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麈录 (四部丛刊本)/第三录卷三
挥麈录 第三录卷三 宋 王明清 撰 景汲古阁景宋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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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麈第三录卷之三
〈二三〉 汝 阴 王 明清
刘廷者开封人向氏甥颇知书少年不检无家可归
从张怀素左道于真州一日怀素语廷云吾尝遣
范信中往诸迁客于湖广间久之不至闻从京
口入都矣岂非用心不善乎子其往京师侦探之
廷俶装西上道中小缓而进比次国门则见怀素
与其党数人皆锁颈累累而过防护甚严廷皇怖
休于旅邸又数日变易名姓买舟南下有二白衣
隶軰与之共载既相款洽忽自云我开封府捉事
使臣也君识一刘廷秀才否近以通谋为逆事露
官遣我捕之君其为我物色焉廷略不露其踪迹
次临淮岸分背自此遁迹江淮间建炎初 思陵
中兴应天廼更名诲上书自𡚒应募愿使虏廷召
对 旨自韦布授京秩直袐阁借侍从以行将
命有指擢直显谟阁守楚州制词云昨将使指之
光华备历征途之崄岨命分忧于凋郡并进直于
清班己酉岁金寇渡淮诲走奔钱塘时 大驾已
幸四明杭守康志升允之委城而遁军民廼共推
诲领郡适虏寨于郊外诲登钱唐门楼遣人下与
计事有唱言诲欲以城献贼者为众所杀时有黄
大本者江湖浪人也靖康初蔡絛效丁晋公赂海
啇遣表之计使大本持书于吴元中云自谓不岀
蔡氏可乎心应知之盖谓其父畴昔有保护东宫
之功果为开封府所𫉬上之元中坐此免相然元
长竟得弗诛大本己酉岁亦以上书𥙷京官假朝
奉大夫直袐阁奉使北方既归为池州贵池县丞
坐赃赵元振秉钧恨其前日与蔡氏为地使元长
得逃于戮遂正刑典又有朱弁字少张徽州人学
文颇工早岁漂泊游京洛间晁以道为学官于朝
一见喜之归以从女弁以启谢之云事大夫之贤
者以其兄子妻之又以李虚中之术较量休咎游
公卿间 六飞在惟扬有荐之者授修武郎阁门
宣赞舎人副王正道伦岀疆抅在朔庭因正道
之归赍表于 上云节上之旄尽落口中之舌徒
存叹马角之未生魂飞雪窖攀龙𩭛而莫逮泪洒
冰天 上览之感怆厚恤其家留匈奴凡十九岁
绍兴壬戌始与洪光弼张才彦俱南归易宣教郎
直袐阁主管佑神观以终旅殡于临安近朱元晦
以其族人为作行状而先生延之作志铭迁葬
于西湖之上有聘游集三十卷曲洧纪闻一书事
多岀于晁氏之言丗颇传之及与洪张为𬨎轩唱
〈二四〉和集去岁 朝廷录其孙为文学云
明清顷有沈必先日记言奏事殿中 高宗云近有
人自东京迯归闻张九成见为刘䂊用事可怪必
先奏云张九成在其郷里临安府塩官县寄居去
行阙无百里而远两日前方有文字来乞将磨勘
一官回授父改绯章服幸陛下裁之上云如
此则所传妄矣可𥬇不若便与一差遣召来盖子
韶廷试䇿流播伪齐人悉讽诵故传疑焉翌日降
〈二五〉旨除袐书郎
