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集 (周必大, 四库全书本)/全览6
文忠集 (周必大) 全览6 |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奉诏录五〉
宋 周必大 撰
枢密使
致仕禄格御笔〈淳熙十四年正月四日〉
致仕官禄格支破多少密奏来
回奏
臣伏奏御批致仕官禄格支破多少縁臣在醮所不敢取索但记得比见任人仅支得数分之一又有借减折支大叚微细若专用随龙见今则有史浩体例全支伏乞睿照
奉御批卿拟全支指挥来
同日回奏
臣伏凖御批拟张世兴支全指挥臣已具载别纸未审圣意以为然否寻常正任官至节度使若非特旨多是借减谓如禄格每月钱四百贯今支一百贯米一百五十石今支一百石之类若此说全支只是于借减申更不减耳恐陛下以世兴系随龙旧人见今已请真俸即湏于指挥中重别该载所以具出两项指挥伏取圣裁张世兴随龙旧人今少其比宜因告老宠以优恩可特给全俸
张世兴随龙旧人在者无几因其告老宜示优恩可特与全支本色真俸
审刘超除目〈正月二十二日〉
臣等适来靣奉圣训刘超除带御器械縁刘光祖曽任副都统止除环卫今未审刘超且与环卫惟复径除御带虽二者自可序官若欲宠超固无不可然不敢不具奏禀伏取圣裁
贴黄御带杂压在右左司之上超见系修武郎若除环卫即系郎将在大理正之上
奉御批可除御带
论户部借绢〈二月一日〉
臣近窃闻户部以诸军衣赐未辨欲展十日縁未知其详不敢辄有奏陈昨日却闻众颇云户部初议借内库绢数万疋却虑等色不齐难于启例遂成中辍此于国体军情颇有所系须至密具奏禀下项
一请衣日分既著之甲令今忽展日不惟彰有司失于措置亦恐他时遂成迁延之例
一户部谓纲运旬日可至臣密闻止是得太平金陵消息既未入闸则江行风色实难预计万一复有愆期必须再展其失体愈大矣
一臣顷为东宫僚属曽因时节支到拆洗绢乃是内帑所赐比之左帑色额互有高下今外议却疑内库绢好不兑借此声一出将来虽欲应付人情已是不满欲望更入圣虑早与足以示恩
一臣恐圣意不欲兑借免他时为例辄有一说未审可否每年诸军得衣随手卖了户部亦自置场收买今若就支衣日令户部计欠数出给关子如愿卖赴买绢场请价钱则令三衙唤名给与径支见钱会子之类在军人免入牙侩之手彼必欣然官中亦无毫发所损岂非两便庶几免开展限之例示优恤之意若何如此甚易措置
右借绢事臣虽不曽预闻然既系国体渉军情合殚愚虑冒凟威听伏俟诛谴无任震惧之至
奉御批依卿第四项所奏拟指挥来以付三省
回奏
臣早来僣越有言方俟诛谴伏蒙矜宥实深荣惧除恭禀圣训拟指挥外臣再思之若来早令三省宣谕户部只依条限支散却自用此意条具奏请然后批依尤为得体别无㾗迹洊凟宸扆愈深战汗
拟春衣支价钱指挥
今岁春衣仰户部依条限支散如有纲运未足之数仰就左藏库先次给关子许卖赴户部买绢场依年例立便支还实价不得分文除克其不愿入中者候纲到缴关子赴库请领〈已而借支内库绢〉
荆南修城犒设御笔〈二月五日〉
修筑荆南城了毕入役官兵不知有犒设否
回奏
臣伏凖御笔修筑荆南城了毕入役官兵不知有犒设否臣记得第一次是郭杲带领鄂州军数千人第二次阎世雄就用荆南数千人而赵雄则分畨用民兵义勇数千人又有采木烧砖之类当时逐日各破食钱而本府及各军逐旋薄有支犒不曽降指挥特支今若时有轸恤尤见圣恩第恐军民相杂人数颇多又须等第分别容臣来日契勘数目取裁伏乞睿照
总所犒设钱数奏〈同日〉
臣尝具奏荆南筑城本府及两军须逐旋薄有支犒今观总领所收支帐内果有一项二万七千五百六十馀贯作犒设钱支破既是近二万馀想见钱亦不多子细具在别项伏乞睿照
右丞相
刘汉臣事节御笔〈三月二十四日〉
密令契勘刘汉臣事节却与蒋继周章疏不同卿密奏来
回奏
臣恭凖御笔密令契勘刘汉臣事节却与蒋继周章疏不同臣看得阿杨是效用张嗣妻阿吴是效用杜亮妻既嫁效用即是军妇今蒋继周直以阿杨阿吴为百姓委是差悮然䑓諌许风闻言事而刘汉臣决责阿吴亦似失当前日章疏既批依奏又难因此致诘不知大理寺所勘案款见在甚处未审容臣契勘子细参以今来御前所付下文字续行勘酌别听处分否谨先此回奏伏俟圣裁
取见刘汉臣案奏〈三月二十六日〉
臣前蒙圣问刘汉臣事昨日取案略看皆縁手分续俊只据虚词决打杜亮之妻阿吴致令后数日损孕其刘汉臣武人不甚晓事有失觉察大理寺所约刑名亦轻比因臣僚论列放罢已是稍重今刑部又拟降两官并其他军将一例贬降却似偏徇欲乞候数日密院将上取旨时明赐宣谕止可断遣续俊其馀军将既是奉行军律次第问当时不知情难以收坐用此意令刑部改断庶几得中伏乞睿照
太乙宫烧香御笔〈六月十四日〉
朕欲十四日往太乙宫等处烧香祈雨至日早先于后殿下设香案先焚天香次陞殿然后百官起居登辇若如此于礼仪允当否卿等奏来
避殿减膳内批〈六月二十四日〉
可以避殿减膳未卿等奏来如可便拟指挥来
回奏
臣等伏凖御批可以避殿减膳未卿等奏来如可便拟指挥来臣仰惟陛下因时亢旱焦心劳思不惮隆暑亲驾祈祷事神恤民无所不用其至宜有霈泽以符精诚正縁臣等爕调无状致未能宽宵旰之虑方俟来日朝殿具奏乞行罢黜今乃先蒙圣谕无任震惧兢惭之至臣等检照淳熙十年七月曽奉御批今拟指挥来日靣奏后来直降诏书而止今来臣等亦欲翌日拟指挥靣奏更俟圣裁
雩祀御笔〈七月十日〉
卿等更具雩祀并奏告望告合用币帛礼科之数奏来
回奏〈阙〉
监司各具州县弊事等御笔〈同日〉
可令诸路监司各州县弊事民间疾苦如或允当拟指挥来〈阙〉
蜀中遗火御笔〈七月十四日〉
言蜀中遗火及万家事出不测于政何伤不知是谁所上封事可缴进卷子来〈阙〉
罢枢密院御笔〈九月二日〉
朕以为枢密院非古制乃唐叔世之政不可法也今欲罢之密院人吏并归三省〈惟右选与兵房事多为有军班换授等事须中书门下省两处量添人数只用密院见当行文人换充之〉朕五六年来思之久矣卿等以为如何早来已尝密谕两枢密
密院人吏直候出职迁补尽绝日更不作阙此却进入
五日回奏〈王季海草后有御批〉
大槩言诸军习熟号令一旦小有更张恐非所以作士气夺戎心不审可更俟功成治定而后行之否六日御批贞观开元兵强天下唐末之后不能威振夷狄以其事较之则可知矣密院岂系其轻重哉夫复何疑今既欲施行当降指挥或降旨卿等奏来
回奏〈王季海草七日复有御批于后〉
臣等恭奉御批密院曲折圣意固已坚定何敢僣陈愚管之见祖宗二百馀年规模行之既久似难轻改或须更令有司评议庶免骤骇观听伏望圣慈曲赐裁酌不胜至幸
七日御批可拟指挥来
初拟指挥〈同日王相草〉
九月日三省同奉圣旨枢密院非古制乃唐叔世之政不可法也今欲罢之军政并归三省可令有司详议以闻
再拟指挥
枢密院专掌兵政起于五季今欲并归三省可令所司议以闻
指定所司回奏〈九月三日王季海草后有御批〉
臣等恭奉御批所司系何处当指定臣等照三省吏兵部给舎皆系所司不然指言侍从䑓諌亦可所先拟指挥谨复缴进伏乞睿照
御批若使详议或所论不一以为祖宗未尝废此又密院人吏将为尽行废罢妄生纷纭卿等何以处之既行之于外可中辍乎此为兵将别无利害似无可疑只须降指挥
所有后殿坐三衙于宰执阁子外唱喏宜将来作卿等意免之旧制本为枢密有阶级故也〈阙〉进来
回奏〈王季海草〉
臣等恭奉御批云云臣等伏读再三仰见陛下于军国之务密重如此敢不罄竭愚虑图报万一且吏辈纷纭利害尚可若廷臣议论不一以为祖宗未尝废此便自难处盖唐盛时兵犹在外藩镇权重不无疑贰故置监军事从中覆后患其难制又建本兵之地谓之内枢天子临朝亲加裁决实收天下兵柄以制外重于兵将岂得别无利害既虑中辍孰若小忍以待大业之定此指挥所以未宜轻降也伏望慈留神垂听阶级之故著于典籍续得奏禀文字谨复缴进
陈贾母亡赙赠御笔〈十月一日〉
王蔺母亡时赐银绢三百疋两今来陈贾母亡若依前所赐恐为永例若三分减一却恐有厚薄如何合宜可密奏来
回奏
臣伏蒙圣问仰悉圣意但丘崇丁忧似闻陛下曽有所赐若是三百疋两则似难减况諌大夫与正侍郎不甚相远更乞圣裁其御笔谨同缴进伏乞睿照
贴黄此特以諌大夫之故特示优异若他人是不必用例
高宗服药乞御后殿〈十月六日〉
臣等尝观唐书太宗纪载正观四年七月甲戌高祖不豫废朝辛卯疾愈唐盛时贤人众多必曽熟议始讲废朝之礼自甲戌至辛卯凡十有八日乃愈来日常朝不知可举此礼否若改御后殿或内殿亦可以见不遑安之意又縁会庆节在近更望圣慈曲赐裁酌如或可行却乞批出别拟指挥缴进
御批朕心朝夕实不遑安所有御内殿与后殿卿等更斟酌其宜拟指挥来
同日御笔
太上皇帝未御常膳可依唐贞观四年礼例自来日权不视朝宰执依时赴内殿奏事候太上皇康复日依旧
七日御笔
上殿班当如何同此奏来
回奏
臣等恭奉御批云云臣等窃谓陛下若御后殿自不妨引上殿班如御内殿向来盖尝引上殿班阁门必有仪制今欲御内殿或后殿更在圣慈斟酌元奏谨复缴进内礼例字欲改作典礼康复字欲改作康愈伏乞睿照康复字古今用之似不可易若只除去日字文势甚徤更乞斟酌〈康愈太轻又无出处或用康寕字如何〉
奏孙绍远差除赈籴减价三事〈十月八日并䟦〉
一昨日已议定除孙绍远作湖北运判替周颉恐离任则广西都无监司欲降指挥候叶大廉到日离任
一比韩彦质再乞米往诸县赈籴初俟月半后取旨今欲凖备应副五万石依例拘收价钱
一昨令平价籴米縁未曽定钱数恐増损不定今欲令比市价四分减一高下随时旬日一申比之丰储仓元籴之价决可及数
奉御笔批依
十月七日晚太上腹疾过度势益殆八日五更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旨云驾今即过徳夀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可一靣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及行宫合差官并差三衙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因附奏礼部太常寺申乞置复道频数往来若许之则欲令临安府同修内司措置此外别有三事昨日已除叶大廉广西漕运见阙赵伯逿虽除提刑尚在泉州孙绍远正与詹仪之交争忽闻冲罢必以为疑又此间诸县赈籴米恐或不继且未曽定价皆目前急务恐太上弥留中无由禀旨乃秉烛忽遽具奏令从训进呈暨至待漏院从训复来传旨云三事甚好并已批依丞相思虑无不当复道事不可行又云上令宣谕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臣某谨记
三省乞改懿节皇后谥
检会祖宗故事帝后谥号其间一字相连昨绍兴七年初上徽宗皇帝谥号惠恭皇后即改从显字今来大行太上皇帝将欲议谥所有懿节皇后谥号合依典故改谥以从乞下礼部太常寺讨论条具以闻伏取进止十月二十二日有旨恭依
宣谕王信书行甘昺职事御笔〈十月二十四日〉
卿等更宣谕王信皇太后止为本人颇晓事人亦推许要兼本宫职事凡事齐整将来修盖慈寕宫亦要本人逐日取皇太后圣旨务要凡百惬皇太后圣意可书行
昨日批付李𤩽缴章同此并却进入
二十三日批李𤩽缴章
不敢重违皇太后圣旨难以依奏可日下书行
展日诣宫烧香御笔〈十月二十五日〉
适来洪迈奏事因说及二十八日乙未系皇太后本命日欲就二十七日诣宫烧香如何
发回金使牒本并咨目奏札〈十月二十六日〉
送伴所牒上大金生日国信所
凖三省枢密院传奉圣旨移文国信使副候到阙附奏叔大金尊号皇帝远勤使介宠贶夀仪属值大䘮难当盛礼虽在哀疚实深感藏须至公文
牒伴如前候到请照会仍示公文回示谨牒送伴使副列衔
与送伴咨目
十月二十五日得旨宣谕送伴使副今有牒本一道依式修写候到盱眙具述宰执传奉圣训有公文与国信使副偹见面谢之意谕令收接又虑临时推辞宜更写下一本令盱眙军写公文差人先赍往泗州当官投下依常例取批回军如国信所已收接即不须牒泗州先具知禀闻奏
与盱眙咨目
十月二十五日得旨宣谕盱眙知军如送伴贺生辰使副到军有牒北界国信所文字可依常式用本军牒缴对境泗州令国候信田尚书及副使一行到彼当官投下仍具知禀闻奉
乞改送伴牒盛字
臣等昨拟送伴所牒有难当盛礼之句续契勘得盛字与晟字同音虽已有小贴令一靣照顾名讳又恐赵善悉等不敢改易今欲换作厚礼乞批此奏用金字牌发行伏取圣裁
分付告哀使事目〈十月二十七日〉
一告哀使副三节人从已据太常寺国信所检照到嘉祐八年元丰八年遗留使副禫除后吉服过界体例等自合遵守或恐彼界引绍兴二十九年例即须再三说谕以向来显仁皇后元自上国还本朝兼当时国书等礼数并各不同所以称哀谢使盖不止告哀兼是致谢今来专以告哀为名兼主上见服三年之䘮所遣使人岂敢便从吉制须是颜色惨戚语言谆切彼必听从万一坚执旧例再三不得已即谕以沿路未敢改易俟至上国阙庭当随宜入见
一所赍礼物万一彼间问及数目减半亦当谕以今来止是告哀使与当来显仁皇后上仙哀谢事体不同其详已载前项
内批付下告哀使意度〈同日〉
卿等过淮日先传语北界接伴云某等拘礼制当系黒帯不敢不先上闻彼界欲换金帯当回传语云不敢违台命乞服红鞓角帯彼界或又不肯可即尽依随之卿等到彼阙下亦当先传语彼馆伴云来日朝见所有腰帯更取台命如初界换金帯更不须理会鞍鞯亦然
中使传旨缞服素幄引班
将来禫除行礼合易服继而百官三上表请御殿方以大行太上皇帝升遐才逾月易服御殿情实未安上欲缞服素幄引辅臣及班次俟过百日勉从所请回奏〈王相草予告以此奏未安初不从再折简谕之乃密问诸执政众人皆未以为然乃
回奏云俟来日别具奏禀〉
臣等恭承中使传旨云云臣等仰惟陛下圣孝纯至稽古礼文靡不该贯惟是天子之孝与诸侯卿大夫士庶人不同故礼有从宜因人情而为之节文今来所奉圣旨见付礼官参考历代典故续具奏禀伏乞睿照贴黄昨有旨欲缞绖三年礼官讨论以为难行未蒙颁降又复得旨兹迫祥禫若用礼官前奏以今来圣意批出再议有以见陛下于易服御殿有所不忍其重如此更取圣裁
乞付出礼官讨论服制〈十月二十九日并䟦〉
臣等伏见陛下执䘮过礼臣庶感叹昨来礼官具祖宗典故及绍兴七年并遵易月之制至小祥日合去冠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衫而陛下圣孝冠古特降睿旨欲缞绖三年令有司讨论合行仪制后来礼官明言衰苴三年难行于外陛下留其奏于中久而未下今月二十四日太上皇帝小祥陛下杖绖如初臣等以国朝定制为言陛下流涕谓臣等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忍他日别议臣等惶惧而退今来太上皇帝祥礼在即陛下御服自有定制若犹未改群下实有难安乞以礼官讨论到仪制付外施行伏取进止
御批览卿等奏朕以大行太上皇帝升遐今方逾月将来卿等表请易服御殿情未遑处朕欲缞绖素幄俟祔庙毕然后行祥禫之礼以日易月乃近代从权朕所不忍卿等可与礼官折衷以闻
是月八日未后光尭既晏驾上在徳夀宫䘮次二府留漏舎十四日上令甘昇传旨欲用晋孝武魏孝文故事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是日未时始就幄得对上呜咽流涕因奏䘮服事上曰司马光通鉴载此甚详奏云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光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盖谓皇太后之䘮上不欲言太后二字其谨如此〉奏云记得亦不能行上曰自我作古何害奏云御殿时人主缞绖臣下吉服可乎上曰自有等降奏云臣从君者也若可行祖宗行之矣乞且令有司讨论使中外知圣意自不必降诏上曰指挥可也是日有旨大行太上皇帝奄弃至飬朕当缞绖三年群臣自遵易月之令其合行仪制可令有司讨论以闻已而礼官皆谓难行止乞如绍熙七年太上服徽宗之䘮从易月之制御殿服淡黄袍黒帯终二十五月上留之弗下至二十七日遣御药张安仁遍谕五府云逾月易服情所未安且欲缞服引辅臣及班次俟过卒哭别议二十八日以大祥日迫乃与二府同入此奏来报二十九日奏事面乞行礼官之言上曰朕自有所见少间批出奏云陛下圣孝通天知汉文短䘮之失而陋晋臣不能成其主之美锐意复古非圣学高明岂能及此上曰朕正欲稍救千馀年之弊既退遂有御批如右于是礼官折衷乞大祥改服小祥之服素纱软脚折上巾淡黄袍黒银帯至祔庙毕改服皂幞头淡黄袍黒鞓帯遇过宫则缞绖行礼二十五月而除十一月十一日御批依淡黄袍改服白袍自是每御延和并同大祥之服而袍以白禁中则白巾布衫腰绖过宫缞绖而杖云臣某谨记
密审守臣御笔〈十一月十一日〉
前岁朕少有违和时卿等权审察守臣当时如何相见之礼如何展读札子卿等奏来却进入
资善堂称呼御笔〈十一月十四日〉
皇太子参决庶务去处祥曦殿南阁子太浅隘今别有一所欲作资善堂令太子与卿等议事于此不知资善之称呼允当事体否卿等奏来却进入
回奏〈王季海草〉
臣等恭奉宸翰云云臣等检照得典故录在别幅更取圣裁不然且权宜称为议事堂如何或不必立名亦可臣等未有据依不敢更有陈述容别日靣奏所有御笔复用缴进
过宫烧香白王太子参决等御笔〈十一月十九日〉
自此以后遇旦望诣梓宫前烧香恐日数稍稀阔欲五日一诣宫烧香如何
皇太子议事指挥先宣示卿等如有未允当处却具奏来
皇太子可隔日就议事堂参决与宰执并公裳系鞓相见议事如有差擢在内自寺监丞在外自守臣已下悉委皇太子与宰执同议除授记以闻所有守臣权免上殿参辞并于议事堂纳札子择其可施行者皇太子同宰执将上取旨
沈清臣被责因依御笔〈十一月二十五日〉
沈清臣当时上书被责㤀记所言何事卿略奏大槩来更不须检讨真本
回奏
臣伏蒙圣问记得是投匦上书谕王希吕本归正人不合用为諌官諌院以希吕乃所隶不敢受清臣即录本呈宰执䑓諌虞允文怒奏其事兼疑沈介教之奏送大理寺鞫勘鍜錬久之元非沈介教唆遂坐书未进御而誊本示人编管封州伏乞睿照
皇太子议事御笔〈十二月五日〉
皇太子议事之后于进呈文字前宜用贴黄称说卿等已与皇太子参决讫
皇太子议事次日须当于内殿侍立不进呈文字止要听闻朕与卿等商议政事兼朕时亲问太子某人其才如何某人议政事如何不如此亦无补于聪明却缴来
正旦北使朝见御笔〈十二月二十三日〉
正旦北使朝见已议定缟冠素服素幄引见设或使不肯朕欲权易幞头淡黄袍御崇政殿或垂拱殿受书毕却换素服于素幄引见使人卿等以为如何可早议定此非礼官所能议却进入
左相回奏以为圣谕曲尽其当予却之云且回奏来日靣议既而榻前力陈不可易服此自繋我家事彼必不敢争上从之彼果心服
皇太子初开议事堂乞特御殿〈十二月二十九日〉
臣恭睹已降指挥皇太子就正月二日开议事堂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引宰执奏事既退方赴议事堂庶几新元发政恊先后之序臣今辄陈所见伏乞睿照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一〈奉诏录六〉
宋 周必大 撰
右丞相
屯田御笔〈淳熙十五年正月十一日〉
屯田事宜皆可依奏所乞鐡钱舒蕲州或有见在可兼会子先次支降续令措置自行鼔铸合用军人行下马军行司建康都统司差拨不可泛差充数须令两司先具年甲拟指挥来屯田宜令方有开专管
便殿引对衣服御笔〈正月二十日〉
大行太上皇帝百日后所有朕在便殿引卿等衣服当如何可奏来
禁小报御笔〈同日〉
近闻不逞之徒撰造无根之语名曰小报传播中外骇惑听闻今后除进奏院合行关报已施行事外如有似此之人当重行决配其所受小报官员取旨施行令临安府常切觉察御史䑓弹劾仍出榜晓谕欲依此降指挥如何
衣制用布御笔〈正月二十一日〉
朕今缟冠素衣惜乎不用布为之今可以易之否以此终制则尤为近古更与卿等议之可审思来日详具奏来
乞宣谕接伴商量金使吊祭称呼〈正月二十二日同密院〉
臣等昨尝靣奏太上皇帝升遐金人若照祖宗旧例则合遣吊慰祭奠两使止縁绍兴间显仁皇后上仙礼数与旧不同故彼以吊祭为名而添读祝文官今日据盱眙军缴到泗州关报乃专用显仁皇后故事采之众论颇以为疑盖自来吊祭之名难以施之敌国未审圣意谓当如何窃恐少顷内引宋之瑞赵嗣祖略合宣谕大槩使于未取接间往复商量谨先具奏禀馀俟来早臣等躬听处分伏取进止
贴黄所有副使犯御旧名虽是不曽关报谓须令彼权行改易并俟取裁
薛叔似等差除当否御笔〈二月七日〉
拾遗补阙欲除薛叔似许及之二人资序才望相当否密具奏来却进入
回奏
臣等窃惟陛下方修废官遴选在廷难逃圣鉴虽非臣等所敢预知然二人资序才望实与官称相当补阙又居拾遗之上伏乞睿照
薄黜妄奏汝愚者御笔〈二月二十八日〉
既降亲札付汝愚以慰其意前日妄为奏者亦当薄黜之与郡正所以革风俗明是非也卿等以为如何奏来此却进入
回奏〈王相草〉
臣等恭奉御笔既降亲札付汝愚以慰其意前日妄为奏者亦当薄黜之臣等仰见圣心在于革风俗明是非俾分阃于外者获展布四体以从王事不虞横议之及诚非小补臣等省记得去夏一二臣僚乃是因旱求言应诏䟽中及之与无故上书不实者颇异今汝愚既已安职应诏者倘蒙优容是一举而两得之伏望圣慈更赐裁处所颁宸翰谨复进入
宣谕陈居仁御笔〈四月六日回奏王季海草不曽录〉
卿等以此宣谕陈居仁令书行并缴章却进入御批陈居仁缴耿延年别与监司指挥
丰谊既已降指挥别与郡耿延年别与监司正为曲直未辨安得不处之两平乎延年之才不当他日而言不宜因此而论也可书行
杨万里宜去御笔〈四月八日〉
杨万里奏内云今日侍数人之附其议不亦过乎又云张浚之功不言其败亦近于不公如早来宣谕两去知如何奏来
未欲易服御殿御笔〈四月十二日〉
朕念居忧当布素以终制今高宗方兹陞祔易服御殿心所未安群臣其勿有请
将来欲如此降指挥恐或未尽卿等别具奏来
回奏
臣等窃惟三年之䘮自天子逹于庶人虽古有明训魏晋而下多用易月之制国朝以来小有损益至于易服御殿则具存典故群臣之请恐难预止陛下圣孝远迈隆古若将来且降指挥使中外晓然知圣意所在自是孝治美事至若臣子惓惓之忠请而不已则君臣之义两尽矣宜稍仿近古之制令礼官别定仪制务从其厚亦足以见舜之为大孝也臣等固陋惟陛下裁幸
贴黄臣等去岁仲冬恭睹宸翰有俟祔庙毕然后行祥禫之礼今来亦须参照此说更俟来早靣取圣裁
布素终制御笔〈四月十八日〉
朕向以群臣屡请易服御殿难抑众情姑权以近制俟祔庙勉从所请今高宗方兹陞祔稽之古典尚当布素以终制退省前诏于理未安卿等宜体至怀勿复有请
欲如此降指挥如有未尽善卿等润色进来
回奏
臣等恭奉宸翰颁下诏稿令润色进来臣等仰惟圣孝自天稽之古典欲得终制预却群臣之请首赐宣示务在尽善臣等谨遵圣训辄以管见具在别纸同元稿缴进顾区区爝火何足以上助日月之光伏乞睿慈更赐裁酌臣等幸甚
改进稿
朕昨降指挥欲缞绖三年縁群臣屡请易服御殿姑以布素视事延和俟祔庙毕别议再稽礼典心实未安服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至意勿复有请
同日御笔
记昨降指挥俟祔庙毕勉从所请即无别议之文恐有异同卿等可契勘别具奏来
检去年十月二十七日中使传旨〈此项元不曽降指挥〉又去年十月二十九日指挥〈此项却明降指挥既曰行祥禫之礼则犹是未有定说故云别议当时礼官乞祔庙毕改服皂幞头淡黄袍十一月一日颁虽奉旨依淡黄袍改服白袍今来所得圣谕正欲终制近古不以礼官前议为是〉
回奏〈四月十九日〉
臣等恭奉御批所拟指挥卿等何不详细臣等伏读惭惧无所逃刑然尚有曲折不敢有隐合具奏禀臣等窥见陛下本意欲扫汉唐之陋复三代之制但以百官有司拘于近制未能将顺盛徳一昨去年十月二十日高宗小祥陛下犹未改服臣等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陛下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忍他日别议至十一月七日群臣拜第二表请御正殿其时批答自内出云可自十八日内殿引辅臣及上殿班俟过祔庙勉从所请臣等窃谓此乃陛下一时勉酬众请实非本志后来陛下既用布素御内殿已是暗冲此项指挥今若遽复指言则祔庙后不须拜表便合御殿臣等所以推本圣心辄用玉音别议二字庶几包含稍广不能识知陛下明白洞逹纎悉无遗必欲尭言首尾相应此则臣等卤莽失于周思之过无任俯伏俟罪之至伏望圣慈曲赐矜体臣等千万厚幸所有前稿谨用进入拱听处分
改进京
朕昨降指挥欲缞绖三年縁群臣屡请易服御殿如以布素视事延和虽有俟过祔庙勉从所请之诏然稽诸礼典心实未安行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至意勿复有请
二十日批出改易服御殿为御殿易服姑以为故以延和为内殿
乞礼官议内殿侍从以下朝见奏〈四月二十八日〉
三省枢密院奏臣等伏睹四月二十日圣旨朕昨降指挥欲缞绖三年縁群臣屡请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视事内殿虽有俟过祔庙勉从所请之诏然稽诸礼典心实cq=656未安行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此意勿复有请臣等恭惟陛下躬行要道复古之制诏音一颁臣民颂叹臣等仰体圣孝不敢具表陈情惟是侍从史官管军御帯环列禁卫等皆合星拱宸极岂容旷日弗朝倘陛下未欲临正衙坐垂拱自可间御后殿示存彛仪臣等不胜惓惓乞下礼官同阁门御史䑓参酌取旨施行伏候进止
缴奏
臣等所奏在前本俟五月一日进呈恐其间词义未逹欲得先经睿览如合圣意即乞批降付外施行
奉御笔批依
王相判郡御笔〈五月四日〉
王相乞宫祠今欲除大观文可以判甚郡可拟进来
回奏
臣伏蒙圣问仰见陛下优礼大臣之意地望稍高无如四明去乡尤近则有衢州縁淮亲年八十有四若稍远想于迎侍非便伏候圣裁
王淮鏁院奏〈同日〉
臣伏睹御笔王淮除观文殿大学士判衢州未审今晚便鏁院或就来日除已一靣进熟状乞赐斟酌施行
徳夀殿私名推恩御笔〈五月九日〉
徳夀殿推恩人内有一项请本宫请给人此皆是私名恐难一例推恩可别理会
回奏
臣伏蒙圣谕既云本殿应奉人当有分别所以未敢将上者只为向来推庆典时不合一体今当别作理会密行取旨然后施行伏乞睿照
宣示遗补内批〈同日〉
官以遗补为名不任纠劾之职今览卿等奏乃𩔗弹击甚非设官命名之意宜思自警越职逾守未欲自惩
欲如此批示未审允当否可密具奏来同此进
回奏
臣伏睹御批固已曲尽事理不胜叹服臣欲乞于意字之下添故兹戒谕然后径用宜思自警之句则意深辞婉尤得王言之体臣既蒙圣问不容有隐伏乞睿照贴黄臣再三思之批语若稍峻则二人或因事求罢未免略费区处或只批还其疏似亦深切著明更乞特入圣虑
宇文价知绍兴御笔〈五月十五日〉
欲除宇文价职名差知绍兴府张枃归从班如何
回奏
臣伏蒙圣问极为允当所有宸翰复以缴入伏乞睿照
检会罢敕令所回奏〈五月二十七日〉
臣伏奉圣训检会绍兴三十一年省罢敕令所指挥臣契勘得当年因臣僚上言乞省罢局务官吏之类有旨令后省看详于是详定官黄祖舜等先次条具内一项敕令所欲归并刑部限半月结局曽留公吏三人隶刑部六月二日奉旨依伏乞睿照
职事官理任格法御笔〈五月二十九日〉
行在职事官理任格法卿密进来
回奏
臣恭禀圣训录职事官理任格法缴进伏乞睿照
桩积米数文字回奏〈六月八日〉
臣恭奉宸旨付下行在丰储仓镇江诸仓等处旧桩积米数文字四件今已掲贴开具讫所有内外诸处申到今年见在米数二件縂计六百七十九万馀石同元文字缴进伏乞睿照
贴黄在内计八十七万一千二百馀石在外计五百九十二万六千五百馀石通计六百七十九万馀石改服细布文武金帯赵善悉差除鄂州兵帐御笔〈六月十六日〉
朕见今御后殿衣服以盛暑欲服细布无害于䘮制否欲因高宗服制中降指挥今后管军知阁御帯环卫诸军都统制并许服系金帯其馀文武臣并要依官制服系如何
赵善悉可以除司农少卿否如或可便拟指挥来契勘鄂州兵帐淳熙七年内指挥以四万六千人为额即今见管三万七千人比原额少九千人合有宽剩钱九十万缗卿等更契勘当时与近岁抛降并支费数目奏来
回奏
臣等伏凖御笔下询四事今具下项
一御殿改服细布于䘮制甚无害
一蒙圣谕今后管军知阁御帯环卫诸军都副统制并许服系金帯其馀文武臣并要依官制服系若降指挥甚为允当
一司农少卿前已得旨除韦璞却有太府少卿见系刘立义兼权若欲除善悉恭俟圣旨即拟指挥进入
一鄂州科拨钱数须子细契勘容别日同军帐进呈右件如前伏乞睿照
管军等许系金帯御笔〈七月一日〉
将来文武臣服系金帯并要依官制外其经任管军知阁御帯环卫诸军副都统制并许服系卿等更修改奏来
回奏
臣等伏凖御笔臣等切谓管军以下经任人既许服系则是不止为见任之人所有文臣经任侍从若因责降而去固不当系却有以理去官而不帯职或尚书正侍郎止得待制职名之类若依官制亦不合服系恐须略与该载未审圣意如何不知可俟初三日靣取圣裁否不然恭俟圣训即再拟进伏取进止
曹官差除御笔〈七月四日〉
曹官可除职事官否奏来
回奏
臣伏蒙圣谕曹官可除职事官否臣仰见圣慈念其老于文学欲加拂拭示不终弃但恐䑓諌给舎或有语言却费区处盖向来如釐务官之𩔗尚且云云今犹昔也伏料圣明亦以为疑所以密赐清问谨具回奏伏乞睿照
熟议北使执礼御笔〈七月二十四日〉
将来十月已依典故免上夀或使人坚执礼当如何此大臣合熟议任责卿等详度定论预期奏闻
回奏
臣等伏凖御批将来十月已依典故免上夀或使人坚执礼当如何令臣等任责详度定论预期奏闻臣等窃谓金人遣使盖遵常仪既许入见受书彼必别无争执上夀一节事系本朝自来使者不过随百官班拜舞于庭其奉觞致词初无所预臣等已尝靣奏万一坚执自可以理责之臣等敢不任责伏乞睿照
御批以理责之不从当复如何卿等未可易之宜指定奏来须详议数日
回奏〈同日〉
臣等洊蒙圣训将来会庆节人使到阙事令详议数日指定奏来臣等仰见宸虑深远凡百欲预为之偹臣等谨当遵禀续得具奏伏乞睿照
催具详度北使执礼御笔〈八月六日〉
已令卿等预期详度指定使人坚执礼数尚未见具奏以闻
回奏
臣等伏凖御笔令预期详度指定使人坚执礼数事臣等已尝面奏若彼依每年圣节例必欲上夀臣等当谕以金国遣使来贺生辰既已引见受书便是成礼其上夀一节寻常不过随本朝百官拜舞于庭所有奉觞致词并无所预今来皇帝以高庙服制特降指挥权免上夀百官既不入殿使人无縁自行趁赴纵彼桀黠亦将何辞只论此事臣等保无争执敢不任责其他或别较礼数却难预度譬如对奕当视着数而应之臣等愚见如此伏乞圣明特赐矜照
不懬差遣回奏〈八月七日〉
臣伏凖御批契勘不懬所乞差遣前日本人欲榷货务监官縁在法须要关升亲民人所以难行今此关已无可疑俟朝殿日将上禀旨伏乞睿照
进拟金陵守回奏〈同日〉
臣等伏凖御笔令于内外臣僚中择建康守进拟容臣等来日入局子细商议后日具姓名禀旨伏乞睿照
雇主杀所雇人回奏〈八月十四日〉
臣等伏蒙圣训雇主打杀所雇之人合入甚罪契勘奏来臣等今令法司检到条法谨具缴进伏乞睿照
金帯指挥御笔〈八月二十九日〉
其武臣除正任管军知阁御帯环卫诸军都副统制外馀并不许服
今降指挥已前曽经赐人且令依旧
卿等候奏事日靣奏
回奏
臣等伏凖付下文武臣金帯指挥恭俟九月二日修写面奏然后施行伏乞睿照
赵汝应放罢内批〈九月四日〉
榷货务监官赵汝应自今年六月后并不赴务直日上宿可放罢散斋内可与不可降指挥奏来
回奏
臣恭承圣谕赵汝应事其为人极不靖昨因嗣王奏请内批与此差遣自谓曽上书说张枃今是所隶属官力求廽避其实以此为名意望稍迁臣峻拒之遂进状陈述蒙降付三省即告示令踏逐一般窠阙陈乞汝应辞穷且自谓已乞避嫌所以不赴务直日上宿若圣意疑在散斋内未欲降指挥放罢只送吏部亦可不然俟初九日行遣似未为迟但恐谓其经赦尔更取圣裁
支封桩银回奏〈九月十九日〉
臣伏凖中使传奉圣旨令封桩库支银三万两赴内藏库交纳充奉皇太后已恭禀施行伏乞睿照
张澈应孟明御笔〈皇太子封来九月二十四日〉
湖州辅郡之重治剧抑强全赖风力卿其勉之付张澈
朕闻广西盐钞利害相半卿到任日可详䆒事实奏闻付应孟明
如或允当却缴进入
回东宫札子
某伏蒙令慈封示御笔戒谕张澈应孟明极为允当谨复封纳乞便赐缴进仰乞令照
乞作书与赵师𢍰与刘超商量楚州城壁
臣等昨日进呈薛叔似论武锋军及楚州城壁事已得旨令作书与刘超等商量将来可不更议縁超不甚识字恐往复未尽事冝令欲以此曲折写与赵师𢍰令就镇江与超熟议俟有定说却令师𢍰亲到楚州与钱之望逐一相度并点检寨屋之𩔗谓如城壁亦须先将使人经过去处并工修整其他则次第为之庶得详审不至㓕裂如合圣意方敢具稿来日禀旨伏听处分高宗小祥乞展日视事〈九月二十六日〉
天圣元年真宗小祥不视事前后各五日
治平元年仁宗小祥不视事前后各五日
熙寕元年英宗小祥不视事前后各五日
臣伏见陛下圣孝冠古必行三年之制历代帝王所未有也而有司多拘近例往往未副圣意縁国初典礼从简而绍兴八年徽宗小祥时方用兵难废机务故不视朝前后各止三日今具天圣治平熙寕典礼进呈伏乞圣慈特赐御批将来高宗小祥前后各不视事五日庶恊三朝旧典仰符圣孝臣昨来奉行礼官文字失于详考不为无罪伏乞矜恕臣无任惶惧战汗之至
奉御批欲只作礼官别讨论得再申请如何
回奏〈同日〉
臣伏凖御批欲作礼官别讨论得再申请视朝之日尤见圣心广大非凡愚所及未审俟圣训乃令有司讨论惟复容臣一靣谕令申请恭听处分
奉御批一靣理会
回奏
臣恭禀圣训一靣理会伏乞睿照
乞罗点正除太常少卿〈十月六日〉
臣等据罗点引祖讳辞免起居舎人此乃在法当避然既有除命似难便已本人见兼权太常少卿若就与正除亦是一等差遣恭俟圣裁
奉御笔批依
乞六部长贰堂白札子〈十月十八日不曽上直降指挥〉
臣等伏见陛下既躬至徳要道以风天下又命皇太子参决庶务以禆縂览惟是一日万几其来无穷百司庶府各瞻其事臣等自当縂领众职期副圣意欲望圣明更赐训饬自今六部而下凡被受朝廷之文书四方之陈请皆当究极本末随事区处其间有疑不能决者长以时堂白若所见尚或不同小者具奏大则请对自有故事存焉如此则壅滞可通猥并可清万化之源实基于此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二〈奉诏录七〉
宋 周必大 撰
右丞相
陆游除郎并朝士荐人御笔〈淳熙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
陆游除郎不致烦言否恐或有议论且除少监如何近日臣僚多说有朝士荐三十馀人在庙堂如果有之可缴进来
回奏
臣伏蒙圣问陆游除少监如何臣昨来与二参熟议只是奏本人任满多日未审欲与何差遣陛下爱怜其才便欲除郎臣曽奏知莫若且令奏事近询众论谓处以闲曹如驾部之类亦足示陛下不弃才之意至如后来烦言有无非臣所知只与外任亦无不可又蒙圣谕朝士荐三十馀人在庙堂此乃数月前事当时并已峻拒元不曽进拟一名元本见今捜寻未见当时留正萧燧各得此本迄陛下径问留正恐尚收得臣一靣翻寻故书但虑今晚未能缴进此事本是谩作人情朝廷何尝听信自王淮去国凡所迁除多是婺人其间如范嗣蠡两为谦攻击臣不免竭力救觧正欲消弥争端耳其馀在外人才臣并不曽敢荐进一名所有五月以后差除臣续当一一开具来历盖縁去春为陈贾迎头论列王谦意在逐臣所以未敢力求去者正以授任之初势不两立既难因臣而易言路又不应命相一月遽令罢免以尝奏知忍耻少待适会旱歉继以高宗服药遂至因循累月暨至春末自攅宫回已办丐外文字偶为王淮所先方俟秋间有请縁陛下虑及北使生事戒臣任责又复迁延至今屡与留正说只俟十一月间即便力请盖非独臣才力有限难尸重任兼具瞻之地众口难调只如何澹自为省元未尝一历外任司业才满本要迁检正以试其才而澹薄其官力恳两参必要太常秘书为侍从之捷径兼陈贾是澹姑夫向来预其议论常恐为人所攻又疑臣因贾之故滞其进取每每相嫉臣不免与二参商量峻迁祭酒在奉常秘书之上如此委曲尚不相恕忧谗畏讥晓夕不寕安能展布四体为国谋事况堂除一小小监当若留正以为未可即更不敢施行每日将上文字留正或稍未通彻即便㨂退伏料奏对之间陛下必已洞见臣若弥缝上下茍度岁月固可安身若遇缓急不知澹軰昔任责否臣屡欲请间披露情素又恐众不相察疑臣别有陈述幸因回奏略布愚衷臣久被奖知必蒙睿照馀俟后月控陈丹悃次荐士札子多方捜检续具缴进未审容臣径问留正萧燧取本否更俟圣裁圣意若留陆游作少监偶李祥见乞外自可令填此阙
缴荐士奏〈十月二十七日〉
臣昨晚既具回奏连夜翻阅旧书方见元荐士札子乃是七月初众人面纳明知朝廷未必听用不过各欲借口塞故旧之责此亦古今常事无足多怪当时臣与二参说了各自收起直至八九月间好事者方知以告葛邲因而转相传说敬达睿听其于用意自有曲折幸因圣问方表不曾进拟一名少杜䜛者之口内范仲黼王叔简并川人系是近日圣选无待臣言其徐元徳黄艾袁燮各有贴说伏乞睿照
贴黄只如张枃顷露章力荐沈焕或者虑其收用即为飞语以中之风波可畏如此近日王希吕又有奏札荐焕至今不敢将上足见臣之畏缩旦夕不免进呈取旨批讫
再贴黄袁枢久被圣知偶与陈贾有仇近复因冷世光事所以不乐多荐罗点蒙亲擢右史未免人之忌嫉张体仁乃梁克家所荐叶适是王淮用为学官冯震武则留正幕属五人皆主张朱熹遂致议论似未必专为荐士伏乞睿照
付下元进荐士回奏〈十月二十九日〉
臣伏蒙圣慈付下元进荐士文字一件谨已祗领伏乞睿照
留用光合出敕回奏〈十一月四日〉
臣伏凖圣谕留用光管辖既帯主管教门公事合批付三省出敕伏乞睿照
臣僚奏札御笔〈十一月七日〉
近年臣僚奏对札子须至四五率皆细微常事徒困人精神今欲作臣僚札子依奏行出不为今日设为他时之计也可否奏来
付下臣僚札草本
臣闻古者人主垂拱仰成于上人臣服劳任事于下是以君道尊安臣职修举而天下治故人主犹元首也臣下犹心腹耳目股肱也一人之身有心腹以谋虑于内又有耳目股肱以明辨震掉奔趋于外然后元首无为而自尊者劳逸之势殊也夫心腹则譬之大臣耳目则譬之䑓諌也股肱则譬之百执事之臣也以一身之势而观天下之势其劳逸之相去几何哉虞廷丛脞之歌荀卿好要之论亦可覆矣今者百执事之中各供乃职任乃事者岂无其人然近闻轮对之间〈元作奏对〉辞见之际连章累札猥及细微如纳苗催科征商捕盗教厢军榷茶酒货之事〈改作率皆常事〉自有成宪不克奉行又有职分之所当然势位之所当为者且亦餙辞以为忠献说以为能类不止此悉关圣虑是岂知元首丛脞之戒居官任事之意哉臣愚欲望明降睿旨自今凡有奏对辞见札子并止用三幅若军国利害事大体重者不拘此限如是则人思尽职不事空言庶几有以劝勉臣下任事之能上副圣主仰成之意伏取进止
回奏
