人数矣。即伏闻昨日次对，圣教若曰，尹汲对疏中，仇代理三字，今日为我臣子者，岂欲乐闻此言耶云。筵席语秘，虽不能详闻，日月之明，俯烛于幽蔀，惟臣等方寸蕴结，直欲刳沥叫号于慈覆之下，而不敢言者，已照谅而无馀，臣等于是，始为人矣。相对感祝，自不觉涕泪之横迸也。呜呼，臣等之所以罪两人者，只在于前后三变，无复臣节，初何尝一毫干涉于不敢言之地，而彼乃以绝悖罔极之说，加之于人。噫嘻痛哉，此何人哉，抑何心哉。且伏闻登筵诸臣，又敢以两罪人伸理之说，肆然陈达，至有浑称官衔者，前后圣教，昭如日星，而视若弁髦，质言不已，自今以后，君纲颓矣。臣分蔑矣。殿下所以丁宁诲谕，一意镇定者，到此而无复可论，臣等之自初嗫嚅，谓不可以一言进者，诚可谓迂矣。臣等，若终始泯默，不一昭暴于圣明之前，实无以自显于横目之列矣。始敢相率哀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痛加鉴别，明正尹汲乐祸无严之罪，以幸世道，不胜幸甚，臣等无任崩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刑曹判书宋真明疏曰，伏以臣踪地既甚危臲，疾恙又极沉重，泯伏烦吁，今已一旬有馀矣。昨因大臣陈达，以重务旷废，至有推考牌招之命，而蠢动无路，未免坐违，惶霣闷蹙，不知所措，窃念臣藩任递来，既有肃命矣。一时病情，亦或可强矣。秋曹供剧，是臣筋力自效之地，而一味坏蛰，有召辄违者，盖亦有由焉。近闻有尹汲者，直以为人臣子，所不忍闻之三字说，肆然滋笔于奏御之文。呜呼，此何言也？是可忍耶？夫廷臣之所以致讨两罪人者，实在于前后三变，无复臣节，则其于不敢言之地，有何毫分干涉，而彼敢以悖理罔测之言，忽地创说，略无顾忌，彼亦今日臣子，胡宁忍此，噫嘻。此说肆行，昭暴无地，则其何以自齿人数，戴覆天地，委蛇于簪裾之列哉？此臣所以宁甘违傲之诛，而不敢为荣进之计者也。世道日坏，国体不尊，伸理两罪之请，又发于昨日筵中云。臣虽因应避亲嫌，有不敢索言，而窃为之痛心焉。顾今尹汲事，未处分之前，无非臣子崩迫痛冤之日，揆以臣义，有不暇论于官职去就，今日牌召，又犯违逋，惶恐陈章，敢渎宸严，伏乞圣上，亟命镌削臣本兼诸任，以伸臣分，毋旷职务，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副校理金光世疏曰，伏以臣有除辄辞，有召辄违，论其罪犯，万殒犹轻，而伏蒙圣度天大，每加宽宥，例勘未几，恩叙复宣，馆职除命，继下于适出畿坰之日，臣诚惶霣感激，莫省攸处，第臣于本来私义之外，今日论思之地，尤有所不敢冒进者。噫，三司言事之章，事体如何，而一例还给，无所可否，此已有乖于待言者之道，而甚至自有典宪之教，作为邦禁，将使举一世而含口囚舌，无敢进一言，此实有国以来，所未闻者，圣德之贻累，国体之有损，非细故也。《书》曰，臣下不匡其刑墨，今殿下，设邦禁以胥言者，其与古圣王听纳之规，一何相远也。当此之时，居经幄之任者，惟当裨补圣德之阙遗，以无负献替之责，而如臣陋劣，方且惴惴焉。冒禁是惧，不敢尽其所欲言，不忠之罪，臣亦自知，如是而犹且冒没于从前撕捱之地，则尤岂不内愧臣心，外拂公议也哉。抑臣有区区血忱，不容终默者，夫圣王御世，统兆庶而不乱，明义理而不惑，使君君臣臣而励世维持者，徒以纪纲严而劝惩昭故也。噫，自有党论以来，彼此之曰是曰非，互相争哄，习俗所染，益甚为怪，至于十九下教，则殿下，以赫然鉴烛者，临朝洞谕之曰，其罪状如此，虽以昌集之罪状言之，三字案，足以断之，此不但为殿下之罪人，乃三宗之罪人也。凡有血气之类，孰无闷愤之心。况近年以来，人志已定，无复敢以此为言者，而今者显讼之言，忽发于具瞻之地，或曰终涉䵝䵢，或曰未蒙明察，夫䵝䵢者，罪不明白之谓也。未察者，冤有未伸之谓也。噫，虽敌以下，以其所明知者而明言之，则宜有一分信服之心。况君父心腹之教乎？君父则明教其为逆，臣下则敢讼其为忠，忍能肆口游说，笔之于章牍之间，而无所忌惮，古今天下，岂有如许国纪，如许臣分哉。噫，三党皆有逆之教，至明且严，而殿下之十年苦心，亶出于劈乱逆之源头，定百世之公议，要以镇伏世道，妥帖时象，则为今日任调剂之责，受盐梅之托者，允宜割祛私义，仰体圣心，而乃于大义理关头，犹复以营护之论，身自先之，明明星星之教，视若弁髦，则无怪乎尹汲、闵应洙疏中绝悖之说，相继而迭发也。此等大关系至无严者，殿下犹不少加裁正，任其所为，纪纲亡矣。如是而国家，尚可支缀乎？可谓痛哭之不足也。臣于恩除之下，不敢退处乡庐，才已来伏私次，而左右揣量，转动无路，玆具短疏，敢暴危恳，仍附危衷，伏乞圣明，俯加省纳，仍命削臣之职，治臣之罪，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

○以尹惠教等联名上疏，宋真明上疏，金光世上疏，传于金应福曰，非若是者，非撕捱者，给之。

○金应福启曰，副校理金光世上疏，既有给之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御路地境民所犯耕处，几许，详问以启事，命下矣。问于兵曹，则以为外忘忧愚岘左右边太田，割入左边，长五十步许，广二步许，右边长四十步许，广一步合一斗馀落只，秃音坪左右边太田，割入左边，长一百五十步许，广三步许，右边长一百三十步许，广二步许，合三四斗落只许云矣，敢启。传曰，不过二三步之间，似不至狭窄，置之。

○又启曰，即者中枢府录事来言，奉朝贺李光佐，当日出往京畿果川地云，系是大臣去就，敢启。传曰，知道。

○申晩启曰，假注书金尚喆，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曹参议柳万重，户曹参议赵翼命，刑曹参议柳绥，行副司果李济，副司直金始㷜，行副司果李玄辅，行副司果黄晸，行副护军兪健基，行副护军金尚星，行副护军李宗白，行副司果林光弼，行副司果柳𬘩，行副司果赵迪命，行副司果柳时模，兼弼善吴彦胄，司成李大源，司书金尚重，副司果李宇夏，副司果朴师昌，副司果权𦈜，文学宋昌明，奉教李成中，待教林象元，注书金始炜等联名疏曰，伏以臣等，自见尹汲凶疏之后，心痛骨颤，直欲飮泣请讨，以明君臣之义，不然则宁同日灭死，不欲立于天地之间，而伏惟圣主在上，明并日月，意谓此等悖伦之罪，必有严赐处分者，且于日昨圣教之下，惟当静而俟之，此臣等所以悲愤痛冤，蕴结不敢言者，目今卿宰诸臣，已为引义退靖之计，臣等虽在冗散，义无异同，亦安得终始泯默，不一昭暴于圣明之下哉。噫，伦纲，乃百世之所不泯，乱贼，即万代之所共诛，苟有一分秉彝之心，孰敢为党私容护之计，而汲，亦先朝与殿下之臣子耳。十九星日之教，有足以感神明而孚豚鱼，则八方诵之，青史书之，昭垂万古，已作金石之案，渠若曰君父之教，无以尊信，则非今日之臣子也。若曰干纪之罪，谓可显讼，则亦非今日之臣子也。天日昭森，鬼神旁布，渠何敢以伸救之说，奖之以明大义，亦何敢以惩讨之论，诬之以仇代理乎？夫今日廷臣之罪两人者，盖其一变而至于再变，再变而至于三变，其所声讨，乃所以严诛无臣节之罪，则何尝一毫干涉于不敢言之地，而况昭昭圣教，亦有三字断罪之案，则渠所谓明大义云者，其将以私护无臣节之人，自许以大义耶？尤所绝痛者，渠虽急于戕杀半庭之臣，何敢于不敢言之地，直加一仇字，而忍以人臣不忍闻之说，笔之于书，此则渠欲陷人于罔测，而不自觉其自陷悖乱之诛，吁亦痛矣。夫前后护党之辈，虽或有伸救之论，何尝以明大义仇代理等语，忍能发口，而渠以无君乐祸之心，创出此等悖说，诚使今日臣子，果如渠言，则仇之一字，何等罪恶，渠当明言请讨，以正其律，不然而意在戕害异己，忍为此言，则堂堂国家，自有诬人恶逆之律，如此而犹不严加惩砺，则臣等虽无状，所戴者，吾君之天也，所覆者，吾君之地也，混被罔极之名，何忍一刻自容于覆载之间哉？自此蔑伦悖义之说，日陈于筵席章奏之间，而至于仇嫉建储之臣等语，又何其悖甚也。末又直举官衔，显言伸理，弁髦圣教，肆然无忌，而殿下，犹且一例假借，无所处分，从此国纪君纲，将至于坏灭无馀矣。思之至此，宁不痛心，臣等，自遭罔极之言，愤冤弸积，惟有灭迹当世，不复自齿人类，而关系至大，不得不相率封章，沫血陈吁，伏乞圣明，严赐处分，以幸世道，以励臣节，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涕泣祈祝之至云云。传于申晩曰，已谕于重臣之批矣。还给。

○申晩启曰，承旨及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都目举行。

○李日跻，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处，则以为昨于乞解之章，附陈讼罪之忱，而烦猥是惧，只俟重诛，即者承宣圣批，十行温音，逐端开示，勉谕恳恻，教诏丁宁，臣诚伏读感叹，但有涕泪。噫，以臣积衅负罪之踪，其不敢䩄然复进于已试偾败之地者，此固廉愧之所不可已，初非臣所敢乐为，而生成全保之德，终有所不敢忘者，涤荡收召之恩，终有所不敢孤者。况今天时人事，可忧多端，有非臣子自安之时，臣亦岂敢为一向违逋之计，而抑臣前疏下端，所陈私义，又是臣目下自讼之一端，重臣微谴，既由于辞语之不择而已。则非臣所敢强引者，而区区谬妄之见，终恐无以逃罪于公议方严之日，反复思量，转动无路，恩命之下，亦未祇承，瞻望云阙，只自耿结，惟愿早伏典宪，以赎此罪负之万一云矣。批旨辞意，既如是勤恳，臣以不可不即为勉承之意，反复宣谕，而终无变动之计，臣则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云云。传曰，批旨既谕，卿犹迈迈，何情志之不孚此极乎？噫，目今朝廷起浪，景象寒心，为其君者，受困其臣，达宵慨叹，只自闷中，此等之时，岂辅相处乡之时乎？噫，甲戌之事，岂敢复引于今日，欲为构陷异己之意，圣铎既无伦，其波奚关朝廷，尹汲虽无谓，此非今创，互相立的，其欲角胜，辛丑之事，岂忍互对于昔年，若是使君，感慨弸亘于心，此何道理，此何事体，此等之时，思卿冞切，九原丰陵，虽难致，令处乡股肱，岂使臲卼，卿若知此而其犹邈邈，其将谓谁，卿须体此下教，勿复困我，即日偕入事，更即传谕。

○申晩，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昌明，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咸镜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别害佥使金彦国，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彦国，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以备边司言启曰，东莱府使吴命瑞，以病势危重，实无察任之势，累呈辞状，而边上重任，有难轻递，调理察任之意，连为题送矣。今呈状备陈病状之添剧，边事之切闷，闻其实病，果如此，亦不可一向相持，旷废重务，东莱府使吴命瑞，今姑许递，何如？传曰，允。

○正言闵宅洙启曰，臣之无似，忝居谏职，言议巽软，顾无以效一日之责，适会事在目下，不胜慨惋，草草数启，或因已发之前启，而略加删改，或因公议之齐奋，而有所论列，及承圣批，虽不能一皆蒙允，而亦不可谓全然靳兪，以拒臣言，而第于圣教诲责之下，窃不胜讶惑之至，自有此事以来，进言者多矣。而前后章奏之积于公车者，并皆还给，一不赐批，业谕之教，臣未知圣意之指以何教，而所可钦仰者，只是最初处分之赫然耳。若其轻先之教，尤有所未晓者，设鞫之后，所当逐日严讯，明正典刑，而病重停刑之举，乃在于狞顽抵赖之际，姑待下教之命，又出于旷久停鞫之馀，而营护之论，四面迭起，谬悖之说，肆行层出，遂使忘圣后背名义之徒，擦掌鼓吻，生出不相干之事，以为拯救圣铎，合势跳踉之计，观其头緖，诚极懔怕，此莫非久停鞫事，不即正法之致，而圣心于此，亦不无毅断于前而挠攘于后者，臣之发启，盖出于此，今教之以将有处分，责之以其何轻先，臣窃仰圣心不挠不贷，将欲明正典刑，而特未及为耳。若然则臣之轻先之失，无以自解，至若赵显命事。噫，撑宇宙亘万古之名义，国之所以为国，人之所以为人，赖有此耳。一或干犯于此，则其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而今者显命，首露手脚，自任以得罪名义，不难于营护凶逆，乃至于此，然则其所负犯，奚特曰不择其语而已。伦常所关，元不干于时象，而不念关系之至重，一例归之于惹闹，殿下倘能明得其罪，则不待烦陈，宜即俯允，而乃反教之以不悟，下教良可寒心，臣诚愚迷，终莫晓圣意所在也。如臣庸陋，冒居言地，一言发口，致勤责教，台启之经夜下批，曾所未有，而亦自臣始，莫非臣不能见重于君父之致，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申晩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金相奭在外，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正言闵宅洙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左承旨南泰温疏曰，伏以臣，本以庸陋，滥蒙恩顾，屡玷近密之地，曾无丝毫之报，居常愧惧，若无所容，惟以筋力奔走，为报答万一之计，银台新除，不敢以疾病为辞，黾勉膺命，屡日在直矣。素患湿肿，又生于分野要害之处，初不大段作痛，再昨公退之际，跨马劳动，毒气大肆，肿处浮高，达夜刺痛，殆不能堪，呈病在家，多般调理，而痛势转剧，将有成脓之渐，坐卧俱妨，转侧须人，卯申之役，殆无暇论，盖臣此病，即三夏辛苦之症，才破一肿，复生一疖，处处壅聚，收敛无期，非数日治疗，可得差歇，出纳重地，决不可一时暂旷，矧今僚员不齐，事多苟简，目下病情，如非万分闷迫，何敢为陈章祈免之计哉？玆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察病势之难强，亟许镌递臣所带职名，以寻生路，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进他说，而职责所关，不得不一言焉。近日诸臣章疏，一倂无批还给，此虽出于调停镇安之盛意，而朝给一疏，暮进一疏，风浪层生，靡所止泊，殿下虽欲以此，为镇定弥纶之道，而少无救于方生之论，适足增其纷闹之端，臣仰念圣心之忧劳，俯闷时象之泮涣，已不胜其深忧殷叹，至如卿宰列名之疏，事体尤重，与他疏有别，而圣上不赐一字之批，复有给之之命，群下之抑郁转深，朝著之宁靖无期，窃恐日月之明，犹或思未及此，臣非不知圣意之有存，烦渎之未安，而职忝近密，不敢自外，干冒威尊，辄此略陈，圣明少垂察纳，从今以后，凡于臣僚言事之章，随其所陈，各赐批旨，明示可否，以光圣德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

○礼曹判书尹淳疏曰，伏以臣于前月中，县道陈病，幸蒙体谅，许递所辞，未旬日而复有春曹除命，草莽废屏之踪，官不离身，殆无异于在廷夙夜之贤，退不终弃，罪在屡赦，虽臣蠢顽冥迷，宁不知感，伏况向日非常之恩教，凡在匹庶下士，得之于朋友，犹当感奋为之死。况以粪土之贱，而得此于天地日月之下哉。方寸溢激，忽不知其身之为己有，亟欲造谢天陛，一瞻耿光，少伸感泣之忱，而反顾情踪，终不可以自比人数，前进一步，辄复抚膺颓思，不免为孤恩背德之人，国有威刑，当膏𫓧钺，尚何敢以区区去就，烦浼于崇听哉。第伏闻园陵幸行，日期不远，本曹多有举行之事，而行公堂上，只有参议一人，徽陵改莎之日，又与秋夕物膳封进相值，此已掣肘苟艰，而至于展陵时礼仪之任，长官例为实差，则不可以负罪在乡如臣者，一日虚带，此宜早有变通，而缘臣危疾淹痼，数行文字，犹不能自力，丐免之章，稽晩至此，此又臣一罪也。伏乞圣慈，亟许镌削臣职名，仍命重勘臣有除辄辞顽然无动之罪，以安臣分，以肃国纪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批之后，犹尚固执，此何分义，卿其勿辞，即速上来行公。

○奉朝贺李光佐箚曰，伏以臣，为救九耋姑母之危疾，仓卒入城，而得奉天日之馀光，少纾犬马之积恋，乃臣区区之至愿，而亦庶几一侍明离之筵，满慰延颈之诚，顾臣贱病之沈笃，绵亘夏秋，神气日渐澌削，脚膝顿然不遂，私往省病，则倩人扶拥，或得自致，而至如阙庭之邃远，殿陛之崇高，实无以一分自力，泯然沈伏，坐度三十馀日，耿耿寸忱，晓夕纠结，伏惟天鉴何由悉烛，此际伏闻朝臣，交疏相攻，诋斥其言，忽地搀及，至有仇代理三字云，臣惊心痛骨，殆不自定，其时事实，俱在臣昔年三疏，臣之自前论断者，专在于既庭请而复陈箚，既陈箚而复自请还收，俄顷之间，三次反复，若出三人所为，此何许至重大事，为人臣子，何敢若是，此而不行大惩励，将无以为万代立民极，臣之断断此心，可质上苍矣。论其反复之罪，毫发岂涉于本事，而乃敢架凿空虚，至为不忍闻之说，专欲以是，间构君臣之际。噫嘻痛矣，我圣上，明并日月，洞烛万理，夫岂渠辈无状之言，所敢一毫上眩哉。独臣见此罔极之言，诚不忍晷刻迟回，而臣病感触新凉，大痛累日，不能运动跬步，少俟间歇敢此略为上陈，舁就乡路，臣于入城之日，祇承俟间入来之教，而向来病状，沈绵如彼，今复踪地危蹙若此，竟不能一奉清燕而归，仰孤明旨，俯违私心，回瞻城阙，步步恋结，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有司，勘臣奉教未入见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顷箚批旨，俟卿入侍，时象生浪，闻卿寻乡，缺然何谕，其谕右相之批，何足介意，卿须安心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庆尚监司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之陈章请急，已至于再，至于三矣。岂臣可已而不已者哉。臣之积犯逋慢，合处于鳄海囚山，而圣恩天大，薄从外补，则在于臣身，匪谴而伊荣也。臣之菲才痼疾，固何堪剸理剧繁，而母年日高，家业单寒，则大藩便养，古人所艶称也。臣又何苦而至再至三，屡烦吁号而不知止，以自干于昧分蔑义之诛哉。诚以廉耻大防，一或放倒，人不可以为人，国不可以为国故耳。今虽微官庶僚，一被台抨，则即无论其言之当否，其事之虚实，不敢仍居于其职者，乃所以严公议也，重廉耻也。臣固无似，顾乃秩忝上卿，职叨方岳，被请罢之重刻，而不思所以自处，因仍蹲冒焉，则人之视臣，将谓斯何，是不亦羞当世而辱朝廷哉，至如考课之政，何等重事，而今乃以遭弹当去之身，敢欲攘臂泚笔，而加黜陟焉？则人之嗤点，固不暇言，管下守宰之被其贬褒者，必亦目笑而大骇之矣。此臣所以反复揣量，不敢为承命计者也。目今旱灾孔酷，歉荒已判，必须亟赐变通，改命他人，然后方可以经纪赈政，拯救颠连，而前疏还下之教，又出梦想之外，悚蹙迫隘，迨及数旬日，尚未闻有处分，与其一向泯伏而祇益旷瘝，毋宁复自控乞而仍就威谴之为愈，故辄敢冒万死驰章疾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亟命先削臣职名，仍勘臣渎扰之罪，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撕捱太过，其勿辞察任。

○文学宋昌明疏曰，伏以臣，杜门屏蛰之中，忽伏奉春坊新命，臣祇承恩旨，惊惶感激，罔知攸措，含恩怵分，岂不欲竭蹶趋承，而第臣难冒之情，非止一端，臣于昨冬待罪宪职，因论韩德厚事，忽地被僚台之疏斥，喷薄所及，囫囵为说，抑勒归臣于用意之科，此实万万意虑之所不到也。臣之前疏，既经睿览，厥后避辞，又悉委折，则此等无理之言，固宜付之一哂，到今事宿之后，尤不欲更事呶呶，而且于春间，适承畿都除命于叔母发靷之夕，悲遑仓卒之间，道内守令之有相避，全然忘却，待晓入肃，仍即随丧下往，及其过葬复路之时，因一家人所报，始乃觉得，入城之日，即呈于营门，营门启闻，该曹覆启而递之，其间事状，不过如是。不料日久之后，谏启忽发，诋斥非常，两段设辞，抑扬操切，臣诚骇惑，莫晓其所以也。臣既不能审察于除拜之初，致有不当肃而出肃矣。矇眬之斥，臣固甘受，若其下段结语，有若臣知而不知，故为出谢者然，直加以苟且之目。噫，其不谅，甚矣。应递之任，暂时出肃之有何所利，而乃为不紧可笑之事耶。己所不为，人亦不为，谏臣亦必知此，且前此有守令亲嫌，而得除佐幕，或赴任始递，或出肃即递者，以臣所闻，亦非一二，未尝有追劾于既递后者，以此言之，一谢旋递，亦恐非大违体例，而谏臣吹洗求过，乃至于此，苟且之目，士夫羞行，而容易加人，无少留难，臣未知其间，有何不可已之机括，而世道之日窄，人心之益险，从可知矣。踪地难安，转动无路，随诣阙下，拜章径归，伏乞圣明，亟削臣新授之职，仍治臣违傲之罪，千万幸甚，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勿辞察职。

8月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福〈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晩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逵泰，持平金相奭在外，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司书金尚重，兼说书李成中，文学宋昌明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都目政事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申晩曰，入直承旨入侍。

○申晩启曰，注书金始炜，浃月呈病，久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

○又启曰，户曹判书金取鲁，刑曹判书宋真明，汉城判尹金始炯，连日违牌，无意行公，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修撰兪㝡基，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都目政事为之事启下，而判书赵尚䌹，参议朴师正，因近日章疏，情势难安，参判郑锡五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尚䌹，参判郑锡五牌不进推考传旨，及参议朴师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都政，既已启下之后，不即举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判书、参判，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朴师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晩曰，只推，更为牌招。

○金应福启曰，即者兵曹郞厅来言，判书闵应洙，以近日疏章，情势难安，今日都政，不为入来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兵曹判书闵应洙疏曰，伏以臣之情地，不宜逼侧于搢绅之列，婆娑于倾坎之涂，而怵迫严命，临急出肃，反顾初心，恒切愧惧，毕竟颠沛，固所自料，而近来章疏迭出，侵辱备至，其所为言，澟然危怕。噫，臣之前疏，不过因彼先矢，不得已便作应锺，槪此名义二字，关系至重，实是有国之所赖而维持，悖乱之所惧而自戢者，一或背是，则将无以立于天地之间，彼圣铎者，其所干犯，何如，而群起共护之不暇，至引不相干之事，参互对举，必欲力战公议，更袭己巳之馀论，复挑辛壬之祸机，臣亦以顷年搢疏中冒上自引之章，粗暴难安之义，今乃摘抉句语，勒加以悖字之目，此已万万骇怖，而又提臣等日昨筵教，语意亦极非常，臣看来尤不胜震悸。夫辛丑诸臣联箚代理之案，虽曰昭雪，尚在半伸半不伸之间，臣之愚昧，从前疑晦于朝家处分之班驳，常欲仰质于筵席，一承明教矣。适随大臣之后，略陈蕴结之忱，而言辞拙讷，既未能毕达所怀，品性庸𫘤，亦未能一一领会圣意，抱玆苦心，尚且耿耿，若其官衔之浑称，伊日上下酬酢甚繁，臣未知语次之际，果有是否，而设有是事，因此而构罪若是。噫，亦甚矣。臣以龃龉之踪，妄触时讳，骇浪层起，头势甚猛，靡烂之祸，迫在朝夕，攻击之言，将不止此，官职去就，匪所可论，而昨日药院问安，终未免阙礼，今日都目大政，亦不得举行，以致圣教极严，三牌荐降，臣之情势，转益迫隘，又不敢一向坐违，谨此随诣阙下，而目今疏论相继，眷赐交加，分义虽严，廉隅亦大，决不可以此时冒犯众怒，扬扬自进于荣次，反复思惟，变动无路，玆敢拜章径退，臣罪至此，益无以自赎，伏乞圣明，曲加谅察，亟削臣本兼诸任，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谢人言，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传于申晩曰，今日已为下教，何可若是，又何可捧入耶？出给，即为牌招。

○申晩启曰，兵曹判书闵应洙，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都政，尚不举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在分义，极为寒心，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金应福启曰，兵曹判书闵应洙，特教三牌之下，又不应命，莫重都政，不即举行，事体道理，俱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四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此何分义，曾所未闻，虽然方自饬勉，何暇饬下。

○传于金应福曰，今日入侍承旨，持筵中所书下教入侍。

○传于假承旨尹侃曰，新除授承旨，即为牌招察任。

○备忘记后，因传教爻周。

○备忘记，传于姜一珪曰，口呼备忘，即命传之，当该中官误书两端，极为非矣。从重推考。

○姜一珪，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说书李昌谊，以亲病陈疏径出，下番将未免阙直，事甚未安。司书金尚重，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兼说书李成中，谓有身病，亦不行公，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新除授文学宋昌明，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亦为一体牌招察任，实兼官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宋昌明，司书金尚重，兼说书李成中，待开门出牌，才已微禀矣。辅德李益炡，以入直，移拜承旨，上下番俱空，宋昌明、金尚重、李成中，并即出牌，兼弼善吴彦胄，兼文学金尚鲁，亦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兵曹参知姜一珪，以入直，移拜承旨，宿卫重地，不可暂旷，参判李宗城，参议柳万重，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以吏曹言启曰，宁海府李玄逸书院营建时地方官，罢职不叙事，台启蒙允矣。分付道臣，伊时地方官，查问以启，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书启，臣敬奉圣谕，传宣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处，则以为即于万万意想之外，承旨忽复临宣圣谕，谕凡一百八十有馀字，字字恩言，洞贯心腑，慨朝论之不靖，闷世道之益乖，期勉眷顾之意，溢于纸墨之外，臣伏读未竟，不觉神精飞越，涕血交迸。噫，臣之无状，厚欺圣明，久膺辛甘调剂之责，而诚信无素，莫能感孚，躛言横生，众心益激，朝著震荡，靡所底定，仰烦至尊之独忧，此固臣之罪也。今于恻怛之圣教，臣安得不感激欲死，有不敢复以私义为言，思所以颠倒趋承，而抑臣畸孤之迹，谬妄之见，亦未必见容于今日，世道是将忱诚莫效，颠沛之至，卒归于无补国事，自丧廉愧而已。臣于此，虽欲承命而有不能得，迷罔抑塞，冰炭交中，不知所以仰对，惟有伏地战栗，祇俟严诛而已云矣。大臣今于恩谕之下，亦无造朝之意，臣则姑为依前仍留之意，驰启云云。

○右承旨李日跻疏曰，伏以臣，祇奉大臣偕来之命，出住畿郡者，以月则将跨两朔，以日则殆逾二旬矣。顾此病骨孱骸，素不耐于夏秋换节之交，见今积暑将退，微凉乍动，痰注而助湿，湿聚而成疮，坐卧俱妨，俯仰不良，固难支吾，而忽自数昨，猝添暴泄之病，丑秽之症，猥不敢罗列，而呕逆兼发，飮啖全阙，昏昏涔涔，殆不省事，若不卸解职名，担还私次，随便调宜，旷日将摄，恐将有死生之虑焉。玆不得不县道封章，疾声陈恳，伏乞圣明，亟赐恩递，俾延残喘，千万幸甚，臣虽在外，所带，即出纳之任也。疏章一事，乃在职掌，于此而既有所慨然者，则亦何敢以适不在院中，不为之一言乎？噫，经幄论思，事面固重，虽于批旨之间，或有咈于公议，而亦必制驳缴还，乃其责耳。今殿下，不惟不赐之批，直以给之二字而了处，此则前牒所未有者，即无益于镇闹，有关于后弊，则大矣。顾今风节摧磨，谏路崎岖，导之启之，犹惧其莫振，矧可以格而禁之乎？臣固为圣朝惜之，至若五六卿宰，合辞晳诬，不但事面之重而已。其所对辨，即人臣叵测难洗之名，都出于悲愤痛冤之极，而亦且一例还给，迥无酬答，若堕深井，独不免愤冤之众情，转益抑郁而穷迫乎？仇代理三字，何等悖戾，其在正名扶纲之义，凡为今日臣子者，何可无言，而惟我圣上，临于司世教主风化之位，亦何忍使一队士流，明臣节之论，终不一伸于天壤之间乎？臣谓前后三司卿宰之疏，一倂收入，昭示可否，断不可已也。在臣私义，亦宜引退，则不暇为人而痛之，臣亦自为之痛焉。略此附陈，臣无任云云。传曰，今日已为下教，此等之疏，何为捧入乎？还给。

○说书李昌谊疏曰，伏以臣之区区情私，岂有离违病亲，翺翔禁直之势，而盖自昨春，猥忝是任，获睹盛礼以来，尚未得一登胄筵，仰瞻离光，下情实深耿结，遂乃冒昧膺命，间缘春邸违和，院中承候，不敢以私情，辄有所渎扰，徊徨闷迫，阅月供仕矣。昨又得接家信，老母宿病之外，近因触风伤暑，中焦痞塞，而呕喘兼发，半面浮疼，此实症源深痼，非如一时感伤之比，臣自闻此报，方寸飞越，而夕钥已下，绕壁待曙，情理煎隘，归护是急，玆仰恃锡类之仁，冒万死投进短章，径出禁门，恳乞亟递臣见职，俾伸至情，仍命重勘臣擅离直次之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申晩启曰，说书李昌谊，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今方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菁阳君柳俨疏曰，伏以臣于途中，得见李硕臣之疏，其诋辱臣污蔑臣，视前日尤不啻憯毒，臣，实恨至今日不死，今日又闻此罔测之言也。顾臣方奉命在途，可辨之言，当暴之情，姑未敢费辞𫌨缕，而若情势则万万危蹙矣。廉隅则万万难强矣。臣虽无状，岂不念此行事体之为重大，筵席面谕之迥出寻常，而终不忍以官职自居，使命为诿，以为抗颜前进之计，不得不落留中路，涕泣封章，伏乞圣慈，急先变通，臣副价之任，使莫重使行，得免停留之弊，不胜幸甚，王程严急，不宜暂留，而职臣之故，未免稽滞，辜恩负职之罪，已不可容，而其于公法，亦宜重勘，惟愿亟被谴罚，粗安贱分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乘其复职，恣意辱人，极涉骇悖，何足撕捱，奉君命专对，不敢顾其家，义所重故也。况其身且玆事，业已开释者，政官推考之教，亦为下教，卿勿过辞，其即前进。

○左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世道不幸，朝象大溃，始因赵显命之投疏被谴，伸救之论，不惟就事争辨，强引不干之数项，以为对举胁持，设机并挤之资斧，而臣之横遭诋斥，最为非常，臣虽迷暗，亦见其兆之至可怕，区区情势廉隅，实无仍据庙堂之理，而三箚未准，国事方急，不得不一出登对，酬应紧务，拟待僚相还朝，陵幸经过，徐谋自处，以期必递矣。昨伏见校理金光世之疏，以臣循例引嫌之箚语，声罪狼藉，至有人臣所不敢闻者，臣于此已不胜惊懔体粟，而一两日内，章交公车者，无非此事，并提臣向后筵奏，直驱之于蔑则悖义之科。噫嘻，是何言也。向者郑履俭之疏，公然插入两臣事，敢拟伸讼诸臣于救玄逸之圣铎，则臣以曾前请伸之人，陈章自列，在所不已，而行语之间，略陈请伸之本意者，亦其势然也。罪名䵝昧之云，盖癸丑乙卯筵教，臣既未得躬承，而设有一二耳剽者，中心终未能晓然，每欲一番仰质于前席，而嗫嚅未果，故箚末既及此意，日昨筵席，乃以平日所疑，敢有陈达，获蒙反复酬酢，区区自以为不背于古大臣事君无隐之义，而亦恐有裨于我圣上论人察理之工矣。此岂一毫有犯于臣分，有损于君纲，而今乃并起睢盱，操切至此，其亦异矣。噫，一边人之戕杀四臣，专以联箚代理为案，及至其大有碍逼，稍变为三变之说者，已极苟艰，而至于今日诸疏，又有所未晓者，其所以罪两臣者，或专归重于十九下教，或专句断以三变之说，何其言之不一也。苟以十九下教为重，则辄何以混用于两臣而并持之也？若以三变之说为主，则又何以独加于两臣而不悟其与曾请复官相抵也？祇见其首尾衡决，左右破绽，不成义理，而新进后登之元无干涉于两臣事者，犹且同声参疏，有若质券，还可哂也。虽然，臣既荐遭罔测之言，恭俟显戮之不暇，尚何论于官职去就，玆敢昧死仰暴危苦之情，伏乞圣明，亟削臣相职，毋旷庙务，仍令攸司，勘臣罪犯，以谢众怒，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业已特谕，复何谕乎？但此等之时，此臣之臣，为君难矣。今方自勉，何暇敦勉，但卿须少谅国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副承旨姜一珪，同副承旨李益炡启曰，臣等即伏见下本院备忘，缕缕圣教，丁宁恻怛，痛慨时象，深自责躬，有减膳之命，臣等相顾愕眙，不觉涕泪之交迸也。噫，使我圣上，致有此无前过举者，莫非今日臣僚之不能仰体圣意，以贻圣上之忧，而第伏念减膳一节，何等重大，而以一时臣僚之故，遽有非常之教，臣等自闻此教，惊惶罔措，不能自定，至若下段二十五字之教，尤非臣子所敢忍闻者，此岂臣等所望于殿下者耶？固知圣上此举，实出于平日苦心，而臣等之抑郁忧叹，于此益万万矣。伏乞圣上，更加省察，所下备忘，亟命收还，仍伏念两承宣之缕缕仰陈，请还此教，实是职责之所不已者，特递之命，出于意外，伏愿并赐收还。〈无批答还下〉

○丁巳八月初八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入直承旨入侍时，左副承旨金应福，右副承旨申晩，假注书李永福，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诸臣，以次进伏。上曰，铨官牌去来，尚无之耶？金应福曰，兵判违牌传旨，才已捧入，吏判与参议，俄已承牌来待，参判违牌传旨，亦才捧入矣。上曰，都政之不成，何足道哉？仍命申晩书备忘。上口呼曰，君臣分义，无所逃于宇宙之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此纲紊，则君能君，父能父，而其若臣，其若子乎？噫，三字之教，非特树后世之名分，为今臣子者，其当悚然。己酉闭阁之后，为今臣子者，何敢以往者代理之事，挂诸颊舌之间？而况此等义理精微处，何待诸臣之敷陈，予虽凉学，经历艰险，曾已多矣。受弄时象，业已久矣。见之熟矣。谅之深矣。噫，幺麽圣铎，恃其隆眷，敢生恣意，敢称为其师，自犯无伦科，王章伸缩，自有南面，法之争否，其在耳目。噫，痛bb？b矣。几年抑郁，虽欲某岐生衅，此等义理大关头处，岂敢售计，而帐殿亲问之时，诸臣所达，隐有弦韦，机已可知，而前席酌处之际，各陈所见，其何不可，而宪臣之一启，混驳诸臣，过渐已萌，其后赵显命之陈章，虽深嘅其机之意，不顾本事之重，抑扬说道，自不觉其贻弊名义之归，可胜惜哉。无隐之心，可谅，关系之重，宜严，其所处分，乌可已也。而扶清议之类，虽闷清类之反陷名义，关系既重，处分稳当，则其所勘律，不过重事，护于前席，迭相交章，有若君父之过举，不顾其本事，此何举措，耳目之官，不为处分，则岂可泯默，而既处分之后，拟律太重，韩翼謩之非特排斥赵显命，拖引甲戌，别生葛藤，呜呼其心，其何不忍，由此而酿成郑履俭、韩翼謩之后，其所陈列，岂谁曰不可，而但宜辨可辨者，互对辛丑事，其欲快意务胜，年少新进，暗于己酉乎？不然则极涉无谓，郑履俭之后，又酿成尹汲，履俭所陈，欲为辨陈，岂亦曰不可，而快意三字，诬陷半世，此何心肠，己所不欲，不施于人，虽不可求之于汩汩时象之人。噫，其人之浅薄乎？其闻此者，谁不痛心，而此非今创，所由在我，非履俭，则虽百尹汲，何敢形诸章奏。况顷者特谕，在于履俭、尹汲之后，于彼于此，自可止闹，虽欲陈之者，不过当之者，秋判之疏，非尹汲处分之前，不敢行公云者，非特大违于分义，若此，若前规模而后，可为供职。噫，赵显命之事，不过下语不择，其所处分，惟在乎上，若耳目，其扶其抑，抑何意哉？尹汲之疏，虽曰无谓，不过谓下非关恶逆，则搢绅交章，亦何意哉？今日搢绅，明日章甫，互相其执，彼曰赵显命，此曰尹汲，葛藤层生，止泊无期，则孤然在上，坐观何决，顷者特谕，自归弁髦，此等臣僚，将焉任哉？尤可骇者，事有轻重，分义亦严，此犹若此，重于此者，其将奚为？呜呼，甲戌辛丑，互对今日，戚我方寸，犯我勉饬，君臣分义，扫地无馀，若令今日臣子，以事父兄之心，能事其君，则决不若此，洞谕今番起闹之来脉，亦谕互相纷闹之无据，更何他谕。呜呼，诸臣，其各任意，予虽愞软，决不复受其弄于今日，先谕大义，亦有所执，将此下教，付诸史官，为后世君纲紊乱之时龟鉴，亦使八方，知今日世道之寒心，书讫。上曰，顷者终夜不寐者，皆诸臣之故也。对医官言之矣。今者入直承旨，引见者，无他下教者，欲使中官辈，书备忘，则辄致误书，故召承旨矣。俄书备忘下段，先谕大义，亦有所执云者，可知其大义矣。予岂欺群臣哉？不信君父之言，为此纷闹者，极为无据矣。既以臣择君三字，下教之后，此等说，更何敢为之乎？其时三变之事，举措虽怪异，岂可以此每每言于其君乎？其言，乃其君不欲闻之事，亦不佳之说，则岂可以此，为彼此互争之资乎？至以甲戌辛丑为对举者，宁不寒心，虽日日交章，予当不应，而其臣则诚无状矣。晩曰，既有所怀，敢此仰达，今番事，非臣等，幸其机会，故为起闹之意也。诸臣岂敢怀此等心于天日之下哉？上曰，初则以李显弼事，欲为之，末又以金圣铎事，欲为之，以至于交章相哄，致此纷闹，宁有如许事乎？晩曰，臣入直才三日，而章疏纷纭，景色不佳，诚可忧闷矣。以此下教播示，则诸臣亦岂复为此乎？尹汲之疏，所谓适足为仇代理之归云者，非直言其仇之也。听之者，未知如何看得，而昨日柳万重等联名疏，至有请讨之言，此何等文字，而轻加之于人乎？上曰，尹汲，辱搢绅而至于如此，将来如有辱我之人，则何以为之耶。可谓不知轻重矣。顷者大臣之言，不紧，故欲使勿言而止之矣。而大臣，乃平日见待之臣，且初问之故，有所下教，而若欲言之，则岂无从容之时，而何必汲汲于此时耶？近来筵说，虽不严，尹惠教等疏，有若大臣，以此质问于予者，予虽庸劣，为臣者，岂敢有生心质问者也。虽门生天子，此则必不敢为之矣。今日诸臣，诚无严矣。欲言则动气，只以此下教，使八方知之，可也。晩曰，俄者下教中，有幸其机会之意，为臣者若然，则将焉用哉？上下相阻，有此下教，诸臣岂不冤郁乎？上曰，何冤之有，欲为之，故抑郁耶？百姓可怜，而两班无状矣。应福曰，都政既定，而不得为之者，曾所未闻矣。上曰，君父方坐受弄困，其他即又何说，都政为之何哉？应福曰，如此下教，实为过当，此非如此者也。晩曰，辞教过中矣。上曰，如予疲软者，为代理，故如此矣。予则疲软，诸臣皆两班矣。何敢若是乎？应福曰，下教太过矣。晩曰，此何教也？圣人辞令，恐不当如此矣。上曰，勿复言，可也。应福曰，兵判更为牌招乎？上曰，牌招，〈出榻教。〉应福曰，都承旨由限已过，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乎？上曰，牌招，〈出榻教。〉晩曰，承旨苟简，未有甚于近日矣。上曰，为君者，方扰心未定，承旨将焉用哉？予方坐万顷波浪矣。退去，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丁巳八月初八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入直承旨更为入侍时，左副承旨金应福，右副承旨申晩，假注书李永福，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诸臣，以次进伏。申晩起伏曰，俄有入侍承旨复入之教，故臣等入来阁外，伏见下本院备忘，实是无前之过举，不得不袖下教入来矣。金应福曰，凡事以至公至正应之，则是是非非，可以了然于目前，岂可以臣僚之故，为此过激之举措耶？上并发落，良久曰，书不云乎？一日二日万机，若为民之事，则虽日日吁咈，何可称劳，此非予谦让也。且古语曰，勿为今日不学，有来日，万机之暇，所自勉者，惟是学问，予虽凉学，儒臣若得备员，则虽致夜深，自觉不疲，此岂予矫饰之言也。盖为民事讲究之时，与对儒臣讨论之际，则予不知劳，而最可劳心者，时象也。一进一退之时，则人皆锐意，在上者，宁似为快，而累年调剂，并用彼此者，只劳在上之心，在下之人，有何苦哉？十馀年来，由此诸臣之调剂，予已老矣。即今诸臣之以保啬圣躬，为言者，便是虚事，朝廷平静，然后予可以安矣。诸臣之视君父，若视其父兄，则己酉下教之后，必无十九下教，十九下教之后，又以予言为过，故至有却药闭阁之事矣。其后廷臣，仅仅召致，乃有下教，予岂不知是非之间，不无轻重之差，而其所偏用，非予本来苦心，而或有以互对病之者矣。己酉下教，则非专为调剂时象，李奉朝贺、洪领相在外，故必欲招致朝廷，而至于其时，洪领相，以宜待李奉朝贺之来，为言矣。至于十九下教，则又欲致两奉朝贺，而一奉朝贺，则未果来，故毕竟并皆致事，以外面见之，则固若轻遽，而亦有苦心于其中矣。若夫半夜之教，则其时新有邦庆，此则中外亦莫不喜之矣。而适有殊常之渐，几至生衅之境，故予以邦国有庆之辰，不欲以此等事，复起闹端，乃有下教者矣。往者两次处分，一则由于欲致两臣也。一则由于欲调时象也。今番则虽由于时象之转剧，而亦非调剂之意也。大诰亦有下教，而古语曰，三思则惑，三次下教之后，不听君父之教，将安用如许臣哉？此皆予之过也。尚谁咎哉？今者备忘，奚至于减膳而已。为先二字，可以知之。承宣则可谓太惊动矣。今日下教，欲令八方，知今日之无君，而仍为废却水剌，自愧苦心之不成，实无归拜之颜矣。一则以甲戌，一则以辛丑，互相争哄，将至何境耶？建储代理，何代无之，而我国中叶，曾无如此之事，至于丁酉，始有此事，而其后又有之，岂可以此每每提说也。甲辰以前，则予在春邸，犹或可也。而既登九五之后，则人臣分义，不当如此矣。予奇范镇之事，曾有下教矣。俟有圣嗣，请还私邸云者，实由于不顾一身之利害者，人臣事君，当如是矣。予岂有所嫌而为此言耶？当其时也，皇兄不得已为此举，今日臣子，更何可提说，而予则以其随赵泰耉而来，仆仆称谢，为异常矣。李宗城，则渠父于己酉，已闻下教，则何可随参于此疏，如此然后，始可谓之名流耶？如此之战，每有甚么意思，故辄致酿成党祸矣。戊申以后诸臣，岂可以辛丑事复言耶？半夜下教之后，非但国家之史，载录已悉，抑亦草野之人，且有所传，则朝廷之臣，岂有不知之理，而每每如此乎？其时慈殿下教，予已言之，明陵骨肉，皇兄与我而已。建储等事，此何好事，而必为提说耶？每为此言，非但予心有戚，诸臣亦应戚戚矣。承旨其不知耶？阴阳不调，则安有减膳之请，灾异若生，则亦有减膳之请，而董子曰，朝廷正，万民正，今日朝象，岂一时阴阳不调，小小灾异之比哉？只饬寡躬之外，更何为哉？应福曰，自有怪事以来，说来说去，以至如此，莫非诸臣之罪也。上曰，今日风波，欲为下教，而不为矣。今下备忘于阁外者，岂求承宣之缴还也？诸臣无状，争为时象之忠臣，时象忠臣，予何用哉？今日大诰后，搢疏诸人，宜即走伏金吾，泥首俟命，而尚今晏然，岂可乎？太阿犹在，予手亦能诛之矣。岭南之人，亦岂尽弃之，曾于先朝，姜鋧、洪万朝之入来，下教曰，卿等亦入来耶？且于赵泰耉之入来，圣心甚喜之，丙申处分之后，犹如此，则可以仰知圣意，而予实感动此教，至今不忘，则今此调剂，岂独予意然哉？今之以代理事相哄，止之可矣。应福曰，至于减膳之举，岂不过激耶？今此下教，非不知圣意之有在，而似此激恼之举，恐非大圣人物来顺应之道矣。上曰，物来顺应，固无不可，而予，已同聋瞽矣。搢疏之不足，至于三品以下，此是朝贺耶，抑讨逆耶？尹汲则虽然非逆矣。今日如无大诰，搢绅三品之不足，将至于章甫，章甫不已，必将牵率百姓而来，予虽懦弱，太阿之秉，犹不舍手，非无刚断而然也。积年苦心，惟在于朝象之或复溃裂矣。应福曰，圣上辞令，不当如此，凡事处分，惟宜顺便矣。上曰，顺便何益，此正如无状之悍奴矣。应福曰，何必如此。上曰，追思代理之事，仰惟昔年，予安得不戚戚，水剌不进，此如以足挤石，而不尝药，春秋罪之以弑君，君父若不食饥饿，而至于难言之境，则比不尝药，岂不较重耶？不顾其君之至此者，岂非逆乎？予虽代理，不必如此。况实无代理之事乎，曾已下教，而若非皇兄与先后，则予何以保有今日乎，诸臣无可恃矣。今日备忘，亦言之，而初因赵显弼之事，又有金圣铎之事，一边，颇以此为愤菀，郑履俭之疏，果出，此专由于一则欲逐右相，一则欲逐左相之计也。都政既定日，而政官之若此，尤是往牒之所无，又有尹汲未处分前，不可行公之言，无臣之国，其将为国乎？非特予心之自恧，固欲静观而可怜者，武士及百姓，此两件事，必即为之者，实非有豪强之心而然也。盖军民事，则不可迈迈而然也。朝臣则诚野俗矣。兵戈相战，则一时而已。偏党之以笔锋相争，困人尤甚，予以为笔锋，甚于兵戈矣。此事来脉，自显弼始，又有圣铎，而赵显命，既如彼，郑履俭又如此，岂不怪异乎？应福曰，若闻此下教，则孰不感动乎？上曰，岂有动心之理乎？应福曰，不还此教，则臣不可退去矣。上曰，予之固执，岂泛然乎？厨院御供，自内不受，则承旨其将亲为来纳乎？尤可痛者，使臣下食禄者，岂使之为时象乎？予将独饥矣。晩曰，此实无前过举矣。此是殿下即祚后初有之过举矣。上曰，予于闭阁之前，怅前有所下教，而诸臣犹不知，予将有闭阁之举矣。今者举措，非欲抑制诸臣而然也。所可痛心者，每以代理事为言矣。应福曰，诸臣虽如此，殿下何必为过举乎？上曰，党论之甚者，虽设鼎镬于此堂之前，使之就烹，其必甘心乐赴，不思悛改，而予若为此举，则为秦始皇矣。应福曰，凡事只当平心而处之矣。上曰，代理建储之事，予实羞之。辛丑以后事，皆已洞谕于诸臣，而必欲快意，必欲务胜者，抑何意哉？不闻则已，既闻之后，岂可如是乎？两臣中，金昌集则极为殊常，而李颐命则不无分而贰之之意矣。李宜显，不听而去矣。今必欲并两臣而为之者，抑何意哉？其时其人之举措，虽颇有怪异者，今日则不须言，在上之人，若不知，则言之者，犹可谓直臣，予既尽知，何必更言，好歌长听，则犹可厌也。且有甲戌事以来，犹无以南九万辈为非者，今以陈古之事，互对为言，甲戌辛丑，岂可互对者耶？晩曰，臣不敢更陈他说，而即今所望，惟在备忘之收还矣。应福曰，若闻此教，则诸臣虽无状，岂不感动也。上曰，虽闻此教，侍药厅未说之前，必无动心之理，而为时象忠臣，则入侍诸臣，亦不免矣。应福曰，承此非常之教，欲死无知矣。上曰，初欲使史官，特书以今日无君之国矣。此则或过，故止之。而其实则党有君，而国无君矣。君则一君，而今日诸臣之三分者，将欲各事何君耶？战国之时，则非楚则赵，朝鲜则不然，今一君而分三党者，其心何哉？其心则宜有一问之举矣。应福曰，此何教也。上曰，曾不为此等下教，而今则悉言之矣。前则只有南西之党，往事不须论，而老少之不足，其中又有清论浊论缓论峻论之别，又至于牵率岭人，分以为党，八域之内，谁非王臣，其于圣铎，有此甚么意思，故纷然攻斥，而罗学川，若为此等事，则彼亦必非之矣。予岂不知耶？晩曰，党论则自古有之矣。上曰，自古党论，岂有如今日者乎？汉有清议，唐有白马，宋有牛、李，而我国之党论，比如宋之牛、李。然牛、李之党，亦不及于其君矣。凡人，虽有可争之事，其事若有逼于其尊丈，则犹止其争，岂可以逼于君父之事，为偏论之柄欛耶？晩曰，党论则自古有之，而至末世而党祸渐甚矣。上曰，高丽之时，世世见制于权臣，而犹可奇者，其时丽主，多有被留于元国之事，而其臣犹无异心，此由于忠厚朴直，不敢犯分而然也。我国则素重名义，而逆贼之变，无如我国之甚者，至使其君，至于澌缀，则岂不有浮于高丽之权臣乎？且专以植党为事，不以国事为心，故守令不择，生民受困，而台阁则以李明彦之启，停参皆难，不为行公，大臣则彼此相逐，耳目无之，股肱无之，予独食而何所为乎？晩曰，近来时弊，圣鉴洞悉无馀矣。两司玉堂，绝无行公者，此亦殿下自勉处也。上曰，无赵显命之后，谁复为耳目耶？不必多言，而羞见承宣，即为退去，可也。如此风波，玉堂谁有行公者乎？予则不待承宣之仰勉，已减膳而自勉矣。晩曰，此非如此下教者，阴阳黑白，本自不同，殿下则勿论事之轻重，惟宜明赐是非，然则岂敢有甘心时象者乎？今则以言为讳，国家之命脉不通，此宜加勉处也。处暑已过，而玉堂不备，自前有禁推之例，催促上来，何如？上曰，虽有玉堂，岂肯挟册而来，皆欲争哄而至矣。为其君者，只当减膳而已，禁推何论？晩曰，备忘则实合收还矣。上曰，皆予之过矣。诸臣则好食，予则独不食矣。退去宜矣。应福曰，奚特玉堂台阁，虽公卿，言或有过中者，则罪之何难？上曰，承旨亦不知矣。赵显命处分，非不稳当，而犹如此矣。应福曰，赵显命，岂是护逆者，一边人，亦以为今番事则非矣。为言则好矣。而同声救之，有若粹然者，故彼此相激，至于如此，臣等傍观，只言其是非而已。上曰，予之倚仗赵显命，何如？今番处分，极为稳当，而救之者，分数太过矣。应福曰，臣曾以妄发则妄发为言，而此是忽地风波，故大事也。晩曰，纪纲渐不如古，以至于如此，虽平日倚仗之臣，有罪则罪之，微贱者有功，则亦宜赏之矣。上曰，此皆闲说话，予欲无言，退去，可也。应福曰，此备忘，决难持退矣。上曰，饥乏之君，欲暂睡，承旨退去。晩曰，臣等期于缴还矣。上曰，置此书案上而退去，从当更下矣。晩曰，水剌尚不进，而此夜将阑，实为闷迫，而备忘未收还之前，臣不敢退去矣。上曰，曾于壬寅，以厌食，将辟谷为言，小小饥乏，予视之寻常矣。诸臣侮予，侍药厅虽设，必不动心矣。不尝药，无异弑君，而今此诸臣之无状言之，气欲塞矣。即为退去，可也。晩曰，恳乞收还矣。上曰，今者诸臣之章疏，欲胁其君矣。晩曰，极知烦渎，而更陈矣。圣教至此，宁欲溘然而无知矣。上曰，见方生生，何溘然之有，诸臣之无状，见之熟矣。闻此下教，必冷笑矣。今日大诰，使之持入者，欲有所改，气昏不能，何必出注脚，以示八方，今夜筵教，诸臣想皆闻之矣。晩曰，更无烦陈，而惟望备忘之收还矣。上曰，予实公然之予，而诸臣如此，必欲沮几年之苦心，予亦无甚可矣。尤可痛心者，代理之说，闻之厌听之久矣。予岂为臣下欛柄之君乎？应福曰，此皆诸臣之罪也。而何可以此至于减膳乎？上曰，诸臣则尚不泥首，而予何食也。承旨退去，可也。今者为疏者，与不为疏者，心则皆同矣。晩曰，臣等持入备忘请还，而未蒙允许，还为持出，无是理矣。上曰，虽达晓在此，必无收还之理矣。予之为此举，欲使外方生民，知予之受困强党矣。吁嗟生民，饥困于蔀屋之下，世禄之臣，剥民饱食，而使其君至此，使其民甚困，而不知恤，诚无状矣。予则欲与百姓同饥矣。晩曰，臣等职责，只在出纳，若不能缴还此教，而宣布于外，则其罪，当何如？圣教虽至此，未得还收之前，不敢退去矣。上曰，大臣只馀一人，而必欲逐去金光世之敢讥盐梅者，尤极痛矣。此备忘，还为持去，可也。此事收杀，何以处置。予方有思量者，承旨退去。晩曰，备忘则臣等不忍持去矣。上曰，不欲持去，则置之而出去，予当有可为者矣。应福曰，臣等忧迫之忱，只在殿下之或为过举，而如此之教，实是意虑之外也。上曰，须即持去，皆应狸笑矣。近来清议之弊，又为别党矣。晩曰，夜已向深，便殿殿坐之一时甚闷，臣岂不知，而未还收之前，不敢退去矣。上曰，神气昏眩，酬应甚难，退去，可也。李宗城，予之平日所知，不如此矣。今者随人为此，其习诚可憎也。曾于闵、李两奉朝贺之入侍也。宗城有所陈达，故予实嘉之。其人，入于清议，而所谓清议，又为一党，老论少论之外，又出清论浊论矣。应福曰，即今下教，诚多有过激者矣，何必如此？上曰，欲尽逐大臣，今日朝廷，无可言者，乙卯以前，则虽任置之，今之此教，岂无以哉？勿为强烦，退去，可也。应福曰，殿下上奉宗社东朝，则付托之重，惟疾之忧，不可不念，何可如是自轻乎？上曰，须即退去，更无下教者矣。承旨亦言之，而赵显命，虽过言之者，若以为今番事则非矣。为言，夫谁曰不可，而今乃以名义驱之，且并与往事而论斥之者，岂不非乎？尹汲则己所不欲，宜勿施于人也。自辨者，惟当以为自闻此言，半庭诸臣，宁欲无生云则可也，而又何必以代理事，追说也？兪健基诸人之筵奏，未免太早，且搢疏所谓请讨之言，岂其可乎？事之汎滥，皆由于时象矣，其以予为痴耶？承旨退去，可也。晩曰，还收备忘之前，何可退出耶？上曰，虽以本事言之，柳凤辉事，已见其渐，而甲辰拜相，予意有在，古相李景舆，曾以元孙事，有所言，而孝庙拜相，予知此事，故顷者郑弘济、李光运辈，有所处分矣。韩师善，其时以为何不及于柳凤辉为言，故予颇嘉之，洪尚寅之停启，则是矣。而亦有苟简者，故有下教矣。柳凤辉，本心岂于国本，有毫分异议，而激而酿之。至乙巳而必欲互对戕杀，予于其时，若假借，则其害不可胜言，而予实调停而幸免此患矣。到今之后，则宜皆忘之矣。金圣铎，有何更讯之端耶？于此事，何必有扶抑乎？予于帐殿，已见其渐矣。晩曰，赵显命事，岂不可惜，显命一发此议，自然为世道之害矣。上曰，非问是非也。退去也。赵显命之有怀无隐，有何过耶？应福曰，夕水剌尚今不进，而是夜将半，极知烦渎之惶悚，而备忘还收之音承听，然后可以退去矣。上曰，备忘之请还，承旨之责似然，而予实疲困，退去，可也。为先二字，可知予意，奚特减膳，将欲避殿，若不欲持去，则还纳退去，可也。当添书以下矣。晩曰，虽有复下之举，臣当缴还矣。上曰，代理之说，饱闻矣。至于戊申，而贻辱君父者，何如？若无尹汲之疏，岂有搢疏之举，虽有尹汲之疏，亦何必为搢疏耶？晩曰，若无郑履俭之疏，初何有尹汲之疏耶？上曰，予之扰攘懦弱，如此，故君父既已减膳，而臣子则偃然在家，抱子弄孙而卧矣。予则今日不见世子矣。臣下则抱子弄孙，自为豪强，好饭之不足，必继之以酒矣。今若摘奸，则必如此矣。孔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予欲入见，退去，可也。晩曰，臣等既知殿下之过举，而未准缴还之请，岂忍退去也。上曰，置而出去，可也。晩曰，若承收还之教，则即当退去矣。上曰，乾坤开辟之前，必无收还之教，更何多言，退去，可也。应福曰，今日过举至此，不胜忧叹之至。晩曰，收还此教，则臣等可以退去矣。上曰，予之固执，承旨不能尽知矣。应福曰，此徒为殿下之过举，而无益于本事矣。上曰，不欲有益于事矣。晩曰，如此过举，速为收还，至当矣。上曰，若有加此之事，则何以为之耶？阁门，亦将为先更闭矣。退去，可也。实为困乏，置诸此而出去，予曾无迫令诸臣退去之事矣。以礼使臣之道，不可强令其持去，置此案上而退去也。晩曰，备忘还收，则可即退出，君臣犹父子，迫隘之忱，敢不毕陈。上曰，何其支离，退去，可也。厥辈虽尽为抬鼻而来，予必不对矣。彼亦一时，此亦一时，彼秉笔之臣，今则有越俎之嫌，故不敢有言，而将来则必为之矣。平日所信之人，今番惹闹者多矣。晩曰，极知惶恐，而持此出去，岂不切迫乎？若收还此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上曰，所谓圣德，谓何耶？正朝廷，然后万民可正，而如此然后，可谓圣德。予亦素非庸君，而因诸臣而为庸君矣。皇明神bb毅b宗皇帝，于万寿山中，以为予非亡国之君云矣。朝鲜亦将亡矣，无臣子而亦将为国耶？其将与百姓为国耶？应福曰，诸臣如闻此教，则孰不感动耶？上曰，皆闻之矣。尽无状矣。渠辈虽抬鼻为之，若有暴君，则一国之笔，必当尽为束阁，而予则不为此矣。应福曰，臣等，决不可持此而退矣。上曰，置此案上而退去，可也。决无收还之理矣。既命置此而退去，则何不退去？晩曰，然则以收还知之，而退出耶？上曰，此则难矣。晩曰，臣等诚意浅薄，终未回听，莫非臣等之罪也。上曰，承旨则饱食而来，予则饥乏，退去，可也。予虽凉学，虽饱时，念我民饥，则如不食矣。今则君父虽不食，诸臣无动心者矣。应福曰，今此举措，岂不过激乎？上曰，今之臣子，岂听君父之教，时象之令，则听之惟恐不及矣。顷者金若鲁之言，以为若杀圣铎，可以了当，极为非矣。何可劝人主而杀戮乎？人君手滑则难矣，此则无状矣。应福曰，圣铎之罪，诚不可饶贷，故其言如此矣。上曰，导人君如此，则必有弊矣。应福曰，今已夜深，极涉支烦，而此实不得已之请也。君父之如此过举，何可不请还，臣等下情，宜蒙下谅矣。上曰，盐梅之托，专在于两大臣，而尚不行公，两大臣亦非矣。谚曰，知人事者，不争，左相之今番箚，亦非矣，何必如此乎？右相之尚不入来者，亦趑趄而然耶？晩曰，左相则三司之论，方峻发，安得不如此乎？上曰，非为缴还而来也，反欲为偏党而入来耶？即为退去，可也。应福曰，臣僚虽无状，圣上宁可为过举耶？上曰，养子无状，父之过也。使臣无状，君之过也。不欲多言，姑且置之而出去，虽至明日此时，决不许之矣。为君而受制于强臣，以致减膳之境，后世必讥予之懦弱，而亦可以见予自反之苦心矣。且比之在臣下之掌中，徒为其磨砻者，似有差胜矣。晩曰，过举转甚，臣等欲死无知矣。上曰，如此相持，处置无路，两承宣递差，南所卫将尹侃，假承旨差下，〈出榻教，〉应福、晩，仍为退出。上命注书招入假承旨入侍，尹侃进伏，上命书传教，兵曹参知姜一珪，辅德李益炡，承旨除授，〈出榻教〉。诸臣仍退出。更鼓已四下矣。

8月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福〈仕〉赵重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杨州牧使金希鲁。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副提调李春跻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臣等久未入侍，且有禀达事，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王世子泄痢之候，几臻差愈，而清暑六和汤，连为进用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起浪于廷，汎溢丹田，风浪所困，方在昏眩，无他谕候，诸葛食少，复见今日，昔之诸葛，所由为汉，今予食少，其由何在，曰国则羞，为民亦羞，保护等奏，今悟外饰，此等司候，曰亦文具，一边受困，一边服药，于理于义，其曰是乎，今日廷臣，于今洞知，夙夜眷眷，惟在小民，瞻彼蔀屋，方在倒悬，仰惟昔恩，其犹臣国，在廷世禄，受国知遇，先于其党，不惟其君，今予节食，同饥吾民，以示自勉，以谢元元，勿为入诊，亦勿问候，世子气候，当谕医官矣。

○李益炡，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当此问安之日，提调不可不备员，而提调闵应洙不为入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监察茶时，传于李益炡曰，君父减膳，自勉之时，有臣下然后可视，茶时还给。

○姜一珪，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金浃，以训炼都监别将军兵等操炼事，露梁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朝者伏承启辞之批，缕缕下教，多有臣子所不敢闻者，臣等震惶悚栗，罔知攸措，虽有勿为入诊之命，而批旨中，有方在昏眩之教，臣等伏不胜惊虑之至，即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惶恐敢启。传曰，噫几番欺我，几番困我，几番弄我，药何为也？脉何为也？医何为也？勿为入诊，亦勿问安。

○备忘记，今日廷臣，可胜诛乎，君父下教，视若楚越，背君私党，甘心为之，虽不听下教，所争义理，酿成逆乱，其为北面者，岂不痛心，本来务胜，亦虽难却，既不推上，所重君父，其况戊申之后，何待己酉下教，洗涤旧心，革心王室，于义当然，而己酉举措，其君苦心，而视若寻常，十九下教，佯若不闻，半夜洞谕，听若道听，此无君之渐，纪纲之紊，束带立朝，心怀郁结，为国做事，其相趑趄，位在崇品，谋便去国，或臣私党，不肯事君，或窥少衅，惹闹倾轧，随事谋避，以为便身，小事撕捱，徒伤纪纲，大则固党弱君，小则慢蹇解体，鲜有廷者，视若其敌，其或自为，或嘱乡儒，朝逐相臣，暮逐重臣，日夜孜孜，互相或后，此何道理？此何分义？噫，往牒帝王，猜疑人臣之植党，或偏处分，班班唐宋，而今者洞谕诸臣，不欲务快，几番过举，调剂为事，臣非木石，岂不感动其苦心，而若是慢侮，若是私党，此何臣节？此何臣节？今者此举，非为欲动诸臣，三谕不听，此正大学所谓而民不从也。若此往者三谕，知乎欺臣，先为自勉，后当饬励，今者减膳，乌可已乎。

○李益炡启曰，待教元景淳，除拜已久，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渠若入来，则君父自勉之时，自当入来，何暇牌招乎？

○传于李益炡曰，大小公事留院。

○又传曰，大小公事留院，而关系民事及农形者，入之。

○注书金始炜罢职代，以赵重晦为假注书。

○李益炡启曰，礼曹参议金若鲁，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观望长官在傍，臣下有可为之事，则次官以文具为之乎，还给。

○又启曰，户曹判书金取鲁，吏曹判书赵尚䌹，工曹判书尹阳来，有禀达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往牒所无之举，已自铜闱，其几何，己酉闭阁，诸臣若此，十九下教，诸臣若此，半夜洞谕，诸臣若此，见欺于臣者三，见侮于臣者三，今者此举，所执则有矣。噫，强臣强党，受弄深矣。虽欲对臣，自觉赧然，臣虽颜厚，何颜对君，即可笑也。

○又启曰，药房都提调金兴庆，副提调李春跻，有禀达事请对矣。传曰，求对久矣，而无相对之颜，予亦欲休，门限且迫，出去休息焉。

○药房口传启曰，伏承下答之教，惶恐无地，虽不敢更请入对，而亦不敢晏然退去之意，敢启。

○李益炡请对。传曰，去夜已有下教，更有何事还给。

○传于李益炡曰，去夜侍讲院一人入直矣。已至阙直，侍讲院欲为阙直乎？曾有下教事，分付在京人，使之入直。

○又传曰，诸臣颜厚，欲见予，而予不颜厚，不见之诸臣，与近密何异，欲见予，则陵幸不远，其时见之矣。

○李益炡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左议政金在鲁，伏闻自上以时象之不调，至有减膳之教，不胜惊惶悚栗，待命于金吾门外云矣，敢启。传曰，勿待命事，遣史官传谕。

○姜一珪启曰，左议政金在鲁，来诣宾厅，送言以为，既承勿待命之教，他不暇顾，欲陈焦迫之情，敢与阙中留在之备局堂上，请对云矣。传曰，时象之时，朝臣多矣。君父若此之时，如是太少，待君父太薄矣。

○左议政金在鲁，行户曹判书金取鲁，行吏曹判书赵尚䌹，工曹判书尹阳来，礼曹参议金若鲁启曰，臣等，自承去夜非常之教，惊惶焦迫，罔知所出，不得不相率求对，拟伸叩额之忱，冀蒙反汗之音矣。伏承传教，不许赐对，又下不敢闻之教，臣等益不胜抑塞闷泣之至，近日朝象之乖裂，圣心之忧劳，罔非群下之罪，而圣上，乃反自引为咎，辞教过当，至有减膳之命，顾念此举，虽在前日遇灾警惧之时，臣子之心，犹甚切闷。况今以臣子之罪，而贬抑圣躬，为此无前之事，臣等之罪，固万死有馀，而宁被𫓧钺之诛，决不敢奉行此命，既不能面陈于方寸之地，敢以草草数语，冒死哀吁，伏望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收减膳备忘，以副满廷臣僚血祝之忱，千万幸甚。答曰，已谕药院批答，更何他谕，观此所陈，尤增赧然，略干卿列，尤涉寒心矣。

