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录/卷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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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录卷之四


  东土祖师

   ▲初祖菩提达磨大师者

 南天竺国香至王第三子也。姓刹帝利。本名菩提多罗。

后于般若多罗尊者得法。尊者谓曰。汝于诸法已得通量。

达磨者通大之义也。宜名达磨。因改今名。(祖问尊者。当往何国作佛事。者曰。汝虽得法。未可远游。

且止南天。待吾灭后六十七载。当往震旦。设大法药。直接上根。慎勿远行衰于日下。祖又曰。

彼有大士堪为法器否。千载之下有留难否。者曰。汝所化之方。获菩提者不可胜数。吾灭后六十馀年。彼国有难。水中文布。

自善降之。汝至南方勿住。彼惟好有为功业。不见佛理。汝纵到彼。亦不可久留。听吾偈曰。路行跨水复逢羊。

独自栖栖暗渡江。日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又问曰。此后更有何事。者曰。从是已去一百五十年。而有小难。

听吾谶。偈曰。心中虽吉外头凶。川下僧房名不中。为遇毒龙生武子。忽逢小鼠寂无穷。又问。此后如何。者曰。

却后二百二十年。林下见一人。当得道果。听吾谶曰。震旦虽阔无别路。要假儿孙脚下行。金鸡解衔一粒粟。

供养十方罗汉僧。复演诸偈。皆预谶佛教隆替事。具宝林传。及圣胄集)祖恭禀教义。

服勤四十年。迨尊者顺世。遂演化本国。时有二师。

一名佛大先。二名佛大胜多。本与祖同学。佛陀跋陀小乘禅观。

佛大先既遇般若波罗尊者。舍小趣大。与祖并化。

时号为二甘露门矣。而佛大胜多。更分徒而为六宗。

第一有相宗。第二无相宗。第三定慧宗。第四戒行宗。

第五无得宗。第六寂静宗。各封己解。别展化源。

祖喟然叹曰。彼之一师已陷牛迹。况复支离而分六宗。

我若不除。永缠邪见。言已微现神力。至有相宗所问曰。

一切诸法何名实相。彼众中有一尊长萨婆罗。答曰。

于诸相中不互诸相。是名实相。祖曰。

一切诸相而不互者。若名实相。当何定耶。彼曰。于诸相中实无有定。

若定诸相。何名为实。祖曰。诸相不定。便名实相。

汝今不定。当何得之。彼曰。我言不定。不说诸相。当说诸相。

其义亦然。祖曰。汝言不定。当为实相。定不定故。

即非实相。彼曰。定既不定。即非实相。知我非故。不定不变。

祖曰。汝今不变。何名实相。已变已往。其义亦然。彼曰。

不变当在。在不在故。故变实相。以定其义。祖曰。

实相不变。变即非实。于有无中。何名实相。

萨婆罗心知圣师悬解潜达。即以手指虚空曰。此是世间有相。

亦能空故。当我此身得似此否。祖曰。若解实相。即见非相。

若了非相。其色亦然。当于色中不失色体。

于非相中不碍有故。若能是解。此名实相。彼众闻已。心意朗然。

钦礼信受。祖瞥然匿迹。至无相宗所而问曰。汝言无相。

当何证之。彼众中有波罗提者。答曰。我明无相。

心不现故。祖曰。汝心不现。当何明之。彼曰。我明无相。

心不取舍。当于明时。亦无当者。祖曰。于诸有无。心不取舍。

又无当者。诸明无故。彼曰。入佛三昧。尚无所得。

何况无相而欲知之。祖曰。相既不知。谁云有无。尚无所得。

何名三昧。彼曰。我说不证。证无所证。非三昧故。

我说三昧。祖曰。非三昧者。何当名之。汝既不证。非证何证。

波罗提闻祖辨析。即悟本心。礼谢于祖。忏悔往谬。

祖记曰。汝当得果。不久证之。此国有魔。非久降之。

言已忽然不现。至定慧宗所问曰。汝学定慧。为一为二。

彼众中有婆兰陀者。答曰。我此定慧。非一非二。祖曰。

既非一二。何名定慧。彼曰。在定非定。处慧非慧。

一即非一。二亦不二。祖曰。当一不一。当二不二。既非定慧。

约何定慧。彼曰。不一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

亦复然矣。祖曰。慧非定故。然何知哉。不一不二。谁定谁慧。

婆兰陀闻之。疑心冰释。至第四戒行宗所问曰。

何者名戒。云何名行。当此戒行为一为二。彼众中有一贤者。

答曰。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无染。此名戒行。祖曰。

汝言依教。即是有染。一二俱破何言依教。此二违背。

不及于行。内外非明。何名为戒。彼曰。我有内外。

彼已知竟。既得通达。便是戒行。若说违背。俱是俱非。

言及清净。即戒即行。祖曰。俱是俱非。何言清净。既得通故。

何谈内外。贤者闻之即自惭服。至无得宗所问曰。

汝云无得。无得何得。既无所得。亦无得得。

彼众中有宝静者。答曰。我说无得。非无得得。当说得得。无得是得。

祖曰。得既不得。得亦非得。既云得得。得得何得。

彼曰见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见不得。名为得得。祖曰。

得既非得。得得无得。既无所得。当何得得。

宝静闻之顿除疑网。至寂静宗所问曰。何名寂静。

于此法中谁静谁寂。彼众中有尊者答曰。此心不动。是名为寂。

于法无染。名之为静。祖曰。本心不寂。要假寂静。本来寂故。

何用寂静。彼曰。诸法本空。以空空故。于彼空空。

故名寂静。祖曰。空空已空。诸法亦尔。寂静无相。何静何寂。

彼尊者闻师指诲。豁然开悟。于是六众咸誓归依。

化被南天。声驰五印。经六十载。度无量众。

后值异见王欲毁佛法。王故祖之侄也。祖悯之欲开其蒙。

而六众亦各念。佛法有难。师将何所匡济。祖遥知众意。

弹指应之。六众悉闻云。此我师信响也。皆至祖所。祖曰。

一翳蔽空。孰为翦之。前无相宗宗胜欲行。祖曰。汝虽辩慧。

道力未全。且与王无缘。胜辞祖。竟至王所。广陈法要。

王曰。汝今所解。其法何在。宗胜曰。如王治化。

当合其道。王所有道。其道何在。王曰。我所有道。将除邪法。

汝所有法。将伏何人。祖不起于座。悬知宗胜义堕。

召波罗提曰。宗胜不禀吾语。与王论屈。汝急往救。

波罗提曰。愿假神力。言讫云起足下。遂乘以见王。

王正问宗胜。忽见愕然。忘其所问。而顾波罗提曰。

乘空来者是正是邪。提曰。我非邪正。而来正邪。王心若正。

我无邪正。王虽惊异。而骄慢方炽。即摈宗胜令出。波罗提曰。

王既有道。何摈沙门。我虽无解。愿王致问。

王怒而问曰。何者是佛。提曰。见性是佛。王曰。师见性否。提曰。

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提曰。性在作用。王曰。

是何作用。我今不见。提曰。今现作用。王自不见。王曰。

于我有否。提曰。王若作用。无有不是。王若不用。体亦难见。

王曰。若当用时。几处出现。提曰。若出现时。当有其八。

王曰。其八出现。当为我说。波罗提即说。偈曰。在胎为身。

处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辨香。在口谈论。

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

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王闻偈已。心即开悟。

悔谢前非。咨询法要。(妙喜云。即今敢问诸人。那个是佛性。

那个是精魂)王复问波罗提。师承为谁。提曰。大王之叔菩提达磨也。

王闻遽敕近臣。迎祖至王宫。祖为王忏悔往非。

王闻泣谢。随诏宗胜归国。近臣曰。宗胜被谪时。

已捐躯投崖矣。祖曰。胜尚在。召之当至。初胜受摈。耻不能正王。

遂投身危崖。俄有神人。以手捧承。置于岩上。胜曰。

我忝沙门。当与正法为主。不能抑绝王非。是以捐身。自责。

神何佑助。愿示所以。于是神人乃说偈曰。

师寿于百岁。八十而造非。为近至尊故。熏修而入道。

虽具少智慧。而多有彼我。所见诸贤等。未尝生珍敬。

二十年功德。其心未恬静。聪明轻慢故。而获至于此。

得王不敬者。常感果如是。自今不疏怠。不久成奇智。

诸圣悉存心。如来亦复尔。胜闻偈欣然。遂宴坐岩间。

至是王遣使山中召胜。祖谓王曰。知胜来乎。王曰未知。祖曰。

再命乃来耳。使者至山。而胜辞。果再命乃至

 祖念东震旦国。佛记后五百岁。般若智灯运光于彼。

遂嘱弟子不若蜜多罗。住天竺传法。而躬至震旦。乃辞祖塔。

别学侣。且谓王曰。勤修白业。吾去一九即回。

祖泛重溟。凡三周寒暑。达于南海。实梁普通七年庚子岁。

九月二十一日也。广州刺史萧昂。具礼迎供。表闻武帝。

帝遣使斋诏迎请。以十月一日至金陵。帝问曰。

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祖曰。

并无功德。帝曰。何以无功德。祖曰。