吕元直秉钧既久又侍上汎海回越益肆其功自任
威福赵元镇为中司上䟽力排之元直移元镇为
翰林学士元镇引司马温公故事以不习骈俪之
文不肯就职且辞且攻之章至十数上元直竟从
〈二六〉䇿免以优礼而去元镇径除签书枢密院事时〈建炎四年四月也〉
许志仁龙舒之秀士能诗善谑早为李伯纪之门宾伯
纪捐󠄂馆诸子延缁徒为佛事群僧请懴悔之词于许
廼取汪彦章昔所行谪词中数语以授之僧徒高唱
云朋邪罔上罪消㓕欺丗盗名罪消㓕如此者不一
〈二七〉诸子愤怒询其所繇知出于志仁诟责而逐之〈李元度云〉
绍兴𥘉梁仲谟汝嘉尹临安五鼓往待漏院从官皆在焉
有据胡床而假寐者旁𮗚𥬇之又一人云近见一交椅様甚
佳颇便于此仲谟请之其云用木为荷叶且以一柄插于靠
背之后可以仰首而寝仲谟云当试为诸公制之又明日入朝
则凡在坐客各一张易其旧者矣其上所合施之物悉Page:Sibu Congkan Xubian355-王明清-挥麈录-6-5.djvu/80Page:Sibu Congkan Xubian355-王明清-挥麈录-6-5.djvu/81
〈二八〉备焉莫不叹伏而谢之今逹䆠者皆用之盖始于此
外祖曾空青任知信州日尝辩宣仁圣烈诬谤以进
于 高宗皇帝首尾甚详今备录之切伏惟念
宣仁圣烈皇后遭无根之谤四十馀年 陛下践
𧙓之初首降 德音昭示四方明 文母保祐之
功诛奸臣贪天之慝 赫然威断风动天下薄海
内外鼓舞懽呼小臣么微尝冒万死于建炎元年
八月内备录先臣遗记扣 阍以陈盖自绍圣以
来大臣报复元祐私怨造为滔天之谤上及 宣
仁先臣某方位枢筦论议为多臣于家庭之间固
巳与闻其略而先臣亲书记录为详尽其后蔡
渭缴文及甫等伪造之书附会废立之谤当时用
事之臣至以谓 神考非 宣仁所生以实倾摇
废立之迹欲以激怒 哲宗赖哲宗皇帝天姿
仁考洞照谬妄而又先臣每事极论痛伐贼谋故
于 宣仁终不能遂其奸计是时蔡京撰造
仁宗欲以庶人之礼改葬章献意在施之 宣仁
先臣所陈乃以谓天命何可移易 宣仁必无此
心乞 宣谕三省于 诏命之中推明 太母德
意时 哲宗圣谕云 宣仁乃妇人之尧舜又蔡
京以谓不诛楚邸则天下根本未正先臣所陈乃
以谓就令楚邸有谋亦当𣷉容阔略岂唯伤
先帝笃爱兄弟之恩亦恐形迹 宣仁上累
圣德时 哲宗又有他必不知之语虽追贬王珪
力不能回而于珪责词中犹用先臣之言増四句
云 昭考与子之意素已著明 太母爱孙之慈
初无间𨻶 哲宗至再三称善元符之末 太上
皇帝践𧙓 钦圣献肃垂帘之初先臣又尝陈三
省言元祐废立之事 钦圣云𡨚他娘娘岂有此
意又云无此事又云当时不闻谁敢及此事盖
钦圣受遗神宗同定大䇿禁中论议无不与闻叹
息惊嗟形于 圣语诬罔之状明白可知逮崇宁
之后蔡京用事首逐先臣极力倾挤寘之死地一
时忠良相继贬窜方遂其指鹿为马之计岂复以
投䑕忌噐为嫌颠倒是非甘心快意至与蔡懋等
撰造宫禁语言事迹加诬 钦圣欺罔 上皇以
诳惑众听 国史所载臣虽不得而见然以绍圣
不得伸之奸谋施于崇宁擅权自肆之后其变乱
是非巧肆诬诋亦不待言而后知也然彼不知者
公论所在判若黒白于 陛下圣德亦巳久矣又
况 二圣玉音如在先臣记录甚详乃欲以一二