臣伏蒙圣训仰见陛下深思远虑无所不用其至臣再三筹度若直批依奏却恐其间或有窒碍悠久难行欲且将此奏札批降指挥令给舎或侍从逐一详看立为格目将上取旨庶几区处详备立为永法且使四方知启请施行一归至当未审圣意以为然否
支桩管象牙回奏〈十一月二十一日〉
臣恭奉圣训令于左藏库桩管象牙内支取充造官告轴头已一靣施行伏乞睿照
韩同卿别与差遣御笔〈十一月二十九日〉
常州繁剧韩同卿才不堪任别与是何差遣卿等别拟进来
回奏
臣等恭凖御批令别拟韩同卿差遣今日同卿有状申明要家有田产在常州管下乞引回避若就此降旨改添差釐务参议官却俟其纳阙即与之似为两得恭俟圣裁即拟指挥进入
贴黄圣意或欲示优恩则闲慢寺监丞亦可但俸给不及参议并乞睿照
奉御批可与参议官如无恩例亦难添差
韩同卿添差参议回奏〈十一月三十日〉
臣等伏凖圣旨令拟韩同卿参议差遣即容别状封进所有淳熙二年添差指挥今同进入恭听处分
贴黄元降指挥若是初除改差即与正阙今来同卿数年前曽得濠州今又因阙到奏事所以欲与添差三年前新知兴化军徐存待阙并资序正与同卿一般当时添差福建参议伏乞睿照
商议称呼及吴环落阶官御笔〈十二月十日〉
前日密商议称呼事卿详思之当便有定论恐费日月直候元日假内留身奏之
吴环甚能于职事皇太后之意欲与落阶官未审给舎如何耳卿见给舎可密宣谕此意续奏来
回奏
今具回奏下项
一所议见思索容元日假内留身奏禀
一吴环事不敢直说容旦夕宛转询问续具奏闻一金使田彦皋乃向来范成大泛使时接伴其文采议论大叚过人且知向慕中国昨日侍从多来说馆伴使副中须择得一知书者凖偹应酬虽赵不流亦如此说不敢不奏
详议林植恳托内批〈十二月二十六日〉
今则䑓臣与袁枢曲直已见尚有林植借钱恳托一节恐难为不问卿等详议奏来
回奏
臣等恭凖圣训令详议林植借钱恳托一节容臣等就来漏舎商量续当具奏伏乞睿照
増印会子内批〈淳熙十六年正月四日〉
修盖慈福宫先支过内藏库钱二十万贯将来皇太后迁新宫又奉钱十万贯以为封桩库会子不多可以増印会子三十万否
回奏
臣恭凖圣谕増印会子三十万道若只如此数未至过多但近者支过镇江桩管五六十万修楚州城初议以度牒会子两色补填今莫若且印充慈福宫支用将来徐以度牒补还镇江桩管伏乞睿照
学士添员御笔〈正月七日〉
学士院更添一员具姓名来
回奏
王蔺词采隽㧞曽掌外制
葛邲文词穏审曽兼权直
右二人但恐资历已高
尤袤学问该洽文词敏瞻虽见今独掌外制然郑侨非晚言还既行上三房则下房文字甚少曽有旨兼直袤自谦避众谓宜在此选
倪思见任著作郎曽中词科文词穏审可偹翰林权直之选
莫叔光见任著作佐郎亦中词科性甚循谨
此外惟有陆游大叚该博尤知本朝典故词章实为独步并乞睿照
左丞相
拟袁枢指挥回奏〈正月十一日〉
臣等恭禀圣训检会初拟袁枢指挥进入前作挟私今御笔用挟忿尤中其失伏乞睿照
付下袁枢状回奏〈正月十二日〉
臣等伏凖付下昨日所进袁枢二状谨已领讫伏乞睿照
依条行谢修见勘公事回奏〈正月十三日〉
臣等恭凖圣训谢修见勘公事令依条施行庶得结绝臣等一靣拟指挥缴进先此回奏伏乞睿照
郭师禹建节回奏正〈月十四日〉
臣等恭承内侍霍正夫传奉圣旨欲与郭师禹建节如何仰惟陛下兴怀故剑将厚风化固已断自渊衷犹且下询臣軰甚盛之徳冠绝古初臣无任叹仰兢惧之至谨此回奏伏乞睿照
催印会子回奏〈同日〉
臣恭承圣问印造会子三十万贯事适契勘得二十四日方一切圎偹进入内库若欲速用即来日亦可于西上库那兑更俟来早靣奏伏乞睿照
敌中机会赵思除侍从御笔〈正月二十日〉
金主身故将来机会当复如何
赵思欲除侍从卿颇有疑别无说否
回奏
臣伏蒙宸翰下询敌中将来机会当复如何臣之浅陋岂足以知此然窃料金主既立叔侄之间必须纷纭更半月以来郑侨归可见大略其他容来早面奏次赵思除授臣早间止谓左史却阙人恭聆圣谕已有侍立官臣知不至阙事遂退别无所疑伏乞睿照
封桩库支银回奏〈正月二十二日〉
臣等恭遵圣训令封桩库支银三万两赴内藏库交纳充皇太后用已一面遵禀施行外先此回奏伏乞睿照
不流依例除职内批〈正月二十三日〉
赵蟠老张枃皆是帯职名除侍从兼知临安府今来不流可以依此例否
回奏
臣伏蒙圣问仰见宸虑精审不胜叹仰臣前日止疑不流尹京日浅所以欲作两迁偶㤀计二人体例兼去秋曽作大礼事务官亦是侍从之阶自可授伏乞睿照贴黄臣早蒙下询机会未尽愚虑欲一二日间就内殿同众人奏禀三数事恭候处分
印造会子付内藏库回奏〈正月二十六日〉
臣伏凖圣旨令将印造新会子三十万道付内藏库縁二十四日晚方办二十五日赴封桩库点检今已依禀圣训讫伏乞睿照
光宗即位论赦条赏给期限〈二月三日〉
臣等已进呈赦条内诸军赏给外路已限半月所有在内不曽立日限见户部长贰说恐品搭钱银会子须费三两日已于赦文添入在内限三日谨具奏知〈乞䧏付中书门下省〉
支封桩库会子回奏〈二月十九日〉
臣等恭凖御笔于封桩库支会子十五万贯充奉重华宫使用已一靣施行伏乞睿照
支封桩库银回奏〈二月二十三日〉
臣等恭凖御笔于封桩库支银三万两赴内藏库交纳充恭请奉夀皇圣帝夀成皇后臣等一靣施行伏乞睿照
乞付下赵不慢改名札子奏〈二月二十三日〉
臣等早来奏知所遣诸葛廷瑞赵不慢充北界使副欲候不慢改名文字定缴省札用金字牌发往盱眙縁二十一日先曽缴进不慢未改名札子今乞便赐付下却换写改名不惕札子缴进伏取进止
御批别换改名札子只今进入
回奏〈同日〉
臣等伏凖批旨别换改名札子只今进入谨遵禀圣训然不慢之名无甚利害或恐前札已发行即亦不必再遣却恐交互疑似更乞圣裁
乞差中使赐金国人使御筵〈三月七日〉
臣等据盱眙军申金国第一畨使人欲此月十五日过界早来已奏禀得旨就差何澹戴勲充接伴足可及事只是合有中使一员就彼赐御筵欲乞下内侍省差委星夜前去亦须一靣报接伴令候中使至方行取接所有镇江等处地里稍近却可续差伏取进止
奏北牒遗留字〈同日〉
臣等据国信所申得旨令札下盱眙密切差人过淮计会敌中所遣使名臣等数日来亦闻外问妄有传播寻取泗州真牒细看遗留二字甚明初无他说不知此语何从而起若遽令往彼计会却成引惹今谨将元牒缴进容臣等初九日早子细靣奏盖国家行事务要安重若为风传所摇利害甚大又虑今早曽有臣僚敷奏乞即密赐宣示庶可䆒见虗实其泗州元牒如经圣览却乞付下伏取进止
回奏〈同日〉
臣伏奉圣旨札下接伴杨经等文字更不施行谨已遵禀其付下泗州牒一纸亦已恭领伏乞睿照
奏馆伴武臣姓名
臣等据盱眙申金国第三次使人初一日已过界合差馆伴昨来御笔点定文臣两名除张涛见充接伴外其点定郭应麟今欲差充馆伴使所有武臣虽蒙御笔点差关良臣縁本人已往鄂州今再具到两名郭瑞已是郭钧之子见充环卫官霍汉臣见在阁门供职二人皆可充副使伏乞御笔点差一名谨具缴进伏听处分
乞点定皇子封王国奏〈三月七日〉
臣等已遵圣训拟定封皇子为扬王退而熟议隋广金亮皆因在扬州而名曰炀窃虑扬炀声音相近未甚穏当〈阙〉来玉音宣谕国名不系大小今将三等开具进呈欲乞点定一国即赐降下来日午间却进熟状锁院伏取进止〈寻点定嘉王〉
祭金国文添年号回奏〈三月九日〉
臣等适凖付下薛叔似奏乞追改祭金国文添入年号縁臣等已曽招直学士院尤袤啇量袤云既是国书自来止用月日其祭文即合一体兼袤已将泗州遗留牒遍示䑓諌侍从亦说及祭文不写年号盖与国书一同众遂无说今未知圣意如何更取进止
奉御宝批依
取贺正国书回奏〈三月十三日〉
臣伏凖圣旨取前次贺正国书不知是郑侨帯回之书惟复是彼中来贺正国书今且于学士院取到郑侨帯回者进入或是彼中贺正之书即系枢密院收掌伏乞睿照
付下国书回奏〈同日〉
臣等伏凖圣旨付下国书一封谨已收领伏乞睿照
拟浙漕除目奏〈三月二十五日〉
臣等早蒙宣谕浙漕退而思之就近别未有人其潘景珪任浙西提刑日既曽暂权似无以易今欲与除直显谟阁两浙转运副使同耿秉指挥行出取进止
奉御笔批依
翊善典故御笔〈四月一日〉
旦日面奉夀皇玉音王府翊善检照典故将上
回奏
熙寕元年岐王府始置翊善以直史馆王异为之政和初诸王府置讲读翊善记室等官以卿监郎官兼〈礼部郎中耿南仲兼讲读光禄少卿李诗兼翊善〉
宣和以后诸王府翊善直讲赞读多以侍从兼〈当时以为误〉绍兴杂压亲王府翊善赞读直讲在承议郎之下淳熙职制今同
臣等恭凖御笔检照王府翊善典故将上谨具进入伏乞睿照
拟薛叔似许及之批旨〈四月某日〉
朕欲以薛叔似许及之献疏切直陈词典美置之卿监以显褒陞可并令日下供职
奏札
臣等见众侍从皆来说陛下昨日御批嘉奖薛叔似许及之有此除命縁付郑侨书读行下则二人未知此意所以不敢入城供职今众议欲全坐圣语札与二人令日下供职庶全事体如合圣意乞批依付外施行取进止
䑓諌员数回奏〈四月十六日〉
御史䑓
中丞一人 侍御史一人
殿中侍御史二人
以上并系言事官近例有侍御不除中丞
监察御史六人
旧亦曽许言事后来止察事而已
諌院
左右諌议大夫各一人
左右正言各一人
右皆神宗皇帝初定官制所置员数至今以为定式
臣伏蒙圣慈遣中使下询䑓諌员数谨具录进呈元祐间用人最多䑓中言事官常差三人諌院常差四人绍兴初御史䑓諌院言事官亦各三两人隆兴初各差两人号天子之耳目辨人才之邪正最宜遴选祖宗故事明降指挥令翰林学士给舎或侍从之贤及䑓諌之长各荐数人然后就其中选择用之夀皇时亦然谓如郑丙荐张大经刘国瑞及王希吕荐京镗并萧燧荐余瑞礼之类是也然须先择审端亮之人方可委以荐举其人不贤所荐决不合于公议此乃本朝家法惟陛下深留圣意幸甚
换国书一句回奏〈四月二十六日〉
臣伏凖中使传旨令换国书一句已一靣请学士院官理会縁其间有曲折须俟来日巳时奏事子细奏禀方敢进入伏乞睿照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三〈承明集一〉
宋 周必大 撰
起居注
乞修今上起居注札子〈绍兴三十二年〉
左奉议郎试起居郎兼编类圣政所详定官兼权中书舎人臣周某札子奏臣以驽材当陛下甫承圣绪起居罔不钦号令罔不臧之时乃得簪笔便殿侍立经幄耳目所及当谨书之惟是往岁左右史不常置故记注之未备者尚多若必俟追补成书始纪新政则虽累岁犹恐未能竟也夫他时之传闻与今日之亲见其详略固有间矣臣愚欲望圣慈许本省检照绍兴十年十一月起居郎李易申请旨挥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之未备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而小臣或得少逭疏略旷瘝之罪不胜万幸取进止九月二十九日三省同奉圣旨依
起居注槀
六月丙寅朔十一日丙子紫宸殿设仗阁门御史台集文武百僚班于殿门内降诏书云云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帝退处德寿宫文武百僚听诏拜舞讫赴殿庭立班皇帝自内出至御榻侧拱手立应奉官以次称贺内侍固请皇帝就坐皇帝固辞内侍扶掖至于七八皇帝略就坐复兴次宰臣率百僚称贺皇帝侧立如初礼毕三省枢密院官升殿奏事皇帝亦立听之班退太上皇帝车驾如德寿宫十二日丁丑皇帝不视事车驾诣德寿宫起居先是皇帝欲以是日率百官朝太上皇帝于德寿宫以大雨免百官入见皇帝就宫中行礼
又
八月十四日戊寅奉上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寿圣太上皇后尊号册宝仪昧爽文武百僚集于大庆殿门外幕次各服朝服仪仗鼔吹列于殿门外禁卫等列于殿庭乐正帅工人以次入〈乐备而不作〉皇帝自内服履袍入御幄易通天冠绛纱袍出御幄执大圭诣殿上册宝幄前褥位西向立有司引举册官跪举太上皇帝册中书令奉册吏部侍郎押册案举宝官跪举宝侍中奉宝礼部侍郎押宝案次引举册官举太上皇后册吏部侍郎押册案举宝官举宝礼部侍郎押宝案册宝进行皇帝步从册宝降自西阶至殿下褥位东向置定皇帝至殿下面册褥位立举册官举宝官跪举册宝兴至殿下当中褥位南向置定礼仪使奏请拜皇帝拜典仪曰再拜赞者承传在位官皆再拜举册官举太上皇帝册兴中书令奉册进行诣皇帝褥位前置册于案举册官跪举册皇帝搢大圭跪捧册授太傅太傅受册皇帝执大圭俛伏兴太傅奉册于殿东阶下次举宝略如举册之仪次举太上皇后册宝亦如之皇帝诣殿下当中南向褥位少立册宝进行出大庆殿正门皇帝升自东阶释大圭入御幄服履袍还内先是阴雨连日有旨降香祈晴至是雨稍止发册宝于殿上故不尽如初礼册宝既出皇帝自祥曦殿服履袍乘辇出宁和门至德寿宫大次皇帝降辇入次仪仗鼓吹仪卫等分列于德寿宫门之西列乐正工人以次入〈乐备而不作〉文武百僚就次各服朝服以待册宝至殿西阶下褥位置定〈册北宝南〉侍中巳下各就位次引太傅诣本班西向立皇帝服通天冠绛红袍出大次执大圭将至小次释大圭入小次礼仪使请皇帝躬行奉上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号册宝之礼皇帝出小次执大圭升自东阶至殿上褥位西向立太上皇帝自宫服履袍出即御座皇帝诣褥位北向再拜躬身奏圣躬万福又再拜讫诣太上皇帝御座之东褥位西向立在位官皆再拜册升中书令跪读讫进于太上皇帝御座之东褥位置册匣于案宝升侍中跪读讫进于太上皇帝御座之东褥位置宝匣于案次太上皇后册宝升诣太上皇帝御座之东褥位置于案皇帝诣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御座前褥位北向再拜俛伏跪称皇帝臣某稽首言致词称贺讫俛伏兴再拜躬侍中诣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御座前躬承旨宣答皇帝再拜讫诣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御座之东褥位西向立太傅等称贺礼毕光尧寿圣太上皇帝降座还宫内侍捧册宝入宫次捧寿圣太上皇后册宝进行皇帝后从入宫诣寿圣太上皇后座前行礼略如上仪太傅率在位官移班西拜笺贺寿圣太上皇后如拜表之仪讫退先是六月丁亥集侍从台谏礼官议尊号于都堂时礼官巳与执政定用光尧寿圣之号矣既即席左仆射陈康伯援笔书云云吏持白预议者或谓尊号始自开元罢于元丰今不当复况太上视天下如弃敝屣顾岂爱此数字哉权吏部侍郎汪应辰主之尤力或谓此主上奉亲也不得援元丰自却不受为比于是签书者半不书者半时议文已成明日进呈奉旨恭依而给事中金安节中书舎人唐文若刘珙权吏部侍郎凌景夏徐度权户部侍郎汪应辰殿中侍御史张震右正言袁孚监察御史周操周某芮陈良翰各以状陈所见且谓光尧近乎神尧寿圣乃英宗诞节尝以名寺不可用庚寅降旨云前日议状已令施行载览金安节张震等别议各执所见今欲从光尧寿圣尊号之议奉上太上皇帝以寿圣尊号奉上太上皇后尽所以钦崇之意已尝奏知不容但已第恐数字中有未尽善更令金安节张震等商量疾速来上辛卯安节等请再集官详议壬辰有旨不须别议愿于都堂元集议状内签书姓名者听安节等遂奉诏既而有欲俟钦宗服除奉上册宝者礼官援唐顺宗故事谓行礼无害第备乐而不作可也礼部员外郎刘仪凤独上议曰谨按上尊号册宝典故御正殿用乐事属嘉礼累朝必俟郊祀庆成然后举行治平以来上太皇后太皇太后尊号亦用此礼降诏于即位之初捡举于公除之后时虽不同事则无异此皆搢绅先生熟复讲究尽善尽美可以依仿施用而无嫌疑者也太上皇帝为社稷大计以天下畀付圣子魏之明元献文唐之一祖三宗皆不足道是尧舜而下初无专门典故可以稽考及授受之际偶馀服制亦无举行尊号可否之文然而治平以来记录甚详情文两尽今日依仿勘酌实合礼经如或畏嫌疑失援据于三纲五常之道有所抵梧不独有司失职为议者所非亦祖宗家法所不许也太上皇帝为钦宗备礼终制见于诏书外则用汉魏权时之文内则行祖宗遂服之礼燕享不举乐䇿试不御殿皆其事也何独于尊号册宝而疑之议者曰永正禅位于元和宪宗故事可以引用考之新旧唐史会要自武德以来皆用易月之制既葬之后谓之无服群臣所上尊号亦多在即位之年与本朝事体大相远也就使可据则即位而未改元观俳优于丹凤门观竞渡于鱼藻宫击鞠于神䇿军观乐于麟德殿之类前代亦有引用者乎议者又曰䘮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祖宗虽用唐虞三代之制而升祔之后祠事毕行不止天地社稷而已尊号之礼何独有嫌备乐而不作可也是又不然祭祀之典难于久旷汉魏以来行之于易月之外葬而祔庙虽用乐可也本朝通用古礼谓之美事未终制而上徽号祖宗以为难行使其设而不作在礼无害则治平之后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尊号何为不于即位降诏之初遽上册宝而必待三年之后乎慈圣光献之于治平宣仁圣烈之于熙丰母也当熙宁元祐之初犹以所尊为之厌降主上以鸿名徽号盛礼备乐极人子报称之初心不容少有阙文以贻它日之悔也司士贲问礼于子游子游诺之子琐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夫子游所以诺之者以其合于礼也不以合于礼者告人而以意之所安者许之犹曰不可而况一时大典无所依据轻议而遽行之恐非臣子所以爱君父惜国体之意窃详六月二十九日诏书已依祖宗故事所有条具典礼乞俟将来钦宗终制捡举以行则国家盛德美事超冠前古而主上事亲之礼与情寔相称矣议者虽是其言然谓事亲当权宜而致厚故不复改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三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四〈承明集二〉
宋 周必大 撰
经筵讲议
周礼〈乾道七年九月二十五日〉
庖人掌共六畜六兽六禽辨其名物
臣闻马牛羊豕鸡犬是谓六畜以其可畜而养也麋鹿狼麕兔野豕是谓六兽以其可狩而获也羔豚犊麛雉雁是谓六禽以其可擒而制也或谓尔雅以四足而毛曰兽两足而羽曰禽今乃列羔豚犊麛于六禽者何也臣按易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大宗伯以禽作六挚而曰卿执羔大司马亦云大兽公之小禽私之是四足之小者亦可谓之禽矣辨其名则六畜六兽六禽之名固不一也辨其物则六畜六兽六禽之色固有异也又况礼记内则所谓狼去肠豚去脑鱼去乙与夫雏尾不盈握弗食之类若不辨焉非所以致谨也虽然禹菲饮食孟轲远庖厨而周官独详于此何也盖节俭者帝王之德备物者国家之体夫惟圣人力行王道使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然后坐享天下之奉而人不以为㤗书所谓惟辟玉食是也
凡其死生鱻薧之物共王之膳与其荐羞之物及后世子之膳羞
臣闻圣人未尝暴殄天物各因其所宜而已死谓不可以生致者生谓不可以死致者鱻谓不可以馁荐者薧谓不可以鱻致者四者既辨乃可以共王之膳膳者总言食之正也荐则备其品物羞则致其滋味二者又言礼之盛也后世子言膳羞而不及荐者下君一等故也古之圣人于饮食之间制为等差如此其严而况大于此者乎
共祭祀之好羞
臣闻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凡九州之美味茍可荐者莫不咸在犹以为未足也则又思其平昔之所好而共焉若文王之菖蒲曽晳之羊枣是也且人之嗜好不能无偏何独于宗庙而羞其所好欤盖自奉有常则无伤财害民之讥致享加厚则有尽志尽物之孝圣人之意深矣虽然人君以天下之大万乘之富纵极口体之养何所不可顾乃事为之制物为之节祭祀之外靡共好羞盖所谓终食未尝违仁斯须未尝去礼也春秋之末庖有肥肉而涂有饿莩视成周仁民爱物之制则有间矣可不戒哉
共䘮纪之庶羞宾客之禽献
臣闻主人以禽献于宾客谓之禽献按掌客上公乘禽曰九十双侯伯七十双子男五十双盖随其爵命之高下而制为多寡之数也或谓献者下奉上之辞今曰禽献何也盖古者待宾如临祭以敬为主故有九献七献五献之礼且君之于士茍有馈焉犹或谓之献而况大宾客乎
凡令禽献以法授之其出入亦如之
臣闻客之爵命有尊卑则禽献之数有多寡所谓以法授之者如此盖方兽人以其数而致于庖人则入固有法矣庖人视其数而归之宾馆则出固有法矣故曰其出入亦如之先言出后言入言之序也
凡用禽献春行羔豚膳膏香夏行腒鱐膳膏臊秋行犊麛膳膏腥冬行鱻羽膳膏毡
臣按月令四时之食各有所宜顺之则可以养性命逆之则疾疠生焉羔羊之小者豚彘之小者方春肥息之时于膳为宜乃用牛膏煎和而献焉故曰春行羔豚膳膏香雉之干者谓之腒鱼之干者谓之鱐天暑鲜食易败惟此于膳为宜乃用犬膏煎和而献焉故曰夏行腒鱐膳膏臊牛之未充者谓之犊鹿之未充者谓之麛食秋实而壮茂可以膳矣乃用鸡膏煎和而献焉故曰秋行犊麛膳膏腥鱻者鱼也至冬而性定羽者雁也至冬而始来可以膳矣乃用羊膏煎和而献焉故曰冬行鱻羽膳膏膻夫先王于宾客虽曰厚为之礼然未尝过求异味登之于俎亦随时所宜因民之日用而已夫然故上不违天时中不费邦财下不劳人力一举而三善寓焉是谓成周之良法
岁终则会唯王及后之膳禽不会
臣谓岁终则会欲知多寡之数也王及后尊矣故不会其数虽然节以制度固自有要特有司不以常法会之耳恭闻真宗皇帝西幸巩洛得生鲤不忍食而纵之悯羔羊叫号即诏尚食自今勿杀当是时民安其业家给人足固已追三代之盛乃犹因庖厨而寓好生之德所谓本末并举诚可为万世法彼梁武帝者岂足以知此哉不法先王之仁政而区区于释氏之教宗庙之祭不用血食太官之膳下同僧道及信侯景之奸则视生灵肝脑涂地而弗恤倒置如此盖周官之罪人也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五〈承明集三〉
宋 周必大 撰
经筵故事一
绍兴三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进
天禧二年八月仁宗为皇太子涕泣累日至于减膳谓当出宫不得日侍皇后左右真宗慰谕之曰此特加恩尔未出宫也上乃恱复膳如常
臣恭惟本朝列圣之德虽不可以一言而蔽然其尤大著明者孝也仁宗皇帝之在东宫固未远于亲侧已戚戚如此推是以往则所以养志者不问可知也享国最久跻世上治岂无自而然哉其后元祐讲官范祖禹裒集当时政事三百一十有七总为训典而以此为首篇可谓知所先务矣臣寔慕之抑臣幸甚乃庚子日南至获与百执事序立德寿殿下伏见陛下以天子之贵行事亲之礼自大次拱手徒步以入既升殿则拜伏尽恭侍立尽敬万目观瞻称叹一词皆谓尧舜以来所未有也不其盛哉虽然臣意陛下犹以未能朝夕太上皇帝太上皇后之侧为嫌也故向者以日朝为废务则用五日之制既又迫于慈训定一月四朝之仪恳恳惓惓可谓至矣惟陛下充天性之孝思仁祖之言进以承颜顺志为乐退以继志述事为念人心恱而天意得则其享于万斯年之报也必矣书曰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日新易曰惟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此陛下之志也亦微臣之愿也
隆兴元年二月十一日进
刘向说苑或谓赵简子曰君何不更乎简子曰诺左右曰君未有过何更君曰吾谓是诺未必有过也吾将求以来谏者也今我却之是却谏者谏者必止我过无日矣臣闻禹称丹朱之傲以告舜周公称纣之迷乱以儆成王言之者不疑闻之者不怒古之君臣相与盖如此岂待事至而后言过失著而后谏也哉春秋之末去古未远故简子以一国之大夫犹能因箴规而思未形之过可以为贤矣彼唐之德宗何足以语此叚平仲一有所陈语未脱口而逆探其意叱责随之是尚可与输忠而尽言乎恭惟陛下检身若不及从谏如转圜言虽多而必听事纵诬而不却有君如此谁忍负之此臣所庶几古人而冀陛下之有所更也夫图事莫如勤然与其程书决事击刺骑射以勤其小不若经天纬地保大定功而勤其大也富国莫如俭然与其菲饮食服澣濯以俭于己未若惜邦财裕民力而俭以天下也正人端士不难于外敬而难于用其言左右近习不患于无才而患于有所挟凡是数者知之非艰行之惟艰陛下毋以臣言之妄而诺之而更之则德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而何过之有
乾道七年五月二十五日进
唐书魏证传太宗问为君者何道而明何失而暗证曰君所以明兼听也所以暗偏信也尧舜氏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虽有共鲧不能塞也静言庸违不能惑也故曰君能兼听则奸人不得壅蔽而下情通矣
臣观汉唐之主莫盛于文皇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考其大要特在夫兼听而已当时司门式日无门籍者有急奏令监司与仗下引对毋得关碍又置立仗马二须乘者听是以即位四年国富刑清底于丕平非明目达聪之效欤虽然帝之初为政也魏证以谓圣哲之治其应如响期月而可盖不其难封德彛则曰三代之后浇诡日滋秦任法律汉杂霸道皆欲治不能非能治不欲二者之论若水火不相入虽欲兼听乌得而兼听惟帝察证之言可用信而不疑知德彛之言不可用拒而不受是乃所以为圣也仰惟陛下勤于求治切于听言日御昕朝延见群下虽隆寒盛暑与夫休假之日召问咨访未尝少怠凡文武小大之臣草茅一介之贱皆得以情自通于上其视文皇尚复何愧若乃言有是非治忽系焉圣主既已广尧舜之聪明矣必将辨邪正以从违示好恶于用舍正观之治臣且见之
八月十七日进
正观政要求谏篇太宗谓司空裴寂曰比有上书奏事条数甚多朕总黏之屋壁出入观看所以孜孜不倦者欲尽臣下之情每一思致理或三更方寝亦望公軰用心不倦以副朕怀
臣闻人主切于求言则天下之事无不知勤于为政则天下之事无不理能行此者其惟唐之太宗乎观其尝谓侍臣曰朕每闲居静坐则自内省常恐上不称天心下为百姓所怨但思正人谏争欲令耳目外通下无冤滞兹非切于求言乎又曰朕毎夜常思百姓间事或至半夜不寐录都督刺史姓名于屏风坐卧常看在官有善事亦具列于名下兹非勤于为政乎古所谓非茍知之亦允蹈之者太宗是也然则致治之美庶几成康岂无自而然哉仰惟陛下圣而不居能而不矜刍荛之论必询狂夫之言亦择可谓通下情矣未明求衣夜分阅奏以监司郡守姓名列于御屏可谓思致理矣其视太宗夫岂多逊然吴兢之进政要也其表有曰望纡天监择善而行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盖言行之有常思之不倦然后巍巍之化可得而致矣惟陛下因兢之说思唐之盛久于其道使天下化成则明四目达四聪可继于虞舜在位皆节俭正直可继于文王又岂止法正观而已哉
乾道八年正月十一日进
书洪范休徴曰肃时雨若曰乂时旸若曰哲时燠若曰谋时寒若曰圣时风若
臣观天之与人相去虽甚远然志虑萌于此而休应彰于彼抑何近也是故景公一言而荧惑退舎成王出郊而风雨起禾惟先格王正厥事真若影响之捷哉仰惟陛下躬神禹之智传洪范之学凡修之身达之政治见之动静语默惟休徴是协属者雨雪偶愆寒气弗效陛下上畏于天下轸乎民知诸郡奉行和籴之未善也増其直损其数圣训丁宁方布于外而上天同云不旋踵应焉先之以霡霂继之以雰霏黎庶呼舞咸谓嗣岁之丰庶或可望向非陛下于貌言视听思之间皆有以钦承天意则虽日祈释老遍举禬禜臣知其效不如是速也周之颂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惟陛下敬用五事常有以应天则五者来备各以其叙必有以相我国家上焉三光全寒暑平下焉膏露降百榖登追帝王之盛无难矣岂直庶草蕃庑而已哉
淳熙二年〈某〉月〈某〉日进
唐书李绛传绛见浴堂殿宪宗曰比谏官论奏不实皆䧟谤讪欲黜其尤者若何绛曰人臣进言于上岂易哉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加有雷霆之威彼昼度夜思始欲陈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将以闻则又惮而削其半故上达者财十二何哉干不测之祸顾身无利耳虽开纳奨励尚恐不至今乃欲谴呵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帝曰非卿言我不知谏之益
臣闻古者谏诤无常员上而公卿下而庶人工商蒙瞍刍荛茍有见焉无不自达是以下情通于上而上德昭于下西汉大夫掌论议有太中大夫中大夫谏大夫多至数十人殆古之遗意欤唐兴太宗最以听言为急即位之初数引魏证入卧内访以得失证也忠诚恻怛靖共正直事无大小靡不尽言遂使朝无阙政民被膏泽君都显号身荷美名宪宗中兴实所欣慕时则有若李绛耻君不及太宗耻身不及魏证其陈治道论政体反复至数千百言帝悉嘉纳回视正观似无愧矣然绛犹以人臣进谏为难者盖将坚上意广言路也卒之却李锜之赀辟光琦之议纪成败则屏为之设戒崇饬则碑为之仆谏行言听著在简册传之后世臣言俱荣焉仰惟陛下好问如虞舜从谏如高祖精台谏之选严轮对之制入直殿庐者频加宣召来自疏远者即日引对岂惟继汉唐用人之美固已得古者谏诤无常员之谊矣今拾遗补阙偶虚其位惟圣明亟择重厚而谅直者使充是选盖重厚则知大体谅直则无邪心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绛之所难臣窃以为易矣
淳熙二年 月 日进
三朝宝训太祖建隆三年二月诏自今五日内殿起居翰林学士及文班常参官轮对并须指陈时政得失朝廷急务或刑狱冤滥百姓疾苦咸采访以闻事有要切者非时诣阁门上章不得须候次对
臣闻书纪虞舜之治多矣而以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为首盖虽上圣之资非好问则理有未尽是乃帝王之先务也唐太宗尝谓萧瑀朕少好弓矢自谓能尽其妙近得良弓十数以示弓工乃曰木心不正则脉理多邪弓虽刚劲而遣箭不直非良弓也朕以弧矢定四方犹失之而况于理乎自是诏京官五品已上更宿中书内省每召见皆赐坐与语询访外事务知百姓利害政教得失焉夫弓有形也理无穷也有形者尚或难知无穷者夫岂易究故当治忽之所关邪正之所系自非博问而广询则其未尽者多矣惟我太祖天纵将圣又尝历试诸难固巳周知古今之变博通事物之理然即位未几远稽虞舜近法太宗以咨询为急是宜创业垂统跻于极治列圣守之至于今不废诚可为万世法臣故表而出之
淳熙二年八月九日进
三朝宝训淳化五年五月太宗谓宰相曰诸州长吏所委尤重朕今选京官三十馀人给以印纸亲书其前曰公务刑政惠爱临民奉法除奸方可理为劳绩本官月俸并给缗钱令知审官院钱若水分赐之朕以所书有奉法除奸之语且虑群官不晓因縁生事又令若水谕以除奸之要在乎奉法朕盛暑中写此岂不劳乎盖为官择人以安百姓耳
臣闻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盖政刑所化者浅德礼所格者深此圣人论为政之要道也汉荀悦有得乎此故其言曰荣辱者赏罚之精华也礼教荣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朴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范晔谓悦通见政体其以是欤恭惟太宗皇帝当天下既定务安元元尤注意长民之官有犯法者未尝少恕人固悚然知畏矣又欲励风俗于劝惩之外臻耻格于德礼之中故当太平兴国九年谓宰相曰刺史之任最为亲民茍非其人民则受弊因举后汉秦彭为颍川守以礼训人百姓怀爱深加叹赏后暨淳化乃亲书印纸三十馀通揭为条目命审官院分赐京朝官当是时凌䇿等寔被此赐已而屡典藩郡所至皆有治迹卓然为宋名臣今秘阁尚存当时御书数通而赐䇿者在焉历官课绩具载卷中贻训方来实为盛典仰惟陛下留意守臣増光祖宗凡有除受必延见访问奸贪暴虐者既已斥去疲癃阘茸者又无所容傥因清闲之燕特诏秘阁以太宗所书来上稽用故事亲御翰墨遴择循吏一二十人而付之使得者以为荣而益知自勉不得者以为辱而耻躬之不逮必有如䇿軰班班见于郡国承流宣化少副陛下爱民之意淳熙纪年当不愧于淳化矣
淳熙二年九月二十一日进
前汉张敞传渤海胶东盗贼并起敞上书请治之天子召拜胶东相敞辞之官自请治剧郡非赏罚无以劝善惩恶吏追捕有功效者愿得一切比三辅尤异天子许之敞到胶东设赏开群盗令相捕斩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尚书调补县令者数十人由是盗贼解散转相捕斩吏民歙然国中遂平
臣闻治小盗与临大敌异大敌者或决机两阵之间或隃度千里之外兵法可用智略可施将得其人未有不取胜者小盗则不然合散不常去来靡定如䑕之昼伏夜动猿猱之左跳右掷我众虽多而无所施技虽长而无所展胜之不足为武不胜为害不已自非方伯连帅得其人以剪除绥辑为己任未见其可也乃者江湖之盗不盈数百而环冦之师殆且数千自夏迄秋耗靡金榖坐困民力迄未平殄正坐郡国守相无敌軰耳臣闻贼不被甲不赍粮或伐山开道或捷径夜行一日之间可驰二百里既至乡村安坐劫掠餍饫酒肉逮耆保闻于有司有司闻于诸军诸军荷戈衷甲由官道治次舎追集丁壮转输粮草数日乃能遇贼贼盖休息久矣而我方疲于犇命故彼常逸我常劳彼常胜我常负而又乡民因役使之烦失刈获之业往往怀疾视州县之心贼复捐馀财以饵之由此奸甿反与为地官军动息多以语之其所至辄能设伏邀击者为是故也今闻江鄂之师折伤疾病其数颇多旷日持久安得不为之虑哉近者前师既以选懦汰黜后来者知其惩艾必锐于立功使遂破贼固善或不为方略止务袭逐复蹈前辙将如后患何今两路阙帅愿亟择如敞者乘传分镇协心戮力耘锄奸党销患于未萌以上宽九重之忧顾臣谨因敞事而冒言之惟圣明裁察明日吕企中知隆兴府未几王佐知潭州
淳熙二年闰九月二十五日进
班固前汉书武帝赞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遂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号令文章焕焉可述后嗣得遵洪业而有三代之风
臣闻六经之寔行于三代六经之名弊于两汉何谓实学士大夫自致知格物而达于治国平天下无非见于躬行者是也何谓名辨诗之草木虫鱼而不知敦厚之风习礼乐之声音度数而不著中和之效诵书失之诬而不能疏通知远习易失之贼而不能洁浄精微方平居无事分章析句自谓有得及试之以事则鲜不失其所守徇名之弊如此岂孔子正六籍示万世之意哉无怪乎邪说诐行所由昌也汉兴承秦之乱高祖创业文景养民表章此道势未皇暇至于孝武则维其时厥初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以百数似若有意矣然均以贤良射䇿董仲舒潜心大业是有意六经之寔也则寘之江都不用公孙洪多诈无情是徒徇六经之名也则为丞相封侯倒置如此安在其为表章也史臣徒见其与严助枚皋吾邱寿王軰辩论相应遂以为义理之文焕焉可述斯亦疏矣延及后世孔光张禹之徒卒误国家而汉业衰焉殆有以启之也谓后嗣得遵洪业可乎然则武帝非表章六经乃罢黜六经也兹不可以不辨
淳熙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进
三朝宝训太祖时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兼关南兵马都监在任十七年为政简易吏民信爱境外有急即驰骑赴之故边人畏服不敢窥太祖加汉超应州观察使判齐州仍兼关南巡检
臣闻久任之为利数易之为害初未尝有内外小大之别也然在将帅则其利害为尤重盖国势之强弱边事之安危举系于此岂可与百官有司郡守县令止于送往迎来之费縁绝簿书之患同日而语哉观太祖太宗任郭进于西山前后二十年贺惟忠易州十馀年董遵诲通远军十四年其他如隰州之李谦溥庆州之姚内斌亦不下十数年向使毂方推而遽止席未暖而辄易则士卒何由信其号令夷狄何由稔其威名九重忧顾无时而可宽矣非但如此一军之中自将副而下岂无智略可取者胆勇绝伦者公廉服人者勤济集事者惟主将久居其任然后能知其人既知其人然后能举其类是用一名将可以得数名将也观真宗朝雄州团练使何承矩以老疾累表求解边任有旨令自择代承矩力荐西上阁门使河北安抚副使李允则真宗即命允则知雄州兼河北安抚使果著勲效向使承矩不縁久在河北则安能知允则而荐之后世将帅鲜闻久任亦未闻有边臣举自代者臣愿以祖宗之法为监庶几一举而两得云
淳熙三年二月二十五日进
春秋左氏传㐮公二十五年子太叔问政于子产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
臣闻农夫之于稼穑也始则殚耕垦之劳次则施播种之力然后自苖而秀自秀而实及其久也收茨梁之积而岁功成固未有勤劳于初而卤莽于后者也国家为政何以异此规模既定而施设随之一日则有一日之功一岁则有一岁之效兹必至之理也春秋时郑实小国子产为之相从政一年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忠俭者与之㤗侈者毙之于宿弊未免有所更于群情未免有所咈也故当时舆人兴杀之之诵逮夫三年而后子弟诲矣田畴殖矣其功日著其效日成向之欲杀者今惟恐其不长存也此无他设施有序始终无倦故也彼小国之佐犹能若此况以天下之大为政不难茍日夜以思之朝夕而行之则何事不济何求不获亦在乎勉励而已
淳熙三年八月十七日进
资治通鉴唐大历十二年秋大霖河中盐池多败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恐盐户减税乃奏雨虽多不害盐仍有瑞盐生上疑其不然遣谏议大夫蒋镇往视之镇还奏瑞盐寔如滉所言仍上表贺请宣付史官并置神祠锡以嘉名上从之赐号宝应灵庆池又京兆尹黎干奏秋霖损稼韩滉奏干不寔上命御史按视还奏所损凡三万馀顷渭南令刘澡阿附度支称县境苖独不损御史赵计奏与澡同上曰霖雨溥博岂得渭南独无更命御史朱敖视之损三千馀顷上叹息久之曰县令字人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乃不仁如是乎贬澡南浦县尉计澧州司户而不问滉