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祖曰。

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又问。

如何是圣谛第一义。祖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

祖曰不识。帝不悟。

 雪窦颂云。圣谛廓然。何当辨的。对朕者谁。

 还云不识。因兹暗渡江。岂免生荆棘。阖国人追不再来。

 千古万古空相忆。休相忆。清风匝地有何极。

 顾视左右云。这里还有祖师么。唤来与老僧洗脚

 ○别记云。帝后举问志公。公曰。陛下还识此人不。

 帝曰不识。公曰。此是观音大士传佛心印。

 帝悔欲遣使追请。公曰。莫道遣一使请。阖国人去。他未采著在。

 圜悟勤云。武帝道不识且道与达磨道底。是同是别。

 似则也似。是即未是。人多错会道。

 前来达磨是答他禅。后来武帝是对他志公问。乃相识之识。

 且得没交涉。当时志公恁么问。且道作么生祇对。

 何不一棒打杀。免见涂糊 志公化在天监十三年。

 相去已久。此必缪传。今录此者。以勤公拈语也。

祖知机不契。是月十九日。潜回江北。

十一月二十三日。届洛阳。寓止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终日默然。

人莫之测。谓之壁观婆罗门。有僧神光。久居伊洛。

博览群籍。善谈玄理。每叹曰。孔老之教。礼术风规。

庄易之书。未尽妙理。近闻达磨大士。住止少林。至人不遥。

当造玄境。遂诣祖参承。祖常端坐面壁。莫闻诲励。

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

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值大雪。光夜侍立。

迟明积雪过膝。立愈恭。祖顾而悯之。问曰。汝久立雪中。

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祖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非忍而忍。

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

光闻祖诲励。潜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祖前。祖知是法器。

乃曰。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

求亦可在。祖遂因与易名曰慧可。乃曰。

诸佛法印即得闻乎。祖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可曰。我心未宁。

乞师与安。祖曰。将心来与汝安可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

祖曰。我与汝安心竟。

 芭蕉清云。金刚与泥人揩背。圜悟勤云。

 正当与么时。法身在甚么处。

越九年。欲返天竺。命门人曰。时将至矣。

汝等盍言所得乎。有道副对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

而为道用。祖曰。汝得吾皮。尼总持曰。我今所解。

如庆喜见阿[门@(人/(人*人))]佛国。一见更不再见。祖曰。汝得吾肉。道育曰。

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祖曰。

汝得吾骨。最后慧可礼拜依位而立。祖曰。汝得吾髓。

乃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

展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

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可曰。请师指陈。祖曰。

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后代浇薄。

疑虑竞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冯何得法。

以何证之。汝今受此衣法。却后难生。

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无碍。至吾灭后二百年。

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

通理者少。潜符密证千万有馀。汝当阐扬。勿轻未悟。

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听吾偈曰。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祖又曰。吾有楞伽经四卷。

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入。

吾自到此。凡五度中毒。我尝自出而试之置石。石裂。

缘吾本离南印。来此东土。见赤县神州。有大乘气象。

遂逾海越漠。为法求人。际会未谐。如愚若讷。

今得汝传授。吾意已终。(别记云。祖初居少林寺九年。为二祖说法。只教外息诸缘。内心无喘。

心如墙壁可以入道。慧可种种说心性。曾未契理。祖只遮其非。不为说无念心体。可忽曰。我已息诸缘。祖曰。

莫成断灭去否。可曰。不成断灭。祖曰。此是诸佛所传心体。更勿疑也)言已。乃与徒众。

往禹门千圣寺。止三日。有期城太守杨衒之。早慕佛乘。

问祖曰。西天五印师承为祖。其道如何。祖曰。明佛心宗。

行解相应。名之曰祖。又问。此外如何。祖曰。须明他心。

知其今古。不厌有无。于法无取。不贤不愚。无迷无悟。

若能是解。故称为祖。又曰。弟子归心三宝。亦有年矣。

而智慧昏蒙。尚迷真理。适听师言。罔知攸措。

愿师慈悲开示宗旨。祖知恳到。即说偈曰。亦不睹恶而生嫌。

亦不观善而勤措。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抛迷而就悟。

达大道兮过量。通佛心兮出度。不与凡圣同躔。

超然名之曰祖。衒之闻偈。悲喜交并。曰愿师久住世间。

化导群有。祖曰。吾即逝矣。不可久留。根性万差。

多逢愚难。衒之曰。未审何人。弟子为师除得否。祖曰。

吾以传佛秘密。利益迷涂。害彼自安。必无此理。衒之曰。

师若不言。何表通变观照之力。祖不获已。乃为谶曰。

江槎分玉浪。管炬开金锁。五口相共行。九十无彼。我。

衒之莫测。礼辞而去。时魏氏奉释。禅隽如林。

光统律师流支三藏者。僧中鸾凤。而议多与祖相违。祖玄风所被。

有识咸归。彼徒生嫉。数加毒药。莫能中伤。至第六度。

以化缘既毕。遂端居而逝。葬熊耳山。起塔定林寺。

其年魏使宋云。[葸-十+夕]岭回。见祖手携只履翩翩而逝。

云问师何往。祖曰。西天去。云归具说其事。及门人启圹。

棺空惟只履存焉。诏取遗履少林寺供养。

至唐开元十五年丁卯。为信道者窃在五台。今不知所在。

 传灯载。师示寂之日。

 为魏庄永安元年戊申十月五日。通论据史辨其讹。故今削去 禾山方曰。

 死心先师。每举只履西归话。以问衲子。而实难明。

 诸方或谓之隐显。或谓不可有两个。

 或谓惟此一事实。若也恁么。未识祖师意旨。诸人要见么。浊中清。

 清中浊。勿谓麒麟生只角。西行东向路不差。

 大用头头如啐啄。莫莫。玄要灵机休卜度。

   ▲二祖慧可大师 武牢人。姬氏子。父寂以无子。

祷祈既久。一夕有异光照室。母遂怀妊。故生而名之曰光。

少则超然。博极载籍。尤善谈老庄。后览佛乘。

遂尽弃去。依宝静禅师出家。遍学大小乘义。年三十三。

返香山。终日宴坐。又八年。于寂默中。忽见一神人谓曰。

将欲受果。汝其南矣。翌日觉头痛如刺。欲治之。

忽闻空中曰。此换骨也。往见静述其事。静视之。

见顶骨峣然如五峰秀出。以有神异。更名神光。静语祖曰。

汝相吉祥。而神令汝南。彼少林有达磨大士。必汝师矣。

祖遂造少室。逮得法。至北齐天平二年。有一居士。

年逾四十。不言名氏。聿来设礼。而问祖曰。弟子身缠风恙。

请和尚忏罪。祖曰。将罪来与汝忏。士良久曰。

觅罪了不可得。祖曰。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士曰。

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名佛法。祖曰。是心是佛。

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士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