○传于姜一珪曰，君父减膳，由何而为之耶。前导之声，彻于便殿，呼唱扬扬，极为寒心矣。

○姜一珪启曰，申时牌已入，而兵曹无入直堂上，军号尚未书入，而本院启禀，尚无发落之教，臣等抑郁闷迫之至，虽不敢更请，而来伏阁外，敢此仰禀。传曰，君父减膳，轻乎？军号，重乎？予不知之矣。

○李益炡启曰，宿卫重地，不可暂旷，兵曹参知有阙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判书，其不可入直乎？有臣然后可以为政，还给。

○传于姜一珪曰，来此何为，兵判勿胥命，即为入直，军号书入。

○又传曰，国无无军号之国，下教后为敦勉乎？为牌招乎？政院如常时烦禀，极为骇然。

○又传曰，君父若此之时，犹为如前撕捱，寒心矣。

○李益炡启曰，台谏承旨有阙，政事，以都政时举行事，命下，而都政不得举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有臣然后可以为政，还给。

○传于李益炡曰，君父如此之时，为臣子者，若是骄蹇乎？喧聒之声，闻之心扰，此后低声事，分付。

○李益炡，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今秋奉审，八月内当为举行，而都提调行判中枢府事徐命均赴燕，提调行司直宋成明在外，无进参之员，斯速变通云，太庙奉审，事体至重，提调不可不进参，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礼曹草记，太庙秋奉审，八月内当为举行，而都提调判府事徐命均赴燕，提调行司直宋成明在外，无进参之员，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奉审事体至重，提调宋成明，宜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在外提调，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取鲁为宗庙提调。

○李益炡，以礼曹言启曰，健元陵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今八月十二日辰时，穆陵三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月十二日巳时，显陵两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月十二日申时，崇陵两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月十三日辰时，惠陵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月十三日午时推择启下矣。本曹堂上郞厅各一员，当为分进，而五陵在于一山之内，堂上郞厅，依例兼进，以除厨传之弊，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奉朝贺李光佐，自京畿果川地入来，待命于金吾门外云矣，敢启。传曰，勿待命事，遣史官传谕。

○假注书郑纯俭启曰，臣承命驰往于金吾门外奉朝贺李光佐，胥命处，传宣圣教，则以为臣受人罔测之诬，冒死略辨，实出于不得已，此际严教荐降，非人臣所敢闻，臣惶恐懔栗，直欲溘灭而无知，今虽有勿待命之教，臣不受大何，无以少赎，此罪尚安敢偃然退还，仍此席稿金吾之外，祇俟斧钺之降云，而仍为席稿待命于金吾之外矣，敢启。传曰，勿待命事，更往传谕。

○李日跻状启，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今朝始得承闻，昨夕所下备忘记辞意，惊悚之极，至于金吾待命，方苍黄入城矣。臣则随入之意，驰启。

○李益炡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右议政宋寅明，自高阳地入来，待命金吾门外云矣，敢启。传曰，勿待命事，遣史官传谕。

○又启曰，右议政宋寅明，直诣阁外请对矣。

○传于右议政宋寅明曰，久离之馀，闻卿入来之报，即欲引见，而实无对卿之颜，卿须往于宾厅，见僚相而出去焉。

○宋寅明口传启曰，臣等若有至诚，可以感格天听，则相率求对，岂不蒙赐对耶。今日此举，实非寻常，臣若不得请，则不敢退去之意，敢启。答曰，卿之诚意，非不知，而如是酬应之际，心亦受伤矣。实有苦心，决难许对，须往宾厅少休焉。

○又启曰，下教如此，极为惶悚，而水剌停止云。臣子道理，岂敢退去耶？汉之樊哙，只以一武夫，排闼直入，圣教虽如此，不得请之前，臣等决不敢退去矣，冒死敢达。答曰，水剌岂不进御乎。实无见卿之颜，退坐宾厅，少休出去焉。

○又启曰，下教如此，而酬应如是烦恼，圣体如有所伤，臣子之道，虽经夜于阁门外，决不可退去矣。判府事金兴庆，左议政金在鲁等，方相率留待，虽暂时，自上必许入侍，然后可以退去矣。臣不胜闷迫之忱，冒万死复此烦达矣。答曰，予则为国事益闷迫矣。岂可屡请，速往宾厅，可也。

○又启曰，圣教至此，岂敢更为烦请，而臣等则势难退去，留在阁外之意，敢启。答曰，今日始知之，近畿之臣，犹且观望，而宾厅之臣，则以文字烦禀为事，尤极未安矣。

○又启曰，下教如此，不胜惶恐，近畿之臣，若在近则闻此下教，岂敢不为入来乎？臣则晩后入来，故在于阁外，而宾厅诸臣，则朝者入来，故仍留宾厅，势所固然，而若蒙赐对之命，则臣与诸大臣入侍，一瞻天颜而退出矣。答曰，往牒所无之事，于此于彼，不得赐对，退去休息焉。

○又启曰，虽不敢更请，而岂敢遽为退出乎？臣与宾厅诸大臣，同留，以待下教矣。答曰，卿等既在阁门外，予亦独自安心乎？便殿楹外，势将经夜矣。

○又启曰，圣教如此，更无可达之事矣。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启曰，圣教如此，臣等罔知所措，无以仰达矣。答曰，何若是强之耶？益增赧然，往留于宾厅焉。

○又启曰，每承下教，心胆陨坠，罔知攸措，区区至愿，虽暂时，必一瞻天颜而后，退去矣。答曰，俄以大体下教矣。如此之际，予亦甚惫困，须往宾厅休息焉。

○又启曰，屡次圣教如此，更为烦请，极其惶悚，而虽片时，暂为仰承圣候之后，退去之意，冒万死敢达矣。答曰，何若是苦耶？君臣皆苦矣。予心如铁石，人虽不知，己则知之，予虽不知，卿等与诸臣，当知之，视下教如楚越，甚为时象者，彼此有之，献其头于阁门，持而以谢中外，然后方见卿等，此外更无可谕者矣。

○又启曰，诚浅罪重，终未回听，严教屡降，惶陨罔措，求死不得，既不敢更为求对，亦不敢留在禁中，当退去阙外，待命矣。答曰，卿等之为此，非予使之如此，而如是为言，益为困我矣。

○又启曰，臣等之欲为阙外待命者，只是惶恐之意，而明日更将陈吁，以为积诚祈恳之地矣。今以困我为教，尤极悚懔，罔知所措矣。答曰，明日若可听，则今日岂不听耶？此举非为卿等而为之者，止之宜矣。

○又启曰，臣等虽万死，止之之教，有不敢奉承矣。

○传于李益炡曰，闻诸臣胥命，使之知来，则尹汲、韩翼謩，不为胥命云，当初下教，既无彼此，而尹汲、韩翼謩，渠自以为是，而不为待命耶。极为放恣矣。

○又传曰，尹汲、韩翼謩，不为胥命，方去何处，斯速问启。

○奉朝贺李台佐箚曰，伏以臣床席馀喘，奄奄将尽，此际忽伏闻圣上痛慨国事，至下减膳之命，此虽出于深念世道，严责臣邻之意，而群下无状，致使君父，有此万万非常之教，一则群下之罪，二则群下之罪，臣亦有教子不谨之罪，宜不敢进一言，而窃以𫓧钺流窜，国有常刑，惟当严惩其罪而已，宁可过自刻责，乃有此前古未有之举耶？臣即今病状，无复馀地，末由诣阁求对，碎首请寝，而断断血忱，不能自已，仅仅草箚，昧死言之，恳乞圣明，亟收减膳之命，以副垂死老臣之愿焉。臣不胜涕泣祈祝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吁嗟，耆耉廷臣，俱若卿心，岂乎至此，虽然，为卿，犹慨不能饬子，卿之此忱，其岂不谅，而今者所执，非比己酉矣。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8月10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福〈仕〉赵重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提调闵应洙，副提调李春跻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昏眩之气，更何如？臣等昨日再请入诊，至夜求对，而终未蒙准许，诚不胜焦迫抑郁之至，今日不可不与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世子泄痢之候，已臻差愈乎？臣等忧虑耿耿，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无可问候之事矣。

○以监察茶时，传于李益炡曰，退之。

○郑彦燮，以司饔院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阳来意启曰，臣等昨伏见下政院之教，有分付厨院，为先减膳之命，而御膳事体，至重且大，例自礼曹覆启移牒后，乃可举行，而今则宾厅大臣启请反汗，该曹不得移牒，则在本院之道，不当直为减数，故朝者依常例以入矣。即伏承粳米、雉鲜、蔬菜，一倂还给之命，臣等抑塞闷泣，罔知为喩，群下自作之孽，何关于圣躬哉。朝夕水剌与馔物，乃是不可废之常节也。古今天下，宁有以至尊而废供奉之时乎？日势已晩，朝膳方至，臣等伏不胜忧遑焦迫之至，不得已依减膳时例，粳米减数以进，雉鲜等物，依例封进，而冒万死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望许令捧入，以副臣等血祝之恳，千万幸甚。

○姜一珪启曰，假注书赵重晦，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启曰，韩翼謩、尹汲，不为胥命，方在何处，斯速问启事，命下矣。韩翼謩、尹汲，俱在京第云矣。敢启。传曰，君父减膳，为臣者，焉敢若此，其心可知，方虽自勉，太阿犹手，此等无君之臣，为先亲问，设鞫举行。

○又启曰，亲鞫时，例为宫城扈卫，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为举行。

○李益炡启曰，亲鞫事，命下矣。时原任大臣禁府堂上两司长官左右捕盗大将，并即牌招，何如？传曰，此时牌招入来乎？出给。

○姜一珪启曰，莫重亲鞫时，禁府堂上，不可不备员，同义禁有阙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当有处分，出给。

○以亲鞫殿坐时刻单子，传于南泰温曰，殿坐时，当为下教，此单子出给。

○传于姜一珪曰，减膳自勉之人君，由法殿而行乎？今番则当由便殿，而行政院知悉，侍卫亦为知悉。

○传于李益炡曰，当此减膳之时，不可排设于正门，进善门排设事，分付。

○传于姜一珪曰，此时阙中，尤宜严饬，君父殿坐外门之时，尤为加严，大臣录事一人，各司书吏一人外，傔从等，一切禁断，勿为留置，申饬之后，如有如前之弊，则兵曹郞厅，当为决棍，以此，分付。

○传于郑彦燮曰，诸臣之在外而近者，多矣。当此时皆耳聋乎。

○李益炡启曰，亲鞫时，承旨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政官即为牌招，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当下教，此时牌招开政，何为。

○传于李益炡曰，君父减膳之时，喧哗之声，如此，耳目之官扬扬矣。

○备忘记，传于李益炡曰，都承旨李春跻，除授都宪，前承旨申晩，除授薇垣长，司直吴光运，都承旨除授。

○又传曰，目今不为行公耳目之官，并递差。

○又传曰，下教之后，其敢循例捧入，厨院提调，从重推考，不当禀而烦禀，当该中官罢职。

○南泰温启曰，新除授都承旨吴光运，方在削职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备忘入之，前都承旨郑彦燮，除授都承旨。

○备忘记，承旨有阙之代，以申致云除授，同义禁以金圣应除授。

○传于姜一珪曰，建阳门姑闭。

○又传曰，君父如此之时，阙中扰乱，乱人也。兵判，以禁卫大将，入直政院，上司下人，勿论，敢有扰乱者，直付军门枭示次，记过，而如是分付之后，又复如前，则大将亦有其律，分付。

○又传曰，自今定式大官以下傔从，依定式为之，散官傔从，则阙中一切痛禁事，分付兵曹。

○又传曰，俄者下教，使之申饬矣。承旨不为，分付乎？大将记过。

○又传曰，都监前排帐前，待令。

○备忘记，传于李益炡曰，噫，君父减膳，其方自勉，而为其臣，不知悚懔，不胥命，卧其家，岂曰臣节，其所阴谋，其必党习，此时党习，其犹阴蓄，宜问乎不问乎？既承下教，一边待阁，一边救护，惜乎大官。

○李益炡启曰，大臣以下，以昨日备忘缴还事，来诣阁外求对矣。判府事金兴庆，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以陈箚事，至承严教，不胜惶恐，退出敦化门外待命矣。传曰，当此时胥命，何事，不敢观亲鞫尹汲之事耶。果未可知矣。勿待命事，遣史官传谕。

○本院启曰，大臣联名之箚，事体尤别，曾无无批还下之例，实有歉于待大臣之道，当此严教连下，惊遑震剥之际，非不知以此事烦禀之万万未安，而院中规例，则不可不遵，伏望还入箚子，明赐批旨，惶恐敢启。

○药房口传启曰，朝者，臣等敢为求对，而尚未承命，诚不胜抑郁焦迫之至，极知万万惶悚，而不敢一刻迟待于帐殿，更为冒万死求对矣。

○大臣以下药房诸承旨三司请对。传曰，欲救尹汲等而来耶？欲见予而来耶？欲救尹汲而来，则不当言于予矣。欲见予而来，则有帐殿矣。

○姜一珪，以兵曹言启曰，今此进善门亲鞫时，殿坐处，与金虎门逼近，门外杂人及喧哗者，当为各别禁断，依甲辰年例，训局军兵一百名除出，金虎门外稍远排列作门，另加严禁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义禁府言启曰，亲鞫问事郞厅，别单书入，而其中罢散及无职名人员，即令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亲鞫罪人往来时，例有军兵排围之事，令训炼都监举行，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禁卫大将金圣应，训炼大将具圣任，御营大将鱼有龟。

○亲鞫罢后，大殿，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伏未审还宫后，膈间不平之候加减，何如？臣等即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惶恐敢启。传曰，今则减歇，勿为入诊。

○又启曰，煎入粟米飮，其已进御乎？臣等率诸御医，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粟米飮将欲进御矣。既已减歇，勿为入直，可也。

○李益炡启曰，因礼曹草记，太庙秋奉审时，提调变通口传差出矣。提调金取鲁，罢职不叙，其代，令该曹急速口传差出，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鱼有龟为宗庙提调。

○姜一珪，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哨官金必祐所告内，今月初五日入直于广智营，柳叶箭习射时，偶然失手，所射之箭，横入于宫墙之内，事甚惶悚，是如自首云。军门将官刻名之箭，入于宫墙之内，闻极惊骇，不可以事出无情而置之，哨官金必祐，为先汰去，其罪状，令攸司科治，何如？传曰，允。

○行判府事金兴庆，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等诚浅罪重，至夜求对，未蒙矜许，方此自讼死罪，何敢冒有烦陈，而即伏闻有尹汲、韩翼謩设鞫亲问之命，臣等相顾惊愕，继以忧叹，日昨圣上下教，遍举起闹来历，辞旨严重，则两臣之不即胥命，诚甚可骇，虽加重谴，固无足惜，而至于设鞫，苟非罪关恶逆，不可滥施，今此两臣之事，在分义则虽极未安，论其情则不过迷暗，何可以一时威怒，混加治逆之法，以启无穷之弊乎？今此过举，终不可使闻于四方，为法于后世，臣等职在辅相，有不敢怵迫严威，昧然奉行，伏乞更加三思，亟恢圣听，收还成命，千万幸甚。取进止。传于李益炡曰，阁外所请何事，君父废食之时，在家之人，救之何为，寒心矣。

○奉朝贺李台佐箚曰，伏以臣老而不死，忽伏闻有非常之举，垂死奄奄中，亟欲蹶起求对，而残喘如缕，无复可论于生人事，力疾呼箚，赍诚待批，及伏承谆谆教谕，只自感泣，而忱诚至薄，终未格听，一则惶愧，二则焦迫。噫，我圣上苦心至意，可感木石，只缘群下不忠，未能精白奉承，独使至尊，忧劳，乃有此过自咎责之举，今日诸臣之罪，诚万死而有馀矣。伏况不能饬子之教，如父诏子，奉读未半，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有子不肖，为臣无状，承此犹慨之教，莫非臣罪，臣之席稿病次，陨越靡容之状，耿耿此心，天必鉴之，第玆减膳之命，实是前古所无之过举，举国含生，遑遑罔措之情，纵不暇恤，独我宗庙太后，何哉。臣今一息将泯，万念都灰，而秉彝忠爱之诚，销铄不得，达宵煎遑，腔血殆尽，玆敢坐待天明，更呈小箚，言虽短拙，庶谅至诚，倘蒙圣慈，快赐允兪，即许进膳，则臣虽即日减死，可以瞑目，臣无任煎泣祈祝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噫，群下甘心，必欲亡国，其心虽叵测，此亦其可谓引昔高庙太后矣。若铁若石，难副耆耉之忠恳矣。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待罪臣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不肖无状，负此罔赦之罪，伏蒙天地父母，至恩至慈，连降恩教，俾勿胥命，顾臣尚安敢幸其恩贷，肆然退归乎？只得仍伏金吾席稿之所，以待斧钺之命，而伏闻圣上，不御膳已多日，其间玉体之损伤，当复何如？为臣子者，固万死有馀罪，而殿下自轻一身至此，将于宗庙太母何哉？臣寸心焚灼，达夜不自持，再度勿待命，命下后仍即写疏，欲待天晓呈入，而惶恐不敢，以至于今，今日又几过午矣。此将何为，此将何为，昔万石君石奋，子弟有过，对案不食，待罪则便己，此不过家人事，而亦不过少顷不食，以警其心而已。堂堂万乘之主，普天之下，含生之物，无非教化所被，刑法所行，其有不率教者，王法存焉。流放窜殛，惟其所命，安有因臣子无状，乃为此千古所无之过举，至于伤圣躬损玉体而不顾，此独何哉，此独何哉？臣平生奇衅，万死馀生，生死肉骨，惟殿下恩，此生无以上报，藉令结草，可以图报，使臣当日冥然，犹甘乐之，此心炯炯，天日照临，今虽以从待命中烦渎，冞增死罪，至于大谴大何之域，苟能少回天听，有补于扶护圣躬，臣虽灭死万万，无复一分馀恨，殿下谅察臣心，洞如日月，尚追知遇之大恩，少察忠报之至忱，快降复膳之音，以幸宗社万民，仍命有司，将臣罪犯，亟施典宪，以为人臣之戒，千万至祝，臣无任涕泣恋慕，恭俟大何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业谕近日下教，今者此举，所执在焉。决难回也。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巳八月初十日未时，上御进善门亲鞫时，判府事金兴庆，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判义禁赵尚䌹，知义禁尹阳来、金圣应，大司宪李春跻，大司谏申晩，副应教赵尚命，副修撰金汉喆，问事郞厅前应教沈星镇，副司果李寿海，前县令任𪼛，前校理李鼎辅，前佐郞南泰耆，前正言郑俊一，别刑房都事尹得圣、沈镕，文书色都事李夏征、林象奎，都承旨郑彦燮，左承旨申致云，右承旨南泰温，左副承旨李日跻，右副承旨姜一珪，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李永福、赵重晦，事变假注书郑纯俭，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入侍，奉朝贺李光佐，奉朝贺李台佐，知事金始焕，行户曹判书金取鲁，追后入侍。上曰，兵判拿入。上曰，宣传官何不待令耶？君父如此之时，岂敢如是慢忽耶？一珪曰，大将命召，例为还收后，拿入，何以为之乎？上曰，命召还收后拿入。一珪曰，兵曹判书闵应洙拿入矣。兴庆、在鲁、寅明、有龟进伏。上高声曰，卿等颜厚矣。予不食自尽之后，卿等复欲事谁耶？今日亦果有见予之面乎？今日诸臣，可谓蒙牛皮矣。在鲁泣曰，臣等事君无状，致君父于此举，更复何达。上曰，今此举措，谁所致乎？诸臣困我，将至于饥饿而尽，今日诸臣，逆贼乎？忠臣乎？辞气转激，仍踢御案。在鲁等泣曰，此实臣等之罪，而殿下此举，是何举措乎？上曰，卿等之泣，亦何为乎？卿等，今若欲泣，则何为而困我，使至于此乎？寅明曰，殿下辞气，何如是太激乎？伏乞少霁威怒，徐听诸臣所达，至祝至祝，古人所谓推己恕人四字，殿下何不念之乎？上曰，予之此举，予岂乐为之乎？予实不得已而为之矣。卿等颜厚，故虽欲见予，而予则无临见卿等之颜，卿等何不退去耶？在鲁曰，人君虽平心下气，以听群下之言，而犹患其不能尽其所怀。况威怒如是震叠，诸臣谁敢出一言，以救君上之过举乎？殿下却膳，已至多日，今又辞气如此，殿下一身，虽不自念，而其于宗社圣母何，此岂非万万煎迫者乎？上曰，已以一身决之矣。有何却膳之可论乎？兴庆曰，只缘臣等之无状，圣上之激怒，至此，臣等之罪则万死无惜，而殿下一身，岂可因诸臣之事而如是自轻乎？上曰，卿等之待命，亦可笑矣。君父却膳之时，何暇待命乎？父母有过，号泣而随之，卿等其果号泣而随之乎？有龟曰，廷臣若有罪，则只当随其轻重，而明正其罪而已。殿下何必如是激恼乎？寅明曰，殿下如是，而其将置国事于何地乎？上曰，卿等前日，有何做国事之事乎？昨已下教，而若以党习最甚者，一二人之头，来献，则予气必定，而卿等今反徒为困我，此何道理耶？见卿等则予气益层激，卿等何不退去耶？予则已有所定，以身为期，予尽后，诸臣必快于心矣。在鲁等泣曰，此何事乎？臣等气塞崩迫，罔知所达矣。殿下何不少定辞气，俯听群下之言乎？上曰，卿等有学问工夫，每事从容，而予则无此工夫，故临事燥暴，然见卿等从容之事，实可笑矣。在鲁曰，此皆臣等不忠无状之罪，殿下何不明正典刑，窜之殛之，惟在处分，而殿下徒自愤激，至此乎？上曰，今番大诰，亦有深意，诸臣必知其渐，而转成风浪，终不止息，今予此举，谁所致耶？如战国时，则非楚则赵，而即今朝鲜臣子，不事其君，而将何往乎？彼此并用，乃予之苦心血诚，而诸臣，只以护党为心，三分五裂，各自攻击，必使君父，至于却食饥尽，今日诸臣，岂非逆贼乎？李成中、林象元，出身未过二年，而搢绅疏何为耶？尹汲、韩翼謩，则君父因渠辈，至于此境，而晏然在家，视若楚越，此果忠臣乎？逆贼乎？寅明曰，殿下何不择其党习最甚者一二人，明正典刑，而如是自轻，至于废膳乎？上曰，古则人心忠朴，故烹一大夫，而齐国大治，即今则满廷之臣，皆是背君务党之辈，今日朝臣尽斩之，然后可无党习，君父其将独自治国乎？彼辈，以世禄之臣，不顾君父之血诚，犹恐或后于时象，岂不无状乎？所谓尹淳，何为者耶？屡次特教，而渠岂敢终始不仕乎？在鲁曰，殿下屡日废膳之馀，今又过自辞气，殿下何不念付托之重，而如是自轻乎？臣等，骨裂胆坠，罔知所达矣。寅明曰，殿下若快从复膳之请，则今番起闹诸人，虽尽戮之，臣等死无所恨矣。上曰，欲使予大杀戮乎？有龟曰，臣处地自别，受国罔极之恩，只思一分报效之道，不知时象之为何事，而生杀之权，惟在于殿下，何不明正典刑，使国纲肃然，而乃反自轻，至此乎？人主一心，万化之本，一番暴怒，其所以伤玉体害政事者，岂不大乎？上，泣曰，辛丑以后，予所经历艰险，多矣。而不至如范增之疽背，亦是性缓所致，而若非皇兄及宣懿王后之德，则予岂能保有今日乎？汉之文帝，玄默之君，而棘门驰马之时，气像可见矣。予之此举，往牒所无，予岂不知，而蕰蓄已久，不能耐住，以至于此，若书之史册，使后世之人，知某君懦弱，不能诛其党习之臣，而至于受困饥尽，则亦足为诛臣之道矣。臣下虽无状，予则苦心调剂，惟望其一分保合，而终不感动，此皆文官辈所为也。我国两班，以清官美职，为世传之物，若仓氏库氏，故意气骄纵而如此，彼无知之民生军兵，徒自嗷嗷于水火中，岂不可怜乎？予今日实无临见军士之颜，亦无归拜先王之颜，而予心则已有所定，先王若问之曰，汝何弃臣民而来乎云，则予当以臣下无状，至于受困饥尽，为达，先王陟降之灵，明明在上，亦必有以阴诛诸臣矣。在鲁、寅明泣曰，罔极罔极矣。上曰，予已见辱于李显弼，今又受困于诸臣，至于此境，原其渐则自李显弼为始，而圣铎继之，以至于此，尤为无状矣。兴庆曰，即今诸臣，煎泣罔措之状，固不可言，而况如小臣，兼带保护圣躬之任，既不能感回天听，快降复膳之命，今又圣心激恼，如此，玉候益至于受伤，臣若先伏典刑，则死无所恨矣。上曰，若知保护圣躬之重，则今日诸臣，使予至此乎？侍药厅设立时，卿等做都提调，可也。有龟曰，宋末之君，奴诟大臣，而朱子慨然忧叹，殿下之常时所自勉，臣下之所仰望，皆以尧、舜三代为期，而殿下何为此汉唐中主之所不为乎？上曰，予岂欲为此举乎？寅明曰，许多事，姑勿论，复膳一款，尚未得请，实为罔措矣。上曰，因卿等而为庸君暗主矣。偏论甚者，悬头而后，可以进食矣。在鲁曰，殿下常时性度宽慈，臣下孰不钦仰，而一朝贬抑圣躬，过用威怒，诸臣煎迫之心，姑置勿论，殿下上奉东朝，其所以贻忧者，尤当如何？上曰，卿等虽不知，而予之苦心，慈圣则知之矣。俄者出来时，慈圣劝以酱汤，而胸膈抑塞，不能入口矣。卿等颜厚，故复欲见予，而予则对卿等甚愧，卿等退去，宜矣。寅明曰，使古人当此境界，则必自决于君父之前，溘然无知，而臣等则顽忍不能办，此只有罔极而已矣。彦燮曰，即今则千言万语，都是不紧，惟是废膳一节，一刻为闷，殿下，何不念宗社付托之重，臣民煎迫之情乎？上曰，三次见欺，亦云过矣。岂可更见欺耶？三司诸臣进伏。上曰，退去宜矣。君父却食后入来，何益，头戴纱帽，身着冠带，今日见君父，岂不赧然乎？晩曰，再昨减膳之命，出于千万意外，故臣职在近密，目见君父过举，半夜入对，仰请还收，而诚浅辞拙，既未回听，致勤严教，苍黄退出，只俟诛戮之罚，而此际忽有谏长特除，臣他不暇顾，方此入侍，而今日举措，是何等景像乎？此莫非群下之罪，朝臣若有忘君务党之类，则殿下何惮而不治，徒自愤激至此乎？上曰，使之飮食而后，欲困之，尤为无状矣。偏论之人，若皆罪之，则薇垣长，亦可免乎？晩曰，殿下只缘臣等而至于此境，虽伏严诛，岂有所恨乎？上指汉喆曰，彼儒臣，今始见之矣。汉喆曰，臣则连以京畿都事在外，故久违天陛，而自前元无厌避不仕之事，前后诸职，率皆膺命，而然臣等，若能事君尽其道，则岂有今日之过举乎？臣等之罪，固万死无惜，而殿下此举，实是前古之所无，岂非万万罔极者乎？上曰，彼儒臣，异于他人，十九日下教时，为翰林，亲听而书诸史册，犹且退步，他尚何说，赵普于宋太祖在时，书之曰，臣普书太祖身后，乃诿之于陛下家事，后世犹称其无状矣。今则予在，而犹尚如此，岂不甚于赵普乎？春跻曰，小臣再昨在家，得闻减膳之命，不胜惊遑，苍黄入阙，而千万意外，有都宪特除之命，仓卒罔措之际，不敢言区区情势，方此入侍，而目见今日景像，实欲溘死无知，殿下此举，莫非臣等之罪，而殿下一身上，有三百年付托之重，何不念及于此，而只缘一时之愤，至于此境乎？玉体若因此致伤，则亦岂不贻忧于东朝，而即今诸大臣及国舅，涕泣陈达，至诚恳祝，殿下亦何不少垂矜念乎？寅明曰，今则无他可达之事，不得请之前，臣等虽死，不敢退去矣。上曰，予已言之，有好道理，而卿等何不思之乎？彦燮曰，小臣辈，虽极微贱，而若或有一时不食之事，则犹未免受伤之患。况千乘之尊，过为贬损至此，屡日废膳，加之以过费辞气如此，玉体岂不大段受伤乎？臣等直欲溘然无知矣。上曰，今则言之无馀，方合眼不闻，有若聋瞽者然，不知所言，何事耶？在鲁曰，殿下不过激怒于朝臣之务为偏论，而所谓偏论，亦不过是非之际，言议乖岐，以至于层激，亦或有拘于世仇，不忍比肩于朝著，而不得已退缩不仕者。然自古人君，岂有因臣下而有此却食之事者乎？上曰，世仇之说，岂敢仰达于今日乎？兴庆曰，臣等之罪，万死无惜，而殿下一身，关系何如？惟愿处分臣等而后，亟复常膳，千万至祝。有龟曰，即今群下，遑遑崩迫，煎泣罔措，此岂和平之福哉。古人云，不远而复，昨日之过，今日改之，则岂不有光于圣德，而即今诸臣，若亲睹复膳之庆，喜颜而归，则亦岂不感动而改心革党乎？殿下虽固执如此，而臣等不得请之前，岂有退出之理乎？日跻曰，臣每入召对，圣上讨论经史，辄以三代自居，不欲为汉唐中主，臣窃尝钦叹，亦以尧、舜、文、武，有所期望矣。不谓今日，发怒于群下之不能摆脱时象，转辗激恼，至于今日之举，则乃反出于汉之万石君家人父子间却食之细事，臣窃不胜慨然，朱文公，以此编之《小学》者，只取其家法醇谨而已。犹不足为范于士夫法度之家。况以千乘之尊，蕫率一国之臣民，何为此一家一人过中之举乎？且万石君，则其子弟肉袒谢过，犹能降色进食，而今殿下则满廷臣僚，莫不号泣摧谢，而威怒转盛，少无开纳之意，得无过于万石君之所为乎？上曰，万石君家子弟，尚能肉袒而谢过，今日廷臣，虽请来而亦不待命，其亦难矣。一珪曰，古人云，惩忿窒欲，殿下此举，不过激忿于朝臣之党习，而此在殿下一处分之间而已。惩忿二字，何不念及乎？寅明曰，臣等冥顽，尚未决一死，只自罔极矣。上曰，苦矣。卿等何不退去乎？予欲少休矣。卿等困我，亦已久矣。在鲁曰，若不得请，则臣等虽饿死于此，决难退去矣。上曰，此乃首阳山耶？卿等欲为夷、齐耶？君亡臣亡之外，无他道矣。在鲁曰，殿下独不念宗社付托之重，东朝忧念之意乎？寅明曰，即今群下之煎迫，惟在于却膳，臣等则虽万被诛戮，惟愿亟降复膳之命，至祝至祝。上曰，诸臣皆死后，予虽复膳，亦何为乎？史册书之曰，某君，大行诛戮，则此果快乎？右相，欲以此期予乎？为诸臣所困，上孤三百年宗社之托，下负八方民庶之望，而将至于饥尽，实为罔极矣。诸臣皆泣曰，何为此不忍闻之教乎？罔极矣。有龟曰，诸臣所达，或有触激，则殿下辞气，每加一层，屡次烦陈，极知其惶恐，而殿下常时辞令，过于雍容，群下孰不钦仰，而今日过举，实非平日之所望也。今日之事，惟在一言决之，生杀进退之权，只在于殿下，惟当明其处分，是者是之，非者非之，虽大臣宰臣，若果有罪，则论其轻重而治之而已。何必如是过费辞气，而不顾圣体之无限受伤乎？此岂非万万切迫者乎？上曰，国舅之言，虽甚恳切，而予心固定，坚如铁石，决难变动矣。在鲁曰，殿下虽教以心如铁石，而事若当理，则坚持不挠固善矣。而若或过当，则有何铁石之可论乎？日跻曰，如臣拙讷之言，固不足感动天听，而殿下上奉慈圣，以慈圣止慈之心，惟忧之念，顾何安于甘旨之供乎？下而元良，虽在冲龄，伏闻夙慧，异于凡人，殿下若念文王一饭武王亦一饭之义，则亦岂不为之垂念乎？且虽以闾阎匹庶家事言之，家长出外，终夕不归，则家人设食而待之，及其归而进食也。绕膝幼稚，环盘杂坐，与之供食，此乃无上乐事也。殿下，终日出临帐殿，不御常膳，已久。伏想宫中景色，亦何异于臣等之遑遑，春宫之闷蹙，亦可知矣。殿下何不念闾阎匹庶之所以为乐，过为此自苦乎？上曰，君父如此之时，帐外哭声狼藉，何不禁之耶？此必迷劣女人之哭声，申饬，可也。知而故为之，朝臣则犹可治之，而如此迷劣百姓，则只使申饬，宜矣。在鲁曰，人君之孝，惟在于念宗庙之重，保惜一身而已。殿下何不念此，而不胜一时之愤怒，为此过举，而复膳之请，终不回听乎？上曰，诚于中，形于外，予若在卿地位，则犹为雍容暇豫之色乎？臣等，来诣阁外云者，自古有之，君父却食之时，何暇文字为耶？卿等之事，诚为可笑矣。寅明曰，小臣昨日晩后，始为入来，故直诣阁外，屡次请对，而其他诸臣，则早朝入来，故未免仍留宾厅，此亦事势然也。上曰，待命诸臣，亦可笑矣。君父，岂可使臣下待命，而予以泥首金吾，下教之后，始乃佯为席稿待命，岂不可笑乎？尹汲之疏，既非逆贼，则搢绅疏，亦岂不怪骇乎？今因此事，至于搢绅疏，若或有逆贼，则将何以为之乎？李宗城，尤极无状矣。予常时待渠，何如？而渠岂敢为此党习乎？李宗城之头，必先斩而后，予心可定，若见宗城之头，则予当泣而喜之耳。十九下教之后，诸臣，犹为三分五裂，终不摆脱于时象，时象，渠之父乎？吕布之生父养父，合为三父，而今日朝臣，视时象无异其父，此亦与吕布之三父，何异耶？渠辈岂非乔木世臣乎？念其祖先之事，则岂不有慨然于心，而称之以某大监某令监，行呼唱于道路，亦岂有见百姓之颜乎？在鲁曰，虽闾家妇女之偏塞者，若有子侄之强请，则犹有翻然回心之道，而殿下此举，既知其过当，而终不回听，岂不慨然乎？今日诸臣，见此景像之后，岂无惩创之道乎？有龟曰，人臣，若有一分心肠，则见此景像，而不为改心革虑乎？上曰，申致云，方以承旨入侍，明日必有论驳之心，岂有改心之理乎？今日偏论，有所从来矣。不过因斯文事也。君师虽云一体，以礼文言之，君丧则服丧三年，师死则心丧三年，以此观之，轻重较然，岂可为其师而轻视其君乎？寅明曰，悠悠万事，进膳为急，殿下，何不快允诸臣之恳请乎？上曰，人病重然后可以回头，予则以飮参茶为期而已。有所屡次下教，卿等不此之为，而何如是徒为困我乎？元来与卿等，共治国事，故尚今不济一民，不做一事矣。在鲁曰，尧、舜之时，治四凶之罪，而可怒在彼，故不动声色，而治之，何尝如今日之过举乎？即今朝臣，如有可罪之事，则惟当分其轻重，如尧、舜之治四凶而已。何必如是徒费辞气，而不为处分，以损圣体乎？大圣人作为，岂当如是乎？上曰，尧、舜之时，则只有四凶，而今日朝廷，亦四凶而已乎？今日朝臣，若尽烹之，则不得为齐威王，而不过为坑儒之秦皇矣。尹汲辈，予岂可轻施刑烙，而君父却食之时，晏然在家，少不动念，故欲见其蒙头入来，此非以仇代理三字，为罪也。卿等之联名箚陈，岂不可笑，而政院之缴还，卿等之待命，尤可笑矣。在鲁、寅明曰，渠辈之不为待命，不过仓卒间不善周旋之致，以此设鞫，既甚过当，臣等既在辅相之任，则箚陈其过中者，固是事理之当然，而且今日下教，极其严重，臣等虽不似，位在大臣，而承此严教，岂可晏然不为胥命乎？上曰，卿等皆是，而予则非矣。君父飮参茶之时，亦可以待命为耶？借手裵胤命之观厚则设鞫治之，而视君父楚越之尹汲辈，不为治之耶？卿等，若知予之真为却食，则何暇为此，而必以为不至于全然却食，故如此矣。予非欲故为此事，以制卿等也。太阿之柄，犹在于手中，若不治今日党习之臣，则无以归见于先王矣。最可痛者，以辛丑事，互对于甲戌事，十九下教之后，代理一事，每每提起，岂不困乎？在鲁曰，今日此举后代理事，岂有更提之理乎？寅明曰，十九下教时，诸臣既不尽为亲听，故或有提起者，而此后岂复有之乎？上曰，必人人而谕之，家家而晓之，然后可以知之耶。右相之必欲与丰原同去就，左相之末梢箚子，尤极怪异矣。在鲁曰，小臣则被斥既重，故不得已以一箚自辨，而圣教如此，始觉其为非矣。有龟曰，即今所仰望，惟在于复膳，而今已日晩，诸臣之苦口陈请，亦无更达之言矣。殿下何不快赐兪音，以副此臣民切迫之情乎？上曰，予本来不善飮食，而槪二十馀年，则无事好过，其后过九年草土，肠胃受伤，戊申以后，则亦不食点心矣。今则已有所定，岂可与三分五裂之臣，共治国事耶？以君父为时象逆贼之口实，生亦何为乎？兴庆曰，殿下却膳，已至多日，今又终日帐殿，酬答诸臣，辞气转益烦恼，若或有病患发作之事，则岂非万万闷迫者乎？惟愿快降复膳之音，而仍治诸臣之罪，千万至祝。上曰，复膳后，又必受困，而生病与却食而生病亦何异乎？今日臣子，以党论困其君，而至于饥尽，史册书之曰。其君，〈一字则不敢书〉此外，无他道矣。予已三次见欺，岂可更为见欺耶。今日诸臣之待予，若轻言之，则野俗，大言之，则无状矣。寅明曰，殿下不以人类，待臣下，如此不忍闻之教，殿下则言之虽易，而为人臣者，闻此教，岂不罔极乎？以古人当之，则必不难决一死，而臣等则冥顽，故不能办此，尚复何达。在鲁曰，群下之所以依仰者，惟在于殿下一身，而今殿下，惟以不忍言不忍闻之教，责骂诸臣，悚懔之心，姑舍勿论，只有罔极抑塞而已。今日朝臣，将何所依仰而为命乎？上曰，今无闲说话之事，卿等退去宜矣。上曰，兵房承旨进来，君父却膳之时，厌闻喧聒之声，有所申饬，而职在本兵之长，不能惕意检察，以致喧哗如前，事极骇然，以此问于兵判处，可也。应洙曰，小臣虽极无似，位在大司马，情势既难冒出，故再昨四违严召，而昨日下教，极其严重，故不得已入直阙中矣。今日以阁外喧聒，又下严教，岂敢有一毫缓忽之念，而自上却膳，已至屡日，群下遑遑罔措之际，自未免喧聒杂乱，故虽惕意检察，而不能肃然，此虽事势之使然，而不能禁止之罪，臣已自知，方以死待罪，更无可达矣。一珪曰，罪人云云。上曰，此则不当以罪人为称矣。上曰，事当决棍，而既与犯军律有异，且大司马之职，与他自别，故不为决棍，罢职，可也，〈抄出举条。〉上曰，兵判拿出后，郞厅拿入，可也。一珪曰，郞厅拿入矣。上曰，入直郞厅耶？问之。一珪曰，此则非入直郞厅，而即禁喧郞厅云矣。上曰，入直郞厅拿入，可也。一珪曰，入直郞厅拿入矣。上曰，举一算依法。寅明曰，棍杖十度，关系死生，其在圣上好生之德，似不免过中矣。上曰，古则御前决棍，不下二十度，而自戊申以后，减为十度，且此则与他有别矣。寅明曰，近伏闻王世子有调摄之候矣。近日则加减未知如何？区区微诚，不能自已，敢此，仰达矣。上曰，他症则如常，而但便道滑利之症，虽似少歇，而犹有馀气矣。上曰，本兵之长，不可暂旷，其代，以知训炼事金圣应除授，依例兼授禁将，训将有阙之代，以御营大将具圣任除授，御将有阙之代，以咸原府院君鱼有龟除授，兵判即为牌招，传授命召，仍命入直，训将御将，并即牌招，传授命召，〈出榻教〉。在鲁曰，本兵之长，责任何如，而金圣应出身，才过数年，今遽陞擢，非但在渠非福，实有乖于国家用人以渐之道，若稍待储望而任之，则有何不可乎？上曰，即今既无可授之人，而武夫亦必不染于偏论，君父欲为治国而用人，则有何骤陞之可论乎？李益炡之特除承旨者，亦以其宗室之子，必不以党论负国，而李墪以后，初有文官，堂下文官，必踏细梯，故有所等待矣。未经弘文录，而特为陞除，亦可知予之苦心，古则卜相之时，屡次加卜，而终不下批，故以李浣，加卜而落点矣。如此之时，与卿等庙荐不紧，故不得已特为除授矣。一珪曰，前排退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在鲁曰，今日若不得请，则事将罔涯，殿下何不快赐允从，以副群下颙望之诚乎？寅明曰，臣等若有罪，则惟当明赐处分，如其不然，则臣等虽无状，职在大臣，当以待大臣之道，处之，而今乃屡请而终无发落之音，岂不闷迫乎？上曰，训将命召还纳后，修整密匣，可也。一珪曰，密符入纳之际，虽帐殿书吏，为之云，今亦可以为之乎？上曰，考规为之，可也。上曰，如此之时，何人上疏来到耶？益炡曰，奉朝贺李光佐，方待命，而上疏来到，勿为呼望乎？上曰，入之，〈批答见上。〉上曰，以李奉朝贺言之，一种憎嫉之徒，去其姓而呼之，亦或有只以光字称之者，此乃国家之臣也。岂是党习之奴哉？若曰党则虽逆贼，必称姓名，而异己者，虽非逆贼，必去其姓而呼之，岂不无状乎？今日始知之，观厚疏，所谓豪奴悍仆云者，诚然矣。在鲁曰，复膳之请，尚未蒙许，实为闷迫矣。臣等实有难赦之罪，故殿下俄以颜厚责之，臣等则今虽万死，固无所恨，而圣上若念宗社之重，东朝之心，则岂可如是牢执乎？寅明曰，屡次陈请，而尚未蒙兪音，此决非如是牢执之事矣。殿下何不少谅乎？晩曰，殿下何不体念诸臣之血忱，而亟降兪音乎？汉喆曰，臣等则微贱，固不足以感回天听，而大臣之言，如是缕缕，殿下何不少垂察纳乎？彦燮曰，如是烦恳，虽极惶恐，而大臣陈请，终无一言发落，即今诸臣之心，煎迫罔措之状，实难以抑郁抑塞，有所形容矣。寅明曰，臣等冥顽无状，尚不能快决一死，以暴煎迫之心，然臣等之职，乃大臣也。殿下，岂不少赐听纳乎？上曰，生而为党论，可矣。岂可因君父如此，而遽为自决乎？最可恨者，今日与卿等为此举者，与初心顿异，此甚可愧，盐梅之托，金光世，有所讥嘲，而当初倚仗于卿等者，非比寻常，岂料今日，至于此境耶？在鲁曰，圣上付托之意，不啻丁宁，而臣等无状，不善奉承，终至于此，更复何达。寅明曰，臣等既无镇物之量，朝著之不静，莫非臣等之罪，然因臣等之罪，而圣上之过举，至于如此，则决知其过当矣。殿下，不为处分臣等，故威怒如是未解，何不亟治臣等，明正典刑，而徒自贬损圣躬，至于此极乎？上曰，己酉后，卿与丰陵，任国事，而丰陵没后，其所倚卿者，何如？丰陵若在，则必不至于此，而今日之事，元无可信者矣。丰原犹尚如此，他何可信，十九下教之后，朝臣又欲三分，而事其君，此岂臣节乎？今日诸臣，必有所待而然矣。在鲁曰，此不过不能摆脱于旧习之致，而至于待之之教，殿下何为出此言乎？上曰，今日入来，诸臣中偏论最甚者，亦必有之，而犹且扬扬自得，此则无头之臣也。依下教献其头于阁门，宜矣。其来脉，予已言之，臣下辈顾瞻左右，终不入来，岂不无状乎？尹淳则狷腹，谋避国事，宋成明则为人安静，其所不仕，虽甚过当，而此则有同观过知仁矣。李秉常则全是洞于党习之人，权𢢜，则年老犹有可恕之道，而最可咄者，本非山林之士，而持初牌之人，予岂可以三币亲聘乎？在于近畿，而弁髦君父，屡次下教，终不入来，如此之臣，虽在何益。兴庆曰，诸臣，皆以复膳之请为急，故未暇他及，而伏闻医官之言，则圣候有昏眩之气云，伏未知即今加减如何？上曰，已为下教于医官，而神气昏瞀，如在烟雾中，故朝者慈殿，劝以水酱，而终不入口矣。在鲁曰，以医理言之，人或过怒，则脉度受伤，易生大病。况玉候未宁中，激恼转甚，终日过用辞气，其所受伤，岂比寻常乎？寅明曰，自上必许复膳，然后臣等可以退出矣。尚䌹曰，臣以狱官入侍，不当以他事烦达，而减膳之命，尚不还收，臣等之焦遑煎迫，何可尽达，殿下何不体念今日诸臣罔措之心乎？阳来曰，万古天下，岂有如此之事乎？今日臣下，果为无状，殿下何为不治其臣，而徒为此过举乎？如是而岂可望其无偏论乎？上曰，工判则朴直，非特不为党论而已。朝臣若皆如工判，则岂不好耶？阳来曰，臣亦岂非党论中人乎？但有浅深矣。上曰，此言然矣。阳来曰，殿下虽如此，数月之后，又必有偏论之人矣。上曰，果然是矣。代理之说，亦岂止息乎？必有更提者矣。尚䌹曰，此皆争辨之际，不过务胜所致，此后岂有更提之人乎？阳来曰，仁祖朝，屡日不御常膳，延平府院君李贵，排闼直入，手执鸡脚，垂泣而劝进，仁祖遂感动而回听矣。今日诸臣，虽不如李贵之至诚恳迫，殿下独不念仁祖之事乎？上曰，重臣所达，朴直矣。阳来曰，自上若欲去此大臣，则已，不然则此大臣，将安用哉？终日陈请，不啻缕缕，而殿下终不回听，屡下不忍闻之教，待大臣之道，岂不太薄，而殿下既如是待之，则朝廷庶僚，亦谁肯畏慑而有所调剂乎？上曰，罪人拿入。上曰，问郞进来。李鼎辅进伏。上曰，以朝者备忘，出问目问之，可也，若直告则犹有斟酌之道，而若或饰诈欺罔，则当严鞫讯问，问郞各别严问，可也。上曰，问郞何不高声严讯耶？如此之时，又敢有爱护之意耶？在鲁曰，国家刑政，不可轻易为之。自上必念其可鞫之事，而处分焉。寅明曰，设鞫，本非频数可为之事，而近来鞫狱连属，故殆若寻常，此则窜配，犹或可也。而至于鞫问，则终似过当矣。上曰，十九下教之后，代理事，岂敢复为提说乎？寅明曰，十九下教后，疏章间，岂无提说者，而殿下不为严处，故诸臣，习于循常，又为提起，而今者处分，忽然如此，得无近于斑驳乎？上曰，虽私家奴仆，时时责之，然后号令可立，岂可每每处分，而今日何乃如是爱护耶？抑之扶之，惟意为之，可笑矣。寅明曰，臣于尹汲辈，岂有一毫爱惜之意，而惟是罚不当罪，故敢此缕缕，仰达矣。在鲁曰，王者处分，必当随其事之是非，罪之轻重而处之，渠辈之不即待命，不过迷暗所致，因此而至于设鞫，岂不过当乎？晩曰，鞫厅，即是治逆之律，而自上既以非逆为教，则岂忍加之以治逆之律乎？春跻曰，因其不即待命，而至于设鞫，终涉过当矣。上曰，初欲惩讨，而今乃救之耶？今则快于心，故操纵如是耶？尹汲、韩翼謩口招云云。上曰，汝辈常时，惟务党习，此则固不足责，而君父却膳之时，汝辈偃然在家，此何心肠，必有所阴谋而然，更为严问，可也。在鲁曰，问事郞厅朴弼载，在外，故赵尚命差下，朴弼均落伤甚重，方在阙门外而无路入来，故以前正言李寿海差下，而未及改付标，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尹汲，与其父顿异，渠父则为人甚洁，而此则甚轻佻矣。韩翼謩则类厥兄韩显謩之倨傲，而党论尤甚，渠不过新进少辈，而扬扬自得矣。上曰，汝辈为偏论之时，则气甚勇跃，而今日殿庭，何其低微耶？上曰，可谓病夸矣。寅明曰，韩翼謩则本来幼冲，然此辈年少气锐，国家亦或有得力之道矣。上曰，此辈岂有得力之道耶？在鲁曰，窜削之罚，犹可为之，而今日此举，则实为过当，岂不有累于圣德乎？上曰，尹汲亦幼冲，两人皆然矣。寅明曰，此皆迷暗所致，何足深治乎？尹汲、韩翼謩口招云云。上曰，汝辈若以馆职禁推，则犹可以病为言，而今日殿庭，岂敢言病耶。汝辈不欲与禁府待命诸人，对面相见，故不为待命耶。君父减膳却食之时，厌见异己，而晏然在家，则其间必有阴谋，严问，可也。上曰，尹汲虽幼冲，而阴谋二字，渠亦知其如何矣。上曰，当此君父却膳之时，逻卒晏然传馔于帐殿所见处，予非欲使诸臣，尽为废食，而在臣下之道理，则不当狼藉传食于君父俯见之处矣。在鲁曰，臣等亦不至于全然废食，而至于帐殿所见处，晏然传馔，则极为骇然矣。上曰，禁府堂上，则从重推考，当该都事，则拿处，可也，〈抄出举条。〉寅明曰，亲鞫体重，而兵房承旨姜一珪，帐殿离次，不即待令，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姜一珪何堂上乎？在鲁曰，理山府使堂上矣。上曰，不仕久乎？予初不知其为谁，而再昨以兵曹堂上入直，故特除承旨矣。今见之，则似是面熟，而容貌则亦不至于不似矣。在鲁曰，乙巳后，连为出入于耳目之官矣。上曰，尹汲则所犯，非止一二次，以今番事观之，仇代理三字，其所下语，极其无识，无足可问，而韩翼謩之疏，排布极密，必有指嗾者矣。上曰，汝辈忘君父之却食，而党习则忘之甚难耶。党习何不忘之耶。为党习而至于如此，快于心耶。上曰，问之无益，推考房承旨书之，可也。传曰，噫痛矣。因渠起浪，君父减膳，佯若不知，卧家寻常。呜呼，秉彝扫灭，此辈，论以汉法，弃市何惜，而又况所犯，无他可问，但其所亲问者，不过决不可寻常窜殛之故也。今闻口招，尤涉无谓，此等之人，甘心务党，坏乱朝廷，其在严惩之道，当为鞫问勘处，而其所问者，其本在于不胥命，今者致君此举，非特两人，则深究乎此，亦近苟且，可防后弊，仍为讯问，其虽参酌，君臣分义，亘于宇宙，既问之后，岂可以愚迷轻处，罪人尹汲、韩翼謩，栫棘海南，即日押送。上曰，汝辈虽极无状，而此不过无识所致，故使之戴头下往海南矣。尚䌹曰，两罪人押送之时，都事两人押去乎？上曰，此非逆贼，都事一人，可以押去，何必送两人乎？上曰，渠辈若知如此，则必不晏然在家矣。虽鼎镬当前，而直前为之者，固有之，而此则必不为之矣。寅明曰，孝庙时，大司宪兪㯙，以柳道三请罢事，孝庙震怒，至于设鞫加刑，下教以或有营救者，当先罪之，而尹鏶，为台官，别择喝导高声者，诣台论救，遂得免死，此正所谓不顾鼎镬者矣。上曰，君父却膳之时，任自传馔于君父俯临处，而禁喧郞厅，不为禁止，事极骇然，禁喧郞厅，拿入，可也。一珪曰，禁喧郞厅，拿入矣。益炡曰，逻卒自敦化门传馔之时，彼郞厅则在金虎门禁喧，故未及禁止云矣。决棍至第五度。彦燮曰，石桥之上受棍，则必无生矣。此非死罪，故敢达矣。上曰，方欲下教矣。举算六度，可也。在鲁曰，今已日晩，而殿下全废馔膳，岂非闷迫之甚乎？兴庆曰，荣卫若或一伤，则岂非大可闷者乎？司饔院馔物封进草记，尚不下批，未知何以为教乎？上曰，已为，分付中官，若捧复膳启辞，则当重治为教矣。水剌既不进御，有何馔物之可论乎？上曰，前排退出，可也。寅明曰，屡次烦达，极知惶恐，而必得请，然后臣等，可以退出矣。有龟曰，自上必许诸臣之请，然后可以上慰慈殿之心，下副群下之望，伏乞亟降兪音，自明日以后，申饬国事，励精为治，则群臣，岂不革心改图，精白一心，以事殿下乎？上曰，俄者已谕之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噫，常时知遇，非比他臣，而快意下笔，致此风浪，其所饬砺，宜先此人，前丰原君赵显命，特施削黜之典，非者可非，辨者可辨，拖引昔年，酿成起闹，互对辛丑，作成风浪，快意反辱，自归无伦，君虽减膳，三尺犹存，岂可徒泥首金吾而止之。岂可因他处分而止之。前修撰韩翼謩，前校理赵荣国，前校理郑履俭，前承旨尹汲，并施削黜之典。尹汲虽无状，君父在上，耳目在下，而亦非逆贼，搢绅何疏，或称卿列，或称三品，交章杂乱，致君父于过举，岂不严惩大臣及右者处分外，金吾待命之人，并削职，曾前参此者，陈疏引咎，犹或可说，而释褐属耳。方在参下，往者辛丑，在于稚𫘤之人，亦为随参，犹恐或后，此为代理，其曰引咎，不过从党，虽抑气锐，决不可削职而止。甲辰以后，登科文臣参疏者，并拿处，清议虽重，关系亦重，既听下教，何事交章，彼虽快笔，我惟执重，岂可乘此欲驱罔测，其耳目之官，所重在焉。以爱礼之意，虽不治之，其他诸臣，往者虽难毛举，今者纳巨，难恕，以赵显命事，交章三承旨儒臣赵明履、洪昌汉、徐命臣，并罢职。呜呼，不能导率，致此于今日，若是处分，自觉赧然，君父到此，岂止此也。但王者之法，岂可自勉而不施，既难胜诛，则宜施当今，此虽处分，意则若初。呜呼，诸臣，其各自反。上曰，台臣则虽不处分，而亦不当行公矣。彦燮曰，户曹判书金取鲁，以不许复膳，有所陈达事，待令于外，而方请入对矣。上曰，今日欲问无严之臣，兼欲临见若干军民而出来，今无对诸臣之事，两司连启，亦不紧，置之，可也。上，遂拂起，入乘玉轿，诸臣随之，入侍于玉轿前。上曰，此必引薛广德事，然相守无益，退去，可也。在鲁曰，臣等诚意浅薄，固不足以感回天听，而臣等虽不似，职在辅相，缕缕陈请，而殿下一不回听，终乃拂衣而起，人君动止，何如，而乃为此前古所无之举乎？寅明曰，臣等，实有大罪，殿下不诛臣等，故威怒尚未解，殿下何不明正臣等之罪乎？上曰，岂独卿等乎？满廷诸臣，皆然矣。寅明曰，此皆臣等之罪，更何可达，而此后诸臣，岂无改心革虑之事乎？殿下何不俯轸即今群下罔极之情乎？在鲁曰，殿下今若不许诸臣之请，而遽为还宫，则非但复膳无期，臣等之入侍，亦无其望，岂不煎迫之甚乎？上曰，陵幸时可以见之，岂无可见之时乎？寅明曰，臣等虽减死于此，不得请则岂有退去之理乎？上曰，昨日达夜于便殿，今日则势将经夜于玉轿矣。兴庆曰，终日帐殿，过用辞气，今又冒触风露，玉体之损伤，其将如何，快降一兪字，有何所难，而今此举措，此何事乎？有龟曰，殿下岂不念宗社付托之重，而亦岂不念慈圣忧闷之心乎？即今陵幸不远，殿下若一向如此，则其于展谒园陵之际，祖宗在天之灵，亦岂不戚然而感动乎？殿下何不念此而为此举措乎？上曰，国舅之言，如是恳切，非不感动，而予心已定，有若铁石，决无回听之理矣。日跻曰，臣于向日，陪扈宗庙祈雨之行，及夫返跸入此门也。殿下下教曰，东朝若闻此得雨返宫之事，必为之喜甚，仍命动乐而入，臣于其时，窃仰养志之圣孝矣。今此圣上之屡日却膳，东朝之忧念，岂特如一时忧旱之意乎？今若闻圣上特循群下之请，快降复膳之音，则东朝喜悦之心，尤当如何，殿下何不以向日动乐之心，为心，上以副东朝终夕企望之慈念乎？在鲁曰，殿下之激恼，皆因群下之无状，群下之罪，固万死无惜，而君父如是之后，亦岂无惩创之道乎？殿下何不翻然回听，以副群下遑遑罔措之情乎？上曰，今日诸臣，皆以党论，欲亡朝鲜矣。彼尹汲、韩翼謩辈，见之何益，而今日出来者，只欲临见若干军兵也。予心已有所决，史记，若书以某君受困于其臣，而不食饥尽，则是亦足为后世人臣之戒矣。在鲁等泣曰，实为罔极矣。殿下何不快霁威怒，俯从群下之血祝，而每下此不忍闻之教乎？上曰，十九下教，寻常而听之，其他至诚洞谕，非止一再，而诸臣亦皆忘之，今日此举，亦岂不忘之耶。在鲁曰，此后诸臣，岂有更事党习之理乎？寅明曰，因臣等之不忠，而过举至于如此，更无所达，而殿下独不念东朝忧闷之心，而自轻一身，无所顾念乎？日跻曰，凡人君之减膳，自是不常有之事，或久旱则减膳，而既雨则复膳，今此殿下之减膳，特激恼于群下之汩汩时象，不听殿下三谕之苦心而已。今则诸臣皆已服罪，而殿下终不降复膳之音，岂非闷郁之极乎？上曰，呜呼彼苍，犹悯百姓，特降甘霈，而今日诸臣，欲以党论，亡此生民，可谓不忍矣。在鲁曰，即今若不得请，则更无得请之期，臣等势将饿死于阁门之外，无他道矣。上曰，阁门，岂是首阳山耶？有龟曰，许多辞说，姑皆除之，以事理言之，殿下，上承宗社，次奉东朝，下有元良，殿下自念一身之上，关系，何如？今乃不胜一时之愤，屡日废膳，终夕激恼，不顾玉体之无限受伤乎？即今所仰望，惟在于快从复膳之请，殿下何不少谅群下遑遑罔措之心乎？上曰，今虽终夜于此，决难变动，当于入内后，或可思量处之矣。在鲁曰，臣等终日陈请，而尚未回听，则入内后，岂可望其回天乎？必于即今快降兪音，然后臣等可以相与欢忭而退出矣。致云曰，奉朝贺李光佐、李台佐，知事金始焕，方来此请对矣。上曰，引见。光佐曰，臣于待命之中，伏闻减膳之命，尚不还收，不胜煎迫之情，敢以草草文字，有所仰请，而批旨辞意，漠然无回听之望，臣煎闷罔措，不计他事，方与奉朝贺李台佐，同为入侍矣。台佐曰，臣老病垂死之中，昨伏闻减膳之命，不胜惊遑，两次箚陈，仰冀回天，而终未得请，故敢此求对入侍矣。上曰，卿等何必来见予乎？今见卿等，予心甚愧矣。光佐曰，殿下，上承宗社之托，下奉慈殿之养，殿下一身所关，何如？而今日之事，此何举措，臣子无状，则国有刑章，有罪者诛之殛之而已。何可因臣子之罪，而君父至于此境乎？此实非平日所仰望于圣上者矣。今则殿下废膳，已至屡日，决不可一刻迟延，何不亟允群下之请乎？始焕曰，今日小臣，在于阁门外，企待天听之回悟，而终未得请，终日帐殿诸臣，缕缕陈请，而亦未闻允许之音，臣子之罪，诚为无状，而古今岂有如此景像乎？取鲁曰，臣等无状，孤负圣上之至诚苦心，而致使圣上至于此境，臣等之罪，万死无惜，而殿下岂不念及于宗社付托之重，东朝忧念之情乎？臣终日待令于帐殿稍远处，苦俟诸臣之得请，而终未感回天听，故臣焦遑罔措，敢请入对，而自上不许引见，直为起入，故不得已随诸臣之后，入侍于此，而今此举措，实是前古所无，此何等景像乎？上曰，予为此乎三次洞谕，冀其调剂，而诸臣不听，欲以党论亡国，予岂乐为此举耶。今此景像，乃是崇祯皇帝万岁山景像也。在鲁等泣曰，殿下何为如此下教乎？臣等，胸裂抑塞，直欲溘然无知矣。光佐曰，党习之至于如此者，只是臣下之罪，若使国家，无法则已，既有刑法，则只当治之而已。殿下，何必为此，往牒所无之事乎？上曰，往牒所无之事，予多为之矣。古今岂有闭阁之人君乎？其时因春邸事，而至及于不敢言之地，故不得已至于闭阁，此固前古所无之事，而今此举措，亦是不得已也。今日史官，则皆是党论中人，必不书之，而若古之良史，则必书之曰，诸臣，以党论困其君，而至于饥尽，则予固得懦弱之名，而诸臣则必不免。〈一字不敢书〉君之诛矣。我国两班，骄纵成习，只知其党习，而不知有君父，自古以来，偏论之弊，岂有如今日者耶。光佐曰，我国士夫，自三百年以来，安享富贵，骄蹇成习，酿此党习之弊，其所以调剂保合之道，惟在于殿下之固定一心，而其中有罪者，绳以重律而已。殿下何至于过劳辞气，至于如此乎？上曰，卿亦劝以固定，而予心亦已固定矣。一进一退，岂有所难，而彼此并用，实是苦心血诚也。今若尽去偏论之人，则势将进用农民之外，无他道理，秦汉之间，则人心犹为淳朴，故田野农民，亦为卿相，而即今末世，其将以农人为相乎？光佐曰，圣教诚然矣。圣心若果终始固定，无所挠夺，则诸臣亦岂无感动革励之道乎？上曰，诸臣则固无可论，而于卿，亦不无慨然者，顷者卿之入侍时，予以留在城中之意，缕缕下教，而卿终不听从，出往江外，近又径寻乡路，岂不慨然乎？在鲁曰，即今渐至夜深，诸臣之血祝，惟在于复膳一节，一刻迟延，实为闷迫，殿下何不快降兪音，以副臣等颙望之血诚乎？有龟曰，俄者圣上，以入内后思量处之，为教，而今既不得所请，则还宫后，岂可以若干文字，望其回天乎？岂非闷迫之甚乎？上曰，上孤三百年宗社之托，下违亿万生灵之望，上负慈圣，下困诸臣，此岂予之乐为者耶。寅明曰，思量处之之。

8月11日

○之奉持而冀幸者，惟是圣上还宫思量之下教而已。以圣上之至孝，仰念宗社付托之重，仰体慈圣忧闷之意，中夜静思，必有所惕然回悟，翻然改图者矣。今日圣上之过举，虽曰减膳，实则废膳，如是而尚可多日相持，自下日有强聒，自上日事牢拒，不念保护圣躬之道乎？百僚遑遑，相率咸造，更冒𫓧钺之诛，涕泣哀吁，伏乞圣上，亟许进膳之请，以答上下闷急之望，千万幸甚。答曰，昨岂不谕，吁嗟，廷臣，使我到此，更何复谕？

○再启曰，臣等猥伸血恳，颙俟兪音，伏承批旨，以昨既，下谕，吁嗟廷臣，使我到此，更何复谕？为教。臣等益复抑塞，相顾涕泣，不知所以为喩也。噫，圣上以至公至正之心，积年调剂，务在朝著之寅协，而群臣无状，不能仰体其万一，互相违忤，转生纷闹，以致重激圣衷之烦恼，有此非常之举，群下之罪，万死无惜。而圣人顺应之道，惟当物各付物，罪其当罪而已。何可贬损至重之圣躬，而废却日供之常膳乎？三百年宗社之托，不可不念也，东朝忧闷之情，不可不体也。元良虽在冲年，德器夙成，爱父母之诚，根于天性，膝下承颜，见此废膳而却匙，亦必变孩笑而为忧戚矣。殿下，岂不感动于斯乎？臣等不避烦渎，复此冒死陈吁。伏乞天地父母，快降一兪，厨院常膳，亟许封进，千万幸甚。答曰，是反困我矣。

○三启曰，臣等不避烦猥之诛，涕泣陈恳，至于再次。及承批旨，至谕以是反困我，臣等相顾抑塞，直欲溘死无知，而不可得也。今日使殿下，有此非常之举者，莫非群下之罪也。罪在群下，则严加处分，惟在睿断。至于减损常膳，过示自贬，实是前牒之所未闻，臣等诚不胜痛迫之至，臣等窃伏念殿下，上奉东朝，今殿下废膳多日，节宣失宜，则东朝惟疾之忧，必无所不至，殿下纵自轻，何不仰体东朝忧虑之念乎？臣等区区绵薄之诚，固不足有摡于天心，而以殿下出天之孝，若念及于此，则必惕然有所回虑，而改图矣。伏乞圣明，夬降兪音，令厨院封进常膳，以慰上下焦遑闷迫之情，千万幸甚。答曰，无谕。

○大司宪李春跻，大司谏申晩，副应教赵尚命，副修撰金汉喆等启曰，臣等目见君父非常之举，乃敢相率泣请，冀蒙反汗，而忱诚未格，终靳兪音，抑塞煎迫，罔知攸措。缕缕烦渎，极知其万万惶悚，而第伏念今日之事，莫非群下不忠无状之罪，则殿下，固宜特降明命，亟行威罚，而乃反为此往牒所无之过举，虽一时废膳，犹不胜其忧虑无穷。况今已经三宿，则玉体之致损，尤当如何？臣等虽甚不肖，职备三司，昨既合辞而无批，今又求对而无答，一日二日，天听愈邈。臣等相顾涕泣，求死不得，玆敢祇伏阁外，冒死更申血恳，伏乞夬赐复膳之命，上以慰宗庙大后，下以副臣民颙祝，不胜万幸。答曰，既谕。其何渎乎？

○再启曰，臣等求对不得，焦遑罔措，略贡血忱，恭俟兪音，及承批旨，不惟不赐允许，乃反以既谕何渎，为教，臣等聚首煎泣，益不知所为。噫，此何举也？百僚诸宗，咸请而不许，药院喉司，齐吁而不许，臣等职是三司，守阁终夕，合辞哀恳，而又不许，天听难回，此日且曛，自殿下却膳，今几日矣。思之臆塞，直欲排阁而不可得也。玆又冒死烦吁，伏乞亟加三思，即寝减膳避殿之举，仍治臣烦渎之罪，区区至祝。无批答。

○南泰温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来诣敦化门红马木外，免冠席稿，伏地待罪云矣，敢启。传曰，遣史官勿待命事传谕。

