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文安公全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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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七 揭文安公全集 卷第八
元 揭傒斯 撰 景乌程蒋氏密韵楼藏旧钞本
卷第九

 掲文安公文集卷 --卷(⿵龹⿱一龴)之八

        掲 曼 硕 傒 斯 著

        门生前进士爕理⿰氵専 -- 溥化技录

 序

  吴清寕文集序

 庐𨹧代为文献之邦自欧公起而天下为之㱕

 湏溪作而江西为之变故江汉被文王之化无

 思犯礼华周感𣏌妻之哭而变国俗其所感虽

 殊而人心之变一也湏溪没一十有七年学者

 复靡然弃哀怨而趋和平科举之利诱之也永

 新吴清寕以英妙之年际休明之运方䇿名进

 士而独好右文已可谓豪杰之士矣然方今以

 明经取士所谓程文又皆𣸪乎古以其所好固

 无害于所求也读清寕五七言诗已清润明快

 古赋已浏亮纯雅记序已宛委有法而予窃有

 献马清寕庐𨹧人也姑以庐𨹧言之欧公天下

 之文也百世之师也宜以为㱕湏溪衰世之作

 也然其评诗数百年之间一人而已独非子之

 师乎因二公之盛浚六经之源益𣶮而求之海

 内之名必㱕子矣

  豊水续志序

王顺伯修豊水志之六十有三年邑升为冨州

又二十有五年李君肖翁典郷校居五年乃辑

淳祐以来城池人物时政之迹及前志所未偹

者为续志六卷 --卷(⿵龹⿱一龴)条敷类析穷蒐极简将以垂信

方来惟东南物产豫章为下故班孟坚曰物之

𠩄有取之不足以更费盖自古然矣是书于贡

赋之变未尝不再三深致其意使为政者少有

仁恕必能戚焉有动乎中思𣸪其旧至于政教

𠩄施必录其善而遗其不善此居其卿不非其

大夫之意亦作志者之法也君以硕学粹徳起

文献之家居儒师之位祠先贤尊景行育人才

无𠩄不用其道犹惓惓是书而岂徒哉后之君

子尚求李君之志

  萧孚有诗序

庐𨹧萧氏世为逹官为能臣至临江従事焕有

复以政事称而其季弟孚有乃以能诗闻夫为

诗与为政同心欲其平也气欲其和也情欲其

真也思欲其深也纪纲欲明法度欲齐而温柔

敦厚之教常行其中也孚有之诗𮧯出也读苏

 州韦公之诗如单父之琴武城之弦⿰⿱亚⿰口亅欠 -- 𰙔不知其

 政之化而俗之𨗇也海内之学𮧯者吾识二人

 焉𣵠郡卢处道临川吴仲谷处道有爵位于朝

 有声名在天下其气完故独淂其深厚而时彂

 以简斋仲谷隐者也其气孤故独淂其幽茂疏

 淡而时振以岑𠫭崔正言今𣸪淂孚有焉孚有

 生文献之家袭冨贵之业而性情温厚辞气详

 雅故其为诗周旋俯仰举相似焉此非独善学

 𮧯也亦居相似而性相近也使他日推以为政

 民必有不忍欺者萧氏之未艾于此可卜焉予

 闻其师刘君桂翁亦深造于韦岂其固有𠩄自

 𫆀

   孔氏谱序

 孔氏世家一卷 --卷(⿵龹⿱一龴)其𣲖之在江西而显者是为临