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法无二也。祖深器之。

即为剃发。曰是吾宝也。宜名僧璨。其年三月十八日。

于光福寺受具。自兹疾渐愈。执侍经二载。祖遂嘱累。

付以衣法。偈曰。本来缘有地。因地种花生。

本来无有种。花亦不曾生。又曰。汝受吾教。宜处深山。未可行化。

当有国难。般若多罗悬记。所谓心中虽吉外头凶者。

是也。吾亦有宿累。今往酬之。汝谛思圣记。勿罹世难。

善去善行。俟时传付 祖乃往邺都。化导。四众。皈依。

三十四载。遂韬光混迹。变易仪相。或入酒肆。

或过屠门。或习街谈。或随厮役。或问之曰。师是道人。

何故如是。祖曰我自调心。何关汝事

 后至筦城县匡救寺说法。有辨和法师。正于其寺讲涅槃经。

其徒多去之而从祖。和愤嫉。兴谤于邑宰翟仲侃。侃加祖以非法。

祖怡然委顺。识真者谓之偿债。时年一百七矣。

隋文帝开皇十三年癸丑三月十六也。

葬磁州滏阳县东北七十里。唐德宗谥大祖禅师。

 辨和或云道恒。恒闻祖语。诋为邪说。遣徒破祖。

 其徒至辄欣服不去。恒有遇之涂者。恒曰。

 我用尔许功开尔眼。今反尔耶。其徒曰。我眼本正。因师故邪。

 恒遂深怒。密谋兴谤。致祖非法 皓月供奉。

 问长沙岑和尚。古德云。了即业障本来空。

 未了应须偿宿债。只如师子尊者二祖大师。为甚却偿债去。

 沙曰。大德不识本来空。月曰。如何是本来空。沙曰。

 业障是。曰如何是业障。沙曰。本来空是。月无语。

 沙以偈示之曰。假有元非有。假灭亦非无。涅槃偿债义。

 一性更非殊。

   ▲三祖僧璨大师 不知何许人。以白衣谒二祖得度。

传法后。隐于舒之皖公山。往来太湖县司空山。

当后周毁法。祖深自韬晦。居无常处。积十馀载。

人无能知者。至隋开皇十二年。有沙弥道信。年始十四。

来礼祖曰。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祖曰。谁缚汝。

曰无人缚。祖曰。何更求解脱乎。信于言下大悟。(统要云。信于是有省。

又问如何是古佛心。祖曰。汝今是甚么心。曰我今无心。祖曰。汝既无心。诸佛岂有耶。

信于是顿息其疑)服劳九载。后于吉州受戒。侍奉尤谨。祖屡试以玄微。

知其缘熟。乃付衣法。偈曰。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

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 祖又曰。

昔可大师付吾法后。往邺都行化三十馀年。今吾得汝。何滞此乎。

即适罗浮山。优游二载。却还旧址。逾月士民奔趋。

大设檀供。祖为四众广宣心要讫。于法会大树下。合掌立化。

隋炀大业二年丙寅十月十五日也。

 祖说法三十馀年。绝口不谈其姓族乡邑。

 常语四祖云。有人借问。勿道于我处得法。

祖著信心铭曰。至道无难。惟嫌拣择。但莫憎爱。

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欲得现前。莫存顺逆。

违顺相争。是为心病。不识玄旨。徒劳念静。圆同太虚。

无欠无馀。良由取舍。所以不如。莫逐有缘。勿住空忍。

一种平怀。泯然自尽。止动归止。止更弥动。惟滞两边。

宁知一种。一种不通。两处失功。遣有没有。从空背空。

多言多虑。转不相应。绝言绝虑。无处不通。归根得旨。

随照失宗。须臾返照。胜却前空。前空转变。皆由妄见。

不用求真。惟须息见。二见不住。慎莫追寻。才有是非。

纷然失心。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无咎无法。不生不心。能由境灭。境逐能沉。境由能境。

能由境能。欲知两段。原是一空。一空同两。齐含万象。

不见精麤。宁有偏党。大道体宽。无易无难。小见狐疑。

转急转迟。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

任性合道。逍遥绝恼。系念乖真。昏沉不好。不好劳神。

何用疏亲。欲取一乘。勿恶六尘。六尘不恶。还同正觉。

智者无为。愚人自缚。法无异法。妄自爱著。将心用心。

岂非大错。迷生寂乱。悟无好恶。一切二边。良由斟酌。

梦幻空花。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眼若不寐。

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一如体玄。兀尔忘缘。

万法齐观。归复自然。泯其所以。不可方比。止动无动。

动止无止。两既不成。一何有尔。究竟穷极。不存轨则。

契心平等。所作俱息。狐疑尽净。正信调直。一切不留。

无可记忆。虚明自照。不劳心力。非思量处。识情难测。

真如法界。无他无自。要急相应。惟言不二。不二皆同。

无不包容。十方智者。皆入此宗。宗非延促。一念万年。

无在不在十方目前。极小同大。忘绝境界。极大同小。

不见边表。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若不如是。必不须守。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虑不毕。信心不二。

不二信心。言语道断。非去来今。

 圆悟勤云。人多错会道。至道本无难。亦无不难。

 只是唯嫌拣择。若恁么会。一万年也未梦见在

  中峰本禅师。作信心铭辟义解。每两句下。申以示语。

 次述义解。乃作辟义。复系以偈。聊录二三。

 要之大旨悉如是矣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初示语云。

 神光烜赫。万灵罔测。踞群象之深渊。启重玄之大宅。

 临济用金刚王。发雷轰霆震之令。望影尤难。

 德山遣木上座。奋风驰电走之威。追踪莫及。陶形铸象。

 不居其有功。负海擎山。似觉其无力。

 黄面汉四十九年。有手只好拏空。白拈贼千七百个。

 有口惟堪挂壁。最现成。难委悉。拟向当阳指似伊。

 早是门前起荆棘。次述义解云。祖师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义解者谓。此两句乃一篇之要纲。一铭之本旨。