○李益炡启曰，领议政李光佐，诣阁外请对矣。无批答。

○又启曰，领议政李光佐，以为御膳停进，已至四日，气候之损伤，当复如何？即今则时刻之间，亦为闷迫，故以臣情势，不计万事，直诣阁外，请对矣。其间许久，尚未蒙许对，寸心不胜焦迫。古人有排闼直入者，臣虽无状，事圣上几年，乃不能为汉之一武臣所为乎？当此危急之秋，不可顾计常规，坐延时刻。臣欲排闼直入，进现而退，俟万死之罪云，而请入不已，何以为之？敢禀。无批答。

○药房请对。传曰，即今气运尽愈，无入诊之事，退去可也。

○药房口传启曰，虽有退去之命，未闻常膳进御之教，故不得退去，仍伏阁外矣。

○又启曰，俄者请对之批，虽伏承气候尽愈之教，而即今虽曰减膳，实则废膳，已至多日，举国之焦遑闷迫，当复如何？昨日煎入粟米飮，既不进御。今日煎入参茶，进御与否，无以仰知，尤不胜煎泣罔措之至，虽有退去之命，而未敢承命，极知惶恐，而敢此更为请对矣。答曰，参茶进御，而中气不平，不得进御矣。当议药于使予致此之人，不当问于医官，依前下教为之。

○又启曰，即伏承请对之批，以参茶，中气不平，不得进御，当议药于使予致此之人，不当问于医官，为教？臣等一倍惊惶煎迫之至，使圣候致此者，莫非臣等之罪，固当万死无惜。而第伏念常膳之废进，又至多日，参茶，又以中气不平，不得进御，则真元，诚难扶接，实有无穷之虑，臣等煎泣罔措之状，尤当如何？圣教虽如此，既有症候，则臣等之率医官入诊，一刻为急，即与诸御医入侍，详察圣候，议定当进之剂，为宜，惶恐敢启。传曰，如是故困矣。

○又启曰，臣等敢为求对，连请入诊，而一向靳许，至以如是，故困我为教。伏不胜惊惶抑塞之地，伏念多日废膳之馀，有此症候，臣等前后之罪，诚万戮有馀。而方寸之地，无缘入对，诊察之请，尚未蒙兪，到此地头，臣等直欲排闼以入，而有不可得也。如是之际，自至于引日逾时，水剌之废进，今过几日，真元之损伤，将不知至于何境，虽以即今症候言之，莫不由于胃气之虚败，言念及此，实有难言之虑。臣等聚首环坐，心肝如焚，非不知今玆渎扰，重益困恼圣念，而职忝保护，倍切焦遑之忱，更此仰达。伏乞快回天心，亟寝减膳之命，千万幸甚。答曰，不至关系矣，勿为如是。

○又启曰，即伏承圣批，以勿为如是，为教，臣等不得请，则不敢退，敢此更为求对。答曰，止之。

○又启曰，臣等冒万死，以不得请，则不敢退，仰达矣。今以止之为教，臣等相顾抑塞，直欲灭死无知，殿下却膳，今至四日矣。臣等不耐口腹，犹且不废再食，保此顽息，此固臣等万死无惜之罪。臣等之不诚，如此，何敢望天心之回悟乎？仍窃伏念，东朝止慈之情，当此时，必当过加忧虑，以殿下达孝之诚，亦岂不思奉承之道？而伏况王世子，虽在冲年，果有颖识，必以圣躬之屡日阙膳，若将忧形于色，则殿下亦岂不进文王之一饭乎？臣等未暇修饰文字，只以由中血恳，辄事烦达。今此求对请诊之恳，复膳之请，未蒙允从之前，一请再请，烦渎不止之诛，有不可顾，未能以圣教之如是，遽然退去，玆敢更为求对矣。答曰，俄已谕矣。

○又启曰，朝者煎入人参茶，虽有未尽进御之教，当此之时，不可无扶接元气之道，三钱重参茶，即为煎入，而臣等今日，率诸医直宿之意，敢启。答曰，先入参茶，尚不尽为进御，更勿煎入，有何直宿之事乎？

○又启曰，朝者煎入参茶，有未尽进御，更勿煎入之教，而三钱重，既已新煎，夜间或有进御之事，封入，何如？无批答。

○领议政李光佐口传启曰，常时在下之人，一日不食则气不能收拾，自上四日不进水剌，圣候何以支持乎？此实臣子半刻不可忍耐之事，而今臣入来，亦已过半日，实为罔措，不得已俄以排闼直入之意，仰达。而又无发落，我国法度，至严，初不敢遽为径情直进，而即今则势实危急，更不暇计，他臣与承旨史官，万不得已直为入侍之意，敢启。答曰，今至于此举，些少礼节，无可言者，排闼直入，虽有旧例，非遏非许之事，而但卿以奉朝贺，欲为入侍，则才已枚卜，以领相欲入，则不见谢命矣。虽造次之间，无体貌而君臣相见，何为？强欲直入，则上侍慈殿之外，无他道矣。

○南泰温启曰，领中枢府事李宜显，来诣请对矣。传曰，自乡入来之大臣，非不敢见，而无可见之颜矣。遣史官传谕。

○传于李日跻曰，君父减膳之时，虽承旨，岂可前导耶？寒心矣。

○传于姜一珪曰，能臣是惜，而君父不重耶？押去都事，尚不下直，救护而然耶？

○领议政李光佐谢恩后，更诣阁外，请对。传曰，体貌不可无者，而直入为达，故上侍慈殿之意为教矣。既守体貌，而求对于国家，则幸矣，而昨日相见无颜，须勿念，予与原任大臣，思予之心，使民心无动焉。

○李光佐口传启曰，详承下教，而此日已曛，今又尽日不进水剌，即今则一刻为闷急之时，而既无许对之命，闷迫之极，罔知所措。排闼直入，既有旧例，亦已奉承俄者之教，臣方与承史入侍之意，敢启。答曰，俄已下教非遏非许之事矣。

○又启曰，方直为入侍之意，敢启。

○到宣化门外，又启曰，臣不胜焦遑煎迫之忱，方与承史入到于此，而门已坚闭，不得进前，即今则却膳已至多日，一刻闷急，臣虽灭死于此，不敢退去，伏乞亟许赐对，以副臣等血祝之忱。答曰，今至于此，无异于便殿之入侍，而俄有下教，到此而不开门，则欺元辅矣，此则不当为也。三百年所无之举措，虽如此不礼节，流来之法，皆可废乎？药院屡日求对之大臣，有之，近者自乡上来之大臣，亦有之，门则今开之矣。其处从容齐会，座目书入，可也。予则稍定神气，当见之，无使君臣匆迫焉。

○又启曰，流来之法，无使废坠，亦勿使匆迫之教，诚为至当，而只是不进水剌，已至多日，故入对陈请，一时为急，不得不匆迫，不胜惶悚万万。药房大臣，约与同入矣。因药房启辞，未准请不得同入，自乡上来大臣，送人请其同入，而以直入一款，未及自为预达，故不得同入之矣。今奉此教，谨当即速邀聚，修正座目，入启。而如此之际，夜将益深，水剌陈请，渐至失时，万分闷迫，罔知所为。但乡来大臣，似已出去，若然，则臣当与药房大臣，先为入侍之意，惶恐敢启。

○南泰温启曰，领府事李宜显，才已出去，而既有同为入侍之命，留门入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彦燮启曰，领议政李光佐，请对。领府事李宜显，药房都提调金兴庆，副提调郑彦燮，同为入侍时，咸原府院君鱼有龟，诸承旨三司诸臣，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姜一珪启曰，即者司仆内乘来言，今日圣节望阙礼，习仪次，辇舆仪仗，依例出去矣。即今欲为还入，而门钥已下，正门请为留门，而朝以习仪权停之意，頉禀启下后，即已分付该曹，则事当即奉辇舆以入，而夜深之后，始乃来请留门，其慢忽之状，诚甚可骇，当该内乘，所当请罪，而本院则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拿处。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待罪臣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于昨日，方席稿金吾之外，以胥严命，而御膳一向停进，臣子之心，遑遑焦灼，罔知所为。此不可以常度论，欲及出临帐殿，冒万死尽言，玆于承疏批之后，疾趋以入，天威咫尺，满廷合辞，而漠然无回天之望，终至于相率而退，此何事也？回天迟半刻，玉体之转辗受伤何如哉？况于逾时过夜，臣子之心，何以堪之？臣子之心，不足言，于宗社何，太母何，衣若干尺之春宫，何哉？殿下何忍不念此，而一向迈迈也？臣子之罪，宜受大何，赫然命之而已。为此而忽宗社与太母之至重，忘国本之冲幼，若不为之一分顾念，天下宁有是哉？臣诚欲碎首天陛，溘然无所知，而不可得也。即从退归之路，还伏席稿之所，刳沥肝血，更进此言，伏乞圣明，天地日月，上念宗社与太母，俯轸春宫，下念八域臣庶之遑遑，快降进膳之命，仍复亟命攸司，处臣以大何，以严国纪，不胜至幸，臣无任涕泣祷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岂不谕，其况枚卜。其噫，惟卿，顾今国事，副我苦心。

○丁巳八月十一日戌时，上御熙政堂，领议政李光佐，排闼请对。领府事李宜显，药房都提调金兴庆，咸原府院君鱼有龟，都承旨郑彦燮，左承旨申致云，右承旨南泰温，左副承旨李日跻，右副承旨姜一珪，同副承旨李益炡，大司宪李春跻，大司谏申晩，副应教赵尚命，副修撰金汉喆，假注书赵重晦，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入侍。光佐曰，殿下却膳，已至四日，一刻闷急，故臣不得已直为排闼，极其惶恐。而自上特许入侍，其为喜幸，何可尽达？上曰，今无可谕之事，而今此许对，只欲示此文而已，卿等见此文而退出，可也。上仍出示四字御制。往牒帝王，他无更欲，访求无形，无限领位，吁嗟即予，其反若此，求厥其由，可见苦心。往者彼昏，所伤酒色，今予所伤，受困其臣，于今此心，矢若铁石，昨日对颜，尚为赧然，于今闭阁，何忍复开？吁嗟元辅，其欲排闼，人臣到此，岂拘常例，感动其忱，阁虽命开，追惟所经，尤增自恧，铜闱辞位，往予再行，闭阁却药，亦岂曾有？三谕不听，其臣可知，择君之教，心不悚然，待他日教，岂臣忍闻，听若寻常，惟恐不党，见侮其臣，受弄其臣，今日为君，岂不难乎？上无以择，下无民颜，不若却食，以快党心，呜呼，人欲，莫若食色，今日淡然，是亦嗟吁，惟守此心，诛臣国史，以臣无据，归拜将奏，归拜奏语，自有衷曲，书谕诸臣，我即惟默，字仅成样，心眩少谅，谕此抑塞，更何他谕？其令史官，大书史首。上曰，此乃示谕衷曲也。都承旨高声读之，使诸臣听之，可也。彦燮读讫，光佐曰，小臣本不聪敏，故虽高声读之，半不领会，亲读一通，何如？上曰，俄者烛下，信手书之，而精神昏眩，手战眼暗，多有误书，字不成样，承旨改书以示，可也。兴庆曰，殿下屡日却膳之馀，昨又终夕帐殿，酬应烦恼，玉候必多损伤，伏未知即今圣体若何？区区忧虑，惶恐敢问矣。上曰，即今则无他病矣。兴庆曰，昨日膈间不平之候，果已快减乎？上曰，欲飮参茶，而膈间抑塞，不能进飮矣。彦燮书讫，光佐、宜显、兴庆、有龟，以次奉读一遍。上曰，药院大臣及乡来大臣，连为请对，岂不欲即见，而实无相见之颜，故不得许对，而元辅至于排闼之境，故不得已引见，而只欲以文字示之，以谕心曲而已。宜显曰，小臣昨日，始伏闻减膳之命，苍黄入来，今日与百僚相率陈请，而诚意浅薄，终未回听，诣阁请对，亦未蒙许，而阙门将闭，故不得已退出于阙外矣。俄因大臣之请对，特许其同为入侍，故臣不胜喜幸之心，敢此入对，而臣下无状，不能仰副圣上之苦心，致使君父，至于屡日却膳，辞教激恼，尚无回天之望，自古以来，岂有如此之事乎？上曰，于卿亦有所慨然者矣。昨年以后，国本新定，宗社之庆，岂有大于此者耶？此正所谓好时节，而如卿者，退处乡庐，不思所以辅导元良之道，实为咄咄矣。若谓之全无诚心，则语似太过，诸臣岂无诚心而然哉？大抵党习之心，太胜，故未免如此矣。宜显曰，即今圣上却膳诸节，最为闷迫，而承此不忍闻之教，诚为惶懔。臣下有罪则殿下只当明正其罪而已。何为此往牒所无之举乎？臣等，实为罔措矣。上曰，俄者下教之意，大臣似是误听矣。宜显曰，小臣老病耳聋，故听莹，圣教有所误达矣。兴庆曰，即今复膳一节，一刻为急，殿下何不少谅臣等之血忱乎？有龟曰，昨日帐殿，殿下辞气层激，终无回听之望，臣等之焦遑罔措，何可尽达？而俄因大臣之请对，特许诸臣之同入，臣等相顾喜幸，意以为殿下，必有回听之意矣。即今圣心，又为落落，无允许之望，实为闷迫矣。光佐曰，臣下见此御制之后，岂无革心之道乎？即今进御水剌，一时为急，殿下何不快许臣等之血恳乎？上曰，昨日慈殿，劝以酱汤，故不得已进飮少许矣，今日则水亦不入口矣。宜显曰，闻此下教，实不胜罔措矣。上曰，此举，予岂乐为之乎？今日之举，与初心顿异，实为可恨。昨年建储后，自以为此正好时节，当此泰运，惟望肃清朝著，贻谟后世矣。今则已无可望矣。此岂予之所欲耶？光佐曰，圣教如此，诸臣岂有欲生之心乎？臣等只有请死而已矣。彦燮曰，殿下却膳，已过屡日，臣子之道，何敢晏然具餐？而臣则不忍一时口腹之虚乏，犹且以粥飮，浇灌肠胃，圣上一身之重，顾何如？责任亦何如？而却膳多日，举国忧遑，满廷群僚，莫不竭诚陈吁，而尚未回听，岂非万万煎迫者乎？且世子，冲龄英达，伏闻近日，连以粥飮仰劝，而殿下亦不顾念云。臣诚死罪，圣心坚固于不忍坚固之处，臣不胜忧迫煎闷之至。光佐曰，臣下若有大逆不道之心，则已，苟有一分人心，则闻此下教之后，岂无惩创之道乎？上曰，今则亦不望其惩创矣。今日朝臣，岂可复与之共治国事乎？予则实不欲负诸臣，而诸臣皆负我矣。常时引接诸臣之时，予本无过举，酬酢之际，务为开心见诚，必欲使诸臣同寅协恭，以辅国家矣。今番之事，已有所定，非一朝一夕之故也。顷年卿与闵奉bb朝b贺致仕时，予虽许之，而心中以为此后，如或有艰难之时，则闵、李两奉朝贺，复当拜相，有所默计于心矣。今日猝罢两相后，思其代者，而环顾朝廷，无可任之人，心忽有觉曰，可相者有之矣。闵奉朝贺，则今已不在，心甚感怆，而九原难作，卿则尚在，即今可以倚仗者，非卿莫可，故遂命枚卜，卿须体念此意，与诸臣善为国事，可也。予之此举，则猝无变动之道，而予不欲介滞于胸中，故玆又言之无馀。此外更无可谕之事，而此文则付之史官，使之大书史册，可也。上指宜显曰，彼大臣，见此文，则亦必有所自勉于心，别无可言者，故不为迫切矣。光佐曰，殿下受祖宗宗社之托，责任，何如？而今乃自轻一身，至于如此，岂非不思之甚者乎？殿下万理昭著，虽以医理言之，一日不食则胃气虚败，外邪作孽，易致终身之疾，今殿下却膳，已至几日乎？若或有一番受伤，则后虽悔之，亦无及矣。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上曰，此后更无可言者矣。彦燮曰，臣事殿下，已多年矣。未尝见声色之太露，而昨日帐殿辞气，极其严厉，臣自念此后，殿下虽有无前过举，臣下必不敢出一言匡救矣。大抵臣下之心，例于君父之前，蔼然有忠爱之心，上下自有响感之理，今则使臣下，有畏缩不敢言之心者，岂非殿下之所以致此耶？诸臣虽皆无状，至于此境，君上之贬损，往牒所无之举也。思之至此，只自罔措矣。今夜诸臣入侍，而殿下声色雍容，使诸臣得以毕其所怀，此则诚为万幸。而但水剌一节，尚靳兪音，其为抑塞焦遑，实无以为达矣。光佐曰，天下之事，变换无穷，一定之事，若不复改，则尚书所谓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云者，亦是无用之言矣。殿下一身，关系，何如？而因诸臣之无状，自为贬损如此，此岂大圣人所为乎？如以臣言为不信，则请受重罪，而如其不然，则刍荛之言，亦岂不少赐采纳乎？上微笑，兴庆曰，诸臣虽无状，职则大臣也。其所陈请，不啻缕缕，而殿下，终无一言下答，此岂待臣邻之道哉？殿下，上有宗社付托之重，一身之关系，何如？而因臣下不忠，以至于此，此实往牒之所未闻也。昨日圣上下教，以偏论最甚者一二人之头，来献阁外，然后可以进食，而此则非臣下可为之事也。殿下，既持尚方剑，臣下之有罪者，处之何难乎？即今慈圣忧念之心，必将无所不至，而元良冲年英睿，伏闻医官之言，连以粥飮仰劝，而殿下终不进御云，圣上何不感动于此乎？汉喆曰，伏闻王世子，亲为劝饭之说，实不觉感泣矣。殿下何忍不为允从乎？上呜咽曰，年幼元良，强劝粥飮，予岂忍不为进御？而心已坚定，故不得从之，予之苦心，于此可知矣。光佐曰，殿下每每涕泣，诚为闷迫矣。易之乾卦，殿下，岂不讲读乎？人君之心，必强健，然后可以体天行道，而今乃言语悲楚，此岂人君之道理乎？有龟曰，声者本出于心，而殿下言语，每至呜咽，此必心伤而然也。岂不闷迫乎？光佐曰，殿下以朝臣之偏论，激恼至此，而古有蓼虫习辛之语，大抵近来偏论，渠辈则以为父子相传之法，其所习性，无异于蓼虫之习辛。而党人之祖先，皆以名人，初不过议论少岐，而末流之弊，因其性品之太过，至于已甚，同党则皆是之，异党则皆非之，天下岂有如此之理乎？其中心性直者，执心已固，若蓼虫之习辛，故猝难变改，心性回谲者，则改之虽易，而反复难化，槪我国山川，甚为偏急，故党锢之祸，数出，而天数亦且不好，故必生党论之人，以至于害国，其如天数何哉？自古偏论，本来如此，人君只当至诚择人而任之，则党论必自至于调剂。且王者之道，惟有教化刑法，臣下若有不从教化之类，则必以刑法治之，然明或不足，而只欲以刑法治之，则亦非治国之道也。东平尉郑载仑，每以为凡事，当质之于玉皇上帝，然后行之，此言甚好。圣上，亦必思其所为，质之于玉皇，而无所愧怍，然后为之，则朝臣偏论之弊，岂至于此乎？以即今言之，臣下若不率教化，则只当以刑法治之，而殿下不此之为，徒为此过举，岂不慨然乎？殿下虽欲学问，而无臣之故，不能明见所守。大抵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此乃治国之要道，人君必使无情之人，不得尽其虚诞之辞，然后国事可做矣。当此奋励之初，虽今日入侍诸臣，若能点检平生之事，则岂无改革之道乎？于是乎殿下，大加教化，则朝著自可底于和平，今番之举，岂不过当乎？宜显曰，言语陈达之际，自多枝辞蔓语，即今悠悠万事，保护圣躬之外，岂有他哉？惟望今夜，亟许复膳之请，千万至祝。兴庆曰，殿下若只欲示此御制，而不许复膳，则岂是臣等入侍之意哉？朝臣则此后必有改心革励之道，而圣上则终不回听，岂不抑郁之甚乎？有龟曰，殿下常时，不以汉唐中主自期，而今者此举，亦岂不大异于诸臣之所望乎？殿下今若快许复膳，而夜气清明之际，静以思之，则亦必觉悟其前日之过举矣。致云曰，即今更鼓已深，虽粥飮，特为进御，则万幸矣。光佐曰，臣言语拙讷，岂可望其回天？而二更后入来，今已三更，而酬酢烦恼，使受伤之玉候，又将至于惫困，诚为闷迫矣。小臣元无一日饥馁之事，而闻圣上四日不进水剌，岂有一分食念？而不忍口腹，不得已不废食矣。今日则至于极尽情境，故两时废食，而腹中犹且饥馁难堪，殿下春秋，虽非老境，四日废膳，岂不至大伤乎？发肤血肉，莫非受之于父母者，而殿下自轻一身，如此，此岂大圣人孝亲之道乎？圣上必以为渠辈，常时务为偏论，而今日乃反善饰言语矣。然臣等今日之言，自上若虚心纳量，则必有回悟之道矣。宜显曰，《中庸》亦云择善固执，殿下此举，则既甚过当，而固执如此，此岂择善之意哉？兴庆曰，即今一堂际会之际，臣等缕缕陈恳，而殿下若终不回听，则更复何望？参茶，方有所煎，俄以进入之意，陈达。而未蒙允许，故方待令于外，使之持入，仍为进御，则万幸，而厨院供上，亦自明日，依前封进，何如？宜显曰，实为罔极矣。以此一节观之，臣等之不忠无状，亦可知矣。臣等则以至诚达之，而诚意浅薄，不能回天，自上必以为彼辈之言，不足采听而然矣。此尤惶闷罔措矣。有龟曰，小臣与三大臣，乃三朝旧物也。人虽诚浅，殿下岂可一不下答乎？上曰，今日则不知大臣，亦不知重臣矣。宜显曰，古语云遵先王而过者，未之有也。小臣事肃庙多年，屡百番入侍，而凡事初虽固守，而若诸臣恳请，则必翻然而改之，臣下孰不钦仰乎？即今臣等言辞诎讷，精诚浅薄，固不足以仰感圣心，而殿下，若上念圣考之所为，则亦必有回悟者矣。臣等前日，既睹圣考之事，而今日又见盛事，则岂不为美事，而臣亦死无所恨矣。光佐曰，诸臣所达中，惟领府事之言，诚为好矣。殿下不遵肃庙之事，而将何遵乎？春跻曰，小臣以不似，猥忝宪长，不敢以言责自居，而昨日合启，今日请对，皆未蒙许，俄有同为入侍之命，故臣等欣跃而入来矣。诸大臣缕缕陈达，而终无回天之望，此岂入侍之意乎？上曰，欲示彼文，使之入侍矣。晩曰，大臣所达，殿下终不少赐回听，小臣之言，岂足为有无？而顷夜小臣入侍时，以还收减膳之意，陈达，则殿下亦岂不下教曰，承旨所达是矣云耶？昨日帐殿，终夕陈请，而未蒙回听，今日阁外，连上合辞，而又无发落。臣等焦遑罔措之馀，俄有同为入侍之教，臣等相顾喜悦，意以为必得所请矣。圣心今又漠然无回悟之望，岂非万万抑塞乎？伏乞夬降兪音，上慰慈殿忧念之情，下副臣民颙望之诚，千万至祝。泰温曰，俄者入侍时，臣等与三司诸臣，皆以为圣上，若允大臣之请，则臣等只当默默而退出矣。即今则殿下终不回听，非但臣等之当初意思，已至落莫，即今百僚及军民，闻诸臣入侍之举，莫不耸动颙望，有若旱天之望云霓，而若又闻终未得请，则其为臣民之失望，尤当如何？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尚命曰，自上若赐下答，则幸矣。汉喆曰，小臣于昔年待罪翰苑，随参十九日筵席，其时殿下，屡日停药矣。因故奉朝贺闵镇远一言陈达，特许进药，故相臣回天之诚，诚为感叹，而大圣人转圜之量，群下孰不钦仰乎？今日耆耉大臣，国舅诸臣，同声齐吁，而天听邈然，臆塞焦闷，不知所达矣。光佐曰，今已四更，少顷便为明日，殿下却膳，以日子计之，则已至五日，岂不一刻闷急乎？虽粥飮，即今进御，然后臣等可以退出矣。日跻曰，俄者大臣入侍时，臣等则直入未安，而事甚急迫，故与三司诸臣以同入之意，仰禀。而特蒙允许，臣等意以为圣上，必有回听之意，而有此同为入侍之命，相顾欣跃而入来矣。即今大臣诸臣，血诚陈恳，而殿下终不快降兪音，俄者入来时，欣跃之心，今则变为抑塞矣。泰温曰，若不得请，则大臣诸臣，必不敢退出，自上亟下玉音，快许所请，则万幸矣。益炡曰，小臣待罪春坊，半夜直中，恩命遽降，他不暇顾，即出肃谢，而复膳之请，今至四日，尚靳兪音，屡次求对，亦未蒙许，焦遑煎迫，罔知所出。而俄随诸大臣诸承旨之后，深夜入侍，冀蒙圣心之回听，而诸臣所请，一不赐答。如臣微末，固不足言，而若其煎泣罔措之状，亦岂他人之比哉？区区血祝，惟在于亟允复膳之请矣。有龟曰，昨日帐殿，天怒震叠，而复膳之请，终无回听之望，臣等煎泣罔措之状，何可尽达？而即今则殿下快霁雷霆，颜色和平，此则万幸，而惟是复膳一节，尚靳兪音，岂不闷迫乎？光佐曰，殿下威怒，至今不泄，则即今臣下有罪者，亟加重辟，快进水剌，千万血祝。彦燮曰，当此闷迫之际，其遑遑罔措之情，岂有间于大小臣乎？即今百官庶僚，莫不煎泣而颙望，殿下何不念此乎？光佐，以御制纳于怀中曰，臣等有罪，而尚不被诛，故圣心如是未解，臣等，当退俟诛戮矣。遂与入侍诸臣，下殿免冠，伏于殿庭，上传教曰，卿等何为而至于此举耶？光佐等启曰，臣等缕缕陈恳，而终未蒙回听，臣等生亦何为，敢此相率，伏俟重辟矣。传曰，今见此举，予心不觉感动，而亦不无所思，卿等若相率上殿，则当有所教矣。又启曰，自上若不快降兪音，则臣等虽灭死于此，决不敢上殿矣。传曰，夜气甚冷，而卿等露伏，已久，还为不安矣。当快许所请，相率上殿，宜矣。诸臣遂以次上殿，上曰，予则已有所定，故如是固执，而卿等亦可谓固执矣。予之此心，坚如铁石，万牛难回，而卿等之举，不觉感动，终难强拂，故不得已许其所请，而回此默默之心，又与诸臣酬酢矣。诸臣同声起伏曰，此实宗社臣民之大幸矣。光佐曰，今则臣等有同再生矣。臣等之再生，固不足言，而朝鲜亦有再生之庆矣。虽有允从之教，而臣等亲睹复膳而后，可以退出矣。上曰，予既以快许为教，岂可更欺卿等乎？当先进粥飮矣。仍命中官进水剌。兴庆曰，所进水剌，未知何水剌乎。上曰，粥水剌矣。兴庆曰，屡日废膳之馀，先进粥水剌，甚好矣。宜显曰，水剌进御之际，臣等起立仰瞻，何如？上曰，起见可也有龟曰，膳物何其淡薄乎？上曰，今已夜深，乃为开日，而圣母忌日，在于十四日，故行素矣。光佐曰，以礼文言之，明日为散斋，再明日为正斋，岂可行素乎？上曰，今已鸡鸣乎？光佐曰，国法以寅时为明日，虽鸡鸣，不为开日矣。有龟曰，虽明日，岂可进御素馔乎？上曰，前日连为三日行素，今岂可不为三日素乎？彦燮曰，既允复膳之请，则行素一节，此不过节目间事，肉膳之请，何不快从乎？有龟曰，连日废膳之馀，又为三日行素，则有何复膳之意乎？上曰，肉素，岂有轻重耶？宜显曰，虽行素之时，元无废药之事，今日肉馔，与药无异，岂可不为进御乎？上遂命进肉羹。光佐曰，臣俄者数次仰瞻天颜，而不能详瞻，更为一番仰瞻，何如？上曰，依为之。兴庆曰，天颜极其瘦瘠矣。彦燮曰，似有缩色矣。有龟曰，顷因旱灾，两次亲祷，既甚受伤，而今番又为屡日废膳，玉色之凋瘦，势所固然，而面部常带火色，诚为闷虑矣。兴庆曰，十八日显庙忌辰，则必一日行素，伏望。上曰，岂可一日行素乎？兴庆曰，虽以闾家言之，父母忌日，外祖父母忌日，则不过一日行素，况帝王家，岂可两日行素乎？上曰，前日每行两日素，今岂可不为乎？上遂落匙，上曰予已屡次见欺于诸臣，故今番则决定于心，必欲负卿等矣。今又回心，欲与卿等更为治国，可谓苟且，而此后诸臣，亦果更不欺予耶？光佐曰，此后诸臣，岂不革砺乎？有龟曰，水剌所进太少，更进数匙，似好矣。兴庆曰，此乃粥水剌，尽为进御，则好矣。上曰，常时飮食，不能多进，而卿等之言如此，当更为进御矣。遂加进数匙。有龟曰，肉羹加进，何如？上遂举羹加飮。兴庆曰，水剌床退出时，臣等观之，何如？上遂命退床，出示大臣，平盘体小，红漆刓敝，而馔物只有数三器矣。有龟曰，馔物太凉薄矣。光佐曰，臣等庆奉之馀，明日当为问安，而伏闻朝廷问候单子，自上还为出给云，似不当如是矣。上曰，此后则当纳之矣。兴庆曰，明日则臣等率诸医入诊，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宜显、有龟曰，臣等明日，亦为入侍，仰承，圣候何如？上曰，入诊时同为入侍，可也。日跻曰，殿下特察群下恳迫之诚，至于对诸臣而进御粥飮。臣等，幸随大臣之后，得以亲睹，其为欢欣颂祝，何可胜达？而第诸臣之留待阙门之外者，及一国臣庶之所以企望者，既不能尽知此深宫夜席之事，而必将抑郁煎灼矣。殿下既下转圜之音，则以还收减膳避殿之命，出于榻前下教，颁示朝纸，仍为，分付于司饔院，何如？晩曰，不必以榻教书出，若还收备忘，则似好矣。彦燮曰，谓之榻前下教，似如何矣。光佐曰，然则以榻前定夺，书出，似好矣。上曰，因卿等之强请，不得已进御粥飮，而减膳之命，此乃自饬之事，亦异于全然却膳，姑欲仍置之矣。兴庆曰，自上既许复膳，则减膳之命，岂可不为还收乎？上曰，只是略进水剌，元非复膳也。宜显曰，既许诸臣之请，则便是还收减膳矣。上曰，若闷旱减膳，则得雨后礼曹草记还收，而此则非礼曹举行者，以还收避殿减膳，出于榻前定夺，可也。〈出榻前定夺〉上曰，诸臣尚在于阙门外乎？日跻曰，诸臣终日呼吁，不蒙反汗，虽拘于门限，不得留在阙庭，而仍住阙外，未及归家者多矣。彦燮曰，人君辞令之体，必当谨之于一字一句之间，而御制下端数句，似甚碍眼，予将默默等数三句，删改，似好矣。晩曰，受制强党等句，删去则好矣。有龟曰，台臣之言诚好，改之似好矣。上曰，吁嗟，予志以下，尽为删去，可也。彦燮遂裂出末端，上曰，入侍诸臣，岂皆不为佩刀乎？有龟曰，入侍之臣，例不敢佩刀矣。兴庆曰，佩刀者，例皆解置而入侍矣。上曰，予则意以为外虽拘于体面，以不佩为言，而里带则必佩之矣。始知其果然不佩矣。光佐曰，此乃秦汉以后之法，而至今遵守矣。上曰，今有言于领相者矣。予于左右相处分时，心中以为左右相，常时因时象之不调，而受困者多矣。今又遭此困境矣。今则予既复膳，岂可徒责于大臣乎？左右相，今皆叙用，仍拜旧职，然后可做国事矣。光佐曰，圣教诚然矣。上曰，即今若不仍拜，则亦必龃龉，猝难承膺矣。上遂命承旨书榻教。晩曰，相职除拜，何等重事，而以一张榻教，分付，事甚如何矣。上曰，此则乃仍任与初拜，有异矣。晩曰，虽是仍任，榻教则似未安矣。汉喆曰，大臣事体，异于凡官庶僚，以一张榻教，仍任两相，事体终涉未安。殿下必欲更授，则开政枚卜，犹未晩也。若或鼎席一空，则中批除授，未为不可，而今则既有行公之首相，何必如是乎？伏望下询于入侍诸大臣而处之，何如？春跻曰，大臣事体自别，榻教仍任，事涉如何，传旨中则只命叙用，明日政官牌招，开政枚卜，似好矣。上曰，儒臣所达，似有所见，诸大臣之意，何如？光佐、宜显、兴庆曰，儒臣之言尽是，开政枚卜，似为得宜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予既复膳，他何谕乎？处分两大臣，不过国体，既知其心，复何相持？前左右相，并叙用。又传曰，明朝领相命招，使之卜相。又传曰，待开门政官牌招开政。上曰，更书一条件，可也。传曰，噫，今番此举，所执固矣。半夜便殿，叩首庭中，难拂大臣国舅诸臣之意，举粥飮示，上以慰列朝慈闱之圣心，下以副元良军民之系望，从此以往，若予初政，咨尔大小臣僚，赫然精白，固我宗国。光佐曰，两大臣今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云矣。上曰，勿待命事，即遣史官传谕，可也。〈出榻教〉光佐曰，实有矜恻之事，敢此仰达矣。闻金取鲁，有老母年今八十馀云。公州虽云不远，既难将往，而人子情理，又非一日离侧之时。若或有终身之恨，则此岂非孝理之治所可恻念者乎？上曰，昨日下教矣。倚任非比寻常，而终始如此者，非矣。王法不可只施于小者，而不施于大者，既治尹汲、韩翼謩辈，则此亦不可不治，故有所处分，此乃成美之道也。今闻元辅之言，亦甚恻伤矣。付处之命，还收，可也。〈抄出举条〉上曰，俄者都承旨，亦谓予心坚固，而阙内有八卦茶食板，常时予以为此乃伏羲八卦，虽食物所刻，以口嚼下，似涉如何，故不为进御矣。世子亦不食之，其乳母，问其故，则答曰，八卦不可食云。其姿品之英发，如此，故必欲善为辅导，垂裕后昆，而诸臣终不副予之苦心，岂不慨然乎？有龟曰，即今各陵，多有改莎之设，礼曹堂上不可不备员，而只有参议金若鲁，明日开政，虽为大臣枚卜，而此则事甚急迫，明日政，仍为差出，何如？上曰，此则事势然矣。礼曹堂上有阙代，明日政差出，可也。〈出榻教〉春跻启曰，合辞之无批，前席之阙启，俱是曾所未有之事，坠落古例，实自臣始，即席自劾，不容但已，而急于忧念圣躬，不遑馀事，苍黄罔措，遂不免泯默而退矣。今幸复膳之命，夬副群情，则揆以台体，何可苟然仍冒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一珪曰，大司宪李春跻，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晩启曰，如臣无似，冒居谏长，目见非常之举，敢陈合辞之请，而诚浅辞拙，未蒙一字之批，此已万万惭惶，而至于入侍时阙启，即是前所未有之事，此虽出于焦遑罔措之致，而创自臣始，大损台体，以此以彼，更何颜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一珪曰，大司谏申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上曰，玉堂方入侍，仍使处置，则好矣。汉喆曰，昨日合辞，臣亦同参，而今此避嫌，既因合启之无批，则臣岂可立落于其间乎？上曰，今日半夜，便是初政，而但宪长则除拜后初番也。只使退待则景色亦似不好。若即今处置，则似好矣。汉喆曰，此处置则臣既嫌难可否，圣教虽如此，不敢承当矣。上曰，儒臣之言亦为得体矣。汉喆曰，晓鼓将下，诸臣方退，此时烦达，至为未安，而臣职忝经幄，适有陈戒之语，惶恐敢达矣。圣人如天，雨露霜雪，春生秋杀之权，在于一身，以之发育万物，顺布四时，不可偏废，亦不可偏用，殿下近日之举，威怒太过，处分乖当，辞气甚露，殿下于事过之后，亦当追悔之矣。臣愚死罪，窃恐殿下学问之工，犹有所未到于十分地头者矣。今幸天心开悟，明命载降，日月之更，孰不钦仰？而大寒之后，必有阳春，伏愿殿下，继自今收敛神心，勉加工夫，克致中和，以光圣德焉，愚衷所激，冒死仰勉矣。上曰，儒臣所达诚为得体，语意切实，不负职责，经幄可谓得人矣。心甚嘉尚，当各别体念矣。上曰，俄者领相之肃谢也，有若催促者然，而造次之间，亦不可无体貌，故有所下教，而至于差备门直入，既无前规，有同儿戏。今番则异于常时，不可以常例论之，而亦岂可因小事每每为之耶？诸臣遂以次退出。

8月12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福〈仕〉赵重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神德王后忌辰斋戒。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贤嫔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姜一珪启曰，大司宪李春跻，掌令尹得征，避嫌退待，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副提调郑彦燮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者屡日却膳之中，达宵酬接，不瑕有伤损之节，而膈间不平之候，其已复常乎？臣等忧遑罔措之馀，快承复膳之命，伏不胜欢祝之至。今日当依前席定夺，率诸御医入诊矣。王世子泄利之候，已臻差愈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忧虑犹切，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而膈间差愈，世子气候，今几快愈矣，依前问候，其勿逐日。

○传于李益炡曰，昨日领议政问候事，下教矣。今观问安单子，不为来参，有何所患而然乎？问启。

○李益炡启曰，问启事，命下矣。招问议政府录事，则以为昨日退出后，连飮冷物，近十次，自阙中已有病，自晓头，病势极重，不省人事，欲陈箚而未能自力云矣，敢启。传曰，即为遣御医，持药物看病。

○传于南泰温曰，今日庭候，领相陈达为之矣。今则气候愈矣，无问候之事，庭候与政院问安，勿为之。

○又传曰，领相看病医官处，即为书启事，分付。

○又传曰，初既命相，而儒臣所达，事体是矣。命招使之卜相，今闻首揆，处冷达宵，其伤非细云。方命遣医持药看病，既命看病，其亦命招，近于文具，非亦gg亦非g礼敬，其即勿药，自当入侍，其勿命招，大臣置处，不可迟滞，其既命下，其付西枢，非叙用意，将命此政，分付铨曹。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尚䌹进，参判未差，参议朴师正进，同副承旨李益炡进。

○吏批启曰，前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叙用事，命下矣。所当置处，而本曹无相当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接户曹移文，则正郞李宗垣，受由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郑彦燮曰，前左议政金在鲁拜左相，前右议政宋寅明拜右相。

○传于吏批曰，前左议政金在鲁拜左相，前右议政宋寅明拜右相。

○吏批，以任镜观为掌令，赵泰彦为司谏，朴枢为执义，金应福为工曹参议，宋成明为礼曹判书，洪尚宾为同义禁，李命熙为户曹参议，李潝为刑曹参议，朴弼载为献纳，李圣海、郑熙揆为持平，金在鲁为兼世子傅，金坛为弼善，安相徽为辅德，李寿海为兵曹正郞，李宗远为禁府都事，金道洽为户曹正郞，李鼎辅为副校理，南德夏为宁远郡守，尹阳来为内医提调，元景淳为兼说书，承文都提调金在鲁、宋寅明单付。

○兵批，判书金圣应问安进，参判郑来周问安进，参议成德润在外未肃拜，参知尹得和入直进，同副承旨李益炡进。

○兵批，副护军金镇商、李匡世、吴命瑞、朴弼周、崔逵泰，副司直金应福、赵明谦、郑熙普、金相奭、郑玉单付。

○李益炡，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今日政，新除授辅德、弼善、兼说书，待下批即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自金吾待命所，出往城外云，系是大臣去就，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南泰温曰，左相右相，虽在某处，遣史官偕入，药房入诊，同为入侍。

○假注书李永福启曰，臣敬奉圣旨，驰往传宣于敦义门外议政府左议政金在鲁所住处，则以为臣事君无状，致圣上千古所无之过举。虽曰，群下之同罪，职在大僚，宜被首罚，而罢职薄勘，太从轻贳。伏况复膳之请，一向牢拒，臣方泥首金吾，涕泣震陨，求死不得。晓伏闻去夜筵中，圣心回悟，常膳许进，宗社臣民之庆，有不可名言，懽然蹶起，不觉忭蹈。千万意外，又有特叙之恩旨，继以重畀议政官衔，臣闻命懔越，且惶且感，如痴如梦，既承勿待命之命，不敢仍留席稿之所，退伏城外，惊魂未定，玆又史官临宣圣教，谕以同入诊筵。臣虽迷冥，岂不知圣明之暂时加罚，只欲先饬贵近？曾未经宿，有此牵复，亶出于一倂荡涤咸与励新之至意，而第念臣之罪名，非被大何，不足偿塞，而圣念过误，恩罚颠倒，此已大骇于四方舆情，而况昨才苍黄迸出，今又扬扬还入，则纵不恤一身廉隅，其于国体之亵辱，都民之指笑何哉？区区下忱，非不思即趋天陛，参诊圣候，躬伸贺祝之情，退而自伸私义，明谢国人，而反复思惟，万无抗颜进步之望，终不免为孤恩慢命之归，罪上添罪，益自伏地战栗而已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

○假注书郑纯俭启曰，臣承命驰往于崇礼门外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所住处，传宣圣旨，则以为天启圣心，收还减膳之命，宗社臣民，岂胜庆幸？臣之罪状，万死无以自赎，而薄从谴罢，已失太宽。不逾日而恩叙旋下，继有此不敢当之宠命，臣方惊惶感泣，罔知攸处，而即又史官俨临，传宣圣旨，谕令偕入，臣岂不欲冒没廉愧，颠倒趋承，仰陈庆贺之忱，兼伸叩谢之意？而仰念国体，俯顾职名，有不敢䩄然进身。臣罪至此，益无所逃，方此席稿旅次，祇俟严诛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

○传曰，噫难拂苦心，其强复膳，噫嘻军民，其将复见，对颜犹赧者，其惟廷臣乎？昨者处分，不过国体，知卿等教，无他乎卿，卿等今日之心，其亦量矣。此时出城，不亦过乎？却膳进膳，紧忽霎时，复临欲见，少损其文，今卿过让，决知过义，须勿引咎，其即偕来事，更为传谕。

○传于李益炡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于左右相。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自前陵幸时，交龙旗差备马，预为调习矣，今亦依前例，旗与竹，出郊外试习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开城留守，以松茸荐新，限内不得封进事状启。传于南泰温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益炡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新除授辅德、弼善、兼说书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圣节望阙礼，依近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姜一珪，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去六月初九日，因大臣陈达传旨内，畿伯所遭之事，闻极惊骇，自两捕厅，刻日诇捕，期于斯得之意，分付可也事，命下矣。自本厅京外诸处，多般讥察之际，七月三十日，闻有人，书录作变人姓名，投掷于京畿振威县衙后近处，现捉于本官云，故别定军官，使之捉来矣。军官来到之前，振威县监李夏龟牒报内，有一殊常汉，投一封书于本县衙后明洞李监司家、墓下闾舍，而逃走之际，墓下人，执捉来告，问其姓名，则乃阴竹居李长休称名人，而自言前日，向李监司，京中作变诸人，既皆知之。故果以谚书，小录投示于墓下云，而有非外邑轻易推治者，故托送本厅云。即为究问其元犯之际，七月三十日所送军官崔寿基，金泰门等，自振威侦探，转往于阴竹地。作变罪人李乃休及乃休嫡兄家奴子四龙、自雄等，跟捕以来，故究问其作变节次，则四龙招内，五月间，与乃休同为上京时，乃休衣服所裹袱中，有形圆腹高之物及尺许木板云。自雄招内，与乃休，自京还乡之际，至细洞酒幕岭上，乃休始以匿名书，挂之于铁物桥头，监司递职，当在不远之意，言说于渠云，而造作木像负持上来之事及挂诸桥边之状，平问之下，一一直招，而两汉招辞，亦无差舛。故元犯人乃休处，施威严问，而巧恶特甚，半吐半含，初不直招矣。连日反复究问，则不敢掩讳，果以铁物桥头作变的实，迟晩纳招，而其所告中，木材名色，木理罅疵及形色毛窍之雕刻造成，与作变之物，节节符合。故更加究问其作变缘由，则乃休招辞曰，其嫡兄兴休、之休及嫡侄龙龟等三人，自巡营，因民状捉囚本官，渠辈罪状十二条件，俱系甚重，监司迎敕还营后，必有上营究问之举。故欲其监司之递职，而无计可施，五月晦间，果为入京，罢漏后作此凶变云，而上京时，止接于新门外其姨母家云，故所谓止接家主，招致查问，则入京来接，果如其招。渠既以手自造成，作变的实，一一承款，各人之招，无不符合，则自本厅更无可核之端，作变罪人李乃休，并其推案移送该曹，以为依律勘断之地。其馀罪人四龙、自雄，投书人李长休及干连诸人，并姑仍囚本厅，以待该曹结案后，处置，何如？传曰，允。

○丁巳八月十二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金兴庆，副提调郑彦燮，假注书赵重晦，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医官权圣征、玄起鹏、吴志哲、金寿煃、崔周庆、金德履、许錭入侍，领中枢府事李宜显，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同为入侍。上曰，俄者左右相待命云，故意谓在于城内，以勿待命入诊时同入之意，下教，而中官，以虽在某处，使之入侍之意，中间误传。莫重下教，不审误传之状，极为无据，当该中官，令该府拿处，可也。〈出榻教〉兴庆曰，昨日殿下深夜酬应之馀，圣候未知若何，眩气果已快减乎？上曰，日昨之事，予非乐为，而本无学问工夫，故徒为无益之事，今则实无复临军民之颜，亦无对医官之面，而一身则姑无恙矣。兴庆曰，古人云心君泰然，百体从令，殿下此后，则更加涵养工夫，静摄心神，勿复介滞于怀中，千万伏望。水剌今日亦为进御乎？上曰，人虽无过，改之为贵，予之过举，则非不自知，而有所决定于心矣。昨日因诸臣之强请，不得已勉从，而将来又未知几番遭此困境矣。都承旨则谓予执心坚固，然予之心，终为不固矣。慈殿则教以此后诸臣，必无更循旧习之事，而予则以为必复见欺于诸臣矣。此后诸臣，若又如前，而无改革之事，则予之今番举措，徒归于无所据，使其君为无据之主，则岂不难乎？即今则百姓受困，而慈殿亦且俯劝，故今日水剌，才已进御矣。兴庆曰，下教如此，臣不敢有所烦达，而今日水剌，亦以肉膳进御乎？上曰，君臣犹父子，臣下虽欺君，予岂可欺臣乎？俄者慈殿，以肉膳强劝，故虽不能入口，而不得已进御矣。兴庆曰，此后臣下若有罪，则殿下不动声色而从容处之，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上曰，予实慨然于两相矣。昨以国体有所处分，而今则予乃再生之君也，君臣犹父子，其父复生，则其子岂可不即来见乎？一番胥命，一番陈疏，则固无不可，而至于迸出城外，则岂不太过乎？此皆名胜之弊，而名者，终是亡国之道也，予非欲使两相，冒没廉耻，而即今则非廉隅可论之时矣。君父屡日却膳之馀，仅进粥飮，此岂大臣出城待命之时乎？此皆名胜所致，而向者李显弼选取之事，亦是名也，名岂可为之乎？宜显曰，身为大臣，既承严教，其不敢遽为冒进，亦是事势似然，而若自上敦勉，则亦岂不膺命乎？上曰，非不欲敦勉，而今日即召者，亦有深意，卿亦局外之人，故如是为言矣。兴庆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亦安宁乎？上曰，安宁矣。兴庆曰，王世子泄利之馀，气候亦无所伤乎？上曰，即今则如常矣。有龟曰，昨日减膳之命，特为反汗，宗社臣民之庆，固无可言，而即今陵幸不远，此后则必静养身心，勿为动念伏望。兴庆曰，两相今虽因情势难安，待命于城外，而陵幸前，则必当入来，殿下何必如是动心乎？每事，只当物各付物而已。心若有动，则圣体岂不受伤乎？有龟曰，昨日两相，庭请班列中，见罢职备忘，泣而谓臣曰，受国厚恩，位至于此，而事君无状，致君此举，诚意浅薄，未能回天，罢职薄勘，未足当罪，只欲退出城外，以俟诛戮之罚云，此亦可见其惶蹙颂罪之意矣。上曰，其心亦岂不知耶？有龟曰，再昨自帐殿还宫时，有膈间不平之候矣，即今则其已快愈而亦无牵引之事乎？上曰，予本来不作声气，而戊申以后，虽大事，元无过用声色之事矣。今番则咄咄之心，撑中，故至于屡日却膳，过费辞气，初则肠胃微有牵痛之渐，而即今则虽不牵痛，胸膈间如有物，飮食不能顺下矣。大抵予则经历已多，故常时虽数时不食，一两日后，则精神如常，而今番则不无所伤，昨日若不复膳，而至于今日，则亦必至于危境矣。宜显曰，今番圣体，必多有受伤者，后日之虑，诚为不细矣。上曰，言之何益？如此朝廷，犹欲更治，而复为进食，岂不苟且乎？此何异于秦皇、汉武之妄想乎？诸臣则以为，此后朝臣，必有革砺之道，而予则已知其必不革旧矣。兴庆曰，使医官诊候，何如？上曰，唯。医官以次诊脉，圣征曰，脉候左三部微数，右三部带滑，而大体则似数矣。起鹏曰，脉候左三部沈而带数，右三部暂有滑气，大体脉候，比前不足矣。志哲曰，左三部微有带数之候，右关脉沈滑，而大体似弱矣。寿煃曰，脉候左三部微数，右寸关微滑，而脉候之不足，比前无异矣。周庆曰，左三部带数，右关脉带滑，而稍数矣。德履曰，左寸关微数，右寸关沈滑而带数矣。錭曰，左三部沈中带数，右三部稍滑，而关脉甚不足矣。兴庆曰，膈间或有轮囷之患乎？上曰，不至于轮囷，而屡日饥乏之馀，进御水剌，似不顺下，然镇定后，则自当如常矣。兴庆曰，今日寝睡，果为安稳乎？上曰，今日寝睡亦如常，而但昨日飮粥，犹有所愧于心矣。兴庆曰，此后更不留心，千万伏望。上曰，心气自然不舒，然病则无之，即今陵幸在近，百姓必笑之曰，吾君若屡日不食，则今何率百官而在乎云矣。兴庆曰，使医官议药，何如？上曰，今若服药，初何不食？可谓过不及，皆不中矣。圣征曰，即今脉候，大段不足，补剂不可不进御矣。起鹏曰，脉度微妙，虽不能的知，而大体则甚为不足，汤剂虽苦口，行气补脾之剂，五六贴进御，似好矣。寿煃曰，生脉散之属，进御似宜矣。周庆曰，即今脉候沈弱，大段不足，行气之药，不可不用之矣。德履曰，脉候右边沈数，血分似有所伤，补脾之剂，用之似好矣。上命进水剌，兴庆曰，膳物瞻望，何如？上曰，依为之。兴庆曰，今日亦为行素乎？上曰，肉膳方持来矣。兴庆曰，汤剂则出去后，当议定矣。上曰，有何出外更议之事乎？茶飮之属，自此议定，可也。圣征曰，补中益气汤，此乃大经大法，以此议定，似好矣。上曰，即今则脉候虽弱，一两日后，自当快愈，汤剂则诚为难服矣。起鹏曰，人参飮子，乃是轻清之药，且双补气血，人参飮子进御，似宜矣。上曰，人参飮子药材几许耶？起鹏曰，材料入八种矣。上曰，名虽飮子，而实则与汤剂无异矣。使君子汤gg四君子汤g，只是四种，而此则倍于使君子汤gg四君子汤g矣。圣征曰，补中益气汤数贴进御后，视其变动，连为继进，而粟米飮，亦以三钱重兼进，似好矣。上曰，补中益气汤，不为加入，而用之耶？起鹏曰，膈间有痰滞之候，便香附、赤茯苓各一钱，加入，似好矣。兴庆曰，补中益气汤，依首医所达加入便香附、赤茯苓，五贴剂入，而三钱重粟米飮，亦为煎入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兴庆曰，俄者伏承下教，圣心犹有所不能释然者，此后臣下，若或有罪，则殿下只当平心而处之，必勿系着于心中，何如？上曰，子产之见欺，亦是可欺以其方，予亦屡次见欺于诸臣，故此后亦有见欺之虑，而心未能释然矣。兴庆曰，此后臣下，若有旧心，则诚为无状，而台谏若或有论驳之事，则殿下心中，有所系着者，故每以党习为疑，此亦非物来顺应之道也。上曰，昨日四字所制，尚在于案上见之，自不觉戚戚矣。此后诸臣，若革改旧习，则予岂有疑心？而今日诸臣，亦不使之为哑矣。兴庆曰，臣以内局事，有所达矣。内局造针，三年一次为之，而监造官，例有施赏之事矣。顷者针监造医官毕役进上之后，尚无施赏之教，故敢达。上曰，当该监造官，考例施赏，可也。〈出举条〉有龟曰，即今非私情可达之时，而臣既有区区闷迫之情势，故敢此仰达矣。昨冬及今春，圣上轸念小臣之区区情病，训局水御gg守御g之任，连为许递，而再昨帐殿，御将之命，临急苟充，逃遁不得，不获已肃谢，而臣之病状，实无仍因蹲冒之望，故惶恐敢达矣。上曰，此非临急苟充也，欲为择任，故以卿除授矣。有龟曰，即今病状，万无堪当重任之望。且目今武将进涂者，甚多，其在国体，亦岂可以如臣老病者，苟充于将任乎？上曰，卿既是宿将，而不除训将，降为御将者，亦有所思而然矣。卿之情势，虽如此，昨日才拜，而今日岂可许递乎？姑为行公，可也。彦燮曰，昨日殿下，特许复膳，今日大臣以下诸臣，亲睹于水剌进御之际，臣等死无所恨，而殿下常时有一大病痛，即今则雷霆已霁，而变为和风景云，已过之事，不必烦达，而大抵殿下一定之事，坚守不挠，故即今圣心，亦有所未解者矣。上曰，若坚守则岂如此乎？予虽本无学问工夫，亦必不为往牒所无之事，而今番之举，则非予乐为之，而欲为有辞于后世也。彦燮曰，殿下凡事一定之后，则每置念头，而不解事，若合当则一定无妨，而至于不当之事，则坚定不改，岂不无益乎？上曰，诸臣党习之心，则可谓坚定不改，而予则本来性缓矣。再昨帐殿，已为下教，今日诸臣，若欲罪之，则无可馀者，故欲得其党习最甚者一二人之头，为教矣。当初则欲为有辞于后，至于过举，而此后若又见欺于诸臣，则是不过为无所据之君，今无更谕之事，而若使其君，为无据之主，则岂不难乎？诸臣以次退出。

8月13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病〉。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福〈奉命偕来〉赵重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奉命偕来〉。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神德王后忌辰正日。

○孝敬王后忌辰斋戒。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阳来，副提调郑彦燮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剂入补中益气汤，其已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世子泄利之候，已臻快愈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汤剂力微，参莲茶，欲为进御，已谕入侍医官矣。剂入三贴，宜矣。世子气候快愈，勿为问候。大抵外名胜而民无措手，强党胜而致君若此。往昔丽朝，受制权臣，于今我朝，受困强党，其于此时，廉隅奚论？其若撕捱，宜乎举朝，此后他廉隅，岂曰放倒？而今者分义，非特大臣，帐殿处分，诸臣分义，亦然。昔年大臣，知其分义，躬临之教，其犹幡然。今之股肱，名义胜于昔人，复临欲见之教，视若例批。此时股肱，犹尚若此，他日诸臣，以此效焉，其将以却膳为义理，渠自为是，君父虽软，岂对群下而若党？半夜食粥，其犹赧然，服药犹过，尤况参茶，此心洞洞，其惟拜陵，半夜以前，可曰浑沌，开辟后人，决不若此。

○药房口传启曰，即伏承启辞之批，以汤剂力微，参莲茶欲为进御，为教。臣等伏不胜惊虑之至，不可不即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剂入，惶恐敢启。答曰，依为之。

○姜一珪启曰，大司宪李春跻，掌令尹得征，大司谏申晩，正言闵宅洙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掌令任镜观，持平李圣海，司谏赵泰彦，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益炡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日跻启曰，即者司仆内乘来言，旗军洗马，以今十六日当为定行云。本寺提调及正有阙之代，即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尹阳来为司仆提调，尹就咸为司仆正。

○假注书李永福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敦义门外议政府左议政金在鲁所住处，则以为臣负罪至大，荷眷非常，而特召之下，敢复违逋，竟夕战陨，恭俟重谴，圣度涵容，恩言又降，谕勿过引，申命偕入，惶闷隘塞，置躬无地。且伏闻今日筵中，以臣等出城，诲责之音，至严肃而至恳切，悚懔之馀，感涕盈襟，臣非木石，亦具秉彝，当此常膳新复，玉候重损之日，区区微诚，一倍恋结，夫岂无即趋省觐之愿？而顾念君臣主义，父子主恩，君臣之际，终有与父子不同者，非敢以复膳之后，而遽怀缓忽之心也。臣虽无状，职则辅相，去就之节，亦自不轻，其敢以有罪未勘之身，徒恃宽恩，不顾廉隅，不恤舆议，晏然复冒职秩，遽进于天陛哉？臣于本职，又有私义必递之端，持此必递之义，而只为一瞻天颜，冒没入肃，亦非审量出处之道，反复思惟，冰炭交中，竟未得仰承明命，臣罪至此，尤合万戮。且臣震薄之馀，宿患重发，膈痛苦剧，溏泄无算，恶心吐涎，终日无食，房户之内，犹不能自力运动，虽欲不计其他，暂进承命，亦无其路，稍俟病势少间，当以文字更暴衷情，以请斧钺之诛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郑纯俭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崇礼门外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所住处，则以为朝违恩召，无以自白其苦忱，方切伏悚，恭俟严诛。即者史官，又复传宣恩谕，十行辞旨，既温且严，臣于感泣之馀，益不胜惶懔。臣虽愚迷，岂不仰认？昨日处分之出于饬励，亦岂敢以圣上之许复常膳而少解忧迫之情？惟其因臣无状，致有君父非常之过举，又不即灭死，至承不忍闻之教，虽过蒙圣度宽假，而自分无以见容于人类，此所以初既胥命，旋又出城，遑遑如穷人之无归者，顾方时属艰虞，臣岂欲徒守廉隅？过为自重，而苟冒荣宠，全昧严畏，亦非所以仰体圣上尊国体砺臣节之意，圣教之责以浮文，或恐天日之明，犹有遗照于区区本情，臣非不含恩畏威，而又不敢遽为趋承之计。惟圣上之少垂矜谅，伏地祈祝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今八月朔领料次，仓官进去于领议政李光佐，领府事李宜显家，请受禄牌。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八月朔月廪，在乡时既已承受，今不可叠受云。领府事李宜显，以为伏闻有非常之举，苍黄上来，与在京从仕之人，有异云。禄牌俱不出给，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既拜相，其非叠受，何忍今日，心有乡意？更令仓官输送。

○南泰温启曰，右议政宋寅明，药院问安批旨之下，不胜惶悚，来伏阙门外，席稿待罪，故偕来史官，先为入来之意，敢启。无批还下。

○又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右议政宋寅明，伏见药院批旨，万万惶栗，来诣阙下，席稿待命云矣，敢启。无批还下。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左议政金在鲁，今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云矣，敢启。无批还下。

○司谏赵泰彦启曰，正言闵宅洙，大司谏申晩，并引嫌而退，其所论启，殊得台体，未安之教，何必为嫌？未及传启，虽缘事势，揆以台体，不可仍在。请正言闵宅洙出仕，大司谏申晩递差。答曰，诸臣处分，其犹参酌，所惜惟职，何敢复护？顷者下教，不足撕捱，则今番苦谕，亦何体乎？其君复临，犹尚若此，他日背君，非特履霜，其君却膳，他不可顾，若有秉彝，则臣道当然。闵宅洙递差，申晩出仕。

○持平李圣海启曰，掌令尹得征，大司宪李春跻，并引嫌而退，上款所引，虽非深嫌，落漏下谕，未免疏率，未及传启，势虽使然，揆以台体，有难仍在，请掌令尹得征，大司宪李春跻，并命递差。答曰，尹得征事，依启。都宪事，谕院处置出仕。

○备忘记。传于姜一珪曰，司谏赵泰彦为先递差。

○又传曰，下教大臣，命献党臣之头，而其犹惜之，今果戴头，放恣背君，其君复膳，惟恐恶党，无君可知。今番举措，由于何者，而诣台处置，敢曰何必，此辈之其犹踯躅，专由惜头，于今初政，此鹰犬之辈，不为悬首稿街，则其曰有君？背君附党人赵泰彦，亟正邦刑。

○姜一珪，李益炡，请对。传曰，引见。

○持平李圣海，副应教赵尚命，副修撰金汉喆，请对。传曰，引见。

○大司谏申晩就职后，诣阁外请对。传曰，引见。

○大司宪李春跻就职后，诣阁外请对。传曰，引见。

○李益炡启曰，领议政李光佐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备忘记。传于姜一珪曰，泰彦放恣，可胜诛乎？以大臣重臣儒台承宣所达，其头难贷。元辅力疾陈箚，深感匡辅，虽允批旨，其于次律，岂可寻常？贷诛人泰彦，黑山岛栫棘，即日押送。