 江三孔孔之子孙曰克已者是为先圣五十五

 世孙由江西不远千里拜曲阜林庙且因以考

 订其谱  谍而𭣣其𠩄未续者傒斯淂与𮗚

 焉于是悚然敬肃然惧进而告之曰凡天下之

 受姓命氏未有非圣贤之后者也凡有尊祖敬

 宗之心未有不知重其谱谍者也然徒知重其

谱谍而不知求夫尊祖敬宗之寔犹无谱谍也

犹非其子孙也而况孔子之世家乎夫孔子鲁

之陪臣也去今千七百有馀岁矣天下至今诵

其书讲其道祀之以天子之礼乐戴之如天地

仰之如日月亲之如父母者果何以致是乎衢

路庸众㝷常之人一有不合于孔子之教者犹

得指而议之而况其子孙乎其为孔子之子孙

亦难矣故笼天下之陆海不足以为其冨极天

下之爵禄不足以为其贵穷天下之竒珍异噐

不足以为其宝其可冨可贵可宝者在闻乃祖

之道而凡学孔子者犹必以是为务而况其子

孙乎夫谱其谱者尊祖之器也道其道者尊祖

之寔也敬之勉之勿徒抱其虗器而号于众曰

吾先圣之子孙也吾惧其有议其后者矣子其

慎之天暦二年二月丁酉后学掲傒斯敬书

  重修掲氏族谱序

掲氏称汉安道侯之后者我桂阳府君据夹际通

志而言也旴江之族与我同出乃祖椘司掲氏

汝寕之族则又祖汉阳信矦三者政未知𠩄定

也旴江与豊城之始祖兄弟也今豊城称始祖

为旴江府君误矣唐干寕二年仆射镇以败上

官逄之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持莭𡊮州诸军事

守𡊮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有劳绩于𡊮

子孙世居𡊮于豫章旴江为近且我始祖府君

其名政与仆射类岂其兄弟遭五季之乱遂散

处诸郡𫆀是未可知也然吾先世之雄文盛徳

在宋由进士而入者科不乏人自足著白于无

穷又岂敢重贻拜汾阳之𮗸大徳中族兄允中

合诸谱而修之今则以寕兄复续而广之读此

者油然孝悌之心凄然霜露之感必有不待喻

而与者凡吾子子孙孙尚敬之哉

  送刘旌徳序

凡为进士有谒于予者余必有告以之余亦沗

进士之名也至于庐𨹧刘君粹𮕵余知已也方擢

高科拜新安之命而去余乃未有以告之粹𮕵

亦以忧不果上今再调宣之旌徳宰而终不有

以告之何也粹𮕵之𠩄受学皆贤师𠩄与游皆

良友𠩄言皆仁义道徳之懿𠩄行皆孝悌忠信

之寔举于郷而无忝选于有司而无惭余不及

则有之矣未有能𬨨之者诚无以𬨨之也然上

之取士先徳行次经学次文艺次政事其法甚

叙其道甚偹历二十馀年非不久累七科之士

非不多而天下政烦教弛氏情壅塞风俗不兴

上之泽不下流日甚一日其故何哉岂学无贤

师游无良友以仁义道徳为虗说以孝悌忠信

为曲行特窃其言以取禄位非有躬行之寔欤

岂猜贤忌能者尚多怀奸挟诈者益众附之则

安冨尊荣违之则贫贱忧辱虽儒者亦委而从之

欤抑琐琐州县上迫大府震以不仁之威压以

非理之𫝑虽欲自竭有𠩄不能虽䏻有𠩄不容

者欤抑任小者不可以谋大任轻者不可以啚

重守一官则治一官居一职则治一职非宰相

不足以变天下之化易天下之俗虽更七科柄

用者尚寡欤夫何儒者之无益于国也非儒者之无益于国也能