臣闻欲治之时天心仁爱人君往往出灾异以为警戒至于无道之世不可扶持然后漠然弗顾卒底于衰乱是故飞雉升鼎天风偃禾大异也而高宗成王用以兴邦彼五代王氏僣窃西蜀骄奢淫佚自绝于天而龟龙麟凤四灵之瑞前古所不能致者举集焉灾祥不同如此可以察天心矣如代宗之于韩滉不亦异乎雨败盐池反以为瑞既疑其伪矣所遣之使乃畏滉而寔其说亦从而神之上下相蒙不以为非是时霖雨害稼十八京兆尹言状而渭南令以滉之故独言不损及御史按视复不以实告夫谏官御史人主所取信者也顾岂畏一度支而诞妄如是哉良由代宗不察盐池之诈有以启群下之欺也厥后虽贬澡等而置滉不问岂特失驭臣之方盖亦不知天心仁爱之意矣昔楚荘王见天不见妖地不出孽则祷于山川曰天其忘予欤君子谓其能求过于天安不忘危终成霸功其贤于代宗远矣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六〈承明集四〉
宋 周必大 撰
经筵故事二
淳熙四年三月十五日进
正观政要正观初太宗谓萧瑀曰朕少好弓矢自谓能尽其妙近得良弓十数以示弓工乃曰非良材也朕问其故工曰木心不正则脉理多斜弓虽刚劲而遣箭不直非良弓也朕始悟焉朕以弧矢定四方用弓矢多矣而有天下日浅得为理之意故未及弓弓犹失之而况于理乎自是诏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每召见皆赐坐与语询访外事务知百姓利害政教得失焉臣观唐太宗年甫弱冠从高祖起义师于晋阳擒充戮窦化隋为唐大小数十战皆躬履行阵所当者破所攻者灭弧矢之威震于华夷顾岂不能辨弓材之良窳尚何待工师之言而后有所悟也是说也姑欲借以论为治之难耳仰惟陛下天纵神武追迹太宗前日宴射发必中的群臣左右皆呼万岁臣因是而推太宗之意窃有献焉夫进退周旋必中于礼此修身矫思之理也内志正外体直此为政以德之方也持之审固此信用忠良之法也奠而后发此不轻号令之意也则燕则誉此礼乐兼修之效也一弛一张此文武并用之术也率是以往可以威天下可以定四夷可以致上理而君鹄之理得矣
淳熙四年七月二十一日进
汉书贾山传臣闻忠臣之事君也言切直则不用而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切直之言明主所欲闻忠臣之所以蒙死而竭知也故地之美者善养禾君之仁者善养士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况震之以威压之以势重则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失矣弗闻则社稷危矣古者圣王之制史在前书过失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公卿比谏士传言谏过庶人谤于道商旅议于市然后君得闻其过失也闻其过失而改之见义而从之所以永有天下也
臣闻汉之文帝最为贤君故一时群臣谏静者最多如贾谊如张释之如冯唐如爰盎如晁错莫不因事犯颜竭尽底蕴正所谓地之美者善养禾君之仁者善养士也贾山于是时言治乱之道借秦为谕尚谓雷霆所击无不摧折万钧所压无不糜灭欲帝开道求谏和颜而受者盖以逊志则喜逆心则怒是乃人之常情又况九重之尊万几之繁思虑或有未周施设或有未至非假谏争则事之过举何由知之是以古者进谏之路其数有七史书过失一也工诵箴谏二也瞽诵诗谏三也公卿比谏四也士传言谏过五也庶人谤于道六也商旅议于市七也后世固已废其六其可谏者公卿而已若复谗谄面谀以容悦为事则嘉言何由进过失何由改此山所以自下劘上而帝所以能广谏静之路也欤至唐则有李绛尝告宪宗曰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皆昼度夜思朝删暮减比得上达十无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谏犹惧不至况罪之乎上善其言嗟乎绛之言即山之言也臣故表而出之
淳熙四年八月二十五日进
唐正元二年正月诏曰夫致理之本必在于亲人亲人之任莫切于令长导王者之泽以被于下求庶人之瘼以闻于朝得失之间所系甚大且一夫不获辜寔在予况百里之安危万人之性命付以长吏岂容易哉今甸内凋残亦已太甚毎一兴想䀌然伤怀非慈惠不能恤疲甿非才术无以赈艰食台郎御史选重当时得不分朕之忧救人之弊昨者详延群彦亲访嘉猷尚书司勲员外郎窦申等十人咸以器能精心理道究烝黎之疾苦知教化之宗源辍于周行往莅通邑申可长安县令郑𡋕瑜可检校吏部员外郎兼奉天县令韦武可检校礼部员外郎兼昭应县令贾全可咸阳县令兼监察御史韦正伯可蓝田县令兼监察御史崔淙可华原县令兼侍御史王仓可检校比部员外郎兼美原县令李曽可𥂕厔县令兼监察御史荀曽可三原县令兼侍御史李绲可富平县令兼殿中侍御史
臣闻宣化承流责在守令即二者言之县令与民为尤亲其任为尤重任既重则官不可以轻故正元之诏临遣十人或以台郎或以御史盖欲増重事权责其成功也前乎此则有汉氏之制如以郎官出宰百里县宰入为三公是也后乎此则有本朝建隆四年之诏如以大理正奚屿知馆陶监察御史王佑之知魏县是也三者时虽异而理则同凡以为民而已中兴以来赋禄养兵之费日广故理财催科之政弥急上司督外台外台督州郡州郡督属县至于县则不得而辞矣故为令者尤难称职所谓导王者之泽以被于下求庶人之瘼以闻于朝者绝无而仅有也盖由铨曹注授专用关陞改秩之人纷至沓来能否莫辨大率疲软者多健决者少贪浊者多廉介者少此民力所以坐困财用所以益匮也顷岁虽尝选择大邑归之堂除然止用格当为令之人故皆干求而得之非朝廷遴拣而用之也夫求而得之是为人择官取而用之是谓为官择人其得失不可同日语矣臣谓宜仿汉唐旧法稽太祖故事自员郎至于升朝取其经擢用而投闲者有差遣而待次者縁公家微累偶尔坐废者且以三十人为率俾之分治剧邑稍假事权优以赏劝彼资望既高决无干求为县之理自是朝廷选择用之奔竞者固无由而至奔竞者不至则真才实能见矣此爱民之先务也
淳熙五年二月二十五日进
三朝宝训咸平元年张齐贤王沔同定编敕互陈利害真宗问宰相孰可从者吕端曰立法尚宽忌于严急周官刑平国用中典此经制也然利不百不变法当改革者宜从众议乃诏尚书省集官议之
臣闻箕子告武王曰汝则有大疑谋及卿士成王命君陈曰图厥政莫或不艰有废有兴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盖立政造事宁免乎更张自非博询其利害则朝令夕改者多矣古先哲王曲尽群情为是故也及至二汉凡有疑事亦必总公卿博士之议盖本诸此今编敕乃万世不刊之典齐贤等既互陈利害真宗遂命集议盖以体事至重理当博询殆周汉之遗意欤若乃徒为异说初无确论如近日臣僚请改荐举之制増长平之官类皆缴绕繁碎有害无益明主方且来刍荛之言是以付之于外姑委吏户部看详可也顾使侍从台谏两省之官集御史府而议焉传闻之间颇惑详听臣窃以为过矣且今之荐举不过一封之奏数十字之词犹患监司郡守虚文而无寔况条目错杂分数猥多吏奸文具将百倍前日又常平旧制已极严密借兊之罪虽赦不原逐州以通判主之任非不重今乃欲于员多之际骤増冗官数百其事权未必及倅徒为纷纷是皆利害灼然非待众议而后见也臣愿继今臣僚有所献明且当随其曹部使之条具来上须大因革乃令集议如此则可以増重国家之体而不失咨询之本意矣
淳熙五年七月 日进
开宝二年太祖皇帝征太原回次镇州幸龙兴观道士苏澄隐所居澄隐年八十馀素有节行通儒释诸书名闻京师上至镇州首访求之谓曰朕于京师作建隆观欲烦师主之可乎辞曰帝乡繁会非山林之士所能居也上曰师老而容貌不衰其术可得闻乎对曰臣之养生不过精思炼气耳帝王养生则异于是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朴我无欲而民自正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得此道也上恱赐衣一袭银器五百两绢五百疋
臣恭惟太祖皇帝当东征西伐混一海宇日不暇给之际特降清问下及黄老可谓不居其圣而询于刍荛矣澄隐徒谓老子之言而不知帝王应世之方故其黄帝唐尧所以享国永年未尽合理太祖止赐器币不加恩命盖亦知其说平平也臣试推而言之昔黄帝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䝙虎既与炎帝三战于阪泉又与蚩尤战于涿鹿披山通道未尝宁居东至于海西至于空峒南登熊湘北逐荤粥虽欲凝神太和其可得乎唐尧内则亲睦九族外则平章百姓协和万邦于变黎民命四子以治四时釐百工而熙庶绩洪水滔天试鲧九载其施设盖可考矣然则所以享国久长者实由勤劳获报非止无为无欲也昔周公作无逸谓商中宗高宗祖甲及周文王皆严恭寅畏勤劳不怠故天降年有永后世如汉之光武亦灼知此理毎旦视朝日仄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乘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㳺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厥后享国久长庶几商周兹其明效大验欤臣故备论之以推广太祖经营四方垂裕无极之意且辨黄帝养生之说特出于道家者流失其本指并为圣主勤政之劝云
淳熙五年九月七日进
三朝宝训太祖干徳二年七月诏曰官人之道责寔为本循涂守局有司之常职出淹振滞前贤之令猷惟彼铨衡止凭资历虑有英俊沉于下僚言念选抡理无滞固自今常调赴集选人委吏部南曹取历任中多课绩而无阙失者观其人材询以吏术可副升擢者具名送中书门下引验以闻当与量材甄奨
臣闻古之铨曹任人而不任法故蔡廓为吏部尚书自黄散以下悉委之自择而犹以为轻已不受唐制六品以下常参官许吏部量资注定其才识颇高可充遣补御史者以名送中书门下听敕受焉事权如此无怪其得人之多也本朝大概任法而不任人居其职者未尝进贤退不肖不过察胥吏奸弊而已今恭读太祖皇帝乾德诏书乃知国初自有酌中之制近世因循偶未举耳今若令尚左尚右侍左侍右毎遇文武官赴选之时将历任课绩多而精力强壮者审核其人才详询其吏术间有可备升擢则许长贰郎官公共考察岁以数人申三省引验恭取圣裁亦足稍收堂除不及之士少劝赴部廉退之人且历任有功而无过本部官推择之已精三省又从而审察之然后仰达睿听以俟旌宠其节目固不一矣虽欲容私而谬举其可得乎况此寔遵行皇祖之训非开侥幸之门也
淳熙六年正月二十五日进
汉宣帝赞曰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寔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
臣观宣帝号汉中兴之主其施设次第备载于史固不可一二而举然其大要乃在亲择刺史守相察其言行其有名寔不相应必知所以然施赏罚焉此综核之功所由成也臣试以黄霸赵广汉二人之事明之霸与广汉俱尝治颍川俱入为京兆霸能寻绎吏民语言以参考其阴伏鸟攫肉道旁先事而知凡某所之木某亭之猪亦能默记广汉则为缿筒使吏民相告讦设钩距参伍牛马之贾吏有铢两之奸无不知者故班固于二人传中皆言其聪明称其精力自今观之广汉京兆之政尤号强明霸似不及也然宣帝乃用霸为御史大夫为丞相广汉不过京兆而已岂非以霸外宽内明治行终长者而广汉专务果敢莫为持难故不可大用欤霸为丞相指鹖雀为神雀张敞奏之越职荐乐陵侯史高尚书召问之为相五年非无过失而帝殊不加责竟终厥位至广汉一为司直萧望之举劾即下廷尉要斩虽吏民数万人守阙泣救弗听也嗟乎信赏必罚综核名实其明辨一至如此群臣孰得而欺之此所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欤
淳熙六年春进
后汉交趾刺史无清行吏民怨叛三府选贾琮为刺史琮到郡讯其反状咸言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故聚为盗贼琮移书招抚蠲复徭役百姓以安歌曰贾公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饭
又张霸为会稽太守始到贼未解郡界不宁霸移书开捕明用信赏贼遂束手归附不烦士卒之力童谣曰弃我㦸捐我矛盗贼尽吏皆休
臣闻太守古号郡将谓其平居虽以治民为职或盗发境内则当任将帅之责耳观贾琮治交趾张霸治会稽皆推盗所由起自图平定之䇿岂尝紊烦朝廷劳师千里骚动邻路耶臣窃闻郴桂间自顷李金作过之后馀风未殄人喜冦攘为守帅者傥及闲暇时并施威惠使有畏爱之心检察官吏使无侵扰之怨彼虽好乱何由而作纵或下愚无良不可理晓则翕集必有端布置必有迹自可随以郡兵诛戮之斯为称职奈何平时熟视略不加意逮至千百为群鸱张狼顾然后羽书交驰陈乞调发其于公家则劳人而费财其于田里则蹂践伤夷者多矣臣谓此虽小窃行就俘馘然与其赏燋头烂额之功孰若为曲突徙薪之计愿诏荆湖南北两路常切谨视溪洞弹压茶商深思备预之方力以茍且为戒营卒乡丁则补其不足而训其技艺城守器甲则葺其隳坏而缮其朽钝凡酋豪之桀黠者作过而亡命者皆及时区处毋使滋蔓仍令帅守监司毎季开具管下盗贼有无萌芽先事措置以闻后不如言必底于罚庶几协心举职共销未然之患实上䇿也
淳熙六年 月 日进
前汉霍去病传去病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上尝欲教之吴孙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臣观自汉至今言将帅者多推卫霍盖武帝欲攘却四夷诸将少能成功惟二人者毎出必捷斩捕甲首动以千万计安得不谓名将哉然读二人传其平居初无高谈阔论临阵亦未闻奇谋秘䇿也所急者匈奴未灭无以家为忠义之气激于中故摧陷之勇为士卒先尔此子夏所谓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也若赵括者自少时学兵法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不用则已用为将必破军已而果然夫以括学兵法而败去病不学兵法而胜则为将不在乎纸上语也审矣
淳熙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进
舜典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
臣闻古者设官分职虽或不同至于久任则成功数易则废事其理一也在昔唐虞用稷契皋䕫终其身而不易想夫三载考绩三考陟明之际不过加以爵秩服章而已若乃鲧绩弗成便当放殛顾亦俟九载然后黜者得非深知数易之为害犹或望其有功也欤后世乃以不待次而举为得才能劝事功之术臣窃疑焉夫卓绝之才十无二三大抵多中人耳其在官也傥不俟之以久则将席未及煖已眄眄然揣摩捭阖怀向背而图速化其于公家之事不过便文自营趣了目前虽有才智之士亦且随风而靡事功果何自劝乎故臣窃谓惟久任则可使其心安其心安则可使展尽底蕴无复茍且之志是乃所以劝事功也
淳熙七年二月二十七日进
汉文帝十三年六月诏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瘽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赐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数
臣闻农者天下之本也终岁勤动以养君子其用力也劳是以文帝诏书数下观勉种殖初则赐租税之半已而尽除之太仓之粟卒至于红腐不可食非敦本之效欤臣窃观陛下念驻跸之地商贾辐辏思有以阜通而宽裕之乃断自圣心尽蠲征税关讥而不征古以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六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七〈承明集五〉
宋 周必大 撰
东宫故事一
淳熙二年十一月六日
唐吴竞正观政要十八年太宗谓侍臣曰古有胎教朕则不暇但近自建立太子遇物必诲谕见其临食将饭谓曰汝知饭乎凡稼穑艰难皆出人力不夺其时常有此饭见其乘马又谓曰汝知马乎能代人力劳苦者也以时消息不尽其力则可以常有马也见其乘舟又谓曰汝知舟乎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不畏惧见其依于曲木之下又谓曰此木虽曲得绳则正为人君虽无道受谏则圣此傅说所言可以自鉴
某闻成汤圣人也其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周武亦圣人也其几铭曰安无忘危存无忘亡其杖铭曰辅人无茍扶人无容大哉法度之言乎至哉劝戒之意乎盖夫指物陈谟切而易见循常论事泛而难遵今也凡吾起居汤沐之间无非箴儆防闲之语使目熟乎瞻视心熟乎思惟自然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怠惰不生兢惧日至国家何由而不治身名何由而不㤗商周所以卜世卜年长久不坠者用此道也后世聪明睿知之主莫如唐太宗凡古今兴衰治否之由知之审矣谓太子为天下本故于训廸无所不用其至尝与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曰卿等辅导太子常须为说百姓间利害事朕年十八犹在人间百姓艰难无不谙练及居帝位毎商量处置时有乖疏得人谏诤方始觉悟况太子生长深宫百姓艰难都不闻见乎卿等常须以此意谈说令有所补益太宗此论非不丁宁切至矣然犹自疑泛而未切也于是或因临饭或因乘马或喻舟水或假曲木反复援证开道数四必欲太子遇物而深思随事而知戒其视汤铭盘盂武王铭几杖夫何远之有真得教子之谊哉
十一月十四日
真宗实录大中祥符三年五月三日辛巳内手出札示王钦若等曰昨览君臣事迹进草将帅部仁爱门若以赎还俘略振恤饥馑暴骸必瘗秋毫不犯斯数事近乎仁爱矣如张杨为大司马性仁和无威刑下人谋反及发觉对之涕泣辄原不问今众官评品谓之仁爱斯则异矣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以威禁暴以刑止杀先之以号令而下知惧均之以甘苦而众不携今谋危发觉辄原不问而又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事也朕向在藩邸屡令邢昺讲习诸书因记春秋息侯伐郑大败而还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其䘮师也冝今张杨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此尤宜旌别淑慝更商度之某观夫子之论学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盖为学之道必欲深造自得则非乐之不能也恭惟真宗皇帝天资高明固已超冠前古又能笃好学问中心乐之由咸平至于祥符盖即位十有三年矣而在藩邸时与讲官邢昺讲论春秋之说尚记于胸次非乐之不忘能如是乎景德澶渊之役奋发威断坐制北人而坚百年和好之乐约东封西祀制礼作乐驯致太平而洗五代见闻之陋文武兼用为亿万年无穷之基皆学之效也犹且不自满假命儒臣学士裒集君臣事迹以为龟鉴毎成一门先上其豪乙夜披阅订正是否彼前代立王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固我真宗之所戒也若乃论将帅先乎威制牧宰贵乎抚恤则又圣学渊懿非当时群臣之所取望呜呼远矣哉
十一月二十四日
前汉贾谊传昔者成王幼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职也于是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
某观汉文帝时能劝太子以学者有二人焉贾谊晁错是也谊言太子自幼至于长自长至于冠皆以诗书礼乐为本保傅教谕为急其与礼记所载三王教世子之法若合符节当是时初经秦火六经不存记礼者尚未备而谊独以少年能诵诗书力论三代有道之长暴秦无道之短则其渊源盖有所自矣刘向称其论甚美且谓通达国体虽伊管未能远过非虚誉也晁错则不然虽有临制下臣听言受事安利万民忠孝事上之四说然大要专欲太子知术数夫谓圣人之道为道术则可谓之术数可乎今不赞太子以圣道而欲太子知术数其礼经多矣盖错天资峭直刻深素以刑名为学在景帝前以辩得幸故有智嚢之号则其学之不正从可知矣厥后东市之诛无足深恤司马迁乃曰贾谊晁错明申韩嗟乎此言指错可也谊岂明申韩者哉窃见讲官方敷绎文王世子之篇是敢举谊说以推广礼经之旨少禆听览且无使谊与错同科云
十二月十一日
真宗皇帝承华要略序皇太子爰自龆年即彰敏悟既亲外傅弥显英聪毎视膳之有馀则披文而忘倦朕喜其好学念及贻谋昨者偶以清闲遍观册府因得青宫要记颇合素心泊夫详阅其中亦多未备于是精求雅诰更广异闻颇历岁时渐成编轴或逢暇景乃运柔毫各附篇章述为论赞虽惭浅近无所发明庶俾元良愈隆至业聊题于此以记其端凡五十篇分为二十卷名曰承华要略云尔
某闻唐太宗尝作帝范十有二篇釐为二卷以训太子上卷一曰君体二曰建亲三曰求贤四曰审官五曰纳谏六曰去谗下卷一曰诫盈二曰崇俭三曰赏罚四曰务农五曰阅武六曰崇文此十二条者政治之大端安危之明戒也逮我真宗皇帝万几馀暇亲制承华要略总五十篇分二十卷岂特増广前志实欲该贯古今率皆述事于前立论于中而为赞于后凡六经之文历代之史百家之说撮其枢要无所不备虽圣谟渊懿未易窥测至于先后之序则可得而言焉盖储贰正天下之本故先之以主器性质系染习之端故次之以谨习人之行始于事父母故次之以述孝孝之至在乎敬宗族故次之以睦亲行备于内必求正于外故次之以崇师崇师所以求益也故次之以务学学莫大乎六经故次之以宗经经所以明道也故次之以贵道道然后有德故次之以尚德德然后有仁义故次之以仁义本仁祖义不可不勤故次之以勤志志广功崇不可不谦故次之以持谦谦者卑以自牧之谓也故次之以恭谨恭者无所不敬之谓也故次之以戒谨戒谨其所不暏恐惧其所不闻故次之以兢惧临事而惧则语不可以不择故次之以出言出言既善则仪不可以不肃故次之以正容容正于外又当修饬其内故次之以治身身修于内人将取则焉故次之以好尚好尚不审必为物惑故次之以聪智聪明太过必失之察故次之以清心存其心则知其性矣故次之以养性性不能守者利欲汨之也故次之以去奢去奢莫先乎俭故次之以节用节用者天所相也故次之以致福自是而上所以修身行已者至矣尽矣又当择左右前后之人为己之助故次之以礼贤贤不易知也所礼非其人则贤者远而不肖者进矣故次之以知人明乎知人则贤能可得而择故次之以选士士虽被选不用其言亦何补哉故次之以从谏虽然听言亦多端矣辨足以惑众智足以济奸伺上之好恶而转移是非因事之疑似而泊乱事寔则其为害有不可胜言者矣〈阙〉 故虽帝尧之明壬人犹在所难孔子之圣侫人犹在所远而况于后世乎故以辨侫终焉盖侫者才也惟有才者为难辨今而能辨是乃学之大成也已殿下方毓德春宫固已日聆圣训于侍膳问安之际傥复远稽唐宗之范熟复章圣之书则三善皆得万邦以正岂曰小补之哉
十二月二十三日
资治通鉴汉光武以太子舅阴识守执金吾阴兴为卫尉皆辅导太子识性忠厚入虽极言正议及与宾客语未尝及国事帝敬重之常指识以敕戒贵戚激厉左右焉兴虽礼贤好施而门无游侠帝赐兴爵关内侯兴辞以无功帝曰教训太子及诸王侯非大功耶兴曰臣师少府丁恭于是复封恭兴固辞不受
某闻膏泽之润物不闻其声和气之袭人不见其形亲族之在左右前后也亦然有忠诚恻怛之实而无貌敬心疏之嫌则其渐渍薫蒸殆若膏泽和气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昔三代而上自公卿至大夫士非同姓之伯父叔父则异姓之伯舅叔舅也平居暇日相告以善而无隐相勉以义而无疑恳恳惓惓人莫得间此在上者所以日见正事日闻正言日行正道以至于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也观周公召公之于成王尊则叔父而或为太傅傅之德义或为太保保其身体又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与成王居盖亲亲之意实行乎中算计见效岂他人所能及哉光武中兴其知此矣故凡一时佐命之臣与夫在朝笃实之士可傅太子者固多然惧进见之有时内外之有别也于是又择母党贤者为之辅导非以懿亲近戚相与无间则朝夕启处之间谈笑语默之际如膏泽之渐渍和气之薫蒸可以获无穷之助欤兹固三代之遗意不可以不辨
淳熙三年正月四日
后汉太子少傅桓荣以太子经学成上疏谢曰臣幸得侍帷幄执经连年而智学浅短无以补益万分今皇太子以聪睿之姿通明经义观览古今储君副主莫能专精博学若此者也斯诚国家福祐天下幸甚臣师道已尽皆在太子谨使掾臣汜再拜归道太子报书曰荘以童蒙学道九载而典训不明无所晓识夫五经广大圣言幽远非天下之至精岂能与于此况以不才敢承诲命昔之先师谢弟子者有矣上则通达经旨分明章句下则去家慕乡求谢师门今蒙下列不敢有辞愿君谨疾加餐重爱玉体
某闻六经之文易见六经之道难穷分章摘句考核同异是文也易见者也若乃由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推而至于治国平天下是之谓六经之道夫岂一朝一夕所能究哉观昔之人终日孜孜讲论不倦期于深造自得而见于日用者盖在此而不在彼也显宗天资高明年十岁已能通春秋及为太子选求明经擢桓荣弟子何汤传授尚书已而召荣入侍荣又荐同门生彭闳前后三人实传一家之学荣常上宿太子宫积五年荐门下生胡宪侍讲乃听得出旦一入焉夫以讲学如此之专阅时如此之久然后至于有成则六经之道可谓难穷永平之政无愧建武吏称其官民安其业远近肃服户口滋殖虽繇帝兢兢业业下身遵道之所致抑亦荣軰连年讲劝之效欤
二月六日
旧唐书刘泊传太宗怒苑西守监穆裕命斩于朝堂皇太子遽进谏太宗谓司徒长孙无忌曰夫人久相与处自然染习朕临御天下虚心正直即有魏证朝夕进谏自证云亡刘泊岑文本马周褚遂良等继之皇太子幼在朕膝前毎见朕心恱谏因染以成性固有今日之谏耳
某闻五帝盛时上多吁咈之辞下鲜谏诤之语此所谓神圣其臣莫能及者也三王之世则不然合谋相辅乃能计安天下此所谓臣主俱贤者也五伯又异是一则仲父二则仲父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乃能有济此所谓不及其臣者也唐之太宗上方五帝为不足下比五伯则过之其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是故有三代之遗风矣又得王魏等夙夜尽心弥缝左右上无阙失则已有则其臣未尝不言下无规谏则已有则君未尝不听此德业所以日新政事所以日举中国所以平治夷狄所以率服也然则三代以降臣主能俱贤者惟唐为近之高宗之为太子也耳目熟于见闻陶染得于定省因事献言斯亦贤矣惜乎中常之性易流骨鲠之臣难永咸淳而后太宗之业衰焉书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可不念哉可不惧哉
三月十一日
旧唐书刘宪传明皇在东宫留意经籍宪因上启曰自古及今皆重于学至于光耀盛德发扬令问安静身心保宁家国无以加焉殿下居副君之位有绝人之才岂假㝷章摘句盖宜略知大意用功甚少为利极多伏愿克成美志无弃暇日上以慰至尊之心下以答庶僚之望侍读褚无量经明行修耆年宿望时赐召问以察其言幸甚明皇甚嘉纳之
某闻学之为王者事其已久矣自尧舜至于孔子皆以生知之质日跻之圣犹且汲汲皇皇不敢自暇况后世之君可不重于学乎虽然此所谓学固非以辨析章句为能考核同异为博也盖亦有要道焉孝于亲使天下之人知父子之道矣尊于君使天下之人知君臣之义矣敬其长使天下之人知长幼之节矣三者既备则又即方册之所载览古今之兴废如三代有道而长者仁也勤也俭也岂不足以为凖绳乎秦隋无道而短者不仁也怠荒也奢纵也岂不足以为龟鉴乎又如汉之初其君莫不知人善任使莫不从谏如转圜赏未尝不当功罚未尝不当罪向使子孙率是以行虽自百世至于万世何亡国败家之有及其衷也莫不昧于知人莫不乐于自用赏以私而不以公罚以情而不以罪是故或夺于外戚或坏于强臣前车覆而不诫履霜至而莫辨是皆成败之迹昭然可考者也刘宪欲太子略知大意则用功少而为利多者不在兹乎
三月二十四日
说苑齐威公问管仲曰王者何贵曰贵天威公仰而视天管仲曰所谓天者非谓苍苍莽莽之天也君人者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背之则亡诗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民怨其上不亡亡未之有也
某观周礼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及三年大比则以其数诏司冦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夫王者至贵也民数至贱也今以至贵拜至贱又且登之于天府然则管仲谓君人以百姓为天岂无所据而言哉抑尝以典谟参之舜之授禹曰可爱非君可畏非民皋陶之告禹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五子之歌曰民可近而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自常情言之可畏惟君民何为哉莫高匪天民何与哉今圣贤之言如此何也盖民者天之所生也其形虽殊其气则通斯民懽欣和乐则三光全寒暑平祸乱不作灾害不生而邦宁矣斯民太息愁恨则日月亏五行沴年榖不登疠疾交至而国危矣是犹形影之相随埙箎之相应也故人君不欲得天则已如欲得天舍民何以哉呜呼管仲此言非伯者之言也周礼之言也典谟之言也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八〈承明集六〉
宋 周必大 撰
东宫故事二
淳熙三年六月四日
春秋左氏传鲁昭公二十年十二月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使人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㫋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舎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韪之
某闻人君量才而授任人臣量能而受职既授任矣必循名而责其实既授职矣必竭节以守其官夫然后上无废事下无充位而国家之政修矣昔者孔子之圣其道固可以致主于尧舜措俗于成康然而为委吏则会计当而已为乘田则牛羊茁壮长而已盖以为吾之官在于是能守其官则道行其中矣推而上之为大司冦摄行相事则首诛少正卯以惩乱政请治陈氏之罪以明王法未三月而粥羔豚者弗饰价男女行者别于涂内焉道不拾遗外焉齐归侵疆兹非守官之效欤由汉以来上不能量才而授任下不能量能而受职英俊或沉于下僚庸夫或窃于高位故为有司则莫知出纳之吝为守令则鲜著循良之称居当言之地缄默而不言当可行之时退避而莫行方其位卑禄薄则曰吾未能有所为也而莫之为及位尊禄厚则曰吾不敢有所专也而莫肯为呜呼是曽虞人之不若也国家何赖焉虽然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苟能探本反始以化天下则虽虞人之贱犹将守其官而不失况于士乎况于大夫乎
六月十六日
唐高祖以秦王世民为天䇿上将开天䇿府置官属世民以海内寖平乃开馆于宫西延四方文学之士出教以王属杜如晦记室房元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元通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谘议典签苏勉天䇿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陛德明孔颍达大学助教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并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分为三畨更值宿供给珍膳恩礼优厚世民朝谒公事之暇辄至馆中引诸学士讨论文籍或夜分乃寝又使军直阎立本图像禇亮为赞号十八学士士大夫得预其选者时人谓之登瀛洲
某闻穆王命伯冏为周太仆正而告之曰昔在文武聪明齐圣小大之臣咸怀忠良其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夫大臣而用正人固理之常无可疑者彼侍御仆从之小臣亦用正人何也盖大臣进见有时论议有节礼虽隆而情则疏始虽敬而久则怠非如小臣平居暇日游宴偃息未尝不预倘于此得正人而侍左右则从容暇豫拾遗补过无往而非益此所以出入起居罔不钦也欤今太宗方在藩邸当干戈甫定庶事夫备之时已能集英髦而与之游分为三畨更日值宿朝谒公事之暇辄讨论文籍或夜分乃寝想其古今成败政事得失人之贤否民之情伪上无所不问下无所不言志同气合其益多矣是真得成周之遗意者也厥后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虽由太宗天纵之圣亦诸贤从容暇豫拾遗补过之助也呜呼盛哉
七月三日
后汉光武纪帝毎旦视朝日昃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寝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
某闻天以日运故徤日月以日行故明水以日流故不竭人之四肢以日动故无疾器以日用故不蠧然则自天子达于庶人虽有贵贱尊卑之殊其不可不勤则一也昔周公作无逸历叙商周之君如中宗治民祇惧是以享国七十有五年高宗不敢荒宁是以享国五十有九年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厥享国亦五十年彼立王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则亦罔或克寿其利害得失岂不昭然易见耶惟光武身济大业兢兢如不及毎旦视朝日昃乃罢讲论经理夜分乃寝故能明谨政体总揽权纲可谓得商周三君勤劳之义矣享国永年不亦宜乎显宗乃劝以黄老养性优㳺自宁是岂无逸之指哉
七月十二日
汉书帝纪班固赞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増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何以台为
某闻尧舜之时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剪采椽不刮禹亦以卑宫室为美峻宇雕墙为戒此帝王恭俭之意历代以为模范者也夫臣民之家力苟有馀犹能治居室营台榭为瓌伟绝特之观岂擅四海九州之冨傋千官百辟之奉而不能捐百金作一台乎盖人主措心积虑与臣民不同土木盛则财用殚财用殚则赋敛重赋敛重则民力屈民力屈则祸乱作是故始皇作阿房宫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坐万人下可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以象天汉既而盗贼遍天下秦室以亡炀帝无日不治宫室两京及江都苑囿亭殿虽多久而益厌诏于汾水之原营汾阳宫既而义兵四起隋祚倾焉由是观之文帝所以不为露台者非恶之也非吝百金也惜民力也欲保万世之基也上方尧舜禹之三圣其庶矣乎
七月二十三日
三朝宝训淳化二年秘书监李至进新校御书太宗因谓至曰嗜好不可不谨不必远验前古祇如近世符彦卿累任节镇以射猎驰逐为乐由是近习窥测其意竞以鹰犬为献彦卿说而假借之其下因恣横侵扰故知人君淡然无欲不使嗜欲形见于外则奸侫无自入焉朕年长无他欲但喜读书用监古今成败尔至拜舞称贺
某闻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圣人成天下之性故淡然而无所嗜众人以情逐欲故纷纷而有所惑欲知圣与愚之辨特在嗜好之有无而已况人君享四海之冨宅亿兆之上一嚬焉下无不惧一笑焉下无不喜苟不能清心寡欲使嗜好或形于外则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是故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今符彦卿一藩镇耳以射猎为乐初非过举而其弊遂至扰民为人上者果可不审所尚哉历观前代创业垂统之君继体承祧之主当天下平定往往嗜欲纷起不溺声色则殖货利不事盘游则耽逸乐于是谗谄面谀之人窥其私而逢其恶使既安之业复危已治之功复替此古今之通患也惟我太宗则不然手平僣伪身致太平功成矣德盛矣方且淡然无欲惟读书以鉴成败尝谓宰相曰朕躬承累朝䘮乱之后励精求治祁寒暑雨未尝自便若以酒乐自娱则方务将壅百姓何诉大哉言乎奸侫虽欲窥测圣意何自而入诚可为万世法矣
八月八日