 然信之一言。全该悟证。非信行之信也。

 如法华之诸子。于会权入实之际。作信解品。以述其怀。

 吾祖目之曰至道。唯佛证之曰菩提。众生昧之曰无明。

 教中彰之为本觉。皆一心之异名也。至若遍该名相。

 涉入色空。异辙殊涂。千条万目。岂乖优劣。

 靡隔悟迷。莫不由斯而著。如赵州之柏树子。

 杨岐之金刚圈。密庵之破沙盆。东山之铁酸馅。异端并起。

 邪法难扶。则知至道之话行矣。该通事理。融贯古今。

 说个无难。早成剩语。然圣凡染净。极目全真。

 拣择情生。迥乖至体。是谓唯嫌拣择也。下文虽殊。

 悉禀其意。辟曰。依稀相似。仿佛不同。且至道二字。

 任你意解。谓无难之旨。须相应始得。自非心开神悟。

 妙契冥符。迥绝见知。超出言象者望无难之旨。

 不啻天渊。于根境相对。差别互陈。不能当处解脱。

 拟将个无难不简择底道理。存乎胸臆。

 又岂止于认贼为子矣。故于此不能忘言。偈曰。至道不应嫌拣择。

 莫言拣择堕凡情。快须擉瞎娘生眼。

 白日挑灯读此铭 良由取舍所以不如。示语云。荐福莫。赵州无。

 雪峰放出南山鳖鼻。云门打杀东海鲤鱼。

 兴化赴村斋。向古庙里躲卒风暴雨。丹霞烧木佛。

 却教院主堕眉须。疑杀人间几丈夫。述义解云。

 祖师道良由取舍所以不如。义解者谓。此心既如太虚之圆。

 无相不具。一切皆如。你于染净法中。瞥生取舍。

 则不如也。辟曰。若是真正本色参学上士。

 见此等说话底人。便与劈面唾。不为性燥。

 盖像龙不能致雨故也偈曰。取既非如舍不如。是牛谁敢唤为驴。

 大千沙界金刚体。也是重栽颔下须

  一种平怀泯然自尽。示语云。不动道场。无生法忍。

 皓月照窗扉清风拂屏枕。有佛处不得住。铁裹灯心。

 无佛处急走过。花铺蜀锦。三千里外摘杨花。

 十方虚空尽销陨。易商量。难定准。海底泥牛吃铁鞭。

 百草头边风凛凛。述义解云。祖师道一种平怀泯然自尽。

 义解者谓。取舍之情既尽。圣凡知见无依。

 自然一切处平常。一切处泯灭。辟曰。白日青天莫寐语好。

 即今眼见色耳闻声。唤甚么作平怀不平怀。偈曰。

 泯然尽处事无涯。百草头边正眼开。生死涅槃俱捏碎。

 不知何处著平怀 无咎无法不生不心。示语云。

 太华山非险。沧溟海不深。卢仝月蚀诗。

 有何难读伯牙流水曲。煞有知音。惟有东山暗号子。

 收来无缝罅。放去卒难寻。搅扰几多伶俐客。

 摩裈擦裤到于今。述义解云。祖师道无咎无法不生不心。

 义解者谓。此二句返上二句而言。谓无咎则万法自消。

 不生则一心自寂。法消心寂。至道之体冲然。

 不待得而得矣。辟曰。昔僧问赵州。学人乍入丛林。

 乞师指示。州云。吃粥了也未。僧云。吃粥了也。州云。

 洗钵盂去。此僧悟去。且道此僧当时悟无咎耶。

 悟无法耶。悟不生耶。悟不心耶。试定当看。偈曰。

 法法只因无咎咎。心心多谓不生生。寒猿夜哭巫山月。

 客路原来不可行 中峰老人费尔许唇舌。

 要之不出圆悟大师数语也。今之人读此铭。顺文解义。

 未有出于所述义解者。然则自昔宗师深斥此。何哉。

 莫是拟心即差。不作义解则得么。咦。去去西天路。

 迢迢十万馀。莫错领解。赚到腊月三十日。

 手忙脚乱懊悔则迟也。

   ▲四祖道信大师者 姓司马氏。世居河内。

后徙于蕲州广济县。生而超异。幼慕空宗。诸解脱门宛如宿习。

既嗣祖风。摄心无寐。胁不至席者六十年。

于隋大业十三载。领徒众抵吉州。值群盗围城。七旬不解。

万众惶怖。祖愍之教念摩诃般若。时贼众望雉堞间。

若有神兵。乃相谓曰。城内必有异人。稍稍引去。

唐武德甲申岁。师却返蕲春。住破头山。学侣云臻。

一日往黄梅县。路逢一小儿。骨相奇秀。异乎常童。祖问曰。子何姓。

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祖曰。是何姓。答曰。是佛性。

祖曰。汝无姓耶。答曰。性空故无。祖默识其法器。

即俾侍者至其母所。乞令出家。母以宿缘故。殊无难色。

遂舍为弟子。以至付法传衣。偈曰。华种有生性。

因地华生生。大缘与性合。当生生不生 贞观癸卯岁。

太宗向师道味。欲瞻风彩。诏赴京。祖上表逊谢。前后三返。

第四度命使曰。如果不起。取首来。使至山谕旨。

祖乃引颈就刃。神色俨然。使回以状闻。帝弥钦重

 高宗永徽辛亥岁。闰九月四日。忽垂诫门人曰。一切诸法。

悉皆解脱。汝等各自护念。流化未来。言讫安坐而逝。

寿七十有二。塔于本山。明年四月八日。塔户自开。

仪相如生。尔后门人遂不敢复闭焉。

   ▲五祖弘忍大师者 蕲州黄梅人也。

先为破头山中栽松道者。尝请于四祖曰。法道可得闻乎。祖曰。

汝已老。脱有闻。其能广化耶。傥若再来。吾尚可迟汝。

乃去行水边。见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

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曰诺。我即敢行。女首肯之。即回策而去。

女周氏季子也。归辄孕。父母大恶逐之。女无所归。

日佣纺里中。夕止于众馆之下。已而生一子。以为不祥。

因抛浊港中。明日见之。溯流而上。气体鲜明。

大惊遂举之。成童随母乞食。里人呼为无姓儿。逢一智者。

叹曰。此子缺七种相。不逮如来。后遇信大师得法。

嗣化于破头山 咸亨中。有居士姓卢。名慧能。

自新州来参谒。祖问曰。汝自何来。卢曰岭南。祖曰。欲须何事。

卢曰。唯求作佛。祖曰。岭南人无佛性。若为得佛。卢曰。

人即有南北。佛性岂然。祖令随众作务。卢曰。

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离自性。即是福田。未审和尚教作何务。

祖曰。这獦獠。根性太利。著槽厂去。卢礼足而退。

便入碓坊。服劳于杵臼。昼夜不息。经八月。祖知付授时至。

告众曰。正法难解。不可徒记吾言。持为己任。

汝等各自随意述一偈。若语意冥符。则衣法皆付。

时会下七百馀僧。上座神秀者。学通内外。众所宗仰。咸推称曰。

若非尊秀。畴敢当之。神秀窃聆众誉。不复思惟。

乃于廊壁书一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祖因经行。忽见此偈。知是神秀所述。

乃赞叹曰。后代依此修行。亦得胜果。

其壁本欲令处士卢珍。绘楞伽变相。及见题偈在壁。遂止不画。

各令念诵。卢在碓坊。忽聆诵偈。乃问同学。是何章句。

同学曰。汝不知。和尚求法嗣。令各述心偈。

此则秀上座所述。和尚深加叹赏。必将付法传衣也。卢曰。其偈云何。

同学为诵。卢良久曰。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同学诃曰。

庸流何知。勿发狂言。卢曰。子不信耶。愿以一偈和之。

同学不答。相视而笑。卢至夜密告一童子。引至廊下。

卢自秉烛。请别驾张日用。于秀偈之侧。写一偈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祖后见此偈曰。此是谁作。亦未见性。众闻祖语。

遂不之顾。逮夜祖潜诣碓坊。问曰。米白也未。

卢曰白也未有筛。祖以杖三击其碓。卢即以三鼓入室。祖告曰。

诸佛出世。为一大事故。随机大小而引导之。

遂有十地三乘顿渐等旨。以为教门。

然以无上微妙秘密圆明真实正法眼藏。付于上首大迦叶尊者。

展转传授二十八世。至达磨。居于此土。得可大师。承袭以至于今。

以法宝及所传袈裟。用付于汝。善自保护。无令断绝。

听吾偈曰。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

无性亦无生。卢跪受讫问。法则既受。衣付何人。祖曰。

昔达磨初至。人未之信。故传衣以明得法。今信心已熟。

衣乃争端。止于汝身不复传也。且当远隐。俟时行化。

所谓受衣之人。命如悬丝也。卢曰。当隐何所。祖曰。

逢怀即止。遇会且藏。卢礼足已。捧衣而出。是夜南迈。

大众莫知。五祖自后不复上堂。大众疑怪致问。祖曰。

吾道行矣。何更询之。复问衣法谁得耶。祖曰。能者得。

于是众议。卢行者名能。即共奔逐。祖既付衣法。复经四载。

至上元二年。忽告众曰。吾今事毕。时可行矣。

即入室安坐而逝。寿七十有四。塔于黄梅东山。

 代宗谥曰大满。塔曰法雨。及宋遣师将平江南。

 祖肉身出血如泪珠。识者知李氏必亡也。

   ▲六祖慧能大师 姓卢氏。父行[啖-口+王]。母李氏。感异梦。

觉而异香满室。因有娠。六年乃生。毫光腾空。

黎明有僧来。语祖之父曰。此子可名慧能。父曰何谓也。僧曰。

惠者以法惠济众生。能者能作佛事。语毕不知所之。

祖不饮母乳。遇夜神人灌以甘露。三岁父丧。母嫠居。

家贫甚。幼则樵采鬻薪以养母。一日负薪过市中。

闻客读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有所感悟。

而问客曰。此何法也。曰此金刚经。黄梅东山五祖忍和尚。

恒教人诵此经。祖闻语勃然思出家求法。乃乞于一客。

为其母备岁储。遂辞母。直抵韶州。遇高行士刘志略。

结为交友。尼无尽藏者。即志略之姑也。尝读涅槃经。

师暂听之。即为解说其义。尼遂执卷问字。祖曰。

字即不识。义即请问。尼曰字尚不识。曷能会义。祖曰。

诸佛妙理非关文字。尼惊异之。告乡里耆艾。请居宝林寺。

寺废已久。四众营缉。朝夕奔凑。俄成宝坊。祖曰。

我求大法。止此何为。遂弃之抵黄梅。参礼五祖。

语在五祖章。当呈偈后。三鼓入五祖室。

五祖复征其初悟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语。祖言下大彻。遂启五祖曰。

一切万法不离自性。何期自性本自清净。

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

何期自性能生万法。五祖知悟本性。谓祖曰。不识本心。

学法无益。若识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师佛。

遂传衣法。(黄龙新禅师颂曰。六祖当年不丈夫。倩人书壁自涂糊。分明有偈言无物。却受他家一钵盂。

妙喜曰。且道钵盂是物不是物。若道是物。死心老亦非丈夫。若道非物。争奈钵盂何 金刚经悟缘。

陆氏坛经初叙祖闻经有悟。不言至应无所住而有开入。惟云闻经有省。至三更入室时。五祖以袈裟围祖。不令人见。

为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大彻。此从藏本坛经。三更入室。五祖征金刚经。

传灯不载其语)五祖送祖至九江驿边。令祖上船。祖随即把橹。五祖曰。

合是吾渡汝。祖曰。迷时师度。悟时自度。度名虽一。

用处不同。能蒙师传法。今已得悟。只合自性自度。五祖云。

如是如是。以后佛法由汝大行 祖礼辞南行者两月。

至大庾岭。僧惠明。本将军。同数百人。来欲夺衣钵。

明先趁及。祖掷衣钵于石曰。此衣表信。可力争耶。

明举衣钵不能动。乃曰。我为法来。不为衣来。祖曰。

汝既为法来。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吾为汝说。明良久。祖曰。

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

惠明言下大悟。复问曰。上来密语密意外。

还更有密意旨否。祖曰。与汝说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

密在汝边。明曰。惠明虽在黄梅。实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示。

如人饮水冷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师也。祖曰。

汝若如是。吾与汝同师黄梅。善自护持。明又问。

惠明今向甚处去。祖曰。逢袁则止。遇蒙则居。明礼辞。

还至岭下谓众曰。向涉崔嵬。杳无踪迹。当别道寻之。趁众遂散。

 后明居袁州蒙山。避祖讳。更名道明。

祖后至曹溪。物色之者稍稍闻。

遂避难于四会之猎人队中。经十五载。时与猎人随宜说法。猎人令守网。

有获悉放。每饭时。常以菜寄煮肉锅。或问。则对曰。

但吃肉边菜 仪凤元年正月八日。忽念说法时至。

遂出至广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师讲涅槃经。

寓止廊庑间。暮夜风飏刹幡。闻二僧对论。一曰幡动。一曰风动。

往复不已。祖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一众竦然。

 雪峰云。大小祖师。龙头蛇尾。好与二十棒。

 孚上座侍次咬齿。峰云。我与么道。也好与二十棒。妙喜云。

 要识孚上座么。犀因玩月纹生角。要识雪峰么。

 象被雷惊花入牙 雪窦举巴陵示众云。祖师道。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既不是幡风。向甚么处著。