儒者之用焉耳今粹𮕵之为旌徳也有君子之

誉抉进士之号居一邑之长寄百里之命得于

己者有躬行之寔待于人者无越分之望是非

听乎理屈伸由乎道乘饥渇之馀反贪𭧂之风

政教之流必浩浩乎若奔川东注风俗之变必靡

靡乎若长风⿲亻丨匽 -- 偃草儒者之效吾睹之有日矣余

 何以告之虽然粹𮕵𠩄治一邑耳由一邑而天

 下是在天子与宰相能用不能用耳勉哉粹𮕵

 无画乎世之不能容不能知不能用也

   通鉴纲目书法序

 孔子因鲁史作春秋以为万世之法朱子因司马

 氏通鉴作纲目以正百王之统此天地之经

 臣之义而圣贤之心也世之言春秋者自公羊

 榖梁左氏以下无虑𢾗十家而义犹有𠩄未明

 疑犹有𠩄未觧者鲁史不可复见且圣人之制

 作也后之羽翼六经者宜莫如朱子犹不敢言

春秋然纲目之作非深得圣贤之旨者不能也

故朱子不言春秋而知春秋者莫如朱子世之

言纲目亦无虑𢾗十家既有春秋为之义例又

有诸史可以䆒其始末且去朱子之世为未远

而又有亲及其门者然言愈烦而义愈密非深

得朱子之意如朱子之知春秋者不能言也能

言未有若庐陵刘氏纲目书法者其辞则公羊

榖梁其义则春秋而其志则朱子也古之有天

下者莫若舜禹汤武然汤有惭徳武未尽善舜

禹之后得天下者莫如汉曹氏亲受汉禅威加中

国卒不能夺诸葛孔明汉贼之分元魏据有中

国行政施化卒不能绝区区江左之晋而⿰纟⿱𢆶匹 -- 继

此万世之至公而不可易焉者而犹或易之此

纲目不得不⿰纟⿱𢆶匹 -- 继春秋而作此书法不得不为纲

目而发也此朱子之志也刘氏讳友益字益友

遭宋讫录闭门读书既深于经复长于史其为

此书凡三十年寸寸而较铢铢而积微词隐义

高见特识既足以启发千载而中有无穷之忧

余故曰非深知朱子之意如朱子之知春秋者

不能言能言未有若刘氏纲目书法者而又曰

此朱子之志也於乎后之览是书者尚求其志

哉天暦二年六月十日序

  范先生诗序

范先生者讳梈字徳机临江清江人也少家贫

力学有文章工诗尤好为⿰⿱亚⿰口亅欠 -- 𰙔行年三十馀辞家

北游卖卜燕市见者皆惊异之相语曰此必非

卖卜者已而为董中丞𠩄知召置馆下命诸子

弟皆受学焉由是名动京师遂荐为左卫教授

𨗇翰林院国史编修官与浦城杨载仲弘蜀郡

虞伯集生齐名而余亦与之游伯生尝评之曰

杨仲弘诗如百战健儿范徳机诗如唐临晋帖

以余为三日新妇而自比汉庭老吏也闻者皆

大咲余独谓范徳机诗以为唐临晋帖终未迫

真今故改评之曰范徳机诗如秋空行云晴雷

卷 --卷(⿵龹⿱一龴)雨纵横变化出入无朕又如空山道者辟榖

学仙疲骨崚嶒神气自若又如豪鹰掠野独鹤

叫群四顾无人一碧万里差有可仿佛耳晚尤

工篆𨽾吴兴赵文敏公曰范徳机汉𨽾我固当

避之若其楷法人亦罕及其居官廉直门不受

私谒历佐海北江西闽海三宪府三弃官飬母

天下称之尝一拜应奉翰林文字而有闽海之

命不果行至顺元年年五十九卒其诗道之傅

庐陵杨中得其骨郡人傅若金得其神皆有盛

名其平生交友之善终始不变者郡人熊辀也

杨中将刻其诗命其子継文请序为书其始末

如此呜呼若徳机者可谓千载士矣杨中字伯

𠃔傅若金字与砺熊辀字敬与诗凡若干卷 --卷(⿵龹⿱一龴)