唐太宗正观十二年皇孙生宴五品以上于东宫上曰正观之前从朕经营天下元龄之功也正观以来绳愆纠谬魏徴之功也上赐之佩刀上谓徴曰朕政事何如往年对曰威德所加比正观之初则远矣人恱服则不逮也上曰远方畏威慕德故来服若其不逮何以致之对曰陛下往以未治为忧故德义日新今以治为安故不逮上曰今所为犹往年也何以异对曰陛下正观之初恐人不见常导之使言中间悦而从之今则不然虽勉从之犹有难色所以异也上曰其事可闻欤对曰陛下昔欲杀元律师孙伏伽以为法不当死陛下赐以兰陵公主园直百万或云赏太厚陛下云朕即位以来未有谏者故赏之以导之使言也司户李雄妄诉隋资陛下欲诛之纳戴胄之谏而止是悦而从之也近皇甫德参上书谏修洛阳宫陛下恚之虽以臣言而罢勉从之也上曰非公不能及此人苦不自知耳
某闻自古人君为治往往锐于初怠于中肆于后此历代之通患也试以唐论之所可称者三宗如明皇始用姚崇宋璟之言而定祸乱继纳韩休张九龄之说而致太平及其久也专信李林甫蔽塞视听至谓谏官也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卒使明皇不闻其过驯至幸蜀之役宪宗始听李绛白居易之忠告继用崔群裴度之至计削平僣叛再兴唐室及其久坐受皇甫镈之欺而不疑深恶裴潾之谏而加贬卒至于轻信方士服饵金丹不得其终独太宗则不然远肃迩安不逾于期月胜残去杀无待于百年功德如此尚何假群臣之进言哉然而尊魏徴如师友待魏徴如骨肉褒崇赐予殆无虚月既询昔者之善否又计后来之得失呜呼若太宗者可谓善于求谏矣徴亦能随时指事深切著明不以患失为心不以逆耳为惧必欲人主思始而善终据旧以鉴新呜呼若徴者可谓善于纳忠矣君为贤君臣为良臣其由此也夫
八月二十五日
贞观正要十年太宗谓房元龄曰朕历观前代拨乱创业之主生长人间皆识达情伪罕至于败亡逮乎继世守文之君生而冨贵不知疾苦动至夷灭朕少小以来经营多难备知天下之事犹恐有所不逮至于荆王诸弟生自深宫识不及远能念此哉朕毎一食便念稼穑之艰难毎一衣则思纺绩之辛苦诸弟何能学朕乎选良佐以为藩弼庶其习近善人得免于𠎝过耳
某闻商之高宗周之文王或旧劳于外爰暨小人或卑服即康功田功惠鲜鳏寡是以享国长久号称贤君在后之人于观于逸于游于田不知稼穑之艰难而惟耽乐之从是以基业浸衰贻笑后世周公作无逸表而出之凡所以为帝王之龟鉴也唐太宗之心其有得于此乎尝谓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曰卿等辅导太子常须为说百姓间利害事又谓魏证曰自古侯王能自保全者甚少皆由生长冨贵好尚骄逸不解亲君子远小人又谓荆王元昌吴王恪魏王㤗曰自汉以来帝弟帝子覆亡非一并由生长冨贵好尚骄逸所致汝宜鉴戒熟思之简择贤才为汝师友受其谏争勿得自专其说谆谆于再于三今复以是语房元龄可谓深得周公无逸之意矣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太宗其有焉
九月十三日
真宗咸平五年十月召近臣观书龙图阁帝曰朕自幼至今读经典其间听过数四在东宫时惟以聚书为急其间亡逸者多方访求颇有所得今已彚成正本除三馆秘阁外又于后苑龙图阁各存一本但恨校对未精如青宫要记继体治民论此一书二名并列篇目盖求书之初务于数多不嫌重复甚无谓也
某闻人君潜心经典最为急务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要皆在于此而又有圣帝明王已行之事可以为法昏君乱臣已往之失可以为戒此所以汲汲孜孜博观约取而不敢怠也书不云乎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兹不易之理也今未暇远求历代姑以本朝观之太祖初得天下外有五代僣伪之国内有前朝跋扈之将盖四分五裂时也乃于即位之月首幸国子监次月又幸仍诏加饰祠宇及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亲制文宣王兖公二赞且欲尽令武臣读书知为治之道自常情观之岂不疑用武之时不应以此为先而太祖圣虑卓然独出百王之表扫唐季之弊然则立万世之基业追三代之盛治不在此乎真宗以濬哲之姿纉安平之绪其留意斯文有自来矣厥后破北狄于澶渊定西戎于灵夏武功隽伟皆由自昔读书之效此我宋家法是以表而出之
月 日
唐宪宗谓宰相曰太宗以神圣之资群臣进谏者犹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事有违宜卿当十论无但一二而已
臣自观唐太宗纳谏之后能继之者其惟宪宗乎知李绛数论朝政得失则擢在左右见白居易诗篇规讽则召入翰林今又宣谕宰相如此真得太宗之用心矣虽然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夫䇿试贤良方正本以求鲠切之论也及牛僧孺等言直则反行斥逐至于考官亦坐谴谪其不能继太宗一也裴均违约束进银器绛等请却之不惟不从又谕进奏院自今诸道进奉无得申御史台其不能继太宗二也绛数言吐突承璀之奸既出为淮南监军矣一旦夺绛相位而召承璀为中尉其不能继太宗三也淮西既平浸以骄侈皇甫镈程异晓其意数进羡馀并得同平章事裴度力言不可乃疑为朋党其不能继太宗四也信方士之说求金石之药起居舎人裴潾论其无益贬为江陵令其不继太宗五也嗟乎宪宗号为听言纳谏者犹不能自克失其初心又况于无意者乎然则正观之治比隆成康元和之政不得其终于此大可见矣
淳熙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资治通鉴唐元和七年宪宗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不血刃家给人足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馀州戎马边尘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水旱时作仓廪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恱媚如李绛真宰相也
某闻喜同而恶异众人之情也喜同则谄䛕日至恶异则直谅日疏谄䛕至而直谅疏国家欲不乱其可得乎为人上者所宜加察也今宪宗既知李绛之贤又知李吉甫之侫明示黜陟可也顾使之并居相位是何异于薫莸同器牛骥同皂其不相为谋也必矣盖尝考之古今莫不善于汉武帝而莫善于本朝太宗也武帝谓汲黯近古社稷之臣不冠不见是固知其贤矣汲黯质责张汤文深小苛面触公孙洪怀诈饰智则忽而不察反用洪为丞相汤为御史大夫而弃黯于外郡然则谄䛕安得不至直谅安得不疏乎我太宗则不然尹京之日贾琰窦偁同在幕琰便侫多希旨偁常疾之太宗与诸王宴射琰在侧屡赞德美偁叱之曰贾氏子巧言令色岂不愧于心乎太平兴中太宗擢偁参知政事中谢日上谓曰卿自揣何以至此偁曰陛下以藩邸之旧出于际会上曰非也卿尝面折贾琰朕赏卿直耳然则谄谀何由敢进直谅何患不闻乎故曰莫不善于汉武帝而莫善于本朝太宗也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八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九〈承明集七〉
宋 周必大 撰
东宫故事三
淳熙四年正月十一日
说苑子贡问孔子曰今之人臣孰为贤孔子曰吾未识也往者齐有鲍叔郑有子皮贤者也子贡曰然则齐无管仲郑无子产乎子曰赐徒知其一不知其二汝闻进贤为贤耶用力为贤耶子贡曰进贤为贤子曰然吾闻鲍叔之进管仲也闻子皮之进子产也未闻管仲子产有所进也
某闻人臣之功有二有用一己之力者有用众贤之力者用一己之力虽曰甚劳然利泽加乎世者为有限用众贤之力虽曰甚逸然利泽加乎世者为无穷此不可不辨也昔春秋之际齐有管仲佐威公九合诸侯一正天下厥功大矣及身没之后齐遂不振郑有子产爱民如母为国以礼晋楚虽强不敢加兵功亦大矣及身没之后郑随以弱是二子者惟用一己之力故功不传于后世若乃鲍叔知管仲之贤而进之所以致齐国之霸子皮知子产之贤而进之所以致郑国之兴是二子者能用众贤之力故功不止于一身向使管仲复能求贤而进之于齐子产复能求贤而进之于郑则齐之霸郑之强虽百世可也吾夫子论人臣之贤真得其要也哉
二月二十三日
三朝宝训真宗咸平三年对太子太师张永德于崇政殿自午至未复数刻罢
某闻唐室之盛莫如三宗考其致治之由皆以亲近文儒勤信政事为本如太宗之为秦王开天䇿府置官属十八人分为三畨更日宿直朝谒之暇辄讨论文籍或至夜分乃寝故能成贞观之治其后有若明皇置丽正书院聚文学之士或修书或侍讲当时有以为无益徒费者张说曰自古帝王于国家无事时莫不崇宫室广声色今天子独礼文儒发挥典籍所益者大所损者微上重其言故能臻开元之盛又其后有若宪宗尝于宰相论治道于延英日旰暑盛汗透御服宰相恐上体倦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与处者独宫人宦官耳乐与卿等且共谈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故能致元和之功逮我真宗纂平安之运守盛成之业方且不自满假勤于询访引对旧臣至移时而未已视唐三宗可以无愧咸平之政度越有唐岂无自而然哉
月十二日
唐李晟收复京师上思晟勲力制纪功碑俾皇太子书之刊石于东渭桥与天地悠久又令太子书碑词以赐晟贞元五年九月晟与马燧见于延英殿上嘉其勲力诏曰昔我烈祖扫隋季之荒屯则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昭文德恢武功乃图厥容列于斯阁在中宗时则彦范等著翊戴之绩在明皇时则幽求等申翼奉之勲在肃宗时则子仪扫殄氛祲今则李晟等保宁朕躬冝叙年代先后各图其像于旧臣之次仍令皇太子书朕是命纪于壁焉复命皇太子书其文以赐晟刻石于门左
某闻高爵厚禄宠待将帅足以冨贵一时而未足荣耀后世若乃人主既制纪功之碑又亲为图像之诏又命皇太子书以赐之此岂特一时之宠哉殆无穷之荣也观唐中兴所谓将帅固不为少其能以功名始终有誉无疵者惟郭子仪与晟二人而已穷冨极贵诚若相埒至于当宁制褒嘉之文储宫垂翰墨之宠此则晟之所有而子仪之所无也抑尝推原其故晟虽起自军中然天资忠义慕魏郑公之为人上所顾问必极言匪躬尽大臣之节而子仪多言军政他无闻焉论将帅之事为有馀论大臣之事则不足两朝待遇固自有轻重哉
六月三日
孟光问郤正太子所习读并其性情好尚正答曰奉亲䖍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风接待群僚举动出于仁恕光曰如君所言皆家户所有尔吾今所问欲知其权略智调何如耳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欢既不得妄有施为且智调藏于胸怀权略应时而发此之有无焉可豫设光曰天下未定智意为先智意虽有自然然不可力强致也储君读书宁当效吾等竭力博识以待访问如博士探䇿讲试以求爵位耶当务其急者正深以光言为然
某闻夫子之论学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其自叙则又曰吾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夫以孔子之圣犹不敢以生知自居必处已于好学之次而况于后之人乎且所谓学者何事也仁义礼智四者其大端也孟子论此最为详悉其言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逊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自恻隐而扩焉则无一夫不被其泽自羞恶而扩焉则无一事不合乎宜扩我辞逊之礼则强暴纷争可得而弭扩吾是非之智则愚贤能否可得而辨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保四海帝王之学如是而已今孟光谓太子读书不当效博士竭力博识以待讲试其言似可取矣至论权略智调则非也盖三国之士以诈力相高往往有战国之遗风故其所言驳而不纯窃谓当以为监而以孔孟之学为法
月 日
周易系辞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暌
诗小雅彤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飨之
书盘庚予告汝于难若射之有志
周礼乡大夫以乡射之礼五物询众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兴舞此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
礼记射者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论语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孟子羿之教人射必志于的学者亦必志于的大匠诲人必以规矩学者亦必以规矩
某闻射者男子之事也国君世子生之三日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固未知夫穿杨之巧饮羽之劲威仪技艺之臧也盖欲明修身进德建功立事举由乎此也载道如六经明道如孔孟其论射多矣今各举一端而言之是故威天下者存乎易锡有功者存乎诗况行事者存乎书询贤能观德行者存乎礼明揖逊比规矩者存乎孔孟有天下国家者所宜留意也
七月二十三日
唐太宗征高丽发定州指所御褐袍谓太子曰俟见汝乃易此袍耳在辽左虽盛暑流汗弗之易及秋穿败左右请易之上曰军士衣多弊吾独御新衣可乎师还太子进新衣乃易之
某闻书戒蛮夷猾夏诗称戎狄是膺彼其侵侮中国攻扰边塞若不命将遣戍驱而出之必将为斯民之害此高宗所以伐鬼方宣王所以伐𤞤狁也唐太宗则不然贞观之际宇县既已清晏蛮夷既以詟服独高丽小丑介居海东初未尝为国家之害而帝好大喜功以人主之尊下行将帅之职动众远征经渉寒暑至于师老粮匮水潦大至然后班师剪草填道毁车为梁不知自悔方且眷眷于一袍必欲见太子而后易是不过欲太子知其与士卒同甘苦耳殊不知轻万乘而履危道非所以训也帝尝谓曹操曰临危制变料敌设奇一将之智有馀万乘之才不足所谓躬自言之躬自蹈之者欤
八月五日
书无逸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怀保小民惠鲜鳏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
某闻自古帝王之勤者莫如文王其为世子也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衣服至于寝门外日中又至及暮又至春夏则学干戈秋冬则学羽籥诵读书殆无暇时爰暨即位则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不敢盘于游田勤劳盖如此故传美之曰文王既勤止又曰文王始于忧勤终于逸乐此其所以为三王之冠而后世鲜能及也今圣主宵旰图治未尝暇逸中外臣民户知之矣昨日殿下出示所赐御制新秋雨过书怀诗其断章有云岂惜常忧勤规恢须广大恭读再四心目骇回视文王之德若合符节彼汉高大风之歌武帝秋风之辞方之蔑矣惟殿下因宸章之及充天性之勤侍膳问安之馀孜孜以讲道艺亲辅翼为念以上副圣意使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不亦美乎
七月二日
史记周成王与弟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
某闻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夫以日月之明不能无过其卒能照临万方者以更之速也是故改过不吝者成汤之圣也不贰过者颜渊之贤也然则人君之于言动虽有过差初未为害顾改之何如耳今成王削桐叶以戏其弟为史佚者告之以天子无戏言是也若就其戏而成其失则非矣幸而叔虞之贤封之可也假令叔虞如象之傲不足以君大国亦将封之乎又不幸他日成王许其臣以非常之爵赏加其臣以非罪之刑戮亦将实其言而行之乎殆非所以示万世也其后汉惠帝时以朝太后于长乐宫数跸烦民筑复道于武库南叔孙通谏曰此高帝月出游衣冠之道子孙奈何乘宗庙道上行哉帝惧曰急坏之此正得成汤改过不吝颜渊不贰过之义矣叔孙通不能将顺其美乃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愿陛下为原庙渭北衣冠月出游诏有司立原庙呜呼叔孙通之告惠帝正犹史佚之告成王徒知教人主以遂非而不知导人主以迁善此司马光作资治通鉴所以深讥其谬也欤
月 日
三朝宝训至道元年太宗谓近臣曰勤政忧民帝王常事朕不以奢逸为念而以勤政为乐光阴迅速不觉日月之逝大凡理世少乱世多君子少小人多人君听断苟能尽识人之情伪四方远近巨细无不通达方可控御天下前代人君多为左右所制德宗才发言卢杞已知如此天下何由得理也
某窃观自唐尧至于五代凡三千三百年其间惟三代汉唐享国最久然而夏传十六王其可称者启与少康而已汤传二十八王其可称者仅六七作而已周传三十六王其可称者成康太平宣王中兴而已汉祀四百则不过乎七制唐世二十则不过乎三君此无他君子常少是以治世如此其少也小人常多是以乱世如此其多也惟我太宗笃于稽古勤于为政照前代之得失察斯民之情伪进君子而退小人削僣伪而底混一固已追尧舜之轨辙陋汉唐之陵夷矣犹且不自满假谆谆然以德宗为戒卜年万亿岂无自而然哉
七月十二日
前汉书鼂错传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计安天下莫不本于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冨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其为法令也合于人情而后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于人事然后为之取人以已内恕及人情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德望之若父母从之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宁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于人情终始之功也
某闻禹之治水也行其所无事也疏九河瀹济漯而注之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民得平土居之是岂逆水性而激之哉凡以顺其流而已夫民犹水也顺之则治逆之则乱故三王之治专以本人情为急人情莫不欲寿三王则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其所以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则损上益下薄于已而裕于民此其所以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则保国如保身养民如养气此其所以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则薄其税敛宽其征役此其所以节而不尽也凡是四者皆因人之所利不强人之所难自然民归之如水之就下国家其有不长久者乎昨日获侍讲坐因禹贡治水之说及三王治民之理是敢申言之
八月十一日
春秋左氏传鲁荘公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某闻战以胜为主然所以致胜者盖有二道下得民心上符天意是谓必胜之理将帅智勇甲兵犀利是谓必胜之具以必胜之理济必胜之具不战则已战则无敌于天下者帝王是也恃其将帅甲兵置民心天意而不问虽或幸胜终亦必败者秦隋是也春秋之时固不及帝王之盛然其遗风犹有存者观曹刿之问荘公之对始欲加民以惠次欲事神以信终欲察狱以情得民得天庶或两尽然后因曹刿之谋而用其将帅甲兵之力齐师虽众能勿败乎厥后僖公遵先烈而定淮夷鲁人作泮宫之诗美之其三章曰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旨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群丑此言得人情而后可以成功即荘公惠遍民从之义也其四章曰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此言合神圣而后可以获祜即荘公信孚神福之义也其五章曰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此又言以情察大小之狱然后能成其功也此二公者时虽不同而先后之序若合符节其战胜之良法欤
月 日
说苑汤之时大旱七年雒拆川竭煎沙烂石于是使人持三足鼎祝山川教之祝曰政不节耶使人疾耶苞苴行耶谗夫昌耶宫室营耶女谒盛耶何不雨之极也盖言未已而天大雨故天之应人如影之随形响之效声者也诗云上下奠瘗靡神不宗言疾旱也
某闻汤有七年之旱自古以为异而记之贾谊尝告汉文帝曰世有饥穣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晁错亦曰汤七年旱而国无捐瘠者以蓄积多而备先具也观二子所言殆将以水旱为自然之数矣今刘向谓成汤以六事祷旱于山川已而大雨乃专系乎人事何耶窃尝论之二子劝文帝不可恃岁丰而忘储蓄欲其务农重榖为先事之备是故修人事之一端也特其语未大耳若刘向所记则大矣为政有节使民以时苞苴不行于下䜛夫不昌于内宫室无所营女谒无所施兼是六者自然百姓和乐政事宣昭膏露降百榖登德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尚何㓙年之足虑哉
月 日
后汉章帝建初八年虎贲中郎将窦宪恃宫掖声势自王主及阴马诸家莫不畏惮宪以贱直请夺沁水公主园田主逼畏不敢诉后帝出过园指以问宪宪阴喝不对后发觉帝大怒召宪切责曰深思前过夺公主园时何用愈赵高指鹿为马久念使人惊怖昔永平中常令阴党阴博邓叠三人更相纠察故诸豪戚莫敢犯法者今贵主尚见枉夺何况小民哉国家弃宪如孤雏腐䑕耳宪大惧太后为毁服深谢良久乃得解使以田还主某闻古之奸臣所以能欺其君者必挟诡谲之智左右之助然后上之人为其所蔽有不能察此历代之通患不足深怪今章帝则异乎是既知窦宪恃势而夺公主之园田至引赵高指鹿为马以为喻则宪欺罔之罪昭然矣释而不诛尚何惧哉善乎司马光之论曰人主之于臣下患在不知其奸苟或知之而复赦之则不若不知之为愈也盖彼或为奸而上不知犹有所畏既知而不能讨彼知其不足畏也则放纵而无所顾矣
十二月九日
真宗皇帝判开封府日尝以手书询于太子宾客李至至答笺云伏奉手书猥赐下问夙夜㝷绎喜与忧并何则某常人也识不足以经远学不足以待问才不足以干事智不足以周身而殿下目之为硕儒曰可以发蒙号之为端士曰可以延誉得不忧乎殿下忠孝之道贯于神明温文之德彰于天下而犹虚怀访问思所以分君父之忧以元元为念且曰一夫或致于向隅千里将疲于观政此乃圣上有浸渍生灵之泽感动天地之德致使殿下兴言及此实社稷之福而亿兆之幸得不喜乎然则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若夫自古太子养德东宫不亲外事唯问安侍膳而已固亦宜哉而黔庶之疾苦稼穑之艰难素所未睹自非生知之异天诱其衷莫得而知矣噫事有背经而合道时有适变而从宜是以五帝三王不相沿袭圣上知其然由是以浩穣之务犹命殿下总其纲要而躬决焉殿下复能钦若圣训率由旧章驭吏民必以诚待参佐必以礼谨命令必以简察讼狱必以情恤鳏寡必以仁抑豪猾必以法杜谗佞必以正绝邪僻必以道有一于此犹为善政况兼是数者乎而犹曰奉车苟赐于司南为政何惭于拱北不亦过谦乎然则某虽不敏窃尝读易见群爻稍过必有悔吝惟谦象独亡是知谦之时义大矣哉愿殿下守之而已勉之而已如此则何正言不入何正道不行若正言入而正道行则生民不㤗未之有也政化不洽亦未之有也辄因问及轻肆狂瞽僣易之罪安敢逃焉谨奉笺以闻某以恐以惧叩头叩头谨笺
某闻舜大圣人也好问而好察迩言孔子亦大圣人也问礼于老𣆀问乐于苌弘问官名于郯子然则不恃其生知而孜孜乎访问圣学之先务也仰惟真宗皇帝天纵将圣济之多能其在东宫南衙之时凡古今治理天下万事固已周知而自得之然且形于手书询问僚属始以发蒙延誉之语继以向隅观政之虑勤勤恳恳如待朋友其视虞舜孔子可谓异世而同符矣李至因是陈易象谦卦之旨所以坚圣意也盖六十四卦虽乾坤犹有悔有战惟谦卦初六六二九三皆吉六四六五上六皆利故天道地道人道莫不以谦为贵厥后真宗守之而勿失勉之而勿怠景德祥符之际生民康㤗政化大洽岂无自而然哉
文忠集卷一百五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承明集八〉
宋 周必大 撰
东宫故事四
淳熙五年正月九日
资治通鉴唐太宗贞观六年长乐公主出降上以公主皇后所生特爱之敕有司资送倍于永嘉长公主魏徵谏曰昔汉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阳今资送公主倍于长主得无异于明帝乎上然其言入告皇后后叹曰妾闻陛下称重魏徴不知其故今观其引礼义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与陛下结发为夫妇曲成恩礼毎言必先候颜色不敢轻犯威严况以人臣之疏远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可不从也因请遣中使赍钱四百缗绢四百疋以赐徴且语之曰闻公正直乃今见之故以相赏公宜常秉此心勿转移也
某闻爱其息女人之常情也况以万乘之主天下之冨独不能厚一女子资送而尽其亲爱之道乎魏徴于此犹以不当倍于长主为谏可谓有责难之恭矣虽然帝用其言迫于理也彼皇后深居宫中知爱而已今能本乎礼义抑其私情不特称徴之贤又请捐金帛以奨之此贞观之治所以庶几三代也欤关雎序后妃之德曰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卷耳序后妃之志曰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是则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不在乎他在乎后妃而已太宗与后其知此也哉
二月十二日
实录韩维传神宗封淮阳郡王出就外邸以维为王府记室参军神宗圣性谦虚眷礼宫僚遇维尤厚毎事谘访维悉心以对至于拜起进趋之容皆陈其节神宗尝与维论天下事语及功名维曰圣人功名因事始见不可有功名心神宗拱手称善诵书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以为听纳之戒某闻古者太子既冠则有记过之史彻膳之宰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史诵诗工诵箴谏大夫进谋士传民语夫然后习与智长化与心成尚安有过举之患哉三代所以长久者用此道也逮至两汉浸不及古然元帝为太子则萧望之授论语礼服明帝章帝为太子则桓荣张酺传授尚书载在史册当时以为美谈孰知我神宗皇帝天资高明圣性谦损其初就外邸也年才十有六七已能与韩维论天下之事拱手称善而维亦纯明亮直练达古今有所咨访悉心以对至于拜起进趋之容皆陈其节逆心逊志之言力进其戒视三代辅翼太子之道庶几无愧彼两汉君臣区区于传授之间者又何足为圣朝道哉
二月二十五日
汉文帝时有献千里马者帝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马独先安之下诏不受
某闻武王之时西旅献獒召公作训曰犬马非其土性不蓄珍禽奇兽不育于国又曰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孔子载之于书以诏万世今汉文帝当天下初定躬行节俭虽有千里之马却而弗受可谓不宝远物协召公之训矣二十三年之间海内安宁家给人足南则尉它上书称臣北则匈奴通好保境是故远人来格之效也彼武帝则不然大宛有善马在贰师城至令万里出师伤财害民而不恤马虽得而中国耗矣是故圣人贱畜而贵人笃近而举远
三月十七日
唐明皇开元二十二年夏上自于苑中种麦率皇太子以下躬自收获谓太子等曰此将荐宗庙是以躬亲亦欲令汝等知稼穑之难也因分赐侍臣谓曰比岁令人巡检苗稼所对多不实故自种植以观其成且春秋书麦禾实古人所重也
某闻周公作无逸其述商周享国长久之道固非一端而必先之以知稼穑之艰难者盖以人君有无尚之贵无敌之冨虽不期于逸乐逸乐有时而自至惟能知稼穑之艰难夙夜自儆然后治民祗惧不敢荒宁是乃长久之道也唐明皇生长深宫英断多艺手平祸乱身致太平其于稼穑疑若有所不暇今乃俯为农夫之事种麦苑中至率诸子躬自收获非深明无逸之义安能若此宋璟为图以献抑有由也又况荐之宗庙所以展奉先之孝垂之子孙所以尽贻厥之谋大书简册可谓美矣近观本朝真宗皇帝当祥符五年之六月尝与诸王观麦于金华殿同赋歌诗以示群臣回视开元若合符节然而真宗之治始终如一明皇之政有始无终兹又不可以不鉴
五月十四日
柳芳唐历载明皇诏集贤学士徐坚等纂经史文章之要以类相从欲令皇太子检事缀文上赐名为初学记开元十四年三月撰成以献赐坚绢三百疋
某观大戴礼保傅篇论周室传三十馀世最为有道之长及考其说乃专在乎储君之德夫所谓德者何也乐以修内礼以修外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者是也故文王受命九年召太子发曰吾与汝所保所守之哉厚德广惠忠信志爱人君之行不为骄奢不为汰靡不淫于美括柱茅茨为民爱费大哉言乎是乃经史之要旨人君之先务又何必检事缀文然后为博哉今明皇不择三公三少以圣贤之事业政治之本原助成储德而徒使章句陋儒纂集文章之要其术盖已疏矣昔三国时孙权铨简秀士为四友于东宫以诸葛恪为左辅张休为右弼顾谭为辅正陈表为翼正书之史册足为美谈夫以区区之吴固不敢望成周之典则其视明皇殆庶几云
六月三日
欧阳修五代史唐六臣传赞曰呜呼始为朋党之论者谁欤甚乎作俑者也真可谓不仁之人哉予尝至繁城读魏受禅碑见汉之群臣称魏功德而大书深刻自列其姓名以夸耀于世又读梁实录见文蔚等所为如此未尝不为之流涕也夫以国予人而自夸耀及遂相之此非小人孰能为也汉唐之末举其朝皆小人也而其为君子者安在哉当汉之亡也先以朋党禁锢天下贤人君子而立其朝者皆小人也然后汉从而亡及唐之亡也又先以朋党尽杀朝廷之士而其馀存者皆庸懦不肖倾险之人也然后唐从而亡夫欲空人之国而去其君子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孤人主之势而蔽其耳目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夺国而予人者必进朋党之说夫为君子者故常寡过小人欲加之罪则有可诬者有不可诬者不能遍及也至欲举天下之善求其类而尽去之惟指以为朋党耳故其亲戚故旧谓之朋党可也交游执友谓之朋党可也官学相同谓之朋党可也门生故吏谓之朋党可也是数者皆其类也皆善人也故曰欲空人之国而去其君子者惟以朋党罪之则无免者矣夫善善之相乐以其类同此自然之理也故闻善者必相称誉称誉则谓之朋党得善者必相荐引荐引则谓之朋党使人闻善不敢称则人主之耳不闻有善于下矣见善不敢荐则人主之目不得见善人矣善人日远而小人日进则为人主者伥伥然谁与之图治安之计哉故曰欲孤人主之势而蔽其耳目者必用朋党之说也一君子存群小人虽众必有所忌而有所不敢为惟空国而无君子然后小人得肆志于无所不为则汉魏唐梁之际是也故曰可夺国而予人者由其国无君子空国而无君子由以朋党而去之也呜呼朋党之说人主可不察哉传曰一言可以䘮邦者其是之谓欤可不鉴哉可不戒哉
某恭闻主上宣谕辅臣大略谓朋党之名起于主听之不明而其原始于时君不知学若能进贤退不肖则党论自消且举唐太宗去朋党难之说而嗤之可谓尧舜禹汤文武缉熙光明之学而同符本朝仁宗之治矣仁宗时吕夷简为宰相范仲淹为侍从仲淹危言正论多议朝廷得失夷简怒而逐之士大夫往往直仲淹而罪夷简夷简则指以为党或坐窜逐而朋党之论遂成赖仁宗圣学高明力排群议擢仲淹参贰政事于是党论不攻而自破当是时欧阳修盖尝为夷简指为党仲淹者故其为谏官也首著朋党论以谓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反复盖数百言犹以为未足也又于五代史赞极言小人欲空人之国而去其君子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孤人主之势而蔽其耳目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夺国而与人者必进朋党之说又反复数百言嗟乎前代人君不知群臣邪正故难于破朋党本朝仁宗圣学足以进贤退不肖故太平之功天下至今诵而歌舞之今主上圣学如仁宗进贤退不肖如仁宗兹又恭读圣训所谓一言可以兴邦者欤故备载欧阳修之赞以备观览
六月二十二日
汉景帝为太子时召上左右饮而中郎将卫绾称病不行景帝立岁馀不谯呵绾绾日以谨力景帝幸上林诏中郎将骖乘还而问曰君知所以得骖乘乎绾曰不知也上问曰吾为太子时召君君不肯来何也对曰死罪唐李晟之子听为羽林将军有名马穆宗在东宫令近侍讽听献之听以职总亲军不敢从及即位择太原帅宰相进拟上皆不允曰李听不与朕马是必可任以为河东节度使
某闻人君之取人与人臣之取人不同人臣取人不过曰是与我者也是亲我者也故顺己则喜拂己则怒人君则不然有言逆于我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我志必求诸非道夫然后可以得不二心之臣为缓急之用观卫绾不从景帝召饮李听不以名马献穆宗自常情观之二臣冝得罪于二君今乃不然一则使之骖乘一则擢帅河东是非察忠实之心图社稷之利者能如是乎昔本朝太宗在藩邸以田重进忠勇给以酒炙而重进不敢受太宗嘉焉及即位以为永兴军节度使五代周太祖时张美掌金榖于澶州世宗毎有所求美曲为应副其后世宗即位不以公忠待之呜呼我太宗之爱田重进则有臣如卫绾者当在所取矣周世宗之薄张美则有臣如李听者亦在所取矣古今虽殊其理一也
闰六月十六日
汉高祖纪项羽数侵夺汉甬道汉军乏食与郦食其谋挠楚权食其请立六国后以植党汉王刻印将遣食其立之以问张良良发八难汉王辍饭吐哺曰贱儒几败乃公事令趣销印cq=657
某闻人君临利害之际莫难于听言甲以为当听之固善矣乃乙至又以为不可则将奈何曰听言在广取于众可也断之在独则必有智略忠信之臣动而咨焉然后无过举而有成功惟高祖天性明达好谋能听故提三尺剑定天下凡一言可取未尝不用至于取信而必行者惟张良耳故闻郦食其请立六国后则欣然从之及谋之于良发八难高祖即知郦生之失计此所以卒有天下者信其所可信也后世如晋武帝听羊祜张华社预之言而伐吴一时大臣如贾充等皆以为不可已而卒成混一之功其视高祖盖庶几焉又符坚大举伐晋朱彤谓千载一时若可信矣独权翼以为不可坚曰筑室道旁无时可成吾当内断于心已而竟有淝水之败嗟乎均听言也一成一败相远如此盖符坚不能知权翼之可信又不察朱彤之不足信是以致此然则人君必先有知人之明然后可以果断而行其言若乃智不足以知人而信夫不可信之人临事乃曰断在必行其能免符坚之失乎
月 日
唐高宗永徽三年御安福门楼观百戏上谓侍臣曰昨登楼欲以观人情及风俗奢俭非为声乐朕闻胡人善为击鞠之戏当一观之昨初升楼即有群胡击鞠意谓朕笃好之也帝王所为岂冝容易朕已焚此鞠冀杜胡人窥望之情亦因以自戒
某闻王者履崇高之富贵操可致之势力所欲苟形于外则逢迎将顺四面而至圣人知其然也言动不敢轻嗜好不敢萌是故旨酒人所共爱也禹则恶焉饮食人所大欲也禹则菲焉夫岂乐为是苦节而与众独异哉正以上心所向从之者众大则侈靡成风小则伤财害民塞其源所以清其流谨于初所以杜其后也善乎苏轼之论曰鹤之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垢之外易与诗以比贤人君子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无损乃卫懿公心偶好之宠以乘轩其害遂至于失国为人上者好尚之难如此哉今高宗方启击鞠之意群胡即献技以投所好幸而永徽之初能谨辨早防微之戒卒莫能惑不然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窥望之情杂然并进不可得而察矣
七月十一日