奸人之言欺天罔地成其私意今日之败必至之
理也本末事实尽载先臣 三朝正论伏望
圣慈万机之暇特赐 省览付之外廷宣之史官
播告中外使天下后丗暁然皆知 哲宗仁孝之
徳𥘉无疑似 钦圣叹息之语深切著明而四十
馀年间止縁二三奸臣贼子兴讹造讪以报 帘
帏之怨贪天之力以掩 巍巍之功使 宣仁圣
烈皇后保佑大德返遭诬�今者考正是非诛鉏
谤讟阴霾蔽蚀之际然后赫然 日月之光旁烛
四海焜燿万丗与天地合德于无穷也先臣不昧
亦鼓舞于九泉之下矣此绍兴三年五月也 三
〈二九〉朝正论士大夫家往往有之
绍兴庚申岁明清侍亲居山阴方緫角有学者张尧
叟唐老自九江来从先人适闻岳侯父子伏诛尧
叟云㒒去岁在羌庐正睹岳侯葬母仪卫甚盛观
者填塞山间如市解后一僧为㒒言岳葬地虽佳
但与王枢密之先茔坐向既同龙虎无异掩圹之
后子孙须有非命者然经数十年再当昌盛子其
识之今廼果然未知它日如何耳王枢密廼襄敏
本江州人葬其母于郷里有十子辅道既罹横逆
而有名字者为开封幕过桥堕马死名端者待漏
禁门檐瓴冰柱折坠穿顶而没后数十年辅道之
子炎弼彦融以勲德之裔 朝廷录用以官把麾
持节升直内阁炎弼二子万全万枢令皆正郎而
诸位登进士第者接踵岳非辜之后凡三十年满
洗𡨚诬诸子若孙骤从缧绁进躐清华昔日之言
〈三十〉犹在耳也
绍兴癸亥和议初成有南雄太守黄逹如者考满还
朝献言请尽诛前此异议之士庶几以杜后患秦
会之喜之荐为监察御史方数日广东部使者韩
球按其赃污钜万奏牍既上虽秦亦不能揜仅止
〈三一〉罢绌人亦快之
洪景伯兄弟应学宏词以克敌铭为题洪惘然
不知所岀有巡铺老卒睹于案间以问洪云官人
欲知之否洪𥬇曰非而所知卒曰不然我本韩丗
忠太尉之部曲从军日目见有人以神臂旧様
献于太尉太尉令如其制度制以进御赐名克
敌并以岁月吿之洪尽用其语首云绍兴戊午五
月大将〈云云〉主文大以惊喜是岁遂中科目若有
神助焉此盖熙宁中西人李宏中创造因内侍张
〈三二〉若水献于𥙿陵者也〈李平叔云〉
郑亨仲刚中为川陜宣抚节制诸将极为尊严吴璘
而下每入谒必先堦墀然后升厅就坐忽璘除少
保来谢语主阍吏乞讲钧敌之礼吏以为白亨仲
亨仲云少保官虽高犹都统制耳倘变常礼是废
军容少保若欲反则取吾头可矣堦墀之仪不可
易也璘皇恐听命人皆韪之
政和末秦会之自金陵往参成均行次当𡍼境上值
大雨水冲桥断不能前进虚中居民开短䆫延一
士子教其子弟士子于书室䆫中窥见秦徒步执
盖立风雨中淋漓凄然甚怜之呼入令小愒至晚
雨不止白其主人推食挽留而共榻翌日晴霁送
之登途秦大以感激秦既自叙其详复询士之姓
名云曹筠庭坚也秦登第即䆠显绝不相闻久之
曹建炎初以太学生随 大驾南幸至维扬免省
䇿名后为台州知录老不任事太守张偁对移为
黄岩主簿无憀之甚时秦专权久矣曹一夕偶省
悟其前此一饭之恩因谋诸妇妇吴越钱族晩事
曹颇解事谓曰审尔何不漫愬之筠因便介姑作
诗以致祈恳末句云浩浩秦淮千万顷好将馀浪
到滩头其浅陋不工如此秦一览然兴念以删
定官召之㝷改官入台遂进南床高宗𢙣之亲
批逐岀秦犹以为集英殿修撰知衢州未几坤维
阙帅即擢次对制阃全蜀到官之后弛废不治遂