  书王鼎翁文集序

余旧闻宋太学生庐𨹧王鼎翁作生𥙊文丞相

丈每叹曰士生于世不幸当国家破亡之时欲

为一死而无可死之地又作为文章以望其友

为万世立纲常其志亦可悲矣然当是时文丞

相兴师勤王非不知大命巳去天下已不可为

废𢾗十万生灵为无益诚不忍生视君父之㓕

亡而不救其死国之志固巳素定必不待王鼎

翁之文而后死使文丞相不死虽百王鼎翁末

如之何况一王鼎翁耶且其文见不见不可知而

大丈夫从容就义之意亦有众人所不能识者

近从其邑人刘省吾得王鼎翁集始见𠩄谓生

𥙊文丞相文既历陈其可死之义又反复古今

𠩄以死莭之道激昂𡚒发累千五百馀言大意

在速文丞相死国使文丞相志不素定一读其

文稍无苟活之心不即伏剑必自经于沟渎岂

能间关颠沛至于见执又坐燕狱𢾗年百计屈

之而不可然后就刑都市使天下之人共睹于

青天白日之下曰杀宋忠臣文丞相何其从容

若此哉故文丞相必死国必不系王鼎翁之文

其文见不见又不可知而鼎翁之志则甚可悲

矣即鼎翁居文丞相之地亦岂肯低首下心含

垢忍辱立他人之朝廷乎鼎翁徳之粹学之正

才之雄诗文之竒古则刘会孟先生言之备矣

兹不复论独论文丞相之心与鼎翁之志云耳

  城南宴集诗后序

京师天下游士之汇其适然觏晤为千载谈者

之资定百世通家之本代有之矣或以情附或

以义感或以言求其取反虽岐苟𮜿于道均可

以著简书而托子孙也城南兹集得朋之义盖

偹焉以仆愚戅亦俾在列肴核维旅酒醑惟旨

威仪有𢾗长㓜有莭举盏更属以亲以久比往

风后若劝若惩弛以谈谐终归雅则残月既堕

白露在庭觞酌未䦨赋诗斯举饮者既不知其

醉而不饮者若素嗜焉賔既不知其主而主者

亦自㤀焉居而殊方出乃合辙新如旧好吻然

靡间则斯会也不已难乎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昔闻其语今见其真特未知𠩄以资千载本百

