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异志 (四部丛刊本)/卷十
括异志 卷十 宋 张师正 撰 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景宋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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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异志卷苐十
襄 国 张 师正 繤
锺离发运
锺离瑾开宝间宰江州之徳化明年将以女归
许氏居一曰谕其胥魁俾市婢以送女翌日胥
与老妪引一女子来问其何许人妪曰抚之临
川人也幻䘮其亲外氏肓之女受妪戒亦不敢
有他言君视事少间归遇于屏是女流涕有戚
容且疑其家叱骂诘曰不然某之父昔曽令是
邑不幸与母俱䘮无亲戚以为依时方五岁育
于胥家十年矣且将为己女今明府欲得媵妾
胥与妪以某应命适见明丨府视事追感吾父
不𮗜涕零君大惊呼胥妪以审如女言诫家人
易其衣食如己所生以书抵许氏告缓期姑将
辍吾女之资以嫁焉许亦恻然复曰君侯独䏻
抑己女而㧞人之女予固有季子𩓑得以为
妇安事盛饰哉卒以二女归许氏久之君梦一
绿衣丈夫造庭拜而谢曰不图贱息辱赐于君
然得请于帝𩓑奉十任有土官故来致命后果
历十郡太守终于江淮发运使今锺离氏有仕
籍于朝常十馀独出君之后故世为肥之冠族
若许之名爵父老已失其𫝊呜呼二君之用心
非有求于世者特发诸至仁耳彼附贵而亲䩄
然自以为得独何人哉施报之事儒者盖鲜言
若蛟龙断虵杜回结草千古岂苟传亦有以警
劝云
蔡侍禁
蔡侍禁者故参知政事文忠公之近属也景祐
中常为京城西巡检一日冠帯坐厅事有绿衣
苍头展刺云郎君奉谒旋见一少年状貌如十
五六人衣浅黄衫玉帯纱帽升阶拜伏自称郎
君云前生与兄为昆弟固请纳拜蔡知其异不
得已受其礼与之偶坐凝定神思拭目熟视之
曰郎君必天地间贵神也何故惠然相过曰先
居安上门谯三十年今期满为皇城司主者所
遣故诣兄求一居止之所蔡曰某之宇湫隘
岂堪郎君之处也即诣西庑下贮蒿秸之室曰
乞粪除之𥙷隟封户得此足矣乃辞去蔡亦僶
俛令从者㓗其室而扃锁焉少时有虹梁自东
南抵室门而止驴驾槖驼载巨槖者罔知其
数复有金饰犊车垂珠帘张青盖者数十乘又
有衣锦属槖鞬而骑者执挝而趋者左右前
后亦数千人有伶人百馀衣紫绯绿奏乐前
导郎君者乘马按辔徐行其后又有臂鹰隼率
猎犬洎四夷之人数百偕入于室中大抵𩔗车
驾之仪仗他人弗之见也俄顷郎君复至叙谢
再三幸得居此必无𢇁毫奉扰苟有㐫吉谨当
奉报但勿令家人穴壁𥨸觇或要相觌冝焚香
密启即至矣言讫不见蔡氏举族大恐怖虽白
昼不敢正视其室月馀寂无他怪间闻合乐声
如闻 风𫝊自远而至者自此差不惧蔡之细
君由隟窥之见郎君者乘步辇拥侍数百皆
有殊色楼观壮丽池馆䆳袤若宫室然蔡有男
卒已十馀年亦侍其侧因燔香己吿郎君即至曰
嫂何为者对以求见亡男曰嫂子在郎君处甚
乐无用见恐因惊而他适则有所苦𢢽告以母
子之情呼出母见即大恸急就之遂㓕去叹曰
果惊去矣又数月遇蔡诞辰贽纨素数疋以为
夀举视之若烟绡雾縠又如以蛛𢇁组织而成
固非女工之所䏻杼轴也逮半岁来告曰兄已
授明越巡检明日宣下今先兄往彼择閴室而
上焉扬子江神相与素善恐知是亲戚故起风
涛相戏不须惮也言讫即不见虹梁自室门而
起南望无际辎重仪卫如来时翌日果徙明越
巡检将至任一日郎君前方丈悉水陆珍品顾
蔡曰非敢故为异味有悋于兄恐不相益耳到
任又半年一旦来见曰与兄縁数已尽从此辞
矣复由虹梁而去竟不知所适蔡族亦无他咎
〈故客省张公亢守早凉之日斯事公亦有传〉
白翁
嘉祐二年大理寺丞常洵为荆州潜江县尉因
徼巡至径头市路次草中有二女子年十三四
祼形如丐者伛偻出马前云是黄八娘家女奴
来投官乞命诘之一婢云媪怒我㗖残𡌵〈侧里切〉
数脔鞭笞百馀又以火箸遍灼我身一婢云我
作劳少息不𮗜媪来怒我不起悬我足扵梁以
刀割我尻悉禠去衣𥜗内空囷中不食已三
日矣常问何以得来云适有白翁至囷前呼