致孝忠之变秦竟庇护之奉祠而归秦没始夺其
〈三四〉职云
方务德帅荆南有寓客张黜者廼魏公之族子岀其
廼翁所记建炎刑州遗事一编示务德云孔彦舟领
众十馀万破荆南城是时 朝廷方经理北虏未
暇讨捕群盗张单骑入城谕彦舟使之效顺
朝廷著名青史勿罣丹书为天下𥬇彦舟感悟与
部下谋咸有纳𣢾之意张又语之云太尉须立劳
效庶为 朝廷所信四川宣抚乃我之叔父也目
今去 朝廷甚远俟见太尉立功当为引领头目
人入川参宣抚以求保奏推赏如何彦舟云甚好
今有一项虏人往湖南劫掠闻朝夕取道㐮阳以
归北界待与栏截剿杀以图报国张云此项虏寇
人数不多又是归师在今日无甚利害鼎州一带
有贼徒锺相众号四十万乃 国家腹心之疾太
尉傥能平此 朝廷必喜将士以此取冨贵何患
不济诸将皆喜云此亦何难彦舟亦首肯张遂促
其岀师一战而胜贼徒犇溃张遂与彦舟具立功
人姓名及归降文字与彦舟心腹数人俱入蜀谒
魏公行至䕫州又遇剧贼刘超者拥数万众欲往
湖南劫掠张又以彦舟之言告之且言太尉或
肯相从我当并往宣抚司言之超亦听命驻军于
䕫州不为卤掠之计以俟 朝命张行未及宣抚
司数遇族兄自魏公处来问何干且以两事吿
之族兄者从而攫金张荅以此行止为 朝廷宽
顾忧及救数路生灵之命岂有闲钱相助其人不
恱径返往见魏公先言以为张受三贼赂甚厚其
谋变诈不可信魏公然之张至宣抚司乞推赏孔
彦舟部曲以彦舟为主帅且令屯驻荆南使之弹
压锺相馀党招抚襄汉荆湖之人复耕桑之业魏
公悉不从姑令彦舟领部曲往黄州屯驻大失望
徒党皆不乐黄州之行以谓宣司不信其诚心遂
率众渡淮降虏绍兴初杨么复啸聚锺相馀党二
十万占洞庭湖襄汉湖湘之民蹂践过半至今州
县荒残不能复旧刘超者只驻军䕫州后遇刘季
高自蜀召趍 朝携降书入奏朝廷大喜季
高之进用繇此而得之以上悉张自叙云尓不欲
易之
汤致远鹏举守婺州与通判梁仲宽厚善仲宽者越
人也晚得一婢甚怜宠之一旦辞去遂为夭章寺
长老德范者所有纳之于方丈梁邑邑以终汤时
帅长沙有过客为汤言之且悲且愤识之胸中明
年汤易帅浙东入境即夭章甫至寺中急呼五百
禽主僧决而逐出大以快意然德范者与婢一舸
〈三六〉东去巳逾月被挞之髠入院盖未久也
陈师禹汝锡处州人也以才猷宣力于中兴之初
高宗自四明还会稽领帅浙东当枪攘之后安辑
经理美效甚著适秦会之自北方还 朝素怀眦
睚以它罪坐师禹贬单州练副使漳州安置既
行一程次枫桥镇客将朱礼者晨起鼓帅于众曰
责降官在法不当差破送还人一喏而散师禹不
免雇赁使令以之贬所时王昭祖扬英为帅属在
旁知状虽愤怒之而莫能何也后十八年昭祖以
吏部郎出为参谋官朱礼者巴为大吏适汤致远
来为帅汤素负嫉𢙣之名开藩未久昭祖白其事
于汤令搜访其奸赃黥窜象州一郡翕然师禹孙
〈三七〉师也
吴棫才老舒州人饱经史而能文决科之后浮湛州
县晚始得丞太常绍兴间尚须次也娶孟氏仁仲
之妹贫往依焉仁仲自建康易帅浙东言者论谢
上表中含讥刺 诏令分析仁仲辩数以谓久弃
笔研实托人代作孟虽放罪㝷亦引闲秦会之令
物色知假手于才老台评遂上罢其新任繇是废
〈三八〉斥以终有毛诗叶韵行于丗
汪明远澈任衡州教授以母忧归从吉后造 朝从