世果安在耳庐山郑君直卿既序其会集之详

于前余复申其交友之乐于后君子𠩄命不敢

废焉

  送胡伯友拜孔林序

胡某伯友吾郷之贤而秀者也好学而笃志尝

谓吾受夫子罔极之思欲一拜孔林而不𫉬焉

至顺三年夏以职事上计京师𬨨任城距曲阜

九十里欲往不可得及竣事将还告予曰吾必

一至孔林遂𠩄𩓑焉幸有以教我予进而告之

曰夫能使我知𠩄以为人之道而尽心焉者夫

子之教也此𠩄谓罔极之恩也服夫子之教尽

为人之道𠩄以报夫罔极之恩也非必造其居

里谒其林庙而后为尽报夫子之道譬之亲其

生也飬之尽其乐其没也⿱苑土之尽其礼𥙊之尽

其诚其服于身也惟父母之训是承可为真孝

子矣其飬也葬也𥙊也其服于身也悉反是曰

必一造其亲之墓而致其哀焉得为之孝子矣

乎其事圣人也亦然非圣人之学不学非圣人

之言不言非圣人之行不行其服于身也悉反

是而岁必一至孔林而展其礼焉得谓圣人之

徒矣乎吾既知𠩄以为圣人之教𠩄以为人之

道吾尽吾知而行吾𠩄知其报夫子罔极之恩

孰大于是舍是人必谓要誉于郷党朋友而已

夫读圣人之书求圣人之学䏻思其罔极之恩

必求其居里谒其林庙斯𬨨人亦远矣虽然吾

子其勉之秋八月六日掲傒斯序

  送张⿰扌⿱彐𧰨 -- 掾

张君用以吏起南阳𤁋澧州升宪府一旦又椽

于监察之庭君用亦荣矣而余窃有言焉夫今

之号称风宪者下而粛政上而䑓察皆朝廷耳

目之寄四海生民之命以伐奸立善扶纲振纪

 为軄任而得阳阳言天下得失㧞智巧之𠩄

讳莫如监察御史得与监察御史执简牍必可

持是非又莫若为其椽则㞐是任者其责不既

重矣乎以至重之责而惟招人毫发之不慎报

其草芥之私顾以售其黜陟之威以𨒫快其欲

心其为害亦大矣然君用之为人高明果毅人

也公而无忘私人也夫高明则情无不察果毅则事

无不㫁公则理无不得持是以往何忧其不名

之立功之盛哉然余窃又有献焉传曰宥𬨨无

无大刑故无小又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

故以小善而掩大𢙣则为𢙣者滋以小𬨨而弃

大善则为善者惧举不当赏罚不及罪谓之不

任故君子平其心而直其气思其軄而竭其力

乐其效不计其报君用其慎之哉君行见吾故

人朱仲章亦称高明果毅公而㤀私人也其为

我谢焉

  送陈文学序

新授靖州会同县文学旴江陈君将行而通国

之人皆笑之巧者咲之以拙愚者笑之以狂𭛌

者咲之以不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弱者咲之以不自爱其身其

言曰繇旴而靖水陆行几三千里高如梯苍天

天深若航大海穿乕豹摩虬龙又何必弊弊焉

为一文学哉君方趣装具糗粮倓然若不闻不

见然笑旦咍行有日矣告余别余曰人之笑子

者众矣子无以人之笑而自丧也人之笑子者

不知子者也人之笑子者官卑而地遐也不闻

咲子之学也夫文学虽卑王官也会同虽僻小

王邑也吾守王官㞐王邑食王禄而行吾之道

夫何不可之有子行矣其笃尔行谨尔言敬尔

仪母蔽尔私母徇尔财求其可事者事之可友

者友之可教者教之以无替王官尼王化竭吾

軄而已又安知官之卑地之遐乎且子方盛年

而亲未老政自树立之日苟可以行其道虽寒

荒穷发之外将不遐顾况会同哉子行矣勉旃

善自树立官卑地遐非子之病也今之咲子者

将拜子矣

  赠医氏汤伯高序

楚俗信巫不信医自三代以来为然今为甚凡

疾不计久近浅深薬一入口不效即屏去至于巫

反复十𢾗不效不悔且引咎痛自责殚其财竭

其力卒不效且死乃交责之曰是医之误而用

巫之晚也终不一语加咎巫故功恒归于巫败