某䓁令跃出某云饥惫而囷且深不可逾又曰
但跃不𮗜随声而出乃引至官道云立此少选
有邑官来可愬以脱常至县逮黄媪诘之一皆
承㐲即送府时魏侍郎〈瓘〉尹荆南劾治具款赎
金而释之媪今尚在其悍戾残忍真狼虺然尝
适数夫或凌虐而致死或恐詟而仳𠌯前此婢
媵潜𢦤害者数人毎阴晦则厉呼啸所居
之前后媪叱之即泥然噫白翁岂非神灵乎
指导二婢复生可谓明且仁矣向之害者茹
叹衘恨于漠中翁宜白之真官以直其冤易
为力矣而令幽滞扵黄媪之室岂向𠩄杀者当
死𫆀不然㐫𭧂之物神亦惮之也不可致诘
矣 〈斯事常洵自云〉
韩元卿
韩元卿泗州人也景祐五年苐进士皇祐中为
陜州推官监司俾鞠狱于武昌亊讫归夷陵至
荆州黄潭驿忽持刀自刭喉虽断而未死祖择
之时为荆湖北提刑韩之同年进士也即视之
韩不䏻语但举手如索纸笔状因授之书云𧷢
滥分明罪冝处斩乃弃笔于地祖命取桑根线
缝其创自以手禠去翌日遂卒先是元卿调于
京师绐称无妇娶冨室之女资送良厚洎挈之
到任则故妻在焉有男女数人矣冨人之女欲
以书诉于家则堤防甚密无由而逹岁馀悒抑
而卒又不敢权厝于外但褁以䄄席于宇
之隟地韩既死方具柩而敛焉𧷢滥之诛岂非
此𫆀
李敏
李敏尝为兖州奉符县主簿会岳庙炳霛公殿
岁久再加营葺命敏督其役或曰宜先具公裳
再拜启其事于神李不应遂彻瓦未 半黒云
满殿庭风雹大作李始惧披简拜阶下仰视神
座帐上有黄龙长数丈震霆数声穿屋而去凡
损稼百馀里炳灵公自后唐明宗听医僧之语
遂赠官立祠余谓龙蛰于神帐上因彻瓦而惊
随风雷徙去未必神之灵变也 〈向少卿宗道〉
〈云〉
乐平港鼍
潭州乐平桥港乃湘之支流𫝊有鼍变怪食
人岁有溺死者天圣中市民李姓者弟溺死不
得尸以为鼍之食也李民痛切无方以复其冤
因刺掌血濡墨作章夜醮奏而焚之祈逹扵帝
是夜梦吏若道士𦘕天神之从官者驱民以行
久之至一处深严虚㓗若大府而屏之外有
数吏以鐡索絷一物长数丈如龙而一角目光
如电甚可畏吏指告民曰尔将与此共见也民
方悟为鼍妖已而俱入立庭下遥视殿上若有
人物往来而不辨其详有顷一人下殿呼曰江
鼍肆𭧂枉害平人决鐡杖一百处死〈李某〉不合
以掌血腥秽上渎高真冝付王硕决脊杖十五
遂俱驱出民𮗜而历历志之常息寅畏惧罹
罪罟杜门不预外事后十馀年侍衘史王硕知
潭州民坐遗火延烧一坊伏罪竟如所梦 〈得〉
〈之长沙僧宝珪云〉
遵道者
僧令遵陜州人也多智数善附丽权势天圣中
出入刘皇城家因而名闻宫掖荘献赐与巨万
于陜州造一寺备极壮丽凡用钱千馀万缗�
自安业南街乘马而西呼仆取坠䇿时有瞽者
坐茶肆前仰而言曰僧豪也遵异之过百许步
下马复来揖之未已即曰岂非坠䇿之僧乎遵
曰然复曰若之声名尝达天听有之乎僧曰有
之因问将来之事良久曰自此十五年岁在丙
戌当有大祸宜杜门避之不尔免死为幸僧不
怿而起既归陜具以瞽者之言吿其徒咸曰遵
道者戒行素严𥚽何由而至以谓不然至庆历
六年传岩渊马道人将图不𮜿陜有市民亦预
其谋民将自陈于官密诣僧谋之僧曰若自首
于郡不过免死而已我有主人在京师地连
但持我书诣之因其言以逹朝廷岂止免罪
当𫉬重赏民从之行至洛党中二卒吿变籍有
民名捕得𦘕道𠩄以然之状及出遵书时薛绅
守陜郊大怒遂黥遵为武昌城卒
董中正
董中正宿州高资户也邢州僧慈演者寓外宿
有年矣畜镪千馀万寄于董室其后僧病且死
钱遂没于董氏治平三年春中正病亟大呼曰
邢州不须呵诋待我还尔钱数日卒其长男为
符离衙校既殡父即日得病信宿遂恍惚云邢
州就我父索钱有人监督甚急乞少缓讵敢诋
谰也既而又死宿有乐人张遂自岱岳回出徐
州界张弓手店见衙校者跃马而来问何之曰
大人有少缗钱为劵约不明在兖州对辨暂往
省问若今归𫆀可至我家言我甚安道中不暇
作书也张至宿诣董宅将道其事方知董之父
子皆已死矣 〈四会县尉吕邈云〉
同州村民
同州冯翊村民宝元中有牛生一儿旋失之民
家有老翁八十馀夜则来与老翁共语人皆闻
之忽谓公曰我昨日往延州与羌贼交𢧐南兵
失利刘石二大将皆为贼擒邻里相传喧然闻
于邑大夫方将逮翁诘之后三日败问果至自
兹州县屡有呼问儿谢翁曰我住此令翁家不
宁遂去不复来
正徳十年岁次乙亥仲春癸丑日
虞山逸民俞洪重录毕
括异志卷苐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