唐太宗贞观十八年八月帝谓司徒无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过卿可为朕明言之对曰陛下武功文德臣等将顺之不暇又何过之可言帝曰朕问公以已过公等乃曲相谀悦朕欲面举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谢帝曰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速决断事理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鲠规谏耳唐俭言词便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无言及于献替杨师道性行纯和自无愆失而情实怯懦缓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资重厚文章华赡而持论常据经远自当不负于物刘洎性最坚正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诺私于朋友马周见事敏速性甚公正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称意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毎写忠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人自怜之
某闻君臣相美相戒见于唐虞之时帝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乃赓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在典谟寔为后世君臣之法至于战国此风扫地卫侯言计非是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如此则善安从而生司马光所以备载其语于通鉴者盖有深意存焉其后汉高祖虽起布衣而天性明达合乎帝王当置酒雒阳南宫也令通侯诸将毋敢隐朕皆言其情高起王陵于是尽言不讳而帝谓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卒归功于三杰殆与舜之君臣异世而同符孰谓帝不修文学而乐诗书也哉今唐太宗欲闻过于无忌可谓得帝王之遗风矣而无忌等纳谄以悦之其视汉高时固已不及况唐虞乎贤于战国而已有君无臣可胜叹哉
七月二十五日
三朝太平宝训太宗尝召御史中丞王化基至便殿侍坐甚久属盛暑令搢笏挥扇问以边事化基曰治天下犹植木焉所患本未固固则枝干不足忧今朝廷治则边郡何患乎不安又尝令荐士则一奏数十人王嗣宗薛映耿望陈彭年其人也复上清澄略十事帝嘉纳其言即有意于大用
某闻治天下有本有末朝廷者本也边郡者末也诚使朝廷之上政教修明赏罚公平则将帅何敢不宣力士卒何敢不用命夷狄何患不畏服此固根本之效也若乃兵众矣犹曰不足粮峙矣犹曰未冨以百万之师付庸懦之将内无以得士卒之心外有以启敌人之侮此从事枝干之弊也化基名臣深为太宗所知其对边事可谓知要矣虽然太宗于淳化二年尝谓侍臣曰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无内患深可惧也然则化基根本枝干之论其亦有所自耶至如侍坐便殿搢笏挥扇情同父子礼若僚友又君臣相与之至后世所宜法也
八月十八日
三朝宝训淳化二年秘书监李至进新校御书太宗因谓至曰嗜好不可不谨不必远验前古至如近世符彦卿累任节镇以射猎驰逐为乐由是近习窥测其意竞以鹰犬为献彦卿说而假借之其下因恣横侵扰故知人君当淡然无欲不使嗜欲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焉朕年长无他欲但喜读书用监古今成败尔至拜舞称贺
某恭闻太宗皇帝以神武平定河东以文德招徕钱氏使五代破碎之天下混而为一其道德固以同符五帝勲烈固已无愧三王矣虽复书传所载何以加此然且不自满假日以读书为事凡古今成败皆用为监有会于心宸翰辄书之册以备观览是岂喜劳而恶逸贱今而贵古哉正以舍是则嗜好必萌嗜好一萌则逢迎必众内有以害德外有以扰人观符彦卿之事斯可见矣彼彦卿者位才节镇尚或如此况为万乘之主乎
十一月十一日
说苑经侯往适魏太子左带羽玉具剑右带环佩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坐有顷太子不视也又不问也经侯曰魏国亦有宝乎太子曰有经侯曰其宝何如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上戴此魏之宝也经侯曰吾所问者非是之谓也乃问其器而已太子曰有徒师诏治魏而市无预贾郄辛治阳而道不拾遗芒卯在朝而四邻贤士无不相因而见此三大夫乃魏国之大宝于是经侯默然不应左解玉具右解环佩委之坐僽然而起默然不谢趋而出上车驱去魏太子使骑操剑佩逐与经侯使告经侯曰吾无德所宝不能为珠玉所守此寒不可衣饥不可食无为遗我贼于是经侯杜门不出传死
某闻之书曰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今魏太子不爱剑佩之美且云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可谓知不宝远物之义矣用三大夫治国百姓从之而爱戴可谓得所宝惟贤之理矣彼经侯者虽复巧辞求媚终不能易太子之志此可以为万世法故表而出之
七月二十四日
唐太宗贞观十年十二月治书侍御史权万纪上言宣饶二州诸山有银坑采之岁可得钱百万贯帝谓曰朕贵为天子是事无所少乏唯言善事有益于百姓者常患少也且国家賸得百万贯钱何如得一有才行人乃不令立朝
某闻国家有郊庙宫室之奉官吏禄廪之费水旱盗贼之备其用度可谓繁矣有人于此能兴一时之利少助无穷之费是固人君所当崇奨而信任之者也今太宗不然拒其言斥其人与待奸恶无以异然则贞观之时仓廪实府库充公私兼足无困乏之患者果何术而致然欤以唐史考之不过用财有节而已迹夫践䟭未几出宫女至于三千则宫禁之费节矣欲修一殿念秦皇奢侈而遽辍群臣请营阁避暑念汉文罢露台而不为将修东都乾阳殿张元素有言而止则土木之费省矣纳魏郑公之谏减长乐公主资送则姻礼之费简矣定内外文武官止六百四十员故当时无冗食之吏畿内及诸路府兵止六十万又往往散之农亩故当时无冗食之兵五者伤财害民之本也太宗独能撙节如此是斥言利之虚名收富国之寔效昔孟子著书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言而以辟梁惠王问利国为首战国之君皆疑其迂阔难信孰知千岁之后有君如唐太宗其言乃若符节之合乎
十二月二十二日
唐书宪宗尝于延英谓宰相曰卿辈当为朕惜官勿用之私亲故李吉甫权德舆皆谢不敢李绛曰崔祐甫有言非亲非故不谙其才谙者尚不与官不谙者何敢复与但问其才器与官相称否耳若避亲故之嫌使圣朝亏多士之美此乃偷安之臣非至公之道也苟所用非其人则朝廷自有典故谁敢逃之上曰诚如卿言某闻人主择宰相宰相择百官宰相诚得其人则百官自然称职此不易之理也历观自古居相位者鲜能以大公为心是以宪宗切切以是为戒李绛力引崔祐甫之言为献是矣宪宗终未释然也故前因元义方之譛颇疑绛私其同年绛曰宰相职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虽兄弟子侄犹将用之况同年乎避嫌而弃才是乃便身非徇公也当时咸谓绛言得宰相之体虽然帝尝用裴垍为相器局峻整人不敢干以私故人求京兆判司垍曰公才不称此官不敢以故人之私伤朝廷至公他日有肓宰相怜公不妨得之垍则必不可呜呼使为相者人人如垍则其不以官爵私亲故也必矣何待谆谆之诲乎故曰人主择宰相宰相择百官诚得其人则百官自然称职此不易之理也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一〈承明集九〉
宋 周必大 撰
东宫故事五〈札子附〉
淳熙六年正月二十七日
刘向说苑臣术篇人臣之术顺从而获命无所敢专义不苟合位不苟尊必有益于国必有补于君故其身尊而子孙保之故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行六正则荣犯六邪则辱夫荣辱者祸福之门也何谓六正六邪六正者一曰萌芽未动形兆未见昭然独见存亡之几得失之要预禁乎不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处天下称孝焉如此者圣臣也二曰虚心白意进善通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策将顺其美正救其恶功成事立归善于君不敢独伐其劳如此者良臣也三曰卑身贱体夙兴夜寐进贤不解数称于往古之徳行事以厉主意庶几有益以安国家社稷宗庙如此者忠臣也四曰明察幽见成败早防而救之引而复之塞其间绝其源转祸以为福使君终以无忧如此者智臣也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职事辞禄避赐不受赠遗衣服端齐饮食节俭如此者贞臣也六曰国家昏乱所为不谏然而敢犯主之颜面言主之过失不辞其诛身死国安不悔所行如此者直臣也是为六正也六邪者一曰安官贪禄营于私家不务公事怀其智藏其能主饥于论渇于䇿犹不肯尽节容容乎与世浮沈上下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即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后害如此者谀臣也三曰中寔颇险外容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而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而匿其美使主妄行过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饰非辨足以行说反言易辞而成文章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朝廷如此者谗臣也五曰专权擅势持抷国事以为轻重于私门成党以富其家又复増加威势擅矫主命以自贵显如此者贼臣也六曰谄言以邪坠主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入则辩言好辞出则更复异其言语使白黒无别是非无间伺候可推因而附益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臣也是谓六邪贤臣处六正之道不行六邪之术故上安而下治生则见乐死则见思此人臣之术也某闻正臣有六曰圣曰良曰忠曰智曰洁曰直是也邪臣亦有六曰具曰谀曰奸曰谗曰贼曰亡是也正臣进则治邪臣进则乱正臣用则安邪臣用则危此古今不易之理惟在人主深察之耳考于方册盖可得而数焉何谓六正禹戒舜以无若丹朱而舜为盛帝周公戒成王以无若商受而成为显王此圣臣也萧何相汉功存万世元龄佐唐知无不为此良臣也鲍叔之推管仲赵宣子之荐狐偃郤榖胥臣先轸栾枝此忠臣也子房发八难招四皓李泌谋范阳论舒王此智臣也楚子文三为令尹而无一日之积鲁季文子相三君无私积焉此洁臣也朱云之折槛王章之抗疏此直臣也何谓六邪张禹之相西都胡广之辅东汉非具臣乎李𪟝云陛下所为尽善群臣无得而谏李林甫云天子用人有何不可非谀臣乎张汤之巧诋卢杞之忌嫉非奸臣乎苏公之譛暴公息夫躬之陷东平非谗臣乎田常得齐民之心终以篡齐六卿专晋国之政终以分晋非贼臣乎宰嚭倾吴赵高倾秦非亡国之臣乎为人上者惟能用六正去六邪则垂衣拱手坐视天民之阜而五帝三王不难至矣
二月十三日
三朝宝训端拱元年八月太宗幸国子监谒文宣王毕升辇将出西门观见讲座左右言学官李觉方聚徒讲书帝召觉令对御讲说觉曰陛下六飞在御臣何敢辄陞高座帝为降辇令有司张帟幕别坐觉讲易之㤗卦从臣皆列坐因述天地感通君臣相应之旨帝甚恱特赐帛百疋明日谓宰臣曰昨听说㤗卦文理深奥足以为君臣鉴戒朕与卿等当遵守勿怠
某仰惟太宗皇帝以英武成混一之功以圣文致太平之效亲屈帝尊临幸国学崇儒重道亦云至矣复因学官之请降辇设次然后命讲泰卦历观古之贤王好善忘势盖未有如我太宗者也后暨淳化五年又诏孙奭讲书尧典及说命三篇反复䌷绎形于嘉叹夫易之卦多矣今独因否㤗之理垂君臣之鉴岂非欲上下交而其志同内君子而外小人乎书之篇众矣今乃专取帝王之道致治之要岂非欲德被四表无愧尧帝事必师古同符高宗乎固不仅慕虚名为美观而已兹可为万世法是宜表而出之
三月十七日
说苑河间献王曰汤称学圣王之道者譬如曰焉静居独思譬如火焉夫舍学圣王之道若舍日之光何乃独思若火之明也可以见小耳未可用大知惟学问可以广明德慧也
某窃观仲虺诰成汤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已若者亡又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夫能自得师而又好问即所谓学帝王之道也谓人莫已若而又自用即所谓静居独思也成汤能学帝王之道是以德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古今之理无不通幅员之广无不察如日丽天容光必照兹其所以为大欤不然以区区之思虑穷万变之交错耳目所及固可知矣耳目不及者何自而知譬诸火焉虽燎于原似若可畏然百里之外光熖已熄是故成汤之所不取也且明于大者或晦于小明于近者必晦于远斯乃自然之理故日能照天地而不照蔀室夫既已照天地矣蔀室不必察也若乃灯烛之光施诸一室之内足照毫厘一室之外复何见哉夫惟以日喻圣王之学则其为功也大矣以火喻独居之思则其为明也小矣呜呼非成汤其孰能如此
五月六日
国语楚荘王使士亹傅太子葴辞曰臣不材无能益焉王曰赖子之善善之也对曰夫善在太子太子欲善善人将至若不欲善善则不用王卒使傅之
某闻储君以上智之资居明两之位其禀于天者固殊绝于人矣又得贤傅辅导之则德隆而愈高善积而益崇其效岂浅哉抑尝考之经传其言傅太子之善者莫详于礼记莫备于国语若曰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礼所以修外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又曰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此礼记之文也教之春秋知善恶之戒劝教之世系知昏明之废兴教之诗使穷道德之归教之礼使知上下之则教之乐所以涤邪而镇浮教之书所以睦族而比义此国语之文也备此二者太子之善著矣虽使旦奭保傅成王大要不出乎此彼区区楚国之臣又何加焉
五月二十七日
后汉明帝为皇太子桓荣为少傅荣以太子业成上疏谢曰臣幸得侍帷幄执经连年而智学浅短无以称益万分今皇太子以聪叡之姿通明经义观览古今储君副主莫能专精博学若此者也斯诚国家福祐天下幸甚臣师道已尽皆在太子谨使掾臣汜再拜归道太子报书曰荘以童蒙学道九载而训典不明无所晓识夫五经广大圣言幽远非天下之至精岂能与于此况以不才敢承诲命昔之先师谢弟子者有矣上则通逹经旨分明章句下则去家慕卿求谢师门今蒙下列不敢有辞愿君谨疾加餐重爱玉体
某闻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礼乐春诵夏太师诏之所以传约道义浸润经术因先王之法言广元良之德性夫然后可以正天下之本耸神民之望去古既远斯道罕传惟明帝谦恭好学孜孜不怠而桓荣竭诚归美庆国家之福祐上下相资追踪三代书之简䇿至今有荣焉仰惟殿下聪明精敏本于生知犹且日与诸儒讲明戴礼其议论所及多发挥前人之未至逮此终萹道固成矣昔唐郭瑜告太子曰安上治人莫大于礼非礼无以事天地之神非礼无以辨君臣之义某谓礼经虽多而其要寔在乎此敢以为献
月 日
三朝宝训建隆元年正月太祖幸国子监二月又幸因诏加修饰祠宇及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帝亲撰文宣王兖国公二赞三年六月以右谏议大夫崔颂判监事始聚生徒讲学帝诏中使以酒果赐之四年四月又幸
某恭惟太祖皇帝之有天下适当五代干戈扰攘四分五裂之后刘氏据河东李氏据江南孟氏据全蜀皆传袭浸久僣窃位号荆南高氏两浙钱氏虽名称藩实非纯臣其他如李筠李重进之徒大率强藩悍将人怀向背自今观之当时练兵择将夷凶剪乱日不暇给矣乃于即位之月而幸国学修饰祠宇亲制先圣之赞虽前代太平极治持盈守成之君未必能汲汲皇皇如此其于先后缓急之序似若倒置窃尝深求其说然后窥圣意之万一盖五代所以扰攘分裂大乱不止者正以自唐之末君臣上下谓学校为无益指圣贤为迂阔视君如奕棋杀人如刈草礼义消亡风俗大坏故也今先示以崇儒重道之礼则人将知有尊君亲上之心人有尊君亲上之心则忠孝根于内暴乱弭于外销患冥冥莫见其迹积善在身不知其长僣伪所由削平华夷所由畏服而创业垂统所由亿万年无穷也昔舜舞干羽而苗格文王修德而崇降太祖规模真舜文之规模也哉
月 日
唐书王绩传绩兄通隋末大儒也聚徒河汾间仿古作六经又为中说以拟论语不为诸儒称道故书不显惟中说独传
某按王通生于隋开皇之四年而卒于大业之十三年其在河汾实能讲明五帝三王周公孔子之道学者从之然所著书毎比拟六经故为礼论二十五篇乐论二十篇以续礼经集书一百五十篇以续尚书采诗三百六十篇以续古诗为元经五十篇以续春秋赞易七十篇以续周易又为中说摹仿论语是皆以孔子自处而谓门人董常为颜子何其不知量也通之子曰福畤聚其书号王氏六经然皆无传惟中说独存今所谓文中子者是也通既有门弟子魏徵等仕唐为宰相尝预修隋书乃不为通立传意者通尝妄比圣人征既师事之若过有推尊必贻讥于后世稍损益之则是暴通之失是以略而不载欤且韩愈在唐号为大儒距通之时不远愈毎言荀况扬雄乃无一字及通至本朝太宗皇帝遂谓通有缺行故不得立传盖述而不作窃自比于老彭若圣与仁必曰则吾岂敢孔子之谦毎如此通实何人反僣圣作经辄自尊大宜乎太宗所不取韩愈所不道也惟五代旧唐书于王绩传末云通字仲淹隋大业中名儒号文中子自有传今既不传固无足据昨日蒙殿下俯询其由辄具言之
缴故事札子
某昨日蒙殿下垂问隋王通不载列传有以见好古笃学识虑高远今因故事粗陈其说乞赐清览崔著作通鉴说共六十卷见写两本一欲奏御一以献殿下候了毕方敢陈纳昨日胡寅所著其学识议论文词三者尤更高远极有补于治道所以先次禀闻伏乞令照
七月二十四日
唐书孙思邈传卢照邻问思邈养性之要答曰天有盈虚人有屯危不自谨不能济也故养性必先知自谨也谨以畏为本故士无畏则简仁义农无畏则堕稼穑工无畏则慢规矩商无畏则货不殖子无畏则忘孝父母无畏则废慈臣无畏则勲不立君无畏则乱不治是以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忧于身者不徇于人畏于已者不制于彼谨于小者不惧于大戒于近者不悔于远知此则人事毕矣
某闻士农工商君臣父子贵贱流品虽殊至于修身养性皆本于是则一而已所谓畏者何也一饮食必思有节而嗜欲不敢纵一起居必思中度而怠惰不敢生喜怒弗过也宴安弗怀也如此则为士必成名为农必有秋为工必善其事为商必安其业推而上之为君必治为臣必忠为父必慈为子必孝又扩而充之则为圣为贤斯无难矣孙思邈在隋唐间虽名一艺寔兼于道观其论养生曰善言天者必质之于人善言人者亦本之于天故以四时五行配四支五藏极论寒暑往来消长之理而终之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其义盖深远矣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身之重如此可不知所畏哉
八月五日
唐明皇开元元年十二月己亥禁乞寒胡戏以殊中国之仪也
某闻衣服有章然后可以辨贵贱礼乐有节然后可以致中和夫是之谓章身安可使厖奇乱之乎昔仲尼谓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而孟子亦云用夏变夷况京师者天子之都以风化下尤在所先故小雅咏彼都人士彼君子女凡五章皆取其衣服不贰从容有常而美其行归于周万民所望此所以为四方之极也明皇在开元初求治正切乃禁乞寒胡戏不使乱中国之仪殆知所慎矣倘能善始善终则禄山之乱何自而起也哉近者恭闻诏旨禁止掉箆谓其颇近胡装盖得王制五载巡狩考正礼乐制度衣服之义而殿下识虑高明又谓服饰音乐之近胡者皆当禁止此孔孟之意也小雅之旨也开元故事夫何足道
八月二十七日
资治通鉴唐宪宗与宰相论自古帝王或勤劳庶政或端拱无为互有得失何为而可杜黄裳对曰王者上承天地宗庙下抚百姓四夷夙夜忧勤固不可自暇自逸然上下有分纪纲有序苟选天下贤才而委任之有功则赏有罪则刑选用以公赏刑以信则谁不尽力何求不获哉明主劳于求人而逸于任人此虞舜所以无为而治者也至于簿书狱市烦细之事各有司存非人主所宜亲也昔秦始皇以衡石程书魏明帝自按行尚书事隋文帝卫士传飧皆无补于当时取讥于后来其耳目形神非不勤且劳也所务非其道也夫人主患不推诚人臣患不竭忠苟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将以求理不亦难乎上深然其言
某闻汉武帝䇿董仲舒曰虞舜㳺于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日昃不暇食而宇内方治得非疑二君劳逸不同而治效同即今观宪宗之论全类武帝李绛之对不殊仲舒盖以舜继尧后因其辅佐故享任人之逸文王逢商之末天下耗乱贤者隐处故任求贤之劳帝王之道同条共贯特所遇之时异耳易地则皆然也虽然均是勤也文王不遑暇食特在乎咸和万民克俊有德而已至于庶狱庶谨付之有司未尝敢知彼秦始皇魏明帝隋文帝不能宅心于用贤举善而屑屑然敝精神于簿书故其勤虽同乎文王治乱则霄壌矣
十一月二十二日
唐书韦绶传穆宗为太子书依字辄去人曰上以此可天下事乌得全书耶
某闻晋元帝初践祚凡诸侯笺奏批之曰诺盖帝在藩国恭于事上谦于处已积习成性故当君临天下犹能安而行之晋室中兴于兹见矣唐穆宗幼年学书已知避君王所用之字谦恭如此天资可谓绝人倘又得端良谅直之士参侍左右开广聪明必将増光宪宗追述贞观岂特如晋元而已惜乎韦绶才识庸鄙不能以经义辅导太子乃数为俚言以取恱宪宗斥而远之不亦宜乎
十二月四日
说苑齐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蛇归召晏子而问之曰今日寡人出猎上山则见虎下泽则见蛇殆所谓不祥也晏子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此者也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泽见蛇蛇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蛇之穴而见之曷为不祥也
某谓此篇本晏子戒景公田猎之失然不欲正言姑因上山见虎下泽见蛇之问而以知贤用贤任贤为讽其意若曰山者虎之室也泽者蛇之穴也君不往猎何由见之哉盖春秋之际人君鲜能以纳谏为事故其臣未免婉词以喻之厥后一变遂为战国之纵横上下无复以诚相与而谗谄面谀之风炽矣帝王盛世则不然主圣臣直语皆深切著明未尝迁就其说如益之戒禹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禹之告舜曰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载之典谟何其盛也后之人君欲知帝王霸者之不同其亦考其君臣相告之意乎
十二月二十四日
唐明皇尝猎苑中或大张乐稍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辄至尝引鉴默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日欢何自戚戚不逐去之帝曰吾虽瘠天下肥矣直萧嵩毎启事必顺旨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计耳
某闻楚共王尝召令尹告之曰常侍莞苏与我处常忠我以道正我以义吾与处不安也不见不思也虽然我有得也其功不细必厚爵之申侯伯与处常纵恣吾吾所乐者劝吾为之吾所好者先吾服之吾与处欢乐之不见戚戚也虽然吾终无得也其过不细必亟谴之某谓楚王诸侯耳尚不欲以一己好恶而私其用舍况明皇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宜乎因逆心而求诸道因逊志而求非道此开元之治所以庶几于贞观也惜夫志满意得为善不终恶张九龄咈已而弃之喜李林甫顺已而信之驯致天宝之乱为楚王所笑有始有卒果其难哉
淳熙七年正月二十五日
汉张释之为谒者仆射文帝幸上林苑释之从登虎圈上问上林尉禽兽簿尉不能对虎圈啬夫代尉对响应无穷上曰为吏不当如此耶诏释之欲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进曰陛下以周勃张相如何人也上曰长者也释之曰此两人称为长者言事曽未出口岂若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且秦任刀笔吏争以苛察相高故政凌迟今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争口辩无实上之化下疾于影响举措不可不察上曰善乃止拜释之为公车令
某闻刚毅木讷近仁巧言令色鲜矣仁是故易称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书不贵截截善谝言而以心休休无他技为贵历观古之君子未有不讷于言而敏于行者也文帝天资仁厚专务以德化民顾岂不知此哉其赏虎圈啬夫特以上林尉职在禽兽不能举职啬夫乃反能之姑欲稍加试用以劝留意职业之人耳非喜其辩也张释之犹以为不可者盖上以重厚取人则有德者进上以捷给取人则利口者来用舍之端当审故也文帝一闻斯言即舍啬夫而进释之呜呼其贤矣哉
二月七日
前汉魏相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数条汉兴以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相敕掾吏按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相辄奏言之与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辅政上皆重之
某闻汉宣帝信赏必罚总核名寔好用文法吏以刑绳下盖兴事造业之时也而魏相方且取祖宗已行之事采名臣所陈之言奏请施行之近于迂矣元康而后嘉谷崇降神爵仍集金芝产铜池九真献奇兽南郡获威凤改元纪瑞帝心侈焉相则采郡国盗贼风雨灾变之事日陈于前近于蠢矣然在当时则蒙倚信及后世则称名相者盖君臣之间正欲可否相济吁咈相警然后政事不流于一偏风俗不至于坠坏此孝宣所以中兴丙魏所以有声也欤
三月八日
汉武帝元鼎五年以御史大夫石庆为丞相是时国家多事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而倪宽等推文学皆为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关决于丞相庆醇谨而已某观汉武帝雄材大略内欲修明百度外欲攘却四夷其任一相宜择聪明材智之士以共成治功顾乃不然所用者田蚡薛泽李蔡严清翟赵周之徒大抵皆庸才也多诈如公孙弘当时号为贤相其他可知今又以石庆醇谨擢而用之天下之事则不使关决国家何赖焉且人主论一相一相择百官然后朝廷可治万事可理书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又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此二帝所由昌也武帝使九卿更进用事而丞相徒取充位其亦异乎是矣
五月七日
真宗咸平三年御使坐命翰林侍读学士邢昺讲左氏春秋侍读〈阙〉焉时初置讲读之职至五年讲毕宴近臣于崇政殿赐昺袭衣金带加器币仍迁工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
某谨按国史咸平三年真宗皇帝即位尚新北则契丹入冦西则李继迁未平西南则王均僣号于成都羽檄交驰日不暇给当是时议者必以选将练兵为急而指崇儒重道为迂帝独不然方且初置讲读之职博延儒学之士是岂急其所当缓缓其所当急哉盖以攘戎狄在乎修政事修政事在乎正心术正心术在乎明道德未有道德既明而安强之威不成者也惟帝天纵将圣有得于此故日命邢昺等讲左氏春秋才二三年遂至终篇又两年而边兵入冦车驾再幸澶渊射杀贼帅敌众狼狈宵遁卑辞请和太平之功自此而定然则帝王讲艺论道岂专为文治而已其亦立武事之本欤
东宫札子
缴选德殿记札子〈淳熙五年九月〉
某前日曽面选德殿记大槩言古者男子自其初生即已寓意弧矢而六经所载祭祀宾客取士燕饮之类皆主乎射是以平居无事人人阅习月来日往同乎自然兵农所以不分文武所以为一后世失其本指乃以为兵家之一艺故士卒挟其所长得以骄人而国之兴衰始专在兵矣今主上特取选射观德之义以名便殿储精复古至深至远所恨某言词不工莫能宣达圣意姑塞明诏不任震惧縁碑在禁中难以摹打谨录本内申纳倘蒙令慈特赐过目不胜幸甚
乞名魏主侍祠札子
某适蒙令旨草魏王问候书初不知其详偶有四明人在此呼而问之方知魏王自此月十一二以后痰唾中有疾且云常觉恍惚有所睹见往龙虎山招张天师想只是縁瓦凉棚曽压损人中心自疑是以如此某区区之意窃谓殿下倘因月旦入侍奏知主上乞以宗祀侍祠为名召王入朝少解其惑则殿下友爱之情光于古今必契宸指仰恃眷遇有所见不敢隐未审当理否皇恐死罪
纳临江军法帖札子
某顷曽面禀本朝太宗皇帝尝谓辅臣曰朕开卷见圣贤行事可为轨范者未尝不三复可以资风教者悉记之毎延见臣下援引以示劝戒至道元年定为法帖十二卷今江西临江军偶存石刻辄摹印一本装褫成册谨用投献庶几侍膳问安之暇少资观览冒凟渊冲伏深震越
乞还尤袤礼记彻章赏札子
某等昨縁礼记彻章已照应元降指挥将曽任庶子谕德讲礼记官姓名具申朝廷推恩了当后来方省记得尤袤一员虽系侍读却曽于乾道九年十一月内縁庶子谕德阙官专差本人兼讲礼记已取会到吏部所受圣旨全文今欲缴连关左右春坊申取朝廷指挥合具禀知伏乞令照
付下两春坊当直人文字回札
某伏蒙令慈付下两春坊当直人文字早来圣上宣谕云此是拣不中禁军亦非创差遂令降旨云应诸处占破人数并行拘收今后不得违戾元不曽指名此项伏乞令照
付下御笔戒谕张澈等回札
某伏蒙令慈封示御笔戒谕张澈应孟明极为允当谨复封纳乞便赐缴进伏乞令照〈已上二札并在政府时今附入于此〉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二〈承明集十〉
宋 周必大 撰
代东宫表笺笏记青词魏王书
辞免皇孙封国公皇孙女封郡主奏〈淳熙五年〉
臣恭睹十月二十八日圣旨皇孙右千牛卫大将军某与除正任观察使封国公皇孙女与封郡主者慈怜俯被感惧交深臣仰惟皇上陛下睦族以仁率繇近始抱孙之爱毎厚宸衷特侈恩章并加爵秩然臣男方逾幼学敢辄当廉车公社之崇臣女犹在弱龄难遽冒列郡荣名之宠愿回鸿渥免累公朝臣无任祈天俟命之至取进止〈十月一日御宝批降诏不允〉
谢主上表
共为子职仅输定省之劳贻厥孙谋忽被便蕃之宠假公朝之爵秩为私室之光华〈中谢〉伏念臣夙侍慈颜密承庆系男方逾于幼学已叨环卫之聫女犹在于弱龄未习姆师之训敢图宸渥并锡恩章位以庶车特赐公圭之履主之列郡更疏沐邑之荣岂伊蕞尔之躯堪此涣然之命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自家刑国执古御今道与天同虽处域中之大爱由近始毎先门内之恩爰推幼幼之仁以笃亲亲之义臣敢不勉图忠孝仰答眷怜受祉而施于孙窃颂文王之圣明德而亲其族愿观尧帝之勲
谢皇后笺
恢崇内治夙承紫禁之颜启导中宸并锡禄车之宠祇膺眷渥伏积兢荣〈中谢〉窃以帝系隆昌时惟大庆天孙富贵固有彛章乃如稚弱之资方倚载持之德孰云异数集此幼年兹盖伏遇皇后殿下濬发徽音密禆洪造于其王母毎介福于康侯至哉坤元庸资生于万物坐令孱陋获被褒嘉臣敢不勉以成人戒夫期侈子孙蕃衍继盈匊于唐风寿禄绵延迈含饴于汉世
谢太上皇帝表
非黄屋之心久怡神于太极锺〈阙〉车之爱今锡宠于曾孙仰惬慈怀俯惭荣遇〈中谢〉伏念臣质微三善居奉重亲夙凭积庆于仙源早应占祥于吉梦方胜趋拜乃荷宠灵植圭光映于廉车脂泽显开于名郡赫然印组贲此闺门兹盖伏遇尊号太上皇帝陛下妙道无为神功不宰巍巍荡荡民难尧舜之名蛰蛰绳绳孙喜周邦之众溢两宫之和气见四世于我家臣敢不力训童蒙俾知恩渥子有孙而孙又子期无忝于本支君使臣而臣事君誓同坚于忠孝
谢太上皇后笺
功齐太极方同享于尊荣恩逮曽孙爰并疏于宠渥涓辰拜赐举室交欣〈中谢〉伏念臣奉侍重亲叨尘贰极幸袭邦家之庆早开男女之祥童稚何为顾毎惭于觿韘功容匪易曽未习于组𬘓骤膺晋锡之蕃仰赖坤元之正兹盖伏遇尊号太上皇后殿下徽柔有裕冲淡无为夫夫妇妇而明人伦夙著关雎之化子子孙孙而正家法今观麟趾之风肆协德于两宫庸推恩于诸幼臣敢不推原其本图报所蒙寿考维祺愿对尧年之永云来致养更观周历之长
明堂礼毕称贺笏记
万宝成功九筵肆祀恭惟皇帝陛下受天纯嘏锡福庶民凡预臣邻胥同鼓舞
肆赦讫称贺笏记
礼成世室泽霈端闱恭惟皇帝陛下受祉堪舆均恩夷夏周刑既措禹服来同
郊祀端诚殿贺礼毕笏记
新阳协应元祀备成恭惟皇帝陛下贶格两仪恩均万国幸仰瞻于庆礼尤俯极于懽悰
设醮青词二首
伏以月纪季秋日临初度念夙依于道䕃获安处于宫庭预集羽流恪陈醮席宣琼科于清夜延飚驭于层霄伏望垂鉴丹诚博恢洪造无疆之寿上祝于君亲有羡之祥下均于闺阃〈淳熙三年八月二十八日〉
季秋纪月将临生育之辰大道流恩预展重修之报揆良辰而设席延高士以宣科伏望鹤驾来临鸿私曲被两宫万寿勤定省于寝门四序多祥保安宁于闺阃誓殚诚格仰答生成〈淳熙四年八月〉
贺魏王年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逖违诲色倏已经年企仰在中非可言喻腊寒甚勤恭惟镇临海服神相人咏尊候动止万福某坐阻侍教临风増情愿调寝饔以对戬榖拳拳不备
某拜覆伏以四序更端群生交泰仰惟班春有裕受祉滋多引领旌麾无由奉觞致千岁之祝姑凭尺牍少展寸诚敢冀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钦想祺祥交集侄辈侍奉均庆临安或有所委愿闻其目
谢魏王贺生辰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不奉怡怡之乐浸易岁华引领东望殊切驰仰深秋极凉伏惟绥靖海邦神人共䕶尊候动止万福某侍膳攸拘莫遑瞻拜仰乞宝调冲粹翕受丕祉永膺君父之眷不备
某拜覆某始生之辰特蒙记念远勤专介宠以教墨而又香币器既厚且嘉自非友爱素隆何以臻此祇受以还感藏无斁区区谢悃尺纸奚究冀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钦想尊履日臻殊祉侄女以次均安并抚夀仪尤深悚荷
魏王来书
某顿首上启比者遣人致难老之祝特承惠答殊荷勤渠不闻动静又复几月岂胜驰仰之情即日薄寒伏惟日侍宸闱尊候神相万福某备数粗遣皆叵庇所及不足勤念虑弟瞻承之便邈未有涯殊极拳拳也寒燠未定用敢祈惠令崇䕶以对休宠不宣某顿首上启皇太子殿下贤弟
某顿首又启兹者中宫受册深欲一到称庆偶与进香例不得请不免遣谭干办前去漫有微凂具于别幅甚有不腆之愧领其意可也
妃子即日伏惟淑候万福观察郡主一一均休老嫂再三附拜起居此间岂无委嘱可得闻否
回魏王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初冬晴霁恭惟藩府政清百神交赞尊候动止万福某恪奉君亲粗安子职逖瞻棨㦸侍见无阶恋恋之心与时俱积天气日寒敢乞垂意珍啬永绥多祉式符颂咏不备
某拜覆属者人还拜书幸彻崇听方图寓便嗣承起居乃蒙恩慈洊枉诲问仍以木锦海错为赐深惟友爱之厚岂胜感篆之情凭书叙谢聊见万一尚蕲尊察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伏想尊履对时纳庆侄辈长茂此或有委辱赐下谕幸甚
贺魏王冬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逖违诲言又见冬仲惟是企仰与时俱増寒色方凝共惟表海成功京师蒙润尊候动止万福某日侍宸极莫展弟恭敢祈上体君父之眷益调寝膳永绥吉履临文恋恋之至不备某拜覆新阳协序亚岁迎祥仰惟惠政及民千里欣颂履兹长至纯嘏倍増某阻奉寿觞惟深善祷专驰庆幅尚乞省览
某拜覆尊嫂两国夫人伏想翕受既多之祉侄以次庆此岂无可委者敢望诲示