恒归于医效不效巫恒受上赏而医辄后焉故

医之稍欲急于利信于人又必假邪魅之候以

为容虽上智鲜不惑甚而沅湘之间用人以𥙊

SKchar求利益𬒳重刑厚罚而不怨惠而巫之祸

盘错深固不觧矣医之道既久不胜于巫虽有

良医且不得施其用以成其名而学者日以怠

故或旷𢾗郡求一良医不可致乌乎其先王之

道不明欤何巫之祸至此也人之得终其天年

不其幸欤吾里有徐先生若虗者郡大姓也年

十五举进士即谢归业医人有一方之良一言

之善必重币不远𢾗百里而师之以必淂乃止

历𢾗十年其学大成著易简归一𢾗十卷 --卷(⿵龹⿱一龴)辨疑

𥙷漏博约明察通彻融敏咸谓古人复生其治

以脉不以惩无冨贵贫贱不责其报信而治无

不效其不治必先知之惟一用巫乃去不顾自

是吾里之巫稍不得専其功矣余行𢾗千里莫

能及间一遇焉又止攻一门擅一技而已无兼

善之者来旴江得汤伯高该明静深不伐不矜

深有类于徐余方忧巫之祸医之道不明坐视

民命之夭阏而莫救而莫爱高之学有类于徐

且试之辄效故并书巫医之行利害及徐之本

末以赠之嗟夫使世之医皆(⿱艹石)虗伯高信之者

皆吾里之人巫其能久胜矣乎伯高名壵自号

常静处士若虗名棪闻庐山有郭氏号南寄者

亦有名

  夷白先生集序

靖州史君郭履以外舅夷白先生郑氏𠩄著湏

堂集若干卷 --卷(⿵龹⿱一龴)请序于豫章掲傒斯序曰莆田郑

氏自夹漈先生以博学闻天下其后百馀年有

夷白先生夷白先生蚤孤穷学于林皇父先生

林皋父先生大竒之年十五六即弃去日纵饮

慱豪㳺市肆间林先生患之一日适𬨨林先生

门先生出遇之召闭斋阁中𢾗月日夜切责诟

辱之遂大感悔悉谢绝㳺从研极经史下至百

家外说无𠩄不渉放笔为文厓崩岸豁幽诡变

眩赫然如临百万之兵谋勇捷出宋末以郷赋

与计偕不第大臣荐有史才得召试史馆去之

淮汉间与诸徤帅豪士㳺气益横厉多感⿲氵身攵

慨之言入国朝辟聘交至杜门不起著古易𮗚

玩䓁书探圣人之微立后世之的子孙賔客相

对竟日闻一语辄汗下其学行大抵类夹际先

生或谓其诗文之竒古𬨨之悲夫世复有竒伟

博逹之士若夷白先生者乎使先生𠩄遭皆合

乎志少尽其用则英光盛烈不与古人飞驰于

汗蕳哉而林𦤎父先生亦不泯然于世交称

之矣顾以是记余不亦重可叹哉先生名𨱆字

伟莭云

  纯徳先生梅西集序

纯徳先生郭君讳隚字徳基长乐人也世以明

经显𭈹书树郭家父正子宋名进士好春秋著

春秋传论由是治春秋者多师郭氏春秋先生

少孤母林教育之长通六经尤长于易着易述

治易者复师郭氏易而素尚高洁登山临水雅

⿰⿱亚⿰口亅欠 -- 𰙔投壶賔𩜹无虗日酒酣为文下茟不少休毎

一篇出争相传写皆效其体闽中多居士莫敢

与比先生亦未尝少自矜衒人有一善称之不

极不置故人乐出其下𥘉𥙷太学生宋亡居郷

教授至元中以𨓜遗起家三为郡文学𠩄至相

贺以为得师先生之文益高道亦尊而亦以是

终焉闽之贤者黄监簿仲元论先生曰动静可

识近乎时真人不绝俗近乎知奨士成名近乎

仁其有道者郑国史钺曰先生之文流出肺腑

诗有开元元和风致长短句妙处逼秦晏今翰

林学士承旨程公廉问闽海时尤相雅爱亦曰

其谈经明白统贯不刻凿以为异其诗若文和

平沉深不𤥨𨩐以为工其为人疏通慷忼谨简

易直不矫亢为以高其为子为父孝以慈其与

人交弥久而孚益远而不可㤀盖先生之质全

于天先生之文粹于学不求敬而人敬之不求

爱而人爱之不求知而人知之不求传而人传

之乌乎此𠩄以为先生也𫆀皇庆二年夏先生

之子履由太子太傅府长史出知靖州其行也

集先生之诗若文若干卷 --卷(⿵龹⿱一龴)曰梅西集属余序噫

余能序先生之文𫆀然余乐其人慕其道好其