○又传曰，分付当直，泰彦配所单子，即为书入，城门前出送事，即为分付。

○备忘记。传于姜一珪曰，今于初政，不择台官，有此泰彦，岂可不饬？昨政铨官，并罢职。

○备忘记。传于姜一珪曰，吏曹参判有阙代，李春跻除授，参议有阙代，申晩除授，并牌招察任，判书有阙代，过国忌后开政，依例问于大臣备拟。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于昨日晓退出时，以明日更入详察圣候之意，仰请而出，而出来后病势猝重，昏不省事，既不得参问安，亦不得入诊筵，臣罪万死，臣仍留阙下，必欲待差间入觐，然后方为退还，而其间御医，持药而至，圣恩如天，不知仰报之所。顾臣病势，今日亦苦苦，尚此委顿，终日经营，竟不得诣阙矣。即者有处置台谏赵泰彦姑先递差，亟正邦刑之命，泰彦之罪，诚不可言也。流放之典，固无可惜，而至于直为正刑，实合有思量处分之道。槪圣王之治，虽并用刑诛，而必待三五次饬励，终不率然后用之。当此维新之化，旁流海宇，而如泰彦之年少无知识者，猝然犯之，便即诛绝，则渠虽欲改心易虑，以奉圣化之万一，其何可得？且念渠虽无状，其官初是台谏，国家三百年待台官，意实有在。今因行法于幺麽一泰彦，遂令美意，不卒乎此，合于深留圣意矣。臣于泰彦，顾何惜哉？实出于爱殿下。伏乞即命收还正刑之命，不胜幸甚。臣即欲疾入面陈，而病情苦重，末由运动，敢烦箚陈，冞增惶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几月相阻，半夜暂见，待翌晓入侍，其欲复见，卿恙猝剧，不能入侍，其愈念焉。观医书启，虽似少歇，尚无勿药，卿须归家调理，待其愈入侍。噫，昨晓之后，非特初政，则予复临，若有秉彝，更何党心？毫分其心，是即逆臣，泰彦处置，其心曰何？邦刑之命，乌可已乎？但大臣重臣台臣儒臣，咸曰为过，故贷泰彦之头，而噫，不诛党臣，徒自减膳，而于今初政，又活泰彦，则其曰有君？其曰有法？齐威烹阿，既有其例，日事党习，不顾小民，吁嗟蔀屋，倒悬莫伸，以此观之，甚于齐阿。今者泰彦，可谓孤雏，渠既自现，岂不严惩？待其幸过，大张临门，齐会百官，其烹大街，咸使民庶，命见党肉。卿箚又上，戮则谓过，昏倦之中，匡救若此，心用感叹，岂不感悟？慰卿病里之心，广副前席之臣，抑回决烹泰彦之心，其次处分，别为下教矣。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巳八月十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阳来，副提调郑彦燮，假注书赵重晦，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医官权圣征、玄起鹏、金寿煃、朴道焕、金德履、许錭入侍，右副承旨姜一珪，同副承旨李益炡，追后请对入侍。兴庆曰，朝者伏见启辞批答，则参莲茶姑不进御为教，而俄伏闻医官之言，则圣候似异于昨日云，故敢请入诊，而即今气候未知，何如。上曰，俄者已谕而姑无事矣。兴庆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上曰，安宁矣。兴庆曰，王世子泄利之候，加减亦何如？上曰，今则如常而槪太肥，故病甚频作矣。兴庆曰，脉度诊察，何如？上曰，只使首医诊察，可也。圣征曰，脉候左三部，比朝少数，右三部，比朝益滑，而脉体则虚弱如前矣。起鹏曰，左三部，朝则缓而今则少数，右寸关，带滑而微数，脉候之不足，与前一样矣。兴庆曰，殿下屡日劳动之馀，水剌几番进御，而食治加减，亦未知何如。上曰，飮食虽进御，而亦不能入于腹里矣。兴庆曰，以朝者药院批答及俄者台臣处分之事，观之，必是天怒尚未快解，而脉候之带数，亦是火盛所致，诚为闷迫矣。上曰，顷者都承旨，以为予心坚固，然予心终为不固矣。即今党习之臣，若欲尽诛则无可馀者，故日昨之举，欲为诛臣于史册，非欲故为过举，示威于诸臣也。仁显圣母之恩，予岂可忘之耶？顷日梦中拜谒圣母，觉后心甚感怆而含泪。今番处分圣铎之事，予岂可待诸臣之劝乎？昨日不得行素，心甚觖然，而今日亦非酬接臣僚之时，然卿等既请入诊，亦无憎恶卿等之事，故许其入侍矣。槪予于辛丑以后，遭怪恶时节，甚多，故多有不食之事，厥后又得不敢当之位，至今见异，故绝食亦不止于一再，而不食成习，故心亦寻常矣。今番，则咄咄之心，撑中，而外透受伤，甚多，故虽欲强食，而飮食不能入口，神气亦不能强作，即今则精神昏眩，有非阳世间人矣。俄者处分赵泰彦备忘，亦仅仅呼书，而分付中官，使勿频频烦问矣。所可慨然者，朝者药院批旨，略略言之，而如予人君，古亦无之，此岂廉隅可论之时乎？道理决不当如是矣。兴庆曰，圣心犹有所未解者，诚为闷虑矣。上曰，虽解之而又如此，奈何？兴庆曰，若快解，则岂至如此乎？阳来曰，陵幸只隔五日，而圣心尚未快解，将何以拜陵乎？实为闷迫矣。兴庆曰，夜来寝睡，果能安稳乎？上曰，夜间精神昏眩，不得脱衣而寝，昏倒枕上，似寐非寐，而闻寝时多发谵语云矣。兴庆曰，此皆圣心不能快解而然矣。若如此不已，则必生病患，岂不闷迫乎？上曰，非予故为之，而此亦非有病而然矣。兴庆曰，体病而脉不病，犹胜，而至于脉病而体不病，甚有害。惟望殿下，快解心气，千万至祝。上曰，心气予已解之，此外有何可解之事乎？但即今则便是再生之君，使诸臣开辟其心，而开辟之后，犹思混沌，岂不咄咄乎？若着浅淡服而还着红衣，则必不如此矣。俄者备忘中亦言之，而党人之头，惜之而不献，故又有此赵泰彦矣。帐殿处分诸臣时，台臣则以爱礼存羊之意，不为处分，而其时予亦以台臣不可行公，为教矣。今虽置之立科，而处置之际，若雍容下语，则犹或可也，而乃以未安之教，何必为嫌为言，本事所重，则虽是，而今日渠岂敢以何必为嫌为言乎？兴庆曰，人命生杀，岂不重难乎？必下念处之伏望。上曰，前此不杀，亦已多矣。此则不过一鹰犬之辈，其不忍摆脱党习之态，不忍正视，而亦不足以人类待之，有何人命之可论乎？兴庆曰，虽一犬不可轻易杀之，而况台谏，岂可以何必二字，置之极刑乎？虽死囚，必三覆而断罪，此亦自上三覆而处之，则万幸矣。上曰，君父未安之下教，不足介意，则此乃大不敬，大不敬岂非死罪乎？兴庆曰，此乃处置例用之语，若以此杀之，则此乃所谓不辜也，杀一不辜，岂是好事乎？上曰，承旨求对，注书出去，使之入侍，可也。姜一珪、李益炡入伏，上曰，承旨何为而请对乎？欲为问候而入侍乎？不知故问之矣。一珪曰，俄者伏见备忘则处分太过，岂不有损于圣德乎？臣既在出纳之任，不容含默，故玆敢请对入侍矣。上曰，承旨生疏矣，赵泰彦事，果是乎？承旨若先达其所是，则予当无辞而还收备忘矣。一珪曰，赵泰彦则虽不可谓无罪，而处置台谏，岂可加之以亟正邦刑之律乎？上指益炡曰，彼承旨，亦何为而入侍耶？益炡曰，小臣方以入直在院，朝伏承药院之批，则圣候犹未快愈，而入诊筵中，都承旨入侍，故他承旨不得入侍仰候，而即伏见处置批答，则天怒震叠，辞气太过，不胜惊遑。小臣则处地与他有异，本不知有时象，而殿下过举至此，圣心必有所伤，岂非煎迫忧虑之甚者乎？职在近密，目见君父过举，岂敢自安乎？不避猥越，敢此请对，而台谏因处置事，至被极律，既无旧例。且小臣亦多出入两司之列，而如此过举，曾所未闻者矣。固知圣上此举，实出于至诚苦心，而若能下气平心，则圣体无损伤而处分亦不至过错矣。上笑曰，承旨之言，亦可谓妙矣。予若下气平心，则赵泰彦，谓可生矣。赵泰彦一人，今虽正刑，岂足快于王法？而混沌时，则容有可恕，开辟后则决难免三尺之典矣。益炡曰，因一赵泰彦事，何如是过费圣上之辞气乎？上曰，此不过以一备忘，谈笑而处分，初不过费辞气，而必欲笑见赵泰彦之头矣。彦燮曰，再昨复膳后，小臣愚迷，妄以为圣上，心已平矣。气已定矣。到今思之，再昨则大臣诸臣，至于免冠为请，故殿下不得已略进粥飮，外面则虽似少解，而其实则帐前gg殿g激恼之心，犹有所未解，故今日处分，又至于此矣。赵泰彦，当此饬砺之初，有不敢违牌，既已承牌诣台，则连启处置，不得不为之，而至于何必为嫌四字，不过处置间例用之语，以此至被极律，不亦过乎？此是圣心激恼处，犹有未解而然，今若殿下平心降气，从容舒究，则泰彦必不至于死矣。殿下心平气定之时，即泰彦自然得生之机，臣今畏嗫不言，则此后殿下，必有回悟之日，而亦必以为其时承旨，何无一言，使予处分过中乎？则到此之时，臣岂不为无状之臣乎？伏愿平心舒究焉，官以谏为名，而因此处置间事，至于极刑，则祖宗以来，优容台阁之意，果安在哉？伏乞更加深思焉。上曰，此则非用气而处分也，虽平心定气，见其头然后快于心矣。阳来曰，殿下试更思之，以台谏为名，而因处置句语，至于亟正邦刑，瞻听岂不大可惊骇乎？赵泰彦，若以此至被极律，则此后若或有加于此者，其将斩作三四段乎？上曰，重臣朴直矣，此言然矣。然加于泰彦者，是乃禽兽也。且地位高而为此者，亦不过禽兽也。王者太阿，岂可用之于禽兽乎？兴庆曰，处置台臣，以何必二字，至加极律，此乃前古所无之事，殿下何不详量处分乎？上曰，台体则然云云，则此乃必欲胜予矣。何必二字，此乃大不敬也。以此两罪，足被极律，然若以台臣之斩头，为过，则齐威王有烹阿之例，困民之阿大夫，尚亦烹之，况无君之臣，岂可不烹乎？即今则乃斋戒之日，不可刑杀，而陵幸还宫时，敦化门殿坐后，欲烹之大街，何如？兴庆曰，斩与烹，死则一也，岂不过乎？益炡曰，台谏以处置事，至于死，则岂不有骇于观听乎？上曰，齐时烹阿，而未闻有谏之者，其时可谓无臣，而即今则因一无君之泰彦，诸臣如是陈谏，朝鲜则可谓有臣矣。一珪曰，臣职在近密，公论所在，不得不如是仰达，臣岂有一毫私意而然哉？上曰，此果公论乎？渠若恶之，则辛丑年，虽大臣，斩于路中，而少无所难，任征夏，亦非台谏乎？其时因不即结案，至于杖死，而当初正刑命下之时，亦何尝以台谏正刑，有所公论乎？若同心者，则虽有罪，必谓之太过，异己者，则虽无罪，必谓之杀之快矣。法者，国家之法也。见恶于朝臣，则任意斩之，而君父若恶之，则岂独不斩耶？王法，朝臣独自用之，而王者不可用之乎？今日则予亦欲少用之矣。俄者备忘中，不曰前司谏，而曰背君护党人云者，亦有意矣。烹律则既有古例，背君护党之人，烹之何害？予虽无气，岂无烹泰彦之气乎？陵幸过后，当殿坐于敦化门，百官班立后，烹之街市，以示百姓，承旨以此出榻教，而亦使瓦署，造待大釜，可也。诸臣，以斩头为过，故其头则不斩，承旨姑先退出，可也。兴庆曰，今又因此事，殿下心气，又至激恼，诚为闷虑矣。上曰，赵泰彦事，反为有益矣。精神昏眩中，与诸臣酬酢，故神气稍胜矣。兴庆曰，其所以稍胜者，尤为不好矣。上曰，五钱重参莲茶，竹沥少许调和以服，似好，问于医官处议定，可也。圣征曰，脾胃有逆气，故水剌不能进御，此乃气不足之致也。以即今气候观之，五钱重，犹为力微，而近日则上候气升，五钱似为太重，而竹沥则凉冷之剂，用之似如何矣。若以三钱重参茶，和姜汁少许进御，则似好矣。起鹏曰，五钱虽太重，若和竹沥，则参力不至太峻，五钱重和竹沥进御，似无妨矣。阳来曰，五钱则太峻，玉候虽甚虚弱，亦非老境，而如是过补，还为切迫矣。上曰，此言然矣。然陵幸迫头，其前一二次用之，而观其变动，仍为不用，何妨？出去后议定钱数煎入，可也。〈出榻前定夺〉上曰，昨日政厅，参议亦为来参耶？益炡曰，参议亦来参矣。上曰，即今朝著无人，都政亦急，而即今则异于他时，铨官之不择台官，极为非矣。李亮臣、权莹辈，予非欲永弃，而亦岂可备拟于今日乎？权莹则欲为落点，而事近抑扬，故不为落点，而任镜观则前日入侍时，大段取拙，即今耳目之官，当为极择，而以如此之人，苟充备拟，至于此境，当该政官，并罢职，可也。上曰，台臣及儒臣请对，注书出去，使之入侍，可也。李圣海、赵尚命、金汉喆入伏，兴庆以下诸臣，退出。

○丁巳八月十三日酉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大司宪李春跻，持平李圣海，大司谏申晩，副应教赵尚命，副修撰金汉喆，右副承旨姜一珪，假注书赵重晦，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入侍。圣海、尚命、汉喆进伏，上曰，为赵泰彦而请对乎？圣海曰，小臣今日，与司谏赵泰彦，同为诣台矣。因一处置事，至有赵泰彦亟正邦刑之命，臣等不胜惊愕，相率求对矣。汉喆曰，向日帐殿，雷威震叠，诸臣莫敢仰视，如臣者职在经幄，而无一言匡救，使圣上，致有前古所无之过举。若古之折槛牵裾之臣，虽当其时，岂无一言匡救？而小臣无状，含默而退，莫非臣下之罪也。臣退归院中，以此语同僚，而以罪人自责，终夜涕泣，达晓不寐矣。今日则殿下，借咫尺之地，天颜温粹，酬酢如响，使得毕辞于前，臣既有所怀，何事不达乎？殿下自临御以来，每以为予未尝杀一不辜矣。今者赵泰彦，以何语激恼圣心，而乃有此过中之处分乎？夫何必为嫌四字，乃是台谏处置例用之语，虽有不槪于圣心，岂至于死罪乎？圣海曰，殿下试思之，泰彦有何罪乎？俄者备忘中，有其敢曰何必之教，大抵处置中，何必不必二字，自是三百年循例行用之文字，非泰彦创出而用之也。泰彦，岂有营护闵宅洙之意而然哉？上曰，顷日帐殿诸臣处分时，台臣则虽以存羊之意，不为处分，然便是应递之台臣，今日处置，岂可置之立科？而虽或置之立科，亦当从容下语，岂可以未安之教，何必为嫌为言乎？此非营护闵宅洙而何？即今君父飮参茶之时，为臣子者，复萌党习之心，岂不无状乎？圣海曰，夫营护云者，有痕迹之可言，然后方可谓之用意营护也。岂可以例用之文字，谓之以党护而有此非常之教乎？尚命曰，台谏以何必二字，至被极律，岂不太过乎？宪臣则以为非营护闵宅洙云，而臣则以为赵泰彦，果为营护宅洙矣。然营护宅洙之罪，亦岂至于死罪乎？上曰，儒臣则曰，泰彦营护宅洙，宪臣则曰，无营护之意，虽以此观之，彼此查滓之不能净尽，亦可知矣。圣海曰，当此圣教饬砺之时，泰彦诚迷惑，字句之间，虽或有不能照检之失，若直归之于甘心党习，营护宅洙，而断之以一律，则殿下过举，岂有若此之甚者乎？伏愿亟加三思，特赐反汗之命焉。上曰，赵泰彦本来，何处人乎？尚命曰，故司谏赵鸣谦之子矣。上曰，此乃赵鸣谦之子乎？鸣谦，与曾经都承旨赵鸣凤，为兄弟行乎？尚命曰，鸣谦与鸣凤，为同生矣。上曰，曾前一二次入侍，故见之，而此人自前，多有所犯矣。前日则犹有可恕之道，而即今复为如此者，此乃忘君者也。舜诛四凶，谈笑而处之，此非动声色而处之者，予亦欲谈笑而处分矣。泰彦，不过时象中一鹰犬，无异禽兽，而乌鸟犹知哺其母，此则反不若禽兽矣，初欲斩之矣。大臣及承宣，连有陈达，且是耳目之官，故姑贷其头，而改命烹之，齐威王，为其民而烹阿大夫，予亦欲为国而烹泰彦矣。烹阿之鼎，岂独不设于我国云者？亦有先王下教，今日若欲治国，莫如用烹阿之典矣。渠之今日承牌，道理当然，而处置之际，岂敢如是放恣下语乎？即今杀一泰彦，不过如军门，斩悬一司候之头，王法可谓碌碌，而混沌之前，则容有可恕，开辟之后，决不可饶贷矣。汉喆曰，烹律，乃是用于贪吏之法，岂是当律乎？上曰，贪吏，以贪猾困民，而党臣，以党习病国，党臣之罪，甚于贪吏矣。汉喆曰，小臣忝叨近侍，出入迩列，殆近六七年，臣之本末长短，伏想殿下，庶已俯烛矣。臣虽无状，决不为一泰彦，如是伸救矣。泰彦之家，不知在于何处，臣岂有一毫私护泰彦之意哉？泰彦，非直言受罪，则其生其死，无甚关系，而只恐殿下处分之过中矣。殿下试静处思之，则亦必自觉其处分之过中，而事过之后，必当追悔之矣。尚命曰，斩与烹，杀之则一也。此既非死罪，则岂无其他可用之律，而乃施以死律乎？圣王虽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亦不为之，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圣海曰，臣与泰彦同坐台厅之时，得伏见俄者下政院之教，其中有混沌开辟等教，臣私谓泰彦曰，我圣上调剂之意，出于至诚，而凡事，一倂付之于混沌之前，必欲使之消融党习，为今日臣子，而不能精白一心，奉承上意，则此乃无状之臣也。泰彦，亦以臣言为然矣。设使泰彦，曾有党习之心，到今饬砺之后，其所以持其心者，亦当有异于前，而殿下不少舒究，有此意外之处分，不得使之自新，其为圣德之累，为如何哉？汉喆曰，生杀之权，惟在于殿下，臣下有罪，则殿下何惮而不加罪乎？若罚当其罪，则诛之殛之，无所不可，大而至于孥籍，亦何不可？而此则有何大罪，而至用极律乎？上曰，屡日废膳之馀，虽欲过费声色，今已气乏，亦不能为之矣。然幺麽一泰彦，何必动声色而处之乎？予不动声色，故儒臣宪臣，有此求对匡救之事矣。若如日昨帐殿之时，则予之过举，虽有加于此者，诸臣亦不敢如是匡救矣。臣子匡君之道，若因从容而为之，不从容而不为，则此岂臣下之道乎？圣海曰，此诚臣下之罪也。臣则初入台地，今始入侍，然古人有牵裾折槛者，亦有碎首殿陛者，为人臣子，目见君上之过举，直言极谏，纳君无过，然后方可谓之尽臣分矣。天怒赫然之下，惴惴栗栗，不敢进一言而匡救逡巡，嗫嚅而退，则安用如许人臣哉？殿下虽于威怒之际，知犯颜敢谏之为可贵，阿谀承顺之为可鄙者，岂不美哉？此圣上之所当体念处也。上曰，宪臣之言好矣。今日宪臣儒臣之请对匡救，予亦知其可贵，心甚嘉尚矣。汉喆曰，殿下若深思，则必觉其过中，苟能翻然回悟，特从臣等之请，则日月之更，孰不钦仰？而亦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上曰，顷者欲借党人之头于两大臣，而大臣不为来献，故泰彦，今乃自现，亦可谓残忍矣。汉文帝，玄默之君，而棘门驰马之时，可见其气像。景帝，以朝衣之臣，斩于东市，亦可见其法度之严矣。汉法，本来宽仁，而犹尚如此，后世虽有王莽之类，而人犹知臣不可为君之义，故终能中兴矣。我国则文治太胜，故其流之弊，为党论为逆贼，而将至于国亡，今日若欲治国，莫若严立法度，使朝臣得有惩砺之道矣。圣海曰，我朝立国仁厚，国朝三百年来，元无杀谏臣之事，殿下临御以后，亦无杀一不辜之事，凡人不辜，犹不可杀，况谏臣乎？臣与赵泰彦，果为相亲矣。虽与泰彦有情分，臣岂敢为营护泰彦，而有此求对请还之事乎？区区忧爱之忱，只欲殿下之无过举矣。臣若有一毫营护泰彦之心，则天厌之天厌之矣。殿下庶几下烛臣等今日之本心，若快赐还收之命，则日月之更，孰不钦仰乎？上曰，今日入侍诸臣之非为营护泰彦，予亦知之矣。若以儒臣宪臣，谓出于营护泰彦，则亦已谴斥之不暇矣。汉喆曰，殿下深忧今日之时象，欲为痛斥而严惩，臣等，亦岂不知殿下之至诚？而今者泰彦，则其所为罪，微而不著，年久之后，人若问其缘何罪而至于死，则不过何必二字，为罪案而已，亦岂不有骇于后世之听闻乎？上曰，昨见台谏望，则极为寒心矣。今日初政，岂可以赵泰彦之类，苟充拟望乎？汉喆曰，近日台阁出入之人，多被谴罢，故台谏望之苟艰，亦无足怪矣。上曰，此则然矣。一泰彦之正法，固无足关紧于王法，若斩其中骨子一二人之头，则必有惩戢之道，而今泰彦，先为自现，虽甚残忍，而亦岂可容恕乎？尚命曰，此后朝臣，岂可无惩砺之道乎？上曰，虽李亮臣、权莹辈之甚于偏论者，此后岂不革砺乎？若复为偏论，则是禽兽也，亦何足责之乎？上曰，薇垣长请对，注书出去，使之入侍，可也。申晩入伏，上曰，此亦赵泰彦事乎？晩曰，小臣引避退待，而自上特命出仕，台例则不宜就职，而即伏闻殿下，有非常之处分，不胜惊惶，不计他事，苍黄就职，仍敢请对矣。小臣入侍之前，诸臣所达，必竭尽无馀，小臣今无更达之事，而俄者臣在家时，得见闵宅洙处置，臣亦以为，申饬之初，其所下语，不宜如是，诚非矣。然十馀字处置，不过至小文字，而以其中何必二字，至被极刑，则此后若有疏启间甘心时象者，则亦何以加其罪乎？即今殿下，振励图新之初，赏罚之道，各得其当，然后朝臣亦可有惩劝之道，台谏因处置间例用文字，终至极刑，则其为国家刑政之失当，为如何哉？赵泰彦一人之生死，固无足恤，而只恐有累于圣上处分，故敢此烦达。臣若一毫有容护泰彦之意，则实为无状矣。汉喆曰，张释之所谓取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其罪云者，亦可谓至当之言也。此后若有罪加于泰彦者，则殿下将何以处之乎？且泰彦平日，不以党论名于世，今忽以党论至于死，则不几近于软地插木乎？晩曰，臣等，顷于帐殿，亲承圣教，臣虽无状，决不为一泰彦地，有此容护烦达之事矣。圣上今若特恢转圜之量，还收成命，则非但为臣等之荣幸，而实亦有光于圣德矣。上曰，谏长所达何以加其罪之言，儒臣所达软地插木之言，俱是矣。俄者大臣及诸臣，皆以为处置台谏之正刑，古无前例之故，其头则不斩，而改命烹之。今日乃是斋戒，不可刑杀，故欲于陵幸后，御敦化门，列百官而烹之，泰彦之头，则不为斩之矣。谏长必不知其改命，有此陈达，而此后若有罪加于泰彦者，则斩律尚在，亦可以加其罪矣。晩曰，烹与斩，杀之则一也。小臣之意，则处分终是万万过当矣。上曰，为守令者，民若无状，则亦有杖杀之事，人君杀一无状之臣，亦何所伤乎？晩曰，虽以守令刑杖之事，言之，有刑推之罪，有笞杖之罪，亦有打二十度者，打三十度者，其间岂无差等乎？今日殿下之如是处分者，臣亦知其圣意之有在，而其所处置之语，非但殿下，以为无状，臣等亦以为非矣。然此终非死罪，殿下何不三思而处之乎？上曰，初则决意正刑，而为诸臣之所挠，改定烹律，贷其头亦云过矣。今又不烹而生之乎？泰彦，必入于釜中，然后予心快矣。尚命曰，臣等职在三司，只欲导君父于无过之地，故如是缕缕烦达，岂敢有一毫私意而然哉？晩曰，近日事后，朝臣岂敢以党习，萌于心，而泰彦之事，既非党论而不过一时迷暗所致，有何可死之罪乎？圣海曰，此后诸臣，岂复有偏论之心乎？臣若有党护泰彦之意，则天必厌之矣。汉喆曰，宪臣则以为此后，必无党习云，而臣意则以为即今虽或暂时止息，久后诸臣，亦必有偏论者矣，岂有永无之理乎？晩曰，儒臣以后必有党论，为言，而臣则以为此后，则庶可无之矣。君父如是至诚饬励，臣下岂可复萌党习之心乎？上曰，此则儒臣所达，是矣。外虽不为偏论，而其本心则必不改之，此后亦岂有革励之事乎？圣海曰，俄者殿下，有泰彦曾前一二次入侍之教，殿下亦必下烛其为人矣。泰彦为人质朴，样不入俗，常时言论，虽或有过激之事，决非甘心时象，务为党论之人也。若因此处置一事，至于杀之，则是殿下永绝其自新之路也，此在圣朝包容之道，决不当若是也。伏愿更加三思，特允臣等之请，则岂不有光于圣上转圜之量乎？上曰，虽生之，岂可自新乎？如此之类，杀之何妨？汉喆曰，三司诸臣之请，殿下若特为允从，则后世岂不为美事乎？上曰，初欲谈笑而正刑矣。正刑之律，前日自下用之，已多，亦甚频数，故欲以不多用之律，为一定本矣。烹典，虽非当律，而前日既不用之，亦可谓新新矣。汉喆曰，渠之一身，固无足惜，而其职则台谏也，岂可以二字处置，置之极律乎？上曰，亚长之职，责任，何如？而近来铨官，不择亚长，故如赵泰彦辈，皆得为之矣。晩曰，我朝官人，专用门阀，司谏之子都承旨之侄，岂不得为循次亚长乎？上曰，为如此之事，而树功于党论，故能为亚长矣。晩曰，处置中何必为嫌四字，乃是例用之语，故渠不过无心而用之，以此至于死，则岂非可矜之甚者乎？上曰，虽烹之，而岂至于死乎？晩曰，烹之则岂可生乎？虽或得生，而与死亦何异乎？特从三司之请，亟下还收之命，则转圜之量，孰不钦仰？而殿下如是牢执，终靳兪音，臣等之心，还为抑郁矣。上曰，若有过失，则固当有转圜之道，而此则欲为国事而为之者，有何转圜之可论乎？烹律新新，而予心已为决定，一泰彦处分，岂有所难乎？此则非固执而然矣。晩曰，国家之置谏官者，本欲其可否于刑政之得失。传云，臣下不匡其刑墨，臣等，今若不为匡救，则将为无状之臣，而殿下若又不从臣等之言，则亦安有任臣等之本意哉？臣等，只恐君父处分之过中，故职责所关，不敢不缕缕陈达，殿下何不少赐采纳乎？圣海曰，臣等名为谏官，而若终不得请而出去，则亦岂不有愧于心乎？上曰，大司宪请对，注书出去，使之入侍，领相箚子，到院云，亦为持入，可也。李春跻入伏，上曰，都宪何为而入侍乎？春跻曰，小臣引避退待，而俄者处置，以特教使之出仕，以台体言之，则固不当承牌，而处分非常，故不拘常格，敢此求对矣。向日帐殿入侍时，臣亦以此后若有党习者，则必为严处之意，仰陈，而今又如是烦达，极知惶恐，而国家刑章，必罚当其罪，然后可有惩励之道，今者赵泰彦处置，臣亦以为无状，而亦非正法之罪矣。臣与赵泰彦，本是面目不知之间，臣岂有一毫私护之意哉？伏望自上三思，适当处分焉。汉喆曰，此便是二品以下，诸臣尽为陈请，殿下岂不少赐听纳乎？春跻曰，处置见落之都宪，虽有特教出仕之命，岂可遽为就职？而冒没入来，轻而君上过举重，故不计他事，敢为请对，臣岂可欲为营护泰彦，而为此放倒廉隅之事乎？晩曰，小臣处义，亦以台体言之，则不当出仕，而目见君父非常之过举，不可拘碍于小节，故冒没就职。臣等之心，实出于匡救之意，而非有一毫私意于泰彦矣。圣海曰，以两司长官事观之，可知其一国共公之论，而非专为泰彦也。夫台谏去就，实关大防，决不可自丧其廉隅，而彼都宪与谏长，皆以处置见落之台臣，虽有特出之圣教，揆以台体，决不当就职，而今乃即为承牌，仍为请对，臣亦有当避之事，而不为自列，又此求对，殿下若知臣等之苦心，专出于匡救过举之意，则圣明亦当翻然觉悟矣。上曰，都宪谏长之即为承牌入来，予甚嘉之，而宪臣之不避而求对者，亦能知体矣。尚命曰，一初之政，其所处置，虽极无状，而此不过迷劣所致，若非迷暗之人，则即今岂敢为如此之事乎？若因此至于死，则岂非可矜之甚者乎？次律亦岂无可用者乎？上曰，此辈，有何可矜之事乎？汉喆曰，人君之罪，臣下必当量其轻重，务归于罚当其罪而已。大舜罪四凶，而天下咸服，此亦无他，只以其罪罪之，故天下服，若罚不当罪，则虽日加诛戮，岂有畏服之理乎？且以四凶之罪，罚至于窜殛，泰彦有何大罪，而至于死乎？上曰，虞舜，四罪殛鲧于羽山，其中一人，则死矣。汉喆曰，殛亦非杀之也，如我国栫棘之类矣。一珪曰，官以谏为名，而以处置事，至被极刑，岂不有失于我朝仁厚立国之意乎？今虽不杀泰彦，朝臣岂不惩戢乎？上曰，汉时大不敬之诛，甚多，而犹有莽、操之类。赵泰彦，今虽杀之，亦必无惩戢之心矣。晩曰，臣等言辞已竭，更无可达之语，伏望快降兪音，还收成命焉。上曰，俄者有所下教，而府院长之道理，甚是矣。今日非酬应之时，而今此举措，予既嘉之，故不惮烦恼，如是酬酢，而元辅箚陈，亦请生之，有臣若此，三司如此，予甚嘉尚矣。然赵泰彦，则不杀可惜矣。刘聪，暴虐之君，而听刘虎之言，不杀其臣，予则为朝鲜而欲烹党习之臣矣。大臣诸臣，如是陈请，烹典当为还收，而但生之，终为可惜矣。春跻曰，俄者臣就职后，欲以文字，仰陈启辞，而事在急迫，故至于请对，而此后若有罪加于泰彦者，则虽诛之，亦何妨乎？上曰，今日愚迷之赵泰彦，先为自现，他人岂有为此者乎？上遂命承旨书箚批。〈见上〉汉喆曰，筵席事体，史官尤不当言，承宣如有听莹，傍人从容传说，容无不可，而今此翰注，高声酬酢，殊为未安，宜有警责，推考，何如？晩曰，承宣若听莹圣教，则史官或不无从傍传说之道矣。上曰，承宣听莹，史官提醒，不是异事，而儒臣所达，事体则然矣。推考，可也。〈抄出举条〉上曰，今日诸臣之举措，甚为可嘉，故箚批之末，及之矣。圣海曰，臣等，忝在三司之列，目见君父过中之举，相率求对矣。圣上特赐开纳，有此还收之教，殿下日月之更，转圜之量，曷胜钦仰？而臣等亦与有荣矣。上曰，俄者宪臣，以精白一心等语，有所陈达，其言好矣。此后则毋替厥心，是所望也。上曰，左右相，方待命云，勿待命事遣史官传谕，可也。〈出榻教〉春跻启曰，臣引避蹙伏，恭俟物议，处置特出之命，遽下梦寐之外，臣诚震惶兢惕，罔知所出。揆以台体，宁有就职之理？而赵泰彦正刑之命，决知为过当之举，不匡之失大，冒没之嫌小，故苍黄趋承，唐突求对矣。臣等之请，夬赐开可，我圣上转圜之量，岂胜赞叹钦仰？而臣既自丧廉义，则不可苟然仍据，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一珪曰，大司宪李春跻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晩启曰，臣之前席阙启，即是前所未有之事，引避而退，恭俟物议，处置特出，实出意外。在臣廉隅，固不宜循例就职，而目见圣上处分之万万过中，章皇承诣，唐突求对，乃蒙转圜之量，夬赐开可，顾臣荣幸，固不可言，而其为冒没廉义，则大矣。其何可苟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一珪曰，大司谏申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诸臣以次退出。

8月14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赵重晦〈仕〉李奎采〈仕直〉。事变假注书曺命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孝敬王后忌辰。

○姜一珪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未差，执义朴枢，持平郑熙揆在外，掌令任镜观传旨未下，持平李圣海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领府事李宜显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明日月食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提调臣尹阳来，副提调臣郑彦燮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煎入参莲茶，其已进御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参莲茶进御矣。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日跻，以都摠府意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彦燮启曰，左承旨申致云，连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李奎采为假注书。

○以曺命采为事变假注书。

○郑彦燮启曰，假注书李奎采，事变假注书曺命采，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南泰温曰，领相家，医官，更为看病。

○备忘记。其君减膳之时，为其臣者，岂敢在乡？而况下教于大臣，则迄今多日，少无动焉，虽今日上来，明日下乡，岂敢若此？尤况今方初政者乎？复膳下教，前在近畿，不为上来诸臣，并施削黜之典，其虽复膳，食君禄唯旧习，任便乡处，不惟朝廷之人，虽近畿外，并罢职不叙。

○南泰温，以礼曹意启曰，徽陵陵上莎草，颓下处修补事，本曹堂上一员，明朝当辞朝进去，秋夕物膳监进时，本曹堂上一员，亦将进参，而判书宋成明，参判金有庆俱在外，只有臣若鲁一人，无推移分进之道，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

○南泰温，以礼曹本曹堂上变通草记。传曰，判书参判有阙之代，令该曹即为拟望以入。

○南泰温启曰，礼曹判书参判有阙之代，令该曹即为拟望以入事，命下矣。判书参判，所当即为口传差出，而判书则元无口传差出之规，今日又值国忌正日，政官亦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政官即为牌招开政。

○有政。

○吏批，判书未差，参判未差，参议申晩进，右副承旨姜一珪进。

○吏批启曰，判书参判俱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金始焕为礼曹判书，以徐宗伋为礼曹参判，以宋成明为大司宪，以成德润为大司谏，以李行敏为掌令，以申兼济为掌令，以郑熙普为司谏，以南泰耆为正言，以李德寿为艺文提学。

○兵批，判书金圣应病，参判郑来周差祭，参议成德润入直进，参知尹得和病，右副承旨姜一珪进。

○同知单南岿，副护军尹得征，副司果闵宅洙，副司正赵重晦、曺命采、李奎采。

○姜一珪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府事李宜显，席稿待命于金吾门外云矣，敢启。

○郑彦燮启曰，领议政李光佐，为躬承圣候，来诣宾厅请对矣。传曰，引见。

○李益炡，以户曹意启曰，依传教领议政李光佐，领府事李宜显，今八月朔禄俸输送，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禄俸输送之恩命，不胜惶感，而一月之禄，只宜受一次，既受乡廪，又受京禄，则是两次也。实犯古人垄断之戒，终不敢承命，弥切惶恐之至云。领府事李宜显，以为才已陈箚，未及承批云。禄俸俱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领相禄俸，既谕入侍，更为输送，领府事禄俸，谕于箚批，置之。

○假注书李永福启曰，臣方留金吾门外议政府左议政金在鲁所住处矣。大臣虽承勿待命之命，而病势一向苦剧，末由运动，姑为仍留调治，待少间诣阙计料云，臣亦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先为入来。

○传于李益炡曰，领相禄俸，以领相禄牌为之，则即为输送，若以奉朝贺禄牌，则即为，分付吏曹，禄牌成出传授后，即为输送。

○李益炡启曰，礼曹判书金始焕，参判徐宗伋，并待开门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圣海启曰，臣于昨日，卒当处置，以前大司宪李春跻，置之落科矣。伏承圣批，乃有特出之教，臣诚惶愧无地，而急于匡救，不遑他顾，冒没求对，及至罢出，仓卒生疏，亦未及引避，臣之处置乖当，当避不避之失，无以自解。揆以台体，不可一刻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姜一珪启曰，持平李圣海，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领府事李宜显箚曰，伏以日昨仓官，来请受去禄牌，臣方昏仆床席，不能省悟，意谓此必来朔禄俸，泛以不敢冒受之意，言及矣。追见他相答仓官者，以在乡已受月廪，不得叠受为言，臣始觉此为今朔禄俸，而今朔则臣亦于在乡时，既已承受月廪之赐，其不敢到今叠受，事理较然。只缘臣初不明白言及于仓官，乃有此更为输送之教，诚不胜愧悚之至，玆敢冒死仰陈曲折，伏乞圣明，亟寝输送之命，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在乡在京，俱是相禄，箚陈若此，其命置之，而闻其胥命，心用讶之，闻右相所达，因其下教云，亦深讶焉，草记批答，本无深意，其无他教，卿何胥命？卿须安心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巳八月十四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阳来，副提调郑彦燮，假注书赵重晦，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医官权圣征、玄起鹏、金寿煃、崔周庆、金德履、许錭入侍。兴庆曰，俄伏见批答，则以无事为教，而即今圣候，伏未知，何如。水剌几许进御，而夜间寝睡，亦何如？上曰，气候姑无事，而其他诸节，诊脉后当下教矣。兴庆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兴庆曰，王世子气候，亦平吉乎？上曰，如常矣。医官以次诊脉，圣征曰，昨日朝则脉候沈而少迟，午后则微有带数之气，即今则右边滑大之候，稍减而少似沈微，大体则比昨平顺矣。起鹏曰，右三部比昨沈微，右寸关，比昨少滑，大体甚不足矣。寿煃曰，脉候左三部微数，而右三部亦带数而少滑矣。周庆曰，左三部数而少沈，右三部滑数，而比昨稍有力矣。德履曰，左寸关微数，右寸关带滑，而大体不足，比昨无异矣。錭曰，左三部昨日则少沈矣，今则寸关甚数，而右三部亦滑数，脉候之不足，比前一样矣。上曰，本来气甚不足，常时频有气乏之症，一两日后，则又复如常矣。且常时不食之时，甚多，便成习性，故不至于气弱，而今番则非但不食，多有用气之事，故似多有受伤者矣。大抵气乏难振之时，有所酬酢，则神气颇胜，昨日卿等入侍之前，则神气昏薾，如在烟雾中矣，与卿等酬酢之后，则夕时气稍定矣。如此之时，则参茶，亦有速效，飮之则显然气胜，对夕食则犹有食念，今日行素而气亦寻常矣。盖干物若入口，则气辄不平，虽飮粟米飮，必上气，此必是痰飮之症矣，昨日朝间，则气弱而举头甚难，故扶杖而行步者，良久矣，今日则膈间又如烟气往来矣。圣征曰，此乃气虚之致，而槪胸腹痛之症，方痛之时，则虽粒米，不能入口，而若是气虚所祟者，则必食而后，痛势即止矣。中气若实，则神气亦必安静，参莲茶，连为加进，似好矣。起鹏曰，痰亦随气而升降，气若安静，则痰不能作用，参莲茶，连为进御，似宜矣。上曰，昨夕则气稍胜矣，今日又如此，此乃气不能运行之致，而参剂连进，则亦不无气热上升之患矣。寿煃曰，竹沥和下，故不至于气升，加进为宜矣。上曰，姜汁一二匙调服，似好矣，竹沥则虽好，而此痰非竹沥所能下者矣。德履曰，中气若实，则痰必不升，参莲茶，继进，似好矣。錭曰，气候之昏眩，此乃痰盛用事之致，而脉候之不足，比前无异，参莲茶，仍为进御为宜矣。兴庆曰，参莲茶当为继进，而粟米飮姑勿煎入，何如？上曰，粟米飮，初飮时则不好矣，昨日飮之，则似胜矣。然粟米飮，则姑置之，而参莲茶煎入，可也。〈出榻前定夺〉阳来曰，俄伏闻今日行素之教，诚为闷迫矣。小臣虽是微贱之身，而常时或连日行素，则气不能如常，虽臣父忌日，或不免二日行素，为亲之诚，岂有间于贵贱？而此非诚不足而不为素也。殿下近日受伤之馀，连为行素，岂不闷迫乎？夕水剌则必以常膳进御，伏望。兴庆曰，虽以闾家言之，若是老病之人，则虽亲忌，或有一时行素者，亦或有全不行素者，夕水剌则复膳，何如？上曰，即今既无大段所患，岂因行素而至于生病乎？提调所达，语甚忠朴，夕水剌则当为复膳矣。昨日五钱重参茶，太过云，而槪庚戌以前，则气犹强壮，故飮参剂则气升矣。近日则气甚虚弱，故虽飮参茶，而不至于大段上气矣。昨日参茶进飮后，方在清斋之中，故着衣而寝，三更前则神气少胜，而晓后又为昏苶如前，五钱重参茶，不过如生脉散之力矣。兴庆曰，殿下春秋，不至甚高，而帝王异于常人，人君之四五十岁，比常人则为六七十岁，气候之衰弱，亦是理势然也。上曰，曾前则多经艰险之时，故夏而不知热，冬而不知寒者，久矣。近年则国有庆事，故心事喜悦，夏则能知热，冬则能蛰伏，今番又为一场扰恼，故气又如此矣。兴庆曰，凡事虽有不槪于圣心者，勿留念头，静摄神气，伏望。彦燮曰，圣心每有槪着者，故未免随事触发矣。上曰，神气未及镇定，而又有赵泰彦事矣。昨日卿等及元辅，有所匡辅，故不得已贷其头，而渠不过鼎馀肉，杀之无所惜矣。兴庆曰，大妃殿所进生脉散，仍为停止乎？上曰，姑为停止，可也。〈出榻前定夺〉兴庆曰，右相才已出肃，而左相则病势甚重，方在于待命所云矣。上曰，然乎？阳来曰，病势极重，频频昏窒云矣。上曰，遣御医持药物看病，可也。〈出榻教〉兴庆曰，内局提调尹阳来，方带知义禁之任，而自前内局提调，例不得兼带，刑狱之官，宜有变通之道，故敢达矣。上曰，姑为许递，可也。〈出榻教〉上曰，右相谢命，而左相则不为肃谢，故怪而欲问之矣。必是缘病不得肃谢矣，即今方在阙外耶？阳来曰，方在禁府下处，而不得还家云矣。上曰，不能力疾，故不为还家耶？阳来曰，病势甚重，不能转动，故姑未还家，而留在于下处云矣。兴庆曰，顷者以陵幸退行之意，有所陈达，而即今圣候，犹未快复，若退定于十馀日后，则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已有下教，而今月内，必欲为之者，亦有意矣。显庙忌辰，在于十八日，而顷年崇陵幸行，以十六日为之，今番幸行，则定于十九日，其所以一二日相为先后者，亦有所巧值矣。兴庆曰，六陵何可尽为展谒乎？实有无限仰虑，故敢此烦达矣。上曰，此后五陵展谒未易，故今番必欲尽为展谒矣。常时国忌，未尝有不为行素之时，而今番则一日不得行素，心甚觖然，而陟降之灵，亦必俯谅矣。身若有病，而难以强作，则不待卿等之陈达，而当有下教矣。即今则神气如常，若不为展谒，则心事觖然，亦必至于生病，卿等须勿虑焉。且近日则虽困于诸臣而受伤，惟天祖宗之灵，必有所俯念，而不至于致伤之患矣。兴庆曰，百灵亦必有冥护之道，岂至于受伤？而臣等实有所深虑者，故有所仰达矣。上曰，以予不德，岂有百灵之冥护耶？彦燮曰，各陵献官，今方受香，而惠陵献官原昌都正橧，日已晩矣，而终不入来，故才已改付标以入，而远陵祭官，因此未即受香，事极骇然，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乎？上曰，祭享重事，如是稽缓，事极寒心，令该府从重勘处，可也。〈出举条〉彦燮曰，注书二人偕来代望单子，昨已入启，而落点尚未下，故堂后苟艰，即今厅注书入侍，而亦无守厅之注书矣。上曰，右相偕来，史官则似当入来矣。彦燮曰，已为拟望入启，便是出代，故不为入来矣。上曰，当为落点以下矣。彦燮曰，新除授吏曹堂上，尚不出肃，参议则牌不进，罢职传旨，才已入启，而参判则更为牌招乎？上曰，姑无开政事，参判待明朝牌招，参议只推，一体牌招，可也。〈出榻教〉上曰，顷者复膳后，未及下教，留院公事，过斋戒后入之，即今凉生，此后视事，不可停止，过国忌后，依例取禀，可也。〈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丁巳八月十四日申时，上御熙政堂，领议政李光佐请对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李奎采，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入侍时，右议政宋寅明，追后入侍。光佐进伏曰，臣退归已三日矣，其间圣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近来，何如？上曰，安宁矣。光佐曰，复膳之后，连有国忌，必有大王大妃殿敦勉，而大抵圣候，与连进常膳之时，有异。且闻圣候脉候甚微云，惫薾之候，昨今，何如？上曰，曾前则国忌时，元无三日不行素之事矣，即今则不得满三日矣。参茶，初非以病而进御，今则尽愈矣。光佐曰，臣以在外之故，不能详知，而闻参茶进御之后，则效验分明，而参茶之力，若微，旋又惫苶云。忽然差愈，忽然而惫薾者，似若升火，而或参茶之力，不足而然矣。上曰，非疾痛而然矣。昨日服五钱重，今日又服五钱重，今日则分明有效，初服五钱重之时，药力似微，而今日则少愈矣。光佐曰，补中益气汤停止乎？上曰，停止矣。光佐曰，其日夜初头，则心甚罔涯，分义亦不敢顾，妄有瞻望，末梢则喜悦不自胜，更请瞻望，而俱不能详察天颜，极知惶恐，而更愿瞻望矣。上曰，依为之。光佐良久瞻望曰，其时夜则似有火动，玉颜颇赤矣。即今则天颜多白，眼部以下亦有白气，气似降矣，气降则例有白气，而元气则颇不足矣，元不进膳者，已至四日，而圣上春秋，已过四十矣。屡日停膳之馀，即今如此者，实是天幸，常时神气极旺，非常人所可比也，以常人气血言之，诚有深忧矣。虽然前后受伤，甚多，千万意外，至有停膳之举，多费辞气，追思之，心骨犹痛，难以容达矣。别加完保，然后可以为之，不特进御人参而已。持心之方，水剌之道，圣上必使心境流通，进御之时，取其清凉，善为完养，凡所以持心补养之道，愿勿泛然，而益加慎旃。小臣，其翌日欲入瞻，而未果，今日有还家之教，未瞻天颜而归，则心必沓沓而不能寐。又念归家之后，即为入对，有未可必，必欲一番瞻望者，槪以此也，既已瞻望，则颇有惫色矣。近来群下之心，举有忧遑之意，昨日有参莲茶，进御之教，又闻进御补中益气汤，故外人则意或兼为进御，不无骚动之意，而多有探问于小臣者，故小臣以圣候安康，而参茶及补中益气汤，元不兼进之意，言送。大抵参茶，似不好，详问于御医，何如？上曰，所达调养之道，则当留意耳。常时则不服参茶，而如此之时，则用此而得力，自明日欲服补中益气汤矣。其翌日已有入来之言，而劳动之馀，安得不伤？今日有此请对，意有添伤之虑矣。光佐曰，在阙下，父母孔迩，欲加留矣，昨日批答，有还家之教，故今方依下教还归矣。光佐曰，右相闻昨日下教，惶恐欲死，颠倒入来，待命门外矣，有勿待命之教，故昨日则不得入肃，今朝始为肃谢，欲为请对，而今日非常日，故不敢云矣。小臣于今日入对之请，亦知其惶恐，而槪闻前例国忌时，非时急事则虽不敢请对，而臣则欲探圣候，以此归重矣。彼亦大臣承候之诚，何异小臣？彼方讼罪待命，臣亦惶恐不敢直请其同为入侍矣。上曰，右相方在何处？光佐曰，方在阙下矣。上曰，史官出去，与之偕入。寅明入来，进伏曰，小臣则追后入侍，不得参于问候矣，别为问候，何如？上曰，唯。寅明曰，废膳之馀，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复膳才过数日，其间连进参茶乎？上曰，初颇苶然，即今则快愈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寅明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寅明曰，顷者卒卒承候矣。王世子气候，今已复常，而肌肤凡百，亦何如？上曰，即今则快愈矣。上曰，往事勿说，更无可言，今番举措，非卿等之过，予若善为导率，岂至于此乎？君臣之间，非不欲相见，而今日对卿，犹觉赧然。寅明曰，日昨圣上，为非常之过举，虽是事过之后，而思之抑塞。即今圣心回悟，非常之批，既已还收，宗社臣民之幸，曷有其极？小臣以前事，无可引嫌之事，大抵朝象，实无镇定之道，毕竟溃澜，臣亦料得臣意，则今日若有收杀之命，虽明日，欲为入来矣，今番圣上处分，非过矣。君父贬过之时，位在辅相者，岂敢晏然而已乎？以目前事言之，小臣昼夜忧遑之馀，不能详察文字，逐日筵教甚多，而其间或有得见者，或有不得见者，而夜间筵教，全未得闻。当初特卜之意，槪为诊筵之入对，而下教中，复临欲见四字，泛然看过，意以为既承帐殿严教之后，为辅相者，宜以一疏申暴，然后可以出肃矣。闻诊筵有勿待命之教，故今日入来肃谢矣。上曰，卿等廉愧，不可放倒，而卿等出城，则过矣。寅明曰，出城则在于重卜之前矣。上曰，此则因大臣闻知矣。寅明曰，待命金吾后，即为出城，所谓出城，非远地也，只出于惶恐不安之意耳。光佐曰，其事以臣之故，至于如此矣。当初收还成命，使臣有出去同入之教，而自上有因任之命，故其时儒臣，以卜相为请，小臣亦是特卜中人，以特卜仰达，有所未安，下询小臣之时，只以卜相为好，为对矣，至于同入之教，臣之出去后，即欲通之矣。平明出去，气息未定，霎时入睡，因即洗手，则初如中风，精神颠错，同入之教，不能通之，故右相全然不知矣，若闻知，右相岂有出城之事乎？上曰，往事勿说。寅明曰，撕捱则可以申饬，而去就则不可胡乱，朝廷者，礼法所在，人臣去就，不可颠倒胡乱矣。光佐曰，僚相入来，有定夺之事矣。今日日势甚热，若上下六陵，则必生病患矣。取考礼曹择日，则九月初一及初九，平吉，圣候完复后行幸，恐合得宜，非谓伊日，行幸时圣候，有不逮也。槪劳动之馀，又复大劳动，则必到伤损，愿加三思，退定为幸矣。寅明曰，今番非常之举，多费辞气心虑，不知不觉之中，圣体必伤，其间虽进参茶，有效未可必。又将犯夜还宫，极为可闷，元辅所达，出于赤心，差退日子，为好，且位著不备，班行将不成貌样矣。上笑曰，岂无百官乎？寅明曰，宰相则实无之矣。上曰，予亦有思量者，甲辰年有懿陵陵幸之命，其时卿亦请摄行，予思卿忠悃，命摄虞祭矣。今番事，予亦知其过矣，予则实有苦心，而朝廷溃澜，余实无可为，以此欲为调停矣。上而思宗社元良，下而思百姓军卒，实为寒心，若见元辅持去之文，则可知苦心矣。右相则自在春坊时，已有所劝于予者矣。其时元辅，入来于许久不相见之馀，欣喜可知，而予亦无一言，国舅攀轿之言，冥然若不闻，譬若固执之妇人，不听子弟之言，求其心，自不觉戚戚，其时元辅，免冠待命，予知元辅，本来固执，予若不许，则君臣便殿，必有达夜相持之举，故予宁为无所据之事，而不得不听之矣。赵泰彦，何必二字，何足以时象责之？而今日复临朝廷，若有复售旧套者，而假借之，则非君矣。尹阳来，以为赵泰彦辈，不足深治云，此实狐鼠也。予尝于行处，避蝼蚁，一人之烹，岂是好事？而予之不食，专由于时象，如此之际，百姓之困穷，与明末无异，今时复售前习，则欲昭示八方矣。顷日元辅，涕泣，以为若有党论者，亟行两观之诛为宜云。予意以为，泰彦事，元辅若沮之，则不欲为之矣。卿箚适至，可见其力疾构草，予又以为泰彦，若有死罪，则大臣必当请两观之诛，岂为此箚乎？非出于颜情，只出于匡救也，予之贷泰彦之头者，槪以此也。光佐曰，五陵则丁未年行幸矣。上曰，健元陵则不得一番行祭，今番则必欲亲行展谒，即今有大臣，有兵判，有儒臣，有耳目，今虽草创，而尚有形象，其时则朝廷涤荡，陵幸亦难为之矣。今番左右受困，已不可言，而顾念朝象，展谒之心，亦无之矣，为此举措者，诸臣亦不能无责，而予若善为导率，则岂至此境乎？服参茶后，又为行素矣。若连进蔬菜则神气必苶然，故又为进御常膳者，只为拜陵也。以常时论之，则其时事，可谓不思，而心有所痛慨。往昔丽朝受困，强臣二句，欲谕于批答，其心洞洞，于此可知矣。今番举措，非诸臣之事，是予之过，生人公然饥馁，此予之过矣。气败之后，行素尤难，故今日不得行三时素，此则卿等亦可恕谅。今番则决不可不拜陵展谒，而百姓或虑余之有病，而必骚动矣。予若以平常之颜，见百姓则亦岂不为镇国之道乎？勿为过虑焉，今番举措，卿若在京，则必阻之，元辅之力疾入来，亦可以知之矣。光佐曰，下教至切，如此，而日气甚热，此可闷也。上曰，参茶进御后，无气热之事，元气甚茶gg苶g然矣。赵泰彦处分时，无用气之事，艰难书之矣。欲多吃，而甚饥之人，若多吃，则反有害也。观其气而当调理，上伸情礼，又为疏畅，少无所损矣。光佐曰，下教如此，敢不奉承？其时日气，若稍凉，则幸矣。上曰，其时药院，独为求对，药院大臣，非厌卿而犹有查滓也。即今左相，不为入来，必有其病矣。卿以为与左揆，少时相知，中间相绝，待右揆入来，问其病为宜云。若非父兄之仇，则国事可以为之，此非所望于元辅矣。光佐曰，自上不能洞烛下情矣，小臣二十二岁时，为台谏，论左揆父兄事矣。上曰，勿问往事，又问他事者，槪欲知此耳。光佐曰，小臣合启随参人，则小臣，元无相绝之事矣。上曰，卿于左揆，无引嫌之事耳。上曰，左揆于赵明泽，亦避之矣。寅明曰，赵正纬，驳其父兄矣。上曰，曾见与赵明泽周旋矣。上曰，大官，若以国事酬酢于公朝，则小官亦岂不效则乎？光佐曰，自上若主张，则其人，亦非忘公之人矣。寅明曰，左揆有实病，左揆之意，亦欲肃谢后入侍矣，适病甚未果矣。上曰，观其书启，已知其实病矣。光佐曰，其时不过罢职不叙所启，而时年二十二岁矣。其中一转语，有剩语，举平生有侵斥之言，少时事，颇不紧，其后甚悔之矣。寅明曰，古之甘、凌，比则仇雠，而此则与仇雠有异矣。上曰，先朝有以甘、凌事下教矣。光佐曰，此则非仇矣。其时左揆，与小臣为同官，左揆疏，槪以为与臣有世所共知之仇怨云。臣以为误下字矣，何必下仇字乎？若重下字，则怨字似可矣。小臣，自知其过，且当此艰难之时，圣上若寄托以国事，则私事岂可顾乎？上曰，卿与左揆，虽不酬酢于私室，若于国事，同寅协恭，则此岂非好机会耶？寅明曰，赵显命抵书于臣，勉以寅协之道，故臣以当引甘、凌古事，一诵于筵前，为答矣。上曰，首揆许，亦已言之，而每换局之时，谓之草创，其时承旨申晩、金应福，非恶之，而不得不递差矣。南所卫将，两班亦为之乎？光佐曰，五卫将则两班为之矣。上曰，承旨之旨字，不能书之，五卫将甚不择矣。寅明曰，果不择矣。上曰，招致卫将，必谓之换局矣，若欲换局，则一备忘足矣。以承旨除授事观之，姜一珪，则初不知彼此中人，李益炡，则乃宗班之子，岂为时象乎？此见予之苦心也。即今则与换局草创，无异，重宰皆无之，诚为寒心矣。今番举措后，李縡、宋成明、金镇商，亦宜上来，君臣虽主义，亦谓之君父，则在外诸臣，何可不上来耶？此时久无冢宰，问于卿等后，给牒叙用，而欲用之矣。光佐曰，小臣职责，不敢以元辅自居，而以人事君，则臣不敢辞矣。上曰，舜之十二牧，试可乃已，而即今朝臣则予所知之者，卿亦知之矣。光佐曰，即今冢宰，不可不择其人，方在罪黜中，虽不可论，而似无出于赵显命矣。上曰，君臣之意，可谓相合，削黜则吾可叙用矣。光佐曰，台启甚重，非君上所可劝止，而显命之启，姑未收杀，故臣不敢更有仰对矣。日昨自上特除李春跻吏参，小臣亦知其为人善良，常时则爱之，而至于吏曹，则自别，若非积久储望，则不可骤陞，有奇才异能者，则可以举用，虽曰善良，非奇才异能之人也。二品，有经筵兼春秋，必须经此，然后方可为吏曹，公议矣，今此特除，实过矣，公议不信服。大抵士民之心，咸服然后可以为之，若非积久履历，则为未尽，此则改差为宜矣。上曰，所达恰好，帐殿都宪，即为入来肃谢，道理当然，昨日就职，举措颇善为之，此等事，君父可使之耸动，故有此特除矣。待元辅之道，问于大臣为宜，而未及矣，今卿直请改差，所达是矣。吏曹参判李春跻递差事，榻前下教。〈出榻教〉寅明曰，今闻元辅之言，此实治世之规模，凡人之情，皆恐见恶于人，虽有所怀，有不敢陈达，而今者元辅不计他事，直陈所怀，天下治道，只在于公与严二字矣。光佐曰，此则与僚相已议，右相之意亦然矣。寅明曰，小臣不计廉愧，冒没出肃，此后一二番陈疏，则似不可已矣。上曰，右相处义如此，此亦义理矣。今日道理，必须适中于义，然后可以为之，若过中则非矣。光佐曰，初日夜则非可言之时，故不敢发一言，而今则当以次仰陈情势矣。上笑曰，以次引嫌，则皆可去乎？光佐曰，右相有所怀，而小臣之鼻三尺，未及为僚相陈达，先陈小臣之情曲焉。即今欲探圣候，且急于欲退陵幸，先为陈达耳。圣上明烛古事，小臣之坐地，事势岂有重拜相之理乎？宋臣司马光，负天下重望，四夷至问其起居，及其宣仁太后，拜相而入来之时，万人换指，卫士加额，此与文彦博，只一二人而已矣，岂可援例乎？其时范镇，不为入来，其谢表曰，六十二而致仕，槪不待年七十八而重来，岂云中礼？天下诵之，范镇，则终不来矣。人臣出处，有万不同，小臣万分之一，不及于司马光，而欲学范镇之固执矣。小臣不幸，八字甚怪，自儿时事贤父兄，资质虽无状，而学语之初，已知忠孝，不幸中间每闻不忍闻不忍言之言，必欲自废，已决于心。其时大乱，将生，国中鼎沸，国家必不无事，湖南则或虑其乱起，而畿内生变，则虑未到也。小臣初来之时，迫于重礼，自果川至阙下，上疏后即出矣。三四朔后，有大乱，赖天之灵，幸而周旋海恩，既竭精忠，朴文秀、赵显命，亦效力勘定大乱，干戈甫平之后，即欲出去矣。李亮臣之疏，先出，其后继起者，不知其几人，其为惨怛叵测之言，不一以足，人臣得此之后，岂可复为彯缨供仕之计哉？其时既有在京之教，又有彼此皆入长夜之教，既经大臣之后，不洗长夜之名，虽以奉朝贺致仕，衣冠行世，岂不难乎？其时上教至切，东宫未及诞生，至有如在䏽房，何忍弃去之教，故他不暇顾，奄过三四年矣。天祐东方，元良诞生，而即今则臣之气息，尤不续，今番半夜入来者，实不知何以致身也。以小臣之力，非至此也，奉而周旋，实是天幸矣。今日国势之至此者，实由于臣子之无状也。即今人，自天上考之，则或有等分，而人间则谁能知之乎？今番臣子之无状，不容于大罪矣。上曰，今番事，若言之，则皆是臣下之故矣。光佐曰，因臣下废膳，实是天皇氏以后，所无之事，小臣苍黄入来，他不暇顾，而即今则圣候复常，待陵幸还宫，小臣出去，然后可以为人矣。然今日小臣，言于录事曰，吾非在京之人，而未去之前，则朝廷事体，亦不可坏了矣。至于朝廷事，则臣不欲参涉，吏判守御使之望，当使僚相为之矣。上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予将伸卿礼让，勿为过让，可也。寅明曰，今年可谓穴农，而未免凶歉，沿海则实是大荒年矣。今春既有所达，而如此之时，则以镇定为主，而今则如一初之政，圣心必须留念于从容作事，以镇闾阎遑遑之情，恐合事宜。且得此元辅，实是好机会，规模凡百，一定讲论，收拾人才，用之各当，则岂不有补于一初之政耶？上曰，朋党虽曰妥帖，收拾人才之道，无如之何矣，择守令，为今日之急务矣。寅明曰，即今若为国，则今番举措，反为幸矣。如是而不能去党论，则比前尤难，是殿下制其口而不能服其心矣，此后唯在圣心之益加勉励矣。上曰，即今犹怀党论者，皆逆臣，岂以此尽疑臣下乎？大抵两大臣休致之时，已有此意，而今番则非有意也，元辅自入于吾思中，岂非国家之幸乎？寅明曰，聚会人才然后可以为之，灵城君朴文秀，前监司朴师洙，亦当次次脱丧，而皆是人才矣。上曰，领相之欲往铜江，予亦知卿之心矣。今番入来后，予以上层望卿者，以领相复入处于元辅之位也。半夜下教，有不敢自食之言，则有同顾命，而此则往事不须说，而予意则欲以安逸贻子孙，以身当劳苦也。王世子相见礼，欲留卿而为之矣。即今虽三头八臂，决无侵卿者，元辅于元良，为师傅，且休致之相，重拜领相者，亦有我朝旧事，卿以不但辅予为念，元良幼冲，必以辅导元良，为意也，予当吃饭，而因馈卿矣。汉武帝，非轮台一诏，则天下几亡矣，卿若欲补养元良，而不欲去，则吃此饭，可也。俗谈，夸子为愚，元良气质奇特，读奢侈之侈字，指其背巨里曰，此侈也，其良知如此矣。光佐曰，虽非下教，臣亦见其岐嶷矣。非不欲仰请瞻望，而有忌讳之事，故不敢仰请矣。今闻殿下下教，小臣寸心，无以形状仰喩，小臣虽无知识而无状，亦岂不仰认圣意乎？人臣虽无自请辅导之事，自上居可为之势，有一分补益之道，则其于扶颠支危之道，敢不死生以之？但小臣，俄者已有所达，而筋力实有所不逮矣。上曰，既有左右相矣。卿则勿为奔走，以元辅在家，其效不少矣。上因推水剌床与领相。光佐起伏曰，与僚相分吃为好矣。上曰，卿须先吃，次劝右揆，又裹而传给左揆，宜矣。光佐曰，先除他处所去之饭者，乃礼文也。寅明曰，平心下气，则自然刚毅，愿圣上，加意于此等处焉。同副承旨李益炡曰，礼曹判书参判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差出事，命下，而礼曹判书宋成明，参判金有庆，以在乡削职，罢职现告，姑未捧入，有阙之代，捧传旨而后，可以差出，而闻宋成明，既已上来，连参庭请云矣。上曰，然乎？予初未知上来，似入于现告中，故有有阙之教矣。承旨所达如此，礼曹判书宋成明，今姑许递事，出榻教，勿捧现告事，亦为书出榻教，可也。礼曹判书宋成明，今虽下乡，曾已上来，勿为现告事，榻前下教。〈出榻教〉礼曹判书宋成明，今姑许递，其代，开政差出事榻前下教。〈出榻教〉上曰，宋成明尚留京乎？寅明曰，昨出江郊矣。上曰，此为五十步百步之间矣。益炡曰，陵幸迫近，亲祭之文，大提学或两馆提学，例为制进，今番陵幸时，亲祭之文，所当及期制进，而大提学及两馆提学，俱未差出矣，祭文制进，诚为紧急，敢此，仰达矣。上曰，提学差出，以为制进宜矣。益炡曰，陵幸时五陵摄行祭文，例为同用一祭文，而懿陵，则相距稍间，似不当用五陵之例，事当别制祭文，而此是无前规之事，且事体至重，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承旨所达，是矣。懿陵摄行祭祭文，别为制进，崇陵忌辰祭，适在于展陵前一日，祭文，亦令别撰事，分付，可也。〈出举条〉提学，差出祭文制进事，榻前下教。〈出榻教〉上曰，承旨书之。吏判有阙之代，更待下教，问于大臣备拟事，出榻教，可也。益炡曰，日势已黑，史官记事，诚难，敢请燃烛矣。上曰，唯。光佐曰，有所达矣，以吏判事仰达，而只为论人而已，非以即景拟用其人也。台启事体甚重，方遭台启，而拟于吏判，则事涉放恣，吏判姑待下教差出，为宜矣。寅明曰，台启虽人主之威，决不可制，姑难拟之矣。上曰，此等事，若一任元辅，则可以优为之耳。光佐曰，加资事，此乃旷世一有之事，当尽心为之矣。吏判前望，则宋成明、兪拓基，在而皆不行公矣。宋成明，则自上若敦迫，岂有不行之理哉？今难猝然起之，而李德寿在矣。上曰，余亦思量，而但其人，非今之人矣。光佐曰，其人则然矣，臣初欲为之，窃听于舆论，皆以重听为言，且与正卿有异，直拜冢宰，则似重难矣。寅明曰，兵户判则似难为之，而吏判则可以优为，人望，亦恰然矣。上曰，举世必笑以聋人，为冢宰，而即今似无出于此人矣。寅明曰，亦有经术矣。上曰，物望则优矣。寅明曰，古则若经提学，不逾年而例为加资，此人则已五经提学矣。光佐曰，愿得一丈纸而裹饭矣。上曰，卿等则吃此饭，入其腹，岂可忘之？又分此器皿于卿等之子若孙，使卿等三家子孙，知今日赐御膳分器皿之意，以辅我子孙之意，言之，可也。寅明曰，有避蚁之教，圣心之蔼然好生，于此可见，若推广之，则足可为仁政矣。流放窜逐，固无不可，而死生所关，则固大矣，勿以一时喜怒，轻加威罚焉。至若罪犯逆贼，则已，一喜一怒，固当惜之矣。光佐曰，殿下好生之德，古今稀罕，自即祚之后，已轸庶狱，虽犯阙射天之凶贼，所不赦者，其中情状，若有可矜者，则傅之生议，胁从罔治者，亦多矣。至于巨魁凶逆，则岂可容贷乎？其中可东可西者，则多被殿下好生之德矣。殿下至德，岂独此也？群德会合，元良诞生，其年八域大丰，因致屡岁丰登，乡曲有识之老，多言其说矣。宋弘之言曰，百姓，皆皇天之所生，皇天之爱民，如人之爱子孙，太王为百姓去邠，泽流万世云云。臣尝好其言，思欲一进以赞好生之德，而未果矣，僚相之言，适相符矣。大逆则不可贷，而生民之类可东可西者，若一倂芟除，则亦有乖于王者之仁政矣。虽以治逆之道言之，亦有纤厥巨魁，胁从罔治之语，古圣王慎刑之意，槪如此矣。寅明曰，为万世守法之道，必贵行仁政而已，非徒行三尺之法矣。光佐曰，所谓胁从，非党与之谓，大抵杀人者，能一之矣。寅明曰，戊申年，虽或有沓沓之事，而亦岂无感动之道乎？上曰，予岂有好生之德乎？其时但恐分数或过，不能无审慎之意耳。光佐曰，小臣多有所达者，而神气甚短，不能尽言矣。上曰，既已下教，卿等又受吃所赐之饭矣。君臣之间，贵相知心，自今日有国，其庶几之望矣。今日早为退出，右揆所裹之饭，亦传于左揆，可也。光佐曰，吏判事，即今则诸臣皆被罪，而圣朝无弃物，前头收叙云，后吏判材木，则无如赵显命矣。李秉常、尹淳，使之上来则好矣。李秉常，曾除大提学，屡辞获递，槪其文，自未决科前，已以善文见称，而知其所不足，终不行公，此甚不易矣。尹淳则若招问大小事，他人之所未剖析者，皆能晓然矣。上曰，尹淳曾为郑锡三之所逐矣。光佐曰，李秉常不仕之故，其中自好之人，恐违李秉常节制，自成一芚矣。上曰，一边则随尹淳乎？光佐曰，以此云云，而尹游、金东弼，已死今日可任使者，似无逾于此二人矣。寅明曰，有所不为而后，有所为，以李秉常事言之，曾于大提学，终不行公，其亦难矣。光佐曰，此二人，若从仕，则好矣。李秉常、尹淳，皆上来矣。上曰，李秉常亦上来乎？光佐曰，上来云矣。臣自少时，与李秉常知面，其人颇狷介矣。上曰，两人固滞矣。寅明曰，亦不可以一个论人矣。上曰，以常时言之，则可谓固执，以文字言之，则可谓沓沓，以常谈言之，则可谓磨玉矣。寅明曰，朝廷之上，识见为大，若其学识周通，则虽磨玉，亦不害矣。上曰，忠厚质朴，为先，周通则不取矣。光佐曰，当此之时，李秉常、尹淳，岂敢在外乎？赵显命，则于老少论，无甚表异，而李秉常、尹淳，在于极一边之人矣。然此两人上来时，自上若勉留，则亦岂不留乎？上曰，迷劣之人，或可见欺而来，沓沓之人，不可致矣。寅明曰，经术之士，取之为好矣。光佐曰，壬辰、丙子年，百姓多杀虏人，三次勘乱，槪勘乱，则武士效力，而倡义则先出于文臣，亲上死长之义，如此矣。上微笑曰，今番事，文臣有以致之矣。光佐曰，即今供仕之人，罕有经术之士，而其中尹淳，颇胜矣。上曰，其中尹淳，差逾gg差愈g乎？光佐曰，今方进讲《周易》，而能解《周易》者，实难得之矣。上曰，今日卿须早出，善为调理。光佐曰，俄者既承不忍闻之下教，末梢以东宫师保之任，勉留之，小臣更不敢辞避，而罔知攸措矣。上曰，卿心如此，于国事多幸矣。光佐曰，臣精神消亡，虽欲奉而周旋，其势末由矣。上曰，卿何过让至此？予之期卿者，不如此矣。光佐曰，物情难平，若以国事言之，则陈疏过江后，可好矣。然小臣在职之时，则当竭其心力，殿下于国事，亦须各别惕念焉。上曰，当留念矣，卿以叠受禄俸为未安。领府事则以为与供职之人，有异云云，而今见其箚，始知胥命，元无下教之事，则不必胥命矣。光佐曰，或错看备忘之致矣。上曰，曾经提学之大臣，岂有错看之理乎？寅明曰，君命至重，命下后，不可晷刻淹置，况臣虽无状？待罪辅相，方于阙门，席稿俯伏，而勿待命之命，下于日未昏黑之时，史官来传，乃在初更末，太涉稽迟，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何如？同副承旨李益炡曰，入侍外，无他史官，招来预备，使之传谕，故自致稽传矣。宋寅明曰，事势虽如此，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8月15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病〉。右副承旨姜一珪〈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重晦〈仕〉李奎采〈坐直〉。事变假注书曺命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姜一珪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月食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宋成明，执义朴枢，持平郑熙揆，在外，掌令申兼济、李行敏未肃拜，持平李圣海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月食斋戒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提调臣尹阳来，副提调臣郑彦燮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参莲茶，其复进御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自今日其欲进御补中益气汤，勿为入诊，亦勿问候。传曰，粟米飮煎入，参莲茶停止，可也。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监察十三员内，行公八员，未署经四员，一员未差，今此陵幸时，健元陵亲祭时，二员进去，显陵、穆陵、徽陵、崇陵、懿陵、惠陵摄行祭，各一员及东西押班二员，三角山、木觅山、汉江节祭，各一员当为分进，而将无以推移，未署经监察，署前行公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启曰，外各司内摘奸时，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南学代直司译院参奉朴道贯，无缘阙直，依例罢职，南学书吏朴从必，无缘阙点，令攸司推治，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荐望，以权𢢜为守御使。

○姜一珪，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明日旗军洗马时，内乘不可不备员，而内乘禹夏亨，因政院启辞，方在拿处中，不可无变通之道，内乘禹夏亨，今姑改差，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成殷锡为兼内乘。

○姜一珪，以兵曹意启曰，今此陵幸时，十里外斥候伏兵，令守御厅为之事，因前判书筵禀，有更考前例之教矣。取考誊录，则经宿陵幸外，当日回銮时，则元无举行之例，而只于上年思陵幸行时，道路颇远，出还宫，必将犯夜，故因本曹启禀，有举行之命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今亦依此为之。