秦会之仍求旧求旧阙词甚恳到秦问何苦欲此
汪云彼中人情既熟且郡有两台可以求知秦愈
疑之不与廼以沅州教授处之既不遂意而地偏
且远汪家素贫称贷赴官极为不满到郡见井邑
之荒凉游从之寥落以欎陶心窃怒秦而不敢
言也适万俟元忠与秦异议自参政安置秭归后
徙沅江汪因谒之投分甚懽日夕往还三载之间
益以胶固万俟还 朝继而大拜首加荐引力为
〈三九〉之地入朝七年间遂登政府事不可料有如此者
郑恭老作肃甲戌岁自知吉州回上殿陈札子云郡
中毎岁以黄河竹索钱输于公上黄河久䧟伪境
钱归何所乞行蠲免其他循袭似此等者亦乞尽
令除放 高宗嘉纳且喻秦丞相而称奖再三焉
秦大怒讽部使者诬以为在任不法兴大狱而绳
〈四十〉治之逮吏及门而秦殂遂免
绍兴巳卯陈莹中追谥忠肃其子应之正同适为刑
部侍郎往谢政府有以大魁为元枢者忽问云先
丈何事得罪秦师垣邪应之曰先人建中初为諌
官力言二蔡于未用事时其后以此迁谪流落无
有宁日其人若醒悟状曰此所以南度后便为参
〈四一〉政也盖后误以为陈去非然不知初又以为何人也
李泰发之迁责海外也欲寓书秦丞相以祈内徙而
无人可遣门人王彦恭趯罢雷守闲居全州泰发
乃作秦书托王为㝷端便王邻之居有李将领者
坐岳侯事编置于郡与闾里通情趯令其子司法
者从李将就雇一隶遣往会稽授书于泰发家既
至越泰发子弟不敢以人入都乃就令此介自往
相府投之既逹于秦忽令问李参政今在何所远
人仓猝遽对云李参政见在全州与王知府邻居
盖误以李将为泰发也且云有王法司与李参政
亲以书付我令来盖错愕之际又称司法为法司
也秦怒于是送大理寺根勘行下全州体究李光
擅离贬所如何辄敢存留在本州且追王趯并王
法司赴狱而全州适有法司人吏姓王者亦与彦
恭甚迩俱就逮后体究得泰发𥘉未尝离昌化
但诬彦恭以前任过愆除名勒停编管辰州王法
司者懵然不知亦勒认赃罪杖脊当时闻者无不
〈四二〉𥬇而怜之
汪明远为荆襄宣谕使逆亮遣刘萼领兵号二十万
侵犯襄汉间荆萼诸军屡捷俘虏人多佥军语我
师云我軰皆虏中佥来离家日父凡告戒云汝
见 南朝军马切勿向前迎敌但只投降他日定
放汝归父兄再有相见之期傥不从诲戒必遭南
军杀戮有闻此语以告明远者遂与幕僚谋之建
议尽根刷俘虏之人借𥙷以官纵遣北归欢跃而
去乾道改元虏人再来侵犯荆鄂亦出师入北界
〈四三〉纵遣之人有来为郷道者诸将皆全璧而归
逆亮篡位之后偶因 本朝遣使至其阙廷有畏詟
者遂有轻我之心即谋大举佥刷以北人为兵欲
以百万南攻止得六十七万以二十七万侵淮东
敌刘信叔亮以四十万自随由淮西来与王权相
遇而王权之众不能当在和州对垒权尽遣渡船
过南岸与其众誓云 国家飬汝軰许时政要今
日以死上报众皆唯唯两军坚壁不动权以二三
腹心自随手执诸军旗号戒谕诸将云不可妄动
且看虏军有阵脚不固不肃者看吾举逐军旗号
先举动虏军数重之内有紫伞往来传呼者莫知
其意虏军先来犯阵遇大雨遂退复驻军于旧寨
无一不肃诸将遂语权云虏军如此我军如何可
战权云诸公不可此语今日正当报国之时冝
尽死于此不可有一人异议诸将云太尉欲与诸
军死此却将甚军马与 国家保守江靣权悟其