 有人与祖师作主。出来与巴陵相见。雪窦道。风动幡动。

 既是风幡。向甚么处著。有人与巴陵作主。

 亦出来与雪窦相见。复颂云。不是幡兮不是风。

 衲僧于此作流通。渡河用筏寻常事。南山烧炭北山红。又。

 不是风幡何处著。新开作者曾拈却。

 如今懞懂痴禅和。漫道玄玄为独脚 育王普崇颂云。

 非风非幡无处著。是风是幡无著处。撩天俊鹘悉迷踪。

 踞地金毛还失措。阿呵呵。悟不悟。令人却忆谢三郎。

 一[糸*系]独钓寒江雨 天台韶云。古圣方便。犹如河沙。

 祖师道。非风幡动。仁者心动。

 斯乃无上心印法门我辈是祖师门下客。合作么生会祖师意。

 莫道风幡不动汝心妄动。莫道不拨风幡。就风幡通取。

 莫道风幡动处是什么。有云附物明心。不须认物。

 有云色即是空。有云非风幡动。应须妙会。如是解会。

 与祖师意旨。有何交涉。既不许如是会。

 诸上座合如何知悉。若于这里彻底悟去。何法门而不明。

 百千诸佛方便。一时洞了。更有甚么疑情。

 所以古人道。一了千明。一迷万惑。上座岂是今日会得一则。

 明日又不会也 智证传楞伽经偈曰。

 由自心执著。心似外境转。彼所见非有。是故说惟心。传曰。

 曹溪六祖隐晦时。号卢居士。尝客广州精舍。夜经行。

 闻两僧论风幡。一曰风动一曰幡动。六祖前曰。

 肯使俗流辄与高论否。正以风旛非动仁者心动耳。

 法空禅师。深居五台山。每夜必闻有声。召曰空禅。

 法空患之。久而自悟曰。皆我自心之境。

 安有外声哉。以法遣之。自后遂绝。夫言彼所见非有者。

 以风旛相待。无有定属。以无定属。缘生则名无生。

 六祖所示见境既尔。则空禅所悟闻尘亦然。首楞严曰。

 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华。闻复翳根除。

 尘消觉圆净。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却来观世间。

 犹如梦中事者。渠不信夫。幻寄曰。予少读宋人诗。

 麦浪岂缘风滚滚。荷珠不为露涓涓。跃然喜。

 谓是风幡公案好注脚。及读雪峰雪窦诸大老拈提语。

 爽然自失。洪公此传。未可过诸老门限也。

印宗延至上席。征诘奥义。见祖言简理当。不由文字。

乃曰。久闻黄梅衣法南来。莫是行者否。祖曰然。

印宗作礼。请衣钵出示大众。令瞻礼。宗复问曰。

黄梅付嘱如何指授。祖曰。指授即无。惟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

宗曰。何不论禅定解脱。祖曰。为是二法。不是佛法。

佛法是不二之法。宗又问。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祖曰。

法师讲涅槃经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

如高贵德王菩萨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阐提等。

当断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无常。

佛性非常非无常。是故不断。名为不二。一者善。

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蕴之与界。凡夫见二。

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佛性。印宗闻说。

欢喜合掌。

 真净和尚。举印宗问祖不二之法。祖云云曰。

 诸禅德。彼时小巧禅道。早是中半丁也。如今丛林。

 多是惟论禅定解脱无念无为。且道。六祖底是。

 如今底是。分即是。不分即是。若分去。有违有顺。有是有非。

 若不分。又不辨邪正。埋没我宗乘。譬如世间道路。

 有直有迂。有险有善。其行路者。可行即行。

 可止即止。大众还识泐潭老僧么。良久云。

 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正月十五日。印宗会诸名德。为祖剃发。二月八日。

就法性寺智光律师。授满分戒。

其戒坛即宋求那跋陀三藏之所置也。三藏记云。后当有肉身菩萨。

在此坛受戒。又梁末真谛三藏。于坛之侧。手植二菩提树。

谓众曰。却后一百二十年。有大开士。

于此树下演无上乘。度无量众。祖受戒已。于此树下。开东山法门。

宛如宿契 次日韦使君请益。师陞座告大众曰。

总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复云。善知识。菩提般若之智。

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

须假大善知识示导见性。当知愚人智人。佛性本无差别。

只缘迷悟不同。所以有愚有智。吾今为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

使汝等各得智慧。志心谛听。吾为汝说。善知识。

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

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终无有益。善知识。

摩诃般若波罗蜜是梵语。此言大智慧到彼岸。此须心行。

不在口念。口念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电。口念心行。

则心口相应。本性是佛。离性无别佛。何名摩诃。摩诃是大。

心量广大。犹如虚空。无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

亦非青黄赤白。亦无上下长短。亦无嗔无喜。无是无非。

无善无恶。无有头尾。诸佛刹土尽同虚空。

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复如是。善知识。

莫闻吾说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静坐。

即著无记空。善知识。世界虚空。能含万物色像。日月星宿。

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恶人善人。恶法善法。

天堂地狱。一切大海须弥诸山。总在空中。

世人性空亦复如是。善知识。自性能含万法是大。

万法在诸人性中。若见一切人恶之与善。尽皆不取不舍。亦不染著。

心如虚空。名之为大。故曰摩诃。善知识。迷人口说。

智者心行。又有迷人。空心静坐。百无所思。自称为大。

此一辈人。不可与语。为邪见故。善知识。心量广大。

遍周法界。用即了了分明应用。便知一切。一切即一。

一即一切。去来自由。心体无滞。即是般若。善知识。

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莫错用意。

名为真性自用。一真一切真。心量大事。不行小道。

口虽终日说空。心中不修此行。恰似凡人自称国王。终不可得。

非吾弟子。善知识。何名般若。般若者唐言智慧也。

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

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

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中常愚。常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说空。

不识真空。般若无形相。智慧心即是。若作如是解。

即名般若智。何名波罗蜜。此是西竺语。唐言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如水常通流。即名为彼岸。故号波罗蜜。