○姜一珪，以兵曹意启曰，阙内入直，训炼都监、局别将、把摠、哨官及内三厅将、守门将、建阳门哨官，十九日所当替直，而陵幸日相值，势难替代。今十四日受点人员，自十六日二十一日至，并为仍直监军巡将，十八日受点人员，亦为十九日至，仍察，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以兵曹意启曰，在前陵行时，禁军中人马，俱健者，点择随驾，其馀新受马及病蹇之类，推移入直矣，今亦依前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姜一珪曰，前排，以五双为之矣。出还宫时，似值夜深矣，以十双为之事，分付。

○传于李益炡曰，吏曹判书有阙之代，明朝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8月16日

○以赵尚命为司谏，以宋征启为献纳，以金乐曾为持平，以李春跻为刑曹参判，以柳复明为兵曹参议，以宋瓆为弼善，以黄尚老为司书，以李亮臣为兼司书，以兪最基为修撰，以李善行为宗簿正，以金龙庆为知义禁，以李绶为开宁县监，以金汉喆为校理。

○兵批，判书金圣应陈疏，参判郑来周病，参议未差，参知尹得华入直进，同副承旨李益炡进。

○副司直李春跻。

○李益炡，以兵曹意启曰，今十七日武臣堂上，以□朔试射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司仆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寺判官，是陵幸bb之b时□，差备，不可不备员。判官朴弼谟递差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广义为司仆判官。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健元陵行幸时，十里外斥候，令守御厅为之事定夺矣。即者本厅教炼官来言，守御使姑未出代，中军在外，又无从事官，不得举行云。举动日期不远，事势窘迫，而军兵皆在畿邑，依上年光陵行幸时例，令京畿监司次知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姜一珪，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有纲手本，则时囚罪人□□□之人□日□□□发，左边臂脚，痿痹无力，不能转运，精神昏迷，而兼得泄□，度数无算，粥飮亦不能呑下，症情渐渐添重，有朝夕难保之虑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昨日，以此时帐殿传餐，极为骇然，当该都事，拿处事，命下矣。别为查问，则元无都事传餐之事，而持食床入来，罗将，即当日分排于问事郞厅郑俊一所带行者云，而郑俊一，既已自首，拿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惠陵献官原昌都正橧，令该府从重勘处事，举条启下矣。橧，时在京畿果川地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前参判李宗城，行副护军兪健基，兼世子侍讲院弼善吴彦胄，司书金尚重，副司果李宇夏、朴师昌，文学宋昌明，奉教李成中，待教林象元，前注书金始炜等拿处事，传旨启下矣。兪健基、吴彦胄、金尚重、李宇夏、朴师昌、宋昌明、李成中、林象元、金始炜等，今方待命本府，即为拿囚，而李宗城，以削黜罪人，时在门外，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掌令申兼济所启，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快正王法。请还收闵允昌、尹志、申润廷、金世润、朴景淳出陆，全圣泽gg金圣铎g、申正模量移，黄翼再全释之命。请还寝明彦、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快正王法。请还收观厚，依前酌处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正，依律处断。〈措语见上〉持平李圣海，以臣于昨日，猝当处置，以前大司宪李春跻，置之落科矣。伏承圣批，乃有特出之教，臣诚惶愧无地，而急于匡救，不遑他顾，冒没求对，及至罢出，仓卒生疏，亦未及引避，臣之处置乖当，当避不避之失，无以自解。揆以台体，不可一刻仍冒，引嫌而退，初未自列，虽缘求对，前席不避，有损台体，请持平李圣海递差，新除授执义朴枢，时在江春道原城地，行大司宪宋成明，时在京畿阳川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处置事及下谕事，依启。

○兵曹判书金圣应疏曰，伏以臣，日前入侍帐殿，忽伏承恩命，以臣特授兵曹判书，玉音才下，心神飞越，震薄惶骇，涕泪无从，跼高蹐厚，罔知所措。俄以天牌下降，促臣入受命召，臣于天威咫尺之地，不敢为逡巡辞避之计，不得已冒昧祗肃，仍参侍卫之列，怵惕惝恍。若坠深坑，五情失守，不能自定，微臣此情，神明鉴之矣。噫，臣之前后超躐，何莫非非臣之分者，而至于今日除命，尤岂臣平生梦想之所敢到也？六官之长，何等崇显，而六卿之中，本兵之任，又何等紧重，虽使全才宿望，循序而进者，犹且悚然自惧，其不敢承当，况武臣之受此任，固是旷世罕觏之事，其或有之，亦可历数，其才器地望，未有如臣之万不近似者。今乃一朝，以不次之除，非常之恩，加之于眇末驽下，百无可取之贱臣，虽妇孺之愚，亦必将惊骇嗤点，其辱圣简而羞当世，为如何哉？抑臣又有区区私悃，君父之前，何可不毕陈？臣闻天道忌满，鬼神害盈，此必然之理也。臣以痴𫘤无知之一孤童，幸际洪造，偏蒙圣渥，筮仕才八年，出身仅五年，齿又未满强仕，而年除岁擢，一向暝陞其超擢之骤，屈指古昔，未有如臣之无渐者。臣常悚栗，以盈为惧，渊冰之履，若将陨坠，而及至今日，又有此命，臣自承新命，阖门震凛，蹙蹙遑遑，殆不知死所。噫，殿下之于臣，造化陶甄，天地之仁也。眷顾矜怜，父母之慈bb也b岂欲使微臣，穷蹙危迫，至于此极乎？徊遑累日，靡所控诉，疾痛之呼，终不能自抑，玆敢冒万死，仰首陈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特轸蝼蚁之微，以推保存之仁，亟递臣本兵之任，还收臣新授资级，以重国体，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授卿此任，岂特乏人？业谕筵中，卿勿过辞行公。

○江华留守赵明翼疏曰，伏以臣，伏奉今月初八日备忘，圣上有避殿减膳之教。继伏闻连停御膳，臣心焦灼，且惊且遑，罔知攸处。以我圣上之至仁至明，致有无前之过举，此莫非诸臣之罪，死固不足惜，流之窜之，无所不可，惟当严惩而已，何乃过自咎责，至于斯也？臣曾于待罪迩班，稔知殿下，素有气上虚眩之症，伏想今者，必有复发添重之虑。如有玉体之失和，其于宗庙何？其于太母何？其于衣若干尺春宫何？伏乞圣明，更加三思，亟降复膳之明命，以重宗社臣民之托焉。臣固当倍道而趋，进参庭班，少展方寸中区区忧虑之忱，而长宁殿秋夕及告由祭，臣将以献官将事，无他推移之路，不得登程，若其晏然在营，实非臣心之所安。出处闾舍，席稿待罪，废食歠粥，涕泣陈章。惟冀天地日月，鉴临微诚，体念群情，特恢荃衷，即赐允副，不胜默祷血祝之地，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已复膳，其复何谕？但致君此举，专由群下，卿其宽心察任。

○礼曹判书金始焕疏曰，伏以群下无状，至尊焦劳，痛嘅世道，忧念国事，过自咎责，至有减膳避殿之举，亿万含生之类，莫不奔走遑遑，而天启圣心，夬然开兪，跛躄皆舞，动植均欢。况臣以三朝旧物，至今不死，目见非常之举，日夜焦陨，而闻喜以来，跳忭欢跃，自不觉其喜极而涕血也。此际忽伏奉春曹除命，臣于一切仕宦，便同谢事者，今九年于玆矣。虽值承乏之时，尚何敢为冒肃之计？而第今复膳之命，实是宗社莫大之庆，矧玆一初维新之化，旁流海宇，则此正为今日臣子者，涤心革虑，鞠躬报国之秋，而臣则床席馀喘，朝暮且尽，受恩罔极，此生已矣。奔走自效，虽无可论，而一谢天陛，少伸欢忭之忱者，此是分义情礼之所不容已，臣之冒没祗肃，只出于此，而若夫官职去就，业亦天鉴之所洞悉，苟可以一分自强，则虽有从前素画之计，当此卿列无人，陵幸已迫之时，岂敢为汲汲控吁之计？而虽以目下事言之，赞礼之任，乃是长官之责，臣既两脚挛缩，实无跨马陪扈之劳，行步蹒跚，亦无进退周旋之路，百尔思之，不可无及时变通之道，情穷势急，玆敢疾声仰吁。伏乞圣慈，谅臣血恳，亟许递改臣职，俾无公私狼狈之患，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岂不谅耆耉之臣？顾今精神，勿辞行公。

○公洪监司李周镇疏曰，伏以天降灾旱，四朔不雨，右沿千里，尽成赤地，累万生灵，如蹈水火。臣尚未gg？g传闻之异于目见，曾以匹马周审之意驰启，发行遍巡被灾诸邑，日昨才得还营，而所经各邑灾荒之惨，以臣所见，殆有甚于所闻，野无青色，田无可收，有比辛壬之比，流散相属，负戴载路，骇目怵心，有不忍言。流闻前月望念以后，京师雨泽不绝，而臣之所过之地，则一再暴雨而止，仍之以扬沙走石之风，馀存枯苗，又若万马之蹂躏。此莫非臣守藩无状，有负承宣之责，上速灾谴，下殃氓庶，论其辜负，死有馀责。况臣本来愦愦，不解事务，今当无前之灾荒，凡所安集赒恤之方，虽欲多方讲究，上请朝廷之指挥，而如坠烟雾，茫无头緖。臣之初不力辞，猥当重寄之失，于是益彰，以此以彼，俱合重谴之莫逃，而朝廷若果留意于活民，则亦宜亟先递臣，简遣通才。方欲以此治疏请谴之际，得伏见文学李硕臣疏，断断于柳俨之不足，馀波喷薄。亦及于臣，臣窃异之。硕臣之论俨，非出于公正发愤，举朝皆知之，则臣其可以婚约之已成，强引曲嫌，不停当停之论乎？至于赵明谦之铨通，臣果主之，明谦之秉心持论，平缓不激，允合先置于人物进退之地，天鉴在上，必已俯烛，而明谦，决非以伸俨徼利之人，臣亦必不忍私俨而汲引，右俨之人者，亦庶几并在照谅之中，臣不欲复呶呶辨说，而既被无限恶言，其为难冒之端，则亦明矣。伏乞圣明，俯谅微臣危迫之恳，道内民事之急，削臣匪据之职，勘臣失职之罪，而驰遣代臣之人，以活民命，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业已知之，何足撕捱？勿辞行公。

○教全光监司徐命九书。王若曰，国家重方面之权，实资藩翰之卫，人臣有鞠躬之义，不惮负荷之劳。玆移卿西州之分符，特畀卿南服之秉节。眷玆全光一域。即我丰沛旧邦，衣冠见月游之仪，葱茏三百年佳气，襟带成天设之险，控抱五十馀诸州。称桑麻粳稻之乡，若秦中之沃野天府，擅橘柚鱼盐之利，等禹贡之青海淮杨，允为邦家之本根，人民殷富，相倚湖岭之声势，表里关坊。第缘近岁之荐凶，更兼道臣之数递，极荡残于捐沟塡壑，氓户十室九空，致耗费于送旧迎新，民力万无一恃，痼弊未祛于积岁，厘整必须于通才，穑事又歉于今秋。设施尤艰于诸道，故当是选，盖难其人，惟卿，奕世簪缨，传家清白，小心饬己，恒懋谨慎之方，妙年扬庭，菀有词华之誉，明敏足以济事，犹且不衒其才能，慈详主于爱人，若其自持则廉简。迭居乎薇垣、柏府，言议公平，历扬乎玉署、银台，声望允协。岭群制锦，已腾政自成之称，关路佩铜，更著卧而治之效，与同休于邦国，岂无屡年居外之叹？欲借重于藩屏，寔出今日需才之意。玆授卿以守全光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全州府尹。卿其祗膺宠命，勉思良图，苏凋瘵而恤饥饿，先务济活之政，奖廉勤而锄贪污，更严黜陟之方。军政虽可饬修，而不至扰民之归，田赋虽可征输，而必念损下之弊。学校也，狱讼也，虑宜加于反三。保障乎，茧丝乎，政不可以阙一。凡在便民而利国，勿惮条奏之频繁，苟系革弊而苏残，无拘事势之牵掣，至于禀裁之法，自有遵承之规。於戏，惟其公明而后，可以临人，惟其精勤而后，可以综物。诚到则名实相副，事豫则缓急有资，列群尽归于澄清，若范滂之按冀北，残氓不病于征敛，效韦丹之莅江西。克体分忧共理之心，须尽承流宣化之责。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赵明泽制进。

○左议政金在鲁留待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同为入侍时。左议政金在鲁所启，今番承旨姜一珪之特除，既非人望所及，而帐殿传命，院中凡事，俱多失措。且大臣传谕，何等重事，而忘置不即宣布，以致稽滞多时，右相虽请推考，而后弊所关，不可推考而止，罢职，何如？上曰，他事不必举论，只以勿待命稽传事，罢职，可也。

○丁巳八月十六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左议政金在鲁请对引见。左议政金在鲁，左副承旨李日跻，假注书李奎采，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开城留守徐命彬，全光监司徐命九同为入侍。光佐进伏曰，数夜来，圣候更何如？上曰，气愈矣。光佐曰，数日则气候有完保之渐，未知日日渐胜乎。上曰，比常时尤加调摄，故气尽愈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光佐曰，小臣病未愈，今夜专失睡，达宵昏倒，脚部亦不能运用，实无入来之势，而今日僚相出肃，故小臣，专为此而力疾入来矣。在鲁曰，小臣冒万死之罪，敢此入来，瞻望天颜，极知惶恐，而若无引见之事，欲为求对，有此引见，故乃敢入对矣。向来遑遑罔极之馀，复进常膳，千古所无之过举，便为千古所无之庆幸，其日攒祝，何可尽喩？当初则不知专然却膳，其日夕始知之矣。虽一日一时，若不得进御，则尚云切迫，而遽至于屡日废膳，其为焦遑，当复如何？虽有如常之教，而必有受伤之虑，即今忧虑之忱，不敢以复膳而遽弛也。屡日废膳之馀，肠胃必不平，渐次以熟物进御乎？上曰，与病而不食，有异，自然差愈，曾前不食者，亦多矣。即今复膳，已至屡日，故气则快苏矣。古有有君无臣之语，而岂曰无臣？但臣下于党习，为痼疾，予则以祛党习，作一不病之病，历观往牒，岂有君上之不食自饥乎？此则予亦知过举，而致此过举者，专由群下，然往事勿说矣。予若倚任辅相，则岂至于此？而任之不专，几至朝著之大坏，奚咎卿等？予于帐殿辞气之间，有不能择发，即今对卿，自知为愧矣。在鲁曰，专是群下之罪，而至于却膳之后，谓之群下之罪者，此固例谈也。下教之后，迷不知之，点检事君不忠之事，不一以足，拘于俗习者，亦不一以足，帐殿亦有所达矣。以群下之罪，至于却膳，岂非慨然之甚者乎？当初有减膳之教，而只以遇灾减膳之例知之，伊日午后，始详知之，初欲求对，而不得承批答矣。殿下，无定时出临帐殿，臣等所坐之处，乃为出临时前路，故自然退归，待令于帐殿矣。小臣与僚相，相议有排闼之意，而势未暇及，到此地头，他不暇顾，欲为庭请，非不知事涉缓缓，而自然至于如此，百官庭请，一启再启后，排闼举措，亦未晩矣。又欲仰达于东朝，而未及遽至于迸出，心岂敢缓缓歇后？而苍黄之际，不能善为周旋，其日，日未昏而叙用，翌日又重卜，当初饬励因存之意，非不知之，而人之处义，有异前后，却膳之时，则有似父子之情，复膳之后，则既为大臣，其前日退出，其翌日复入，决无是理，于此则当尽进退之义，故不敢进伏而出城矣。旋有入城之教，恳切而严峻，不胜惶恐感泣。其翌日，又有下教，至令急为入来，臣亦急于瞻望，而小臣病状，猝然危笃，痛气四面冲上，实无自力之势，未即入肃矣。前后罪状，万死犹轻，圣恩愈重，臣罪犹深，而日昨僚相入侍时，又下开释之教，益不知死所矣。至若推食之事，感泣之极，心胆忽若陨坠矣。上曰，往事勿说，其后予有知过之教，必不以此为嫌，从当下教矣。在鲁曰，才见旗军洗马陵幸，只隔两日，九日宵，当出宫，而圣体既未复。且与一陵行祭，有异，七陵陞降之时，必致伤损，差退若干日，以待圣候完复，为好，药院之达，终不允许，恐圣上，未及深思矣。今番圣体，受伤非细，脚力又必愆，七陵陞降，实为闷迫，还宫之后，将有忧虑，虽即今深思而差退之，为好矣。上曰，药院首揆之达，有下教之事，首揆许所教，卿未及知之矣，即今则气候完复无可虑矣。光佐曰，日子已迫，而关于圣体者，则虽有迫于此者，当有变通，他不暇计矣，臣出去后思之，其日夜，声气不续，精神不专，未及尽言而，仰达矣。闻下教之语，适与崇陵忌辰祭相值，虽达夜竭诚仰达，必不允从，反有害于完养，故臣果退出矣。退出之后，连日不得入睡，更以思之，臣等不善为之矣。圣上则孝思无穷，有速行之意，故惫劳尽去，而圣体似若快矣。虽以事理言之，常膳之绝，已至四五日之久矣。小臣则虽一时不食，辄致受伤，圣人气质，虽非群下之比，而其间受伤，亦不细，一日受伤，有一日难完之虑，不过五六日之内，决不可完复矣。小臣不能善思，槪臣，古语所谓非复故我者也，是故臣不能善为仰达，而僚相所达，亦如臣意，差退日子，为好矣。上曰，虽一时废膳，而与勺水不入口，有异，四日之饥，何至于大段伤损乎？日昨已下教矣。若不与崇陵忌辰祭相值，则尚多闲日，何如是固执乎？即今则颇作气，亦不放心，卿等，毋为过虑也。在鲁曰，下教如此，而此则不然矣。病人虽不食，而以其病气，不至有损，常人则虽以荒岁百性gg百姓g事言之，若饥至一两日，则必致昏仆矣。即今圣心洞洞，只在展陵，故不知圣体之有伤，而姑待数日完复，差退日子，固无所妨矣。上曰，疾病之来，虽未可知，而一念洞洞，不能放心，百性gg百姓g若见天颜，则其心亦少安，予意则速行为好，虽差退一二日，少无所愈矣。光佐曰，臣于五陵，未尝从幸矣。上曰，若谒诸陵，则心以为忻幸，若只谒一陵，则心尝觖然矣。光佐曰，曾前见展谒于红箭门，今番必上，专为展拜之陵，而他陵则虽不得上陵奉审，亦无害于孝思。且未久当历谒，今番则只于红箭门展谒，何如？上曰，此亦料之矣。以大体言之，既已拜讫，令大臣摄行，好矣，而初献后，久立尤难，此则关系于吾身者，而虽以情礼言之，崇陵则不可不展谒，徽陵、惠陵莎草，亦当奉审，其馀陵，若不奉审，则岂非觖然之甚者耶？在鲁曰，穆陵最高矣。穆陵、显陵奉审后，脚力若不逮，则他陵，不必上陵奉审矣。上曰，曾前随驾康、泰陵而见之，或行或步，足以陞降，今番若不得奉审五陵，则心甚觖然，且即今神气足可以上陵奉审矣。光佐曰，至极孝思，至于如此，今难变通，而穆陵，乃是三岗，最难陞降矣。上曰，崇陵最高，惠陵亦高矣。在鲁曰，惠陵一岗，崇陵乃二岗，穆陵最峻急矣。小臣，为看山详细，瞻望惠陵，亦东西岗矣。上曰，显陵一岗矣。光佐曰，出宫后谒健元陵，气若不畅，虽其时若变通，则好矣。上曰，岂欺卿哉？少无所损，且为习步，此则可以优为之矣。上又曰，卿等入侍未易，而左揆入来，日亦早矣，当从容入侍，小退后，更为入侍，而留守道臣入侍，可也。光佐、在鲁先出，上曰，开留进来。徐命彬进伏，上曰，居都之名，虽曰闲任，至于松都，则与他有异，下去后，凡事着意为之，可也。命彬曰，小臣奉承圣教，十分惕念，而小臣本来迂拙，全无所知，加以积年沈痼之疾，种种难强，曾前除命，若非万万不得已，则不敢为承膺之计，此则圣鉴，或可洞烛矣。虽以见职言之，责任甚重，非少臣之堪当，而分义惶恐，不得不冒赴，而惴量才分，恐不能仰体圣意矣。上曰，有所怀乎？命彬曰，前头事，姑未知之矣。大槪闻之敕需一款，极为可闷，若干馀储，荡残无馀，若当敕行，仅仅支过，屡经敕行之后，支敕之需，尤无措手之路，自前有朝家别为划给之物矣。小臣赴任后，有变通之事，则当状闻，而闻曾前贷得地部银四五千两，存本取利，本则还报，今番亦依此例为之，似好矣。上曰，松都事，予亦有所知者，乙巳年贷去地部银，其时以常谈言之，则可谓赤拳，即今形势，诚如所达矣。然地部亦无储，今虽请之，备局必不许，备局虽许之，度支之臣，亦必不许，此则初不如不请矣。命彬曰，虽未及详知，槪以敕需之不多，未免割本而用之，并与本而无之，每贷于各库用之，而即今则亦无推移之处，前头又当有敕报，而无着手处，此甚可闷矣。上曰，用本之故，府库之储，渐至罄竭矣。前已下教，而前朝陵寝，多在松都，时时奉审，必禁樵牧，可也。虽前朝臣下，犹不然，况丽朝混一三韩之功乎？王偊为主簿，今番入于骢帽现告中，予甚悲之，前朝全盛之时，岂料其孙之至于此极乎？勿论文武，若有沈滞者，则疏通之道，不可已也。顷者柳俨，有崇仪殿致祭之请，其亦有意矣。命彬曰，臣谨当各别仰体矣。上曰，留守则无宣谕矣。徐命九进伏，上曰，方面之任，孰非不重？而湖南与他道有异，下去之后，须体委任之意，尽心国事，可也，他事则在于教书矣。命九曰，今承圣教，敢不竭力？臣本无才具，他职尚难堪承，而至于藩任，尤无承当之望矣。臣虽未及目见，年事大抵未免凶歉，沿海尤甚，臣下去后，择其最甚者，当为赈恤，而湖南凋弊，无措手之道，臣下去后，见农事形止，道内民情，后当状闻，亦当往复庙堂矣。上曰，即今之道，在于不动，一道之责，任于道臣，初不可惊动，勉力为之，可也。命九曰，臣意，亦非在于惊动，大抵所闻，未必尽然，虽以一邑言之，有稍胜之处，有面面尤甚处，下去后，当从容状闻矣，至若赈救之政，则当各别惕念矣。承旨李日跻，请宣谕，宣谕讫，又请别谕，因给弓矢退出。上曰，承旨进来。顷以治道时，勿令混入太田事，有所分付矣，使宣传官嫡奸gg摘奸g，可也。〈出榻教〉小退后，光佐、在鲁复入侍，上曰，与左相入来。即今朝著草创，国事不可草草为之，首揆许，已言之，首揆所达之事，予又知之矣。昔年，以金万采、尹德骏事，先朝有甘、凌下教，虽小官犹如此，即今洗涤旧习，同寅协恭，精白一心，不但心中皆忘，朝廷之上，亦皆忘之，同做国事，可也。卿等拜相之时，有下教，其时，卿亦有所达，槪即今大臣甚轻，故予欲重之，而今见卿等，亦觉歉然，往事勿说，以常时规模言之，亦有原任，拜相，亦未晩。且顾朝著，亦非乏其人，此非慰藉卿等也。但元辅休致后，特为重卜，意实有在，此时舍卿等何为？即今些少之事甚多，首揆必欲重过铜雀，予以苦心，果为推食而分与卿者，亦有意。未知卿，食乎？不食乎？在鲁曰，岂不知圣意所在乎？小臣胸腹痛，方苦剧，粥飮亦不得吃，故奉而吃饭一匙，因以作粥以吃矣。上曰，虽一匙，吃之则好矣。古人，有以杯酒释憾，吾虽不及古人，卿等岂以予为不及古人乎？予若使卿，忘本事而与之周旋，则为亲不忍之心，亦秉彝之天，予岂忍强令为之？私酬酢，虽不可，为公则公，私则私，卿先忘私，则首揆无介滞之事，且其事，亦不必深憾矣。卿等若如古人之处义，则必不至如此，而今时则不然，节目甚多矣。顾今国事泮涣，生民涂炭，此政辅相忘私为公之秋也，即今多有可问事，正百官正万民，为急先务，而予意则以为先正卿等之事，然后可以为之，故先为此下教矣。在鲁曰，御饭宣赐，虽未知归重之在于何地，而宣赐之物，岂不感激吃之乎？今承下教，私义难回，而痛迫私情，亦何可尽达乎？领相，言小臣先父事，不过以寻常间事，举平生断心事，为辱非常矣。小臣，亦知嫌路之太广，虽有事关父兄者，而若不至大段，则或有直交之者，就其事言之，连启之人，改其措语而平说者，则亦交之矣。上曰，谁也？在鲁曰，与古判书朴权，复交矣。其后事变无穷，祸故亦无数，所遭虽轻于彼，臣之隐痛，当复如何？小臣既与领相有私嫌，故凡于斥领相之事，无随众之事矣。乙巳年小臣，以母病全废从仕，而国有大礼，故为片时之参而入来，其时以合启联名矣。小臣每想昔年事，心甚隐痛，即今则冒忝此位，联席相府，自上虽有强迫之意，他事则或可强之，而强其所不可强，则事势决不可为矣，虽以六曹言之，吏曹同官则诚难矣。兵户曹参判参议坐起，或不相赴，坐席亦异，公事或有可为之势，而此职则事势自别，朝班则比席抗礼，在府则挟室比肩，然后可以为之，虽非大事，必须相议，至若大事，反复相议，若不相议，则事不可为矣。小臣在下位，虽无小臣，可也。而领相无拘碍之事，若许递小臣，则事甚便好矣。甘、凌事，先朝既有下教，殿下亦以甘、凌下教，而此事，非三代之事，非所可法也，甘、凌则必欲相杀，孙权之解纷，固宜矣。毕竟则凌统，以甘宁之救己，忘其父仇，约为兄弟，非所可论，事适相类，故先朝有下教之事，而详考之则非可法者也。小臣于公朝，若其无礼，如甘、凌之为，则自上固当解之，而此则不然矣。此职则实难同事，心有所不忍，事势终不可成矣，虽微上教，业欲，仰达矣。光佐曰，其事委折，前已仰达，此是小臣最初年少时事也。不谅事之首末，其时以其事为碍眼，故以不干之事，为剩语，其后自悔其不善为，未知僚相，亦闻知与否，而知旧间亦言之矣。僚相之如彼为说，固也，然其人，既悔其年少时不善为，则与不悔之人有异，何可假饰，务以悦人乎？言落之后，有难收之矣。至于为国大义，岂可以私事不为乎？既侵父兄，衔杯酒接殷勤之欢，相往来，同周旋之事，则僚相之不欲为之者，固也。至于国事，既非杀父兄之仇，则恐不必不为也。若以事理言之，则小臣之子，当以极层拒僚相，不见僚相，而僚相则视此事，非比小臣合启之流，此则臣未知其合当也。上曰，其事在于何年乎？光佐曰，乙亥矣。其时臣之父兄，往湖中，臣独在城中，而适为持平，有所论启矣。上曰，其时不必为其启矣。光佐曰，古判书权尚游，亦言其曲折矣。其时彼为翰林，颇挽止之，臣不听而欲为启辞，彼以为君，若欲为之，则为之可也。其后以所闻发启，而不能斟酌，以一笔书之，都无商量，先大王之前，果得严责，大以为非，极为惶恐，其后日，夜下严旨，时则三更末，故不敢为避嫌出去，后翌日为避嫌矣。处置请出，又下严教特递，因相臣陈达还收特递，小臣牌不进，不为就直而罢职，其后多有靳点之事，槪自上大非其时事也。台官遭严旨后，以断其平生之为未尽不可，有所自言，而其中则自其时，已知其非老成人，亦皆责其剩语，臣亦知剩语之非矣。古判书吴道一，继其后删去剩语，而犹有不好语矣。其后李彦著、朴权，古领相申琓，又删去连启而停之矣。本事，不过止于弹驳，于朝廷事，岂可避之乎？若以极层论之，则固可避也，而如不然，则国家法纪至重，不可避也。我国古制，则本不如此，而国纲渐弛，私意胜公，大抵为私之心，长，为国之意，缩，故近来之人，嫌之又嫌，末梢无不相避之人，此是我国大弊也。平时则尚然，而顾今何等时耶？君父屡日却膳，臣子断肠，以死自分之馀，艰难复膳，自上勉以同心戮力，僚相为父兄之心，固无怪，而小臣既曰知非，则与不曰不知非之人，岂不有间隔乎？小臣若不以为悔，则决不为子弟务悦称谢矣。事理如此，故臣今言之矣，即今则异于他时，弃其前嫌，专务寅协，为宜矣。小臣无毫发责之以私事者，至于接席事，坐处若狭，则不能避者，亦多，此则非所可论，国事相议，则虽目前万万切迫者，亦有不得不相语者。戊申乱时，古相臣李观命、赵道彬，入于大臣依幕，故小臣亦为入去，则两相，见小臣入来，引屏风遮之，故小臣，卷其屏风，因以为如此危急存亡之秋，彼此嫌怨，不可言也。今日事，非吾事，乃国事，而国家方危急，有益国家之言，则言之，可也，而讨贼之道，失误之事，亦言之，可也，隔屏则非其时也。李观命则槪有误闻者，小臣于厥弟极层议论之时，莅斩则非其理，故臣之欲为上疏，人皆知之，金吾人，亦皆知之，其时金吾，无上疏纸，司仆亦无疏纸，日又暮矣。持来疏纸，则阙门已闭难通，且论议方峻之时，年少辈，通于喉院，俾不得捧疏，其翌日，以斋戒不得呈疏，而其前一日按律之请，则参之矣。举世极平缓之人，皆浑然一辞，无不随参，筵说书出之时，婉曲书出，而小臣则不见筵说之如何矣。李观命于小臣，别样忤之，至于按剑相视，而其日则为答语，以为国事则何可不言乎？赵道彬，亦以此为答，其后内兵曹庭鞫时，自上有宾厅来会之教，庭鞫则委之于赵泰亿，而开鞫之日，臣亦往参，而赵道彬、李观命，皆不避同参，两相，亦非忘其仇，而于国事则不得不言之，虽与干戈时事，有异，而才经罔涯之事，臣子之心，惊魂未定，虽有仇怨，当弃万事，拱扶宗国，戮力寅协，合于事宜，小臣之事，比之极层仇怨，亦下几层耶？僚相于国事，不欲商确，此莫非当身家庭追孝之心，迫切之致，而自上若开释事理，则虽僚相，亦岂可固执乎？在鲁曰，昔年事，当初提起，已极痛迫，而领相所达，多有爽误，其后吴道一，改启而有加焉，前头当有下烛之事，臣与吴遂采不相交者，槪与首发之启，无异故也。先大王，大以为非，其后诸臣，皆以立异避嫌，朴权，以事体两次连启，而尽改措语，旋即停启矣。光佐曰，然矣。事在四十年前，故未及详知之矣。在鲁曰，彼所达之言，亦讲义理，缓急苍黄之际，则何可不相语乎？若或危在呼吸，不但相为酬酢，小臣亦当先与之语矣。即今艰虞既极，今番又经过举，小臣之心，悚惕惶蹙，岂如平日？而时则平时矣。阁外问候之班，如威颜咫尺之地，则或不可避席，而在府则与压尊有异，既难连席接话，又不可商确国事矣。小臣若在干戈苍黄之际，则以私忘公，此则已有料量者，虽平时，国有大事，则因右相可以相通，虽在原任，亦岂可忘国乎？以时任相议国事，则事理决不可成，自上虽诲责，亦不可强其所难强者矣。且即今鼎席既备，政当商确国事，小臣若带职而不参庙谟，则事势尤不便，许递小臣，实为便好矣。上曰，首揆二次入来，卿则今始入来矣，君臣吁咈固好，自然多有下教，即今对诸臣酬酢，亦知为愧，而至若为国事，则何嫌其长乎？首左揆，皆非矣。于国事，则先其大者，可也，首揆，勉左揆而先公后私，其言是也。乙巳年，卿以元辅入来，在上者，若扰攘则必不但如甘、凌而已。卿则说去者轻矣，左揆则引义者，重矣。大抵撑于心不忘者，为辛壬张本，既知其为张本，则卿所谓臣之子不见之说，非所望于卿者，俄者所达，不无慨然。甘、凌事，孙权，固无可法，而古人，亦有取其善之道，朱子，以莽大夫书之，而《小学》则以杨子书之，非法孙权，欲法祖宗矣。若当吾却膳之时，则卿必以接谈为对，而予今笑而酬酢，故卿言如此矣。卿以为再生之主，与干戈抢攘之时，有异乎？干戈抢攘之时，则一大将足矣，而以朝廷言之，则为腹心之弊，推此以往，则安知不为腹心之疾乎？若思之至此，则卿等忧虑，当不间于却膳之时矣，首揆则不过语言间过矣。虽硁硁中叶以上，当不避，而卿则欲避，首揆岂非过乎？首揆所达，皆合事理，予亦不避支离，而有此下教矣。我国中叶，则择人，槪人皆相似，故以阶梯拜相，乙巳以后，果不择，若待伊尹、傅说，则亦不可为矣。李观命则以党习为去就，甚不可也。大抵若失此时，尤难为之，予之前后拜相，俱为难慎，李㙫则问于李奉朝贺而卜相，丰陵则有庚戌年下教而犹以为不足，特为卜相，其亦苦心矣。其后以拜相见之，终非泛然，卿亦可想知矣。盐梅之教，亦有意，右相则自春坊已知之，盐梅之教，亦出于苦心，欲济国事，而卿之固执如此，甚非矣。夷、齐若欲守节，则首阳山薇，亦非周物乎？若嫌同席，则何食一仓所出之禄乎？既谓之吾臣，则乃一君之臣也。不能去他国，而以朝鲜之臣，行世，又食一仓之米，则如夷、齐之食薇矣。甘、凌之结为兄弟，卿以为无状，卿若忘父兄，则吾亦谓之无形矣。同事一君，同食一仓之米，而此等处，犹有芥滞，此则大义理，而冠带相连，则亦澣冠带乎？推食之后，吾以为同食此饭，非如孟子鶂鶂之肉，而必不吐矣，此非谲之然矣，同事为之，可也。在鲁曰，下教虽至此，而于义理，则恐不合当矣。毋论仇怨，非不共戴天之仇，则岂可之他乎？其时则之齐之宋之楚，而即今则虽有不共戴天之仇，此则不可论也。且食禄薇蕨之教，若有不事其君之心，则下教是矣，而此则异于是也，一二人，不过欲伸私义而已，其一府周旋，事势决不可为矣。阁门问候班，则乃是公体，而一府连席，则便是公中之私，且凡事酬酢，然后可以成矣，而不然则无可为矣。上曰，曰可曰否，亦不可为乎？若私酬酢而问寒暄，则事涉如何，而相职则不过理阴阳顺四时，日热如此，何以经过？此则不问宜矣，日热如此，害于农事乎？此则言之可矣。在鲁曰，臣以吏曹堂上事，仰达矣。小臣与右相，二岁周旋，坐处比膝，终日相守，虽闲酬酢，自然终日交谈，比他一出一入之同官，有异，政丞同官，则不得不相亲，一有不相言，则其景像，果何如耶？且国事多有反复商确之端，不但曰可曰否而已。人情事理之事，亦有之，又多有细商量，私义公体，决无两便之理，臣于此，已熟量如此矣。上曰，下教之后，卿欲拒下教，有此言矣。辱说亦有层分，岂可以一时之辱，如是固执乎？光佐曰，此非极启也。上曰，卿则参首揆之联启，岂比卿也？首揆亦知其非，此非出面谩致谢也。甘、凌事，卿则以为不可法，而予则以为当法祖宗也。且金万采、尹德骏事，非此之比也。卿须思之，卿父若在，而君父却膳之时，戒卿以忘之，则卿将奈何？在鲁曰，此下教则乃设辞也，无可仰对矣。上曰，卿父若谓之不然，则卿必不固执矣，半夜推食，亦有意，卿之子弟子孙，岂以党习困我乎？予则以大体欲令忘之矣。卿若如此，则人无不避嫌，玉堂政院，皆不行公，而卿若回听，则即今金判府事之子，亦必不避李锡杓矣，卿静思之，卿若以为卿父，必不劝云尔，则是自归于忘父之科，于公朝则不可言私事矣。大官若能先公后私，则小官何论？即今多言损气，而所欲言者，则皆言之过，幸后亦当有下教之事，而岂有无三台而为国者乎？一初之政，若无三台，则政事决难为之矣。在鲁曰，多有三台不备之时矣。先朝，以金万采、尹德骏交承事，有下教，毕竟金万采，为交龟，而皆有方便，虽以承旨言之，各有其房，为其该房事而已，此职则决然行不得，小臣思之已审矣。光佐曰，左相有避递之言，若如此，则笃老之人，当递，左相岂可递乎？上曰，既食其食矣，虽曰高丽公事三日，岂至于此乎？光佐曰，小臣有所见，而无救得之势，即今若不能为之，则实无奈何，自上亦当思得而无处分，故敢达矣。岂有如今番举措乎？于此而若有平常之心，则是无人心者也，人心惊动之际，宜可聚会，大臣二品以上三司出入之人及百官，数日内，使之一齐来会，君臣一堂，涕泣相说，而犹怀旧日之心，则国不为国，人不为人矣。自上有才者之下教，人当以水洗肠胃，以往时付之混沌，以即今七窍开凿，为始，改心易虑，只可以一心扶国，为念，而若以今番事，看作例事，不过一时惊动而已，则无可为矣。必也大警动大振作，然后可以为之，虽有不欲来之人，若闻自上有甚于干戈抢攘之教，则岂有不来之人乎？此事若成，则国其庶几，而如或更为边党，则国岂有馀地乎？勿以文字为之，君臣相会，涕泣相誓，某条革去旧习，一切他事，皆舍置之，以只做国事为念，则岂不万万诚幸乎？盘庚迁都之时，反复告谕，迁都非大事，而犹尚如此，自上若晓谕臣僚，则亦岂无感动之道乎？上曰，成汤之时，则必无盘庚之誓矣。光佐曰，成汤时人心决不如此矣，盘庚时则世家大族，盘据，有难改革矣。即今莫难者，人心也，俾为征创觉悟焉，才为吏参、守御使望，而若欲振刷图治，则自上别为择人，好矣。上曰，以吏参、守御使仰达乎？光佐曰然，矣。吕太公、傅说之流，若可得之，则择之好矣。此何等重职，而只以无故人为之耶？必以得人为治，而称量其人，知其担当，然后可以为之，如不得姜太公、傅说之流，则势将择其稍胜者矣，小臣亦见之矣。古则吏兵户判，有能善为者，近来则无彼善于此者，真所谓泯泯棼棼，小臣八九岁时，闻有神于吏判，亦神于户判者云矣。上曰，谁也？光佐曰，乃郑载嵩也。其大人郑太和，人皆称之，而其子所为之事，则尤为明白云矣。兵吏判则许尹志完，户判则称柳尚运，古有如此人矣。近来则自小臣，尽经吏兵判，而户判则未经矣。又经惠厅堂上，而能否未著，他人亦然矣。即今诸臣中，能否之表出者，考而出之，诚难矣。上曰，前已言之，而今见二三大臣，亦愧矣，予以苦心，欲为调剂，有所下教矣。三谕不听，其臣可知云者，可想苦心也。槪泰誓，有誓，而其亦不足，又有牧誓一篇矣。虽以会盟祭言之，既有铁券，而歃血相盟者，臣不信君故也。盘庚则三谕而能行之，即今则异于此，虽无三字教，待他日之教，只此却膳一事，前所未有，三谕不听，其臣可知云者，亦可谓歇后矣，即今聚会诸臣，予亦有告谕之意，而欲观势为之矣。予则无芥滞之事，而又必见欺于诸臣，如此，则又将却膳，其后元辅，虽欲与此等臣共国，而亦无如之何矣。鼎席必须调和，然后可以告谕诸臣，而大官先如此，予实慨然，再生之君，欲为国事，则固宜他不暇顾，却膳之时，则卿必以当与之同事，为对矣。予既不舍元辅，亦不舍卿等，若欲舍卿等，则亦当特卜，何必重卜耶？人惟求旧，古训有之，予之苦心，卿等亦可量矣。光佐曰，下教中，有不听之教，如长歌甚于痛哭，其所以不责者，乃所以责之也，有人心者，当惕下教矣。上曰，李秉常、尹淳，若闻之，则必以为君臣之义，不当如是，亦不必涕泣矣。光佐曰，虽李秉常、尹淳，岂至此也？上曰，某某人，入来无所达，而槪闻城外，有上来者云，其时何可到城外乎？直到阙门，可也。今番尹汲、韩翼謩处分，予以为愧矣。在鲁曰，区区勉戒之忱，欲先陈之而不及矣。殿下之绝痛党习，乃是苦心血诚，而其所以调剂者，不得其道，故敢此，仰达矣。党习，乃数百年痼疾，而以古事言之，名臣亦为党论，而有伏节死义者，虽以近来言之，知其非而故为党论者，固无据，而于是非之际，则亦有所不得不辨明者，古判书金镇圭，清俭苦节，主试公明，举世皆称之，而亦以偏论得名矣。上曰，予亦知之，士子，皆以为金镇圭，则只可用于科举云云矣。在鲁曰，非为峻论，知其非而为之者，槪其为人，峻洁清高矣，先辈，以为以科文，不知本文，以边论，不知其行与心云云。虽贤者，亦蔽于边论，常时自不知其为边论，而一事二事，渐渐归于偏论，以辛壬事见之，人人按剑，岂有如许世界乎？殿下，若驾驭为之，则此亦不难矣。虽以今番事言之，郑履俭插入题外之语，固当罪之，尹汲亦罪之，则虽不平，而人君之道，当然矣。仁庙朝，欲去党论，多有处分，权正、罗万甲，其争亦不少，而或远窜，槪其人，过于言论，故稍加裁抑而已，非非斥其人也，是以虽罪之，毕竟则用之耳。殿下，常时则不能如此，只有混沦黾勉之意矣。苟或各各严罪，则亦岂无自然征戢畏惧之道乎？卿宰缙绅之疏，一并无批答给之，故不知圣意，渐渐至此，处分不得其道矣。殿下猝然为之者，孟子所谓必有事焉，勿正勿助长也。此亦殿下心学未尽，欲求急效，故有揠苗之事矣。今番事实，是前所未有之过举，不如渐次为之，一时强服，终不如自然心服，愿圣上，留意于揠苗之戒焉。今番事，实甚慨然，帐殿下教及备忘，皆以逆称之，其时亦以此陈达矣。为党论者，固无据，若见其人之为党论，则重治之，无所不可，而卫士环瞻之中，为人臣者，得此名而实无相对之面，纪纲亦从此坏矣。小臣之意，即今虽未遑，陵幸后俟其稍间，特为下教，若难亲撰，则使之代撰悔责之教，因为饬励，似好矣，然因此而欲令不为边论，则亦难矣。三司设置，其意有在，而少有事焉，虑其或涉于党论，虽真个党言，必不为之，此非细虑矣，此后若有真个党言，则予不沮抑之意，为大诰，颁布为好矣。上曰，然矣。卿以揠苗仰达，而苗有晩稻早稻，此非揠苗者也，三谕不听，则非揠苗，亦非助长也。予若欲速为之，则当逐日言之，何必为己酉下教，乙巳下教乎？以学文之工言之矣。己酉后，无质言之事，亦知臣下之无状，予非恶臣下，而前后见欺于臣下者，亦多矣。差备内别监，不亦愧乎？予于诸臣，尤愧矣，左揆，有大诰之语，其亦好矣。今番后，予有悔悟之意，非无大治之念，而思之亦觉茫然，卿等，非但吾臣，皆历事三朝，俱是世禄之臣，而野俗野俗，其时则予决之矣。果决之，宗社将如何？而诸臣亦当如何？所谓大监令监皆不顾国事，只为党论，使百性gg百姓g知此者，岂非慨然之甚者乎？今日予心既缓矣。帐殿辞气之过，实多有之，此则君父亦知之矣。如是之后，又不能调剂，则吾知其疲软矣。近来则予颇强吃，亦进汤剂，大诰等事，姑观数日，予当思量处之，而予亦见之矣。先正股肱，然后大诰等事，亦可次第为之矣。光佐曰，有强吃之教，甚幸甚幸，陵幸不远，今番受伤，又非细，勉进水剌，以为完保之地，则尤幸矣。上曰，虽非卿言，予亦吃之，而中官辈，亦必以为何时则为迫切之教，何时则为推食之举耶？当有所云云，而予则有苦心矣。光佐曰，君臣之间，当责之以义理之当然，不当为迫切之教矣。彼此所争，各有是非，若辨其是非，则自然妥帖矣。上曰，皆曰是矣。辨其是明gg是非g，亦岂不难乎？玆于药院，有下教矣。大抵我朝臣下，惰慢成习，虽不为迫切之教，随事责励，亦不可已也，然虽奴子，若逐日叱责，则反不信之矣。光佐曰，左揆，才以揠苗事，有所仰达，而臣以为此非揠苗，出于殿下之忍之不得也。上曰，岂欺心哉？减膳避殿之举，诸臣，亦岂不感其心乎？此事，在于己酉年，而在其时，则可也，岂欺心哉？此则皆忘之矣。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虽秦皇、汉武之有飘然遐举之心，而必不至废膳之境，况余上奉慈殿，下临兆民，从此合眼云者，非故为之，出于苦心，其所下教，亦非欲以威而怵之也。国舅，攀轿泣谏，而其时则亦茫然不省矣。己酉年，则以身自饬，其时已有党习之虑，而顾瞻无人，故常时有倚任之臣，而今番忽思之曰，有人矣，诸臣，必以今番举措，谓予故欲威怵之，而予则实不如此，右相，亦不知出于苦心矣。光佐曰，此后则愿勿为此等举措也。上曰，此则予忘之矣。卿以奉朝贺，被斥于闵亨洙时，予以待卿入来后，举匙之意，有下教，卿亦有言，卿亦可记得矣。朝廷无党论，然后可以为国，而不然则国事，终不可为也。承旨李日跻曰，今此筵对，圣意，方以共贞之意，勉励两大臣，小臣之错互陈言，极知惶恐，而既偶有所见，愿进一言耳。上曰，试白之。日跻曰，今此两大臣，一则以和协为请，一则以私义为引，臣于圣教，伏以静听之矣。且详闻两大臣所奏，似不无响合之机矣。领相则以召聚诸臣，洞谕圣意，为言，左相则以更为大诰，晓谕中外，为言，事既略同。且其所论圣上过举，则其意亦同，大体既同，则小小语言之出入，宁有同不同之可虑乎？小臣，近来连为入侍，窃有区区之忱，敢此，仰达矣。初入帐殿，威怒震叠，廷臣惶惧，若晴天霹雳之下，万物摧伤，及同入于排闼之夜席，则减膳之备忘，才为还收，而馀威犹未全平，若春雨既洽，而雷殷云蔚，犹似有馀气，今日则天颜温粹，酬酢如响，若和风庆云，春日和暖者，真所谓风雷无竟日之怒者也。臣方感叹，而领左相陈达之际，自上或似不无不平之色，不平之辞，臣以为未及尽为洞谕也。臣请以忧爱之心，更陈之，凡王者御世出治之方，太上德教，其次政刑，声色之于化人，末也。况兼之以威怒，则鲜不过中，至于满庭皆逆，若属皆斩之教，不但有乖王言之体，实非人臣所敢闻者，侍卫诸臣及入侍诸臣，莫不闻之，臣固知圣意则以为未必皆真逆也。以其不忘时象，终至于背君命，则便是逆也，未必以诸臣，可以尽斩也。圣意以为君既三谕，而终不回听，若以律比而拟之，则虽杀亦无惜之意也，然人臣，异于奴仆，不可以威胁而力制之也。昔宋乾道年间诏书中，有奴诟大臣，豕视庶位之意，朱子时在上蓝寺，闻而通三夜不寐，至于涕泗汍澜，今日诸臣，亲承严教于咫尺之下，当作何心？不特涕泪而已。以古人当之，则虽小于此者，或视之若挞于市，至于弃官而去，今日廷臣，虽皆时象中人，岂不有轻重浅深？而亦不蒙区别，天威之下，虽不敢发言分疏，而其心之惭痛，则必人皆有之矣。上自大臣，下至庶僚，而莫不皆然。今圣上，虽以此等事，付之混沌之前，然此则不可不一番开谕矣。昨日亦有轮台诏下教云，今若下一纸丝纶，洞示悔悟刻责之意，以开群臣进身之路，则不必大诰，而恐或有益于慰藉之意耳。上曰，大臣诸臣，亦言之，而承宣所达，是矣。若欲使臣以礼，则不可奴叱，使臣以礼，事君以忠，孔子有言，予欲为国则何可叱责大臣，而既曰逆而又岂可使臣下耶？不可以号令使臣下，予于此二件事，无意思矣。慈教以为，此后朝象，若胜于前日，则岂不幸哉？予对以一样矣。承旨，有不平之说，而左揆事，诚甚慨然，左揆，以先公后私为言，宜矣。若欲为国，则首揆，亦宜申饬子弟，俾有感动之意，而首揆亦可忘于心矣。顷者左揆，以李观厚事陈箚，其意深矣，予亦美其美处，不厌其长矣。予不欲为昏浊之主，国事可以为之，左揆若达以先公后私云尔，则可以感动予心，而召致朝臣，亦有光焉。诸臣亦必以为吾君之不食，弱矣，而今日果有所为矣。大抵排闼之举，即汉后所无，以我国规模言之，干戈草创之时，则多有目下功臣，而排闼之功，则非比于此也。予之顾命之意，兼辅养官之教矣。予亦三公无阙，然后可以为国事，元良，亦师傅无阙，然后可责辅养之效，此非假借于卿等者也。卿等虽自期古人，若以三代言之，则岂有饥三代乎？今日下教之后，不可以师傅更辞矣。郑彦燮，有胆固之语，卿等，既食予之推食，而不欲为元良师傅，此岂非胆固者乎？日跻曰，君臣贵相知心，恐不当以语言之不察而遽加之疑也。夫领相所达，臣之子，不见左相之说，未必以本事归重，只欲借其子之事，以明左相所引之嫌，较轻而已。左相则以匡救为言，故语端，或不无及于时象者，而其意则在于进戒。殿下每闻两大臣话头之微及于此等事，则辄疑查滓之未尽消融，似为之不平，而顾两大臣今日所达，则皆未必然，恐或自上垂察，有不审者矣。上曰，承旨所达是矣。半夜御膳之馈，亦是前史所无，出于苦心，此非不平，所谓慨然者，其心亦可知矣。光佐曰，左相之意，终不释然矣。上曰，帐殿与闵奉朝贺握手时，卿以为其心，未可知。予乃释手，李㙫以为末如之何矣，其时释手，许以休致者，意亦有在，今则余欲默默，卿等劝余以食者，只欲尸居其位而已，则乃妇寺之忠也。卿等之劝食者，出于不负其君之心，使卿等劝食之心，归于有所据，则好矣。在鲁曰，殿下，以师傅下教，而小臣，岂有近似于师傅之责哉？虽不在于师傅，欲见德器之成就者，当不后于他人矣。勉托之事，至死敢忘乎？上曰，犹有一间未通矣。在鲁曰，付托之重，仰体之心，与领相一般矣。日跻曰，领相之扶病请对，槪欲与左相，同承圣教，至以少年时事，自发悔悟之语，此则以公体为重也。左相则屡屡圣教之下，非不知感，而犹不能即为承当者，此则以私义为重也。我国士夫，私义亦不轻而重，虽有君父之命，不即变改，不无所执，然既承先卿若在，将何为训之教，左相亦岂不感动乎？恐不必迫督，使之归家思之，从容处义，似好矣。上曰，承旨所达，乃是王道，时不可过，若失此时，难矣，领相入来，果有意思矣。光佐曰，无他意思，闻左相之肃命而入来矣。上曰，有从容下教之事矣。朝著之不备，甚为闷急，有人然后可以为之，赵显命，已有叙用之意，故更不言之矣。见冢宰望，则只是三望，可谓寒心，然其人则得人，而甚为朴直矣。大抵曰可曰否于筵中陞擢朝臣之际，卿等与予，若有鉴衡，则岂不愈于长望乎？在鲁曰，今番辞令太过，无君之臣，自有典宪之教，皆是过中矣。虽以赵泰彦事言之，必也当理，然后人心，可以悦服矣。赵泰彦，例用文字，自上犹以为非，则虽轻罚，泰彦亦可知惧矣。其时雷霆之下，人皆索然，而玉堂三司，犹能请对，心甚为喜矣。若以常规言之，则即今栫棘之命，当请还收而犹为之动色相贺，事虽已过，而有乖于王者平刑政之道矣。上曰，虽曰歇后，皆是党习，何敢为也？其日处分时，亦笑而酬酢矣。亟正邦刑，辛壬后，如常茶饭，君父欲借用，若无前例云尔，则以当用烹阿之典，为教，若非元辅，则决不可容贷矣。君父复膳，才过数日，渠何敢为之乎？在鲁曰，非新启矣。上曰，处分之后，岂敢为党论乎？在鲁曰，兵判除授，既非用人之道，于渠亦非为福，圣意则槪以武弁不为偏论之故，有欲用之教，而决科才五年，履历且浅，此非好气像，爵名之重，当顾人望。臣意则以今番除授，至今可惜矣。承旨姜一珪之特除，既非人望所及，而帐殿传命，院中凡百，俱多失措。且大臣传谕，何等重事，而忘置不即宣布，以致稽滞多时，右相虽请推考，而后弊所关，不可推考而止，罢职，何如？上曰，首揆之意，如何？光佐曰，臣，一生不知姜一珪之声息矣。曾前李宗城，为平安道御使时，有所捉矣。上曰，然乎？此乃理山府使时事耶？在鲁曰，以田米事，禁锢被谪，而大抵江边，则无月廪磨炼之事矣。光佐曰，右相在阙下，而人定后，始为传命云矣。在鲁曰，小臣亦于人定后，承命矣。光佐曰，于大臣传命如此，政院事何可论乎？小臣亦欲请罢，而此是细事，故姑未暇及矣。吏判之出，草草差出，心中尚觉歉然，故于姜一珪事，未及仰达矣。在鲁曰，急遽之中，不能慎择，故以致如此耳。光佐曰，大臣何等重任，而如是稽传，诚甚骇然矣。上曰，其日南所卫将差下之后，外间则必谓之换局矣。姜一珪，乙巳年间似为台官矣。理山事，未及觉得，而入于巡将望，又为兵曹参知，予则知之以彼此之外李益炡，则前有下教矣。心中，以姜一珪，不入于承旨望，而有特除之命，事涉如何矣。见于帐殿，其面果熟，而帐殿举措，果骇怪矣。然人不必尽善，心窃为笑，左揆所见，亦然矣，若以传谕稽迟，为罪，则罢职无妨矣。在鲁曰，院中事，不成貌样者，甚多云矣。上曰，耳目之官，若驳递，则当直罢而举措特怪骇，而已出举条，而以传谕稽滞，罢职，可也。上曰，思之甚歉然矣。乙巳年，以李裕民，特除兵判，而造次之间，亦不识其何状也。姜一珪承旨之除，予实不知其人之如何矣。大臣所达兵判事，亦出于为渠之地，而丰陵之后，亦有此道理矣。近来人多浮躁，而金圣应则当初劝武时，决棍十度后，又伏地青阳门外，又决棍十度，而凝然不动，予之所以，申饬于金圣应者，倍于他人，槪观其为人，似有其中矣。李浣后，咸恩及申汝哲为兵判，其时咸恩荐望，领相为之乎？光佐曰，非小臣矣。上曰，咸恩，为世𬺈龁矣。光佐曰，李㙫，荐咸恩矣。上曰，有自翰林为政丞物望之语，当初劝武，非比常条武夫，欲待备局荐为之，初意有在矣。其时适无他人，其日下教，有歉然之教，卿之所达后，予亦思之，有一岁超致大中大夫之事，又有丰陵擢用之例，且其时有逆情，而于李益炡，亦有下教矣。金圣应，若如故判书金锡演，则岂不幸乎？常有欲用之意，而以同义禁训将为兵判，则可以耸动，其亦有意，金圣应，身兼勋戚，渠岂忘国乎？予欲大用者，果何如？古丰陵，则其人清矣。此则乃福人也。金圣应，以大臣所达，不可撕捱矣。在鲁曰，以其人言之，则非英敏者，而多助心，备局坐每先往，又有固执矣。上曰，近来人多浮躁，而金圣应，则无此习矣。在鲁曰，以地望言之，则何所不可？而申汝哲，为一品后，为兼判书，咸恩，以勋亦为之矣。光佐曰，即今国事，实如草创之时，槪天下之事，在机，殿下今番举措，实千古所无之举措，到此地头，岂不大惩创乎？有如人陷大坑堑，而复得生出也。乘此时若大诰之，则必洞然，百人会中，一人虽迷顽，九十九人，则必无不大感动，凡事必取其多者，何失此大警动之机会乎？偏论为痼疾，小臣及僚相，皆是党论中人，常时若论斥，则必不为然，而公言之，则皆归于偏论，千理gg千里g一辙，如此好机会，若赫然大诰，俾其生前，不敢为偏论，则子孙亦不敢为党论，周邦虽旧，其命维新之会，其在此矣。然既暖之势，复冷，则虽刀钜鼎镬，亦难施矣。如小臣者，名以首揆在任，而亦何能为之乎？上曰，所达是矣。大体则吾亦有意，即今朝著不备，有同草创之时者矣。右揆不入来，未及同承下教，而大抵三公妥帖，会于一堂，然后可做国事矣。都言之，则己酉年既言之，半夜又言之，又有三字教，臣择君之教，而臣择君之教，视之寻常，至于三字教，又有履霜坚冰之教，此非会集所可为也。予于药院之批，有所下教矣。卿等若不欲更为偏论，则卿等子孙，亦教之，可也。予请诸臣而不来，则岂不有损于国体乎？在鲁曰，自上若命会诸臣，则岂有不来之理乎？上曰，猝然会二品以上，则百姓必搔动，先谕之好矣。在鲁曰，遽然入来，诚难矣。大诰之后，收叙而徐徐为之，好矣。光佐曰，若徐徐为之，则恐致后时矣。上曰，卿之所达是矣。光佐曰，李秉常，为过陵幸方留广州，若使李秉常、尹淳上来供职，则利益非少矣。少年后进，虽欲供职，恐或违于李秉常规模，此为弊矣。顷日仰达时，圣意，不欲大用，而士大夫中实廉介，若公言之，则偏论，为其大病痛矣。在鲁曰，秉常，非功名骨，屡经荣辱，不欲供仕，非得志后欲为者也，殿下，或疑其时象而实不然矣。日跻曰，亦不必尽招诸臣，李秉常、尹淳二人，即彼此之望，而大臣既已并举于上前矣。先若致此两人，入于上前，痛示圣教之悔悟，仍托之同寅协恭，则两臣者，亦岂敢不奉承圣意哉？若果奉承，则可为众人之标准，若是而犹守旧套，终不开悟，则虽以责罚随之，亦何不可乎？上曰，然则以两人为本乎？光佐曰，金圣应事，僚相所达，是矣。责任甚重，若骤陞，则于渠亦不好矣。然金圣应于圣母，为旁孙，自府院君至金锡演，为名卿，于国家，亦有近戚，至于金圣应，则初不欲出以劝武，而自上决棍后，始出，坐地亦卓异，既过屡日，且已肃命，有难反汗矣。上曰，不为行公乎？日跻曰，凡干举行之事，一切不为云矣。光佐曰，此则姑置之，有大警戒之事，僚相，亦才经兵判，小臣之言，似迫切，而小臣之本意，则有在矣。大抵近来兵判，皆为偏论政事，僚相兵判时政事，虽未及点检，而掌兵之臣，为偏论者，不胜其害，为某色目，则为某官，转至于武弁偏论矣。金圣应为摠使后，来见小臣，为黄海水使时，亦来见，故屡屡劝勉矣。其人甚实，自金圣应为始，勿为彼此色目，则于渠，亦可为报答奖拔之道，自上若别为申饬，则其人，似当奉承矣。上曰，即今武弁，虽曰不言偏论，而不言之中，皆有意思矣。卿言亦如予意，丰陵，槪以必欲祛武弁之偏论，为自任，予亦有料量者矣。金圣应，出身虽属耳？而自其祖父，尽心国事，渠智若不逮此，则公罪，而渠则必不为偏论矣。武弁或以为某大监，欲为某事，渐入于其套，而金圣应，亦何敢忘其祖父乎？此后渠必不撕捱，而若犯于此，则卿等可以随事责之，而予亦当不为假借矣。李日跻曰，臣与李秉常、尹淳两臣者，年辈不甚相悬，故虽有亲疏之不同，而皆自少年场屋时，知之。若李秉常，则自少有文雅介洁之称矣。以其名位骤高，过从无路，不见面者，殆数十年，而闻其居乡亦然，功gg攻g苦食淡，颇有儒士之风云，即此其人，亦可知也。至于尹淳，则臣素所相亲者，臣惯知其心事，既有才有识，亦既许身事主，初非欲忘世而独善，有不得已者，常闻其兄弟相责励之言，其兄故判书尹游，每责之曰，汝何故不仕？有若山僧生活澹泊，如此殆近于怪妄矣。淳则曰，圣恩虽可感，而以不赀之身，每被白地罔极之言，如是而何可有意于仕宦耶云云。以此观之，其非恝于国事，而踪迹之不自安可知。闻今番则往在长端gg长湍g，而其养子，方守丧，自京无驰报之人，闻知最晩，既闻之后，一夜之中，苍黄疾驰而来，来留城外，而闻有罪削之命，惶恐而复归矣。至于备忘中辞意，多有过当不衬处，人臣闻此，岂不痛迫乎？上曰，此指外似无党，表里不同之教乎？日跻曰，此即宵小之题目，岂或一毫相近于淳之所为乎？上曰，若然则既到城外，不为入城，何意也？在鲁曰，李秉常入来矣。日跻曰，人臣进退，自有不得不尔处，在野既久，猝闻国家有事，虽苍黄而来，不欲夤缘而汲汲进身，亦人臣重出处之义也。自上今若示悔悟之意，招致而闻其言，则即可以暴其心矣。上曰，今虽召之，其来亦岂易乎？光佐曰，岂有如此而不上来之理乎？若然则诚有罪矣。上曰，当有观势处之之道矣。光佐曰，小臣之入来，专为与僚相共济国事，小臣虽一日留在，当殚竭心力，不以亲为近，不以疏为远矣。僚相若于公厅接谈，则可为国事，而殿下，亦不能成此事，是甚为闷矣。当此大警动之日，聚会诸臣，使之晓解，则恐不可缓也。上曰，虽聚会，岂有晓解之朝臣乎？光佐曰，虽难猝然晓解，别为严饬，此后旧习，俾不得更售，则一事二事，一年二年，自然渐至于消磨矣。上曰，卿之入来，予亦知之，左揆有欲去之意矣。二件事，非不可为之事，而亦为不轻，其心，亦岂无思量乎？予亦有思，展陵后可以下教矣。光佐曰，明日乃是次对日，而圣上连日酬应，恐或有损于圣体，退行似好矣。在鲁曰，小臣万万惶恐，而敢此，仰达矣。病状甚重，入侍之后，仅能如此，而明日则实难自力，虽以圣体言之，明日则不可为次对矣。上曰，三相入来后，当为下教，三相未入来之前，则当不为次对矣。才已下教，而三公妥帖，然后可为国事，毋失此机会，为宜矣。在鲁曰，臣之私义，实为万万迫隘者，而下教如此，当归家思量矣。光佐曰，殿下于凡事，勿以迫切之辞，为之，于殿下之心，持之坚且严，则圣益圣贤益贤，而若示弱于群下，则非振刷之道矣。一番痛谕之后，诸臣，终不祛偏论之心，则真所谓无救手，殿下，亦愿毋失此好机会，各别饬励，而诸臣若不率教，则亦岂无威谴之道乎？在鲁曰，坚持严毅之道，则好矣。然，《大学》曰，为人君止于仁，恩威并行，然后可以服人心矣。帐殿诛戮之教，实是无前过举，小臣每念于此，不能无慨然于愚衷者也，此后则愿勿为此等教耳。上曰，予有不践蚁之心，此则才已下教，而至于坚持之道，亦何可少解乎？日跻曰，人之嫌怨，亦非细事，先公后私，固有其道。若世所共知三四十年不相面之嫌，一朝遽然释憾而出云尔，则圣教之如是丁宁，款曲恳挚，未必人人皆知，今若使左相，奉此圣教，归于私室，或议于家人，或议于亲旧，极为商量，则今此先卿，将何为训，及师傅相托之圣教，何等恳款隆重，左相亦岂无感动奉承之理乎？且臣向日见领相之免冠下庭也，自上有思量之教，继有上殿，则当有留意之教，臣等则或有以奉圣诺于在庭时，为言，而领相则曰，君父既示大意，臣子何敢不以为信乎？上殿则当得请矣。今左相既已归家思量，为达，臣下至于君父，岂如是而不为奉承乎？若殿下，信其言而令退出而思之，则似合于优待大臣之道矣。上曰，承旨所达，何如？在鲁曰，下教至此，实不知所以为对矣。上曰，于卿有顺便之道，而承旨所谓议于家人，议于亲旧之说，亦是古谈也。议于家人，则家人，必以为不可，议于亲旧，则亲旧亦必以为不可矣。先卿若在，则必令忘之，卿以于私室，则虽不为酬酢，而于公室则不暇他顾之意，告于家庙，为宜矣。在鲁曰，于私义，渐渐开谕，而有似躯迫屡十年隐痛之私义，公然弁髦于一朝呼吸之间者，揆诸天理人情，宁有是理？转益迫隘，无所容措，而小臣亦有所熟量者矣。虽以殿下待下之道，言之，实有乖于优容礼使之道矣。上曰，虽归家思之，而思之若不过，则好矣。在鲁曰，小臣于圣铎事，有前后缓紧之不同，而大体则无一分平反之意，毕竟之言则曰，非可必诛，意亦在矣。上曰，卿更欲入来乎？在鲁曰，特令入侍，则当入侍矣。上曰，此是半许诺，岂欺我哉？官案连书领左相，此则将何为乎？承旨所达，信其言之说，是矣。予将信卿思量之言矣。诸臣以次退出。

8月17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病〉。右承旨南泰温〈坐直〉。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赵明谦〈未肃拜〉。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重晦〈仕〉李奎采〈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南泰温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金在鲁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提调臣尹阳来，副提调臣郑彦燮启曰，秋雨生凉，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补中益气汤，连为进御乎？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汤剂进御矣。过bb陵b幸后，入诊，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日跻启曰，今此陵行时，以何大臣留都乎？敢禀。传曰，领相留都。

○南泰温启曰，陵幸时亲祭祭文制进，一时为急，而艺文提学李德寿，昨日违牌，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艺文提学李德寿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亲祭祭文制进，一时为急，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南泰温曰，有下教事，三相入来事，分付。

○郑彦燮启曰，以三相入来事下教，而无遣史官传谕之命，敢禀。传曰，遣史官传谕。

○又启曰，动驾隔宵，承旨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依下教来诣宾厅矣。传曰，引见。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健元陵行幸时，侍卫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骊善君壆，绫昌君橚差祭，副摠管韩范锡、金浃，俱以军门进去，一员未差，宝剑守宫侍卫将，不得备员，令政院禀旨变通，俾无临时窘急之患，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因都摠府草记启曰，今此陵行时，侍卫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骊善君壆，绫昌君橚差祭，副摠管韩范锡、金浃，俱以军门进去，一员未差，宝剑守宫侍卫，不得备员，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差祭之代，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有阙代，令该曹举行。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春跻为副摠管。