回魏王冬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圭景践长台云告瑞恭惟布宣上德神恱人和尊候动止万福某问安有守趋侍无阶坐驰寸诚朝夕不置风霜方凛保卫为先愿调寝羞向用丕祉是为拳拳之祷不备
某拜覆比以至节俯临恪修贺问窃计方尘尊览岂谓远勤记念遣介贻书三复眷存备认友睦之意谨此叙谢莫究万一尚乞尊察
某拜覆尊嫂两国夫人伏想顺履昌辰骈臻多祉侄以次侍奉均庆临安或有委愿承尊命
与魏王贺年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不侍诲言又将阅岁中心怀仰形于梦寐即辰天气凝沍恭惟从容藩翰神明翊扶尊候动止万福某东望棨㦸莫遑瞻拜惟乞致和宣滞益绥繁祉临笔犹切依乡之至不备某拜覆伏以天令更新物华资始惟时厚德当拥殊休而况惠爱其民靖恭介福俾昌俾炽理有必然某侍奉均安有委于此愿闻尊命
回魏王冬书
某拜覆判府大尹开府制置大王尊兄座下违远诲言坐逾累月拳拳倾仰未尝少忘寒色甚严恭惟威惠浃民神物森相尊候动止万福某日侍君亲莫遑参省敢乞俯遵时令益卫鼎茵永绥戬榖不备
某拜覆云书鲁史道长羲爻仰惟德化具孚民谣转达乘兹榖旦丕拥殊祥某阻捧寿觥姑驰庆幅炽昌之颂徒切于中伏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伏想茂膺纯嘏侄以次均庆此或有委切乞赐谕
回魏王年书
某拜覆判府大尹开府制置大王尊兄座下即日岁律肇新恭惟棨㦸森严显幽咸相尊候动止万福某问安侍膳阻遂怡怡之乐徒切驰颂重茵列鼎因时而节宣之斯为真祷不备
某拜覆窃以一气回春三阳交泰惟言德介自天之佑惟宅牧拥宜民之祥相望数百里无由面伸善颂方且驰辞修庆乃蒙诲翰俯及其为欣感交集于中谨此布谢伏冀尊察
思奉寿觥而不可得谨专人少致祝颂之情伏冀尊察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恭想茂对春元坐膺福禄侄以次同受新祉行都倘有委令愿效区区
贺魏王领尹书
某拜覆大尹判府大王尊兄座下即日气序清和恭惟宸渥方新神人欣赞尊候动止万福某兹审布宣涣号尹正南荆仍更双镇之节旄増换四明之符竹用本朝之异礼示当宁之殊恩谅深欢庆某未获面伸贺悃谨此少见区区伏乞尊察不备
回魏王贺生日书
某拜覆大尹判府制置开府大王尊兄座下逖远旌麾又复累月中心企仰未尝少忘秋序日凉恭惟坐镇名藩神人交相尊候动止万福某恪修子职遥依馀芘末由再侍诲色敢蕲厚辅茵鼎益绥戬榖式对宸眷不备某拜覆某始生之日特蒙尊慈曲垂轸记远贻庆幅贰以器币香茗之贶意爱勤厚祇受感作匆匆叙谢莫究万一尚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伏惟柔履倍膺多祉侄以次〈阙〉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恭惟同膺新祉侄以次侍奉协吉此或有委愿奉约束
魏王贺生日书
某顿首拜启不获候承动静阙然许时岂胜尊仰之情即日秋序向晚气候澄爽恭惟日侍清光百神森卫尊候动止万福某未遂瞻奉惟祈俯遵时令珍䕶鼎䄄以对宠休不宣某顿首拜启皇太子殿下贤弟
某顿首又启近者冒被恩除皆自吹借之及远阻面谢惟深感铭因书占叙不尽愿言切几嘉亮
某顿首又启兹者窃承诞贵在近修贺莫遑辄有寿仪副以香疏专人驰献上祝百千之寿伏冀〈阙〉留不胜幸甚
妃子即日伏惟淑候万福观察郡主均休老嫂而下例拜起居四明凡有委须切幸垂示
回魏王贺生日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州牧大王尊兄座下逖瞻棨㦸久阔诲言不胜拳拳倾仰之心颢气澄秋恭惟镇临东藩神物森相尊候动止万福某日侍宸闱末由恭拜敢乞对时珍啬益绥厐鸿之祉庸副颂愿不备
某比者恭稔宣麻昕陛建牧咸阳举承平之盛典旌异等之治效谅深懽惬某既不获面致贺诚又复稽于驰庆下情徒切愧悚之至
某拜覆某特蒙尊慈俯记始生之日专介远贻教墨贰以寿仪香疏等仰被友爱之厚匆匆叙谢莫究万一伏冀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伏想茂对令辰坐膺繁祉侄以次侍奉均休此或有委敢乞赐谕
贺魏王冬书〈淳熙五年〉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州牧大王尊兄座前不亲诲色再见冬仲卑悰瞻仰言不能宣寒威方劲恭惟美化及民自天介祐尊候动止万福某子职攸拘末期侍见更乞精调寝饔益迓殊祉不备
某拜覆律应黄锺日行北陆维时厚德茂履刚辰宜集繁禧用对道长之庆某逖瞻棨㦸阻奉寿觥谨此少叙下悃伏冀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伏想坐膺新祉侄以次侍履协吉有委于此愿承约束
回魏王贺冬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云云寒色方严恭惟政平讼理神相人咏尊候动止万福某坐阻瞻见不胜驰仰敢冀精调寝膳丕迓方来之祉不备
某拜覆兹以践长观复辄具书少伸庆礼伏计方彻尊视特蒙翰墨之赐仰荷友爱之隆区区感悰尺纸莫究尚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共想茂迎纯嘏侄以次均庆或有委令愿闻尊命
贺魏王年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州牧大王尊兄座前逖违颜范冬律荐更倾仰于中不忘昕夕即日冰霜凝沍恭惟班春有裕神物介相尊候动止万福某恪恭定省阻奉诲言所蕲保敏粹冲向用戬榖某拳拳之祷不备
某拜覆伏以行夏之时肇新令序维周之翰宜介繁禧矧宣化政勤及民利漙凡在千里孰非善颂之言兹又致祥之尤者某莫遑面叙贺诚谨此少伸下悃伏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恭想茂对昌辰丕膺殊祉侄以次侍奉协吉有委于此敢乞赐谕
回魏王贺年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州牧尊兄座前逖远高牙荐移圭籥虽音问以时往复而怀仰诲色寔深下情即辰春入东郊恭惟镇临藩服获助幽显尊候动止万福某日侍清光末由瞻觌当寒威之尚劲惟保爱之是祈拳拳之心敢乞照亮不备某拜
某拜覆比以四序维新三阳交泰专具书申庆伏想方凟清听兹蒙诲函俯逮备彰友爱三复欣浣惟是炽昌之祷感荷之悰有非尺书所能尽者尚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恭想春祺备集侄以次侍履均祉或有委敢乞尊谕
回魏王贺生日书
某拜覆判府制置开府州牧大王尊兄座前即辰天高气肃万宝告成恭惟政绩弥彰堪舆显相尊候动止万福某日䖍问寝正阻侍见临风徒极依恋敢乞因时御宜保卫冲粹永对丕祉垂副倾祷不备
某拜覆久违颜范虽幸音驿间通而拳拳尊仰何以自致兹者初度载临远勤尊念特遣骑吏坠况书翰申以寿仪金币香茗粲然溢目物偕意厚深认友爱之情其如感谢尺纸莫究万一伏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恭想玉体安和侄以次侍履均休是间委令望示条目
回魏王通问书
某拜覆尊兄座前深秋清凉恭惟森㦸凝香神明钦佑尊候动止万福气序向冷寝𫗧之间宜先调卫谨致拳拳之祷不备
某拜覆兹者合宫肇禋稀世阔典初谓蝉冕陪祠可遂瞻侍伏勤书诲乃知尚缓入觐之期下情怅仰木锦海错沓来厚赐祇受悚感言莫能尽尚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敬想淑履坐膺百顺侄以次均安或有委令颙俟尊谕
问候魏王书
某拜覆某官尊兄座前即辰天气清肃恭惟偃藩静治神相德履尊候动止万福末由侍见临风驰仰敢乞保辅粹冲永绥戬榖不备
某拜覆窃闻近日体中略曽愆和得非府事繁剧未免萦心而致然耶更望节思虑调饮食以速勿药之喜谨专人承诇敢乞尊察
某拜问尊嫂两国夫人恭想翕臻多祉侄以次均安或有都下委须切诲谕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二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三〈亲征录〉
宋 周必大 撰
起是年十月辛丑止壬午六月丁丑
绍兴三十一年岁在辛巳十月朔辛丑䧏手诏金人叛盟将亲征其文洪景卢所草前一日人已能诵之癸卯雨除三招讨使吴璘报九月十八日遣将彭青劫金人大寨于宝鸡桥知均州武钜奏招到北界壮海昝朝等二万馀人老小数万口获首生擒二百馀人池州都统李显忠奏与金人三战于正阳西败之此月三日也时敌骑已䌸桥逾淮吴璘奏九月二十七日克秦州戊午晴张真甫供职叶义问督视江淮荆襄军马虞允文参谋军事义问辟洪迈冯方同行时敌骑大入诸将多败奔也
庚申阴晴相半闻王权与金人战于和州境人情大汹辛酉午后出北关送叶枢矜气大言识者忧之行府犒军金帛络绎于道邵宏渊黄旗走报与金人战于六合先是诸将每遇敌辄以捷告都人望旗呼舞尚书省揭黄榜于通衢不移时摹印遍都下验其地则皆自北而南实未尝有所获也
壬戌闻金䧟真州邵宏渊虽力战于六合兵少不能御故也
甲子阴闻金䧟扬州百官宅迁徙一空
十一月朔己巳霜阴入晚稍舒刘锜报皂角林大捷先是锜军驻注东清河口与金兵相持而完颜亮亲率大军自淮西入冦李显忠遇之即遁遂与王权战于庐于和权追之屡败亮自滁入真邵宏渊又不能当亮兵将绕出锜后锜知不敌即舍清河归维扬焚庐舍刍粮南归敌遂两道入矣亮至皂角林锜与战败之捷书闻上大喜遣中使赐予甚厚
丙子闻此月五日李横败绩于瓜州初刘锜卧病归京口敌遂临江叶义问督锜进战锜不可亦以病实不能行义问乃命横将兵过江方交锋金兵分为左右翼潜出横后夹攻我师横大败诸军赴江死者甚众凡犒军金帛尽为敌得横亡失都统印匿草间获免或云是日中军将刘汜临陈先遁故败汜锜之侄也
庚辰采石捷书闻初金兵虽胜视瓜州江阔难渡而采石浅狭且朝廷方以李显忠代王权统金陵之师亮意其号令未定也以此月八日九日亲执旗鼓督细军临江而聚所掠之舟密载甲士南渡会渔人牒知其期走白显忠及虞允文亟命舟师逆敌舟杂以木筏又其人不习水我以战舰乘风冲击贼兵皆溺死亦有数百人已登南岸者允文激励士卒殊死闘尽数杀之不然几殆辛巳闻采石北师稍稍引去
乙酉闻北师聚于淮东真扬间
甲午武钜报克邓州外城王彦报师次长安外邑大抵诸军时时以小捷闻而淮上益急
十二月朔己亥同舍皆至政府自午至酉方出堂先是边报稍缓宰执皆早归一遇警急往往晚出张真父戏云欲知敌情但视堂又军兴已来阴雨连绵天气愁沮间值晴霁必传捷音同舍又戏云欲占吉㓙请视日庚子晴镇江诸帅报完颜亮为其下所戕亮之将败盟也得浙匠教之航海于是大兴工役造巨舟于胶西拣河北壮丁杂以金人谓之大汉军命苏尚书者为帅其谋我以大兵逾淮逼江中国必悉师来拒钱塘禁卫空虚则楼船可𢭏腹心震骇虽抽江上援兵亦已无及然后可以得志其部分计画皆有成设乃命张忠彦坚壁凤翔以弊吴璘又命刘萼攻扰襄汉而亮自率精锐及签军号数十万由淮东西两道入未能渡江驻师维扬日望海道如约无何朝廷遣李宝率防海之舟先过山东将次胶西祷神祠遇顺风又得谍者用其言冲敌舟舟既大而签军及女真不习战櫂束手败䧏宝纵火焚数十艘而归亮闻大怒暴戾益甚杀戮无常人人惴恐葛王者知其可图也遣亲信结帐下兵杀亮会亮亲兵别攻秦州左右无助乃以冬至夜作乱亮惊起为攒箭所杀食罢同舍相率庆二拨杨参黄枢首拨有还白沟之语夜锁学士院何通远痰在假刘共甫时暂摄直辛丑文徳殿宣麻李宝自右武大夫宣州观察使提督海船拜靖康军节度使充浙东西路通秦海州沿海制置使京东路招讨使赏胶西之功也圣旨已䧏指挥巡幸视师可用十二月十日进发黄枢云今早得报十一月晦金兵䧟秦州刳剔老㓜俘掠少壮极其惨酷即亮所遣亲兵也或谓左右与葛王通谋故说亮遣之壬寅金国大都督府牒国朝太宗皇帝创业开基有天下迄今四十馀年其间讲信修睦兵革浸息百姓安业不意正隆失徳师出无名使两国生灵皆被涂炭今奉新天子命诏已从废殒大臣将帅方议班师赴国各宜戢兵以敦旧好须议移牒具如前牒宋国三省枢密院照验大定元年十一月三十日
丁未王彦报收复华州
戊申大雨巽时上披毡裘乘马出北关门宰执建王以下皆紫衫从驾至税亭御船进发留司百官班辞于东仓以泥泞免拜随驾官宰执皆行后省金安节刘珙谏院梁仲敏宰属徐度六部长贰凌景夏张运御史台吴芾陈良佑卿监王尝史浩郎官曾汪余时言薛良朋马骐姚宽馀官无数不书
己酉雨不止留守相公视事于都堂徙居于执政府职事官皆上谒
庚戌午后雨稍止王彦报收复陜州
甲寅闻车驾十四日次平江十五日歇泊今进发丙辰阴闻枢密行府限五日结局金兵万馀尚留和州李显忠御之
辛酉雨闻车驾二十日次镇江未有进发之日初金之残兵屯和州鸡笼山李显忠攻之不克亡失两将金兵缓辔徐归显忠蹑其后而不敢逼久之方出境
丙寅闻赦新复州军
绍兴三十二年岁在壬午正月朔戊辰车驾在镇江太史局奏未时太阳交蚀甚于申复于酉雨不止无所见守局如式
庚午晴闻岁旦镇江日蚀五分又闻徳音赦淮南西京残破州军
壬申阴陈宗邓置酒省中闻车驾此月三日发镇江丁丑吴珙等报十二月十二日收复汝州武钜报十四日复嵩州
己卯武钜报十二月九日义兵复西京又闻王师复夀春府其实入空城而已金兵至则又弃之
丙戌闻有旨班进讨之师粮运不继且疫疠大作也戊子闻有旨二月六日回跸
癸巳闻金人遣使告即位二十三日圣旨差洪迈张伦充接伴使副迈借左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二月癸卯驾离金陵
丙午发镇江
丁未太尉刘锜薨
乙卯五更出馀杭门五里迎御舟
丙辰丁巳戊午歇泊假
己未文武百僚诣后殿问圣体
乙丑干办诸军审计司严致明云常岁除川陜外诸军支春衣二十四万馀疋今春止二十一万馀疋盖自去冬用师开启三万而隐冒不与焉著作佐郎张震权仓部郎官云行在百司及内人月支米十四万馀石内外诸军岁支米四百馀万石
三月庚子圣旨扈从及随逐一行官吏军兵依绍兴四年扈从至平江府例并特与转一官资馀人犒设一次枢密行府官吏军兵诸色人依此推赏
癸卯吴璘报逐金人至宝鸡尽得关险枢密院编修官郑樵卒字愚仲兴化军人力学著书不为文章不事科举屡至阙下㳺诸公间二十八年讲筵官王纶等荐对特补右廸功郎主管架阁库御史叶义问论其过失改监南岳庙给礼归抄所撰通志三十一年携其书来得枢密院编修官请修北敌正隆官制比附中国秩字因求入秘书省翻阅书籍未几又坐言者寝其事至是欲进通志而病数日卒年五十九樵好为考证伦类之学成书虽多大抵博而寡要平生甘淡泊乐施予独切切于仕进识者以是少之
壬子金人使高忠建张景山入见前此三节金人乘马入丽正门至是令就门外下马喧争甚久既而使者捧国书上殿知阁门事赵述以祖宗旧例跪受之使者守近例不与述老矣相持移时仆于地上目二相陈康伯进曰臣等位宰相不当受其书请改用他日行礼又呼馆伴责曰前日已议定用在京礼例今乃紊烦圣听何也徐嘉惧不能对时北使方秉笏寘书两臂闻嘉诘从旁掣以进国书略曰十二月日大金皇帝致书于宋帝粤自皇统以来修好不绝不意正隆之末师出无名且有归两淮敦旧好之语
癸丑蜀中报闰月二十五姚仲吴挺败金师
乙卯洪迈借翰苑经筵同张伦充贺大金登宝位国信使副
丁巳北使辞答书略曰淮甸侵疆幸先期而克复祖宗故地方遣使以请求
戊午北使出门太常少卿王普带御器械王谦送伴成闵自淮东来朝闵之留荆襄也敌正窥采石瓜洲朝廷屡以金字牌趣闵解围闵声言𢭏陈蔡其实畏避既而驰百馀里士卒冻馁而死者十二三至有自经于树者敌退方进攻宿亳亦复无功至是归阙惧人之议已凡郎官而上皆有苞苴兾以自解云
己未洪景卢出接伴杂录云淮泗间弥望无寸木鹊巢平地又云道逢泰州民自敌中逃归言初被驱迫至京畿百姓争舍匿之调䕶甚至仍为治装告以归路有舍其马使代步者惟过河则不可回
四月戊辰皇孙女永嘉郡主薨年十四初本疮疹而医者误投药有旨送棘寺
庚午释众医〈阙〉邸奏请也
辛未上为永嘉郡主辍视朝闻泛使礼物例用金器二千两银器二万两合十具匹物二千朝士言三月十七日得旨许高丽遣使来贺恢复疆土盖纲首徐徳荣为鄊导而明守韩仲通为请于朝众论以为不然会浙东提刑樊光远画七不可之说其议遂阁洪州言三月二十七日资正殿学士魏良臣卒良臣字道弼金陵人登进士第调丹徒尉移遂昌令召为敕令所删定官擢尚书郎北敌遣二太子将兵薄淮韩世忠战不利吕頥浩荐良臣往使时方与同舍郎观潮得檄纳笥中卒饮乃起人颇危其行良臣亦作遗令付其家脱不幸持以白父母行至楚州见世忠道使指世忠下令断浮桥命无得以一骑逾淮良臣驰扣金营其副将鼐尔贝勒有和意敕吏授馆待使者无何世忠谋知敌已弛偹轻兵渡水击其后军杀伤甚众鼐尔大怒谓良臣卖已麾众捽斩之良臣大呼曰某亲老妻子㓜弱诚知边将不恤国计侥幸一旦功何苦蹈万死来见将军哉聂耳稍悟命韬剑驱良臣行数十里抵主帅帐前卒许和遣良臣归报会頥浩罢相赵鼎主战良臣请祠去久之召拜左司员外郎进检正擢吏部侍郎乌珠冦边邀结好诏良臣与王公亮议之金欲斥地尽江岁遗匹两皆五十万良臣曰被命以淮为界非江也乌珠阳诺而签书云使者许我江北矣良臣私发其封大惊明日携入诘乌珠背约乌珠辞穷为取茧纸易书和议自此始定〈下阙文〉
知庐州徙池州复敷文阁待制进直学士秦桧
用事久士大夫异已者死徙相望良臣遗秦桧书曰天有雷霆尚随之以雨露欲胜天乎愿为子孙计毋贻后悔也桧死御批召陈诚之及良臣等四人良臣先至遂拜参知政事绍兴二十五年十二月也良臣既骤当大任锐意更庶事稍裁诸将回易之弊发三省堂厨官贾瑜罪流之人颇畏慑然学术空疏举措多轻脱内外喧诮不三月罢为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内待邓友䕶𣪁宫干扰府县良臣摘盗伐禁地林木械送行在诏贷死决配人颇服其果未几提举洞霄宫起知宣府徙潭州洪州所至治盗甚刻洪州之政尤暴率卒年六十九五月丁未梁仲敏蔡寺丞洗子平相访蔡乃君谟曾孙陈亚尝有蔡襄无口便成衰之戏自是子孙立名多连口字惟子平从水
壬子五更至漏舍平明入丽正门宰执亲王使相侍从台谏两省官礼官并诣射殿立班辰时八刻皇帝自御幄出再拜升殿奠酹显仁皇后神御前沾洒久之在廷然神御出丽正门皇帝奉辞宰执至礼官皆骑导赴景灵宫文武百官奉迎于宫门骑导官步导赴后殿未时八刻再立班行举安礼左仆射陈康伯充礼仪使是日天气甚凉初出丽正门细仗布列鼓吹振作众马惊跳户部汪侍郎方跨鞍而坠腰臂皆损
癸丑歇泊假钦宗小祥前辅臣至权侍郎以上赴几筵殿行奠酹礼以明日枢密院罢散天申节道场故前期入奠
甲寅有旨张浚专一措置两淮事务兼节制淮东西建康镇江府池州军马
丙辰张子盖李宝连报海州围解金兵败走国信使副以十六日到虹县金国接伴使工部侍郎厐副使秘书少监〈阙〉已先在遣人致问云不须傅衔便请过界丁巳天申节故事当拜表贺有旨免百官晨赴明庆寺望阙立班再拜赐香口宣再拜讫又再拜首相以谢表授中使回奏顷之再追班满散祝圣夀道场䑓吏予立香案侧谓之监香
甲子未后御笔手诏朕以不徳躬履艰难荷天地祖宗祐之获安大位三十有六年忧劳万几宵旰靡懈属时多故未能雍容释负退飬夀康今边鄙初宁可遂如志而皇子玮毓徳允成神器有托朕心庶几焉可立为皇太子仍改名所司择日偹礼册命其宫室官属仪物制度等疾速讨论典故以闻诏自内出外廷不知也自去岁秦桧旧府贵近密语人云上欲行唐尧故事寻以边事而止今春工役甚急外议籍籍四月末亲除侍御史吕广问以陈康伯姻嫌改除礼侍康伯因求去上始露倦勤之意云朕年老多病皇子将四十可付社稷径欲行内禅礼他日近臣奏云事当有渐无令四方或致惊骇上曰朕未思此也故先下立储之诏而意旨已见或谓此即初制传位诏云
六月戊辰殿院张真甫上殿击朱倬仍细副本倬自拜相即地震且立朝专务迎合中外杂然讥讪台谏欲论列而上眷至厚非有大恶势不能去五月间倬闻内禅有定议语其子端厚端厚遽令干办府以状申太府寺云某本国学生去秋误作白身奏补承事郎乞批料钱历为证会有密告䑓谏者以为国学生与白身初不系入官利害盖臆料将来覃恩国学职事及得解人或可免省而倬在相位可主此议又惧人之知也故不于礼部而言之太府但欲取官文书照使尔弹文专指此事并面奏大臣怀奸觊幸非常不可恕上闻之变色辛未御营宿卫使杨存中保明扈卫统制将佐使臣军兵等四万三百五十二人四月六日奉旨诸班直等三百三十四人并诸军扈卫官兵二万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与转一官资出戌暴露并扈卫官兵二万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与转两官资今日报台见之癸酉侍从䑓谏礼官就御史䑓集议故宗室子偁并妻加封事初朝士有以子偁恩数白宰相者宰相难之既而冒昧进呈上曰他日诚难处置今了却甚善寻有旨皇太子所生父子称赠秀王追谥安僖中书舍人唐文君既书董疑其未安急白宰相别取旨改称皇太子本生之亲俄又收回制书而䧏旨云故宗室子偁并妻合行加封令礼部官侍从台谏检照典故讨论闻奏于是诸公仿濮王之议请极其官爵使后无以加且服属虽绝当从权冠以皇兄二字庶免著姓惟徐敦立汪圣锡吕仁甫坚欲称宗室予与辨论久之乃肯书奏是日奉旨子偁赠太师中书今追封秀王谥安僖妻加封秀王夫人而制中加皇兄二字
甲戌皇太子赐字元永宰臣率百官诣文徳殿拜表贺立储翰林学士洪迈等十六人以皇太子正位东宫告庙毕同班上殿称贺实欲致恋轩之意上曰朕在位失徳甚多更赖卿等掩覆真甫仲诚同对促罢朱倬上曰即有处分卿等皆分论也
乙亥旬假宣麻朱倬罢右仆射时内禅日逼宰执请止䧏告上不欲废故事就假日殿院张真甫具稿察官周元特未知一日云某昨夜夣朱相衰服还乡且以棺自随真甫惊异具言之解之者曰衰服者白身也端厚正以白身事故为此举其以棺自随殆能终保观文乎既造廷果除观文殿学士提举在外宫观䑓谏交章乞裭职皆不报昨日刘共父当直以尝为倬荐在假规免丙子五更至待漏院平明正殿设仗上坐雨稍止禁卫阁门三衙文武百官以次起居宰执上殿奏事讫驾兴班退顷之复追班序立殿门上阁门官南向宣诏曰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帝退处徳夀宫皇后称太上皇后百官拜舞讫入诣殿下班皇太子即位流涕久之侧立拱手群臣拜舞称贺内侍固请坐御床不许礼毕宰执奏事皇帝亦立听班退雨复作太上皇帝自祥曦殿乘逍遥车幸徳夀宫仪卫及从驾臣僚并如常制百官就幕次起居太上皇后相继出陈徳召司业云某在宗寺见玉牒载绍兴初今上皇帝初入宫宰执赞太上圣徳真尧舜用心太上曰尧舜之事甚不难则脱屣之意盖素定于当日矣
丁丑大雨驾诣徳夀宫伞扇皆宫门外百官班迎泥淖没膝不能成列初定仪注皇帝率百官朝谒太上既而诏百官免入有旨从驾臣僚亦不入但就宫中行家人礼昨日上欲从太上过宫大臣议不同而止侍从官赴都堂议赦初定太学止免职事人文解御笔皆免非故事也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四〈龙飞录〉
宋 周必大 撰
起绍兴壬午六月止隆兴癸未四月壬戌
绍兴三十二年岁在壬午六月朔丙寅
戊寅宣赦文徳殿首尾词翰林学士洪遵草其间有云凡今者发政施仁之日得之问安视膳之馀盖用御批语人传诵之圣旨朕欲日朝徳夀太上谓恐废万几劳烦群下委礼官重定其期礼官请用汉帝故事五日一朝辛巳监察御史以上诣徳夀宫起居辅臣略至榻前太上幞头宽袖赭袍玉排方带中官八人分立殿下惟施伞扇不鸣鞭
乙酉祠部员外郎刘𦸼卒𦸼字昭信福州人进士入官颇穷易通礼学陈诚之在西府荐为学官改枢密院编修官除国子博士兼建王府小学教授本专用馆职王十朋既去朱倬以命𦸼而䧏旨云教授阙差馆职学官兼领俄擢祠曹郎而兼职不改也东宫立宰职请迁王府官僚太上曰小学何劳之有止迁史浩张阐时𦸼已被病未几卒年六十四赠秘阁修撰三王各赙银绢百𦸼初被召尚在选调吏误召岭南人京官刘𦸼久之始悟朝廷除广州通判遣之至是𦸼卒而刘𦸼适自梅州守乞致仕异哉
己丑太上以车驾五日一朝为烦诏用朔望初八二十二日诣徳夀宫
辛卯徳夀宫月进钱十万贯太上令止进四万贯甲午文徳殿宣诏书上太上皇帝尊号曰光尧夀圣太上皇帝太上皇后曰夀圣太上皇后先是礼官与执政已定此号然后令有司集议二十二日侍从䑓谏礼官会于都堂左相授笔书云云或谓尊号始自开宝至元丰罢之万世不可易也汪圣锡持此议尤力给舍䑓谏多从其说故不签议状者大半而洪翰林已草光尧夀圣之议矣二十三日进呈奉旨㳟依汪圣锡徐敦立二侍郎及给舍台谏各以状申都省云尊号既非矣而光尧近神尧夀圣乃英宗诞节且尝名寺不可用也二十五日遂䧏旨谓已奏太上不容但恐以数字未善更令金安节张震等商量疾速来上金彦亨在禁从签书中官最长而真父䑓谏之从故也明日彦亨真父等请再集百官议二十七日圣旨不须别议愿与签书前议者听诸公知不可回皆与签书
七月朔丙申先天节假连日蜚蝗自宣湖入临安界绵亘数十里所过赭其山而不甚害稼江浙间三十馀年前尝有之
丁酉监察御史以上赴徳夀宫起居既卷班辅臣升殿问圣躬次从官次杨存忠赵密田师中郑𦸼等太上有所奖谕存忠等曲谢三四客云豺能杀虎鼠可害象事固不可忽也
戊戌量料登极赦诸军优赏共支银三十八万三千一百馀两殿前司捧日都虞候军额等至请军长行一十九万四千一百馀两马军司龙卫都虞候军额等至请军长行五万四千三百馀两步军司神卫都虞候军额等至请军长行九万九千七百馀两诸百官司等处三卫差到军兵自都虞军额等至长行三万五千馀两己亥百官受誓戒于尚书省奉敕摄光禄丞以此月十四日皇帝亲飨太庙也按国朝会要无即位亲飨故事太常官比附郊祀定此礼初请乘玉辂上不许稍令裁定
癸卯徳夀圣旨前尝止宰执等月内两次到宫今闻尚与前说不异縁宫前无待漏处缓急阴雨使百官暴露殊不安怀可今后只初二日率从官同来一次时宣麻张浚自特进大观文除少傅江淮宣抚使进封魏国公昨日锁院刘共父当直不召就给假中宣吏直翁初三省议除少保改封次国制出乃少傅大国或云直翁与谋陈枢不乐曰真内相也
戊申赴太庙致斋大雨终日夜暴风达旦轩簸可畏太史局奏地震
己酉五更皇帝亲飨太庙初行礼大风既而雨作张魏公申请内一项除申朝廷用状馀皆札子或谓非是执政不当如此
癸丑圣旨罢御前激赏库归左帑谓之南库从袁仲诚谏疏也自秦氏敛中外之财输御前虽时有进纳而三省密院移用为多有司莫得稽考上锐意除去士大夫以为盛举又有三省密院激赏库顷尝裁定岁给十万缗而已汪圣锡云吕元直为相堂厨每廰日食四千至秦桧之堂厨每食折四十馀千馀执政有差于是始不会食胡明仲侍郎尝谓虽欲伴食不可得矣
丙辰临安访求岳飞坟在钱塘门外当时私号贾宜人坟今将一品礼葬之
癸亥内侍李绰罢提举军器所初上以器械不犀利故以付绰而不令隶部监既而绰张大其事日有启请且辟置官属上意于是向绰谕真甫仲诚云祖宗朝中官尝掌兵此亦何害二人论奏不已遂䧏御笔云览卿所奏偹见忠谠已令复隶部监然绰犹未罢也二人再论列而任信孺陈应求因内殿引对亦及之乃令绰自请罢提举而改用统制官
甲子洪景卢张方甫入燕国书略曰使介未庭缄题越式固违群议特往报书又曰宣靖既迁楚齐继及又曰海陵失徳江介兴师过乃止于一身盟固难于屡变又曰尺书侮慢既匪藩臣寸地侵陵又违誓表又曰殊无致贺之词继有难从之请若使干戈不息赋敛繁兴坠民涂炭咎将谁执而末句云尚敦旧好勿徇群言初景卢在境上与接伴约用敌国礼接伴许诺故沿路表章皆用京旧式才入燕京尽却回使邀景卢依近例易之景卢不可于是扄驿门绝供馈而馆伴者云尝从景卢父尚书公学阳吐情实言勿固执恐无好事须通一线路乃佳景卢等惧留易表章授之既入见使副例不跪至是皆跪金主传令云国书不如式不当受可付有司其诡诈虗喝类此
八月己巳成闵保奏瓜州及皂角林阵亡将校长行共三千一百一十三人其实皂角林所丧甚少而瓜州之败恐不止此也
戊寅宫门早二刻开行事官朝服入赴大庆殿各庀其职皇帝服通天冠綘纱袍发册宝讫内臣僚常服出和宁门导册宝诣徳夀宫有顷驾来太上皇帝御殿皇帝入拜殿上奉册宝讫行事官归班百官拜舞称贺太上皇帝太上皇后讫退昨晚诏迎天竺观音祈晴今日雨意垂垂仅能成礼有旨光尧夀圣太上皇帝上尊号进银五万两夀圣太上皇后三万两八月二十一日生辰进银三万两先是有司引唐顺宗故事虽有钦宗服制不妨上册宝但欲设乐而不作礼部郎官刘仪凤以唐实行易月之制与本朝不同著议甚典丽然卒从有司所请
丁亥除起居郎
己丑后殿侍立退诣文徳殿拜表请以会庆名圣节殿门侍班幕次䑓谏皆设椅近臣则各以交床自随徐敦立相戏云罚却椅子矣
癸巳拜第二表请圣节名是月九日奉旨吴拱保奏今年二月五日金人攻汝州我兵追赶过河又二月二十四日直来城下掩击败走及发兵深入收服永安军并永宁福昌长水等县并金人攻打蔡州遂发统制王宣等前去确山县解围等事保明实立功官兵
二万五千五十四人奇功一千四十八人各特转两官资第一等三千二百六十八人第二等八千九百八十七人第三等一万一千七百四十七人各特转一官资九月朔甲午驾诣徳夀宫上御内殿辅臣奏事毕自祥曦旧殿登辇殿面西常日但为行廊凡驾出辅臣若无奏事则经于祥曦设御坐鸣鞭山呼如仪左右史例随应奉官两拜起居次宰执从官亲王使相等两拜起居班退而辇升左藏库册宝支赐银八千两绢九千疋乙未早赴徳夀宫起居退诣文徳殿听批答所请十月二十二日为会庆节魏申为汉宣帝光武唐肃宗皆亥生
丁未敕兼编类圣政所详定官右正言袁孚知温州孚论徳夀宫中官梁康民欲就官侧开酤事上批其章云览卿所奏及徳夀宫朕令询问即无此事朕心悚然寻批出除孚吏部郎官大臣以为不可孚请去故有是命寻又除直秘阁丁巳兼权中书舍人
十月辛巳闻吴璘舍徳顺归秦州
癸未旬假宣麻张子盖以海州解围立功加检校少保十馀年来武臣节度使一转即拜真太尉自子盖始十一月甲午早赴徳夀宫起居韩知阁恕云绍兴七八年间同莫将使金国不许至其都止燕山以待久之报金主来将等亦不得见但呼至都堂其宰相等五人设榻坐堂上将等立白事被诟辱几不可堪既留国书即从将等于涿州驲中伺守颇严遇太守来招议事将恕以下皆朝服步往未尝给车马也
乙未以内教权罢讲筵是日当末讲旧例临安具酒馔比亦废此礼学士院设食三品而已时洪翰林兼侍读丙申镇江张子盖遣契丹归正人萧哲伯来译者谓契丹为金人所败此曹遁来然未可信
戊戌讲筵所例赐冬至节仪讲读官钱五十千酒六斗修注官钱三十千酒四斗
己亥就都亭驲赐萧哲伯等四十五御筵酒七盏初议遣从官押宴与给舍白宰执止之
庚子日南至稍晴早入丽正门赴文徳殿拜表称贺过祥㬢殿起居从驾诣徳夀宫皇帝入大次百官班殿下皇帝步入小次太上皇帝御殿应奉官礼官导皇帝自东堦升北面四拜讫西向日百官拜舞如仪礼毕皇帝从太上皇帝还内班退归幕次未后从驾回是日太上宣萧哲伯等入宫击球赐银椀有差
戊申诏改来年正月一日为隆兴元年曾子宣日记有此号
壬子旬假雨中访陆务观务观绰约美少至则与共饭务观云尝记先人说红鞋餙帯始唐庄宗施之优人程俱致道云迩来厐元英文昌杂录云滑䑓贾昌朝画像犹是黒鞋金玉帯不知红鞋果起于何时
丙辰张震除中书舍人或谓庙堂有所疑故峻迁使去风宪上谕三省云震知无不言言皆当理遂谕当制舍人载之训词真甫辞免去自太上中兴殿中侍御史凡五十二人未有径除三省者
十二月戊辰省札坐同知枢密院事张焘所奏并䧏御札召侍从两省䑓谏赴尚书省拜受讫就都堂给笔札令条具时弊仍各谕其官属次第以闻众议乞许三日内条对逐具奏闻
己巳景灵宫行香御笔督条对史参乞少宽之务令详尽上亲批数十语大略谓近臣非若疏远之士不知时务令宣之于口书之于简何择为若徇人情朕所不取史参奏陛下姑欲知时弊非掩士大夫不偹而穷其所短也并缴洪翰林以下所援仁宗给札故事退而条具上乃从之
己酉微雪越人以欲雪而日光穿漏为雪眼
乙丑百官赴太庙门外班迎安穆皇后神主退入幕次俟丁时祔神主于别庙礼官初欲依荐享例用乐予奏安穆乃钦宗侄妇不可乐周元特亦论之诏可
庚寅秘书少监陈棠卒字徳邵常州人年六十二近秘阁柱裂有声人以为长贰不祥之应
隆兴元年岁在癸未正月癸巳晴金人䧟水洛城城在徳顺军秦州之间金先以兵与吴挺相持于徳顺一旦焚寨引去挺不疑其伪遁㢮偹金自间道径趋水洛断我师归路而城中兵甚少故䧟之
丙辰旴𣅿报富察特默领兵据虹县虹穆故泗守也自失其地即寓宿州睥睨故疆而不可得既䧟虹县遂称泗州居之
庚子宣麻史浩拜右仆射兼枢密使张浚拜枢密使都督江淮军马昨日拟定魏公除目上以笔圈去枢密使三字止升都督今早执政奏事闻之请如初议而制已付阁门遂用旧文首尾词告廷而令直学士院刘珙归改其词行下是日锁礼部贡院敕差翰林承旨洪遵知举兵部侍郎周葵中书舍人张震同知以免解就试人众增参详官二人点检官四人国子司业王十朋为别院考试官
戊午贡院言承旨挥比前举取过人数共添取一百人检照前举凡三千五百四十四人终场取过二百五十四人今合取三百五十四人而去年覃恩免解徐鼎剑州不曾申到数目外国学一千三百四人建宁府一千八十九人洪州二百三十八人宣州二百七人已上共二千八百三十八人内有八百六十五人未来就试今于增添一百人额内指留三十人充未到合取之数从之贡院言常举共得钱一万二千贯酒二百石今官吏增多乞增钱六千贯酒一百八十石诏给半
二月甲子蜀中探报敌据水洛城吴挺弃徳顺间道归丁卯徐稚山侍郎论秋菊落英事予谓有二说一则谓花落色衰一则落训初如所谓访予落止者义见尔雅盖取菊之初英食之
戊寅吴拱正月二十八日军前申状云向起胜军皆自徳顺㧞近颇多亡失我师焚秦州退保皂郊
三月壬辰朔张魏公缴进北界副元帅赫舎哩志宁回书来上其式云志宁白宣抚执事书词大略谓向者新主初立即舍淮南地先遣信使而宋乃袭我归师稍侵五疆今得来书以天时人事逆顺为言固争旧礼不议他事且陜西所失地近已克复将士或执或死其数甚多此由宋国贪土地之故不顺天徳不惜人命以致此也志宁材虽不武被命分阃师之进止得以专之倘能先归侵地以示诚款则往复之礼乃可徐议今则按兵不动以俟来音宜深思熟虑毋贻后悔初魏公以其拒我使者尝移书开谕之故复用此意来答
甲寅夜与共甫宿省中来日覆试权要亲族过省者乙卯雨作寒引试七人礼义积而民和亲论初秦氏子侄窃高科而诸将亦行赂效之桧死议者请按干徳咸平故事凡两省台谏侍从以上谓之权要其有服亲登第皆令覆试虽有旨依而未尝举行今岁赵密之子右承事郎赓过省众疑其假手也欲验之而赓果托疾不来
四月壬戌奉祠出郡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五〈归庐陵日记〉
宋 周必大 撰
起隆兴癸未三月甲辰止是年六月壬午
绍兴壬午夀皇初政予自御史擢起居郎兼权中书舍人圣政所详定官明年癸未改元隆兴时龙大渊曽觌颇用事予因进故事每以为言㝷缴其知阁之命坐是请祠而去以三月庚申出关六月壬午归至庐陵之永和镇此当时行记也阅八年迨乾道庚寅始还朝云三月甲辰晴同金给事彦亨缴駮龙大渊曾觌除知阁指挥近台谏交章论列二人怙宠妄作既而止罢大渊副都承旨而觌自帯御噐械并有此迁又中书舍人张真甫之出颇渉大渊外议纷然故论之
乙巳二相呼召都堂宣示御札大略谓给舍论大渊等并为人鼓惑议论群起在太上时岂敢如此同彦亨归家待罪丁巳被旨无罪可待
己酉再同彦亨入奏乞罢
庚戌再被旨不允仍令宰执谕旨早参假
壬子同彦亨参假讲筵留身谢上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卿苐安心
甲寅二相道上意已再除两知阁且云给舍想已无他予曰前䧏指挥大渊别与差遣觌依旧帯御器械今据申命岂敢但已遂留除命不下
乙卯在揆奏后省不书二知阁录黄上令龙大渊与在京宫观既批旨御笔且令止
丙辰三省再奏龙大渊既未与宫观欲且用朝止差权阁门凡百与正除无异但不繇后省尔上再三不可云且待
戊午常朝退欲就讲筵纳札子乞祠会有旨权住讲遂入奏
己未御批依所乞三省拟职名以进御批更不除职名龙大渊改干办皇城司
庚申受敕主管台州崇道观以状申尚书省乞免谢辞四月朔辛酉辎重发舟
壬戌出暗门寓宝成寺予以庚辰岁三月二十八日到阙今以是日离后省四月二日供职太学今以是日出门适三年矣
癸亥至广兹别姚媪坟
甲子雨旋霁骨肉登舟出城予循城过北关就之李平叔大监陆务观编修邹徳章监丞王致君判院范至能省干携诗相送解舟至闸下遇修梁而止
乙丑晴后阴甥尚贡之告别遂行夜距长安闸十馀里止
丙寅大风雨过崇徳县不留夜宿福严渡口
丁卯大风雨不止早枢密使张魏公入奏事舟过谒之并见其子钦夫及属官冯圎仲携儿上福严寺屋宇皆新惟佛殿天禧旧物也昔有真觉大师志添归老此寺志添即泉州南安岩主之门人能持胎蔵咒为人却鬼魅不祥自宫禁妃贵皆尊信之仁宗赐御书戒定慧及梵书两轴皆金字也元祐中陈才人为遂宁郡王施高丽磨衲袈裟一副上有金环锔勒郡王所题二十三字才人即钦慈皇后王盖徽宗也又有南安岩主数字皆蔵寺中黄鲁直尝作莲花岩铭今刻泉州盖志添自京师归时送之风稍定解舟晚距秀州三十五里止戊辰晴过秀州不留晚宿施泾
己巳过平望少留未后抵吴江县登塔四层携家㳺臞庵名园也主人王氏名份申后移舟过垂虹泊县北庚午乘顺风而行过平江府不留夜宿无锡县
辛未早雨旋止过洛社少留携儿登开利寺寺有十数小院夜宿常州门外
壬申自城中过晚泊沙子口
癸酉过沙子风大作白瀁浅涩舟人束手强之使行而风亦止晚至计亭船尾高不能度桥遂止王仲贤来迓甲戌早入荆谿次宜兴县舟过长桥水极清𩧫篙师几不能制午后乃至外舅宅相别四年矣
乙亥邑宰姜敷言诏以下及庄氏诸亲往复不尽记丁丑早出南门度银树岭至䑓庄拜外祖给事坟守者盛四七死已二年惟一女在破屋半间而已相去里许有毛百一毛百二呼来共治祭奠
己卯赴寺观开启天申节
庚辰天气清和同庄德迈出南门约行四十里㳺洞灵观阅长庆四年杨汉公题名碑保大九年韩熙载记文本朝蔡肇诗主者应若谷出天禧金宝牌慈圣光献皇后玉衮校又指圣母殿小池云京师醴泉观水也饭罢登山入张公洞初至烧香䑓颇平广自此下临栈道篝火以入怪石错立如真武像如人形如狻猊如耐重蹲踞不可殚名道士指一穴曰此天师炼丹灶也穴中土黄而细可治疟压惊取之不竭又指石上兽迹曰此天师系驴处也路穷攀縁而上有穴达山背谓之风洞穴口甚隘匍匐乃可出㳺洞宜冬冬则气温且不蒸润今日挟纩犹凛凛也此去金沙寺頥山陆希声讲易䑓皆不远日已斜不果往与徳迈对饮洞口之石岩流水平布颇类水洞久之遂过湖洑镇山色如画溪水绀绿所谓罨画也恵氏南园葺治极有法溪流正贯园中隔街即大第吾方倦㳺不无慕焉归县一更后矣