善知识。迷人口念。当念之时。惟妄惟非。念念若行。

是名真性。悟此法者。是般若法。修此行者。是般若行。

不修即凡。一念修行。自身等佛。善知识。凡夫即佛。

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

后念离境即菩提。善知识。摩诃般若波罗蜜。

最尊最上最第一。无住无往亦无来。三世诸佛从中出。

当用大智慧。打破五蕴烦恼尘劳。如此修行。定成佛道。

变三毒为戒定慧。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一般若。

生八万四千智慧。何以故。为世人有八万四千尘劳。

若无尘劳。智慧常现。不离自性。悟此法者。

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

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善知识。

若欲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

即得见性。当知此功德无量无边。经中分明赞叹。

莫能具说。此法门是最上乘。为大智人说。为上根人说。

小根小智人闻。心生不信。何以故。

譬如大龙下雨于阎浮提。城邑聚落悉皆漂流。如漂枣叶。若雨大海。

不增不减。若大乘人。若最上乘人。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

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自用智慧常观照故。

不假文字。譬如雨水不从天有。元是龙能兴致。

令一切众生一切草木。有情无情。悉皆蒙润。百川众流。却入大海。

合为一体。众生本性般若之智。亦复如是。善知识。

小根之人。闻此顿教。犹如草木根性小者。若被大雨。

悉皆自倒。不能增长。小根之人亦复如是。

元有般若之智。与大智人更无差别。因何闻法不自开悟。

缘邪见障重。烦恼根深。犹如大云覆盖于日。不得风吹。

日光不现。般若之智亦无大小。

为一切众生自心迷悟不同。迷心外见。修行觅佛。未悟自性。即是小根。

若开悟顿教。不执外修。但于自心常起正见。

烦恼尘劳常不能染。即是见性。善知识。内外不住。去来自由。

能除执心。通达无碍。能修此行。与般若经本无差别。善知识。

一切修多罗及诸文字。皆因人置。因智慧性。

方能建立。若无世人。一切万法本自不有。故知万法。

本自人兴。一切经书因人说有。缘其中人有愚有智。

愚为小人。智为大人。愚者问于智人。智者与愚人说法。

愚人忽悟解心开。即与智人无别。善知识。

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自心。

何不从自心中。顿见真如本性。菩萨戒经云。

我本元自性清净。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净名经云。

即时豁然还得本心。善知识。我于忍和尚处。一闻言下便悟。

顿见真如本性。是以将此教法流行。令学道者顿悟菩提。

各自观心。自见本性。若自不悟。须觅大善知识。

解最上乘法者。直示正路。是善知识。有大因缘。

所谓化导令得见性。一切善法。因善知识能发起故。

三世诸佛十二部经。在人性中。本自具有。不能自悟。

须求善知识指示方见。若自悟者。不假外求。若一向执谓。

须要他善知识。方得解脱者。无有是处。何以故。

自心内有知识自悟。若起邪迷妄念颠倒。外善知识即有教授。

救不可得。若起正真般若观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

识自本性。一悟即至佛地。善知识。智慧观照。

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本解脱。若得解脱。

即是般若三昧。般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

心不染著。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

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

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

若百不思。常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善知识。

悟无念法者。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者。见诸佛境界。

悟无念法者。至佛地位。善知识。后代得吾法者。

将此顿教法门。于同见同行。发愿受持。如事佛故。

终身而不退者。定入圣位。然须传授。从上已来默传分付。

不得匿其正法。若不同见同行。在别法中。不得传付。

损彼前人。究竟无益。恐愚人不解。谤此法门。

百劫千生断佛种性。善知识。吾有一无相颂。各须诵取。在家出家。

但依此修。若不自修。惟记吾言。亦无有益。听吾颂曰。

说通及心通。如日处虚空。惟传见性法。出世破邪宗。

法即无顿渐。迷悟有迟疾。只此见性门。愚人不可悉。

说即虽万般。合理还归一。烦恼暗宅中。常须生慧日。

邪来烦恼至。正来烦恼除。邪正俱不用。清净至无馀。

菩提本无性。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正无三障。

世人若修道。一切尽不妨。常见自己过。与道即相当。

色类自有道。各不相妨恼。离道别觅道。终身不见道。

波波度一生。到头还自懊。欲得见真道。行正即是道。

自若无道心。暗行不见道。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

若见他人非。自非却是左。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过。

但自却非心。打除烦恼破。僧爱不关心。长伸两脚卧。

欲拟化他人。自须有方便。勿令彼有疑。即是自性现。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

正见名出世。邪见是世间。邪正尽打却。菩提性宛然。

此颂是顿教。亦名大法船。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

 韦刺史问曰。弟子常见僧俗。念阿弥陀佛。愿生西方。

请和尚说。得生彼否。愿为破疑。祖曰。使君善听。

慧能与说。世尊在舍卫城中。说西方引化。经文分明说。

去此不远。若论相说。里数有十万八千。

即身中十恶八邪。便是说远。说远为其下根。说近为其上智。

人有两种。法无两般。迷悟有殊。见有迟疾。

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净其心。所以佛言。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使君。东方人但心净即无罪。虽西方人。心不净亦有愆。

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

求生何国。凡愚不了自性。不识身中净土。愿东愿西。

悟人在处一般。所以佛言。随所住处恒安乐。使君。

心地但无不善。西方去此不遥。若怀不善之心。

念佛往生难到。今劝善知识。先除十恶。即行十万。后除八邪。

乃过八千。念念见性。常行平直。到如弹指。便睹弥陀。使君。

但行十善。何须更念往生。不断十恶之心。

何佛即来迎请。若悟无生顿法。见西方只在刹那。

不悟念佛求生。路遥如何得达。惠能与诸人。移西方于刹那间。

目前便见。各愿见否。众皆顶礼云。若此处见。

何须更愿往生。愿和尚慈悲。便现西方。普令得见。祖曰。大众。

世人自色身是城。眼耳鼻舌是门。外有五门。内有意门。

心是地。性是王。王居心地上。性在王在。性去王无。

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坏。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

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慈悲即是观音。

喜舍名为势至。能净即释迦。平直即弥陀。人我是须弥。

邪心是海水。烦恼是波浪。毒害是恶龙。虚妄是鬼神。

尘劳是鱼鳖。贪嗔是地狱。愚痴是畜生。善知识。

常行十善。天堂便至。除人我须弥倒。去邪心海水竭。

烦恼无波浪灭。毒害忘鱼龙绝。自心地上觉性如来。

放大光明。外照六门清净。能破六欲诸天。自性内照三毒。

即除地狱等罪。一时消灭。内外明彻。不异西方。

不作此修。如何到彼。大众闻说。了然见性。悉皆礼拜。

俱叹善哉。唱言普愿法界众生。闻者一时悟解。祖曰。

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东方人心善。

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恶。但心清净。即是自性西方。

韦公又问。在家如何修行。愿为教授。祖曰。

吾与大众作无相颂。但依此修。常与吾同处无别。若不作此修。

剃发出家。于道何益。颂曰。心平何劳持戒。

行直何用修禅。恩则亲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

忍则众恶无喧。若能钻木出火。淤泥定生红莲。

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

护短心内非贤。日用常行饶益。成道非由施钱。菩提只向心觅。

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目前。祖复曰。

善知识。总须依偈修行。见取自性。直成佛道。

法不相待。

 幻寄曰。祖师教人除人我。去邪心。

 与秀师时时勤拂拭。是同是别。若道是别。别在甚处。若道是同。

 秀师何以不契黄梅。若道此是第二头语。祖师又云。

 依偈修行。直成佛道。不为第二头语也。于此彻证。

 始有参学分。不然。特是念言语汉。祖师虽日在前。

 末如之何。又当用大智慧。打破五蕴烦恼尘劳。

 祖语也。无念无忆无著。祖训也。而对薛简。

 则斥以智慧照破烦恼。对卧轮。则云不断百思想。

 法道何不侔也。是以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

 不得有言。不得无言。须弥山。乾矢橛。青州布衫。

 庐陵米价。皆使参学者。入坛经之妙筏。必契此而后。

 可云能读坛经也。今人读此者。率谓明白简易。

 无疑于心。而于诸方风驰电转之机。则又茫若是。

 未梦见坛经者也。果能契于坛经。彼风驰电转者。

 直家常茶饭耳。何复疑哉。

示众云。善知识。我此法门。以定慧为本。

大众勿迷言定慧别。定慧一体不是二。定是慧体。慧是定用。

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若识此义。

即是定慧等学。诸学道人。莫言先定发慧。先慧发定各别。

作此见者。法有二相。口说善相。心中不善。空有定慧。

定慧不等。若心口俱善。内外一种。定慧即等。

自悟修行不在于诤。若诤先后。即同迷人。不断胜负。却增我法。

不离四相。善知识。定慧犹如何等。犹如灯光。有灯即光。

无灯即暗。灯是光之体。光是灯之用。名虽有二。

体本同一。此定慧法亦复如是 又云。善知识。

云何立无念为宗。只缘口说见性。迷人于境上有念。

念上便起邪见。一切尘劳妄想。从此而生。自性本无一法可得。

若有所得。妄说祸福。即是尘劳邪见。故此法门。

立无念为宗。善知识。无者无何事。念者念何物。

无者无二相。无诸尘劳之心。念者念真如本性。

真如即是念之体。念即是真如之用。真如自性起念。

非眼耳鼻舌能念。真如有性。所以起念。真如若无。

眼耳色声当时即坏。善知识。真如自性起念。六根虽有见闻觉知。

不染万境。而真性常自在。故经云。能善分别诸法相。

于第一义而不动 又云。此门坐禅。元不著心。亦不著净。

亦不是不动。若言著心。心元是妄。知心如幻。

故无所著也。若言著净。人性本净。由妄念故。盖覆真如。

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著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

著者是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工夫。作此见者。

障自本性。却被净缚。善知识。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

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善知识。

迷人身虽不动。开口便说他人是非长短好恶。

与道违背。若著心著净。即障道也 无相颂曰。

迷人修福不修道。只言修福便是道。布施供养福无边。

心中三恶元来造。拟将修福欲灭罪。后世得福罪还在。

但向心中除罪缘。各自性中真忏悔。忽悟大乘真忏悔。

除邪行正即无罪。学道常于自性观。即与诸佛同一类。

吾祖惟传此顿法。普愿见性同一体。若欲当来觅法身。

离诸法相心中洗。努力自见莫悠悠。

后念忽绝一世休。若悟大乘得见性。虔恭合掌至心求。

 此颂为拨无因果者录。

南岳怀让禅师礼祖。祖曰何处来。曰嵩山。祖曰。

什么物恁么来。曰说似一物即不中。祖曰。还可修证否。

曰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污染。

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罗谶汝。

足下出一马驹。踏杀天下人。应(一作病)在汝心。不须速说。

 传灯。祖问。什么物恁么来。让无语。遂经八载。

 忽然有省。乃白祖。某甲有个会处。祖曰。作么生。让云云。

 与此同。

青原行思禅师参祖。问曰。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

祖曰。汝曾作什么来。曰圣谛亦不为。祖曰。落何阶级。

曰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祖深器之。令首众

 永嘉玄觉禅师。少习经论。精天台止观法门。阅维摩经。

发明心地。后遇左谿朗禅师激励。与东阳策禅师。

同诣曹溪。初到振锡绕祖三匝。卓然而立。祖曰。夫沙门者。

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来。生大我慢。

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祖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