○吏曹口传政事，以闵洙彦为健元陵令。

○吏批启曰，健元陵令金应祉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德寿未肃拜，参判未差，参议申晩进，都承旨郑彦燮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德寿未肃拜，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赵明谦为承旨，以郑玉为持平，以权莹为文学。

○兵批，副司直李圣海，副司果李亮臣。

○郑彦燮启曰，事变假注书曺命采，亲病极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以弘文馆言启bb曰b，本馆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日跻，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此健元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禁卫军兵及东营入直御营军兵，依前例以训局军兵，前期一日替代，而还宫后还入直事，自兵曹节目启下矣。建阳门军一百名，哨官崔斗雄，西营军五十名，哨官全养浩，东营军五十名，哨官李运弘率领，前期一日，与禁卫御营军兵，替代入直，而还宫后还为替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日跻，以禁卫营言启曰，今八月十九日健元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军兵，以训炼都监馀军替代后，仍赴留都阵，而还宫后，以本营军兵还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今八月十九日，健元陵举动时，本营军兵留都事，既已定頉矣。建阳门西营两处入直军兵，今八月十八日，以训炼都监馀军，前期替代后，本营五哨军兵及别骁卫前属，留都大将，西本营，则千摠闵镇箕，把摠李震亮，哨官车俊器，教炼官闵廷楗率领，工匠牙兵四十名，别破阵二名入直，南别营，则哨官崔世仑别骑卫三人率领，工匠牙兵五名入直，火药库则哨官朴万和率领，别破阵十五名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业曰特谕，宜乎参酌。顷者处分，亦已下教，赵显命、尹汲、韩翼謩、郑履俭、金取鲁、赵泰彦外，自帐殿以后，今番处分之人，并放，给牒叙用，示荡涤之意，开承命之道。处分中过中之教，过幸后日，有处分。噫，今者此教，岂为诸臣？实为国事，特谕命会，岂敢撕捱？将此下教，共为布谕。

○传于李益炡曰，李成中等放，叙用传旨，各为捧入。尹淳、李宗城等放，给牒叙用传旨，各捧入。其馀叙用人，并叙用传旨捧入。

○南泰温启曰，庆尚监司状启，以朔膳中沈松茸、石榴及荐新石榴，并不得限内封进，惶恐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益炡启曰，右副承旨赵明谦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虽在床席叫苦之中，不敢久稽肃命，且急于躬奉圣候，忍死舁进阙中，初谓暂径入对，便即还归。不意遂至犯夜，夜深归次，一倍重痛，几于陨绝，元气益不可支。盖臣此症，从前如是，重发则百药罔效，而最是小有劳动，则辄必增剧，昨于各殿肃谢之后，痛气冲上，急时童便，仅能镇定，筵中痛楚难堪之状，伏想天鉴，亦已俯烛。今此先陵行幸时，礼当陪扈，而以此症形，终日驱驰奔走，则必无生全之理，而诚恐污秽清道，惊动崇听，自不得不废。然而自阻，拟欲出住城外，粗伸迎出之礼，而此亦有中路狼狈之虑，病里惶陨，求死不得。见今玉候未复，臣子之情，倍切忧虑，而既不得随驾承候，反以贱疾，烦渎于清斋之中，论臣之罪，万死难赎。伏乞亟降威命，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以安臣分，以伸国法，千万幸甚。臣方具此箚将呈之际，伏承传教，有三相入来之命，岂不欲竭蹶趋诣，而臣病顿剧，如此，宛转昏缀，顷刻若尽，万无自致于天阍之望，终不免又犯违慢，罪上添罪，战栗罔措，惟愿遄被刑章而已。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者此命，其欲先调剂乎三公，欲有颜于拜谒，其因卿恙，只谕特谕，卿须体哉，有疾不赴，其何所伤焉？昨入侍，业亦谅矣。卿须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其须善摄，豁然先公，共济国事。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教开城留守徐命彬书，王若曰，故都择保釐之才，政轸妙简之念，新秩叶公辅之望，庸循佥举之言。宠焕颁纶，情均举笏。惟卿，精神蕴蓄，姿度端凝。退让儒风，家庭袭父兄之训，通明才器，公朝负廊庙之誉。惟其有内美之章，宜乎处极选之地。由史荐而握铨管，虽历扬于名涂，持清论而秉公心，终不染于时象。因予眷注之斯笃，将普厥施，缘卿敛避之太过，尚迟大用。思欲中外历试，故勤前后宠除。西南之节辄辞，惜未别其利器，湖岭之麾屡借，果成效于卧治。卑谦自居，纵出恬静之素志，望实俱著，已见荐剡之攸同。眷玆胜国之一区，实我畿辅之重镇。据天马之形，控𬇙江之势，地利足凭，通舟车之利，摠货财之输，民物且富。俗多狙诈，尚存染污之风，责大去留，政急抚御之策。矧今灾荒之荐叠，重以使价之频仍。储蓄已竭于公私，凋弊益甚，冠盖相望于道路，供亿难支。苟非其人，曷膺是选？玆授卿开城府留守兼管理使，卿其弘乃茂绩，服予训辞。入参机要，既筹司之兼带，出莅軡辖，复管务之专釐。治兵则先事而图，必讲缮修之术，恤民则犹己之溺，庸推字育之恩。惟禀裁自有其常，顾施措其敢或怠。於戏，牲石记美，想追乃父乃兄之成规，貂徘焕荣，宜勉奉公奉法之忱素，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赵尚命制进

○丁巳八月十七日酉时，上御熙政堂。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引见入侍，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右承旨南泰温，假注书李奎采，记事官李济远、李宗迪入侍。光佐进伏曰，雨后日气，不清美，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昨日首揆先去后，有下教于左揆之事，而与初意有异，太强迫，亦有歉于礼使之道，故姑令归家思之，而予心则既有所定矣。昨日首揆，许以问于诸臣后，将有处分为教，而首揆所达，诚然，予亦有所思矣。大抵今番举措，出于末如之何，躬自饬励之外，更无他道。元辅以为即今臣下，岂有更踵前习者乎云云，而予则以为不然矣。顾今元辅留在，可与卿等，趁此时共做国事，而亦不可失此好机会矣。三谕不听，心自为愧，即今道理，可伸愧心。不然，无以伸愧矣。首揆，以立机为言，此言诚然。予之召三公者，其意有在，今日左相若入来，则必不如昨日之终始持难矣。先正股肱然后，在外诸臣，可以召致，左揆岂可以此为决去就乎？今番展陵后，予欲入小次，先言悔悟，因谕下教，毋论有职无职，使之咸聚京朝。而更思之，股肱为首，聚会诸臣，便是末节，先调鼎鼐然后，上有拜陵之颜，下有见民之意矣。左相有实病乎？今日似非故不入来者矣。予意则非欲各召二相，轮回见之也。卿等，既入阙中，必欲见予，故有此引见，过幸后当有下教矣。光佐曰，陵幸已迫，圣候，更若何？上曰，气候如常，而以心系国事之故，每有不平之气，而恐或为无所据之主，此甚可愧也。朝臣若不变前日规模，则诚难矣。予当直言微意耳。观其举措，鼎席亦殊常，槪今番下教之后，在外诸臣，迟回城外，而旋即还去者，其举措，亦极殊常矣。如此之时，虽泰然与卿等酬酢，而其可有拜陵之颜乎？左相以此事，看作大节，而卿等若不调，则予虽不更为废膳，而阁门则将难开，此则直言之矣。三谕不听，言之可愧，昨以此有所下教，而右揆，则未及闻之矣。卿等，欲召诸臣告谕，而亦岂有别般可言者乎？予于尹淳，有暗地惹闹之教，此等题目，予于平日，不忍加之于诸臣，而不过因一时激恼，有此下教，既教之后，有难收之矣。槪尹淳，曾前被斥于郑锡三，其时已知其言之过矣。岂有一毫致疑于尹淳也哉？今番举措，予亦知过矣。往牒人君，亦不无此道理矣。领相前后之言，皆出肝膈，余实感叹，今虽聚会诸臣，而别无他下教，只以君臣一堂，上下无间，言之如斯而已足矣。朝廷虽不思予，卿等必不负予。古人，以民譬水，以君譬舟，而予则以为朝臣如沙工也。即今朝著如涤荡，实无可为，今虽聚会诸臣，而予则知其无益也。如是之后，更为党论，则其亦无如之何矣。人君，孤立于上，独在于舟，而沙工若舍去，则其将奈何？三公妥帖然后，予有拜陵之颜矣。左相以为代撰，为好云。使别般臣代撰，则可也。而不然则予当自为之矣。臣择君待他日之教，不啻屡屡，实是不敢闻之教，而恬若不知此，则更不言矣。古人，有以一言感动者，而予则诚意不足，有不能孚感于臣下，此则予亦知愧，而朝廷之臣，亦难矣。九原丰陵，虽难复致，今此聚会之举，诸臣亦岂不量耶？寅明曰，圣上今番举措，实是治乱安危关头，而若或一向姑息，则终必至于莫可收拾之境矣。苟有奋发之念，则必也深察事理，慎罚必赏，从容不迫然后，凡诸政令施措，可得合宜，而窃观殿下所以处之者，不无急迫躁扰底意思，虽欲收急效，而万不同之心，岂有一朝归一之理乎？聚会老少，积之城中，则其口或可防，而其心不可防也。天理不明，则认贼为子，认铁为金者，有之，明理之道，唯在殿下之加勉，而亦在殿下之磨砻耳。臣意则聚会诸臣，恐似不紧，而至若开谕，则亦不为害，而此亦未为致治之道矣。慎罚而勿为假借，从容而勿为急迫，则自然归于大同之域矣。上曰，有急速举行者，弘文提学，又违牌乎？寅明曰，又违牌矣。上曰，今日虽不为三牌，似必入来矣。若不来，则今日当为三牌乎？寅明曰，虽明日牌招，当为之矣。上曰，首揆之意，如何？光佐曰，大凡国事，不必急迫为之，而三牌亦有规例，今日三牌为好矣。上曰，明日初牌入来，则好矣，而初牌入来，未可必矣。牌去来，催促，可也。光佐曰，右相所达好矣。治道务实为好，虽若一时奋发，而不能为持久之道，则亦无益于事为矣。上曰，然矣。寅明曰，上下维持然后，可为国事矣。虽云辅相之得人，而得一相无所为，则亦何益矣？光佐曰，僚相之言于治道，是矣。逐日行实事行实政然后，庶可为国，小臣会谕之请，亦出于不得已也。在昔太宗朝孝宗朝，欲成治道，则如顺风之势，如朝日之升，如雾起之运，其为事，易矣。而今则弊端层起，百病交生，有如人疾病，充满胸膈而不通，乔木世家，积渐至于此境，虽欲改革，而其可易乎？到此地头，下药无处矣。今番圣上举措，实是史牒所无之事，人皆有死之心，顾今艰难才定，而惊魂未定，人心可以惩创，如顽痰自辟，既已降痰，则有用药之处，事皆有机，不可失也。天赋之理，人皆有之，君上若涕泣相誓，则改心易虑之机，可以回矣。时则不可失也。宋真宗，往澶渊时，独寇准劝往，初则持疑，末则从之，亦在君上之临事自断耳。上曰，寇准驱送其主矣。光佐曰，高琼于北城，起黄盖，三军皆呼万岁，天地皆助气势，指顾之间，能成其功，此亦不失其机也。虽以百姓事言之，一正其机，而毋或放失，则日用事为之间，亦岂非顺风之势乎？别择人别思量而善处之，为好耳。上曰，领相所达，是矣。寅明曰，朝廷自有是非，而至若十九下教，人谁不信，小臣常有所慨然于中者。臣下若有可争，则争之者，固无不可，而屡请而不得请之后，有若不知之人，而犹且不已，此则有损于刑政矣。上曰，小治之则歇后，大则难矣。今则不可言矣。寅明曰，此则勿为看作大事，而益笃进讲明于观理，则自然处分之得中矣。上曰，予意则欲观头緖，而近来亦多有撕捱者，敢售前套，是甚非矣。首揆，以为即今臣下，有似降痰，可以用药云，而予则不信矣。虽聚诸臣，而若有前日规模，则如金汉喆之言，而虽用极律，无如之何矣。寅明曰，殿下处分，事事当理，则自然有观感之道，而诸臣亦当相与勉励，不必预疑臣下之不变前习矣。上曰，姜一珪承旨事，其参涉乙巳，予果忘之矣。其后闻之，果参乙巳事也。三谕不听，则其臣可知，如此人心，当以重律绳之，而予之贷活狐鼠赵泰彦者，只以首揆之至诚陈箚也。此后又有如泰彦者，而不以律绳之，则朝鲜为何如国，而予当作何如主耶？寅明曰，此后则必不敢为忠逆之说矣。上曰，予则不以为然矣。寅明曰，臣恐此后，人皆不言，间间有争之者，则好矣。上曰，何至于不言耶？光佐曰，愿请毕说焉。殿下以朝臣，虽或大封拜，大罪罚，何用毫发费气乎？若有功德，则封勋，可也。若有罪咎，则罚之，亦可也。然上帝本佑生生之民，体天理物之君，岂可泛忽于刑罚乎？至若生杀之际，如或手滑，则他事虽善，失其根本矣。虽有少正卯四凶之类，而可怒在彼，何与于我？以大舜、孔子之圣，不容四凶之罪，又行两观之诛，而曷尝有费辞气哉？黑山、济州，为极边，臣下有大罪，则从容处分，随其罪而施其当罚，好矣。不可过费声色，亦不可过动思虑。殿下虽以不动为教，而以今番却膳见之，似由于忍耐不得矣。上曰，今番举措，非不知其过，而亦出于苦心矣。光佐曰，即今臣下，亦无不自知其罪，殿下，岂有不可屈之人乎？毋论彼此，有无状之人，则臣意以为，必降严旨矣。终无处分，此则出于涵容之德，而殿下，若下询以某也如此，某也如彼，则虽结怨，何可不达乎？古人曰，无情者，不得尽其辞于君父之前，固不敢陈其虚辞，而近来一誉人一害人之间，或非实状，若准信其言，则如俗所谓熟鹿皮大典，此亦不可信也。今之为党论者，未必真知其党论，自上若洞烛无情者，俾不得尽其辞，则毋论彼此，自当弃去党习，而决不至此矣。上曰，此非无情，皆是有情者，以党论自以为义理，初则或非本心，而末则皆归于有情矣。光佐曰，亦有知其非而强为者矣。上曰，以彼此言之，少辈之唯恐不党，难于捱异者，此则似是无情矣。诸臣，若以事父之心事君，则朝鲜可为忠孝之国，而以党习事君，是甚非矣。寅明曰，群下若无大惩畏，大兴起，则不可以做事，人君有刑赏大柄，不可无兴起之道。有不兴起，则归于强作，殿下虽或有严威，而若不能信如四时，则人皆不服矣。诸臣中如有擢用之人，则必须奖拔然后，可以兴起，而爱嚬笑之道，亦不可不念也。臣下异于奴隶，不可驱迫，而近见殿下于诸臣，多失礼使之道，诚甚慨然。且诸臣，虽忠于殿下，而不敢自以为忠臣，殿下若不察此，则何由知其忠耶？趋走承命，虽若为恭，而此则犹是末节耳。上曰，此犹第二件事，礼与诚有异，循例应行之事，何可尽为礼使乎？光佐曰，右相，以使臣以礼仰勉，其言是矣。愿圣上体念焉。上曰，大诰，何如？寅明曰，大诰与会谕，一体，虽为大诰，亦似无妨，而所为之事，则必以从容不迫，为务焉，上曰，非不知礼意，而此亦念不暇及矣，予尽见之矣。今日若欲为国，则先正股肱然后，可以为之，目今正二品，只有二人，姑不知吏判行公与否，而陟降之灵，若曰，乔木世臣，何处尽弃，如是草草而来云尔，则顾予之心，当作如何？若正股肱，则庶有归拜之颜矣。今此形势，政如独在舟中而无沙工，如是而尚何望共济国事耶？右揆之意，亦如吾意，而首揆之欲不失此时者，果是矣。昨日左相，为半许诺，初筵不欲为快诺，不是异事，左相所谓归家思之云者，其意可知。且左揆，元非不欲仕之人，亦非欺我之人也。予谓左揆曰，思之宜不过矣。左揆曰，思之当不过云，此所谓半许诺也。左相之今日不入来，似由于难处矣。虽以圣铎事言之，左揆无置法之意，其意可谓公平，三相若调和，则岂不为幸乎？元辅，以不费声色，为勉而予于赵泰彦处分时，亦笑而处之，而此等处则难遵不嗜杀人之训矣，泰彦则固不足道，此后若有更售前习者，则亦当笑而处置矣，即今朝廷，实无可为之势，而所恃者，唯卿等，朝著之间，如有不美之事，则卿等，难免其责，此则卿等，亦可思量矣。今日召卿等者，槪欲和股肱也。三相未和之前，不可为次对，而卿等，必不弃予而去，亦必无逐卿等者，姑待三相之齐会，当为次对，何必逐日召之乎？卿等，若欲入对，则予当不拒矣，讲筵方欲连开，卿等，亦须频开备局坐，凡系民事，一心讲究，可也。朝廷事，诸臣入来后，可以知之，予亦欲观势处之，而朝廷之上，如又有怪举，则断不可容贷矣。光佐曰，臣于昨日，取见户判年分节目，则诚为过峻，未移秧全灾外，无他给灾之事，如今年年事凶歉之时，则不可无益下之道，一例督民，非王者之政矣。昨以入侍时当定夺，为先稍为从轻益民之政，定草本以示确议处之之意，言于户曹判书矣。至于节目之下送诸道，则少俟年事之判断，似为得宜，而尤甚处，分数灾，则似不可不参酌许给矣。寅明曰，臣亦昨见户判，以沿海邑给分数灾，野邑给全灾，事目中，不可不区别之意，言之，而年分事目，常年则固当早为颁布，而今年则节晩，年事尚未出场，虽稍迟无妨，趁今晦开初成送，亦不至后时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领相适有故暂出，使臣替陈，故敢陈，此乃岭南、江春两道道臣状启也。诸道年事，大抵凶歉，水操则既令停止，而陆操亦难为之，营将巡点外，并请其停止矣。今年农形，不免凶荒，今春既行陆操，依所请施行为宜，诸道兵使状启，皆以陆操设行为请，帅臣之言，虽不得不然，而道臣状启，既许停止，则此当置之矣。上曰，领相之意如此耶？寅明曰然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圣候调摄，为即今第一矣。今已犯昏，臣等愿请退出矣。上曰，过陵幸后当为昼讲矣。金汉喆，岂不在玉堂乎？卿等，亦入侍，可也。末梢下教，并宜思量，可也。寅明曰，左揆以实病不来，必须务尽诚礼，勿为强迫驱使焉。上曰，此于圣人之道，则似不然，而以甘陵事，先朝既有下教，此亦出法祖宗之意也。私心则虽不可忘，而于朝廷则忘其私，岂为不可乎？寅明曰，兵判拿入，前所未有，士，可杀而不可辱，小臣，才以礼使之意，仰勉，而此实无前过举，此等处切愿益加勉励焉。上曰，然矣。但即今纪纲，扫地无馀，若决棍则固过矣，而代棍郞厅者，只欲立已颓之纪纲矣。伊日予于尹汲、韩翼謩，亦无杖讯之意，而尹汲则多为党习矣。闵应洙则多有可取，其人安详，亦自不易，特除兵判者，欲试其人也。他判书若拿入，则诚辱矣，而以大将拿入，何必为辱耶？然复用之时，当有开释之道，而予则唯恐为无所据之主矣。光佐曰，圣教中末梢下教，未知指何教耶？上曰，昨日予已言之矣，恐或为无所据之主，若归于无所据，则予将为有所据之主矣。此后朝廷，若有怪举，则卿等随事饬励，可也。赵泰彦不足言，而又有如泰彦者，虽不免为嗜杀之主，决不可容贷，而予欲为有所据之主，卿等须思量焉。光佐曰，小臣，若见诸臣有党习之心者，当有以仰达矣。寅明曰，即今岂有更为党论者乎？上曰，若有党论者，卿等捉纳，可也。予当处置矣。光佐曰，捉纳则难矣，臣等当私相责励，俾得遏绝其党习之心矣。上笑曰，卿亦难于其捉纳，始知死生诚难矣，非谓过陵幸后，必有举措也。聚会诸臣，当有开释之道，其后庶有可知者，今日臣子，一伸廉隅之后，岂可复踵前习乎？彼此以李秉常、尹淳为本，予当有处分，而若有其间狭杂之事，则何可容贷乎？虽以金圣铎事言之，予意则非欲置之极律，而耳目之臣，何可不争乎？若以甲戌为言，则非矣。然台官，若以君父之不欲置之极律，不为之争，则将焉用台阁哉？此后虽少事，若见罅隙，决不容贷矣。予不言则已，如是下教之后，决不为无所据之主，若更为党习，则当为有所据之主矣，卿等须思量焉。寅明曰，诸臣，若闻此下教，孰不惕然感悟乎？光佐曰，小臣才以仰达，而此后唯以物来顺应为主，而一切勿费声色，为念焉。承旨南泰温曰，如是下教之后，诸臣，不但惜其身，恐又有今番举措，谁更为党习乎？上曰，虽不为君上，独不爱父母遗体乎？寅明曰，此等下教，诚过矣。上曰，一相不入来，心甚郁郁，首揆于戊申年，多致伤损矣。卿以奉朝贺致仕时，则气甚惫矣。即今则愈于在铜雀时，始知男子当作气也。光佐曰，小臣即今病形，虽不敢一一仰达，而实无自力之势矣。上曰，吏判有病痛，其人槪是太古人也。特除李亮臣，出于广荡之意，卿等随事训饬，可也。若不能酬酢，则书示亦无妨，吏判顷疏，以为知之圣世云者，岂非混然乎？以此扶世道，则好矣。上曰，承旨进来。承旨进伏，上曰，噫嘻往举，予岂乐为？半夜书示，略谕予意。归拜无颜，痛深其中，下无民颜，反若忘民。免冠血忱，难以强拂，举粥不飮，俯临亿兆。追唯三谕，心犹赧然。噫嘻诸臣，若不知此，其不洗涤毫分旧习，其所见者，虽贷王法，予有所执，既谕筵中，无所据君，决不为矣。舟譬于君，水譬于民，噫嘻其水，犹唯昔年。噫嘻其舟，亦唯其本。舟楫不齐，梢工观望。水虽静矣，舟可行也。舟欲行矣，水欲运乎？吁嗟今日，正若此矣。鼎席之上，先公后嫌，朝廷之上，祛党寅协，呜呼其国，岂不庶几，左揆为国，业已洞知，既受赐饭，前席听谕，归家静思，必也觉悟，今番不入，不过因恙，其后次对，将欲并召。噫嘻宽心，非唯朝臣，实唯拜陵，将欲拜陵，心切感焉。因感广谕，诸臣咸听，吁嗟诸臣，乔木世臣，因私困我，抑何心乎？感慨决意，往牒所无，因慨下教，其多过中，往事勿说，虽不复谕，决意下教，其复顾他，强抑复膳，岂乎饰过？既已复见，亦岂恝然，其所过中，随当下教，君臣一殿，其有欲问，岂特有职？亦曰无职。吁嗟诸臣，勿论中外，二品以上，玉署台臣，待其过幸，咸造京辇，其我三公，蕫率以待，谒后齐会，意亦有在，呜呼创业，岂不艰难？其世寝远，上下俱忽，虽不顾余，遥望松柏，其自政院，先布闻知。南泰温曰，观此传旨，恻怛恳恻，尤切感动，但观望二字，于群下，终涉如何，不如改以涣散耳。上曰，改以涣散，可也。南泰温曰，出宫正时，以丑末定之乎？上曰，丑末何时耶？时刻当下教矣。南泰温曰，陵幸时兵判，多有举行事，而金圣应，尚不行公，牌招，何如？上曰，昨日大臣所陈，非非斥其人，乃所以陈戒君父也。武臣事体，不当如是，牌招，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8月18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直〉。左承旨申致云〈坐直〉。右承旨南泰温〈坐直〉。左副承旨李日跻〈坐直〉。右副承旨赵明谦〈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重晦〈仕〉李奎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日跻，以扈卫厅别将，以留都大臣领议政李光佐意启曰，臣承命留都，一依启下事目，率领扈卫三厅军官，今日申时，结阵于金虎门、曜金门外，至大报坛前路，排列扈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以许晶为内禁将，以边柱国为内禁将，以柳征龟为兼司仆将，以田云祥为兼司仆将。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陵行时，领军之将，不可不备员，而兼司仆将洪禹平，以前任满浦佥使，时在任所，未及上来，今姑改差，并与内禁卫将二员，兼司仆将一员未差之代，口传差出，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金尚喆为事变假注书。

○李日跻，以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出宫时刻，定于四更，则到昼停所，天必未明，时刻既不可少退，则前路限五里加植炬事，分付畿营，即令待令为宜云矣，敢启。传曰，到昼停，天必明，置之。

○传于李日跻曰，明日宫城门，固当闭之，而都城门，亦即还闭，质明更开事，不必付标于节目，分付兵曹。

○传于李日跻曰，入昼停待天明，即为作行，先厢军兵，则未入昼停前，使之吃饭，后厢军兵，则预为炊饭，待入昼停，即为吃饭事，即招训炼都监御营厅教炼官，分付。

○传于南泰温曰，往来夜深，则军兵亦必疲劳，归时欲早还宫，三严，以丑初二刻书入。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李成中，待教林象元。

○南泰温启曰，前奉教李成中，前待教林象元，既有叙用之命，令该曹口传付职，乃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启曰，道路看审宣传官来言，秃音坪太田，左右割入三斗馀落只外，忘忧里岘下太田三升落只，又其下太田二升馀落只，亦入于治道之中，而地形狭窄，不得已割入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此陵行时，右边捕盗大将张泰绍，以禁军别将，领军随驾，往还间，以左边捕盗大将朴缵新，姑为兼察事，兵曹节目启下矣。左边捕盗大将朴缵新，即为牌招，使之厅传教，何如？传曰，允。

○郑彦燮启曰，昨日筵中，有问安承旨右承旨右副承旨进去之教，而取考誊录，则非经宿陵幸，元无两承旨问安之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右承旨进去。

○赵明谦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御营教炼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二严结阵，仍为悬灯，人定刁斗，天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8月19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坐直〉。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直〉。右副承旨赵明谦〈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重晦〈仕〉李奎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日跻启曰，内乘来言，卷窗取禀。传曰，卷三窗。

○又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下马时鸣锣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骑马时吹哱啰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传于李日跻曰，百官军兵雨具。

○懿陵奉审时，传曰，曾经守陵官随驾人，有下问事，同为入侍事，分付。

○右议政宋寅明，京畿监司各务差使员，陵官入侍时，同为入侍事，请对矣。传曰，引见，药房都提调、副提调同为入侍之意，敢禀。传曰，引见。

○传曰，百官插羽。

○传于郑彦燮曰，自石串岘，至替马所，捧上言事，分付。

○传于李日跻曰，城门虽重，而军兵尽为出送，民人尽为入来后，始为闭门，其曲折，来告兵曹。

○南泰温启曰，明日视事，取禀。传曰，只昼讲。

○大驾昼停所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健元陵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粟米飮材料，今已待令矣，煎入乎？敢禀。传曰，行祭后煎入，宜矣。

○大驾，六陵奉审，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懿陵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懿陵奉审还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答曰，知道。

○丁巳八月十九日四更三点，上幸行健元陵时，行都承旨郑彦燮，左承旨申致云，右承旨南泰温，左副承旨李日跻，右副承旨赵明谦，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赵重晦、李奎采，记事官李成中、李宗迪，随驾。上以小舆，出仁化门。右承旨南泰温曰，上番翰林李济远，以守宫落点，预备翰林林象元，当为随驾，而未及待令，推考警责，奉教李成中，则今方待令，使之随驾，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军兵去路，有禾谷乎？问于宣传官。上于仁政殿，下小舆，以驾轿出敦化门。兵曹判书金圣应进伏曰，大驾出兴仁门后，复闭城门，待天曙使之开门，崇礼门亦于质明，使之开门，何如？上曰，依为之。上入昼停所。上曰，兵房承旨进来。李日跻进伏。上曰，骑省郞拿入，拿入兵曹佐郞南泰赫，上曰，今日时刻既早，到昼停所而犹未明，无急遽之事，而前驱多迟滞窘速之举，此由于不能整齐之致，当决棍而姑为斟酌，还宫时若又如此，则当决棍矣。上曰，骑省郞拿推，昼停所待令守令拿入，可也。上曰，兵房承旨进来。日跻进伏。上曰，各务差使员祗迎时，有一红纱烛笼，故事极骇然，使之拿入，则当该守令，必在不远之地，而屡度催促，不即来待。此乃道臣不能检饬之致，京畿监司，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日跻进伏曰，使道臣现告，则乃杨州牧使云耳。上曰，杨牧拿入。拿入杨州牧使金希鲁。上曰，红烛笼，既有禁文，则何敢犯禁乎？希鲁曰，臣在京时，已知有红烛笼禁文矣。岂敢有犯禁之理乎？臣则只以青烛笼持来，十目所视，安敢欺也？在傍之人，无不见之矣。道臣未能详察，有此现告，而槪闻广州，有红纱烛笼云矣。上曰，招畿营吏，更受现告，可也。广尹，谁也？彦燮曰，沈圣希也。致云曰，招致道臣问之则好矣。彦燮曰，以此招致监司，似涉如何，使之受现告好矣。日跻曰，互相推诿，今始闻之，乃广尹矣。上曰，广尹乃都差员乎？彦燮曰，都差员矣。上曰，杨牧则非其罪矣。今无可问，广尹拿入，可也。日跻曰，广尹佩密符，不可直拿，夺符后拿入，何如？上曰，依为之。故张鹏翼，合符，然后纳符，道理则然矣。而顷者兵判，则不为合符，直为纳符，甚非矣。谕书中有合符无疑之语矣。假注书赵重晦，以密匣修整，趋走过前。上曰，注书，谁也？彦燮曰，赵重晦矣。上曰，李日跻曾经广尹乎？彦燮曰，曾经水原府使矣。上曰，即为举行。密符则从后封锁，可也。日跻曰，出给左符矣。上曰，兵房当合符，给信箭于宣传官，可也。南汉属守御厅，抽红箭给之，可也。日跻曰，给红信箭于宣传官矣。上曰，招致各军门教炼官，使之馈饭军兵，可也。初吹则待分付举行，军兵馈饭后，禀达之意，亦为分付，可也。宋秀衡，经广尹乎？彦燮曰，沈圣希，为宋秀衡之代矣。日跻进伏曰，夺符以来矣。上曰，拿入广尹，可也。日跻曰，还入信箭矣。拿入广州府尹沈圣希。上曰，初无禁文则已，既有禁文之后，其所犯禁，已极非矣。而现告之后，互相推诿，以他守令现告，何也？沈圣希曰，何敢饰诈？臣以书生，不解事体。广州果有红烛笼，杨牧以为红烛笼，乃是禁物云，故即为除去，只以青纱烛笼，为前导，而红烛笼则既已持来，故置之一边矣。畿伯之以杨牧现告，臣实不知其何由也。广州既有红纱烛笼，故杨牧拿入之时，以臣直告之意，言于杨牧矣。上曰，闻其所对，似非饰诈，至于推诿，则广尹曾经侍从，岂敢如是乎？广尹则异于他府使之申明新制，可也。予知广尹之为人，似不为猥滥之事，而未免乡音，宜见欺矣。出送，可也。上曰，兵房承旨进来。日跻进伏，上曰，皇明太祖皇帝，以君字之书群字，至用极律，既定等分之后，上红下青，界限严明，此固节目间事，而亦不可不严饬也。顷者兵判拿入，虽似微事，槪出于重事体之意，而其时阙庭，稍似从容矣。今番申饬，异于他时，而其所喧哗，又复如此，极为寒心。还宫时，若又如前，则作门大将兵曹判书，当以军法从事，以此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原任大臣祗迎，乃李领府事也。不为随驾，只为祗迎，不能无慨然，大官若此，小官何论？即今则不可表异，此意政院知之。上幸健元陵，于红箭门展谒，因为上陵奉审。上曰，彼参奉，谁也？益炡曰，乃赵德常也。明谦曰，假通礼尹尚通前导之际，事多生疏，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上入幕次，小顷行亲祭。上行初献，判府事金兴庆亚献，右议政宋寅明行终献，修撰金汉喆读大祝。郑彦燮请小退，上不许。亲祭罢后，上以小舆幸穆陵，于红箭门展谒，上陵奉审。上曰，此陵之幸，岁已周矣。不胜怆憾。上顾申致云、李益炡教曰，今日穆陵内外孙，俱以近侍来参，实是稀贵之事矣。因为奉审丁字阁。上曰，地排之铺于神路，极为非矣。益炡曰，闻陵官所达，铺地排之事，乃是地方官所为云，而陵官不能检饬之失，在所难免。奉事李彦焕，参奉兪直基，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以小舆，将幸显陵时，宋寅明进伏曰，日热如此，圣候若何？冒炎陞降，下情不胜闷迫，此后则只为展谒于红箭门，遣大臣陵奉审，恐合慎重之道矣。上曰，自度筋力，足以陞降。若不能亲自奉审，则予心觖然，当复如何？卿等勿虑焉。金兴庆进伏曰，进御粟米飮为好矣。上曰，即今元气如常，不必进粟米飮矣。上陵奉审后，因为奉审丁字阁，上以小舆，幸徽陵。上曰，兵房承旨进来。日跻进伏。上曰，以军兵为闷，必欲早还，以此分付，可也。上曰，旧宁陵，在于何处？问于守仆，可也。上于红箭门展谒，上陵奉审后，因为奉审丁字阁。上以小舆，幸惠陵，于红箭门展谒，上陵奉审后，因为奉审丁字阁。上顾李成中微笑曰，翰林，时象则善随，而步则不能随矣。槪诸臣皆不能步，而同副及下番，能随来矣。上以小舆，幸崇陵，于红箭门bb展谒b，上陵奉审。上曰，此陵莎草奉审，大臣遣史官偕来，寅明趋进曰，此陵莎草颇枯矣。上曰，健元陵莎草奇特，屏风石亦奇而完固矣。因为奉审丁字阁，上乘小舆时，上曰，兵判进来。金圣应进伏。上曰，日昨左揆所达，非以其人为不足，槪出于爱惜之意，首揆所达，亦必闻知矣。武弁不可为党论，至于卿，则身兼勋戚，与他自别，体予特除之意，勿为党论，可也。丰陵，尝以为清风家有人，今果然矣。卿须上思圣后圣祖焉，圣后圣祖之世，果有党论乎？丰陵之言，亦可思也。旧章陵行幸时，有下教于具圣任之事矣。展谒此陵后，下教于卿者，意亦有在，唯在卿之益加勉励耳。既谕兵判，都政即为举行，仍为亲政事，分付吏、兵曹，可也。〈出举条〉上入幕次，上还宫时，上曰，今此所经之处，有金贵人墓所，望见不胜怆然，昨年光陵行幸时，有宁嫔墓致祭事，今亦分付该曹，一体举行，可也。〈出条举〉上停驾轿，招致士民下教曰，年事免凶乎？对曰，田谷则免凶，而禾谷则不如田谷矣。上曰，木花免凶乎？对曰，木花则丰年矣。上幸懿陵，于红箭门展谒，上陵奉审。上曰，咸原府院君入侍，曾经守陵官入侍事，分付。咸原府院君鱼有龟，洛昌君樘，海兴君橿并入侍。上曰，莎草比甲寅年，何如？鱼有龟曰，莎草颇盛矣。樘曰，臣之初来时，急于养木，种植杂木，至于柳木，则为其易长，亦为种植，而今则柳木甚多，不可不翦去也。虽以闾家山所言之，柳木，拘忌不种植矣。鱼有龟曰，不但柳木，其他杂木，亦将为栱枹gg拱抱g之木，亦宜一倂翦去也。上曰，然矣。陵内柳木甚盛，曲墙之后，杂木之比翳于桧柏者，亦多，柳木及杂木，不可不翦去，而陵寝至近之地，用斧斤伐木，有所未安，使陵官引钜翦其不得不除去之木，显陵红箭门外，亦有年久枯木，此亦分付陵官，一体翦去，而凭借枯木，不无混伐之虑，此则陵官既已亲承下教矣。枯木翦去时，陵官亲自看检之意，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翦木时，有告由祭乎？益炡曰，近于陵上，当有告由祭矣。上泫然垂涕，顾谓鱼有龟曰，见卿此陵，不胜怆伤，卿既来之后，岂可不同为入侍耶？鱼有龟曰，臣亦知自上招之矣。今承下教，下怀怆感，益不可仰达矣。上入斋室，判府事金兴庆，右议政宋寅明，京畿监司赵锡命，广州府尹沈圣希，杨州牧使金希鲁，麻田郡守朴师顺入侍。金兴庆进伏曰，进水剌乎？上曰，才进水剌矣。宋寅明进伏曰，升降七陵，终日劳动，不瑕有伤损之节乎？上曰，别无劳惫之事矣。上曰，畿伯进来。赵锡命进伏。上曰，今年年事，大抵何如？锡命曰，大体言之，有丰歉之不同，而沿海九邑，未免惨凶，槪禾谷，为非时风雨所摧伤，亦多有未移秧未除草处耳。上曰，广州，何如？圣希曰，以一邑，分上中下三道，上道则有水源，故以时移秧，中道亦然，前头若无大段灾害，则庶可免凶。而下道七面，偏被旱灾，即今未发穗者，尚多，终难免凶矣。上曰，杨州，何如？希鲁曰，小臣新到，姑未知如何，而尚多有未发穗者，似难免凶矣。上曰，麻田，何如？师顺曰，民户不过五百结，而麻田则虽未丰登，亦至免凶矣。上曰，勿论邑之大小，凡系民事，必须十分饬励，可也。师顺曰，下教至此，敢不竭力图报耶？上曰，门外锺岩，常时以负郭田称之，而以予所见，亦有浅深之不同矣。宋寅明曰，臣久在田野，且以待罪辅相之故，访问年事，不无所闻矣。大抵京畿，比三南则顿胜。以京畿一道言之，则杨州、抱川等邑，比沿海为稍丰云，而今以路傍所见，言之，间有一二稍胜处，其馀甚不实，以此推之，三南畿沿之不免惨凶，可知矣。京畿各邑还谷，本来数小，壬子年关东谷三万石移来京畿之后，谓当比前有胜矣。今番臣，久寓杨川gg阳川g邑底，详知邑事，阳川，本甚至残，民户不满五六百户，而会付还谷，尤为零星，各谷都数，不满五百石，以折半留库法言之，则民间应分，仅为二百馀石。阳川亦是沿邑，今年被灾尤惨，还上如是数小，来春，民必有死亡之患，而赒赈无策。以臣所见，阳川如此，则此外沿邑，亦必不无还上数小。如阳川之处，前头民事，极为可虑，必自监营，预先考校沿海灾邑会付谷物数爻，其中尤甚不足之处，以山峡稍实邑还谷有裕处，参酌定数，磨炼移划然后，方可无临急狼狈之患，畿伯方入侍，为先以此各别申饬，三南道臣处，一体分付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沿海灾邑，凡系恤民之政，不可不一切实减，而守令递易，尤为民弊。如非大不治者，则限明年切勿递易事，畿伯方入侍，为先严饬，三南一体依此，分付，沿海邑，或有不得已作窠之处，则其代，必以有声绩人，各别择差事，亦为申饬铨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大抵今年年事，可谓穴农，以牟麦见之，初则愁痛，雨后有改色之意矣。道臣不必先动，虽系救民之事，卿须从容为之，可也。京畿谷物甚小，九年水七年旱之时，民之得生者，亦赖谷物之丰储矣。即今年事如此，聚谷之道，另念，可也。锡命曰，力所及处，则敢不尽心为之乎？上曰，广尹出自侍从，勿论丰歉，固宜尽心国事矣。南汉，尤是保障重地，凡事各别惕念，可也。以聚谷之道言之，前人虽聚之后，人若浪费，则亦无以聚之矣。杨牧，亦须不负百里之寄，而勉力，可也。圣希曰，广州则自是保障重地，自上轸念，故闻其民瘼，因道臣帅臣陈达除弊者，多矣。还上，自五六年既捧旧还上，又自甲寅年朝家划给，已过七万石，若至数年凶，则军饷必不足矣。大抵广州之民，一结纳卄斗，故无扰民之事矣。臣素乏才具，而上教如此，谨当殚竭心力矣。希鲁曰，杨州有十二陵寝，民役甚多，而又值凶年，不知所措，而今承圣教，敢不殚竭图报耶？圣希曰，见下道七面单子，未移秧者，三分之一也。虽不免凶，亦不至惨凶云矣。诸臣退出。上还宫时，上曰，兵房承旨进来。日跻进伏。上曰，祗迎者，谁也？日跻曰，宋成明矣。上曰，李秉常亦祗迎乎？日跻曰，祗迎云矣。上曰，有下教事，李秉常、宋成明、权𢢜等，自祗迎所，因为随驾入来，其他重臣宰臣祗迎者，亦为随驾之意，分付，可也。上还宫，以小舆入仁政殿时，上曰，兵判进来。金圣应进伏。上曰，今番随驾军兵犒馈。诸臣以次退出。

8月20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南泰温〈坐直〉。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赵明谦〈陈疏调理〉。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流星出娄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紫。

○下直，密阳府使任守迪。

○南泰温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bb明b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因下教姑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提调臣尹阳来，副提调臣郑彦燮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早晓动驾，展谒七陵，躬亲奉审，登降行礼之馀，驱驰撼顿，冒夜还宫，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前剂入补中益气bb汤b已尽于昨日。臣等，今日依前下教，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少伸情理，追慕冞切。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矣。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贤嫔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上番翰林李济远，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玆以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史局重地，不可暂旷，奉教李成中，待教林象元，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右副承旨赵明谦，今日病不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左副承旨李日跻，谓有身病，仍即出去，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知事李德寿，既已承批，即为牌招，以为入侍昼讲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知事李德寿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法讲时刻已过，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南泰温曰，行公吏判，无他端，而初开法讲之时，有此违牌，牌去来催促，即使入来。

○南泰温启bb曰b，知事李德寿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催促之下，又为违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今日昼讲，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法讲之停，今几月，今日下教，盖此也，则其在分义，岂若是乎？从重推考，即为牌招。

○传于南泰温曰，若过今日，则连值国忌，法讲将久停止，先诣阁外，一边牌去来催促。

○传于南泰温曰，吏判承批之后，无撕捱若是之事，君父方坐待，而尚不入来，前日则厌闻牌去来之声矣。今则如此，各别催促，使之即诣阁外。

○郑彦燮启曰，假注书赵重晦，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庆尚监司状启，以进上山药，当日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益炡启曰，黄海监司状启，椒岛镇烽军宋九加金等渰死。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南泰温，以内医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鍼监造官，考例论赏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或有相当职除授之教，或有陞出六品之命。今此鍼监造官李台龄，已出六品，似当施以相当职除授之典，而恩赏事重，自下不敢擅便，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益炡，以备边司郞厅，以领、右相bb意b启曰，本司堂上，近因多数被谴，几尽作阙，百事皆不能措手矣。才蒙收叙，不可不还为启下，曾经之卿宰，亦有不可不一体启下者。前判书尹淳、宋真明、赵尚䌹、李秉常、权𢢜，行大司宪宋成明，前参赞尹惠教，前判书闵应洙，前判尹金始炯，吏曹判书李德寿，前参判金有庆、郑锡五、李宗城，并本司堂上差下，前判书尹淳、李秉常，前参判李宗城，使之仍察有司之任，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兵曹言启曰，北评事，专管监试，而日期已迫，自本道方有状请催促之举，事势十分窘急，评事有阙之代，即为口传差出，使之即日辞朝，及时下送，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以礼曹言启曰，今八月十九日健元陵行幸还宫时，上曰，今此所经之处，有金贵人墓所，望见不胜怆然。昨年光陵行幸时，有宁嫔墓致祭事，今亦分付该曹，一体举行，可也事，命下矣。遣中使致祭，吉日，令日官推择，则八月二十六日为吉云。以此日举行，而祭物及执事官，令本道差定进排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尹淳、宋真明、赵尚䌹、权𢢜、李秉常、尹惠教、闵应洙、金始炯、李縡、李寿沆、金有庆、李夏源、李宗城、李真淳、郑锡五、朴师正、金致垕、金镇商、吕善长、柳弼垣、赵汉纬、林柱国、权孚、严庆遐、柳万重、赵翼命、柳绥、李济、金始㷜、李玄辅、黄晸、金尚星、李宗白、柳涏、赵迪命、李重庚、柳时模、林光弼、吴瑗、尹大英、韩德全、李庭绰、李倚天、尹东衡、李匡世、兪健基，副司果金相奭、金尚鲁、徐命臣、洪昌汉、赵明履、权潗、李大源、赵荣国、郑俊一、宋昌明、朴师昌、李宇夏、金尚重、吴彦胄、尹心衡、郑亨复、金坛、郑熙揆、赵世垕、朴弼载、郑熙普，副司正李衡万。

○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等，伏见昨夜下教，有祗迎诸臣使之随驾者。盖由再昨下教，虽明日，大臣若率诸宰以来，则当停昼讲而召见之命矣。臣等，今早入阙，招致巡厅吏，详问在外人之谁某入来，则如前判书尹淳、李秉常，行大司宪宋成明诸人，则明知其已为入来，而其馀卿宰以下多人，则尚未闻其入来与否。今此来会之命，实出于广聚多人，至诚谕告，偕至大道之意，则今独与数三卿宰，草草承教，有违本旨，不可不稍退日字，迟待齐会。至于三公蕫率以待之教，实非偶然，而僚相尚未造朝，臣等尤不可遽先奉行。臣等谓宜更退五六日字，容其一齐来待，咸听明教，三员备员以率入，恐合事宜。且念今玆来待，宜不问于有职无职，从前出入近列之人，多被谴罚，未蒙牵复，合计几至四五十人云。当此维新之日，独阻咸造之列，岂非可惜？其中太庙祭官之勘罪者，厥数最多，而初不明核，混同勘处，恐不宜许久废弃。如洪景辅、申思建、李光运、闵瑗诸人，臣寅明，固欲于登对，敢以收叙为请。而适有所未遑者，如李锡杓，终非久捐之人，此外亦必有情理不深，偶未蒙叙者，此时恐合一有荡涤之典，并乞裁处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箚陈，是矣，亦若予念，依此举行。洪景辅，其欲下教者矣。为先叙用。申思建、李光运、闵瑗，其所谓极涉可骇，既付混沌，卿等箚陈，又若此，为先叙用。李锡杓，非特党习，文胜浮薄，业已下教，不过叙用。其他，其命该曹，别单书入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传于南泰温曰，盘庚三篇，岂有汤时？三篇听悟，犹有其臣。噫嘻，三代垂拱以御，君臣吁咈，只可只否。至于殷周，其文渐繁，班班《尚书》，其可龟鉴，诚意漠漠，人心汩汩，岂若今日，三谕不听？可赧殷臣，亦岂世禄？致君过举，往牒所无，今者欲谕，岂不自恧？不然则已，既命齐会，岂可今日，若前泄泄？其况王者所谕者？公，苟且便殿，岂若隐密，正门朝参，非特岁首，国典所载，旧例亦有，上有洋洋，下卫济济，人臣到此，敢复听莹，且今此举，亦不草草。将于今月二十八日正门受参，其欲广谕，二品以上三品以下，更不下教，自可齐会，分付该曹，依此举行。

○奉朝贺李台佐箚曰，伏以展谒原陵gg园陵g，日吉辰良，法驾安旋，舆情欣悦，而遍省诸陵，玉体劳动，不瑕有伤损之节乎？臣又不胜忧虑之至。念臣癃废昏昧，无复人事，日者入对，神迷气促，语闭听重，终不能开陈一语，自达其忧爱之诚。且伏闻圣上，严责豚犬之子，谕意于贱臣，而裒然冥然，无所承闻，退归经宿之后，始知有圣教，席稿私次，恭俟处分，而不善教子之罪，臣又自知，惶懔怵惕，靡所措躬。重以贱疾，一倍添剧，郊外迎送之班，大庭起居之列，俱不得趋参，罪上添罪，益切悚蹙。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有司，勘臣辜犯，以安私分，以严公法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往事其何引咎？卿须安心勿待罪。以疾不参，其何所伤？卿须宽心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圣体犹未完复，而展省七陵，终日劳动，出宫回銮，俱犯昏夜，不瑕有伤损之节？区区下忱之忧虑，不能晷刻少弛，而顾惜微命，欲免道路之颠毙，终未遂陪扈之愿，只从郊郭之外，祗行送迎之礼。村舍委叫之中，惶陨恋结，生不如死，顾臣胸膈之痛，有所劳则辄剧，有所食则辄剧，故往来撼顿之馀，痛势倍加，几欲陨绝，废食已十馀日，只以米飮稀粥，连命，所服皆是攻下之药，元气之澌顿缀缀，从可知矣。今日朝廷问安，不比寻常候仪，而欲起还仆，竟阙进参。臣罪至此，尤无以自逭于有司之法，玆敢不避烦猥，冒死露章请谴。伏乞圣明，亟命先削臣职名，重勘臣罪犯，以警具僚，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以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检阅李济远疏曰，伏以臣父，素患胃脘之痛，重发于暑泄之馀，转成泄痢之症，自月初委顿床席，渐就沈笃，近日以来，寝食全然废却，症形尤属危恶云。臣无他兄弟，又无长成儿息，医药救护之节，非臣则无可以任其责者，而臣既系官于朝，适会有减膳之举，拜陵之礼，不敢言私，隐忍徊徨，方寸慌乱，煎灼度日，今当法驾载回，始敢投进短疏，苍黄径发。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以伸至情，以警具僚，千万幸甚，臣无任焦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往护焉。

○吏曹判书李德寿疏曰，伏以臣三夏毒痢，气息如缕，近虽少间，馀症犹苦。忽伏闻圣上，有非常过中之举，惊忧罔措，忍死入城，获承复膳之命，臣诚抃跃庆幸，无以为喩。拟俟神气少定，毕暴病状，以为归死故山之计。乃于千万梦想之外，兼伏承千万不敢当之命。噫，此殆臣命卒之秋也。国家设官分职，何莫非天工人代，而其大者，为三公与六卿。就六卿而言之，天曹长官，又为最重，国之兴丧，所必由者，其不可不慎择也。以今日杌捏gg陧g之势，以微臣儱侗之资，上而滥授，下而冒受，两不持难，是殆世道之不幸，岂独臣身之不幸也哉？臣自闻此命，升天无阶，入地无漨gg缝g，瞪目痴坐，有同丧性。只恨今夏病重时，不自灭死，乃遭此大狼狈，烦闷忧惕，言不知裁。且窃伏念，今日此任之及于臣身者，只缘罪谴之馀，朝著一空，付授无人，而今圣明，既大施旷荡之典，则从前掌铨，有成效者，不止为一二人，就其中择而用之，夫孰非愈于臣者？臣于日昨，以祭文制进事，迫于严命，冒昧入肃而归家内省，愧惧冞深。此外难安之端，种种不一。伏乞圣明，怜之愍之，亟命改正臣新授职秩，公私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宠宰陞擢，其意在焉。卿勿过辞行公。

○右副承旨赵明谦疏曰，伏以臣，昨日自晓头，已有疟气，胸膈痞闷，而不敢言病，忍死陪从矣。及至骏奔升降之际，不胜烦渴，妄飮冷物，疟气上冲，吐泄兼发，终至于寒战昏窒，僵仆路次，傍人急灌药物而救护，日势已曛之后，始得回甦，銮驾已离次回还矣。臣虽有知觉，而亦无以跨马前进，担舁寸寸，今始归家，其幸不死，赖天之灵矣。职在近密，不得随参于还宫问候之列，缘臣病剧，致有烦禀之举，惶霣之忱，病上添病，院中诸僚，亦皆目睹臣日昨危急之状，而今迺循例请牌，其亦不少宽假矣。此莫非不能见信于僚侪之致，更谁怨尤？今于召牌之下，虽欲趋承，而百体萎薾，欲起还仆，万无自力之势。且念臣之顷日所遭人言，决不可冒进于荣次，而新除之命，适在于动驾隔宵之时，则在臣分义，不敢偃息在家，终未免黾勉出肃，而因缘幸会，弁髦廉隅，实为清朝之一羞耻，玆敢随诣阙外，陈章申恳。伏乞圣明，谅臣情病之难强，亟许镌免，俾寻生路，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

○丁巳八月二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金兴庆，副提调郑彦燮，假注书赵重晦，记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医官权圣征、玄起鹏、金寿煃、玄载观、金德履、许錭、金世选入侍。兴庆曰，昨日午后承候，而还宫后，则不知问安矣。俄者批旨中，以无事为教，臣等不胜庆幸，而昨日圣上展谒七陵，亲自奉审于高冈峻急之处，登降之际，臣等瞻望，则似无汗候，气候必差减而然矣。水剌与寝睡诸节，未知，如何？上曰，屡年经营，今始展谒，情理少伸，而追慕冞深矣。身则姑无事，而食治亦如常，前日则寝睡不能安稳，而还宫后则颇稳寝，是可幸矣。兴庆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兴庆曰，王世子便度加减，何如？上曰，大便则一日一次矣。兴庆曰，神气亦为快减乎？上曰，即今则如常，而二三日内，欲为一番示之矣。兴庆曰，补中益气汤，其已尽为进御乎？上曰，粟米飮连为进御，故二贴则姑未进服，而即今则气不至于飮粟米飮之境矣。医官，以次诊脉。上曰，昨日还宫，初意，则以为必致夜深矣。异于所料，不至犯夜，而军兵亦皆无事，诚为多幸矣。圣征曰，脉候，左右三部，往来少数，而脉体不至于沈微矣。起鹏曰，左三部微数，而右寸关，顷日则有带滑之气矣。今则微数，而犹为不足矣。寿煃曰，脉候，左三部不至于沈，亦无异然带数之事，而右三部，亦不至于洪滑。即今则左右脉候，极其调均，而元气犹为不足矣。上曰，此乃元气不足之致，补中益气汤之属，固是当剂，而粟米飮之属，难以得效矣。载观曰，左三部带沈之候，比前少胜，而右三部，滑而少数，大体则调均矣。德履曰，左三部微数，右关脉少滑而甚不足矣。錭曰，左三部沈中带数，右三部稍数，而关脉之不足，一样矣。寿煃曰，前日则左三部，沈于右三部矣。即今则左三部，不沈不滑，右三部关脉，亦不至于滑，而惟是不足之候，与前一样矣。兴庆曰，常时水剌，不能多进，此乃量少而然乎？抑厌进而然乎？上曰，近年则量减，故少为加进则甚惫困矣。兴庆曰，使首医，议定当进之药，何如？上曰，补中益气汤，当为加进，而加入，依前为之耶？近年不无八味元之效，即今渐至秋凉，欲为更服，何如？圣征曰，近日则膈间不平之候，未知，何如？上曰，近日则差愈矣。圣征曰，眩气，亦何如？上曰，眩气亦无之矣。圣征曰，寝睡时无频觉之患乎？上曰，近日连为频觉矣。今夜则达晓稳寝矣。圣征曰，脉体带数，亦是不足而然矣。顷日则有膈间不平之候，故补中益气汤之连进，似为未安矣。今则既无膈间不平之候，补中益气汤，以他材加入进御，似宜矣。丸药则秋凉后，当为剂入，而近日则玉候必不无内伤之患，以汤剂先补脾胃，而丸剂则得效甚缓，姑为观势进服，似好矣。上曰，八味元外，试思可用之丸剂，可也。圣征曰，瞻望玉色，则似有白气，内伤门润肾丸进用，似好矣。起鹏曰，丸剂则姑置之，而补中益气汤，先为进御，似好矣。寿煃曰，近日圣候，必有所内伤，即今则补中益气汤，不可停止，连为继进，似好，而秋气姑未凉生，丸剂则徐徐进服，似宜矣。载观曰，补中益气汤，以治痰之材，加入进服，而丸剂则姑待秋凉进服，似为无妨矣。德履曰，即今补中益气汤，岂可停止乎？治痰之材，半夏最好，半夏一钱加入进服，似为得宜，而八味元润肾丸之属，药虽好而枳实、黄连之属，似非当材矣。錭曰，以即今圣候观之，补中益气汤，决不可停止，润肾丸则似不如八味元，姑待秋凉，依前更进八味元，似好矣。世选曰，补中益气汤前方中，改其加入，连为继进，而润肾丸，则虽好，然其中数材，不当于即今圣候者有之，减数用之，似好矣。上曰，补脾胃，不如补肾，医书亦必有之，而今番八味元进服后，显然有效，丰陵亦尝以长服劝之矣。即今则姑未秋凉，欲观势服之矣。圣征曰，即今当剂，无过于补中益气汤，而即今上候，虽有痰滞之症，然此非湿痰，而乃是大盛所致，半夏则性燥不可加入，以他材加入，似好矣。上曰，常时膈间痰滞之时，飮食则即愈，此必胃弱，痰升而然矣。圣征曰，补中益气汤，乃是补脾之剂，脾胃实，则痰自无之矣。元方中，黄茋减五分，贝母姜制、白芍药酒炒各一钱加入进服，似好，而粟米飮补中汤，不可并进，粟米飮，则姑为停止，似为得宜矣。兴庆曰，补中益气汤，依首医所达，加入贝母、白芍药各一钱，五贴剂入，而粟米飮则姑为停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上曰，昨日祗迎诸臣谁某，而李秉常亦为入来耶？兴庆曰，诸臣之去乡者，祗迎后，多有入来者，而李秉常亦为入来云矣。彦燮曰，李秉常，昨自祗迎所，闻有随驾之命，不敢退坐，随到阙外，仍为留宿于红马木外，今朝出往门外云矣。上笑曰，何必出去门外耶？彦燮曰，李秉常之家，在于新门外矣。上曰，诸臣既于入来，则入侍之举，不可迟滞，虽值斋戒，亦可以赐对，此系左揆病愈入来矣。昨见左揆出郊祗迎，往于班列乎？彦燮曰，左相所患胃腕痛，人马稠踏中，易致添伤，似不能参于班列，故去稍远处，而祗迎矣。上曰，尹淳、宋成明，亦皆入来耶？彦燮曰，皆入来云矣。上曰，左相所患，如可强勉，则虽明日，可与诸臣相见，今日下教之意，使大臣即知之，可也。彦燮曰，昨日昼停所下教之意，使大臣即知之，可也。彦燮曰，昨日昼停所下教，既有使李领府事知之之教矣。闻李领府事，屡年在乡之馀，与诸人落于阙外，情礼觖然，故远辞郊外，至于还宫时，则参于百官之班，而仍参翌日问安为计，故果于还宫时，参于班列，而今日入参候班云矣。上曰，因此而祗迎于郊外耶？然则原任大臣之事，是矣。彦燮曰，提调尹阳来，朝者参于启辞，而宿病猝发，俄者出去，故不得入侍于诊筵矣。彦燮曰，兵曹启下节目中，举动时事毕后，城门还闭事，明有定式，而今番未还宫前，城门已闭，致令军兵士民，有阻门露处之弊，此乃守门将，不能善为奉行启下节目而然矣。此后申明举行之意，分付兵曹，何如？上曰，此后举动时，依节目举行事，申饬兵曹，可也。〈出举条〉上曰，亲政事，已有下教，吏判过国忌后，牌招，以为即速举行之地，可也。彦燮曰，亲政时实注书，不可不备员，而注书金始炜，方在罢职中，故敢达矣。上曰，叙用付职，可也。〈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丁巳八月二十日申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领事李光佐，知事李德寿，特进官金圣应，参赞官李益炡，侍读官李鼎辅，检讨官兪㝡基，假注书李奎采，记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宗臣夏丰君梴，武臣宣传官李命详入侍。上读前受音，读毕。鼎辅读遁卦毕。上读新受音读毕。鼎辅曰，小利贞，此大文则无经传，只有本义，以本义陈之乎？上曰，以本义陈之。鼎辅曰，遁之义，槪是退藏之象，二阴侵长，阳当退避，故为遁，六月卦也。君子退藏，以伸其道，道不屈，则为亨。故遁所以有亨，然阴柔，未至于甚盛，君子尚有致力之道，不可大贞，而尚利小贞，此所以小利贞也。光佐曰，遁之时，伸其事理，故遁之为亨者，槪以此也。上曰，然。鼎辅曰，小人道长之时，君子遁藏，则其道伸矣。上曰，可遁之时遁之者，乃为亨也。光佐曰，道虽不行于世上，而其道不屈，则为亨矣。上曰，然矣。鼎辅曰，刚当位而与六二相应，虽以可遁之时，而以九五刚阳之德，无不至诚自尽，以扶持其道，非以为可遁之时，而必于遁藏，槪随时消息，故与时行也。然不待其时，预为出脚，则非与时行之义矣。光佐曰，造化无限，此卦乃卦上三卦，自履霜坚冰，渐至于无可奈何，而犹有二五相应之理，尚可以致身矣。所以不忍弃去，欲回纯阴之时，以作阳刚之世，区区致力于其中，君子之用心，诚悲矣。上曰，随时之时字，当看作权字乎？最基曰，时中者，谓之权，权字，带得经字之义耳。鼎辅曰，刚当九五，随时消息，故云与时行耳。上曰，可遁之时，逢九五之君，而欲有为者，乃权也。槪时则遁藏之时，而犹不能无望于九五之君，将欲有为，此所谓权也。鼎辅曰，遁之时义，君子知微，故当深戒，而圣人之心，未便遽已也。故孔子曰，迟迟吾行也。圣贤之于天下，虽知道之将废，岂肯坐视其乱而不救也哉？上曰，朱子小注，与王、谢有异，槪谓王允杀了董卓，谢安是乘王敦之老病，皆他衰微时节，不是侵长之时也。光佐曰，王允之出而用机，不如谢安，故多有生疏之事，身不能全，而国随以亡，尤可悲矣。晋时则无大段朋党，至谢世gg谢安g之世，有泰山扶疑之力矣。谢安亡后，终不如谢安之世。以此论之，则虽可遁之时，而若有可为之势，则贤人不能不与时消息，故君子之未忍便已，区区致力于其间者，良足悲矣。鼎辅曰，天下有山，出于制小人之义，而大凡远小人之道，若以恶声厉色，则适足以致其怨忿，唯在乎矜庄威严，使知警畏，则自然远矣。所以为不恶而严矣。此非特远小人之道，待宦官宫妾之际，亦当不恶而严，愿加体念焉。最基曰，疾之已甚，乱，君子，必严于自治，以远小人。君子，当以礼义廉耻，为大防，毫厘尺寸，无失其正，则所谓一正却百邪。自治甚严，则自然畏服矣。上曰，然矣。鼎辅曰，初六遁尾，可遁之时，而不知隐遁之义，则后时矣。初以柔处微，既已后矣。不可往矣。往则危矣。微者易于晦藏，往既有危，不若不往之无灾也。光佐曰，他卦以下悬吐者，甚不好耳。上曰，为此下悬吐者，似是传讹之致矣。鼎辅曰，遁尾之厉，遁而为尾，危之道也。往既有危，不若不往而晦藏，是故古人处微下，隐乱世而不去者，多矣。上曰，大体文义如此，而即今人或辞高官，卑下之职，则多有行公者矣。光佐曰，内则名之微下者，亦有之，而此人若在，必将晦彩自藏，不必有益于国家耳。鼎辅曰，六二执之义，二与五，为正应，虽在相违遁之时，正以中正，顺应于五，五以中正，亲合于二，其交自固，槪六二，居大臣之位，任国家之责，不当遁者也。故六二，不言遁矣。五在上得中，二以中顺固结之，有黄牛之革之象，莫之胜说，喜二之从五者，固也。上曰，卦体有异爻矣。鼎辅曰，执用黄牛之义，上下以中顺之道，相固结其心志甚坚，如执之牛革也。光佐曰，事事中正，与九五相合，爻辞若将有为矣。上曰，然矣。最基曰，中正顺守，申屠蟠，唯得其义矣。鼎辅曰，九三，系遁之义，阳志阴说，系乎二者也。遁贵速而远有所系累，则安能速且远也？害于遁者，为有疾也。系恋之私恩，怀小人女子之道也。故畜养臣妾，则得其吉也。最基曰，妇人与小人，难养，近之则不顺，远之则怨，终莫如上卦所谓不恶而严耳。鼎辅曰，系遁之厉，遁而有系累，必以困惫致危，其有疾乃惫也。为九三者，唯当以刚自守，止在下之二阴，而畜之以臣妾之道然后，获吉，又岂可当大事乎？上曰，艮卦则其义止矣。鼎辅曰，以艮卦比妇寺之象矣。鼎辅曰，九四好遁，四与初为正应，是所好爱者也。君子虽有所好爱，义苟当遁，则去而不疑，所谓克己复礼，以道制欲，是以吉也。九四，为乾卦，取刚断之义，君子必刚健自克，故虽所好，能刚断自克矣。光佐曰，凡事若不能克己复礼，则其道不亨矣。上曰，然矣。鼎辅曰，君子好遁之义，君子能克己复礼，故虽其所好者，能割去之，小人则不能胜私，故至于不善耳。鼎辅曰，九五嘉遁之义，九五中正，无系累之事，以吾道中正自处，故为嘉遁矣。上曰，九五，乃人君也。人君亦有遁之义乎？光佐曰，九五遁之义，当以事言之，不当以身言之矣。上曰，人君若如汉献帝、周赧王，则已，不然，何以避远耶？凡事不欲担当者，乃避远也。鼎辅曰，上教，诚然矣。人君于国事，若不欲担当，则便是遁也。上曰，人君无避远之义，故虽不言遁而遁亦在其中矣。光佐曰，古公亶父，亦岂非遁乎？上曰，然矣。遁字，与越王句践栖于会稽，相类也。鼎辅曰，嘉遁贞吉之义，可以行可以止，唯在正其志矣。上九则干体刚断，无所不利矣。上曰，知经筵，亦陈之。最基曰，知经筵，曾经大提学，必深知之，岂如臣等之庸碌乎？德寿曰，臣曾前以观象玩占四字，有所陈达矣。周公有象有爻，此遁卦，请以卜筮法陈之，以初九言之，遁尾有象。以圣人卜筮法言之，六爻为占，一爻动，则观动爻，变卦可以知之，初六，则变为阳，此则变爻六二，为变阳矣。上曰，彼深看《周易》矣。光佐曰，逢六二，为离虚中矣。上曰，知事所达，是矣。德寿曰，九四，本为阴位，以周公变爻见之，则可以知之耳。上曰，知事所达，终以卜筮归重矣。鼎辅曰，经传为先，卜筮，则不可取也。光佐曰，如小臣，不可比之于知事之所知矣。最基曰，知经筵，手不释卷，博通经史，小臣之意，则下询一通而开发之，好矣。上曰，以俄者予所疑者，欲问之矣。德寿曰，所谓遁者，非山谷远去也。人君于他事，无遁字，而凡事，欲避而不为，则便是遁也。虽以今番事言之，殿下之屡日却膳，亦岂非遁乎？上曰，昨日过陵幸，今日开经筵，可谓一初，而今讲此卦，不胜赧然。小利贞之时，至于嘉遁之境，而犹有欲为之意，比之今番事，岂不有愧乎？我国臣下，俱是乔木世臣，都不知君在与在，君亡与亡之义，诚甚慨然。九五嘉遁之君，犹欲有为，而即今时势，则不啻若朽索之澟澟矣。然在下者，无欲为之意，在上者，亦将何为耶？光佐曰，君上秉夺造化之柄，若欲有为，则在下者，岂有不从之理乎？臣下虽无状，亦知亡国之后，不过为亡国之逋臣，则亦当有奋发饬励之道矣。上曰。君在与在，君亡与亡八字，承旨书之，置于政院，以为后日持入之地，可也。光佐曰，昨日幸行，外虽不言，内实罔涯，而还宫之后，闻僚相之言，七陵陞降之后，天颜别无劳惫之色，圣体亦平安云。下情欣悦，不可仰达，即今别无损伤之节乎？上曰，前已下教矣。虽陞降七陵，少无所伤，此则已料，而微有雨意，以军兵百官，为虑矣。雨即旋止，真所谓彼边日出此边雨也。军兵百官，既无沾湿之患，而又为早还，此甚可喜，再昨则不得交睫，故夜间则颇烦恼矣。声音有重浊之意，此则由于膈痰之致矣。光佐，起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光佐曰，近来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光佐曰，王世子气候，经病患后，何如？上曰，如常矣。光佐曰，昨日必大段伤损，数日则调保圣体，好矣。上曰，今番虽屡日却膳，而平日所食，其数不多，不至大段伤损，昨日亦无所伤，若以神气言之，则即今足可又为谒陵矣。光佐曰，讳亡必亡，然承旨许书给者，甚不好矣。殿下若务实，为九五之道，则危可使安，乱可使治，虽以使臣之道言之，投之所向，无不如意，必归地天泰之域，而措一世于其中，何必以君亡等语书之乎？上曰，此文字，非常时可为者，书之于此者，有同约誓，即今道理，人皆不知此义，则不亦难乎？三字教，待他日之教，孰不感动而知之？以君在曰在，君亡曰亡，予甚慨然，故有此书之矣。领相所达如此，承旨作休纸，可也。光佐曰，行实事为难，虽欲奋发饬励，而终不得做一事，此莫非如臣庸钝，忝居辅相，不得周旋之致也。若使臣有精神气力及识见，则岂不赞助我殿下一初之政耶？饬励之下，尚不得奉行一事，是甚惭惧矣。上曰，心尝慨然矣。予于昨日谒陵时，步趋自疾，此则幼时习步之效也。诸臣皆不能随，而同副及下番，能随来。昨有下教，槪诸臣则效力于不当效之地，而不能效力于所当效之地。故予于李成中，亦有下教矣。忽忆圣祖龙湾所咏，诸臣今日后，宁复各西东之句，于心不觉戚戚焉。昨日下教于兵判曰，圣祖之世，亦有党论乎？于此亦可见苦心矣。此后诸臣，若能革去旧习，则岂不为幸耶？光佐曰，堂下三司，当追后上来矣。上曰，吾有所思，便殿甚小，常参则例于殿庭为之，予欲为常参矣。益炡曰，常参则有定限矣。光佐曰，朝参时，堂下班列，则不得于御前奏事矣。上曰，常参则如承旨之言，而有定限矣。毋论堂上堂下，二品以上及侍从臣，聚会，可也。光佐曰，近来备局开坐未易，臣以明日出令，而见进不进单子，则皆以病悬頉，即今则不可因循为之，各别申饬，好矣。上曰，然矣。户判入来而不为入侍，虽未知有何实病，而事体则不然矣。圣应进伏曰，臣尚不得见武士，本曹应行之事，且多有未举行者，都政，今月内，势难为之矣。上曰，今月则难行，而厘正之道，先当自都政始矣。光佐曰，此后则都政，使之莫敢逾月，则好矣。东西铨，虽或无故，谓之窠窄，故不设行，此甚非矣。诸臣以次退出。