乙酉报谒郭提举〈知训字宅心〉枢密〈三益〉之子宅在观巷自谓东坡旧居门外数步即通真观造于陈大建三年初名弘道唐改兴道本朝赐今名殿宇摧败过者惧压焉观中有双柏院绍兴二十八年大风㧞一柏去其存者甚大有丹井道士相传吕洞宾屡至此以为有丹也唐人尝作观记南唐徐锴亦为之铉篆其额是日外舅置酒相饯初夜起视云气甚异
丙戌留妻孥外舅家单舸发宜兴溪流清快不移时至定夸盖太湖口也
丁亥舟人言风作予乘轿陆去﨑岖三十馀里方至荻浦而舟自湖中来今日风本不高而波浪汹涌声如万木况风饕乎晚泊独木山下叶家团去湖州十八里戊子早过湖州望城中楼观缥缈环以溪山宜晋唐以为名郡也申时过徳清县溪桥颇壮丽有左顾亭谓放龟也二更宿凤口
已丑早过安溪午后至馀杭县舣舟税亭下溪流即苕水也自天目山出注于湖过宝轮寺祭程氏亡妹一娘寺兴于齐之永明真庙时赐今额经兵火惟存钟楼晚宿沈监税宅尚贡之妇家也贡之在城中
庚寅早同祝升卿秀才游洞霄宫去县约二十里青山九锁溪流不断道傍有仙人迹相传秦始皇移山仙人拒之其说荒唐难据众山之中一峰稍高者天柱也宫门立钱镠大碑颇叙兴废馀皆无所考招知宫监义陈希声饭观抚掌泉泉水常𣸣溢而不加多遍游五洞惟大涤可观顶如砥平入至龙井而止栖真洞去宫稍远山极高可望府城洞中有石乳下覆如宝盖石室洞甚平道士云以吴天师藏书剑得名龙洞风洞不可入强名耳未时还县贡之自府中来置酒待诸沈
五月朔辛卯早同贡之甥游径山道过无相院普净院约四十五里至山下雨作饭于廨院院后有玉乳泉白称其名肩舆上山少休半山亭弥望皆大杉风雨过之龙虎吟啸令人耸然自山脚至寺仅十里地本龙湫唐国一禅师化而居之形胜峻窄屋宇层出不足以容众今大慧禅师宗果为长老时用意创千层阁遂为巨刹旧无常住云龙自打供不许置田其奉事龙神甚严井在祠前相传水通天目山东坡所谓乞归洗眼者此水也斋粥不敢击木鱼往尝误击地裂鱼涌以鱼龙为同类也山多两足小虵不伤人背有金缕自腰以下纯青云龙神眷属也长老蕴𠂻来迓同访黄世永文昌从政遂见果禅师于明月堂
壬辰黎明同世永至含辉亭候日出阴翳无所见下视群山皆培𪣻也食罢乘山轿㳺白云庵菖蒲田碣石岩又有凌霄亭峻甚不果游此寺之后山也归历僧寮作坊轩𥦗栏槛间云气可掬昨日自邑中来望丛林在山半即寺场也若其山之最尊者必能极目万里
癸巳同世永出寺门步至南塔峰眼界可亚含晖连日冒岚气又陪果禅师蔬食遂作脾寒薄暮大呕乃定是夜施主作水陆道场二更就含辉请圣𠂻老请观圣灯闪烁合离如曵萤爝上下众烽之间云龙神所化也顷有人掩得之盖木叶耳请圣毕迎入寺中铙钹旗旛鼓吹俳优纷然前导聋瞽俗士如此昨日𠂻老以新到具饭待果予亦在坐每食必献艺支利物如州郡体亦可笑也
甲午别果老下山果令侍者了贤同世永送别无相寺未时抵馀杭小酌沈家遂行贡之甥送至岳庙前晚宿彭坞口柴店离县十五里
乙未欲便道趋桐庐故由桐岭入长福院午饭值盛暑雇夫懦弱数步一息急改涂之富阳县少休于接待院为舟行计得舟即解去偶遇上水风夜半至桐庐县是日路中见村夫戴艾叶方记端午市十数稯均及仆隶丙申早发桐庐雨作风犹顺泊七里滩登严先生祠堂今谓之九垅院有三僧主香火先生塑像居中以方处士范文正公配堂中有唐崔儒所作记而李宗谔修图经误书作碑人姓名前郡守董弅辨证详明刻于碑阴钓䑓高峻雨滑不可上解舟回望而已晚次严州泊安流亭下
丁酉吴守槩倅司马伋潘昌期及州官相访司马即文正公曾孙潘太一王之孙建徳令赵茇清献家也晚赴州会于高风堂
戊戌早行诸公送别放生池上图经谓之西湖山郡殊无陂泽故贵之连雨小溪暴涨徒涉颇艰晚过白沙渡宿叶家店
己亥早过夀昌县饭于广安寺晚至乌石山山如削铁悬瀑十仭其上有幽岩精舍今为宗室仪恭孝王功徳寺意欲一游而从者终日冒大雨皆告惫遂呼山轿而上路极峻狭约三里乃至楼阁层出极目千里旧岩在山之顶以形势迫窄徙焉绍兴甲寅张魏公题字案间僧就刻之忽忽下山笼箧皆远去日暮泥泞﨑岖奔走至更后及于大楼亦好奇之过也
庚子雨行极劳过顺溪市井颇盛食时至莲花寺溪涨桥断遂宿
辛丑早行二三里过赵清献公神道不果入至溪边仅得小舟争济者纷然既渡溪地势平衍山远而秀非严陵可比也午后抵衢州沈守度任倅昌照潘倅龄李教授知已新邵守李大夫元老肇庆守王大夫衣筠守曾朝散逊相见入城泊如归馆大雨终夕
壬寅雨毛平仲幵提干自烂柯石桥相访赴州会于思政堂堂颇宏丽张嵲巨山所造未后发衢州闻常山道中溪涨无舟遂行江山路宿新磡去城三十里
癸卯过江山县避雨海会寺〈梁天监中某甲舍宅造〉雨不止复行途中邸店颇多望见江郎石三株㧞起平地晚抵礼贤镇投宿太平寺寺极破弊长老善参来谒自衢州至此凡一百一十里
甲辰入信州界邸店稀矣晚投宿灵鹫寺之驻麾堂寺宇幽洁山势环抱贯休尝留诗同长老智源至光相洞口将仕郎李叔度龙举并自临安来共宿叔度辰州叙浦人举潭州人雨昼夜不止
乙巳早冒雨行已而少霁自昨日路已硗确今日尤﨑岖也食顷次永丰县县官相见同年涂文伯为丞致羊麹报谒即行过唐校书郎有道先生墓申后至中团有报恩寺粗雅洁欲宿不果行至信州之水南日已落矣遂入太霞宫寓客充满无所容膝排道士之闼宿焉是日行八十里里堠又远故费力如此
丙午早至江边浊流浑浑上侵民居呼小舟过渡甚危绕城诣广教展墓馆于蔵殿长老怀璧闵士刘大方相访陈守扄苏倅楷田提干兴宗阳教授衡沈上饶作式前兴化吕守大举继来苏沈吕皆金陵僚旧阳同年也是日才晴夜复大风雨
丁未晴设僧供招璧老刘生饭邹延昌山人参自云为先妣卜地者访陈学正抃及其侄惇予顷在此从陈彦国先生学抃其弟惇其子也请奉米遗之过卄妗卄八妗宅又过四一监家庙哭卄九舅报谒沈上饶县治极宏壮前令周閟为之閟有吏材侍郎纲之子其子权今为此州司户
戊申焚黄毕赴州会于面山堂后圃宛然记旧㳺二十八年矣时章思召为郡守外家犹盛今惟败其室者与孟女存耳予既久失慈训而妣之乳母孟亡弟子柔予之乳母姚婢永夀无一在者诵无人论旧事之句堕泪久之上饶五伯祝文来其居与先夫人坟相直劳以𦈏钱己酉早至陈先生宅拜其夫人詹氏年七十聪敏过人正言公之女也其子惇言其舅詹房州尧可干人朱姓者有子年二十貌甚肖通判舅氏婢望儿有孕而逃为朱氏所得此子疑吾舅子也望儿今复嫁一朱秀才而二朱皆在玉山予惊喜徐诘其名惇惧纷纭不复肯言姑志之申后登舟溪涨舻鸣岸如奔马夜泊唐罗步后十二年岁在乙未三月七日被召过玉山陈君相送于此因呼朱氏子来其名曰遂不能辨其是否盖望儿初入汪圣锡家旋归詹氏而生此子詹以畀其干人朱庆遂冒其姓云
庚戌早过汭口镇弋阳县皆不泊终朝望见龟峰如行南康江中对五老峰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者甚欲一至其下而溪湍不能舣岸午后强舟人使泊得步曰桃花上有步口市雇二夫前导约十馀里抵瑞相院〈今为陈丞相功徳院〉长老慧光来谒院前后皆逼山而其前列三十二峰大抵皆石崖也地势峻迫以无水为患门外有观音泉可汲予初谓山势昂首俯背故以龟名寺僧乃指山顶石形如龟云回至渡口入桃花䑓之妙音院颇有前軰题咏元綘厚之参政之父守文亦有诗厚之为刻碑䑓乃临溪盘石耳未尝种桃惟石上窠臼十数复有孤松相传道士于此炼丹或云葛洪非也申时解去晚抵贵溪县泊三山堂下三山对溪石山也相恶无足观是日舟中望远山极秀杰舟人云灵山也跨饶信二州界云知县右通直郎谈庄来舍舟馆于县驲此去上清宫龙虎山不远暑盛仆疲且闻泛舟诘曲方见形势不果游
辛亥天申节访十八外祖宅见四二舅〈筌得可〉及其所生养娘四十舅〈籥同可〉侍叔外祖母摄官静江未归叔外祖二女其长再嫁田昭次嫁徐兢明叔之子其老仆李安相州人识先父云食罢发贵溪县陆行四十五里宿香炉源途迁沮洳八九十里
壬子钦宗大祥过仙岩望众峰聨属俗呼为排衙山曾宣教熹遣人致书晚宿大岭〈距金谿十馀里〉是日渉安仁入金谿界路稍平道易中见抚守张安国榜示民户凡奇零税绢别差官受纳随给户钞其法可取
癸丑早至金谿乙卯岁尝过此值大水留数日知县右通直郎李炜邢州人宣和二年御史中丞森之子炜言其父在䑓时待制邓之纲进状诉太傅王甫强娶其爱妾阿马于别馆经宿乃遣事下台治如所诉甫乞移狱御批改送开封府府尹王鼎摄之纲讯杖二百遂承诬告森坐比罢与元符以来诏旨所载略同尉会大鼎字国器永和人来致家酿少留县驲易轿夫而行至耿源市有新兴寺天尚早不宿过清江渡甚狭而水可造纸晚下路里许投宿灵岩寺雅洁可爱筼筜轩大竹成林离金谿四十里
甲寅早入南城界过章山寺少休午后抵军城军本抚之南城县水号旴江张天觉为江西漕穷其源出血木岭留五言诗一首新守赵子□将至郡官皆不在惟通判龚朝奉铸教授刘修职溥徳广相见徳广就驲置酒复以郡酿凤山泉遗之热甚
乙卯早出西门行十馀里㳺麻源第三谷未至数里石岭盘互水行其间略类洞霄访卷石岩入云门寺乡人南安太守陈秔父子殡寺侧为之凄然寺前有灵丰庙正临溪流颜鲁公所谓源口有神祈雨辄应者也地出二石笋就塑神及夫人像遇科举岁士人竞乞夣占得失他祈祷亦验崇宁中封善应真人庙中刻谢灵运三谷诗三谷麻姑第一桃花坪第二此为第三桃花坪今不可考华子冈翻经䑓铜陵石磴但存髣彿耳郡人王三钖尝谓书山中凿石治亭榭种木为园规模可嘉近不复来山房亦废饭罢步入太霄观闻近处有九井或云无足观别由小路过麻姑约行十里至山脚寻真亭遇篮舆来迎遂上山其纡峻亦略类径山中路有界青亭次双练亭椀流亭悬瀑对㵼雪溅雷吼天下奇观也进至龙王祠其下有潭天宝中黄龙见于此自此始得平地而为仙都观相传即蔡经宅方士谓之丹霞小有天观宇虽古而道士星居无复清高气象主者胥景常具饭五峰堂五峰谓葛仙朝真望仙拜仙秦人皆强名也元丰间封麻姑为清真夫人元祐改封妙寂真人宣和加上真寂冲应元君徽宗御书元君之殿四字仁宗亦尝赐飞白馀见鲁公碑鲁公塑像在祠堂中近有蔡稿参议绘十贤以配之十贤皆本土人参政陈彭年永年直讲晁无咎补之贤良李觏泰伯少卿蔡冠卿元辅左丞邓温伯圣求灌园先生吕南公次儒侍郎朱彦世以及三曾兄弟也吕有孙已废其业泰伯无后学中诸生岁时祝其家观后有星杉亭齐云亭齐云望军城如一聚落景常云观之极西乃丹霞福地欣然往游初循田塍仅能容足既而复登山两山之间泉流不绝良田叠出几万亩未尝旱涝皆观中常住也山行十馀里极麻姑之巅自山缺过丹霞界入祥符观干徳二年南唐临川牧齐王李景逹与开山道士黄道英相善为造此观初名真皇章圣朝改今名三清以下七像皆铁铸并其栋宇扁榜多国初旧牧老道士邓师善出画像意其即齐王者后人妄加赭袍耳齐王与道英三帖毎帖冠以周旋二字如答贺正便云周旅以新正特辱示贺之类纸尾题衔云节度兵马元帅守太师尚书令临川牧齐王押书送县某人用天䇿上将军印亦其官也日斜急归景常送颜碑二本下山由大路自尉司出行十五里夜宿绕池铺
丙辰晚至南丰县知县不在丞张承事耀卿及同官相访极暑疲惫几不能出语亦坐昨日游山之劳也自出南城门望诸山迤逦而军山杰出数百丈其左四小峰尤秀㧞人物炳灵有自来矣
丁巳早黄元授鉽通判相访世永之父也出西门谒之不遇遂过石仙观去县十馀里敕额曰冲寂汉张道陵天师十八代孙开山因岩为屋冷气逼人真宗朝有冷道者蝉蜕大树中王博文尝祭以文久之树合人遂以为伪元祐中邑令辟视之形状宛然张天觉赋诗实其事会子宣子开皆有诗又闻道士藏王介甫墨迹并观侧有栖真岩张仙师葬焉病倦不暇询访而归道过福胜院俗呼篐篮寺是行望军山尤近相传吴苪尝驻军于此故曰军山按图牒在县西北四十里高二十三里二步第二峰有龙穴旱涝祈求皆验寰宇记云山下有神能兴云雨山顶有王郭二仙圣迹黄元授自言岁九月率一至山背登三仙坛山峻不通车马往往攀援而上三仙谓王与郭以及其师浮丘伯云山下有䕶国清凉等寺王介甫及三曾皆尝留诗曾子固与其父不疑〈名易占〉祖正臣〈名致尧〉皆葬县之世贤乡昌后耆地名龙池洞子开葬世贤乡塘源耆地名狮子岗惟子宣葬京口张丞携其祖右丞〈征明〉达文集来集中论画甚精详盖李伯时自出也
戊午早发南丰过溪桥颇壮丽宁都遣人来迎未后至松石铺畏暑而止
己未昧爽有星大如月烛地有光流向东南没已时至广昌县令亦不在主簿张从政瑀及同官相访县置未久褊陋殊甚
六月朔庚申早发广昌以驿路无人烟出西门入小路多行崖腹及野约二十里至郎君潭始遇村店四十里达驿路遂入宁都界午后抵吴池铺献之甥及邑丞林梓巡尉等庆云文尔长老皆来迎病暑气羸卧与尔老道旧夜宿铺中
辛酉巳时至宁都县与大弟姊别十年矣追怀子柔相向而恸晚长道置酒初归途当出临川清江急欲至姊家故由贵谿至金谿一百二十里至南城八十里至南丰一百二十里南丰至广昌一百二十里广昌至宁都一百二十里
甲子东尉王觉民廸功投书
丁卯早约孙宣季札庆云尔老东山庆传及献之甥出郭二十里㳺桃林长老宗𬀩葺治寺宇颇偹堂下有泉岁八月常竭春末渐归故号结夏泉孙宣季年八十三所居名延春谷可以为对宣季诸父志康志举皆名士见东坡集中今皆无后矣去寺数里有七佛父岩南唐尝舍金银字经寺宇今废饭罢㳺金精山阳灵观山如削成蔽亏险性其色赤黒乏秀润相传汉初吴苪过山下闻张氏女有殊色欲聘之女诱苪凿山为洞乃可相从洞成女飞空䧏语曰吾金星之精䧏治此山岂若偶耶苪惶惧而退今被发石鼓诸峰皆传会知说也自观中穿石穴过三清殿望群山周围无缺独左崖微罅水涓涓下滴贮以方斛为流杯池前邑丞姜觉所造也天大暑而崖下凛然日落乃归道傍有东阳岩一黄冠居之庭宇颇幽静望见木锺杵臼栖岩间唐人炼丹遗迹也
庚午初伏雨凉洪州札探都督府五月出师收符离获萧琦富察特默等史直翁以是月十五日罢相
壬申过恵政桥游东山
癸酉晚别长道大姊登舟行数里止
甲戌早至唐步虗令七四及宁都寨巡检邢宝归县午后至河东虗尔传二长老相别申时过石城江口舟人上庙夜宿白头翁
乙亥早入闸水既涩而舟人不熟河道冲撞倾侧欲碎者数矣午间恶热未后暴风异常正触乱石危不可言急令诸仆入水持舟久之风定方能去夜宿白田丙子风雨已时至雩都县不泊过大滩亦险而招滩者熟知河道棙柂有方赖以安然夜略系缆乘月复行丁丑早过七里镇抵赣州泊唐步门权州任提刑〈文荐希纯〉来假大舟以居入夀量寺访旧居惟卢光稠铸铁佛及罗汉在耳自癸酉岁到此今复十一年矣是日江水暴涨昨夜浮桥断裂任希纯云传闻南安军发洪浮沬蔽亏
戊寅早约李及之饭不至与陈老高行二甥及李仪之綦共食食罢过水东奠李氏妹坟问途于华严堂披荆棘至墓下归同汪强中提干憺㳺郁孤䑓面对崆峒俯视章贡城壁仅如绕帯盖登临之胜地也强中言顷侍其父彦章南迁以事至广西灵川界滩水上见秦时垒大石以杀水势谓之铧觜水触石分流故其字从难有碑纪其事又云铧觜有二其一在古北口小酌䑓上循城过庾江流访入境䑓不复见矣后得柱管观察使孟威重修零渠记云零渠乃阳海山水一派也谓之漓水旧说秦命史禄呑越峤而首凿之汉伏波征征侧而继疏之所以导三江贯五岭其后堤防尽坏唐宝历初观察使李渤重为疏引寻又堙圮咸通中为用五万三千馀工费五百三十馀万起九年九月而以十年十月毕上诏书嘉奖云省所奏新添岭首运粮路铧觜堰零渠斗门事具悉云云
己卯极暑早谒客慈云寺遇长老妙应同过报恩酌廉泉入景徳寺而归李均秀才携长书相访养素处士珙之子予㓜从养素学齐述之乱父子死于兵族人共以均为其后李仪之马君夀永之胡从周镐皆致来禽其致羊酒者皆却之已时赴州会退而解舟聂赣县诏宽之及丞簿尉送别数里外丞即从周簿姓曾名三复皆吉州人至储潭上庙庙有唐刺史裴谞诗石晚泊横上
庚辰午后至万安县知县左承议郎程九万相访申后得水手即行江涨十八滩皆平
辛巳早至太和县知县右奉议郎张之徳簿右廸功郎晏滋访快阁有过客不可登颇以为恨已时得水手即行七兄自永和来一别复五年未后遇大风雨趋岸以避之晚泊白沙
壬午早移舟东岸登凤山拜坟遂过方广与吕氏姊及兄弟会哭子柔攒堂饭罢归永和本觉寓居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五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六〈闲居录〉
宋 周必大 撰
起隆兴癸未七月庚申止乾道丙戌九月己酉
隆兴元年岁在癸未七月朔庚申
甲午早泛舟入城赴州会会散过隆兴寺通判黄朝散壄相访给事中廉之孙尚书叔敖之子鲁直犹子也双井茶乃其祖茔所产岁才收数斤尝其味绝不类草茶向来所得皆赝耳双井在大溪中即修水也上井可深四丈下井六丈沙石过而不入晚长老了达具蔬食初闲禅师造此寺往乞某家林木其人不可妄云待树上生葫芦当奉施未几闲扣门曰葫芦生矣视之果然削树而迹愈明遂舍之今法堂皆遍而葫芦形如刻云九月朔己丑游清都观观兴于南唐保大中旧号西台治平改今名是岁创清都台下临荷池远眺诸山苏翰林为显其榜仍留诗见集中旧有逍遥堂大临元明赋绝句云心游魏阙鱼千里夣觉邯郸黍一炊蔬食菜羮吾亦饱逍遥堂下叶辞枝或谓鲁直所作
庚寅早谒辅顺庙威远侯俗呼王仙庙庙有南唐匡甫所撰碑铭后题显徳五年十一月八日盖是年五月李璟始用正朔故称显徳其叙立庙大略云太和县江东有王岭相传王子乔憩鹤于此唐正观间匡和先生六十弃家入山学道兴台院云云至天宝中封山为王谓子乔也而即封和为匡山王且立庙焉后因敕使诣庙祈祷至瓷窑小吾团若有影响遂创此以为别庙瓷窑团即今之镇也又云匡氏之祖以晋永嘉二年渡江来其文词甚凡下不足考信然字转匡为王者岂以避太祖讳故耶大抵庐陵言王仙事迹甚多如永嘉兴福之观值夏之市大皋之渡皆是也兴福观在郡城南三里俗直以王仙名之崇宁中郡人葛敏修圣功作观记云故老传仙讳子繇字大皋东汉乔之弟晋永嘉中得道所过皆以其姓目之山曰王山村曰王田庐陵为观亦曰王仙太和县图经乃云王乔尝控鹤于此山其后堕焉血食山中按东汉叶令王乔至晋永嘉盖三百年不应与子繇为兄弟疑子繇当晋之乱隐居得道山中世俗因以乔事附著之耳观圣功所记与此碑殊不合未知孰是按梁湘东王古今同姓录凡六王乔一周太子字开山一晋庐陵太守一汉令叶一古仙人一河东人一魏人杜光庭王氏神仙传亦载王乔有三一子晋一叶令蜀中食肉芝者则圣功所谓讹繇为乔尚可疑也夫事至于千百年固多差讹况杂以神仙渺茫之说乎大皋渡去永和七八里安福永新之水至此入于江其名略见南史陈纪而土人妄呼大篙以为王仙尝掷篙渡此水尤为荒唐值夏在永和之上二十里小江中云王仙至此值盛夏因以得名永兴观去永和五六里十月朔戊午
丙寅游青原山靖居寺七祖大师行思道场也自镇渡江行六七里冈峦环拥过山门方见屋瓦其寺颇迫窄塔在山之颜蹑阶上下塔左有三泉号锡杖虎跑雷泉唐颜鲁公题名及元丰六年黄鲁直二诗并刻泉侧鲁直碑先祖贰郡时尝䟦其后饭罢南过钓台面对太山下临清溪气象幽深可以隐居溪浅而源深其支流循寺而出按唐大中五年四月前刺史叚成式寺记云景龙三年为兰若天宝十载为寺所载亭台颇多今皆不可考甚重颜碑亦叙三泉所可见者此耳成式文务奇涩或不能句午后由小径过龙集院归访彭子从坟庵逼暮到家
己巳早同子澄季怀游洞岩去镇七八里过白沙渡又五六里至朱陵观知观朱守常及识王父云按南唐徐锴开宝四年所作观记载旧止名洞岩隶吉水县传者云昔天师尝再定天下名山三百六十五以应天度此居其三百三十六又云峰有云岚玄秀之名洞有青帝西灵之精又有对敭峰徊岚亭又云故老传先天中谢行仙于此学道贞元中刺史阎宷请立观其大略具此饭罢登自雨岩即东洞也〈徐锴所谓青帝洞者〉四顾川原衍沃心目开明泉自岩而下点滴如檐溜水积而不溢道士云下为伏流出庙前理或然也东南望赤岭横亘十馀里而不甚高或云其上多高塜故名大墓岭或曰败墓岭盖旧传此地有王气南唐时白氏居其傍特以狂僣事觉因捕发其祖茔以厌之故此外大山郁然诸峰皆耸秀其坳一峰剑立者香成山也顷之过西洞〈锴所谓西灵之精者〉季怀祖坟在路傍山上往观焉下山日已过午杖履行谷中荆棘翳路命从者扫除以进小溪曲折凡十七渡乃望见山尾相衔一山居中如屏障水自两山出是为双涧之源而山后之泉流为青原水矣此去水源极近而樵苏路绝不可往回至观中少休命道士取琴弹清溪操曲终上马如值夏距洞岩七八里中路过白竹院前遂渡入市民居数百家闻承平时甚盛今稍衰矣游胡氏旧宅上月台登南楼望香成山才十五里不若远望之苍翠也步至太霄观治平间重修已复破弊自此登舟水甚浅荡而后行过鹿渡口〈或云卢渡〉十里出白沙江口乘月放溜而归
庚午阴早同子澄季怀饭讫泛舟送子澄于神冈冈去州十里突然而起高数十丈其形如龟俯首伸颈而隆背神祠在项背间号恵佑庙封嘉应侯按重刊咸通中庙碑及熙宁乙卯修庙记并云神姓刘名竺字世泊陈鸣凤中为庐陵太守卒官而庙食焉其傍有西台精舍可以登览子澄既别去予与季怀登山椒访旧庙基尽见近城诸山其后巍然而大者龙西也江流横陈小江右出势如罄折帆樯来往烟树晻霭农事既毕牛羊散布于平原旷野之间若即其地筑台以尽临观之美当为此邦之绝景
十一月朔戊子
乙未游西峰寺寺在栅门外南安岩主得法于此门外松径萧森寺后有三秀亭在松林间旧名秀野以芝生改今名黄鲁直作记
十二月朔丁巳
戊寅董参政徳元字体仁吉之永丰人靖康元年乡举第一后以恩科入官待道州营簿阙石塘刘氏延教诸子绍熙十七年与之应转司试非其志也既而复高中宗族强之赴省比殿试遂为第一以有官䧏第二特补左承事郎签书镇南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召为校书郎二十四年三月除监察御史六月迁殿中兼崇政殿说书与右正言王岷并特升侍讲明年三月进侍御史六月擢吏部侍郎超拜左中大夫参知政事十月秦桧薨而徳元以十二月罢为资政殿学士台官汤鹏举论列不已遂以本官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家居八年卒年六十八徳元循谨自守不事矫饰此其所长也为台察时病伤寒甚困夜夣碧衣童语之曰无忧君上世有阴功虽数百年其籍故在且为天官矣次夕又夣至一亭望耕农满野前童子亦在语徳元曰此皆君所食禄也觉而病良愈岁中典吏铨自以为应天官之梦未几至参大政值乙亥南郊即位方虗徳元实为大礼使行太宰事者两月既归第宅田园日盛悉与梦合
隆兴二年岁在甲申二月朔丙辰
辛酉同七弟鸡鸣登舟至乾明寺前出陆行二十五里饭□〈奴梗反〉冈铺又二十里过东界渡入小路数里至善生寺寺本渡头废刹今主僧宗式买地于此而兴之盖四十二年矣内外严好竹树掩映为留移时宗式姓朱氏东界大族戊申己酉间予家避患于其室颇遭剽掠宗式犹记祖母先夫人其他良贱皆能言之寺有破藤床云予家物也自此多行田间乃借僧骡以代舆过上邳市居民稍多北行望一山团峦与众峰不同土人谓之圣岭尝有头陀居之今祷雨辄应自善生约十里至吉祥山宝岩院按记〈南唐保大十五年将仕郎知彭泽县镇薛良撰〉创于萧梁至唐天宝中僧利渉居之日诵观世音号恳求聪明果得辨才无碍有言论载传灯录尝凿泉于山胁号聪明澄澹足至今不竭院初名吉祥徳宗加咸通二字五季分荡屋宇迁徙伪吴顺义中有欧阳彬者募众力新之今又经改造矣彬在南唐为武昌宰即文忠公曾祖也〈彬墓东去院十五里地名桐木宫山〉晚宿上方其下砌石五级列植山茶方盛开捧槛如轻云登阁四望翠嶂环密独缺其西南云极类南岳之峰双院去城六十里
壬戌早七兄题壁而行约十五里至龙须山法云禅院昔曹溪六祖大弟子曰法登吉之安福人青原思大师兄弟也遍得六祖之道唐大历中来隐此山有地人龙须尽以山林田宅施之故号龙须山代宗赐额为长兴寺徳宗时登卒创塔于院西三百馀步高二丈四尺武宗毁浮屠至其石函遇风雹雷电有群虎来卫不果毁太和三年改为长兴禅院明年又改宣化本朝开宝三年易号妙峰取登所用钖杖衲衣入内未几复归之赐谥博济禅师塔名法雨大中祥符二年改今名衲锡皆在取而观之院记云唐大中十二年贼窃衲衣取其市巾幞弃衣草中野火焚山独衣傍丈馀草木如故微光发彻遂求得之又古碑云长庆年登禅师开山中废天祐中道殷禅师〈姜姓〉重葺治之天圣以前犹曰妙峰与僧徳宗所记异同寺有伪吴顺义七年所给户帖用尚书工部之印其末署右司郎中判押故人将仕郎李孝基嗣卿自劳村来遂同长老师古步至法雨塔及巢云庵饭讫嗣先去与师古坐览翠阁甚久寺宇幽邃老宿所骤门外绝无居民旧藏辟支佛顶骨近为人窃去申后出山约十馀里至劳村访嗣卿其傍有小寺亦往游焉辛巳阴早挈家游青原招长老以宣饭去寺百步有山约立如覆钟号石军山王䞇侍郎及其子亿职方葬其上半山有二碑〈贽碑张方平撰亿碑王安国撰〉
四月朔乙卯
甲申雨陈立夫云四月十月雨甲申其兆为旱农父之占如此亦难据也
五月朔乙酉
戊申夏至土人是日五更占风北风为丰年人皆开仓南风则闭籴大槩类甲申占也
九月朔癸未
丙申监镇秉义郎陈士章殂士章杂流出身或云东坡遗腹子也其状亦仿佛而两子皆登科
戊申早七兄往灵泉寺访尚五夫人坟予与二兄季怀泛舟继往泊林梅渡龙王祠前登岸二三里至其寺刘子澄先生在遂共饭寺倚螺子山按图经山在庐陵县东北十里周回十八里高五十丈昔有渔人至此得五色螺因以为名而寺僧又讹而为骡以为仙人自此乘白骡飞升总其实皆非也山无林木其形盘互如螺蚌形耳州城以是为主山故其名特著下有螺湖其流浅狭入于江故州之别名曰螺川焉山顶旧有小亭遗迹犹在往年太守劝农于此众客颇惮登渉惟七兄褰裳而之顶上归云四望平远有足观者问寺僧灵泉在门外数十步得小井无他异也由别径步过珠林入䕶国院门术幽深面对黄原白玉诸山本与灵泉皆为邦人游赏之地今转而为北邙矣子澄自此入螺冈门先归予与二兄季怀复行二三里入北庵招义寺按庆历间朱处约记文云祥符中僧守至首创精舍后三十馀年而成景物幽寂近城不易得也门有水松三株可观自此度云腾岭观沸塘塘可半亩觱沸如鱼沫傍有小亭上直云腾庙盖玉笥山九峰之支岭也初有吴史君隐居得道天宝中见梦明皇云吾今为金天神有诏即宅立庙土人呼为南祠水旱祈祷甚验此其别祠也故其岭亦号云腾云谒庙毕日已晚绕城问归路至南栅门暮色苍然复登舟小酌是日舟车所历殆遍四郊到家将二鼓矣
十月朔癸丑土人是日以青箬裹糍饲牛而取其馀涂牛角使鸜鹆食之欲其为牛撮蜑虱云
甲子食罢同七兄至方广遂约文山人过凤山以篮舆登其巅去平地约五里眺望甚远州城塔寺历历可数江流曲折远者接天近者如半沼山之阴即青原也惟其左为群山拥蔽无所观览是日天气阴寒既登山而晴和移时乃去闻百步间有界冈庙亦一访之神像皆唐装其来远矣
戊寅同子中游庐江冈去镇约四五里相传陈霸先尝驻师尚存壁垒故往访焉以竹舆周其顶茅冈中有疆砾而已
十一月朔壬午
癸巳早入城游太玄观有泉颇佳故俗呼三泉
乾道二年岁在丙戌五月朔癸卯
壬子闻南山地䧟围数十丈深倍之下浊水四傍之田皆偾裂水泉涌出他山亦然其地在永和南五里父老云山侧往有尼寺号本觉百馀年䧟而为塘泥中犹存柱石距今所䧟才百丈许殆潜蛟所为也或谓镇之本觉亦号南山即尼寺旧额按太平兴国四年记文此寺自号报恩禅院未知孰是
七月朔壬寅
戊午五鼓约胡季怀蓐食讫乘月过耸福院去镇十二三里下车方辨色乘凉易山轿又行二里许登娑罗岭岭高而路峻庙在崦殊草草土人率以月日祭赛遇大旱州官或来迎请而不载祀典前后引四松远望而见者此树也日色已高而云气崩腾不容极目颇以为恨归饭寺中
庚申早过方广回入落塘源观欧阳氏阴地遂上鸡冈永和之朝山也窑泥皆仰给于此遇地脉可凿蹑阶以入深至数十丈初取皆细泥见风乃凝如白石一穴尽即他之山为之盖不知几百年或云随取随生恐是理遍观山顶其高稍亚金凤而相聨属
九月朔辛丑
己酉骨肉过神冈登高饭于西台日午复登舟上东岸行二里许入洞元观小酌竹轩道士出大中祥符间州牒本以永兴为名疑南唐或国初所创治平中改洞元今大皋渡之南复有永兴当考酒散至江边得小寺曰宝仙明爽额类浙寺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七〈泛舟㳺山录〉
宋 周必大 撰
一卷起乾道丁亥三月尽是年六月
乾道丁亥三月丙申招陈允中为成媪诊脉〈阙〉
丁酉初报谒〈阙〉
乙巳晴北风微作申时过隆兴府遣人致问帅漕有馈皆却之晚泊鳜鱼潭夹中
丙午无风以从者有潜入隆兴城中者候至已时方行晚泊吴城山庙下登望湖亭春水未生涯渚历历松门巡检詹亿之保义巡捕某至此来谒亿之严州人顷在赣识诸父
丁未舟人赛庙毕解去自此入湖掠珠溪神冈左里庙皆不泊湖中多沙山望之如云庐阜青苍真欲招隐未后次南康军签判赵无悔相访别适周岁矣借虞兵陈宣前导出西门诸峰横陈瀑布中㵼寒食节游人布路约十馀里至开先寺长老不在同西堂元湛上漱玉亭观石柱间东坡辛巳四月题名开先旧屋惟有此亭其上即石桥又其上瀑水落焉潴为龙潭旱岁祈祷颇应回观僧堂即南唐玄宗少年书堂也古碑一空鲁直院记偶存耳寺之东山别有小瀑号马尾泉其馀境物之胜僧徒皆不能言要当按陈令举之记以浃旬搜访或可得其四五耳饭罢日已落急命车南访归宗寺由寂简观路口以迁僻不果入行官道约十里将至寺先渡鸾溪桥酌一滴泉蹑支径过水硙循溪源有大池纵广十丈梵䕶皆以石又其上则石镜溪闻刻鲁直三大字矄黒不能视独题岁月于王龟龄待制诗碑后溪上直紫霄峰铁塔在焉村民以二三月一往采茶约十里云自此即架石渠导水长至二百丈最为奇特此外旧物稀矣秉烛入寺在金轮峰上霄峰之下上霄者秦始皇汉武帝所登也长老名枞闽人同谒王右军塑像观墨池又有鹅池恐伪南山至此已十八九尚有康王观谷帘泉在一二十里间遂转山北入江州界矣隔路别峰号黄龙是为汤泉有寺几废云枞作果供二鼓就寝今日之游虽忽忽而篮舆中遍观山面所得为多恨不能诗以识之
戊申闻五更钟即蓐食以火炬夹车而行初雨无从假盖已而稍止万彩院天始明顷经焚荡尤贫乏同长老上散珠亭即旧滴翠亭也观仁宗飞白清净和尚等字及敕札数通钱易王随王钦王曙章得象诸朝王送僧太超诗太超乃天圣中开山者内侍罗崇勲主之太守史奉直致问雨复作亟过栖贤路稍﨑岖然不妨观山也约十馀里至山峡桥苏黄门所记殆非夸词恨不遇积雨怒涨时耳下视桥柱余靖元綘皆刻姓名自此行石衢至玉渊亭涧水披石陡落汇为龙湫雪溅雷吼不减三峡又数十步乃至寺山林阴翳栋宇零落如蹈无人之境升其堂长老妙微方出嘉州人也同至五老亭古碑多罹于火而祖无择爱堂铭独存堂在金菜圃后仅存阶梯按记文唐宝历初李渤舍宅为寺云闻数里有楞伽折柱李常公择山房有其妹墨竹迫不能往出栖贤行十里得官道入罗汉院虽免火厄而主者非其人坐观摧败略不支惟藏殿尚如旧内外皆石柱刻龙绕之承平时民财既富济以国力应如此又十里入北门谒太守而归星子令邓从政思问相候并致谷帘泉酒无悔送庐山前后集江行图欲登落星寺而众客在岸应酬移时日已过未遂解去癸酉冬尝游此寺今以其咫尺反忽之不无遗恨晚泊女儿港是日清明以卮酒劳从者
己酉早昏雾辰后方解而北风作过大孤泊黄泥状登岸汾港入饭箩山民居风不止退泊樟□港口林江州栗遣人致问顷之风稍息行数里浪势未平家人軰惊怖复挂颿回樟□昨日若遇此天气则以留落星再游庐山矣
庚戌浪不可行坐岩石间观刘贤与舟人奕
辛亥雨作风稍缓行至湖口县江湖合流浪势甚大县在上下钟石之间不暇为苏仙之游也过里许拦头一叶舟赶白浪袭税方与从者哄而江州使者再至乃去进至交石夹上口登岸望桑落洲步上夹石监庙邵廸功端程部信纲相访故户部侍郎与可之子戊戌年家也以南康谷帘泉遗之未后风止舟人云西江浪未平不果行有欲烹河鲀者买而纵之夜月极佳
壬子鸡鸣解缆风复作已时过彭泽县县在南岸乱山连延不断而此岸惟小孤山突起虽有水非江中大也马当远望如马亦在南岸上元水府庙楼阁华焕不能谒款未后入望江夹望江舒州县也舟人云前无住口岸遂止
癸丑未时次雁议镇隶池州风色既退检税者又不至遂宿焉携儿游东山禅院长老恵日
甲寅风益高入长风夹遇浅回旋久之未后过罗刹石浪转高挂颿回泊李王河口李王谓玄宗也登洲上闲步有民居及巡检司
乙卯早昏雾辰后方行未时次池口去州数里舟师以干乞留风忽转南得未曾有张颿行仅二十里雨作复转北风乙夜叠棹入梅根港百家之聚也大风
丙辰大风雨登岸谒昭明太子行宫步至市尾有梁逵字通卿教村童携酒与之饮颇能道九华胜槩渔舟数百出没大浪中皆捕河鲀者
丁巳雾散晴掠铜陵县入丁家夹以风逆命挽而进晚未出夹数里止官军数十軰驻泊岸上有老黥谢镐字子京亦聚数村童携酒饮之
戊午早掠繁昌县以风静不入夹中流而下过芜湖县望□矶在江心泊舟登宁渊观寂无一人屋皆朽败前对三山左即邑屋青墩夹出焉观张安国舍人题字而回过西夹闸数舟簸旗鸣鼓而至皆和州截税者久之方去晚过西梁山泊大信口二百馀户夜扣万夀廨院己未早行夹中欲入太平州以水涩复出江已初刻过采石镇己卯秋尝登牛渚矶今不暇晚乃泊鹅项庚申早以夹中水涩转江而入未后泊新河口此行日日北风今日近流趋新河便值南风所向背驰如此折简韩无咎及运使雇舟载行李入镇江闸
辛酉南风益熟方帅滋务得叶总领衡梦赐韩无咎及庄徳全榷货苏常山并相访辞以径过不果报谒有馈皆却之常山仁仲之子务徳甥也行李易舟挈家绕城过天禧寺治大行计漕司急足特先牌与名客赵倅善仁纷争甚久赵故人也醉之故新太平州推官赵儒林不没长老知勤并相访都綂刘源致馈亦却之
壬戌早发天禧行十里田间有南唐追封庆王庙王李姓松名字弘茂神道碑韩熙载奉敕撰午饭后至株陵镇谒岳庙有道士止之晚宿方虗访陈特立秀才癸亥早饭毕至漂水县知县王彦平及主簿张修职思新主簿王廸功尚之尉张廸功南仲相候于门入泊中山驿绍兴戊午李朝政修登登为之记赵倅分路赴阙殊愧前失而仆未尝过之也晚赴王彦平饮后圃有池周美成作邑时短句云新绿小池塘谓此园无花而多古木有连理
甲子女兄小祥就驿设祭而行饭官塘晡时至黄连步登秦氏小舫是日天气颇蒸郁晚雨作中夜大雷遇客舟横港衡破篮舆纷竞不已遂泊
乙丑大雨午后止昨日道中苦旱得雨良幸过溧阳县宰陈朋元苍尉时廸功作人相访乘便风度湖渰逹宜兴归家来迎方知外舅以二月十九日不禄鲁子师之子相访
丙寅晴遣赖昌如临安问两兄动静
丁卯新沂东安抚司机宜汪端中恪新镇江分差粮料院强中新监左蔵西库刚中懔将仕郎张仲益并相访三汪皆彦章子
四月朔戊辰雨闻日当蚀至吴墟谒周敦义参政已拜泉州
庚午宜兴丞叶宣义节新监通州塩场俞秉义俦仁仲相访宣义蕴之孙永州太守程之子秉义君庄氏甥也辛未谒同年庄伯威知录及其父徳成新主管临安城北右厢邵宣教轺相访
癸酉赖昌持两兄书归再遣行程君晔及地理僧真鉴大师净如来
甲戌显亲长老全显招饭辞之再至吴墟
乙亥邑中迎社颇盛云周孝侯生日也闻孙仲益尚书舣舟北郭谒之年八十七矣精明如六七十人诗文不减少作谈旧事纚纚不倦可谓异禀
丙子外舅终七
丁丑客云汪彦章与王甫太学同舍甫貌美中空彦章戯之为花木瓜及彦章罢符宝郎甫正当国以宣倅处之宣州产花木瓜故也
戊寅复至吴墟别泉州
己卯新国子监主簿沈徳文相访
庚辰早诣台庄祭奠外祖坟守者改用毛百一稍禁樵苏通判舅氏坟在其西二三十步植两石楠以为识礼毕与仲贤净如会于庄子平资福院遂拜其墓相去半里苏子修秀才坟庵又一里有孙观复庵极洁雅回视庄徳迈及蒋氏所出阴地道过庄徳固坟庵自此问归路去县数里有余公度邵知县胡省干三庵相望又落路观慕容彦逢尚书家坟稍已废圮有尼庵主之敲其门不应从者颇闻虎啸回趋孙端朝汝翼安抚坟庵少休其规模如小寺归憩宋氏店黄昏到家雨作
辛巳庄支使玙相访饭罢因谒郭宅心寺氶遂游通真观比癸未益不振向馀一柏又复不存庭下有虞察院诗刻云此树已三百年而数岁间俱失之庸道士之罪也闻是日吕洞宾生日
癸未早仲宁仲贤过善权设水陆斋约同登舟风水俱逆其行甚缓晡时掠桐渚晚望杨氏坟庵颇壮丽由小港登焉方坟阙角僭侈非度自此至寺才数里乃肩舆以行过离墨山最高或谓与善权通号离墨云稍前即董山冈碑在焉欲上而日已落径入善权敕额曰广教初龙图阁待制傅揖兴化人尝为徽宗端邸官僚既死援王陶例未至执政特赐功徳院而不改广教之额揖墓在寺侧其群从亦有依寺而居者按旧碑寺本齐武帝赎祝英台庄所置山东北有石坛号九斗坛世传梁武帝祷雨于此会昌废寺田产归锺离氏咸通八年凤翔节度使李蠙奏云臣太和中尝肄业此寺由岩洞有白龙之异愿以已俸赎田复旧诏可之其碑并蠙诗尚存仍画像以祀南唐时尝为道观后主复为寺宣政间傅氏子徇时又请为崇道观建炎闻复旧单氏图经云殿屋乃庐州刺史张崇造寺多唐人题名今独乾符以来塑匠役人姓名班班可见殿柱上有雷部鬼书曰骆审火者一谢钧火者二字皆倒书予往视之不见所谓唐匠姓名及骆审火字其谢钧火入木寸馀又有诗米等字皆遒劲可爱客馆岩石奇秀潴水为池颇立亭宇于其上壁间有元丰甲子秋九月彭城刘彛执中夜宿寺中追怀陈襄述古诗云精识世稀及直道古难有哲人虽云亡遗徳不可朽尝厌石渠游是邦爰出守浚河纳湖波股派活畎亩学宫起城隅涂人或薪𥡱既富而教之薄俗适忠厚矧予平生时昏弱赖磨揉共探姬孔微肯出皋稷后醇源浩罔涯实行靡容茍逝甘老岩阿寂寞待同扣天乎夺大成旅兹宜兴阜我来薙荆榛雨泪滴杯酒恸哭起秋风落叶分林薮永怀三益恩语报乏琼玖愿子生人间世世为亲友古人于交游情谊盖如此述古墓去寺十馀里州博士岁遣生员祭奠
甲申晴宜兴人谓克时夏雨甲申而致九年之水故甚畏之早同仲宁及地理僧净如过丁墅卜地去寺约二十里饭于吴寺丞庵回至怀相坞入吴秀才庵少休天气骤热将至善权由傅公神道绕寺后访二洞约行里馀度小岭乃至焉干洞在上有大石当户其四周髣髴数叠墙宝盖下垂鹅管悬缀有塩堆米堆惟肖视张公洞差小然亦可容千人水自山出未至洞口披石斗㵼汇而为湫细流入洞中石田皆成疆畔每丘才盈又高高下下水满其中石文蹙花草如雕□者陈述古诗云阴阳融结此山川便有塩堆与石田风俗每来占水旱却疑干洞有神仙注谓干洞中有塩堆米堆石田数丘乡人岁时祈祷以占水旱若田中有水即为丰年之兆又诗云水洞深无百尺田白龙腾蛰已多年谁知此物能云雨常济山南万顷田注谓图经云水洞中有泉大旱不竭常有云气升腾白龙出于洞中予观石田在水洞而述古乃言于干洞不知何故白龙即李蠙所见者水既入洞即伏流达寺中昨日所谓岩石亭宇正临其上时有四足鮕鱼出游村夫或击而食之今日童仆軰亦见之者水由寺而出灌溉之利远矣游洞毕回视傅公家乃归是日茶毗长老正祥其死方数日病后端坐书偈而逝云寺在宜兴西南陆行四十里舟行六七十里张舜民南迁录过黄州闻东坡云近复一鱼似鮕而有四足能履地而行或曰鲵鱼也
乙酉早肩舆二三里至董山按三国志金陵实录孙皓因国山有石立遣司空董朝太常周处封禅刻石埋银龙铜马其下石如囤故俗呼囤碑山高数十丈与徐宗䇿杖同登碑字三面可辨惟东向剥裂模糊盖无屋以庇之也俗呼董山谓董朝也碑词载所遣官姓名而无周处史氏误矣长老法济斋罢登舟归邑初行十里四望尘沙涨天既入湖渰西北风大作浪涌舟𫘝逼暮方方到家赖昌等报七兄铨试中第二
丙戌开启天申节
丁亥宜兴尉赵修职希仁新镇江签判胡通直誩审言相访再遣赖昌傅胜如临安连日雨寒
戊子赴庄徳迈饭
己丑报谒数客皆不值独游会真庵而归
庚寅大风而晴早同仲宁仲贤如师再出南门卜地一里许曰画店二三里入山门盖自此入山地南来诸山聚于阳羡界太湖而止对县治号铜棺山一日君山尤峻㧞故此邑多富贵之家是日饭庄氏资福庵晚饭庄子权雨华庵其间溧阳埰邵氏之净观庵庄子和霜露庵蒋子礼祖母沈夫人静照庵言村王朝奉庵惟霜露草草馀皆雅洁闳敞新丹阳丞沈从政宗契王仁杰秀才相访
辛卯王徳华𦸼自昆山过溧水经由相见
壬辰早约庄徳迈饭讫泛舟数里至言村访胡茂老松年枢密旧居榜曰万幅平邑远人苐呼横山堂堂去湖渰才百馀步湖外峰峦横陈又其外远山如屏方茂老卜筑时陆艺花木水植荷莲死才二十一年皆堙废不治而第宅浸坏予甲戌岁尝与外舅其舟欲来大风而止今日亦遇风雨