曰体即无生。了本无速。祖曰。如是如是。

于时大众无不愕然。觉方具威仪参礼。须臾告辞。祖曰。返太速乎。

曰本自非动。岂有速耶。祖曰。谁知非动。

曰仁者自生分别。祖曰。汝甚得无生之意。曰无生岂有意耶。祖曰。

无意谁当分别。曰分别亦非意。祖叹曰。

善哉少留一宿。时谓一宿觉 僧法海参。问曰。即心即佛。

愿垂指谕。祖曰。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

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说。穷劫不尽。听吾偈曰。

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等。(灯下等字作持)意中清净。

悟此法门。由汝习性。用本无生。双修是正。法海言下大悟。

以偈赞曰。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我知定慧因。

双修离诸物 僧智通。看楞伽经约千馀遍。

不会三身四智。礼祖求解其义。祖曰。三身者。

清净法身汝之性也。圆满报身汝之智也。千百亿化身汝之行也。

若离本性。别说三身。即名有身无智。若悟三身。无有自性。

即名四智菩提。听吾偈曰。自性具三身。发明成四智。

不离见闻缘。超然登佛地。吾今为汝说。谛信永无迷。

莫学驰求者。终日说菩提。通曰。四智之义可得闻乎。

祖曰。既会三身。便明四智。何更问耶。若离三身。

别谭四智。此名有智无身也。即此有智。还成无智。

复说偈曰。大圆镜智性清净。平等性智心无病。

妙观察智见非功。成所作智同圆镜。五八六七果因转。

但用名言无实性。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转识为智者。

教中云。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

虽六七因中转。五八果上转。但转其名。而不转其体也)通礼谢以偈赞曰。

三身元我体。四智本心明。身智融无碍。应物任随形。

起修皆妄动。守住匪真精。妙旨因师晓。终无污染名 僧志道。

览涅槃经。

至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而生疑。礼祖求发明。祖曰。汝作么生疑。对曰。

一切众生皆有二身。谓色身法身也。色身无常。有生有灭。

法身有常。无知无觉。经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者。

未审是何身寂灭。何身受乐。若色身者。

色身灭时四大分散。全是苦苦。不可言乐。若法身寂灭。

即同草木瓦石。谁当受乐。又法性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

一体五用。生灭是常。生则从体起用。灭则摄用归体。

若听更生。即有情之类不断不灭。若不听更生。

即永归寂灭。同于无情之物。如是则一切诸法。

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乐之有。祖曰。汝是释子。

何习外道断常邪见。而议最上乘法。据汝所解。

即色身外别有法身。离生灭求于寂灭。又推涅槃常乐。

言有身受者。斯乃执吝生死。耽著世乐。汝今当知。

佛为一切迷人。认五蕴和合为自体相。分别一切法为外尘相。

好生恶死。念念迁流。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

以常乐涅槃。翻为苦相。终日驰求。佛愍此故。乃示涅槃真乐。

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

是则寂灭现前。当现前之时。亦无现前之量。乃谓常乐。

此乐无有受者。亦无不受者。岂有一体五用之名。

何况更言涅槃禁伏诸法。令永不生。斯乃谤佛毁法。

听吾偈曰。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凡愚谓之死。

外道执为断。诸求二乘人。目以为无作。尽属情所计。

六十二见本。妄立虚假名。何为真实义。唯有过量人。

通达无取舍。以知五蕴法。及以蕴中我。外现众色象。

一一音声相。平等如梦幻。不起凡圣见。不作涅槃解。

二边三际断。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别一切法。

不起分别想。劫火烧海底。风鼓山相击。真常寂灭乐。

涅槃相如是。吾今强言说。令汝舍邪见。汝勿随言解。

许汝知少分。道闻已踊跃。作礼而退 僧志彻。初名行昌。

姓张。少任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虽忘彼我。

而徒侣竞起爱憎。北宗既自立秀师为六祖。

忌祖传衣天下所闻。嘱行昌刺祖。祖心通预知其事。置金十两于座间。

昌怀刃入室。祖舒颈就之。昌挥刃者三。都无所损。

祖曰。正剑不邪。邪剑不正。只负汝金。不负汝命。昌惊仆。

久而方苏。求哀悔过。愿出家。祖以金授曰。汝且去。

恐众或害汝。他日易形而来。吾当摄受。昌禀旨宵遁。

遂出家。精进。一日念祖前命。过祖礼觐。祖曰。吾久念汝。

汝何来晚。曰蒙和尚赦罪。今虽出家苦行。难报深恩。

其唯传法度生乎。弟子常览涅槃经。未晓常无常义。

乞和尚慈悲略为宣说。祖曰。无常者即佛性也。

有常者即善恶一切诸法分别心也。曰和尚所说。

大违经文。祖曰。吾传佛心印。安敢违于佛经。

曰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

和尚却言是常。此则相违。令学人转加迷惑。祖曰。

涅槃经。吾昔听尼无尽藏读诵一遍。便为讲说。

无一字一义不合经文。乃至为汝。终无二说。

曰学人识量浅昧。愿和尚委曲开示。祖曰。汝知否。佛性若常。

更说甚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

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又一切诸法若无常。

(有心字非)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

有不遍之处。故吾说常者。正是佛说真无常义也。

佛比为凡夫外道执于邪常。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

共成八倒。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

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

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遍。有何所益。

行昌忽如醉醒。乃说偈曰。因守无常心。佛演有常性。

不知方便者。犹春池拾砾。我今不施功。佛性而见前。

非师相授与。我亦无所得。祖曰。汝今彻也。宜名志彻

 僧志常参祖。祖问。汝从何来。欲求何事。

曰学人近礼大通和尚。蒙示见性成佛之义。未决狐疑。望赐开示。

祖曰。彼有何言句。汝试举看。曰到彼三月未蒙开示。

以为法切故。中夜哀恳。大通乃曰。汝见虚空否。

对曰见。通曰。汝见虚空。有相貌否。对曰。虚空无形。

有何相貌。通曰。汝之本性犹如虚空。返观自性。

了无一物可见。是名正见。无一物可知。是名真知。无有青黄长短。

但见本源清净。觉体圆明。即名见性成佛。

亦名极乐世界。亦名如来知见。学人虽闻此说。犹未决了。

乞和尚示诲。令无凝滞。祖曰。彼师所说。犹存见知。

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曰。不见一法存无见。

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

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

自己灵光常显现。常闻偈已。心意豁然。乃述偈曰。

无端起知见。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

自性觉源体。随照枉迁流。不入祖师室。茫然趣两头

 禅者智隍。初参五祖。自谓已得正受。庵居长坐。积二十年。

祖弟子玄策。游方至河朔。闻隍之名。造庵问云。

汝在此作什么。隍曰入定。策曰。汝云入定。为有心入耶。

无心入耶。若无心入者。一切无情草木瓦石。应合得定。

若有心入者。一切有情含识之流。亦应得定。隍曰。

我正入定时。不见有有无之心。策曰。不见有有无之心。

即是常定。何出何入。若有出入。即非大定。隍无对。

良久问曰。师嗣谁耶。策曰。我师曹溪六祖。隍云。

六祖以何为禅定。策曰。我师所说。妙湛圆寂。体用如如。

五阴本空。六尘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乱。禅性无住。

离住禅寂。禅性无生。离生禅想。心如虚空。亦无虚空之量。

隍闻是说。径来谒祖。祖问曰。仁者何来。隍具述前缘。

祖曰。诚如所言。汝但心如虚空。不著空见。应用无碍。

动静无心。凡圣情亡。能所俱泯。性相如如。

无不定时也。(灯录及正法眼藏。皆无汝但以下三十五字。止云祖愍其远来。便垂开决)隍于是大悟。

二十年所得心。都无影响。其夜河北士庶。

闻空中有声云。隍禅师今日得道也 有一童子名神会。

年十三。自玉泉来参礼。祖曰。知识远来艰辛。

还将得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会曰。以无住为本。

见即是主。祖曰。这沙弥争合取次语。会曰。和尚坐禅。

还见不见。祖以拄杖打三下云。吾打汝痛不痛。对曰。

亦痛亦不痛。祖曰。吾亦见亦不见。神会问。

如何是亦见亦不见。祖云。吾之所见。常见自家过愆。

不见他人是非好恶。是以亦见亦不见。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

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则同凡夫。即起恚恨。

汝向前见不见是二边。痛不痛是生灭。汝自性且不见。

敢尔弄人。神会礼拜悔谢。一日祖告众曰。我有一物。

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神会出曰。

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祖曰。向汝道无名无字。

汝便唤作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茆盖头。

也只成个知解宗徒 唐中宗神龙元年。诏遣使薜简迎祖。

祖以疾辞。简问曰。京城禅德皆云。欲得会道。必须坐禅习定。

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