文庶㡬可以托不泯遂序之纯徳其门生故友

之𠩄谥云是岁六月朔豫章掲傒斯序

  送程叔永南归序

翰林程公以儒术起家出入三朝徳盛望𨺚为

国名臣为江南第一今天子即位加恩近臣佩

相印者以百𢾗惟公屹然岳立不倚不阿由是

名日登天子亦以为大臣体特超𨗇三官追赠

其考妣官其一子同知南豊州事赐七品服于

是𠖥至矣人咸以为冝而公惕然踖然如不胜

人益以为难南豊君行且有日又属禁时不得

奉尊酒写万里之怀廸为之辞曰君为郢公之

孙之孙翰林公之子日连祍结鞅而来者非名

卿大臣则高人俊士凡修经济之道进退揖

让之莭忠孝廉恪之本冝皆饫闻而熟见之矣

君籍旴南豊属邑旴今虽别为州犹郷邦也凡

地之险易民之情伪务之缓急得失亦素讲而

深喻之矣(⿱艹石)又才高而识远𰚾和而莭下机未

发而彀释声未振而响应以之剸繁剧觧盘错

事上而莭下莫不冝惬吾𢙣能言之君见巷列

列之树乎其𥘉也冝既其地而封植之矣又SKchar

以液之援以周之剔其蠧蚀而时视之靡不曰

吾将夏息其阴冬取其材以成室屋矣而往往

不相待焉幸而后之人爱而有之否则撒其藩

垣肆其狂驰牛马触劘樵牧扳援先披其枝后

拨其根见者伤嗟闻者愤惋不亦悲夫人之积

徳累行食勤衣苦远者𢾗十世近者百𢾗十年

𠩄以厚其子孙厥惟艰哉故周公有鸱鸮之贻

鲁人贻閟宫之颂诚知机构之难承継之甚不

一也今若若之家者亦已寡矣而君又将有民

社之寄焉夫世降不古者亦已久矣吏民之憸

巧豪横之伺候利诱之荡汨臧𫉬之贪黩骄慢

小有不诚则祖宗为辱不亦甚可畏哉伐柯伐

柯其则不远能如翰林之于郢公则善矣虽然

吾何以为君言哉位已高而意益下官已大而

心益小禄已厚而慎不取此孙叔敖𠩄以治楚

也以是三者而行之以诚亦庶乎其善也敢书

以引

  送族子时益赴南康主簿序

古者内是御史府诸监寺外及郡县皆置主簿

内掌印勾捡稽失外关录诸事省署文书今惟

县置之然得与令丞列坐聫署相可否关决事

其軄乃与令䓁令曰可主簿曰不可不行也主

簿曰可令曰不可不行也凡狱讼期会署文书

又必自主簿始以次至于丞若令主簿不可即

尼不行令虽尊亦有𠩄不得专者故令主簿必

惟其人族子时益性廉而平气和而清孝友行

于家忠孝著于宗族郷党通经学古敏而能下

尝以国书教授临江上下交称其贤今又主簿

南康吾知必得其軄矣然子虽贤令非其人则

不能以行令贤郡太守佐非其人亦将有𠩄不

行余闻新邑令则蒋君也余尝与之友读书习

律和易平恕贤令也郡太守赵公余亦尝接言

论于朝好古博雅贤守也其佐幕则一君为元

僚一君以宪椽起家廉直明任贤佐也余知之

㝡有年夫令贤郡守佐又贤子虽有不及犹将

容之况以子之贤乎余不独为子之幸寔为南

康民之幸吾闻南康有八百独龙不深潜远逝

则将化其徳而从之矣古者主簿之軄勾稽得

其当犹有去为御史为卿监令仆者子其朂之

  送李克俊赴长兴州同知序

夫今之𠩄谓善政者亦曰廉而已矣廉非为政

之极而为政必自廉始惟廉则欲必寡欲寡必

公公则不匮然天下皆知廉之为贵也而莫知

为之何也禄薄而任重内不足以给其妻子外

不足以应其诛求孰能不为之动哉设有一人

焉则自以为度越恒人且万万矣遂乃傲大府

慢同列奴视胥吏而草芥其民及夫怨怒并兴

祸衅交作又自咎曰廉不可为如此人亦曰廉

不可为如此于是改行易莭售私骋欲波荡而

火焮廉耻之道无遗矣不敢不止夫如是政何

由善民何由生哉故知贵廉而能保其名者恒

求一二于千万也吾独于河东李君克俊之贰

长兴也跃然为之善君之先人是为集贤侍读

学士敭历中外馀四十年天下号为能臣凡为

政之道必讲之有素君又餍饫于诗书沉酣于

礼义其平易足以近民长兴又为浙右上腴