8月21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病〉。左承旨申致云〈呈辞给由〉。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直〉。右副承旨赵明谦〈陈疏受由〉。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显王后忌辰斋戒。

○自三更至五更，月入毕星。

○李益炡启曰，行大司宪宋成明，掌令李行敏、申兼济呈辞，执义朴枢，持平郑玉在外，金乐曾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议政宋寅明上疏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以左副承旨李日跻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谦曰，推考传旨捧入。

○南泰温启曰，左副承旨李日跻，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右承旨南泰温曰，礼房承旨入侍。

○赵重晦改差代，以金硡为假注书。

○李益炡，以备边司言启曰，备局，今为政本，百务之成不成，系于勤慢，而即今百隶怠官，专务自便，备局堂上勤仕之人绝少，今当饬励之日，不可不痛改前辙，各自勤励，以奉圣志之万一矣。新启下堂上前判书尹淳、宋真明、赵尚䌹、李秉常、权𢢜，前参赞尹惠教，前判书闵应洙，前判尹金始炯，吏曹判书李德寿，前参判金有庆、郑锡五、李宗城，一倂牌招察任，前启下堂上户曹判书尹阳来，礼曹参判徐宗伋，全不参坐。礼曹参议金若鲁，前日勤仕，而近亦引入，亦为一体牌招察任，并令从今日各别勤仕。凡坐起，不待请牌，一齐来参事，申饬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兪最基，身病猝重，势难在直，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宋寅明疏曰，伏以臣于相职，罪𧉻gg衅g积矣，偾败屡矣。一之已溢，至再至三，揣量私分，已难复冒，而矧玆特教之命，区区必递之义，尤非一二。臣于日前，怵迫严教，为伸分义，虽不得不强颜暂出，而初非仍因蹲据之意。及登前席，圣教谆切，开释备至，臣有不胜其感泣者。且为扈驾园陵，迟回至今，若其自讼之端，终不容不一暴矣。噫，臣之不忠无状，厚欺圣明，曾受盐梅之托，冒处股肱之列，而前既不能镇服群情，调协时论，毕竟横决，致令圣心激恼，至有非常之过举。此其罪，已不容诛而后又不能排闼直入，碎首殿陛，以期感回天听，而终自陷于罔赦之科，臣虽万死，尤无可以自赎，况其非时献忠，自觉妄率，而相箚无批，实系创见，有罪薄勘，已极惶愧，而朝罢夕除，尤损国体。臣固无足比数，虽不敢自恤私义，而顾其职，则辅相，其所进退，未必不关系风化，则有不敢居具瞻之地，越廉愧之防，而末梢进身，殆同缚束，淟涊仍冒，断无其理，仰感恩遇，顾念时势，臣于此时，岂敢妄效古人克让之节，而苦情危忱，终有所不能自强者，辄此冒死仰吁于慈覆之下。伏乞圣明，俯垂体谅，将臣相职，亟许递免，仍命重勘臣前后罪犯，以严重宪，以安义分，公私不胜万幸。抑臣，以事系民隐者，欲待登对仰禀，而今遽引入，中心耿耿，敢此附陈焉。今年三南农形，连见道臣状闻，参以道路所传，已判凶歉，至有流散云。而近日风气又恶，馀存发穗之谷，被害必甚，民事诚可闷虑。荒岁糜费之端，场屋为最，都下犹可堪，外方，弊又倍。今式年大小科期日渐迫，此等应行之事，固难变动，而如此之岁，多有退行前例。臣意以为姑令差退，稍待年丰，以示愍恤灾荒之意，恐不可已。伏愿询问诸大臣，以为量处，而近日位著不备，事多旷废，至于刑汉城府，实关辇下休戚，长官，尤不可一日无，而前此多旷，今又作阙多日。臣又谓宜令开政，必以无故人差出，勿遽迁动，以责成效，亦合事宜，并乞圣上裁处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入侍，既已下教，其何过让。况往者便若混沌，今方广谕，大臣诸臣，其于此时，亦何撕捱？所陈者，卿等入侍之日，当下教矣。卿其安心勿辞，造朝共济，听我广谕。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巳八月二十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礼房承旨南泰温引见入侍，右承旨南泰温，假注书李奎采，记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入侍。泰温进伏。上曰，书之，泰温濡墨。上曰，《盘庚》三篇，岂有汤时，三篇听悟，犹有其臣，噫嘻三代，垂拱以御，君臣吁咈，只可只否。至于殷周，其文渐繁，班班《尚书》，其可龟鉴，诚意漠漠，人心汩汩，岂若今日三谕不听？可赧殷臣，亦岂世禄？虽君过举，往牒所无，今者欲谕，岂不自恧？不然则已，既命齐会，岂可今日，若前泄泄，其况王者，所谕其公，苟且便殿，岂若隐密？正门朝参，非特岁首，国典所载，旧例亦有，上有洋洋，下卫济济，人臣到此，敢复听莹。且今此举，亦不草草，将于今月二十八日，正门受参，其欲广谕，二品以上三品以下，更不下教，自可齐会，分付该曹，依此举行。泰温曰，大臣既已箚请叙用，皆有叙命然后，可以入参，削职则不入，而叙用之类，甚多，未知一依该曹举行而为之耶？上曰，只依该曹举行而为之，可也。泰温曰，顷日所下御制，不必还入政院，有御制藏置之柜，御制若还下政院，则藏置于柜中，好矣。上曰，既入于休纸中，不必藏置矣。诸臣以次退出。

8月22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病〉。左承旨申致云〈呈辞给由〉。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直〉。右副承旨赵明谦〈陈疏受由〉。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显王后忌辰。

○自昧爽至辰时，沈雾。

○李日跻启曰，行大司宪宋成明，掌令李行敏、申兼济呈辞，执义朴枢，持平郑玉在外，金乐曾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传于南泰温曰，召对为之。

○以备局堂上金若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日跻曰，此时犹为撕捱乎？事体极为寒心，只推，明朝牌招。

○李日跻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二十二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日跻，侍读官金汉喆，检讨官李鼎辅，假注书金硡，记事官林象元，记事官李宗迪入侍。时，金汉喆，自端平，至纸钱读，李鼎辅，自赵范，至五里读。上曰，承旨读。李日跻，自三月，至平之读。上曰，注书读。金硡，自十月，至夔州读。上曰，下番翰林读。李宗迪，自陈埙，至禀命读。汉喆曰，今日所讲文义，别无可达者，而尧超，当金胡之时，尚以儒学为言，此固可尚矣。上曰，君臣相遇，则以夷狄来王而能修文治矣。汉喆曰，三十二板人言不足恤等语，安石之罪，可胜言耶？小人之不畏人言，如此，诚可痛也。鼎辅曰，二十六板崔与之所谓天生人才，足以供一代之用者，诚格言矣。殿下，每有无臣之叹，而才不借于异代，若至诚求之，不患无臣，惟在辨其君子小人而已。用人之道，取其忠实，而有才者，上也。才不齐而忠实存者，次也。忠者尽己之谓忠，实者无虚伪之谓实，以此二者察之，则可以辨其君子小人矣。上曰，上番儒臣所谓以忠实二字取人者，其言尽好矣。李日跻曰，知人，固不易，惟帝其难，自古人君，孰不欲善任，而知之不明，则虽有忠实之人，不得以知之矣。汉喆曰，所谓忠亦难知，有尽己之忠，有大奸之忠，若审乎此，则君子小人，不难辨矣。日跻曰，忠与奸，实相似，而人君若察之不明，则或混而似之矣。然所谓似忠云者，则必若李林甫之逢君，贾似道之蛊主？时君视之似忠，而若真个忠实，则岂可与大奸相似乎？上曰，儒臣所谓大奸似忠之说，古语有之，而唐太宗，亦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纯臣。盖当无事之时，无以尽知其忠，必当有事之时，可以尽知其真个忠实，然此皆在于其君之明察与否耳。汉喆曰，凡人之忠实与否，常时难以尽知，发见于遇事之时者，此则圣教诚然矣。而平时若取忠实之人而用之，当板荡之时，自然发见矣。且三十一板陈埙之言曰，求士于三代之上，惟恐其好名，求士于三代之下者，惟恐其不好名，好名与不好名之间，自有可见者，此乃人主审察处也。好名，是人心之所共猜，人主之所深恶，然朱子曰，若避好名之嫌，天下无可为之事，此言，诚好矣。惟愿深留圣意焉。日跻曰，人之好名，又曷可小哉？以名实言之，则名者，实之宾也。名不如实，以名利言之，则名清而利浊，名胜于利矣。先儒所谓名节之称，起于衰世者，亦有激之言也。然名节之盛，无如东汉之末，而终致其党痼之祸，然老瞒，徘徊于汉鼎之傍，不能遽起而夺之者，亦或为清议之效也。凡人臣事君，不过言议风节而已。今若为言议，则以党议疑之，为风节，则以好名疑之。若是而人臣，将何所借手而事君哉？臣于向日，亦以好名之说，仰陈。自上下教，而若务实而已。终将阘庸满朝，臣窃感叹矣。若然则其流之弊，转深，而嗜利无耻之徒，终将杂进矣。上曰，陈埙所谓恐其好名者，乃所谓务实也。后世之好名者，兼察其上句语，好矣。汉喆曰，宋君之时，有如真德秀之大儒，而不能大用，蒙古则能倡明儒道，进用儒士耶律楚材，劝用儒臣，创设三科，姚枢，建太极书院，修明周程之学，则宋、元兴亡之分，实由于此，人君所当留念处也。上曰，其言尽好，当留意，而姚枢末节，亦善矣。鼎辅曰，以蒙古建太极书院事观之，盖儒道，为国家根本，生民命脉，治乱存亡之本，关系于此。宋自安石用事之后，设伪学之禁，攻斥斩伐，遂至于亡，胡元，以夷狄之君，能用耶律楚材之言，崇儒重道，阐明学文，统一天下，此所谓用夏变夷，而道学之有关于兴亡者，如是，此实人君之所当鉴戒者也。上曰，所达，诚好矣。汉喆曰，当此大振励大奋发之时，凡于处分之际，无为过中之举，只须明正处分而已，不必盛加声色。伏望求其处置之得中，使天下后世，皆知其有光，可矣。上不答良久。日跻曰，向日严教之下，群下莫不惶怖，虽有所怀，不敢陈达，只自惶蹙而退矣。今则一堂君臣，有问有答，和气蔼然，则岂不为好耶？上乃下教曰，曾已下教，而既欲为国，则机会诚不可失，苟能仍此机会而食效，则实为宗国之幸也，生民之幸也，而予则终有所愧赧者矣。日跻曰，今仍圣教，机不可失之训，欲以文义继陈矣。第七板乔行简上疏中，可坐而策也，音吐有改读之教，可想圣意之留神于此一段语耳。凡人君最难者，有大有为之资也，其次，大有为之志也，其次，大有为之会也。虽有资有志，而不能值机会，则终无下手做治者，而其机，若当面错过，则岂不可惜乎？今殿下，初则有大有为之志，而近来朝著稍安之故，凡事或不免苟且因循，若欲为之惕励振刷，则不可失此机会。虽以齐桓公言之，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岂不伟然，而其立的既满，故葵丘之会，不免于骄逸之意，以此参盟诸人，亦有归而讥之者矣。凡人君于一动一言之间，不可不慎也。上曰，果然矣。上古之人，每于言动之间，占其治乱，单献公gg晋献公g，岂不与蔡人有所讥议乎？日跻曰，是以，吕东莱，以为葵丘未会之前，譬如未满之月，渐就于盈，葵丘既会之后，如既满之月，渐就于亏，此言不可不念也。乔行简疏中下段语，甚好矣。不忧师出之无功，而惟忧事力之不可继，有功而不可继，则其忧始深矣。此言于今日，事虽异而理则同，愿圣上，不忧党议之不破，而常存不可继之忧，可也。每事不必虑其始，必将虑其终，若不能继其初，则一节蹉踬，便为落下十层矣。若能留意于可继可久之道，则靡然风宪之化，何忧乎不成乎？上曰，所达诚好，可不，各别留意。汉喆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初虽有失，末又复善，则不害为至德之君，殿下，亦念于此。向来虽有过中之举，继自今始益加勉焉。以尧、舜之心为心，则臣下，安知不有如皋陶、稷、契者乎？殿下，以无臣为叹，而此则非所虑也。鼎辅曰，向者圣上，乃为无前之举，至有减膳之命，举国人心，焦遑罔措。何幸天启圣衷，旋即复膳，宗社臣民之幸，不可胜言。而第伏念圣学高明，勤学好问之诚，卓越百王，而时或有暴发之怒，则乃有此无前之过举，非但国体之有损，圣躬受伤，为如何哉？七情之中，惟怒难制，从今以后，加意于涵养工夫，静摄圣躬，保合太和，物来顺应，可矣。上曰，所达是矣。人孰无过？改之为贵之说，亦是矣。而若又赞而言之，则不过曰，如日月之更。然，郑锡三，曾以初无如此之举，为达，此言是矣。今番过举，非不知之，乃知而为之者也。承旨所谓可久可继之道，尽好矣。然而此后，竟无其效，则予将归于无所据之君，而向来事，徒归于过举而已。予心则虽得效之后，犹当赧然云者，盖亦有意，王万所谓言之甚，恐亦不可者为是，故予不欲尽言，而在外诸臣，入来后，予之过中处，亦当言之矣。然而今番下教，将与半夜十九时，有异矣。顷日领相则以洞谕诸臣，为言，左相，以大诰为请，大体既同，故参以用之，而洞谕诸臣之际，岂不言过中之举乎？但予之所以为惧者，只是其终为无所据之君矣。予为过举之后，若复解弛，则殆同葵丘既会之后，如既满之月，而便生骄逸，予所歉然者，初既不能无如此之事耳。我国人规模党习，重于君父，即今群下，似为姑欲弥缝，不至如前日之为，而时月之间，若或不如其初，则予终为无所据之君。假使粗有镇定之效，予心赧然，尚当有之，盖其初不能使群下，无如此之事，而致有今日之举耳。虽然若得成效，则限予之临御间，中心属属，断不以此少弛，而苦心则成矣，亦且可以垂裕后昆而归奏有辞矣。苟如此，则庶可无恨，惟此一心，顾命之前，决不暂释，向日以恐为无所据之君，为教，则领相，初不能解听，而予以为今予此举，出于苦心，而臣下不从，则终无成效矣。苟无其效，则是为无所据之君。夫然则予当羞见群下，只以无奈何三字，归奏之外，无他可言云尔，则领相，始乃晓解矣。日跻曰，此则小臣于殿下，不能无慨然者。前后圣教，出于洞恶时象，十年苦心之致，自今以后，孰不仰体，而若又不知，则是乃化外人也。今此下教，亦知其非出于一朝一夕，仓卒拒人之语，而终非大圣人辞令，既曰前事，付之混沌以前，而自今以后，皆为开辟以后，则亦自好矣。何必以归奏等语，人臣所不忍闻罔极之说，每每下教乎？臣等每闻此等下教，心胆欲裂，此后则如此之教，切勿复下，区区之望也。殿下，每以歉然羞愧等语，下教，而臣则窃以为不然。前日之事，亦固过矣。然既出于恶党之苦心，而言语辞气之间，既有悔悟之心，则固何伤于日月之明？而况既悔之后，又如楚庄王之一鸣惊人，则既往之过，云收雾撤，方来之业，照映简册，岂不有光，而每以歉然之意，蓄之于方寸之间，则恐不足为进德修业之基也。卫武公九十之年，犹为警告于群臣，臣之所愿者，惟不忘乎此心而已。臣等且虽以辞气之至，为戒，而常于祥风庆云之中，带得严霜烈日之气，则何忧乎君纲之不振，而过加之以声色为哉？鼎辅曰，人君之治国，亦当礼使臣邻，恢张言路而已。臣下有罪，则罪之何难，而何必过用心力，举措失平乎？臣忝在经幄之列，不胜忠爱之忱，敢此仰达矣。上曰，当有下教矣。日跻曰，臣于日昨，亦以声色之失，有所陈戒矣。殿下向日之教，非不知出于一端苦心，而至于言辞之间，刑罚之际，终不免大段过中。臣辄引轮台诏，请降责躬之教，臣之所谓责躬者，盖欲有言语之过中者，洞示悔悟之意，备尽开释之意，则为臣子者，孰不感泣？而殿下以向日之事，每以不，必责躬为教，故今此大臣诸臣，举怀惶缩之意，罔能展布其四肢，若果明白下教，饬励诸臣，以尽其慰安开谕之道，则于圣德，岂不有光？而在诸臣，亦可以有展布之道，文义中，适有下诏罪己之说，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予之此举，有意已久，茅肜闭门之事，非人君所可法，而顷者下教，有雨旸不调，尚且减膳，时象不调，亦当减膳之教，此则予终以为过举中，犹是雍容者也。时象之如此，不特如雨旸之不调而已。则予之减膳之举，不可谓过举矣。齐威王之烹阿大夫，岂所乐为，而齐国则大治，若以予之却食，谓之以往牒所无之事，则犹可也。而此又终无厥效，则将无归拜之颜，以伊日辞气言之，予必烹一党人，而尹汲、韩翼謩，不过一问而决之，至于献头之说，予亦知其过矣。而不得已为之也。人君却食，前古庸主之所不为，予岂乐为乎？卄八日将下教，而诸臣之心，予不得知之，予则终不信之，恐必终归于无所据之君矣。以此对册，宋金之主，亦为羞见，而人主之学，不外于讲筵，而且自明日久将废讲，故不得已为之，群臣则知予此意，可也。汉喆曰，殿下观于前史，在古人君，若有此等所教，则以为如何？上曰，予岂乐为哉？诚不得已而为此也。鼎辅曰，小臣在外时，不能知无所据之义矣。今来亲承圣教，此是人臣所不忍闻之教，闻此之后，岂不惕然乎？上曰，此则终非过举也，亦非声色也。日跻曰，俄已仰达，而既往之事，每若置诸圣衷，则《周易》悔吝之戒，亦未必由此而无犯，此又臣之所尝慨闷也。此后则务尽平允之道，每以不迁怒不贰过六字符，深加留意，而若又圣旨之坚定处，则坚如金石，臣下或又不率，则罪之，可也。上曰，承宣所达，俱为切实，当各别留意矣。汉喆曰，殿下今番之举，诚出于不得已，而朝廷处置得宜，则人心可服。唐时藩镇之患，岂特以党论之比，而朝廷处置得宜，则韩弘，舆疾而讨贼，承宗，敛手而削地，此乃举措得宜之致也。自上留意于此，好矣。日跻曰，此言，亦编入于《孟子》世臣章注，臣每读之，未尝不为好矣。上曰，所达之言，诚是，可不留意焉？诸臣退出。

8月23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受由呈辞〉。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直〉。右副承旨赵明谦〈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有雾气。

○郑彦燮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国忌正日及斋戒，二十六日国忌正日，此三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韩范锡，以禁卫中军军兵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彦燮启曰，右承旨南泰温，今日不为仕进，右副承旨赵明谦由限已过，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已多日，两司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宋成明，掌令李行敏、申兼济，持平金乐曾，大司谏成德润，司谏赵尚命，献纳宋征启，正言南泰耆，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校理李鼎辅，以亲病陈疏径出，下番将未免阙直，修撰兪最基，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大司谏成德润，献纳宋征启，修撰兪最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谦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说书元景淳，时在京畿骊州地，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荒岁饥民之委毙沟壑，专由于径离本土，颠连道路，几于十无一生，道臣与守令之不能预先晓谕，尽心怀保者，实难免其责。今年三南未移秧数多之邑，景像遑遑，如在水火，小民虑短，误闻他处登熟，扶携老幼，率尔离土者，在在皆然，所闻诚极寒心。道臣守令，各自抚绥，必不敢少忽，而自朝家亦不可不别样申饬，各其境内失农之民，今方流散者，使各其守令，各别晓谕，某样接济，无使流离出境，以尽其怀保安集之方者，不容少缓。此意，三南道臣处，令政院，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刑曹启目内，训炼都监哨官金必祜，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必祜，今方待命于本部，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经理厅言启曰，本厅主管堂上，以前堂上宋真明，仍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日跻曰，前日备忘中过中之教，有过午后自有处分之教矣。今者改下，并下本备忘，知悉。

○备忘记，君父减膳，犹尚顾恋，于今此时，予岂又忍？性本偏隘，不惟其广者，李秉常也。自为龃龉，迟回近郊者，尹淳也。身为重臣，其犹若此，他尚何说？并罢职不叙，其君却膳，又敢周遮，前判书金取鲁，付处中道。己酉下教，其谁承耶？此人犹此，其尤饬励。前参判李宗城削黜。其外趋附时象，甘心逐党者，其不足谕。呜呼，调剂祛党为事，雅量镇物，恩遇不替，纯厚朴直，调党为心之大臣，革心惟国，廉雅诚心，知遇欲用之重臣。呜呼往矣，九原难作。

○备忘记，传于赵明谦曰，王者以孝为治，既陈其亲病，则其命护，虽不可已，业已下教，今则初政，台臣，非夙夜之职，暂时诣台，其何难也。而岂又若此？极为慨然，示意喉院。

○传于赵明谦曰，以今番上言观之，猥滥者多，其为亲至恳外，拔去，而有同初政，猥滥者，一一详审而拔去。

○兵曹口传政事，以洪启裕为北评事。

○李日跻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南泰温曰，三陟等邑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持平金乐曾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闵允昌、尹志、申润廷、金世润、朴景淳出陆，全圣泽gg金圣铎g、申廷模量移，黄翼再全释之命。请还寝明彦、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观厚依前酌处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情，依律处断事。〈措辞见上〉新除授持平郑玉，时在庆尚道荣川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传曰，顷者，以武臣事体有异，下教矣。兵曹判书金圣应上疏，今何捧入耶？

○同副承旨李益炡疏曰，伏以臣，月初淹直春坊，忽于半夜，特降银台擢授之命。噫，喉舌之职，何等清切，出纳之责，何等紧重，而乃以眇末之新进，遽膺中批之谬恩，顾臣，以齿则未满强仕也，以科则才过周岁也。一朝超躐，宁不惊骇？而仓卒承命，唐突入院，未遑一入文字，以暴此惶愧巽辞之忱。一日二日，若有当然者。此盖始知有却膳之举，方切于涕泣号吁，继以有展陵之礼。又急于奔走陪扈，非臣子敢言私之时，况前后圣教勤挚，迥出常格，臣之顶踵毫发，皆归造化，尤何敢随人例让，以负圣朝眷顾之意哉？此臣所以徊徨怵惕，荏苒至于一望之久，而中心之蹙蹙不安，何尝一刻弛也？顾今圣化维新，百度振励，此时承宣之任，其责倍重，虽使践历既多，望实俱著者，当之，尚且逡巡退缩，自惧其不称，况如臣之生疏卤劣，徒感恩数，不量才分，欲为因仍蹲冒之计，则毕竟偾误，理所必至。玆沥肝血，仰烦吁呼，倘蒙圣明，察此衷情，亟许镌递，则其所曲庇之恩，固当阖门感祝矣。且臣即今情理，有万分煎迫者，臣之老父，受伤于今夏暑湿，重得泄痢之症，首尾两朔，乍歇旋剧矣。日昨郊迎之班，强疾进参，半日处冷，诸症越添，便道无算，委顿床箦，气息绵缀。臣每闻病报，方寸焦灼，而臣在院中，既不得随意申退，家无替臣而在傍者，臣之情私，其所悯迫矣。今臣得解见职，则可以随便归护。伏乞天地父母，特垂锡类，俾伸至情，千万至祝，臣无任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辞太过，勿辞察职。

○前永平县令朴弼周疏曰，伏以臣，虚縻宫衔，久妨贤路，一心悚惧，恒如集木。忽于近者，连叨亚宪，适皆因事旋递，不作撕捱，诚荷天地之大恩矣。第于两次除目之下，俱阙辞谢，固由事势未及之致，而闷蹙则深，不敢晷刻自宁。仍伏念臣虚名忝窃，粤自先朝，以至今日，前后所入文字，多至百数，凡臣情实，鲜有不暴。而最其甚者，疾病，苟不至死域，而肆为过实之言，则是未见君父而先犯欺罔，臣虽无状，敢为是乎？盖臣尚延蜉蝣之命，得过耆艾之境，不惟臣所自怪，人亦莫不异之。然此直是侥幸，不足多恃，死亡之形，视前益甚，而只以职名在身，知觉未泯之故，每遇朝家有事，辄增怵迫。日者圣上，累日却膳，百僚庭吁，是为何等惊遑，而独不得进参末班，以效臣子之节，有罪如山，万死难赎，不知缘何漏名于削黜现告，臣诚讶异。且东宫欠安之日，不得随诸臣承候，到底为罪，益无所赦，玆敢冒死请谴。伏乞亟命递改，以肃朝纲，抑臣有猥越之怀，须至仰闻，蝼蚁微臣，每烦圣明之识有，凡有恩例，辄与颁式，两宫掖隶，节续临宣，荣光满家。顷者《女四书》与《内训》二书之继颁，又出格外，圣恩至此，感激之馀，不容全无仰谢。玆略并及于疏尾，臣无任瞻天望阙，激切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其勿过辞，其即上来，以副予意。

○户曹判书尹阳来疏曰，伏以臣，以弱植冷踪，菲才蔑识，科第既久，年齿且晩，节次推迁，猥跻八座，内外践历，动逾涯分，居常愧惧，若陨渊谷。顷当却膳之时，有非常之教，臣入侍帐殿，五情沸热，诚浅辞拙，未能孚格，抑塞呑咽，罔知攸措。不料度支特授之命，遽下于乘舆临还之际。臣于此时，惊惶震惕，莫省所由，而急于庭吁，冒昧出肃。翌晓伏闻诸大臣入侍，快降反汗之音，欢忻鼓舞，却忘重担之压身，而适缘朝著一空，内局太仆提举之任，逐日敦牌，顾此保护圣躬，承弼起居，何等紧重，何等华膴？耳目睹记，曾无如臣之望轻资浅，代匮苟充者。方当入诊议药，且值陵幸隔日，事势急迫，无暇控吁，黾勉趋承，私心之愧，已不可胜。而过分之荣，宜受灾咎，人非未遑，鬼责先至，大庭呼号之日，猝得毒痢，病势暴重，延过旬馀，而职务丛委，不得片刻休息，以至于陪驾随班，而病状越添。日昨本院候启，仅得联名，而不能随入诊筵。至今思之，惧愧交并，即今病状，尤加，地部药院，实非疾病阽危之人，所可虚带，玆沥肝血，冒死仰鸣。伏乞亟递臣职，以寻生路，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度支特授，非特乏人，其他兼带，亦何辞焉？卿勿过辞。

○黄海监司李圣龙疏曰，伏以臣诚死罪，近日圣上减膳闭阁之举，即千古帝王所未有，而为一国臣民，直欲无生者。噫，殿下此举，一则臣下之罪。二则臣下之罪，臣方远守藩寄，不敢与闻朝议，而其惊遑罔措之心，与在庭诸臣，无间。祇欲奋身疾趋于班缀之末，与诸臣同碎头于丹墀之下，以少效臣分，而既不能得，则惟伏地涕泣，瞻天默祷。旋幸群吁得准，常节是复，宗社莫大之庆，固无加于此者。臣于病伏中，不觉曲踊而距耸，迺与官僚吏民，颂太平万世之业，而逖矣海陬，隔阻轩陛，此时犬马之诚，尤不胜其区区也。顾今震悸才定，朝著多事，章疏烦渎，又添死罪，而惟公私事势，诚有闷急者，咨且兢澟之馀，不得不冒万死陈之。盖臣病情，恰已跨阅四朔，又自前月，一倍忒重，消竭久而为喘，吐血甚而成疽，论其证形，俱系危厉。见今秋事转深，众务转殷，此际病旷，甚为切闷，况巡审年分，尤是藩责之所不得废者，而今臣之病如此，在朝家轸民隐重外寄之道，政宜不日变通。而特以臣，人微诚薄，言不见孚，此固臣之罪也。念臣告瓜之期，只有三个月，是岂难乎暂耐？而诚以三个月内所凑萃之事务繁重，苟不及今递代，则一路之为害，此非细虑，而前疏既被还下，道理极为悚凛。其间更未陈恳，则此时渎扰，固死罪也。隐忍不言，积久瘝旷，亦死罪也。等死罪也，与其得罪于偾事之后，死而无补于公，毋宁受僭越之罪，而早离此职，以为一道之幸。伏乞亟许递免，以便公私，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藩任体重，卿勿辞，举行焉。

○正言南泰耆疏曰，伏以臣，赋性庸下，言议巽软，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寄，而适值朝著乏人，圣简误辱，揣量才分，岂有唐突承当之望？而园陵幸行迫头，不敢一向退处，遽尔出肃，仍参陪班，少伸分义而已。夤缘事会，苟然蹲冒，实非臣始虑之所敢出。旷日虚带，情地极为闷缩，而且臣老父，素抱痰癖之症，每当换节之交，辄发作，今夏则最伤于暑湿，即今症情，常在凘缀，无暂为离舍之势，而此际天牌押临，不敢坐违，谨此趋诣，拜章径归。伏乞圣慈，亟命递改，专意救护，以伸至情，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兵曹判书金圣应疏曰，伏以臣，千万不意，叨此不近似之任，惶骇震栗，求死不得，冒控血恳，冀蒙即赐准许矣。及承圣批，大失所图，臣之情势，转益危迫，而园陵展谒，期日既迫，本曹举行之事，至为紧急，不得不承膺冒出，拟过行幸，毕暴肝膈之恳矣。乃于日昨，伏奉圣教于咫尺舆前，温音谆谆，不啻慈父之诏迷子，臣感激殊恩，不知置身之所，岂敢复有烦控？而第臣不肖新进，超躐之骤，千万不近似，亲旧代懔。而且大臣前后所达，专出于为国家慎重名器，为臣身爱惜之意，则宜赐谅许，而犹且不即矜许，此实臣命穷灾及之秩也。回銮陪扈之后，即宜沥血申恳，而才承玉音，感激悚凛，不敢辄为撕捱之计，既参廷候，入侍法讲，以伸区区分义，而揣量公私，不可仍蹲，百尔思度，无路堪承。伏乞圣慈，亟许镌递，以幸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前批已谕，卿何过辞？卿勿复辞，行公。

○司谏赵尚命疏曰，伏以臣于此时，岂敢为撕捱之计，而日前重得寒感，自今晓忽觉流痰，入于腰腿之间，一身不得运动，顷刻之间，不能镇定。此际以本院阙启，天牌俨临，此时坐违，亦有所不敢。谨诣阙外，咫尺禁庭，有难致身。玆敢呼吁于天地父母之仁，伏乞亟许递免，以便调治，臣于目下事，略有附陈焉。昨伏见右揆陈箚，请退科期，盖出于愍恤灾荒，节损浮费之意。及见批旨，乃有入侍时下教之教，姑未知处分之何如，而区区浅见，窃以为不然。今年穑事之大无，诚如箚辞，而今年则既是屡丰之馀，郡邑之设场，举子之裹粮，容或可为，而明年若又未免荐歉，则公私之匮乏，必无以成样。或者以为国家，岂可预忧来岁之不丰，而不退当退之科云。此则不然。天之灾祥，有难预必，故古人以广储蓄，为来岁水旱凶歉之备者，诚宜矣。朝家处置，必有虑其久远无弊而后，方可议行。大比之科，事体较重，明年若又不免，次次退行，则岂非未安之甚乎？伏愿博询庙堂，速加裁处焉。军行纪律之不严，朝班体统之不立，未有甚于近来。臣于日昨，祗迎路左，伏见前厢军兵，杂乱不成列，步卒之三行，马军之五队，俱不整齐，以致观光士女之负者、戴者、携甁罂者、牵卜駄者，相与杂沓，迭出于行阵之间，而莫之禁焉。此固寒心，而及夫大驾才过，散班沓至，东西班列，乱杂无统，疾驰争先，塡咽街衢，莫重朝仪，殆不成样。噫，三军不整，全昧军律，百僚失序，不畏体统，此诚近古之所未见，瞻聆所及，莫不为骇，不可无责罚之道。臣谓当该主将，从重推考，押班监察，并命拿处，以惩后弊，断不可已也，臣无任区区祈恳。答曰，省疏具悉。附陈者，业谕大臣之批，意亦若此矣，当下询而处之矣。当该大将押班监察事，依施。其勿辞，速察职。

○吏曹参议申晩疏曰，伏以庸碌如臣，迹又兢蹙，实无可以用备任使，仰裨圣治者，而适当猝遽之会，猥膺选部之除，违召而罚靳例勘，陈章而见阻喉司，严命所迫，黾勉冒出，每一循省，惭惶欲死。第念天官为职，地望责任，比他重且别焉。而权衡遴简之严，不以佐贰而有间，其不可人人而滥冒也。顾今曾经之人，不为不多，且其才优于臣，望隆于臣，可以朝暮任是责者，亦多有其人。而迺者圣上，不问臣人器之如何，举而授之于人望之外者，固已致骇于物情，况且中批特除，决非圣世之美事耶？伏乞亟递臣职，以重名器。答曰，省疏具悉。所辞太过，勿辞，察职。

○右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昨上短疏，冒控至恳，冀解匪据之职，而及承圣批，不惟不准所请，谕之以便若混沌，责之以亦何撕捱？仍又有听我广谕之命，辞旨温谆，教诏丁宁，臣诚伏读感泣，继之以惶闷抑塞矣。噫，臣虽愚迷，岂不知广谕在即，三公率入之已有成命，亦岂敢追提既往，妄欲以辅相自居而然也哉？抑臣所深惜者，廊庙事体之渐轻，所深惧者，朝廷礼让之渐坠，断断血忱，天日鉴烛。且臣区区情私，有不容自隐于孝理之下者，敢此附陈。臣之偏母，宿病沈顿，长委床席。日前自乡将来之路，触风失摄，病情一倍添重，种种诸症，俱系危恶。臣本形影孑然，见方情事焦急，独自扶护。此时离舍病侧，夙夜在公，诚有所不能自强者，其不堪供职之状，又不特从前踪地之难安而已。玆不得不干冒威尊，更烦吁呼。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许镌递臣相职，仍命重勘臣前后辜犯，以警具僚，俾伸至情，公私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前批已谕，而大抵痛慨时象，心有所执，下教之际，处分之间，不无过中，使敬大臣之道，亏焉。追惟于今，不觉歉然，虽然究其心，则苦心也。噫，前席听谕，殷勤敦勉，卿何介滞？若是过让，决非先国事后撕捱之义也。顾今朝象，非特草创，复惟其君，亦若复见此等之时，何忍过让？此前批所谓附诸混沌者也。亲恙虽若此，自可勿药。辅相非夙夜供职之比，则尤何让乎？卿须体此意，顾时势，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其即视事，共济国事。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礼曹参议金若鲁疏曰，伏以猥以无似，受恩偏厚，得备任使之末，久叨匪分之职，薄才浅识，虽不足以仰裨丝毫，而耿耿一念，惟在于殚竭心力，不择险夷，亦未尝为一身谋矣。方当圣心忧劳，痛敕群下之时，臣虽无状，岂敢怀无故撕捱，辜恩占便之计哉？第臣于近日，以私心则惶凛震惕，有不敢自同恒人，以私义则臲卼难便，亦不容冒没参坐，而目下情理，尤有所万万难抑者。臣母年迫九十，疾病沈淹，今年春夏之间，屡经危境，真元凘脱，凛然无馀地，奄奄气息，如下山之日。臣方昼宵焦煎，实无顷刻离违之势，昨犯违傲，威谴是俟。不意特教下宣，诲责严截，召牌又临，促臣行公，臣内迫私情，外怵分义，不知所为，谨诣禁扃之外，略暴危迫之恳。伏乞圣明，曲加矜怜，亟命递免，俾得专意救护，以伸至情，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掌令李行敏疏曰，伏以臣，夙遭险衅，释褐之仅逾旬，奄失所怙。惟母子相依，老母年今八十，自少多病，积年沈痼，臣以单孑之身，他无救护者，私情焦灼，曷有其极？自从通籍以来，母病一向沈笃，殆无宁日，公故出入之际，臣未忍离母，母亦未忍离臣，每诵古人报刘日短之语，未尝不涕泪被面也。不意今者，复叨柏府新命，惊惶感激，罔知所措。适于此际，园陵行幸，只隔一日，天牌俨临，不敢言私，冒没出肃，仍参陪扈之列。归见母病，比前尤加，气息如缕，昏昏不省，臣昼夜扶护，实难暂时离侧。今于严召之下，不敢坐违，谨诣阙下，陈章乞免。伏愿圣明，亟许递改，俾得专意救护，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勿辞护焉。

○副校理李鼎辅疏曰，伏以臣，老父宿病沈顿之中，近患毒痁，多日弥留，而适仍本馆僚员之不备，且当先陵展谒之迫近，不敢言私，抑情就直，陪扈往还，隐忍挨过。即接家信，则父病自昨加剧，症势危重如一，心神飞越，不能持住，玆不得不陈恳。伏乞亟命镌削，以便救护，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锦平尉朴弼成疏曰，伏以臣于病伏中，伏闻自上展谒园陵，日吉辰良，法驾安旋，臣民欣幸曷极？臣自七月初，重得死病，于今五十馀日，一味涔涔，郊外迎送，大庭起居之列，俱不得趋参。臣分已蔑，日前有却膳之举，闻极惊惶。虽欲与在廷诸臣，同声齐吁，而病既不可得，敢将草草一疏，而见阻喉院，只切闷迫，幸赖诸大臣登对，能感回天听，不胜欣忭之忱。臣自少，最蒙四朝恩渥，生长老死于太平之世，实无毫分怛化之心耳。惟以未能更拜天颜而长逝，为他日之恨，只自伏枕血涕而已。伏乞亟递臣本兼诸任，以幸微分，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恙若此，深用念焉。所辞兼职，其岂许副？卿须安心勿辞，便意善摄。仍传曰，遣御医看病。

8月24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呈辞受由〉。右承旨南泰温〈坐直〉。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赵明谦〈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景宗大王忌辰斋戒。

○辰时、巳时，日晕。夜二更，白云一度如气，起自坤方，直指艮方，长十馀丈，广尺许，良久乃灭。

○郑彦燮启曰，同副承旨李益炡，昨已承批，今日又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南泰温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南泰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体未安。修撰兪最基，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启曰，今此朝参，异于常例，侍从罢散诸臣，既有别为叙用之命矣。令该曹一倂代gg付g军职，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君父却膳之时，其所请膳，臣子当然之理，虽非大臣，岂可却之，而况崇品耆耉都尉乎？及观所陈，待bb供b太薄，其时承旨推考。

8月25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呈辞〉。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右副承旨赵明谦〈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注书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景宗大王忌辰。

○李日跻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为宾厅坐起日次，而因榻前下教，姑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谦启曰，行大司宪宋成明，掌令申兼济，持平金乐曾呈辞，执义朴枢，持平郑玉在外，掌令李行敏陈疏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副提调臣郑彦燮启曰，朝昼之间，凉暄异候，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前制入汤剂，当尽于昨日矣。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汤剂进御矣。加制五贴以入后，日次入诊，宜矣。

○传于南泰温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日跻启曰，侍从叙用人员，既有付军职之命矣。今方分付该曹，而今番蒙叙人外，前衔侍从，其数亦多云。一体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来九月朔颁料次，仓官进去于左议政金在鲁家，请受禄牌，则以为情病俱苦，方在引入必递之中云。禄牌不为出给，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输送。

8月26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申致云〈呈辞〉。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李日跻〈坐直〉。右副承旨赵明谦〈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庄烈王后忌辰。

○南泰温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日跻曰，召对为之。

○兵曹口传政事，以洪景辅、曺命教、姜一珪、兪彦通、李普昱为副司直，以沈星镇、申致谨、南泰良、吴遂采、尹光毅、权贤、元景夏、权賮、李庆锡、韩亿增、朴弼干、李重震、尹兴茂、金廷润、蔡膺福、李润身、南泰齐、洪启禧、申𢢝、洪廷命、洪得厚、闵墡、宋守谦、许锡、李命坤、李硕臣、徐命珩、任镜观、李德重、宋宅相、任珖、姜必庆、洪尚寅、许沃、李光运、洪重征、朴奎文、李光湜、李潍、吕光宪、朱炯离、闵致龙、姜必慎、尹植、李箕献、李太元、闵瑗、朴来羽、崔鏶、宋思胤、安庆运、李滋、朴璲、朴征宾、李以济、任震夏、尹彬、崔逵泰、朴履文、李锡杓、尹尚白、洪凤祚、金光世、成范锡、金相绅、柳寿恒、李裕身、李载厚、蔡膺万、韩启震、朴弼傅、尹恕教、申思建、任𪼛为副司果，以金始炜为副司正。

○二十六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明谦，侍读官金汉喆，假注书金硡，记事官林象元，记事官李宗迪入侍。金汉喆，自三月，至绘图上之读。上曰，承旨读。赵明谦，自春正月，至永定读。上曰，注书读。金硡，自宝祐元年，至除之读。上曰，上番翰林读。林象元，自四年春，至枢密院事读。上曰，下番翰林读。李宗迪，自冬十月，至元帅读。汉喆曰，三十九板耶律楚材之事，能以儒学赞治，诚可尚处矣。上曰，然矣。汉喆曰，今日所讲，别无文义可达，而四十七板，直言不得入者，盖言路，为国家之元气，如人之血脉，则岂可忽于此哉？臣谓宜人主，尝患直言之不得闻，可也。上曰所达，为是矣。汉喆曰，玉堂叙用者多，而位著不备，本馆只有兪最基一人，而昨日陈疏留院，下番久空，诚可闷矣。上曰，兪最基疏之留院者，甚样说话耶？汉谦曰，不过以情势为言，而且以向来减膳之事，陈戒矣。上曰，前头将有可为之事，而儒臣一人，事甚未安。李鼎辅则受由，先为牌招，而其馀玉堂，待明朝政官牌招，以无故人差出，可也。〈出榻前下教〉汉喆曰，今番自上，展谒于健元陵，小臣欲有所达，而每值忙遽，未遑陈达，今日前席，从容惶恐敢达矣。关北，即我圣祖龙兴之地，比他道自别。况庆源、庆兴，乃是王迹肇基之处，龙堂有胥宇古址，赤池有射龙遗迹，且有避狄之赤岛，陵寝之旧地，实汉之丰沛，唐之晋阳，而道里遐远，王化不及，故边民不无抑郁之心。年前北儒，以赤池立碑事，有疏请之事，而庙堂防塞，不为施行，深为慨然。伏愿自今以后，深留圣念，务加顾恤，以敷德意，使远人知朝家待北路异于他道之意，何如？上曰，展谒园陵，怆慕方切，今闻儒臣所达，感怀冞增，所达之言，当留意矣。汉喆曰，臣待罪评事时，粗知北方事情，六镇儒士辈，器禀才识，不让他道，而但无隶业之所，故臣相其道里均处，创设养士厅于行营，备给略干谷，移属数三奴婢，使儒徒聚会讲业，而北方遐远，绝无书册，此甚慨然。兵曹参判郑来周，为北青倅时，有所疏请，自上有书册赐给之命，而尚不出给云，事甚慨然矣。上曰，尚不举行，则非矣。政院问启。汉喆曰，远地儒生，若闻圣教，则必当耸动矣。南道既有赐册之命，北道亦为一体赐送，似好矣。上曰，所达，为是，南北道，一体赐给，可也。〈抄出举条〉汉喆曰，北方人才，多有可取，而其中镜城前主簿李载亨，钟城进士韩梦麟，最是特异之人矣。上曰，李载亨，亲往见之乎？汉喆曰，臣尝三往见之矣。上曰，其年几许，容貌何如耶？汉喆曰，年已七十，容貌苍古，一见知其非凡人，数间茅屋，端坐读书，壁上常挂太极图、河洛书及六十四卦，潜心玩味，老而弥笃，见之不觉起敬。北关群儒，挟册争趋，有二子，亦胜凡儒，而家贫菽水不继，诚为矜恻矣。韩梦麟，则居在穷远之地，能有倡明儒学之志，教诱缝腋，多所成就，北边儒士，能知读书之为贵者，皆此人之赐，而近来通籍科甲者，比比有之，如此之人，若或收用，则非但有益于朝家，其在激劝远人之道，当如何哉？年逾五十，不得一命，将未免老死蓬荜，诚甚慨然，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李载亨，则累次征招而终不上来，其所招之不过文具故然矣。韩梦麟，乃初闻之人，而闻其所修，极为可嘉，分付铨曹，调用，可也。〈抄出举条〉上曰，右相既已承批，左相之病，亦必已差，明日皆当入来云乎？明谦曰，皆当入来云矣。曾经侍从人，方差外任，而未及赴任者，有之。今此广谕之意，与他朝参有异，皆令入参，似可矣。上曰，一体入参，可也。〈出榻教〉明谦曰，且闻有违牌削黜之人云矣。上曰，叙用时见漏者，谁某耶？明谦曰，李道谦、申宅夏，曾以违牌削黜矣。上曰，并为特放，给牒叙用，可也。〈出榻教〉明谦曰，儒臣由限已过，牌招察任，有阙之代，则待明朝政官牌招开政，待下批仍即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退出。

8月27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赵明谦〈坐直〉。右副承旨兪健基〈未肃谢〉。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昧爽至巳时，有雾气。

○下直。砺山府使申命式，牙山县监李广矩，扶安县监安复骏，延丰县监韩謇朝。

○李日跻启曰，明日朝参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常参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赵明谦，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春跻，以刑曹参判，本曹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两司阙启，已至多日，除在外式暇未署经外，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来诣宾厅，以为今值无故之日，而次对，因前日下教，不敢请行，三南荒政，有及时禀定事，请对矣。传曰，昼讲同为入侍。

○备忘记，传于南泰温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日跻，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姑降入直，事体未安。修撰兪最基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前待教金时粲，既已叙用，令该曹口传付职，何如？传曰，允。

○赵明谦启曰，今日入侍时，违牌削黜人，既有特放给牒叙用之命矣。此外又有被谪蒙放而未及收叙者，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以云宝剑望单，传于赵明谦曰，不过一月之内，以陵幸时差备，仍用之。

○以吏曹参议申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明谦曰，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判书李德寿进，参判未差，参议申晩牌不进，都承旨郑彦燮进。

○兵批，判书金圣应病，参判郑来周病，参议柳复明病，参知尹得和进，右承旨李日跻进。

○吏批启曰，新除授公洪都事尹志泰呈状内，矣身老母，素抱奇疾，长时危笃，重添毒痢，真元凘缀，诸般症形，十分危凛，以此情势，万无离侧赴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尹志东亲病，既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赴往，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赵尚䌹为判义禁，以宋真明为刑曹判书，以李秉常为工曹判书，以尹淳为左参赞，以宋真明为兼知经筵。

○以尹惠教、李縡为同经筵，以沈星镇为应教，以李锡杓为校理，以赵明履为副校理以申致谨为修撰，以尹光毅为副修撰，以吴遂采为副修撰，以金尚鲁为兼文学，以李衡万为注书，以郑慎俭为敦宁参奉。学录单李胤沆，以尹淳为左宾客，以李秉常为右宾客，以兪健基为承旨，丰原君赵显命，奉教单金时粲，以金取鲁为礼曹判书，以赵尚䌹为右参赞，以尹惠教为判尹，以赵显命为知经筵，以宋真明为司译提调，以金尚鲁为校书校理，以李东植为书题。

○李日跻启曰，注书李衡万在外，姑未上来云。明日朝参，上下注书，不可不备员，上假注书李奎采，姑为仍察，何如？传曰，允。

○赵明谦，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八番别马队五十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九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七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九月两朔应立，右部后司属江春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九月初一日，与右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来十月。十一月朔应立，后部前司属江春道二哨，京畿左道三哨，合五哨军兵，闰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十月初一日，与右部后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两道监司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当海西十番、十一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九月当，十三番海西别骁卫，逢点实数五十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九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别骁卫，依前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bb谦b，bb以b义禁府言启曰，庆尚假都事牒呈内，兴海郡逆贼缄，缘坐安置罪人橚，逃还本土，搜捕押送事报来，故橚，搜得捉囚之意，移文左右捕厅矣。即接左右捕厅牒报，则罪人橚，执捉拘留云。依定式令刑曹严刑后，济州牧旌义县绝岛定配，而仍前罪目，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而当该配所官，常时不能严饬，莫重缘坐罪人，有此逃失，不可无罪。分付道臣，使之指名现告，以为启闻论罪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益炡曰，海州渰死人等，本道恤典举行。

○以公洪监司状启，守藩无状，召此非常之灾异，惶恐待罪事，传于李日跻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日跻启曰，新除授玉堂，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修撰兪最基疏曰，伏以臣于见职，情势有万万难冒者，积费辞避，出于穷隘之极。日昨又被除命，适值园陵行幸，出而陪扈，仍以省记，黾勉入直，而翌日昼讲有命，臣欲重聆玉音，冒没入侍而出。然臣之向来所遭洪景辅之疏曰，天理净尽之说，传笑搢绅，李延德之疏曰，逊志之论，出于台阁，臣虽浅狭，非必憾恨而然也。名为儒臣，而得此不文之讥，职忝从班，而忽被迎谀之目，有一于此，难可苟叨，况兼有二者乎？设欲夤缘幸会，强欲趋承，一世公议，亦必唾骂。管子之言曰，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一人之去就，宜若无与乎治道，而其为言，犹如彼者，其所关系，岂不重且大欤？臣之今番一出，只欲伸积年未伸之分义而已。仍因行公，断无是理，以殿下向日下教见之，至于他廉隅，不可放过之教。臣诚再三庄诵，有以钦仰我殿下，使臣僚开得养廉隅之一条路，而不欲督迫驱使之圣意也。臣两年侍讲，有除则膺，有召则赴，未尝辞免之意。伏想圣明，必记有之，此不过无情势则膺命，有所遭则逡巡故耳。至于馆职，固已矢之于心，扬言于人曰，虽伏违命之罪，而难犯忘耻之科，则人亦以为然，以是金华一步，是臣铁限，而至若冗官散职，臣当不计燥湿，东西惟命，此义较然，矢死靡改，昨违严召，实出于不获已，罚止例推，仍命再召，不敢坐违，谨诣阙下，悉陈危悃，伏乞亟命镌削臣职，以安私分。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迤及他说，而耿耿所怀，辄敢略陈。伏记年前召对时，讲定性书文义，以朱子所训，能于怒时，观理之是非，为忘怒工夫。以此陈达，则圣上赐教曰，无妄之义，大矣哉，大内，有观理无妄等堂额，先朝之命名，匪偶，儒臣所达，又如此，不觉感慕，当别为留念。臣闻此教，琅琅在耳。伏况殿下，以上圣之资，诚心典学，今几年所，宜其圣学，日益高明，施措动必合理，而奈之何？日昨减膳避殿之命，即前古帝王所未有之过举也。苟究其本，莫非廷臣之罪，而若其威怒严急，处分过中，丝纶之不慎，声色之太露，亦岂平日群下之所仰望于殿下哉？虽幸日月之更，人皆仰止，大少臣庶，莫不庆祝，而古语曰，改过莫如无过。伏愿圣上，克念于玆，益自警饬，另加惕念。凡于政事施为之间，不专主于霜雪之威，而必济之以雨露之泽，澄本源致中和，以为建极出治之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所勉陈，可不留意？其勿辞速察职。

○左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于日昨，伏见右揆之疏，其所以追愆尤，引廉愧者，一与臣心相符，臣之冒肃登对，只缘分义情理之不容稽逋，初非因仍蹲据之计，则退出之后寻章控免，宜与僚相同之，而顾臣病情危恶，方急于救死，私怀痛隘，须至于必递，追愆引廉，犹属第二件事，用是不遑，惟有缩伏恭俟而已。今则大庭临谕，期日已迫，职在大僚，义不敢独后，方拟另加调息，忍死舁进，而贱疾已逾一望，杂投攻下之剂，真元先自虚陷，自昨多试艾灸，而亦无其效，痛气不时冲亘，则辄不觉失声叫苦，虽幸而致身阙中，诚不无狼狈颠顿之虑。至于区区私义，则前已猥陈前席，而痛作神昏，未能悉暴底蕴。圣教缕缕，疑若有一分可强，譬晓敦勉，靡所不至，臣非木石，宁不感悚？而归家静卧，百尔思度，终无方便奉承之道，衷情抑塞，隐痛如新，中夜枕席，不禁涕泪。古人所谓直欲钻地以入者，正说臣今日心境也。臣闻资父事君，求忠必孝，假令臣怵迫严命，忘父兄之大怨，屈首强颜，比肩接话，有若寻常寮采之间，则将不免为千古名教之罪人，臣虽不孝无状，忍而为此？堂堂孝理之朝，尚安用如此之臣，而臣亦何以自立于穹壤之间乎？臣之一心王室，寸丹炳然，不以居位去位而有所加损，丁宁付托之教，亦已铭在肝腑矣。臣于圣明，平日辱知受恩，天地也父母也。倘蒙谅臣之苦情血恳，少轸礼使之方，开臣容转之路，则诚宜不拘虚文，即日许递，俾得以西枢官秩，入参于听谕之列，以效其毕忠之诚。如以臣执迷不回，违拒君命，不可无惩畏之典，则亦宜遄加诛谴，有以伸公法而警告僚外，此二者，更无他道。今臣之冒死鸣号，亶出于天理人情之至。殿下之哀之，命也，不哀之，命也。玆敢席稿病次，颙俟处分。伏乞圣明，念九经体群臣之训，思圣人推恕絜矩之义，特允臣所请，使上下俱得，公私并幸，千万至祷。昨者仓官，以圣教输致来朔廪禄，臣方苦辞职名，万无行公之势，而虚受相职之廪，揆以法例事理，断不可宜，亦愿更留睿思，收回成命，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顷者入侍也。业已洞谕，卿何若此？甘陵之事，虽曰三国，其所引饬，即昔下教，三国之事，虽不可法，昔年下教，岂敢不奉？况劝于卿者，亦不过于公bb事b，协恭，则卿之固执，岂不可也？而噫，目今欲为调剂廷臣，则恭协之道，莫过于此也。虽过于卿者，决不使撕捱于朝廷，卿之撕捱，比于此，亦其次也。位在大官，先宜奉承，而顷者卿以更量以达，为对，故其时，岂不曰其思无或过乎云，则卿亦岂不以不为过思，为对，而若是寻单乎？顷者不为强迫，使之从容以对者，可见礼使，为卿曲尽。噫，于敌以下，半诺之后，不忍复贰，况君臣之间乎？大官犹若此，则明日洞谕诸臣，奚益哉？卿若固执，明日洞谕，亦将文具，卿若不参，阁之权开，岂不谕卿？予将何面临门受参？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苦心，安心勿辞，亦勿引咎，诣阁听谕。其他撕捱，业谕右相箚批，广谕在明，何事文具？非所望于卿等者，非所望于卿等者，谅此其欲复临群下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传曰，所辞禄俸，尤涉太过，卿无撕捱，其无更辞，明将面谕二十字添传于左相箚批。

○二十七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领、右相请对同为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知事李德寿，特进官洪尚宾，参赞官南泰温，侍读官李鼎辅，检讨官金汉喆，假注书金硡，记事官林象元，记事官李宗迪，宗臣海春君栐，武臣副司直韩范锡同为入侍。上曰，今日有下教事，欲见卿等，而首揆恐致劳损，姑未下教矣。此际卿等，有请对之事，实符予意，可幸，而既与昼讲相值，则虽无领事二人同入之规，而既入之后，宜各持册子矣。领议政李光佐曰，初欲持入，而既请对之后，则不以领事入来，故不为持入矣。上曰，曾前虽原任大臣，亦有持入之规，今卿等既已入侍之后，不可无册，注书出往持入册子，可也。光佐曰，不入于昼讲入侍座目，则名目既殊，初不持入者，此也。上曰，承旨进来书出，可也。所辞禄俸，尤涉太过，卿无撕捱，其无更辞，明将面谕二十四字，使守厅注书，添书于左相箚批，可也。上读前受音，金汉喆，自大壮至状盛读讫，上读新受音。汉喆曰，四阳盛长，故为大壮，君子之道，属大壮矣。上曰，然矣。汉喆曰，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盖以卦体言，则阳长，过中而大者，壮也。以卦德言，则乾刚震动，所以壮也。领事李光佐曰，臣年少时，读此经而到今茫然矣。领事宋寅明曰，壮与刚相似矣。上曰，然则壮盛，便同强猛矣。李鼎辅曰，然矣。汉喆曰，第四大文曰，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勿履。此言强正之道，自上行之，而为下者，非道勿履也。第五章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吉，所谓趾者在下，而进动之物也。刚阳，处下而当其壮时，壮于其进，故乃有此象，言居下而壮于进者，其必凶矣。李鼎辅曰，君道不振，而在下者壮于进，则此又不祥之兆也。汉喆曰，第八章六五，丧羊于易。无悔，盖卦体，以兑有羊象焉，外柔而内刚者也。独五六，以柔居中，不能抵触，虽失其壮，然亦无所悔矣。鼎辅曰，易，容易之易也，言忽然不觉，其亡也，易矣。上曰，然矣。汉喆曰，君子小人之道，相当，则其势不相入，触之则乱也。洪尚宾曰，儒臣之言是矣。李德寿曰，圣人之道甚壮，如干上有雷，岂不壮大？而圣人之所以壮其道者，不过在于非礼勿视而已。为人之道，莫如克己，苟能尽克己复礼之道，则百万豹虎，不足以当其刚矣。人君苟以大公至正之道，临于下，则群下当宜严畏，而不敢有犯矣。近以我圣上向日之举观之，则其所以赫然改意，奋发淬励者，何如？而辞令施为之间，不中和平之节，臣尝有仰勉之言，而殿下终不免为欺臣之归，臣窃慨然也。昔宋神宗斥其臣曰，某也希望其拜爵，而望眼必欲穿矣。钱若水闻此而不仕。向日殿下之所以诟骂诸臣者，何异于神宗之事？而诸臣之中，若有如若水之心者，孰肯束带复立于朝乎？强臣彊党之教，亦已过中，而殿下若欲制群下之党心，则必以柔道先之，可矣。汉文不用柔道而治天下，则安能致刑措之美乎？且人之喜怒暴发，则深有妨于养生之道，伏愿殿下，更加留意于涵养之工，何如？上曰，知经筵之言，甚切实，可不留意焉？光佐曰，汉文，以天子之威，非不能制一南越王，而以德怀之。人君之治国，当以柔道行之，可也。文帝之杀薄昭者，非无至刚之德，而其所以治天下，则必以柔道为先，可谓得其为治之道也。俄者李德寿所达之言，皆有所见，自上留意好矣。上曰，当留意矣。洪尚宾曰，九二，贞征，言志有自守，不肯妄进之意也。上曰，特进官则似无听莹之疾，而领事未及毕说之际，遽有所陈，未知其可矣。参赞官南泰温曰，领事文义未毕之前，特进官洪尚宾，迭奏文义，自上有待领事毕说之教，而尚宾犹不知止，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汉喆曰，领事文义未讫之前，诸臣姑勿烦达事，上教丁宁，则特进官所达，极为烦猥。承旨所当警责，而上教申饬之后，始乃请推，亦不可无警责，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今日有下教事，姑为掩册，可也。司谏赵尚命所启，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依法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明彦、夏宅，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世胤，拿鞫严刑，期于得情，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噫嘻圣铎之罪，可胜诛哉？托以为玄逸伸辨者，极其狡诈，而乃敢以己巳事，付先天等语，肆然陈之于殿下之前，旨意所在，尤极阴凶，殿下所以即命设鞫严讯得情者，实出于严惩讨明彝伦之盛意，而只以渠之狞顽抵赖，以至于今，待下教举行之命，出于意外，累朔停讯，尚此假息，三尺屈而莫伸，舆情久而益激。请鞫厅罪人圣铎，依前严鞫，夬正王法。上曰，圣铎无状，既已知之，更待下教者，意亦有在，其于他日，将有下教矣。又所启，国家言责之任，专在于台阁，自祖宗朝所以优容而假借之者，乃是恢言路之道也。日前荐棘罪人赵泰彦，当群下焦遑之日，犹事前习，乌得无罪？圣上所以严处分者，盖出于防微杜渐之盛意，而第念朝家用罚之方，必皆罚当其罚然后，可以平物情矣。虽以其时圣教观之，以何必二字，置之岛棘，终不免罪轻而罚重。请还收泰彦岛棘之命。上曰，王者赏罚，所以劝惩，何必二字，虽非大段，君父却膳，下宜惩创，犹夫旧习，虽仍相箚，以贷其命，岛棘之典，乌可已乎？不允。掌令李行敏所启，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措辞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闵允昌、尹志、申润廷、金世润、朴景淳出陆，全圣泽gg金圣铎g、申正模量移，黄翼再全释之命。〈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明彦、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观厚，依前酌处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情，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诸臣退去，两大臣及大提学仍留，可也。上曰，今番广谕，意有所在，前日之事，既付混沌，则罢职诸人，并宜叙用。明日入参，朝参似可矣。承旨书之，可也。传曰，不择下语，致生风浪，顷者处分，所重亦在，其心无他，上下共知，欲济时党，舍此谁先。前丰原君赵显命，特为放送，给牒叙用。〈出榻教〉传曰，顷者诸臣叙用之时，命勿举行，其所敕励，宜先重臣故也。而受参在明，卿列独遗，而下教过中，业亦开示，前判书金取鲁叙用。〈出榻教〉传曰，顷者处分，事体所重故，而或于乱时，其或后人，宜可参酌，饬励已行，前参判朴师洙、吴光运，并给牒叙用。〈出榻教〉传曰，不顾己酉之下教，务胜互对，敢惹风浪，其所饬励，宜别他人，故其他处分，虽不举论，既付混沌，犹持此人，其亦不广，前校理郑履俭，特放，给牒叙用。〈出榻教〉李光佐曰，俄仍开讲，且有下教之事，未及问候。向日动驾，七陵展谒之馀，必有劳损之节，而日气连不佳，即今圣候，若何？上曰，无添伤之事，而连为安过矣。光佐曰，方以民事，有紧急禀达者，再昨欲请对，而意外有犯染之事，不得入来，明日广谕时，不可以此等事陈达，故今日入来矣。上曰，所欲禀定之事，何事乎？光佐曰，湖西内浦十八邑，被灾甚惨。臣闻于南来者，则海边诸邑，几成赤地，其馀亦不免穴农云。所谓其穴农，虽稍胜，失农者，全然失农矣。湖南则稍远，虽未能详知，而湖南海边，三十年来，每被旱灾，及至辛壬年，皆成赤地，如兴阳等地饿死者，以万数云。其时臣，闻于乐安郡守李万囿者，然矣。癸丑臣之所目睹于畿湖村里，饿死甚惨，以此推之，则今年尤甚邑惨然之状，可以想知。虽非沿海，其中野邑，亦必有不得移秧者，此则湖南大体，似与湖西无异矣。岭南则以道臣状启观之，亦谓之穴农之穴农云，而比诸湖西，似有间焉。湖西十八邑，则不可不十分救济，湖南与岭南，亦不可不次第施行矣。十八邑，岂小乎？比诸江春、咸镜等道，则几当一道，不可无别样处之之道，而监司动作有弊，出入详察，不能如御史。急送安集御史，其中流散者，使之安集，留存者，使之特为晓谕，俾不流散。且使守令，各别抚存，乡里饶居者，虽不劝分，善加开谕，随便救急，俾勿于赈前饥死。前头则当自朝家，各别救济之意，亦可预为详布，使恃而不散，此为今之急务。且其恤民之道，在于守令，而守令善，则民不死，守令不善，则民无可救之道，顾念守令贤否，无由详知，使御史先察其灾荒最甚处，而兼察守令之能否，一一来奏，则其不可不改差处，不计递易之弊，极择差出，给马以送，以为一分救民之道，则甚合事宜。为先发送御史于湖西，先察其农形，而为招谕安集之道。且其守令之可能担荷赈政与否，使之还来上闻，而更为下送，仍为监赈，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寅明曰，今年三南及畿沿，未免惨凶，近来以言年凶，谓近骚动，上意亦或如此，故人皆讳言，自上深居九重，何以尽知耶？辛壬之凶，亿万民命之尽刘，思之诚为惨怛，而臣谓今年之凶，民之死亡，虽不如辛壬，而今年则必多化为盗贼，前头之忧，甚于辛壬矣。今欲发送御史者，盖欲俾即下往，察见十八邑守令能否，其中不可堪赈政者，宜即递改，自庙堂主管，必以善治者，极择差出其代，给马下送，俾无迎送之弊。十八邑中尤甚赤地者，军布赋税，自上宜无所惜，大施广荡之恩而已。赈政，当在冬末春初，御史之以监赈为名，恐涉太早，亦不无弊端，安集之名，亦事体甚大，以别遣之意，为言，似好矣。上曰，谓之安集，则其名稍大。只以湖西尤甚邑，别遣御史书出，可也。光佐曰，依圣教书出，好矣。且其下往后，十八邑之外，虽非海邑，若闻其被灾最急，而落漏则使之驰往详察而来，好矣。上曰，依所达，为之，而虽是海邑，若是稍胜处，则不为混入，无妨，此意使之知之，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御史下往后，当兼行暗行矣。上曰，第其可送人，卿等必已得之，第为陈达，可也。光佐曰，朴师昌，足以了事矣。僚相，亦知其为人矣。上曰，以注书入侍时，予亦见其为人，颇精明矣。寅明曰，其心如冰蘗，且有综核之政，曾为瑞兴时，西来之人，无不赞之，曾营官舍，极其崇阔，而民不知役云，其才具，亦可见矣。光佐曰，昨年往留公山时，师昌，以安兴摘奸事，下去时，适为逢见，则颇解事矣。且公山、瑞山等地，已为弊邑，将至于可弃之境，而向来此人，入公山首拟，不得受点，故臣已甚惜之。其人，可畀以公山，则他事可期，其能为办得矣。上曰，向者赵显命，以朴龙秀事仰达之际，予有下教，而为人虽可用，事物上或有生疏之患者，有之。如朴文秀、赵显命、李匡德诸人，虽猝然当之，可无生疏之虑，而其馀年少文官，则近来果多有可用之人，而但于事物上，必多生疏之患矣。师昌，予不能详知，而今当初政，荐人之政，大臣岂不审慎乎？卿等之言如此，湖西尤甚邑，别遣御史，以前持平朴师昌差下，二三日内发送，可也。〈抄出榻教〉上曰，十八邑守令，记上之，可也。天安郡守李景琦，何许人乎？寅明曰，曾经杨口县监矣。上曰，曾以轮台官入来，故已见其为人，而可以观武者，何为荫官乎？为人诚可用矣。许逢、李山斗等诸人，何如？寅明曰，山斗则臣不能知之，而逢则善治矣。上曰，金尚迪之为治，何如？年少之人，无生疏之叹乎？寅明曰，不然矣。尚迪最善治矣。光佐曰，尚迪为人，可堪百事，若非外任，则当入于御史抄选中矣。上曰，徐宗周、李时鼎，何如？寅明曰，时鼎则善治矣。上曰，李广矩，何如人耶？光佐曰，善山人，而李寿海之七寸云矣。上曰，李相显，何如人乎？光佐曰，李相晟之兄矣。上曰，李奎文、洪著，何如人乎？寅明曰，奎文，李尚真之后孙，而洪著，洪龙祚之族云矣。上曰，兪亿基则年老，而金汉明则年少矣。此两人下直时入侍，故知之矣。洪州牧使李箕镇，则必善治矣。处地异于他守令，岂不善治乎？光佐曰，方欲仰达，而使之入来矣。上曰，予意亦如此矣。李性孝之为治，何如？寅明曰，善治矣。光佐曰，李性孝极善治云矣。上曰，崔益秀，何如？寅明曰，不能知之矣。上曰，朴亨润，何如人耶？光佐曰，朴长润之弟也。泰温曰，为人，质实者矣。光佐曰，全光道则新伯到任，当在今卄四日，姑欲观其状启，可以下送御史，而数人，亦有思置者矣。上曰，谁某乎？光佐曰，元景夏可送矣。上曰，亦无生疏之虑乎？寅明曰，居在乡外，可无生疏之虑矣。光佐曰，为人，疏广而可能办事矣。上曰，一人又为谁某？光佐曰尹心衡，为人简静，可合任事矣。上曰，予亦见之，为人，精详矣。元景夏，精详则似不如尹心衡矣。岭南则不必送御史乎？光佐曰，姑观道臣之状启，可以禀定矣。上曰，予亦有留意者，赵荣国，何如？光佐曰，圣鉴至明，甚得其人，而本来抱病，此非抱病之人所可行矣。寅明曰，臣则有查嫌，不可仰达矣。上曰，御史之任，如朴文秀、赵显命、李宗城、李宗白诸人，皆必善为之，而前日任使之人，既皆陞资矣。光佐曰，详问于自乡上来者，则大抵今年，成穴农，一邑之内，从某处至某处，为赤地，而从某村至某地，为稍胜云。若无面分等给灾之举，则虚实相眩，给灾与救恤，必多混杂之患，三南一体，使之面分等而别为出举条，严加申饬，如或有灾面与实面混杂相换之弊，则守令当受重罚，道臣亦难免其责，此意各别分付，何如？上曰，此乃最紧之政，各别申饬，而湖西御史，亦以此事兼察之意，出条以示，可也。寅明曰，今年面分等，固好，而稍实邑，则不必如此，只以被灾邑面分等事，分付，为宜矣。上曰，稍实邑则不必面分等，灾邑则使之面分等，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咸镜、平安等两道兵使习操，则姑为停止，诸道营将城将之巡点，则使之一体着实举行事，分付，虞候巡点，则倂为停止之意，并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江春监司状启内，此时都事复审，反贻厨传之弊，实为无益于田政。校生考讲，昨年秋讲，今春才为举行，则今又聚待有弊云，而复审与考讲，皆以停止为请。关东幅员既少，覆奏考讲，所关无甚轻重，依所请停止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湖西监司李周镇状启内，凡系扰民之政，不可不一切停止。敬差官都事复审一事，姑为停止为请，而僚相之意，以为地方稍广，敬差官都事复审，不可专废为言。只就其御史不往处而复审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御史既以别择下送之意，仰达，而田政复审，专在于敬差官，必得其人然后，可矣。寅明曰，湖西则既送御史，湖南、岭南，亦当次第发送御史，而御史所往，只是尤甚邑而已。尤甚邑外，各邑田政，不可不发送敬差官，而虽非尤甚邑，荒年检田，关系至重，诸道敬差官，亦不可不各别极择差送，以此，分付铨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摠戎厅束伍军兵巡历与否及壮抄牙兵上番事，状请禀旨分付，而摠厅兵多在于龙仁、南阳、长湍等地，南阳等处，亦皆海边，不免惨凶，有难行操，上番亦甚有弊，并姑为权停，而巡点则使营将别为举行，而各别省弊施行之意，另加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即今守令，欲得赈资，方或上来，而今年则外方帖价谷及自备等谷，既有所储，亦有灵城君朴文秀岭南卖盐之谷，近万石移置湖西者云。今年赈资，庶可需用矣。自前列邑之请于京司，图得还上耗谷发卖，极是弊端，故臣昔年在朝时，痛禁之矣。厥后还复许卖，还上大段耗缩，而今闻僚相之言，其在惠厅户曹时，别样禁断。今则其弊顿息云，而如或有旧习，则不可不别样禁断。今后则各样还谷耗谷，断勿许卖事，更为定式申明，而或有犯禁者，十石以上，重加罪责，何如？上曰，闻甚骇然，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此皆在于主管堂上矣。上曰，主管堂上无之矣。光佐曰，前日既承严教，而今已叙用，以赵显命、闵应洙启下，何如？上曰，惠厅堂上，以此两人差下，可也。〈出榻教〉光佐曰，事系变通，仰达未安，而备局有司堂上李宗城，凡于文簿等事，赡敏。且自前日，已经有司之任，故还为启下矣。近来其父病，与前渐异，实难离侧，有司堂上之任，姑为许递，以前判书赵显命，差下备局堂上，使之仍察有司之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光佐曰，东莱府使，当为差出，而邑宰递易，实为重难矣。东莱极南海边，必有瘴气，夏节经过，自然伤人，许递时则想有实病，而即今秋高气清，病势必已差愈。且闻吴命瑞，素有诸邑政声，此时许递，诚为可惜，数递之弊，亦不可不念，东莱府使吴命瑞，姑为仍任，何如？上曰，正如予意，仍任，可也。〈出榻教〉光佐曰，年事既失稔，此时设场，极为重难，而大比之科，退行亦重难。且即今期日已迫，仍为设行无妨矣。上曰，期日既迫，退行重难，仍为设行，可也。〈出榻教〉寅明曰，近来贡物年条，预先买卖者，实为贡人痼弊，贡人，以姑息之计，不免为此，而其实则贡人之渐致荡败，词讼之渐益繁兴，料理之渐至成风，皆由于此。各衙门及外方之为此，已极未安，而近或有势之家，亦或为之，今年既是凶歉，凭借赈政而为之者，其弊必益甚，自今各别禁断，如有现发者，不但与受者之有罪，该厅主管堂上，亦难免罪责，定式，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去夜白木廛及䌷廛，又惨被火灾，市民必益荡残，此亦惨然矣。光佐曰，市民辈，年前才起廛舍，见其新成，而数日前过路，见近处有草屋假家之相连者，故固已虑患，欲禁之而不及矣。不数日，遽此失火，诚为可矜矣。令户曹即考见前例，各别优恤，何如？上曰，各别顾助，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吏曹判书李德寿及兵曹判书金圣应，本职皆已行公，而备局之坐，辄皆悬頉，事理不当，推考警责，使之参坐，何如？上曰，都政，方欲下教，即令举行，而金圣应，则曾为训将，连参借坐，而今不进参，武臣事体，不当若此，并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尹阳来，向闻有实病，而今则向差云，虽以所遭人言，为嫌，开释之后，不宜每每撕捱，而备局坐，终不来参，事甚未安，一体推考，使之来参备坐，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注书出往，持盘庚卷以入，可也。注书出往时，上下酬酢之言，注书既不能听，则记事何以为之耶？入侍承旨及翰林，或可相传耶？泰温曰，其间似不甚久，而且可以传及矣。上曰，盘庚之谕，巨室世族，亦必入于其中矣。光佐曰，然矣。上曰，虽亲制文字，当以王若曰三字，书于起头乎？代撰则书以若曰，宜矣。致祭文及教书，皆书以王若曰矣。泰温曰，代撰亦是王言代撰，则文字起头，与亲制文字，似无异同矣。王言则勿论亲制与代撰，例以王若曰书之矣。上命承旨南泰温书出广谕草，仍令两大臣及提学见之。光佐曰，一字一句，皆出于至诚恳恻之意，此文字，可以撤gg彻g天地而感鬼神，为臣子者，孰不感悟乎？上曰，注书更书草本一度，启下后正书广谕，安宝而纳诸谕书筒，锁置，可也。上曰，特教叙用人员，并口传付军职，使之入参朝参，可也。〈出榻教〉诸臣退出。