未审师所说法如何。师曰。道由心悟。岂在坐也。经云。

若言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无生无灭。

是如来清净禅。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究竟无证。

岂况坐耶。简曰。弟子回京。主上必问。

愿师慈悲指示心要。传奏两宫。及京城学道者。譬如一灯燃百千灯。

冥者皆明。明明无尽。师曰。道无明暗。

明暗是代谢之义。明明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净名经云。

法无有比。无相待故。简曰。明喻智慧。暗喻烦恼。修道之人。

若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始生死凭何出离。祖曰。

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

此是二乘见解。羊鹿等机。上智大根。悉不如是。简曰。

如何是大乘见解。祖曰。明与无明。凡夫见二。

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

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

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

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简曰。师说不生不灭。

何异外道。祖曰。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

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

今亦不灭。所以不同外道。汝若欲知心要。

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

妙用恒沙。简蒙指教。豁然大悟。礼辞归阙。表奏师语。

诏加褒美 僧问。黄梅意旨甚么人得。祖曰。会佛法人得。

曰和尚还得否。祖曰。我不会佛法。

 径山杲颂云。蕉芭蕉芭。有叶无了。

 忽然一阵狂风起。

 恰似东京大相国寺里三十六院东廊下北角头王和尚破袈裟。毕竟如何。归堂吃茶。

蜀僧方辨来谒。曰善塑。祖正色曰。试塑看。

方辨不领旨。乃塑祖真。可高七尺。曲尽其妙。祖观之曰。

汝善塑性。不善佛性。酬以衣物。辨礼谢而去

 有僧举卧轮禅师偈曰。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

菩提日日长。祖闻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

是加系缚。因示一偈曰。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

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 延和壬子七月。(是年初号太极。

五月改延和。八月改先天)命门人。于新州国恩寺。建报恩塔。仍令促工。

先天二年夏末落成。七月一日集徒众曰。吾至八月。

欲离世间。汝等有疑。早须相问。为汝破疑。令汝迷尽。

吾若去后。无人教汝。法海等闻。悉皆涕泣。惟有神会。

神情不动。祖曰。神会小师。却得善不善等。毁誉不动。

哀乐不生。馀者不得。数年山中。竟修何道。汝今悲泣。

为忧阿谁。若忧吾不知去处。吾自知去处。

吾若不知去处。终不预报于汝。汝等悲泣。盖为不知吾去处。

若知吾去处。即不合悲泣。法性本无生灭去来。

汝等尽坐。吾与汝说一偈。名曰真假动静偈。汝等诵取此偈。

与吾意同。依此修行。不失宗旨。众僧作礼请祖说偈。

偈曰。一切无有真。不以见于真。若见于真者。

是见尽非真。若能自有真。离假即心真。自心不离假。

无真何处真。有情即解动。无情即不动。若修不动行。

同无情不动。若觅真不动。动上有不动。不动是不动。

无情无佛种。善能分别相。第一义不动。但作如此见。

即是真如用。报诸学道人。努力须用意。莫于大乘门。

却执生死智。若言下相应。即共论佛义。若实不相应。

合掌令欢喜。此宗本无诤。诤即失道意。执逆诤法门。

自性入生死。众闻偈已。普皆作礼。法海再拜问曰。和尚入灭。

衣法当付何人。祖曰。吾忝受忍大师衣法。

今为汝等说法。不付其衣。盖汝等信根纯熟。决定不疑。

堪任大事。据达磨旧记。衣亦不合传矣。复曰。诸善知识。

汝等各各净心。听吾说法。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

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故经云。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若欲成就种智。

须达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

于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

虚融澹泊。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处。行住坐卧。

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此名一行三昧。

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种。含藏长养。成就其实。

一相一行亦复如是。我今说法。犹如时雨溥润大地。汝等佛性。

譬之种子。遇兹霑洽悉得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

依吾行者定证妙果。听吾偈曰。心地含诸种。

普雨悉皆萌。顿悟花情已。菩提果自成。说偈已。复曰。其法无二。

其心亦然。其道清净。亦无诸相。汝等慎勿观静。

及空其心。此心本净。无可取舍。各自努力。随缘好去

 七月八日谓门人曰。吾欲归新州。汝等速理舟楫。

大众哀留甚坚。祖曰。诸佛出现。犹示涅槃。有来必去。

理亦常然。吾此形骸。归必有所。众曰。师从此去。早晚可回。

祖曰。叶落归根。来时无口。(法云秀云。非但来时无口。

去时亦无鼻孔)又问曰。正法眼藏传付何人。祖曰。有道者得。无心者通。

又问。后莫有难否。祖曰。吾灭后五六年。当有一人。

来取吾首。听吾记曰。头上养亲。口里须餐。遇满之难。

杨柳为官。又曰。吾去七十年。有二菩萨。从东方。一在家。

一出家。同时兴化。建立吾宗。缔缉伽蓝。昌隆法嗣。

又问佛祖传授次第。祖为详述摩诃迦叶而下。至祖次第

 八月三日复示众曰。吾灭度后。莫作世情。

悲泣雨泪。受人吊问。身著孝服。非吾弟子。亦非正法。

但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

无是无非。无住无往。恐汝等心迷。不会吾意。今再嘱汝。

令汝见性。吾灭度后。依此修行。如吾在日。若违吾教。

纵吾在世。亦无有益。复说偈曰。兀兀不修善。

腾腾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说偈已。端坐至三更。

谓门人曰。吾行矣。奄然迁化。于时异香满室。白虹属地。

林木变白。禽兽哀鸣。十一月。广韶新三郡官僚。

暨门人僧俗。争迎真身。莫决所之。乃焚香祷曰。香烟指处。

师所归焉。时香烟直贯曹溪。十一月十三日。

迁神龛并衣钵归曹溪。次年七月入塔。

门人忆念取首之记以铁漆固颈入塔。时白光自塔起上[一/旦]天。三日始散。

祖春秋七十有六。盖年二十四而传衣。三十九祝发。

说法利生三十七载。

 开元十年八月。有张满者。受新罗僧贿。

 伪服衰绖为孝子。夜入塔盗祖首。欲持归供养。

 守塔者闻塔中有声起。视满惊逸。而祖颈微有伤处。

 刺史柳无忝。县令杨侃。共督捕得满。祖弟子令韬谓。

 彼意在供养。且佛教慈悲。冤亲平等。柳守嘉叹。释满不治

  外纪云。祖至曹溪宝林。睹堂宇湫隘。不足容众。

 欲广之。遂谒里人陈亚仙曰。

 老僧欲乞檀那一坐具地。亚仙曰。和尚坐具几许阔。祖以坐具示之。

 亚仙唯然。祖展坐具。弥布曹溪四境。

 四天王各现其方。亚仙曰。和尚法力广大。他日兴造。愿存祖墓。

 馀愿尽舍为宝坊。然此地乃生龙白象来脉。

 只可平天。不可平地。寺后兴建。一依其言。

 先是西国智药三藏。经其地。谓林峦泉水。宛如西天宝林。

 宜建一梵刹。一百七十年后。当有无上法宝。于此演化。

 得道者如林。宜号宝林。韶州牧侯敬中。表闻建寺。

 时梁天监三年。祖之来适符其记。殿前有潭一所。

 龙常出没其间。一日现形甚巨。波浪汹涌。云雾阴翳。

 徒众皆惧。祖曰。尔能现大身。不能现小身。

 若为神龙。当能变化。以小现大。以大现小也。其龙忽没。

 俄顷复现小身。跃出潭面。祖展钵曰。

 你且不敢入老僧钵盂里。祖以钵承之。龙伏钵中不能动。

 持之上堂。为说法要。龙遂蜕骨而去。其骨长七寸许。

 首尾角足皆具。留传本寺 林间录。

 曹溪大师将入涅槃。门人行[王*舀]超俗法海等问。和尚法何所付。

 曹溪曰。付嘱者二十年外。于此地弘扬。又问谁人。答曰。

 若欲知者。大庾岭上以网取之。

 圭峰立荷泽为正传的付。乃文释之曰。岭者高也。荷泽姓高。

 故密示之耳。欲抑让公为旁出。则曰。

 让则曹溪门下旁出之汎徒。此类数可千馀。呜呼。逐鹿者不见山。

 攫金者不见人。殆非虚言。方密公所见。惟荷泽故。

 诸师不问是非。例皆毁之。如大庾岭上以网取之之语。

 是大师末后全提妙旨。而辄以意求。

 让公僧中之王。而谓之汎徒。详味密公之意。

 可以发千载之一笑。又云。老安国师有言曰。金刚经云。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者。不依色。不住声。不住迷。不住悟。

 不住体。不住用。而生其心者。即一切法而显一心。

 若住善生心。即善现。住恶生心。即恶现。

 本心即隐没。若无所住。十方世界惟是一心。

 信知曹溪大师云。风幡不动是心动。修山主有偈曰。风动心摇树。

 云生性起尘。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幻寄曰。

 洪师诃密公意求网取。而以义路释风幡。

 正是徐六喻担板耳。不见修山主道。若明今日事。

 昧却本来人耶。咦。


指月录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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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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