言遂言当从诸人议往南岸叫船渡军马还与
国家保江却自往朝廷请罪又与诸将计筭军
马渡江有殿后者必为虏骑所追合损折一军半
人马又要一将殿后统制官时俊云愿为殿后保
全军马过江众服其勇王琪是时为护 圣马军
统制亦同行云所部军马乃 主上亲随太尉不
可失却他一人一骑遂令护 圣马军先渡诸
军次第而济虏骑果下马来追袭时俊牌手当之
幸所失不致如筭之数诸军遂就采石各上战舰
以备虏人权为枢密行府押诣 朝廷窜于海外
逆亮筑台江岸刑白马祭天自执红旗麾诸军渡
江行至中流为采石战舰迎敌时俊在舟中令军
士以寸札弩射虏人赴水者多尽皆退走亮知江
岸有备遂全军过杨州军士奏凯未及登岸虞丞
相允文以参赞军事偶至采石遂与王琪报捷于
朝虞自中书舎人除兵部尚书自此遂柬眷知
琪除正任观察使诸将在江中𫉬捷者亦皆次第
而迁水军统制盛新功多而𫉬赏㝡轻壹郁而死
建康采石军士至今怜之次年春初明清从外舅
起帅合肥道出采石亲见将士言之直书其语不
复色以文云
隆兴初有胡昉者大言夸诞当国者以为天下奇才
力加荐引命之以官曾未数年为两浙漕一日语
坐客云 朝廷官爵是买吾曹之头颅岂不可畏
〈四五〉适闻人伯卿阜民在坐末趍前云也买脱空胡默然
前录载汤进之封庆国公也明清尝陈之章圣之初
封汤始疑以为未然于史馆检阅然后封章其所
上札子廼云自天圣以来未有敢以为封者然又
不知宣和中王黼白蒙亨皆尝受而失于辞避是
〈四六〉不曾详于稽考也
明清晚识遂初延之先生一见倾盖若平生懽借
举引重恩𧨏非轻公任文昌一日忽问云天临殿
在于何时邪明清云自昔以来盖未有之绍圣初
米元章为令畿邑之雍丘游治下古寺寺僧指方
丈云顷 章圣幸亳社千乘万骑经从尝愒𪧐于
中元章即命彩饰建䲭严其羽卫自书榜之曰天
临殿时吕升卿为提开封府县镇公事以谓下
邑不白 朝廷擅创殿立名将按治之蔡元长作
内相营救𫉬免闻有自制殿赞恨未见之即从
䄂间出文书迺元章所书赞也云才方得之公可
谓博物洽闻矣翌日入省形言称道于稠人广众
中焉楼大防作夕郎出示其近得周文榘所画重
屏图 祐陵亲题白乐天诗于上有衣中央帽而
坐者指以相问云此何人邪明清云顷岁大父牧
九江于庐山圎通寺抚江南李中主像藏于家今
此绘容即其人文榘丹青之妙在当日列神品盖
𦘕一时之㬌也亟走介往会稽取旧収李像以呈
似靣皃冠服无豪发之少异因为跋其后楼深以
赏激継而明清丐外得请以诗送行后一篇云遂
初陈迹遽凄凉击节青箱极荐扬谈𥬇于侬情易
厚典刑使我意差强重屏唐𦘕论中主古殿遗文
话阿章旧事从今向谁问尺书时许到淮郷
明清前年厕迹 跸路假居于临安之七宝山
俯仰顾眄聚山林江湖之胜于几案间襟怀洒
然记忆旧闻纂挥麈后录既幸成编去岁请外
从欲赘丞海角涉笔之暇无所用心省之胸次
随手濡毫又𫉬数十事不觉盈帙漫名曰挥麈
第三录凡所闻见若来历尚晦本末未详姑且
置之以待乞灵于博洽之君子然后敢书斯亦
习气未能扫除犹鸡肋之馀味耳庆元初元仲
春丁巳明清重书于吴陵官舎佳客亭
挥麈第三录卷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