8月28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赵明谦〈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彦燮启曰，注书李衡万，时在黄海道海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兪健基启曰，艺文馆奉教金时粲，时在公洪道洪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南泰温曰，长兴等邑压死人，令本道恤典举行。

○礼曹参议金若鲁疏曰，伏以臣，为参朝参，方入阙中，而去夜之政，臣兄臣取鲁，新除本曹判书，考之法典，臣在应避。伏乞圣明，亟令该曹照例递改，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考例，禀处。

○丁巳八月二十八日，谕公卿以下侍从臣等书，王若曰，噫嘻。公卿，越我侍从，今因特命，咸造于廷。黜乃旧心，听我此谕。呜呼。党弊，何代无之。汉之清议，唐之牛、李。宋之三党，明之两林。班班前史，岂不龟鉴？呜呼。我朝，其名互换，逮于今日，其弊转甚。初曰君子，末则曰忠。初曰小人，末则曰逆。戈戟相寻，固成衅隙。同宗反为仇敌，窜逐变为杀戮。患失之辈，从中用事。枭獍之徒，窥衅其间。呜呼辛壬，非若默佑。三宗血脉，岂有今日？宗社澟缀，危若一发。至于戊申，尤且极矣。兴惟曩时，良欲无知。呜呼卿士，曷不念此？择君之教，岂不详谕？待他日教，臣岂敢闻？须监其后，惩乎否乎？己酉闭阁，痛心攸由。顷年却药，苦心两相。诸臣惟党，予犹眷眷。此心维何？其亦惟昔。迟任有言，人惟求旧。在廷诸臣，乔木世臣，乃祖乃父，受列朝恩。臣虽负我，予忍忘旧？几年苦志，调剂自任。惟恐不党，随事葛藤。往者过举，予岂乐为？上无拜奏，下无民颜，知过决意，诛党于史。上奉慈闱，下难强拂，半夜悔悟，复临洞谕。详听此谕，毋荒此命。若更违者，王法无私。往者下教，非特过中。惟今思之，自反惭恧。呜呼卿等，细究厥由。非徒予咎，岂不自作？十夜以前，付诸混沌。于今以后，即曰开辟。黜乃往习，同寅协恭。其各训谕，若子若孙。永保后昆，迓续其命。吁嗟诸臣，莫曰一谕。陟降洋洋，神祗昭昭。呜呼铭佩，毋替广谕。

○二十八日辰时，上自宣政殿。将出临朝参时，行都承旨郑彦燮，右承旨南泰温，左承旨李日跻，左副承旨赵明谦，右副承旨兪健基，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李奎采、金硡，记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入侍。上曰，谕书，注书已为书置乎？右承旨南泰温对曰，已为封置矣。上曰，依大庭颁谕例，使都承旨宣谕，而先置谕书于床上，大臣入来后，大臣六卿以下，至侍从臣先四拜后，听谕而又四拜，于礼当然矣。右承旨李日跻曰，百官则不为后四拜，而侍从以下，当为之矣。上曰，侍从外他百官，不拜可也。承旨进来。李日跻进伏。上曰，又有加于此者，有下教事矣。文胜浮薄之目，是何难知之文字，而君父欲广谕之时，何敢不为入来乎？玉色澟励曰，廉隅有可言之时，今日虽被不敢闻之教者，皆入来，则李锡杓，何敢不为入来乎？方欲处分，故姑不尽言，而极为寒心矣。日跻曰，锡杓之不入，似无他意。大臣曾以科名为言，故渠不敢晏然入来，至有陈疏之举矣。上曰，廉隅，有可用之时，今此广谕，焉敢不入来耶？分义寒心，禁推传旨捧入。

○同日，上御仁政门。朝参入侍时，行都承旨郑彦燮，左承旨南泰温，右承旨李日跻，左副承旨赵明谦，右副承旨兪健基，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李奎采、金硡，记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入侍。上以翼蝉gg善g冠、衮龙袍，乘玉轿，以御于仁政门。乐作小止。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大臣以下六卿侍从之臣，皆行四拜礼后，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领府事李宜显，判府事金兴庆进伏，。李光佐起前伏曰，晨朝出临受参，圣体若何？上曰，近者差胜后，一样无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光佐曰，俄者入来时，得闻听谕时，限侍从之臣，俯伏行拜之意下教云，而今此告谕，盖欲使在廷诸臣，皆得参闻之意，而且百官同听，下谕之文，然后归传于家人子弟，而当有勉饬之道。且今之听谕之人，日后亦有登第者，宜令咸听明谕，而虽以事礼言之，君上大诰，岂可使或听或不听，而既又听谕，则其何可无拜乎？侍卫外诸臣，皆当有拜矣。上曰，大体则尽入于听谕，可也，而宗亲则不关于朝廷间事，故分别者此也。而今闻元辅所达，侍从之外，宗亲之子若孙，似必有他日登第者，则不可不听而知之。依大臣所达，皆令入班者，同听，可也。左承旨南泰温曰，广谕中剽轻二字，注书草册，以枭獍书出，而臣则以剽轻书之，既已启下，而注书则犹以为不然，改付标为可云矣。上曰，夜间草本启下之时，忙未及改之，而枭獍二字，是矣。即今改付标，可也。都承旨郑彦燮进伏，告有谕。上曰，唯。彦燮宣谕讫，大臣以下，行四拜，上还入幕次时，下教曰，有下教事，时、原任大臣及六曹、两司长官、六承旨、入直儒臣来待于熙政殿阁外，可也。

○同日，上入幕次后，礼房承旨引见入侍时，右承旨李日跻，假注书金硡，记事官林象元、李宗迪入侍。上曰，大臣以下入侍时，熙政堂似穿狭，处所更当下教，而仍为来待，服色以时服入侍，可也。承旨以下退出。

○二十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时原任大臣、六曹、两司长官、六承旨、文臣二品以上、入直儒臣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金在鲁，右议政宋寅明，领府事李宜显，判府事金兴庆，领敦宁鱼有龟，左参赞尹淳，右参赞赵尚䌹，丰原君赵显命，工曹判书李秉常，行大司宪宋成明，判尹尹惠教，行司直金如炯，户曹判书尹阳来，吏曹判书李德寿，行司直闵应洙，兵曹判书金圣应，司直吴光运、李寿沆，左尹李真淳，刑曹参判李春跻，户曹参判金有庆，礼曹参判徐宗伋，右尹洪尚宾，兵曹参判郑来周，司直李宗城、洪景辅、郑锡五、洪好人，行都承旨郑彦燮，左承旨南泰温，右承旨李日跻，左副承旨赵明谦，右副承旨兪健基，同副承旨李益炡，大司谏成德润，副司直金龙庆，校理李鼎辅，修撰金汉喆，假注书李奎采，假注书金硡，记事官林象元，记事官李宗迪入侍。上置世子于座右，握手而坐曰，久不见宫官，今诸臣率多生面，而世子视犹寻常，比前有异矣。领议政李光佐曰，久未瞻望东宫矣，今日敢请仰瞻矣。上曰，快为瞻见，可也。光佐曰，一年之内，仪容如是俨然，庆幸不可胜喩矣。判府事金兴庆曰，东宫泄候复常后，一向安宁乎？上曰，连为好过矣。右议政宋寅明曰，识览文字之道，亦何如？上曰，日诵文王篇矣。左议政金在鲁曰，臣则曾未承颜，今始瞻望，心之欣幸，何可胜达。兴庆曰，春宫言语，尤益就将乎？上曰，然矣。光佐曰，臣于今日，别有区区献贺者，仰瞻东宫，睿质天成，臣民庆幸，莫大于此。且圣上，每以朝臣之不能寅协，寻常慨意，至有今番减膳之过举，而今日又已洞谕诸臣，出示东宫，今日以后，孰敢有复怀党心者乎？若有之，必无人之心者也。自今日千万人之心，必不事党习矣。既不事党习，则可以共做国事矣。吾国，自此其庶几乎？小臣老而不死，幸见此会，不胜欣忭之忱，敢此致贺矣。上命世子起立，仍令坐侧，世子起坐之际，皆有仰对。上指领相而顾谓世子曰，此汝之师傅也。尹阳来曰，瞻望东宫，圣质天成，动止俨然。臣在西藩时，已伏闻其夙成，而今日亲承德容，区区欣贺，不可形喩矣。上命世子入去，世子由北边堂阶而入。光佐曰，春宫冲幼之年，圣质卓然，延颈之忱，人皆有之，而愚臣区区之私，尤不胜其奇幸之至。在廷之臣，瞻望东宫之后，孰更有复为时象者乎？上曰，昨日已为下教于领右相，而卿等之事，予已过一纪，予意可知，而予以凉德，临御以后，无毫分及民之泽，然祛党之心，一念在玆，嗣服之后，曾无一日暂忘于心者，苦心然矣。往牒之君，安有闭阁而却药却膳者乎？往事则今不欲复提，而知与不知之说，姑舍勿论，臣择君之教，一言定矣。党论之害，转至于君不君臣不臣，则其国不亡而何？三谕之下，待他日之教，为臣子者，岂忍闻此而犹不惩创？不仕于朝者，皆是党中之人，故君父至诚欲祛，而党人终不感回，则待他日之教，由是而发也。为吾之子若孙者，既知此教，似不得不遵守，予志彼党人者，固守己志，未知其将欲何为，而小有人心者，前后恳恻之教，岂忍一向无动心也？今番之举，皆曰过举，予亦岂不知其过矣，而至诚调剂之意，终归虚地，毕竟党论之害，无所不至，祖宗付托之业，至予躬而将替，他日归拜之颜，亦由此而无辞，则却膳之举，乌得不出也？人若有论予之政者曰，彼为君也。欲祛党论，几番下谕，而终不得感回群下，如是而为其君，独不有愧于心云尔，则又将何以辞其责乎？斯亦不暇论也。党习不祛，则归拜无颜，归拜无颜，则却膳犹馀事，今予此举，苦心可知。广谕之后，又无厥效，则群下之习，诚末如之何矣。以此归告之外，无他道理，诸臣闻此，未知其何以为心，而为党论者，视君父不如党论，则又何望其快去前习乎？今之入侍翰注，皆是少年，则似不干于党习，而安知其前头，又不为时象之事乎？予于党习，未见其脱然者，故终不信之矣。且予上奉慈圣，下有元良，斯世之念，亦岂无之，而前后积困于时象，今则国事已至于无涯，思之至此，宁欲无知。却食之事，专出于此，伊日国舅，以三朝旧臣，涕泣陈勉，心非木石，则宁不感此，而位在君上，诚意不孚，十年苦心，终归不遂，实无复临群下之意，终始迈迈，不肯俯从。念彼亿兆生灵，皆系于予躬，亦岂忍舍此，而心之忧矣。乃忘其身，则复膳之节，非所可论，而庭下免冠之后，不得不感而从之。以诸臣观之，则向日却膳之举，如出于恐㤼诸臣之意，而中心痛恨，尚不镇定，今日群下，岂敢尽知其如此乎？今番拜陵之行，亦且羞见小民，而既不得归奏予意，则展谒园陵，乌可已乎？今日大谕之后，又若不听，则却膳之举，何可每为，而三谕不听，却膳之事，出矣。而广谕之后，又不动心，则予亦无继此之道，诸臣，以意为之，可也。若夫建储代理，斯文党习等事，更不欲复言，诸臣不有今日之事而见予，则岂不相好耶？今日见积年不见之诸臣，岂无欣见之心，而卿等之事，其若自省，则宜无见予之颜，俄者出示元良者，欲托上下颜面之意耳。列朝付托之重，既在于予，则卿等亦以世禄之臣，承乃祖乃父之志，而尽忠于事予者，是固当然之道。几年在外，党习是事，今因非常之举，始乃入来，灵冥虽高远，必有所知。卿等之乃祖乃父，若知今日卿等之见予，则亦必欣欣于冥冥之中。从今快革旧习，勿复退去，协心共国，使予有归拜之颜，而卿等亦勿替其祖先之意，可也。今日廷臣，闻予此教之后，孰不曰快革旧习，而曾已见欺于诸臣者，累矣。以外面观之，今日与积年在外之臣，一堂酬酢，荡涤旧染，非不美矣。而予非但不信之心，尚在于中，今此大举之后，终无成效，则从前行所未有之举，而毕竟为无所据之君，惕惕此心，不能自已。卿等亦试思之，予之年纪已晩矣。前头亦能几何，而诸臣不思所以效力于今日，则诚非矣。卿等虽不念及于予躬，三宗血脉，只有世子，至诚保护之责，顾不在于卿等乎？今日以后，虽使群下之心，快改前习，朝象至于和平，举措底于雍容。予之一念，常当有属属之意，而且自回想前日之积心焦思，受困于党人，则尤悔交中，不知所以为补过之道，使予至于此者，谁也？俄者领相，有献贺之事，而从前见欺于诸臣者，非止一二，故姑不欲受贺于今日。前头朝著，果为宁定气像，果得雍容，国事无忧，小民安保而后，称贺斯可也。光佐曰，前日岂不承至诚恳恻之教，而今此下教，字字无非入于骨髓，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鱼，殿下之教及此，此莫非臣子之罪，而闻此下教之后，岂有以党习二字，复萌于心乎？李宜显曰，臣之负国者，多矣。本非山林高蹈之士，则宁欲退处乡曲，而自有顷年所遭，不敢不欲伸廉隅，屏伏郊坰。及夫顷年却药之时，以臣之去就，有所下教，故臣又不胜惶澟，而且于年前，又拜相职，揣量才分，末由堪承，仓黄退出，若蒙许递，则欲为还入京邸矣。仍又妄陈一疏，不敢轻进城里，以至于今，及承俄者下教，不知措躬之所。从前臣之退处于外者，欲其伸廉隅而反为负国之罪，今而后，何敢复有退去之意乎？但念臣年已七十有七矣，筋力精神，殆无馀地，虽不退去，实则无益于国，而既承圣教，何敢出去乎？若有仍事可往之势，则当间间往来，而退之一字，何敢更言乎？兴庆曰，小臣则虽在职之时，不可干涉时议，而且知殿下平日苦心所存，则何敢为党习之意，而直缘诚意，不能调剂百僚，使圣上，至有无前之举，且有今日不忍闻不敢承之教。此莫非臣等之罪，自今为殿下之臣者，何敢复以党论存于心乎？追惟前日之事，宜皆悔恨之不暇矣。在鲁曰，臣则自少时不欲为偏论，而近来仰认圣上祛党之意，出于苦心所积，则岂敢不奉承圣意，而言者每以义理相争，故臣之前后处事，亦不免于俗习者，果多有之。今承圣教，反省惭痛，无地自容，职在台鼎，不能保和，论其罪责，臣实先当。且况向日之举，皆臣之由，日夜惭惶，无以自解。又闻今日之教，出于至诚恳恻之意，今而后，敢不精白一心，必思所以涤去前日之习乎？寅明曰，如臣无状，孤负圣旨，毕竟朝象坏裂，使圣上至有非常之举，更何颜面，复有所达，而今日以前，皆付混沌，则群下有革心之道，国事有收造之望。自上不必更为不忍闻之教，而凡于大小政令之间，必以公正之道，留意可矣。上曰，今日听谕之后，卿等若有失，则耳目之官，虽驳之，其所论，出于公心，则予不曰不是，而若有一毫近于党习者，则虽小事，岂可容贷乎？在鲁曰，党论之弊，既已明白下教，此后则不复以党之一字，致疑于下，而事之是非，言之可否，皆得以公言之，俾无言路之塞，好矣。上曰，此亦节目间事，虽有至公之言，而各以私意论之，一事之微，而一者曰是，一者曰非，则其末流之害，渐至于乖激，履霜坚冰至，古人攸训，卿等初岂知党论之害，终至为逆之境乎？古人所谓勿以恶小而可为者。实至精之论，事系于偏党，则勿以小事而或忽之，可也。光佐曰，俄者下恳恻之教，诸大臣皆引罪，而臣以立朝既久之人，前后忝居廊庙，亦最先于人，不能调剂之责，臣实当之，先自臣身而罪其罪，然后可以正诸臣之罪矣。上曰，近日事，事件各异，非卿引咎者，此皆予之自反处，而且今洞谕之举，出于苦心，今日非引咎之时，而予之此举，必欲痛祛前习，革新庶政之意也。因予今日之举，若得成效，则其功非如戊申勘乱之比，上古之世，亦有誓言甘誓之类，是也，而世级渐降，乃有丹书铁券之法，然所谓勘乱者，不过一时勘乱之功而已。比之于积痼之时象，轻重何如？若有一分救得时象之道，则其效岂特止于一时勘乱之比乎？俄已下教，而向日之举，诸臣必不尽知，然其时予意决然无复临之意，则此又可见予之苦心矣。今日诸臣，退归私室，差过数月，则必忘此教，而既会之后，不可不言，从前上下相阻，彼此忌疑之心，不可无消释之道。向者李宗城、闵亨洙之释憾，亦出于痛祛前习之意，则今日君臣，洞谕前事之后，不可无解释之举。宋太祖亦有杯酒释憾之事，今日予当行此矣。昨日吏判，以辞气过中，有所陈达，向日之事，出于积恶时象之意，故辞气之间，果多有不择之教，而亦岂有他意哉？仍顾谓尹淳曰，卿亦不为党习，则何故退处于长湍乎？观于诸臣，则外似无党，而内则不然，卿之所以撕捱者，每以人言为辞，而忌嫉之来，其亦自反处也。顷当愤不自定之时，虽有不择之教，岂以小人之态，加于重臣者乎？能手二字，前户判，必以为闷，而伊日忽然思之，使予致有无前之举者，皆是时象之由，而户判适有所达，故果为过中之举，然亦岂有深意哉？今则诸臣，知予洞谕之意，尽忘既往之事，而予之此举，亦出于释憾之意，卿等毋以一杯辞焉。且念予年已晩矣，辅导元良之责，皆在于卿等，故予以一杯，托三尺，须知此意，可也。诸臣莫不哽咽，酒将行，李宗城起伏曰，暂停进御之杯，小假冕旒之听，何如？君臣之间，宁有憾之一字，而俄以释憾为教，为臣子者，何忍飮此酒乎？上曰，然则释憾二字，拔去，可也。既听下教之后，诸臣中，又有退去之意者，不飮此酒，亦可也。仍顾谓领相曰，卿之酒量，何如？光佐曰，飮一杯则辄醉矣。宜显曰，臣亦不能接口，而今日何敢不飮此酒乎？兴庆曰，臣亦不能飮矣。上曰，诸臣之不能飮酒者，和水以飮，可也。尹淳曰，今日既承圣教，微臣积中之恳，更不敢仰达，而今日下教，无非臣子不忍闻之教，其中决意不欲复临之教，尤非臣子之所敢闻。帝王之治，不过曰德教刑政而已。群下有罪则罪之，可也，何必以罔极之教，缕缕下谕乎？此后则勿复为此等之教，何如？在鲁曰，顷日帐殿下教，至今思之，惶澟恧缩，不知所措，而今日在外诸臣，既命入侍，洞谕圣意，若是勤勤恳恳为臣子者，既闻此教而不改旧习，则神必殛之。从今以后，孰敢有复为前习者乎？殿下今日之举，既出于勉饬群下之意，则臣亦有仰勉之言。凡政令施措之间，务尽和平之道，辞气之间，每以稳容得正为意，而前日过中之举，痛自刻责，是臣区区之望也。以俄者下教观之，专出于悲伤恳恻之教，而殊欠强大之体，此亦不可无进戒之道，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所达诚是，可不留意焉。李秉常曰，臣十年处外之馀，更此入觐耿光，区区欣幸，已不可喩，而念臣向在草土中，元良诞生，而不能来参贺班。且臣疾病渐痼，前后除命，一未承膺，心常惶蹙，无地自容矣。今日瞻仰东宫岐嶷之容，且承圣上洞谕之教，私心喜幸，固已自倍，而第以在外诸臣之久不入来，至有不敢闻之教，虽非出于专指微臣之意，而臣既退伏乡外，积违严命，则孤恩负国之罪，臣实难逃，而臣之不欲从仕者，盖有执迷之见，既有所怀，而不以实告，则便是欺君也，安可掩讳而不陈乎？臣以苫块馀喘，世念都灰，年来衰病，已作癃废之人。乙巳以后，前日辞疏之批，亦已知为教，而今则病情，比前尤剧，实无从宦之念，而且臣区区所执，亦既关于私义之不可已者，前后所言，不得见谅于君父，而一倂归之于时象。臣之立朝三十馀年，曾无一言一事之干涉时论者，而殿下则每以时象疑之，每以党论责之，臣诚抑塞，不知所达，而臣之难进之义，不过情理疾病私义而已，此外更何有撕捱之端乎？上顾谓左相曰，卿亦不能飮乎？在鲁曰，仅飮半盏矣。上曰，小斟，可也。寅明曰，臣则仅飮一杯酒，而方患寒感，不能尽飮矣。鱼有龟曰，今日之举，出于圣上洞谕诸臣之意，事非寻常，故臣亦入来，而臣则既是与国家同休戚之人，所处之地，又与诸臣有异，则不必共飮此酒，而且臣常时不能飮酒，敢此仰达矣。上曰，卿则异于他人，而卿之子若孙，安知其不为党习乎？武臣亦不关于党论，而今日武将同入，非但以都政事，有欲下教。近来武臣，亦为时象，故欲令同听下教，而使之入侍，然兵判，岂可为偏论乎？仍又顾谓丰原曰，彼重臣，则尽飮，可也。今番举措，亦是丰原之故耳。俄已下教，而既听予言之后，复欲下乡者，勿飮此酒，可也。又指李秉常曰，彼重臣俄者所达，犹有馀意，既有退去之意，则不飮，可也。秉常曰，臣之从前辞职，非出于时象，而且虽有私义之可言者，殿下之意，既不欲复言前事，则臣何敢仰达，而且此赐酒，尤何敢不飮乎？光佐曰，彼重臣，既是宾客也。出示东宫之后，何敢为退去之计乎？上曰，诸臣以塞责之意，入参广谕，而旋有寻乡之意，则皆勿飮之，可也。宋成明曰，臣则屏伏郊外者，实非为时象之意，只是出于欲守盛满之戒而已，则初非去国之意矣。上曰，卿非去国者乎？光佐曰，彼重臣，岂非去国者乎？上曰，往者朴奎文疏出之后，乃为出去，则虽非出于去国之意，而今则既付之于混沌，更勿以前日之事，为言，可也。成明曰，臣之去就，本不关紧于朝廷，而既承今日之教，何敢为远往之意乎？虽时时往留于郊外，而有事则当入来矣。淳曰，俄以忌嫉之来，亦宜自反为教，前后人言罔测，虽未知臣有何失而致此，然时象二字，本不置于心中，而每有所遭非常，不敢不退伏郊外，以伸自靖之义。初非出于谢世遁迹之意也，亦非出于起闹时论之意也。上曰，卿非不欲仕之人，此意则予已知之矣。光佐曰，若有所遭，则岂不引嫌，而重臣之每退乡外者，过矣。从今更何敢退去乎？上曰，户判不飮酒乎？阳来曰，下谕之教，臣既铭心以听，赐酒尤何敢不飮乎？光佐曰，臣与阳来，曾为万里同行，素有酒量，可以戒酒之人，而近来比前少减，然常时遇酒，则多飮云矣。上曰，重臣一人，何不入侍乎？光佐曰，秋判有实病，故不得入来矣。成明曰，才为破肿，刺痛苦剧，不能入侍，方留在政院矣。上曰，金取鲁何不入来乎？寅明曰，重臣所住处，距京为六十里地，故似未及入来矣。光佐曰，春宫气质，方在日就之域，字画事理之觉得，逐日渐进，则此时宾客，不可暂离，而宾客二人，既已入侍。然此外又有不及差出者，新差宾客，各别择拟之意，申饬于入侍铨官，何如？上曰，从当下教矣。仍又指金有庆曰，彼宰臣之年，几何耶？宜显曰，六十九岁矣。光佐曰，彼宰臣，亦尝往留乡外之人，而今则既飮赐酒，似不得下去矣。有庆曰，本来抱病，而顷于乙巳年间，蒙被勉留之眷，三朔留住，疾势越添，则不得已仍寻乡路，无他情势而去者，然今则其间，倏已十有馀年，疾病筋力，殆无馀地，虽不退去，亦将何为？李真淳曰，释憾二字，虽有拔去之教，今当执杯之际，尤不胜惶恧之至矣。阳来曰，今日飮酒之臣，不但自敕其躬，必以子子孙孙，继继勉饬之意，为心可矣。上曰，户判之言，诚是矣。吴光运曰，今日君臣，相会一堂，谕之以革旧习，飮之以太和汤，为殿下之臣者，孰不感叹回心，而朝廷气像和平，则国家治，气像乖戾，则国家不治。向日之过举，亦出于时象之乖和，则此莫非群下之罪，而究其本，则岂非出于殿下之不能尽御下之道而然耶？殿下既不能制之于未然之前，而末乃为过中之举，臣窃惜之也。上古之世，亦尝有不率邦命之臣，而尧、舜，何曾有闭阁之举？盘庚之谕，岂不出于至诚恳恻之意，而亦未闻有却食之举。古圣王制治之道，不在于声色辞气之间，在上处置得宜，法令有信，则朝廷之内，咸囿于范围之中，而人心自然感服，世道自然和泰矣。何必过加之以声色威怒为哉？唐宗之时，亦云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天下之所不可无者，是非，则朋党，虽可使无也，而是非，何可使无也。殿下于党之一字，既尝痛恶，而勉饬群下之教，一皆在于祛党一事，则圣意所在，岂不美矣，而此又不可专责群下，在圣上方寸之内，无一毫私意之萌于其间，然后辨别是非之际，无偏着牵掣之患，而发号施令之间，自然感服于人心，时象，不期祛而自祛，朝廷，不期和而自和矣。凡于天下之事，人主欲有所为，则何事不可做，而殿下于党习一事，尚未能痛革群下之心，毕竟又作无前之过举，将未免贻笑于来世，岂非慨然之甚者乎？虽然既往之事，不可复为，将来之戒，必益加勉，则为天下国家之幸，当如何哉？上曰，卿之所达，诚是矣。然尧、舜之世，不率君命者，如共工、驩兜辈四人而已，岂有如今日朝臣之不从君命者，而盘庚之民，亦何尝不听于三谕之下哉？向日过中之举，非不自知，而诚不得已而为之也。今卿勉戒之言，固为切实，可不益加留意焉。光运曰，人主处事，只顾其大体，可矣，不可以细微之事，随加警责，而顷闻自上有胥命诸臣问达之举，此等之事一开，而若又小人居其间，则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殿下何为而行此琐屑之政乎？人君之量，当如天地之大，不可使群下窥测其浅深，而殿下于平日，执德不固，威怒频数，则在下者，妄存侥幸之念，而不知法令之可畏，犯分违命之患，自此而生，甚至于朝廷之间，党习肆行，而莫之可禁。殿下，若以严凝简重之道，肃然自持，发号施令之间，信如四时，坚如金石，则又何必有今日大诰之举乎？人必不改而后，罪之，可也。在上者，不能尽敦下之道，而一朝欲望其群下之得正，则气像徒归于促迫，而威令无异於戏谑矣。亦愿殿下，深留圣旨，何如？上曰，卿之所达，俱为切实矣。光佐曰，大臣之责，当以引君当道，为任，而臣之复拜相职，已过旬馀，未尝敢以裨益圣德之事，有所仰达。今光运，以疏逖之臣，能有勉戒之言，而俱得切当，臣闻来自觉歉然，而大抵今日诸臣之言，皆有可闻，聚人之效，可谓立见其验矣。以此观之，则必取有识见有心志之人，置之左右，然后圣德可以渐就，而国事可以做得矣。上曰，此予之所谓惟才是用者，亦知其如此故耳。金汉喆曰，平日臣父，常有戒酒之事，而今日同为入侍，臣则不飮，何如？上曰，既听下教之后，何可不飮乎？以其父命而不飮赐酒，未知其可矣。右副承旨兪健基曰，赐酒之意，何如，而诸臣以不飮之意，迭相烦达，事涉猥越，推考，何如？上曰，大体固然，而既有下教，不必更推也。仍命领左相进前曰，方有次第下教者矣。顷者之批，已谕予意，左揆果有先公后私之意乎？在鲁曰，顷者前席仰对之际，痛作神昏，不能暴尽私怀，而更将短箚，窃谓天地之恩，有以垂谅，而及承批旨，未蒙许副之恩，反有勉出之意。臣虽无状，有一分可出之势，则前后圣教之下，何敢复言私义，而百尔思度，终无方便奉承之道，衷情抑塞，隐痛如新，中心所定，终不敢自改。昨日之批，又以甘陵之事，有所下教，而此则终不衬合。臣若忘父兄之大怨，屈首强颜，比肩接话有若寻常寮采之间，则将不免为千古名教之罪人，臣虽不孝无状，岂忍为此乎？上曰，首揆，元无如甘陵之事，则卿之若是为嫌，不亦过乎？在鲁曰，故相臣崔鸣吉之主和议也，当时诸人，或有请斩鸣吉者，而乃以不可嫌怨之意，劝饬其子孙，而使之不相绝交，盖其论者之言，既出于公心，而不出于用意故也。今臣处嫌之事，既异于此，盖臣之先父，性本刚方寡合，且被先朝特达之遇，前后陞擢，皆出于特旨，则毁辱之言，乃又孔剧，其后众斥，皆原于此，思之至今，痛结中心。今于年久之后，提说前日之事，此已冥然，而平日殿下，亦轸礼使之方，则胡不念及于微臣恳恻之情，而一向敦迫，乃至于此？臣虽无似，顾其职则大臣也。虽以微官末僚之事言之，关系父兄之怨，则辄皆有引避之道，今臣处嫌之道，岂反不及于微官末僚，而每有此勉出之教耶？向日筵中，精神迷错，不能毕说，急于退出，乃以更思之意，黾勉仰达，则承旨忽以半诺之说，有所仰告。臣于其时，欲为请推，而恐生葛藤，未免径退，而臣若有可出之势，则前后圣教之下，岂不奉承，而若是其祈免乎？自有此事以后，中夜枕席，不禁涕泪，若将自促其命，殿下平日，知臣而爱臣，天地也父母也。倘蒙谅臣之苦情血恳，而小开容转之路，则微臣感激之怀，宜如何仰喩也？光佐曰，僚相之言，恐非善达之言也。若以大义言之，先公后私，可也，若以人情言之，不欲同事者，亦无足怪，而但其用意等语，出于僚相之言，则恐不得为公言。臣意则小无论辨之事，而顾臣所处之地，既是相职，目之以用意，则虽是小年时事，亦何可无辨乎？上曰，卿则不为辨说，好矣。在鲁曰，辱人之父兄，即极非常，而乃又以先公后私等语，有若劝勉者，未见其可矣。且其所谓辨明之言，闻来不胜痛裂矣。上曰，予有下教之事，其宜听之也。俄以半诺之说，归咎于承旨，而伊日入侍时，予谓卿曰，先卿若在，则闻予此谕之后，何以为之云尔，则卿乃不能仰对。故予又曰，勿论事之有无，言及父兄之后，岂无憾怨之意，而大臣之职，与他有异，当国家如此之时，身为大臣，不思先公之义，非所望于卿者，卿宜谅此而为之可也。卿乃以退而更思之意仰达而其思也，或不无过中之虑，故予又以此言于卿，则卿又以不然之意，仰对，其日问答，明明在耳。此岂非半诺之言，而到今卿言，前后判异，实非所期于卿者也。其日从容思得之教，亦出于不欲强迫之意，则予之待卿，可谓曲尽，而卿反不有前言，若是变改，予实未晓也。在鲁曰，初则或似有从便善处之道，而率尔仰对矣。追后思之，终难同事，此出于天理人情之固然，则以圣上日月之明，何不俯烛于斯乎？上曰，若然则初不食御膳，可也，又不飮巡杯，可也，而既以从便善思之道，仰陈于前席，今忽复生他意，虽使入侍年少新进，当之，必不若此，卿以体国大臣，胡不念及于先公之义？俄者出示元良，指以师傅之后，犹复如此，卿之处事，未见其可矣。在鲁曰，以师傅事下教，而入瞻东宫之时，岂不同入乎？臣之所欲递者，相职也。上曰，此又不然。既有同入之意，则处嫌之道，岂但在于相职之递免而已乎？不须多言，当有下谕之事，卿等皆进来，而毋如前日闵、李两相之相斗，可也。俄者子若孙之教何如，而卿又如此，则卿等之子，必相怨憾，如是而其可谓之洞祛时象乎？昔日论劾之过中，未必非时象之故耳。在鲁曰，圣教之谆谆，下谕，虽如此，终非可成之事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寅明未及对。在鲁曰，从前殿下之督策臣邻者，多矣，而今又欲使臣，忘父兄之怨，而同处一司，共决事务，此岂可成之事乎？更勿以此下教，何如？寅明曰，臣于日前，往见僚相，试为发端，则涕泪被颜，使不复言。今日筵中所达之言，又复如此，究其本情，则此乃孝子之过，终难强迫矣。上曰，若如卿言，则许递可乎？寅明曰，僚席进退，臣何可仰达也？上曰，领左相第为进前，可也。予若握手，而终又不听，则先卿之灵，以为如何？在鲁曰，殿下虽欲握手以勉，而死不敢承命矣。成明曰，此出于天理人情之所不得不然，则虽以人君之威，何可强迫乎？光佐曰，凡事思其毕竟处置之道，而为之可矣。握手之举，恐涉径先矣。上曰，丰原之意，何如？显命曰，大臣去就，臣何敢参论，而甘陵之事，既是异代事也。尹淳先代，亦有处嫌之事，使之仰达可矣。淳曰，文贞公臣尹斗寿，乃为臣之先祖，而与故相臣李元翼有嫌。盖臣之先祖，论断元翼颇紧，而至有窜谪之举。及其末年，与元翼相与周旋，在先祖，则既是事关自己者，而且当干戈抢攘之时，不可言嫌，然其后先祖臣昉，当反正之初，元翼为左相，申钦为右相，而共决国事，不相引嫌矣。在鲁曰，臣尝见其文集，而无此事矣。淳曰，臣之先代事，臣岂不知乎？在鲁曰，宋之吕夷简，与范仲淹，既是嫌间，而纯仁与公著，终无处嫌之事，则朱子亦尝非之，纯仁之于公著，既不可相面，则况于夷简乎？于此一事，臣之处义，亦可知矣。光佐曰，尹淳岂不详知其先代事乎？尹斗寿与李元翼，果为有嫌之间矣。上曰，若如左相之言，则辛壬以后，嫌怨之人，必多有之，广谕之后，其犹不可通用乎？在鲁曰，殿下之教，虽如此，微臣恳迫之情，终不可变改，亟递见带之任，仍治执迷之罪，幸甚矣。光佐曰，僚相若递，则先递臣职，可矣。臣则精衰病痼，实无做事之望，而徒有向国之诚而已，则何可以臣之故，而使僚相不安其位，至有递职之举乎？况且僚相，年负gg富g力强，前头任使之日尚远，何可径递其职乎？显命曰，今日下教之后，此岂大臣引嫌之时乎？在鲁曰，使他人当之必不易此，而显命之言如此，臣窃慨然也。上曰，卿等若有退去之意，则姑待元良之稍长，可也。左揆才见大诰之文，如是辞免，未知可矣。在鲁曰，臣虽不递相职，既无接谈之意，且无同处之心，则其何以共做国事乎？上曰，卿既以师傅，入见东宫，则相职岂不自在其中乎？今予此举，苦心何如，而卿于此时，不思辅导之方，则更于何时，乃欲输忠乎？在鲁曰，圣上春秋，姑不至于甚腕，而元良学书之时，尚且不及矣。前头国有大事，则臣虽无才，岂不殚诚报国，而目前姑无甚急之事，私义既有必递之端，而终若蹲冒，则位在具瞻之地，出处去就，何可若是苟简乎？上曰，予之登极以后，释葛gg褐g者，固多有之，而必欲与先朝旧臣，协心共国，以为他日归奏之计，则岂不感动于此，而付托元良之意，犹不体念，卿等不知元良，则是乃忘我也。既忘予躬，则是乃忘先朝也。以此言之，而犹不回听，则实无颜面矣。在鲁曰，若有一分可强之势，则何敢冥然不动乎？上曰，以辅导元良之意下教，而终不感回，则卿甚非矣。在鲁曰，臣岂不知圣意，而父兄之怨，终不可阔略，则末由同事，被罪之外，无他道矣。上曰，日势虽已向黑，未受快诺之前，决不罢对。以卿之私义言之，则父子之情，安得不然，而以公朝体面言之，君臣之义，岂不重且大欤。在鲁曰，既已仰达，则更无复陈之言矣。兴庆曰，早朝受参，仍又接见诸臣，水剌渐为过时，姑为退出，何如？上曰，今日之举，将归于无聊，则水剌过时，何可言也？虽至达夜，必不罢对矣。在鲁曰，殿下平日，可谓曲尽人情，而终不俯谅于臣身者，何也？臣若忘先人之嫌端，而仍据廊庙，则隶儓下贱，亦必交手指点，臣又何颜，自立于穹壤之内乎？上曰，予不多言，先公二字之外，更无可谕者矣。前头朝廷稍定，元良稍长，则卿于此时，引嫌，可也？在鲁曰，臣若终至于不去，则是乃失节之人也，将安用如此之人乎？上曰，既已下教，予不更言矣。在鲁曰，方寸抑塞，不知所达矣。上曰，前户判入来云，注书出往同入，可也。金取鲁，追后入侍。上曰，彼重臣，亦既入来，向日之举，既出于积恶时象之意，故辞气之间，果有不择之言，至今思之，不觉歉然矣。取鲁曰，臣于平日，未尝干涉于党论，而伊日适见过中之举，有所仰达，而圣教至严，至今思之，惶汗沾背矣。上曰，左相之意，终无变动乎？在鲁曰，有死之外，无他道矣。上曰，卿之堂从，亦为入侍矣。君父，下恳恻之教，而身为大臣，不思回听之道，非所望于卿者也。不以私事酬酢，而只于国事，相议好矣。在鲁曰，勿论国事与私事，酬酢则决不可为矣。显命曰，圣教累下之后，大臣终不回听，未见其可矣。在鲁曰，即今精神眩错，胸痛复作，实难暂留于至谨至敬之地，姑为退去，更加商量而仰达，何如？上曰，只以先公二字，仰对则好矣，更何有商量之事乎？成明曰，既以商量之意，仰达，则何可更迫乎？上曰，君臣分义，虽不如上古之时，岂可若是其相持乎？卿之退去后，既无父兄之相议处，只当自度于卿心而已，则更何有别样商量之事乎？在鲁曰，殿下缘臣而有此缕缕之教，臣当席稿俟命于金吾门外而已矣。上曰，先卿若知今日之事，则以卿为是乎非乎？待先卿之道，亦不当若此矣。在鲁曰，殿下方当振励之初，不复恕谅于伦纪关头处，臣虽迫于严命，不敢复言私义，而在圣上体下之仁，恐不当如是矣。上曰，速为言之，可也。未闻卿言之前，决不当入去矣。在鲁曰，殿下之教，既至于此，从今数月之内，姑当仍留矣。上曰，虽曰仍留，不共国事，则其与递职无异矣。在鲁曰，若如次对及其他入侍之际，皆当同入，而其馀公厅之会，不可同周旋矣。光佐曰，若然则宾厅之会，其将设帐而隔之乎？此乃前古所未有之事也。在鲁曰，此则虽不同坐于宾厅，臣则自在他所，而直为入侍，可矣。光佐曰，相臣不坐于宾厅，而当在于何处乎？上曰，此义理，诚未可知也。既欲同入于筵中，则不会于宾厅者，亦何义也？右相之意，何如？寅明曰，僚席之间，臣何敢定言其进退之节乎？上曰，初欲使卿，勉出左揆，而今卿之言如此，若然，则其将使重臣而勉出乎？今日事，终不快矣。衷曲之言，不能孚感于相臣，则更以何颜，见诸臣乎？在鲁曰，臣之病势方剧，而圣教如此，臣不敢退去，而既不为辞递，则此外又无加定之事矣。上曰，相会于宾厅，可矣。在鲁曰，此则决不可为矣。光佐曰，今日万事，无过于调护上躬，圣人之气，虽出凡伦，而向日却膳之后，元气想未复常，今日早为出临，日已抵暮，而水剌尚未进御，臣等姑愿暂退，而不然，则出致水剌，趁即进御，好矣。上曰，咫尺前席，不能感回辅相之意，则安有思食之念乎？卿等勿以此为虑，可也。寅明曰，既往之事，自上既有所悔，则今仍左揆之所达，又有过中之教，此等处，诚可闷也。臣初则以不可强迫之意仰达，而到今僚相之事，恐不当一向违命矣。上曰，私室往来，则虽或不为，宾厅，乃国之所设也。暂时同坐，何伤于处嫌之道，而左揆之意，终不欲来会宾厅，诚可慨然也。秉常曰，以臣所见论之，终涉苟简矣。淳曰，既不同坐于宾厅，又不相议国事，则圣上恳勉之意，亦安在哉？在鲁曰，种种窒碍之端如此，故臣之所以必欲递免者，此也。上曰，大臣之不坐宾厅，既系创闻，则予欲勉留大臣，而反为无前之事，若以先公二字为意，则凡事何如是苟简耶？兴庆曰，日势已昏，暂为小退，何如？上曰，姑未及水剌时矣。明日次对，左相果当入来乎？在鲁曰，病势如此，实难更振，而明日若又如今日之为，则上以贻劳于圣躬，下以添罪于微臣，以是为闷矣。上曰，大臣之意，终不快回，则他馀凡事，不足更言，而都政速为举行，可也。李德寿曰，自多有迁就之端，当于初七日间设行矣，上曰，前后申饬之下，岂可若是缓缓乎？两铨推考，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明日有次对之命，而臣之病情，方有添加之势，无由自力入来，殿下必知之，以左揆之事，不为入来，故预为，仰达矣，寅明曰，领相既不入来，左相又不来参，则次对退行于再明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上曰，国之为治，惟才是用，况当广谕之后，便是一初之政，铨曹用人，不可不别为申饬，此意分付铨曹，可也，〈出举条〉上曰，诸臣退去，两司长官及承史，小退阶下，可也。小退还入。大司宪宋成明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逆坦正法之后，孥籍之举，自是应行之典，而尚不允从，其馀泰绩、明彦、夏宅、观厚、允昌等事，皆系鞫狱，而累年争执，尚不蒙许，誊传故纸，日以为常，世间，安有十年不允之启乎？今日以后，凡事既付混沌，则此等之启，不可相持，前后府启，一倂停止之意，敢达矣。上曰，都宪最为知体矣。大司谏成德润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逆坦孥籍等事，亟令王府，依法举行，〈措辞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明彦、夏宅岛配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泰彦岛棘之命，〈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定配罪人世胤，拿鞫严刑，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罪人圣铎，依前严鞫，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三尺王法，讨逆为重，逆坦孥籍之请，积年争集gg执g，尚未蒙允，神人之愤，久而愈激矣。迺于今日，猝然停启，其他关系鞫狱之启，一并停止，大失台体。请大司宪宋成明，罢职不叙。上曰，虽骇傍听，知都宪体，今不收杀，何时可定？虽若此，其所非斥，亦关公体，依启。上曰，都宪之事，诚难矣。其中，逆则不可混同，而积年相持之启，都宪，能为停启，重臣胆量，可知矣。近来无如此之人，而今始得见矣。兪健基曰，都宪知体，故能如此，而大谏之启，亦得台体矣。上曰，承宣之言，是矣。诸臣退出。

8月29日

行都承旨郑彦燮〈病〉。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日跻〈坐直〉。左副承旨赵明谦〈坐〉。右副承旨兪健基〈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书李衡万〈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奎采〈仕〉金硡〈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南泰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益炡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昼讲为之。

○兪健基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朴枢、持平郑玉在外，掌令李行敏、申兼济，持平金乐曾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谦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即者上番翰林林象元，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史局重地，不可暂旷，奉教李成中，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右承旨李日跻，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司饔院言启曰，鹰师贡物主人等呼诉内，逐日供上活雉，每年春，猎得家养，以为春夏秋三节继供矣。即今家养已尽，虽欲猎得，草树茂密，其势末由。依前例以活鸡参半代封事，斯速入启，俾免阙供生事之患云。此时猎雉之难，诚如所诉，从前既有代封之例，而莫重供上代封，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参半代封。

○传于兪健基曰，明日朝讲为之，时刻则常参后，当行，置之。

○传于兪健基曰，常参时，曾经侍从人单子，今番则置之。

○以待教林象元上疏，传于兪健基曰，小臣，以亲病，以馆职陈疏，可也，而混沌前事，毋论惶恐与不惶恐，何敢为言耶？删去后更入。

○掌令李行敏、申兼济，持平金乐曾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闵允昌、尹志、申润廷、金世润、朴景淳出陆，金圣泽、申正模量移，黄翼再全释之命。请还寝明彦、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观厚，依前酌处之命，更令鞫厅，严鞫得情，依律处断。〈措辞见上〉天下之恶，莫过于逆，人人之所同仇，人人之所共诛者也。此而不讨，则三纲伦，九法斁，人不人国不国矣。戊申恶逆，实是千古所无，为今日臣子者，所当沬血请讨，不得请则不止，而时月之迟速，有不足论也。今者前大司宪宋成明，乃于大诰广谕之日，不顾人臣沬血沐浴之义，积年争执之启，一倂停废，无所顾忌，《春秋》之法，三尺之典，于是乎扫地无馀矣。此而置之，则将无以讨乱逆而植伦常，不可以罢职薄罚而止。请前大司宪宋成明，削夺官职，门外黜送。答曰，其将下教于入侍矣。

○丰原君赵显命疏曰，伏以臣泣血讼愆之中，伏承特教之命，恩出望外，感激靡容。况玆大庭扬号，亦系非常旷举，不敢不姑舍廉隅，竭蹶入参，事涉忘耻，迹近放纵。臣自知罪，人谓斯何？盖臣前疏所论，不过法律轻重，非敢干于名义耳。名义虽严，岂可舍法律而求之哉？只缘臣文辞拙直，不能为婉逊委曲之语，致令见者骇愕，声讨森严，倘非天地父母，旻覆而曲庇之，则性命几乎不全，沧浪之故，尚谁咎哉？然臣于此，窃有所未晓者。昔在辛巳夏，故相臣李畬，以判义禁，请放玄逸。甲辰冬，岭人罗学川，上应旨疏，显讼玄逸，载在起注书者，可按覆也。前后一玄逸也而学川讼之，则奖用之，圣铎言之，则诛戮之。请放玄逸，如故相臣者，则见推为领袖，略论圣铎如臣者，则不免为护逆。臣未知名义，有时而轻重，法律随人而低昻耶？虽然大臣初筵之斥，三司年少之论，不过考之不审耳。时当一初，事在既往，臣何必更为呶呶也？抑臣之所以自愧而自悼者，则有之矣。臣既轻发不择，危辱之来，固所自取，而攻臣者，太欠斟酌，救臣者，别生葛藤，说来说去，遂成大哄。臣本虚舟，而自然推蘯于惊风骇浪之中，居然作一党祸之首，此岂臣平日所自期，而自勉者哉？末流转辗，至使君父废膳，刑政失平。况今大举措之后，上下所以恢荡而弥纶之者，固可为盛事。然世道难平，人心不如，威罚虽加，而诚信未孚，争端虽息，而根核未瀜，一日何决？其为祸，必视前益烈，原其所以致此者，则莫非臣妄言之罪也。噫，党目，一生所戒，而今反褰裳而入之矣。荡平，十年家计，而今将自我而毁之，本末横决，志业狼狈，死无以见亡兄于地下。言念及此，忽欲无生，怨艾之心，与日俱长，荣进之念，如水不反，虽荷圣度天大，得免诛死，自今以往，只当杜门息影，以自明其心事而已，岂敢更为驰骛当世之计也？分义所在，虽不得不入参庭班，而因仍盘薄，实非素划，玆敢略陈危恳。伏乞圣明，亟下臣司败，将臣惹闹生事之罪，仍令勿复检拟于衿绅之籍，俾尽自靖之义，不胜幸甚。传曰，王者处分，岂可无信也？既付混沌，则设或陈之，不必若此，而不悛快意，其涉非矣。给之。

○刑曹判书宋真明疏曰，伏以臣，为臣无状，重速罪戾，始以自劾之义，现告被削，终蒙旷荡之恩，不日收叙，惶恧感缩，已不可喩。噫。默念愆尤，尤切悔讼之情，顾忌义分，安敢撕捱为计，而不意股阴，忽生大瘇，结核而成脓者，范围几如一掌，毒气甚肆，昼夜刺痛，殆至一旬有馀。昏昏在人鬼关头，其间筹司之坐，辄不免违牌而悬病。亏分阙礼，如添一病，日昨始得决痈，而尚且转侧须人，适会正门广谕之时，又有本兼除命，区区躯命，有不暇顾，忍死作气，肃命参班，拜跪行立，专用脚力，馀毒复炽，一如发核之初，针孔脓血，透湿襦袴，浑脚战疼，跬步难运。及承便殿入侍之命，左右扶拥，仅到阁外，匍匐蹒跚，不能自力，大僚目见，至有烦禀之事，歉悚之至，罪实难逃。仍念秋曹长席，非一日可旷，五朔废务之馀，宜择无故之人塡差，俾有成效，而顾乃以如臣之再衰三竭，精力疲尽者，有若相当，差之不已。今又自代其代，事体未安。况以即今病状，万无供职之势。伏乞亟递臣职，以便调治，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前英阳县监朴枢疏曰，伏以臣，伏奉今月二十日政，除臣司宪府执义，仍命斯速赴朝，臣诚惶恐，不知死所，亟欲治疏丐免，而惟臣不敢冒进之状，已悉于前后之疏，更为烦渎，尤有所猥越。方玆徊徨罔措之际，即伏见备局关文，传宣圣旨，在外诸臣，趁今月二十八日，齐集阙下，恭俟圣教，本道监司，以臣为忝居侍从，迫令上京。噫，臣是何等人，敢以侍从臣自处，晏然入朝，上以贻累圣朝，下以取笑当世乎？藉令万被诛戮，决不敢承命。伏望圣明，俯察贱臣之情势，特命镌削臣职名，仍治臣违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臣无任席稿私次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行公。

○副司直李夏源疏曰，伏以臣，望八之年，病缠膏肓，屏处乡寓，逖违京辇，日边消息，凭闻无路。向者圣心激恼，常膳遽减，在廷百僚，忧遑罔措，而臣独冥然不闻，不得进参庭吁，罪积如山，而曾未几何，恩叙继下，军衔如旧，臣畏义含恩，悚惕靡容。忽于日昨，得见备局关文，则朝参之礼，定于卄八。臣不计一身死生，寸寸前进，方到阴竹地，而顾臣癃衰特甚，前进之际，将不得趁期入达，席稿路次，万分惶闷，恭俟谴责。而且伏念今此大庭广谕之举，出于敷心腹，使群下革染改图之意，则孰不耸听，而臣独病滞旅次，不能进参，罪固罔赦，但俟威命而已。且臣有区区之忱，夫人之气质之病，固难克祛，而惟怒为甚，过中则气失中和，而仍致伤损，匹士犹然，况帝王之至尊乎？殿下，以祖宗付托之重，猝然轻试于圣躬，欲化二百年已痼之党习，若或中和之气，损于内，居养之节，失于外，万一有玉候之致伤，则廷臣死党之罪，固不容诛，而其于宗社何哉？太后何哉？孔子，论文王不大声以色之义曰，声色之于化民，末也。为人君者，若欲大其声色，以化其民，则虽或威定一时，其何望孚感群心，偕之大道耶？圣教所谓强党，虽不敢知指为何人，而此不过洪范所谓强不官者也。固宜以刚克之政，不动声色，谈笑而处之而已。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恒存以己随物之威焉。臣逆旅之中，不胜耿耿之忧，略效一语，以谢君臣相儆之义。伏愿圣明，留神焉。传曰，虽曰勉陈，特谕之下，县道陈之，其涉不当，下送。

○二十九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知事尹惠教，特进官徐宗伋，参赞官李益炡，侍读官赵明履，检讨官尹光毅，假注书金硡，记事官尹鹏举，记事官李宗迪，宗臣东恩君榑，武臣行副护军金相斗入侍。上读《周易》，自大壮至不长先受音。赵明履，自晋卦，至进善之道，读讫。上bb读b新受音。赵明履曰，晋者，进之义也。壮而进之义也。尹光毅曰，上明下顺，离明坤顺之象，尤好矣。明履曰，自昭明德者，如《大学》所谓明明德于天下者。欲明一己之德，则反为明人之明德，故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乃教人之谓也。人君之学，必以晢昭大德为意，则天下人，皆囿于德教之中矣。上曰，所达是矣。光毅曰，盖圣人之德，明如日月，故人君，克明其德，则如日月揭于中天，而普天之下，无不照光也。明履曰，初六，晋，如摧如之义，详在于注，而日之方生，若迟若速，而能有守常之道，宽舒以待，则可至于无咎矣。明履曰，六二，晋，如愁如者，言应运而恐不得止，则有愁之之意，故贞，然后吉矣。本体则大抵君明臣顺，能应运于上，而受福于下，此意甚好矣。上曰，上卦亦有如此者矣。光毅曰，此以下，皆别无可达者，都在于本注，而人君进德修业之方，必求其进进不已，勿缓勿急，沈渍积久，自有渐进之效，而天下万物之成，皆在于人主一德之内，此不可不念处也。上曰，所达甚好矣。尹惠教曰，儒臣之言，皆精别陈达，更无可达，而帝王为治之道，贵在于精炼。上有至明之君，而下有克刚之臣，则其国治。不然则在上者，既不明，而在下者，又不刚，谄谀之习，渐长于下，而在上者，又不能明辨而洞察之，国遂以乱矣。臣明君刚，是乃福也。此等处深留圣旨，好矣。上曰，所达之言，诚为切实，可不留意焉。明履曰，小臣，去月以后，今又入侍矣。顷者有却膳之举，其时举国臣民，忧惶震迫，何可形容陈达，而大抵其日事，有臣下则岂使殿下，至于却膳之境，而殿下，以其日事，亦知其过举为教，既知其过矣，则其时岂所不知，而既知之，则必无为之之理，而不少裁量，乃为无前之过举，为今日臣子者，犹当自愧之不暇，何敢有仰达之言，而若又隐而不言，则不可矣。圣学，若果十分高明，则必无如此之过举，须加留意于事过之后，好矣。惠教曰，儒臣既有陈达，且过昨日以后，不可复提前事，而向者使我殿下，至有无前之过举者，皆由于群下之不能仰体圣意，毕竟乖乱，致令圣心忧叹，卒有非常之举，臣亦死有馀罪，而既过昨日之后，付之混沌，往事何敢每为仰达，而殿下于六三悔亡之义，若又留意，则好矣。上曰，儒臣之言及知经筵之言，俱是矣。往事勿说，不欲更提，而大凡人孰无过，改之为贵。俄者亦知其过举云者，盖亦却膳之时，非不知其过矣，而亦岂乐为之哉？昨日广谕之后，便殿入侍，上下相对，予于群下，既无颜面，群下之见予者，亦必无颜，而既已广谕，君臣之间，不可介意，故予则已示其忘之之意，而且昨日以前事，既付之混沌矣。三代以后，人无不好名，予亦岂无好名之习，而往牒所无之事，予则为之，虽使庸主当之，行前所未有之举，则必无乐为之意，而予则平生不欲为往牒可戒之事，而近日之举，乃为往牒所未有之事，此岂予之过也，群下之过也。昨日领相，以从今朝著，可以同寅协恭之义，致贺于予，而予则尚有不恃者，飮酒之人，退究前席之言，勿贰勿替之意，交相勉励，可矣。且其飮酒者，酒醒则必忘予言，而第予之苦心，何如？予之前后见欺于群下者多矣。前事不可尽言，昨又以二件事，不欲更言为教，而只以苦心与愧赧等语，言之而已者，予意可见矣。若如领相之言，终有寅协之美，则昨日之效，比诸勘乱，尤有大焉。若见其效，则他日归拜之际，亦可以有辞，而从今以后，予亦有补过之道矣。如其不然，而复如前日之为，则前后行无前之举，而毕竟为无所据之君。故予以此，姑不欲受领相之贺，而欲观其前头矣。诸臣亦皆读圣经贤传，而见误于时象，则多行怪异之事，对册之时，独不有愧于心乎？即今事，上下若忘前事，而咸思自新，则可得成效，而庶可期六五之君矣，而第见卦义，略与今日之事，相符。此后君臣，相又以明夷卦存戒，可矣。尹光毅曰，臣子虽无状，不能仰体圣旨，而向日过举，至今思之，不觉惊心，即今洞谕，处分足矣。恒日臣民之所仰望于殿下者，何如而向日之举，既系无前，今则殿下亦以知之为教，于此群下之罪，尤益彰著。殿下昨日以后，则便是一初之政，且既闻圣教之后，臣下，宁不感动于此，而究其本，则向日之举，虽群下之过，而使群下不能无如此之事者，是乃殿下之责也。此后圣心，亦自奋强，政令施为之间，必以刚克之政，严立纪纲，痛革前日之弊源，大恢公正之道，则群下，不期正而自正，旧习，不期祛而自祛。究其本，则皆不外乎圣上施措之得宜，不徒责之于诸臣，而先自圣躬为始，惕意改图，至诚做得，臣之区区之望也。明履曰，向来却膳之时，忧惶罔措之状，不可尽达，到今广谕之后，圣意所在，岂皆不知？况又近日筵席下教及今日下教，一出于至诚做治之意，凡为殿下之臣者，孰不钦仰德意之甚盛，而为臣之道，所当有怀无隐，况当一初之政，随事尽言，可矣。大抵天下人之心，互相参差，如人面之各自不同，朝廷之人，或过于偏私者，有之，或过于高激者，有之。或有病于好名而不顾其实者，有之，或且适有所入而不能自脱者，有之，其中均平之道，不可不驭下，而人之贤愚，事之得失，每疑其出于私意，而不少辨察，则从今论人论事之道，将不得以意为之。或有无心之言，而疑之以有心，或有公平之言，而疑之以或偏，则言议风节，由是而不无杜塞之弊，此等处则不可不念矣。上曰，昨已下教，而诸臣，闻予昨日之言，庶已释然，群下之言，亦皆以为从今孰敢复有前习云，而假使今日以后，立见其效，而予之心，终不快焉者。予既积困于群下，既无归拜之颜，而毕竟无前之过举，亦出于不得已之致，则此后虽得收效，何快于心乎？昨日吴光运之所以归咎于予者，诚是矣。群下之心，若知其如此，则何敢复有他意，而予之今日之举，痛恶前日之习而已。非欲使一世之人，暗𫫇成习也。人之贤不肖及事之当。〈(以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