公田之入足以自给也他日称廉循者寔于君

有望焉夫廉者固君子之事也不可以多上人

  送刘真叟 -- 臾 ?赴广东宪幕诗序

淮西有贤士曰刘君真叟 -- 臾 ?𥘉从诸生间有能诗

声至大𥘉部使按行至郡其椽方端甫刚直廉

正人也雅知人闻君名即言部使者命有司贡

焉将用为掾会有令君以南士罢佥事郑公善

明独深惜其才不得用君方闭门读书大肆于

学将就试有司延祐七年春郑公持莭南海道

遇故善张信卿语刘君甚悉即召与俱君叹曰

士为知已用用不用命也吾不可以负郑公乃

杖䇿逾梅关下韶水不远二千里往从之适余

遇于章江之上诸士反为诗以艶其行复请余

序𠩄由来然余𮗚刘君以粹徳寔学长才修名

政恐区区一椽不足以辱刘君而郑公能知人

如此能下士如此刘君固不得辞是行也夫公

卿下士可以𮗚其政矣君子见贤人出可以占

其时矣故余不以刘君受知郑公为喜而以郑

公能知人下士为喜不以刘君得一椽为喜而

以贤人君子出应其时为喜刘君勉乎哉余望

子于青云之上复繋以诗曰新栽桂楫发龙舒

南度梅关谒使车霜𰚾春随五色笔虹光夜入

满舡书天𣷉圣泽鲸波𣽃雨洗蛮荒瘴雾虗日

晏从容莲幕𥚃知君随地有安㞐

  宋史论序

传曰五帝异乐三王不相袭礼圣人非𢙣同而

好异也势不能也是故圣人执经以逹道君子

因时𫝑以立业经有立位权无常𫝑变化消息

与时皆极知此则可以明古今之故而制当世

之务矣集贤大学士枢密院使大梁王公历𮗚

先儒论前世之得失必责以五帝三皇之事乃

本司马氏通鉴作历代论史一本陈均宋编年

偹要作宋史论凡十𢾗万言不为甚高之论而

求中行之寔不务辞藻之冨而求理义之当执

经逹𫞐得易随时之义彰善黜𢙣有春秋责偹

之法𠩄永当于古人垂训于将来也而于宋论

尤加详焉其称太祖之得天下也无异前代而

䏻建𬨨唐之祚接⿰纟⿱𢆶匹 -- 继尧之统者立国以仁设教

以儒此有道之长也𠩄深惜者太祖无娄敬之

臣太宗有鲁桓之行神宗首用王安石以启宗室

中衰之深根哲宗起章惇徽宗任蔡京以致播

迁之极辱高宗为中兴之主而李纲张俊废痼

宗泽忧死岳飞杀黄潜善汪伯彦秦桧之徒彚

征旅进更为腹心拒绝和之议弃恢复之几甘

宴安于穷陬㤀祖宗之大耻孝宗既非刚明之

主徒声北伐之辞寕宗之疾委柄侂胄理宗之

立归徳弥远群邪辐辏善类日消不顾唇齿之

谋窃取复仇之美驯至度宗𫞐归似道欺君败

国卒至覆亡三党之祸成于三变四凶之毒継

于五SKchar反复小人之情状痛悼君子之㭬丧读

之千载之下犹当拊膺扼腕流涕而永叹也至

论其家法规制人才文物则薄唐而陋汉南北

并国则帝宋而虏金以王钦若收𣺯榖蠲旱租

放逋责吕惠卿却西夏丁谓经制施黔虽小人

犹有𠩄取赵普修𥝠怨韩琦刺义勇司马光改

助役范纯仁复青苗刘挚䓁议调停文彦博吕

大防主囬河冦凖荐丁谓张浚抑李纲杀曲端

引秦桧虽君子而犹有𠩄憾若此之类不可殚

陈皆矫然出于群思众见之中嶷然立于大公

至正之表𠩄谓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呜呼读

诗书而不知经𫞐之道时𫝑之宜孔子曰虽多

亦奚以为夫国以贤兴以謟衰君以忠安以忌

危何自古人主之悟者恒鲜也以公文学行艺

才识器度直内而方外忧国如忧家身事五朝

位历二府雄名硕望将五十年犹以馀忠遗智

托之空言使天下后世之为人君为人臣者知

𠩄亀鉴而为宋成书者亦有𠩄折𮕵焉虽然今

天下之望于公者其止是哉敢书以为宋史论



掲文安公文集卷 --卷(⿵龹⿱一龴)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