癸巳新乌程丞祝宣教溥相访饭罢入县学学逼南门对湖山按碑记真庙朝县宰李若谷立庙仁宗朝郑氏彛修学绍兴十六年又修今浸弊无一青衿其傍即社坛韩旡咎寄龙元英文昌杂录
甲午早同仲宁仲贤净如出南门过横涧入袁氏庵观地投宿洞灵观知观邵惟道字集虗极有干才支倾补弊观遂复兴登裴公洞中路回望太湖宜筑小亭焉山非甚大而洞极广盖一山背空耳其间肖像不一而数柱若擎之者
乙未早过湖状镇跨溪有桥号侍郎桥或曰谓陆希声而图志颇疑其称呼不相应也饭于金沙寺登頥山访讲易台酌潜虬泉皆希声遗迹也寺有岳飞己酉岁留题刻石词甚壮游李福坟庵即李显忠斩之者入镇中观潜泉仲宁兄弟同净如过山中观地予乃与道士王见志字全隐者游恵氏南园久之过北园仲宁兄弟至遂买舟泛湖洑而归两岸多朱藤故号罨画溪历唐贡山净如云唐贡茶之舍也又过冡山蠡湖甲夜抵邑中五月朔戊戌姚媪忌辰过显亲设供仲宁招胡审言素饭寄孙暂从慕容邦瑞学
己亥赴汪疆中会于庄氏万顷楼
庚子新静江倅鲍梦符新宜春丞王从政涣新广徳司法赵修职公鉴新会稽主簿赵修职公植并相访赵氏兄弟充之之子是日借汪氏舟省从母而东南风大作不可过溪桥宿于岸步出小莲
辛丑早行风不止微雨过沙子为前舟阻滞逾两时横柂而进晚宿塘杨方
壬寅端午节早雨午后次常州泊州桥过章茂之知录厅留连至夜同坐乃其宗人兴祖字庆善明脉州牌徐铉书甚奇
癸卯早移舟过东门登岳庙入荐福禅院陈茔中作记偶免兵火观音堂极高爽或云东坡赋红梅阁即此也邂逅白沙萧岳英在此权摄同观钱俶开宝九年五月金书法华经当时共舍二十通今仅存五卷光明如新乡贡进士萧鸿武进丞李徳明绍来谒萧生犇牛人与岳英同寓寺中又同岳英过天庆观修廊颇严整殿背有李某画双龙岁月侵久势欲腾拏盖名笔也道正房植虞美人花状类双鱼色如金凤其叶与牡丹无异又过太平寺之弥陀院观徐陟水壁波涛隐起毗陆所工之艺也老僧守稠云东坡元祐六年三月二十八日过寺赋诗云醉中眼缬自斓班天雨曼陁照玉槃一朵官黄微拂杀鞓红魏紫不须看〈右净土院牡丹〉六花檐卜林间佛九节菖蒲石上仙何似东坡铁住杖一时惊散野狐禅〈右华蔵院檐卜〉其碑近为何提干者取去晚赴茂之饭遂宿其厅复移舟泊州桥
甲辰早撑舟至天喜桥肩舆胜业寺三门自唐碑叙寺本陈果仁宅西廊已坏东廊仅存又东入观音讲院僧云陈祠迩遂同往门列三碑其一唐天宝中记文元和间立其一刻大业十一年果仁告身并其妻舍宅疏其一近世太常博士夏之文为太守周祀修新庙作记庙廊数十间周祀毁贡院而为之按果仁字世威本州人隋朝屡平剧盗唐武徳三年为䧏将所毒妻轸氏以宅为寺而庙食自唐已盛屡加封爵南唐保大间册为武烈帝俗传五月八日生新庙之后有镇武殿又其后乃神之旧殿像为方面不甚大或曰真身也殿前桧树殆数百年之物归舟少休复度桥访胡武平功徳院院乃武平创造治平元年七月请额曰感慈报恩遗令不许子孙祔享止祀其三代故群从不得扰之堂有二板壁东坡草书倅杭和陈述古二诗其一自有美堂乘月夜归所谓娟娟云月稍侵轩者其一过周长官夜饮所谓二更铙鼓动诸邻者经崇观磨洗今粗可辨初在门庑近徙置堂上蒋灿题其后对壁又刻元丰八年五月二十七日东平孟震游寺留题复刻颂云碧玉碗盛红玛脑井花水养石菖蒲批风抹月晨斋罢试问禅师得饱无其上别刻二颂一与上同而改后一聨云也知法供无穷尽只问禅师得饱无一同集本只改请为凭师观前軰于小诗犹润色不一愈改愈胜故私记于此长老名无碍而集中不书堂上及僧堂皆画水活势不减弥陀院者顷之出广化门里许观武平墓庵中有欧阳公所撰神道碑宣和间访孙集禇书而成之其额则集颜书宇夫右丞父茔相去不远初武平间其弟死自京师贻书族长云某处地葬后出两府吾弟有子可当之谓cq=658宇夫也其后果验此帖今蔵胡氏武平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而其父子及宇夫父子塜兆相望皆葬平地凡俗所谓来山去水皆不可与而武平复先视其贵贱而后与地谚有山头堂上之说信不诬也今胡氏子孙禄仕数十人中间世〈阙〉交修又亚政涂与蒋颕叔家并为此邦甲族何其盛哉午间赴葛家之会其居邹志完诸子之居近买之晡后出门中夜抵无锡县
乙巳午后至许市登法华庵望阳山在数里间下有澄照寺今为岳右丞功徳院其傍龙母庙颇灵异顷岁尝至焉晚抵平江入阊门泊北寺寻徙承天能仁寺观铜佛图经云梁陆僧瓒舍宅为寺中有圣姑庙盖陆氏女今号恵感夫人郡人祈子颇验顷之章济之运干来同㳺从母宅戊寅之别今十年矣章氏甥杨昉叔明同宿丙午唐致远判院来〈阙〉婿也
丁未赴范至能吏部会李全自庐陆来永和诸位武义临安诸兄皆有书
己酉早同济之明叔致远游虎丘图经云山在长洲县西北九里一名海涌山上有云岩寺真娘墓剑池饭罢谒陈省华王禹偁叶参蒋堂画像历东西庵归过半塘寺朱长文续图经云虎求寺即普东亭献穆公王珣及其弟珉之宅寺前有高僧竺道讲堂生公立片石作听徒折松枝而为谈柄其虎跑泉陆羽井见存
庚戌王仲谟仲告仲显自昆山来至普门禅院谒之景徳中日本僧寂照尝居此旧刻朝宰诸公送行诗今亡长老师璨约唐致远及仲谟昆仲过万夀禅院素饭并招范至能长老蕴𮕵癸未岁住经山识之万夀本丁晋公祖守节造今号报恩光孝寺乃平望刹也
辛亥药局林修之极相访
壬子仲谟兄弟归昆山谒张汉卿推官颜休之省干独游北禅院主者恵深住数十年一力新之十六观甚严洁图经本戴颙宅
甲寅赴张汉卿会约为天池之游
乙卯早别从母登舟同济之至崇真宫相别于阊门范至能颜休文相别于门外致远聨舟绕城望姑苏馆而过八里至横塘入般若寺又数里至董山法云寺陈国长公主及石驸马葬堂上寺之轩𥦗皆可眺望登塔一级山峻窄而止谒峰高下相连如笔格山又数里过木渎镇遂至灵岩廨院村民磔虾蟆可闵以钱二千市千二百纵之呼笋舆上山半有憩亭由支径访西施洞今为石龛塑像佛回视已见太湖按吴越僧智贤干徳三年所作智积记云图志言阖闾城西砚石山高三百六十丈在吴县西三十里阖闾宫苑琴台响屧廊馆娃宫复有砚池玩花池明月池山前十里香径梁天监二年置寺十五年有僧自画梵相于佛殿壁间后有西天僧见之云此智积菩萨也馀文不录旧号灵岩秀峰院今韩世忠请为功徳院长老善乡来同自响屧廊过草堂上琴台下视川原华丽太湖数百里在眼中致远置酒胜集堂傍有圆照禅师塔塔临石池即砚池也故此山号砚池山近地别有𥖪村其石可作砚及器用堂上望湖边两山相对东曰胥山西曰香山其中曰胥口故老言香山产香堂下平田之中有径直达山头西施自此采香故一名采香径亦云箭径言其直也或云由此投伍员尸故有胥山胥口之名香山西北连穹窿山湖中山之大者有东西二山皆号洞庭山馀多岛屿云夜待月望湖光然后就枕顷年尝同章茂之兄弟剧饮于草堂濯足偃松间中夜方寝今日之乐又过昔游所惜偃松一枝已瘁至能走介送熏香松黄新茶其简云来日登天平须攀援至远公亭及诸石屏处白云泉名在水品其色凝白盖乳泉也张又新以虎丘石井在第三松江在第六而此泉未知如何试一别向夀老欲作亭泉上及别筑远公亭而范氏媪居寺中扰之遂止寺右上山路傍有石龟极形似
丙辰早以香茶供智积殿周行寺宇惟倦于登塔乃吴越平江节度使孙承祐为光国妃所造成于太平兴国二年丁丑岁犹未纳土今一百九十矣卿老具饭人力軰能鼓笛径呼而奏之登诸天阁烹至能雪液步至后门观大井其径丈馀正东望昆山县百里皆平田惟一山突起盖县郭之马鞍山山寺在焉东北连山其长常熟县之虞山也自此升小车过天平下岭甚峻约数里至白云寺图经云唐宝历二年置在县西南二十五里本远公道场今为范文正公功徳院义仓在其中文正公父祖葬山下故范氏多寓傍近或居寺廊寺有白乐天苏子美王君玉蒋希鲁诗刻久阙主僧庶事不治欲同致远登山而脚力顿疲颇难之然思至能简中语恐遗恨他年遂奋衣右转而上酌白云泉甚白而甘蹑石磴至卓笔峰峰高数丈截然立双石之上附着甚臬兀疑其将坠如屏如矗或插或倚偹极奇怪行十之七石愈众而力愈疲乃循左径访石室三面壁立覆二大石少休其中下至小石屋一石覆之又下至飞来峰高二丈上锐削微附磐石前临崖谷兹其异也又东下远公kao庵一名望湖台正值寺后今废又下至五丈石亦名阁石上至次头陀岩有盖斜蔽之次至龟石拳势隐起名不虗得此山大抵皆石也瓌形诡状可喜可谔今日适疲倦又当暑不能穷其巅然郡人能至予之所至者寡矣寺僧呼归寺欲拜文正公及四子像坐待鱼钥移时乃至明日盖文正忌辰云寺有明因塔院诘曲随山殊迫窄初僧智华与蔡京善政和间为乞此额且立碑焉茶罢即行过晨台山大石特立进至肠岭道傍有曾彦和父墓碑未百年已荒败又度贺家岭大石如横案上立两石俗云岭皆有新妇石此其箱箧也午饭王份知县坟庵份吴江𦡱庵主人也未时至张汉卿天池庵汉卿相待久矣按图经吴县西六十里曰华山半由绝顶而上有大池晋太康中尝产千叶莲花今池在山半未知是否汉卿于此营墓就隐负崖为屋凿径穿洞疏水四达其间种梅艺菊以待㳺人费盖不赀然山石粗磺殊乏秀润晚置酒更好亭亭在池上酒阑肩舆过燕窠山观魏氏山地入魏奉议志庵右过北峰禅院其实魏侍郎宪之庵规模仿寺而为移废额于此入门久之一僧方出侍郎公死才三十年其后寝衰矣归宿天池丁巳早饭罢同汉卿致远行三里至张唐卿排岸庵庵后大石间有挽云亭皆人力也自此度庙岭并华山凡数里至朱右丞谔永慕庵茔城颇侈盖蔡京当国与谔善敕葬故也又数里至阳山下望田间二辟邪甚古不知何人坟耕夫云近之辄有峰螫人阳山吴郡之主人也有元居实者绍兴间掌市骨董于榷场坐致高赀今为平江总管阳山既横鹜乃大兴土工筑支龙为生坟其傍起塜舍虽溷轩亦极甃砌之工门外栽花木数千株屈折以势不知靡金钱几万缗矣又二三里度老鼠岭入张齐贤承节庵与汉卿小饮而别同致远扣魏廸功庵过黄岘岭遂至白马涧舟人已来与致远酌一杯各解维去以陆务观所送车渠环遗汉卿吴郡惟城西多山起黄山尽阳山两日几遍历夜宿望亭
戊午天申节食时回次无锡县登崇安寺古碑东晋安帝时立近岁经兵火方造三门佛殿有僧义深善医多赀造五轮蔵甚华又过南禅泗州大圣尝留赐杖有碑记其事比创五百罗汉阁谓之泛海罗汉盖闽人为之航海而来也张婺州元亮相访
己未早访刘医即义深也元亮约饭目疾大作不能赴遂同过慧山具蒲馔慧山乃寺之主山而锡山在寺前不甚高摹陆鸿渐碑汲泉烹茶佛殿下古松可爱太上辛巳冬过此敕近写真寻即枯瘁晚去县四十馀里宿庚申早过常州萧岳英立谈而别目疾益甚正坐从母宅剧饮过量且冒暑游山故也晚宿沙子口
辛酉食后抵宜兴目疾不能出客至亦不能见
丙寅平江守姚令则直阁宪遣使致洞庭春冷泉酒书箱十馀种是月六日国史院进呈哲宗宝训一百门六十卷并目录二卷有旨经修而在外者减二年磨勘而予预焉
六月朔丁卯外舅卒哭祭
己卯庄徳迈送溪鳞此日目赤稍退而脾胃怯弱百物皆忌偃卧榻上无聊可知前兴国梅山福盛长老大恱至自无钖仲宁招之卜地也
戊子邵至卿运使相访自闽改湖南而归也目赤虽去而翳晕生
己丑新吴江宰邵宣教𫐐及其弟新秀州司理𬨎相至卿之子
庚寅初伏便觉酷暑闻吴璘以四月十七日上遗表有旨汪应辰升宝文阁学士权节制兵马兴州制置司分兴元利州作两路以吴胜任天锡总其军晁公武除待制知兴元府应辰疾速前去以漕臣权成都已而除虞允文大资政充宣抚使未几允文依旧知枢密院再押治事仍为宣抚使二十日出门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七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八〈泛舟游山录二〉
宋 周必大 撰
起乾道丁亥七月尽是年九月
乾道丁亥七月早赴县厅为大行皇后〈姓夏氏袁州人〉六月二十五日上仙行在进奏院坐省札牒诸路云礼部太常寺参照显恭皇后故事皇帝成服七日而除百官三日而除诸道州军计诏到日长吏率文武官举哀成服三日而除又礼例诸路监司州军县长吏以下合服四角〈系幞头头冠亦布〉直领栏衫〈上领不盘〉腰绖〈以麻〉又士庶各于本家素服三日而除婚嫁除服后不禁行在自成服日为始诸州军候指挥到日为始又边州军镇并不举哀又诸路州军并所属县镇候指挥到日下管寺观修建道场三昼夜并禁乐三日又禁屠宰一日又小贴子士庶素服依礼例系去颜色止服浅淡裹青皂头巾又省札检凖懿节皇后典礼参酌讨论外路驻札诸军去处依礼例合就所屯军处候报到自副将而上成服其馀部队管队使臣并散队使臣陞朝官以上及将副指挥使以上并常服哭于本营厅三日而止今欲依上件礼例施行内沿边州军驻札去处依例更不举哀六月二十六日奉圣旨施行〈阙〉
辛丑晚临讫释
服而归邂逅新太府寺丞苏岘叔子东坡曽孙而过之孙居颍昌䧟敌尚书符奉待时絜以归今为驾部迨之后昔东坡买田阳羡凡九百斛三子之裔共享之故崌居此尝与武义兄同班改官以钱端礼荐除太常簿今代太府〈阙〉
壬寅五更大雨黎明晴欲追凉显亲而新司农簿张朝奉观頥新广徳尉虞廸功松新上元宰吴景先及数客踵至观頥侍郎漴之子松尚书䇿之孙吴宰给事中栻之孙报谒皆不值至周孝侯庙遂遇显老显亲祠饭招庄徳迈汪端中共坐彊中送瓜术人朱晓偶至二公欲报命因试之逼晚归以酒饮从者作七夕
甲辰妇家为老妻开荤
丙午新丰成李令愿及其堂弟新武寕丞恕新奉新丞愈将仕郎悊并相访
丁未大赦到邑其词略曰阴雨作难允赖元良之本阳淫热疾适罹无妄之灾尾词云康乐安平受祉莫先于长子渊东溥博推恩岂限于彛章初皇太子因赴长秋临而中暑医误投补药疾遂亟寻闻初九日夜薨庚戌早过栖真尼庵设考妣以次神位行中元荐享之礼新监钱清塩场吴廸功守相访湖州人
辛亥雨中访庄徳迈奕棋烹鳆粥调煎笋
壬子洞灵卲道士送山药荐新新善权长老道林相访夜大风雨达旦
癸丑旬日来东南风大作未尝间断或以为异
甲寅雨稍止过显亲邂逅鲍梦符通判荐相僧正显乙卯武义专人来书中云江西一月之间再有水患丁巳复热
庚申大庐山禅林禅院长老慧畸相访
癸亥约早庄徳迈徳政点心罢同登舟为保安之游保安寺名在县北二十五里今为周敦义参政功徳院午后到寺殊不称所闻长老祖廓晚置酒待二客遂宿甲子点心罢肩舆里馀入胡发运白云庵有莲池面盈丈又半里入胡参议老寿庵猫儿竹甚大且成林有江湖气象浙中不易得也此方大扺皆诸胡之产地多紫薇花闻如杨柳芙蕖可插而成又数里至李山㳺禅寂禅院未有主者尤荒凉不振按至和中寺记云创于梁朝今佛殿造于祥符间邑人以为唐殿非也门外乃常州官道自李山南行四里得周氏衍度庵甚闳丽又里馀至虞山福圣寺寺有弥勒殿南唐保大中造甃塼皆隐起球路越百年坚致如新唐人龙朔中作才法师碑尚存地理僧净如居寺之瑞象院饭于其房东西二周氏富盖此乡东周有园今不治惟环秀亭在池心环以荷花坐赏移时登舟而归过溪值顺风晡后至邑场致远枢密之孙主簿君邦彦遣使通问其居号小墟去金坛八里
乙丑吴廸功州相访其父寺丞君不主岳飞狱者闰七月朔丙寅宜兴宰正奉议际法藏寺首座祖印大师道坚相访
丁卯荘文太子以是日敕葬宝林寺
戊辰安术者孙晋臣论予命有透关之语窃取之庚午大雷雨连日秋暑不可当今日稍凉
癸酉安恭后攅修吉寺
乙亥新青阳主簿陈朝立纪相访其兄朝举同年也已死
丙子卲氏净观庵僧契彬相访
丁丑仲寕仲贤定用香山地是日斩草
巳卯午携棋具过荘徳迈晚月色清甚同徳政泛舟出溪口
庚辰新监杂卖场门范从事华相访淳夫曽孙元长之孙赵元镇外孙留汪彊中午饭彊中谓酒有五品苦淡酸臭甜其贬甜在臭之下今日特以醇厚极甘之酒沃之甚有难色聊为一笑汤朝美邦彦及其堂弟士美国彦自金坛相访夜月愈佳常年之中秋也已治其约徳政过卲园因为泛舟之役临主而其主人辞以家集独与徳政乘小舟入湖渰风露浩然亦乐也
辛巳早就显亲具蒲馔待二汤新句客宰田奉议伟相访是日再欲过卲园会风雨不果移具过荘徳政宅招徳迈而荘徳器支使玙适至遂同集饮韩旡咎所送金陵经武堂酒爱其醇美乃以遗之夜御夹衾
壬午留二汤饭
癸未再留二汤饭卲轸方远相访徳政之妹夫
甲申二汤访别具饭待之仍和其二诗
乙酉早同荘徳迈泛舟至其曽祖通议公坟有庵曰扬名山势如城而葬其中盖程惟众所卜惟众见赵清献公弹陈恭公文其术甚精通议公本维扬人占籍冝兴既葬而子微登第官至待制今子孙甚众禄仕不绝亦多富者其侧乃蒋隶叔坟庵曰庆裕规模不为近世之侈
丙戌食后泛舟度长桥至卲园邀方远小酌天远堂荷花盛开其傍即吴师尹宫教之园初任昉钓䑓在水涯师尹夷之别筑䑓于傍师尹近死园已荒而古迹湮为茭葑矣
丁亥拂且同仲寕卲方远过香山观外舅茔地归饭厚山荘氏永思庵主僧觉了回县雨作长道赖宽恩向寕都来事全释追念女兄悒悒以没痛心而已遣李全归报
庚寅汤朝英兄弟遣使送金坛许知观院道士周汝昭眼药云此观累世传此药矣
辛卯新监文思院上界门余廸功汶相访状元之曽孙状元仕至朝奉郎知兖州云食后同荘徳迈步至通真观知观李守寕留饭又步过周孝侯庙观父子敕告庙后有大墩古木森然号周墓墩相传孝侯茔也穿墩过田氏废园今属荘氏连日阴雨御夹衣今日晴复挥扇壬辰至栖真庵烧香为道者坐化也道者乃张惟济提举之妻与其女皆为比丘尼𢮥行坚固生而体出舎利临死书偈有僧家所难者
癸巳夜吴景先知县家遭劫凡二十馀人持弓矢刀㦸而入其所居在妇家东百馀步
甲午拂旦同卲方远出南门过王进修道人家献石棋一副张公洞泥所造也进至香山与贤仲大悦饭芰舎遂过湖庄西行三里至孙仲益坆庵修竹流水门径幽深似其胸次丘壑也龟潭形如龟阔不盈丈有亭曰酌淹而庵名干息对祠堂创一龛华甚设四几案为其二室一留自待又西南行二女访玉女潭潭在四山中三面皆石崖有窦上达水浮墨色可畏投以物则盘旋而下唐权徳舆李㓜卿独孤及皆有诗自此东行里馀呼荛儿导至佛窟岩岩高一丈五尺阔数倍水出其左或云自玉女潭来流而为涧石佛数身躯干皆断或云像出岩中土人神之多求嗣焉其毁之必以不验也又西南二三里由王直中知军家墓道出支径访龙潭伐篠制荆望石崕而进有蒋天成者得其地樊以竹木路不可行惟樵叟乃能至石壁四插其高十丈潭在其中长六丈阔五之一真龙湫也窥观毛发森竦回顾蒋庵不远会日晡归饭于息庵投宿洞灵知观卲惟道置酒秉烛过圣堂观元丰间刘宜夫及元祐辛未五月僧仲殊留题然后寝
八月朔乙未早至前知观应若谷房赏秋香又访道士李继彭观中有仁庙时赐度人经一藏今渐散失归至香山少休遂入荘僖简公神道长松夹路殆五六里由径过单时中主簿坟庵访白鹤洞水自中出令从者侧入以望云相去二三丈复有洞阔数尺闻过此则平广道人軰采石脂于中云复出旧路行里馀乃至僖简追远庵主住浄照来迎饭罢留题而出停午至横涧折而东二里许抵川步访所谓洞山者高二十馀丈周围三里形如张弓其上皆丛条无他异洞口流水清澈觅轻舠匍匐其中夹以炬火棹而入岩石色正白中为裂鋽谓之石脊石岸如削玉如砥平如刓刻诡异不一鹅管锺乳往往可取石燕遇火惊飞扑人行数十丈顶稍高而洞宽俄值深潭卲生惧甚趋归或云自此而进可陆行半里有石桥石磬之属唐人刻姓名在焉此洞惟冬涸可穷览若积雨则水与洞平不可入今日仅能入也晡时过长岘岭入荘刑曹报慈庵赏木犀遂归是役也岩洞有邑南鄙者十得五六道士軰且不知所在况游客乎尚有大成君阳洞期异日访之
丙申郡守钱立道监丞送磨勘文字来并致书籍及凝露惠泉酒
丁酉早访客不遇谒果利庙庙神乃后汉袁令玘今封嘉应字人侯碑殊可观正祠本在邑南铜棺山初曰荆南山相传袁令将死天下铜棺如王乔玉棺然故曰铜棺又名君山亦谓袁君也有林养素者以失音自号不语先生有问灾福但使咒笔书姓氏甲子即一再嗅之信笔书偈颂今日相访其语颇文而主于修养至于灾福则未必验也
戊戌社日雨连日蒸渠故也夜西邻氏遭暴客
己亥早有怀子中以周易筮之遇旡妄之益林养素传咒云灵宝藏经载汝之名有五鬼名曰摄精吾知汝的速离吾身太上律令汝化为尘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敕临睡时面北叩齿念七遍就寝乃无失王仲谟至自昆山
庚子早过香山以酒馔犒匠人及役夫饭罢同仲谟自横涧西行四五里访静乐寺荆溪尊者湛然此地人传天台教建中三年没是日冒雨行小径意寺可宿而破落不堪其忧留题而去常日在邑中望铜棺山甚远今寺后一𡶶正倚山脚非好事不能至荘子上知府庵欲循旧路复出横涧会日向晚问土人得捷径号使岭既登峻甚仲谟窘于跻攀从者又畏班寅予不恤也一上约三二里乃得平顶俯视县郭仅成聚落隔湖及众渰一一可指眼界廓然雨后下岭尤险几不能容足过西石亭梅树满林邑人㳺赏处也至山门始出大路暮夜抵郭内
辛丑唐致远百二姨自平江来
壬寅命通真道士为外舅作縁事
癸卯王仲告及其侄荣仲自昆山来
甲辰晴便觉微暑郁舜举王仲显李良佐皆至新海陵簿尉蒋廸功方庆相访舜容提刑之子未后约致远过荘徳政同度周桥访后汉许太尉墓道中有古翁仲龟趺披荆莽至其下大墩相连渐为邑人斸掘有碑侧立字多磨㓕惟其前十馀字粗可读大略云夫人会稽山阴人姓刘氏盖太尉之妇也谈马砺毕玉田数七之碑十年前犹在今为卲氏取去邑人张驹考证颇详是日仲寕兄弟会予客三杯后出双练谓之表坐沂俗也乙巳妇家会亲姻谓之宿集表坐如初
丙午鼓外舅之柩登舟未时至川步登陆雨骤作申后至茔所
丁未大雨大悦开穴深丈有五尺积雨泉涓涓茇舎漏下泥不可居同范至能鲁子师李良佐投宿洞灵观檐溜如滩声
戊申昧爽至香山送葬者毕集而地已不用矣雨昼夜不止
己酉仲谟从诸人议柩暂寓洞灵既至而晴遂为佳中秋过至溧阳
庚戌妇女归邑观侧百馀步一𡶶壁立状若镌刻绍圣四年有遁形而入者故号会仙岩岩下流水可浮杯今有小亭午后同致远西南行里馀访白马洞将至涧水淙淙有声其源出洞中入洞顶如砥平鞠躬而进观沈辽刻字归访道士朱有中生于元祐辛未年七十七矣夜月蚀〈观系何名坐落何所当考之〉
辛亥早同致远正应徳愚肩舆西南行过黄家桥入湖状度侍郎桥再㳺惠园其眷眷以此者以古涧碧流也又行十馀里登王搃管坟才二十年已复荒芜进游大城洞〈俗号蒿猪〉单氏风土志谓洞门狭隘止容一人行内颇宽旷有盐米堆白石高峙如雪山状洞中有四际水流今殊不然入洞才十步为村民以土窒之前日遣人辟治仅高一二尺以草为茵鱼跳而进又行十馀步大石相倚中有深谷寸步滑磴且视且恐已而稍宽广石乳如宝盖垂于其上傍又有一谷然不若前洞之险稍前即大坑阱乃近岁崩䧟者所谓盐米堆雪山不可至矣炬火欲尽遂出憩村民吴氏以茶果交相遗归入饶州太守蒋天佑垂裕庵半里至君阳洞陆希声云在君山阳故以为名洞去龙潭甚迩水自洞口出行两崖间清驶可爱天日下照不必秉烛视他洞为胜惜乎天祐之兄营坟其上不复为㳺观之地矣归过金沙致远独游停车以待同饭洞灵抵暮还邑凡宜兴南鄙岩洞搜索殆遍惟图志中载武陵洞在龙山去湖状渚南十里中若张公洞石乳凝结有幢幡羽盖之状又有瀑布逆流但榛蔓蒙密人迹罕至不能一往而南岳山稠锡禅师道场古迹颇多且邹志完所乐去县二十里而近窃未至焉既迫南归湏俟他年矣夜雨复作
壬子范至能自溧阳来
癸丑以卮酒饯至能送之北门
甲寅装船
乙卯仲贤䕶外舅之柩归昆山卜葬仲谟仲告荣仲偕去同安人送至溪口
丙辰陈尉愉相访即求仲故监镇之子
丁巳数日昼夜雨渰田已十分熟今遂败之妇家置酒相饯
戊午早发宜兴才数十步大风雨不可开转溪复回唐致远小舟先去
己未风雨不及沂湖渰甚迟滞入夜仅行六十馀里泊杨家舎
庚申雨止早至溧阳县泊金渊亭〈事见吴越春秋〉宰陈朋元丞赵宣义师旦簿钱廸功闻诗尉时廸功作人新辰倅秦焴庠用相访秦惠长书及文编楚材大资政之子也刘季高侍郎至此方数日年八十一近卧病而精明如故谒阎徳夫郎彦照留致远饭
辛酉晴彭庆携磨勘朝奉郎告身来至县治登绿净亭可望湖山视田畴求季高作罔极庵额季高二子右通直郎㵸右修职郎治季高云靖康间钱盖以杂学士为陜西五路制置使调兵勤王而置司长安既次陜府太守不以节制待之盖诘责则云五路自谓泾原环庆秦凤熙河鄜延初不与永兴军路也盖乃具奏诏改铸陜西五路及永兴军路制置使印其迂如此时范致虗左丞守长安初亦尊王人用申状而盖用札子如他路致虚大怒奏乞本路自勤王不隶盖后卒无功或谓旧有从官使河北徐处仁亦以前执政尹大名用申状使者戒吏云大名府回牒馀则札子人以为两知体焉顾纲献笔季高甚赏其艺数为作诗帖纲求䟦与之以思堂饮群用致远
壬戌早诸公相别即行致远送数里群用追送集字周易碑去县四十里有贞义女庙〈女姓史〉李太白作记题云瀬水上古贞义女碑铭并序前翰林院内供奉学士陇西李白述其末有䟦晚抵黄连步遣江阴坐船归癸亥蓐食治装凡九轿五车十担已初方能行前日在溧阳以辎重寄魏聪之舟者犹不与焉行十五里饭分界潘氏午饭官塘薄暮次溧水彦平与邑丞朱文林致知尉郭廸功永相候尉厅有后汉校官碑尚完李野夫公择兄弟尝读书于此有亭废投宿中山驿赴彦平会夜分归治饮酒
甲子雨昨日若尔狼狈甚矣陈徳新教授及常熟丞秦焞耀元相访焞棣之子晚赴彦平甚倦
九月朔乙丑阴早招陈徳新教授饭晚赴秦耀元会饮木犀酒庭下有雁来红即藿也丹红可爱夜雨
丙寅早雨止絜家㳺茅山出东门二十里饭张野坊又二十里少休天王院微见日色又二十馀里至茅山镇又里许入崇旧观句容尉郭彦和都道正知观事兼管辖本山诸宫观谢元真山门道正同知观事吴守卿山门副道正签书观事卜诚全相候嘉祐中知句容县陈倩校修句容山记云观对华姥山本陶弘景华阳之下馆唐贞观九年立观本朝改今名兵火焚荡之馀桧复修之晚置酒三行游人至例接待云按记言大茅山在崇夀观独高处中茅在积金𡶶北独高处小茅在〈阙〉大茅君讳盈中茅君讳固小茅君讳𠂻是日行
道中望冈阜西南来势若连环既赴三茅而北马上口占云千𡶶溧阳来势若西南犇遥拱三茅𡶶不敢迫至尊三茅如轩县次序俨弟昆正西辟夷涂群仙之所门至今下泊宫往往弭旗旛此山之大槩也
丁卯夜闻雨声平明遽止挈家㳺山北五里入新创白云崇福观绍兴壬午太上赐额道士王景温主之山势环抱右倚白云𡶶〈自此登中𡶶〉左帯龙山及石培𡶶前对赤山望之如以巾羃覆冠其内即湖也又二三里至三茅祠宇宫按记云在中茅𡶶西侧天宝七载立精舎今之观宇甚平常颇有宣政士大夫如李弥大軰题字知观黄见正濮州人次上升元观本在山顶建炎间移此望大茅𡶶在东南次上升元顶谒白鹤庙按记云汉永平二年立殿下有坛即三茅君飞升处坛松已半枯右庑有小轩望川原甚广自庙下岭至大罗源按记云在中茅𡶶之西此处有清真观每岁观会必设御斋上登极罢之诸观皆有茅君像而此观独异栋宇亦弊陋惟新创玄武殿甚伟酌丹砂泉出门路丛条访卧龙松根盘如龙枝如覆屋尝有道人结庵其下时睹巨蛇出没遂去之又入山一二里入张椿龄凝神庵庵坐中𡶶殿亦对赤山而湖稍偏其左即白云𡶶隔𡶶即崇福观其右即小茅𡶶也椿龄字逹道太上数召见赐御书衣服白羽扇今上亦赐御书扇面时椿龄伤足不能行戏作小诗云仙师足厌踏京洛亦复懒悾茅𡶶鹤遗形聊示徳充符闭目定从陈铁脚次入黒虎谷访刘蓑衣庵坐小𡶶对中峯蓑衣恩州人与语正而不夸太上尝召对赐赉皆不受冠履质朴异乎张君自此复下山行官道归饭崇禧日已过午往复约二十里饭罢东行过西楚王涧〈记云楚王立寨得名〉入五云观记云在华阳洞西本王钦若置道馆钦若死其妻请立观景祐元年赐额晏殊撰记便道至玉柱洞深数丈中有石柱篝火一游而出数十步间即华阳洞张方平诸多人刻石洞门其穴萦纡侧身膝行乃可进才二十步水自中来伏流在外为间遣从者踏水百馀步得受箓人所投竹简而回其源未易穷也由小路小元符宫依积金𡶶对大茅𡶶稍偏而以五云𡶶为案昔王略刘混康相继居此落成于崇寕凡数百里间地势极高未至四十里已望见其室宇兵火无孑遗杨存中妻赵氏复葺之视山后堦墄殆未及其半然壮丽已甲宫观矣都辖徐知宫贺从道置酒不暇留相导西过天圣观观在积金𡶶之上正对大茅𡶶记云梁天监初陶弘景迁龙子于此豢养本朝祥符三年迎入内寻归之池在殿下深数丈其水湛然旱岁辄请祷予己卯春任教官时张子公迎致祈雨甚验今有一二在盆中以示游人云复回元符宫下华阳桥观陶隐居丹井其下泉流觱沸是为楚王东涧度桥陟华阳宫亦对大茅𡶶记云在积金𡶶南华阳洞西本陶弘景之上馆天宝七载立知观李友文涧之西冈人出自唐景皇帝其族颇盛谱牒不绝収唐告尚多往时搜访江南李氏之后而州县屡以友文族人应诏久之不报岂以知诰妄引李氏谱耶次入栖真观记名玉霄庵弘景华阳之中馆本朝赐今名弊陋之甚日已晚由小径历酆都山山骨皆石或云旧有太乙救苦天尊殿慱州人王若寕守之又数十步至余都正庵死十馀年亭馆摧毁废残花而已此崇禧之便门也自五云观至栖真相去甚迩日短道险故匆匆耳夜大雨竟夕
戊辰拂旦乘笋舆登大茅𡶶凡十八盘乃至其巅北望中𡶶西北望句容西南望溧水正东望金坛惟正西皆平原予诗所谓群仙之所门也上有太玄殿以了头为外案方山为内案殿前有小池殿后有石坛嘉祐以来张环诸名士皆刻姓名云飞气欲雨匆匆下山入太玄庵登八仙殿殿下池号喜客泉觱沸殊甚水流为涧入崇禧给烹煮灌溉归崇禧方辰巳间乃挈家再过山北约十里许路傍有塼堠刻云崇玄翊教真人陶隐居瘗剑之地其后十馀步田间有石兽二即隐居墓稍前即玉晨观东对雷平山前有大池名郭真人飬龙池及许长史丹井〈徐铉铭并书〉入门有二坛其左即长史坛刻云贞白先生立其右是隐居埋名坛也东廊长史手植桧其围丈馀西廊左纽桧围八尺三清殿后沐𩬊老君像甚古观后有风门泉近岁士人曽恂重述山记比陈倩所校旧记颇详观有其板并古碑十馀最佳者隐居新帖长史旧坛馆碑隐居撰并自书数十字又玄静先生碑柳识文张从申书李阳冰篆额号为三绝又颜鲁公书又唐太和七年十月四日禁山敕署敕使相七人一曰太傅兼侍中一曰太保平章事一曰司徒兼侍中并不著姓馀四人刘叚牛李也秉政者三人右仆射平章事不著姓赴太清宫中书侍郎平章事李徳裕门下侍郎平章事路隋并书名而不押字谩记旧制其无姓名者唐表可考也呼匠摹一二碑及三茅君像偿以千钱自观西过灵宝院〈陶隐居所居或云即昭真台〉有瑞像老君殿〈兴于开元〉殿前有周真人飬龙池道士王宜言字子谊号王自在年七十汴人徽宗屡授道官不就壁间挂欧公小草秋声赋归写亭诗知予居吉欣然见畀其徒陈姓者馈眼药饭罢东南行二三里入燕洞宫〈记云梁普通中晋陵女钱氏得道于此至今女冠居之〉洞在宫南半里大石错立一石横压洞口窥其两傍盖深阱也或云道人有继而入者又稍南即钱真人诵经岩岩在平地三面如围屏西南其响真人诵黄庭经于此石上略类所倚之迹云知宫吴至道言茅山多盗亲尝被劫道人軰有遭屠剥者尚有抱元观乾元观丹沙远者四五里近才一二里而雨大作从者咨怨遂回崇禧独登华姥山谒孙仙姑庙〈记谓仙姑名寒华孙权孙女〉是行也山之东周览无馀山之北再至而遇雨山之南自崇禧五里至分阴泉大茅君洞二里至八卦台陈待制捅庵在焉又二里至庆云洞又二里至泼墨池复回四里至金牛洞次一里至南华阳洞及崇夀观有抚掌泉九锡碑次出大路至南华阳观道士所言如此既未暇往不复考证夜道正吴守卿置酒雨中爇黄连香命处中鼓琴黄连香青精饭山中绝品也
己巳挈家冒雨发崇禧饭天王院晡时复至溧水别邑官登舟而天气稍晴溧水发源东庐𡶶迂曲浅狭冬涸不可行舟凡八十四盘至鸟折桥乃深阔入金陵城是为秦淮
庚午晴周旋方山者几百里晚距府城三二里止夜雨辛未阴早入上水门泊天津桥时方务徳被召去史志道未上谒韩旡咎运判华梦锡縂领周仲应通判拜三十姨襁褓中相别于九江四十馀年矣留饭而归移舟折柳亭下徙寓大舫中
壬申雨霁御前诸军副都统制武功张大夫荣府倅严承议焕文子袁奉议惟一教授何承议作哲签判鲁通直璆察推丘文林宗山左司理孙廸功革右司理林修职宗文上元宰魏宣教楫江寕宰陈宣教旵主簿钱廸功永存威武军承宣使张渊军器监丞翁子功新南城主簿陈大朋府学正夏融学谕蔡瑀士人张光祖朱符锺大声经纬吉安世谠论相候同家人赴周姨夫饭罢报谒众客过戒坛院上卢舎那阁其高九丈五尺中山僧初故所造次致保寕上览辉亭观诸军呈马晚赴府会
癸酉方懋秀才来求逋监牒于倅厅庐陵人也早府会登高于南华台〈癸未岁陈阜卿一新之榜曰縂秀〉韩叶张侯与予凡四十客酒间月出临台奏军中乐命妓李素胡舞坐客皆引满归而大吐
甲戌荘徳全约饭不果赴郭辅世推官即明叔内翰孙也
乙亥诸军大阅辞张侯之会与翁子功过蒋山礼宝公酌八功徳水访定林定在蒋山锺山之间有务观乙酉七月四日题字为续其后云丁亥九月十一日务观之友周子充陪翁子功来㳺子功盖往时扶病招务观者怯雨留塔下今复为东道主但恨欠此佳客耳蒋山长老正恩法嗣果恩禅风孤硬号恩铁脚有功于葺寺而向所谓杨善友者今披剃名法才其妻已死独裒数十万𦈏再造三门云饭罢由山路访草堂即北山移文者盖蒋山之尾也旧有宝成寺娄约法师讲经台大井及他遗迹尚多近为杨存中毁去别筑其大父宗闵坟寺额曰隆报又立庙于寺侧亦赐敕额殿宇极侈营造犹未已古迹为之一空太息而归循覆舟山过行宫飬种园望屋瓦鳞鳞子功欲同游阁上游止遂复入东门子功有会不果赴同周姨夫赴张晞颜太尉晚集年七十三尚蓄十姬有秋香者府中号雪婆婆善酒戏四鼓后归
丙子晴漕司主管文字赵承议不怯同年也干办公事范宣义同密之子主管帐司赵文林师炳保寕长老行舒天禧长老智勤及蒋山恩老并相候两司已供张赏心亭饯别俄报敕使王官来阅军实遂散携家登览而归人事扰扰觧舟己申时便颿行夹中宿板桥
丁丑风正扬颿甚驶晚泊采石夹中
戊寅午时入姑熟溪水色绀碧与河流不相杂泊舟阅武亭下太守吴明可给事通判朝秦任大夫望之教授沈廸功瀛判官施文林坚录参赵从政伯弼司理萧从事利用司法陈廸功邦度司户吕从政滨知当涂县王宣义权丞任文林三杰尉杨廸功钺知繁昌县陈宣义文寕国军签判王承议杞并往复沈教授任丞出北门五里馀登凌𩫈台台在黄山上本不高而望甚远西南即青山却顾采石天门及溧阳和州诸山皆在目中杨次公诗云大明七年暮冬月宋武南巡立㕠阙銮舆先幸凌𩫈台云中箫鼓奏春雷六龙一去晚无迹山花野鸟空相忆翠羽鸣鞭来不来景陵芳草年年碧〈许浑集亦有诗〉台后本有精舎近岁太周敦义移于山下尚有塔存焉与二君小酌会日暮下至寺中其〈阙〉即东岳宫颇严峻门立元符间石刻月出还舟盛秀才旦携诗相访己卯赴州会于凉堂酒名晏堂并姑熟春群妓凡陋不称欧梅风月也城上有亭西南望龙山去城十馀里相传孟嘉落帽处明可云尝访山无诲容之基况非江陵乎又云辛巳采石之战水军统领盛新最有功而人不知今死矣
庚辰人事扰扰已时方能行未后至大信港口东风作遂登舟东梁山峻甚
辛巳未后过下驿矶〈一本作觧叶矶声之转也〉舟人放䉡稍缓几触石觜赖永新客舟舣岸以篙拒之而过其势甚危闻溯流最畏此矶晚泊芜湖县吴波亭宰沈约之相候按图经县即春秋左氏传楚子伐吴克鸠兹今谓之皋滋亦曰皋夹舆地志云县东五十里曰皋兹是也宋齐志淮南郡有湖县故通号于湖去太平州六十里
壬午尉赵修职不疚相访同年不病之弟也过张大王庙入西能仁院破败无足观又过东能仁院亦破败图经云本名古城院即古宜春县城寺后有墩褰裳践荆棘而㳺焉饭罢出上东门北行九里访赤铸山高十丈周回七里旧经云楚干将铸剑之地干将被诛后葬古宜春县即此地其坟见在寰宇记云复父仇三人以三人头共葬今村民指其傍一山号神山山冢多石有坎相传为淬剑之所又有足迹如进步登山者他无所考北行过赭山有舍利塔四级登其半而归道㳺吉祥院及寕渊下观十五年前皆尝至焉是时未为观道士一二人植花木于小轩榜曰壶春近岁蟂矶之观不可居始以此为下观栋宇日葺而壶春废矣晚赴沈约之会闻荆下在县东南十五里高二十五尺周回九里旧经云卞和得玉之所今出寒水石隔江而远不果㳺〈淮南亦有荆山〉
癸未早沈约之携诗编来别遂行晡时过三山矶亦险晚泊月子港连日无风行甚缓
甲申早北风作午至繁昌县陈宰及太平州推官慕容从政邦孚主簿刘廸功孝称尉丁廸功辀并相候登㟁报谒草庐苇舎仅数百家道㳺宝山寺破屋破僧无足观闻县后有缥缈亭景物似凌敲江行望见之贪挂颿不果往又去县六十里有隐静寺梁杯渡禅师道场计三日方可往复亦不果㳺乘风过返秦矶入丁家夹宿三月十九日尝泊此正七月矣再呼谢镐饮以酒乙酉子后乘月扬颿出夹过铜陵县不泊未后抛北岸避阳山矶晚复过南岸日落泊梅根港前时顺流自此至丁家夹今者溯流西山程无差赖风力也是日舟中有三乐遇顺风望九华读笠泽丛书
丙戌风力稍缓午入清溪溪水碧色泊弄水亭入门即池州州治谒太守同年赵朝散彦博富文提举常平李承议子长通判陈朝散璘同年汤平甫知县适在此丁亥都统制寕国军承宣使时四厢俊及其子阁门祗候政贵池宰赵宣教符司戸袁廸功祖严赵修武公顷并相候约汤平甫共饭同度陈公桥泄水桥秀鲜桥遂至齐山〈记云山东西广三里上有十馀𡶶其高等故曰齐山或曰唐刺史齐映有善政故名〉山脚插入清溪石色青苍画洞穴半出水中泛舟扣其戸而返步登延庆院以旧僧庆先为指南环寺岩洞可爱者罗汉殿后曰妙空岩在大石中次曰丹砂岩俯偻乃可入片石斜出叩之声控控然四傍屈曲皆奇石也法堂之下蕉茟岩亦名唐公岩〈张环字唐公嘉祐三年司法以蕉为笔书岩故云〉有黄大临诸人题字山之上曰春流泉进窥无底同历武功岩遂至观音岩岩本名上清两岩对起三面环抱有程正辅蒋颕叔题字右转登寄隐亭四面皆翠石有小岩刻寄隐岩三字其前有熙寕甲寅重阳太守刘斁思甫题名东北乃紫薇亭故基〈谓杜牧之〉面淮南诸山下临秋浦清溪直接大江眼界豁然又其傍㧞起数𡶶奇甚谓之小九华盖与上清岩皆齐山最胜处也﨑岖行硖中仅可通人稍前曰定力窟深不可测又其上即翠微亭是为山项杜牧之云江澄秋影雁初飞此地此时也东望望碧𡶶劔立于远山之坳者九华也南望大山横陈者大婆山领绿峯也北眺州城邑屋可数大槩主山自紫岩蜿蜒西来其左即贵池口其右即清溪秋浦望之全类临安之西湖而一堤隐然属城亦类苏公堤此又登览最胜处也予赋小诗云地占齐山最上头州城宛在水中洲蜿蜒正作长虹堕吸住江河万里流又云天遣江山助牧之诗材犹及杜筠儿向来稍喜唐风集今悟樊川是父师久之由别径下九项洞上有九项圆如盆覆中颇平广有磐石可坐嘉祐中因太守王哲易名集仙洞〈哲与王介甫唱酬甚多即撰齐山记者〉洞后有穴侧身可过一小洞也窦穴上穿颇类月岩而其背山上乃唐观数郡基王哲易名青霄亭今亦废其下曰独秀岩翠壁横峙可爱访左史洞为马军寨所限出寺行里许乃至焉实寺之后山也其深数丈可逹于外左史谓李方玄景业也杜牧之代景业来守故为立名而张祐书之又有石燕洞大扺皆石也㳺已还寺再登翠微亭置酒伺候赵守致馈平甫赋二诗予次韵云上清别殿旧通明仙圣飞腾戸不扄出郭尚疑窗列岫绝堤始露岳真形奇奇怪怪无非洞下下高高总是亭但把酣醺酬绝景天风吹面径湏醒〈其一〉相君早日翼天飞晚落江湖罪以微好事一时开翠壁佳名千古记黄扉〈旧记映罢相后尝历江西观察史池旧隶江西则此山因以得名不为无据但不当言刺史耳〉朝游要见鸦翻树夕返何妨萤湿衣更得汤休奇绝句后来谁忆谢元晖访沈辽云巢人无知者甲夜归
戊子早至郡斋中和堂登萧丞相楼复㳺景徳禅寺访见山堂为添差路钤王宗所占排闼造焉次过天庆观读徐铉碑李煜紫极观也已后赴提举司会荷池中有秋浦堂颇幽爽会散出北门二里登贵池亭俗呼望江亭以其见江可望淮南也亦见九华诸𡶶亭久废今方重立归上南楼南门城楼也正对齐山循城而东有拱翠楼亭又稍前即九华楼三者相望皆下临清溪遥见九华大扺为大婆岭所障不能尽见诸𡶶大婆山极高而其名不典图志亦不及之富文送菊酒与骨肉小酌于南楼夜归弄水亭易提举司坐船至隆兴〈江上录自金陵至芜湖二百三十里芜湖至池州三百九十里池州至湖口六百五十里湖口至南康军一百里南康军至隆兴三百二十里〉
己丑教授陈文林师正縂领赵承事〈阙〉量相访赴州会坐中见梅花赋小词云踏白江梅大都玉斵酥凝就雨肥霜逗痴𫘤闺房秀莫待冬深雪压风欺后却仍怕伊僝僽营妓曺眄颇㓗白淳静或病其讷而不颀戏以况之乙夜富文出家姬小琼舞䄂翩翩往闻范至能云顷朝士姝丽有三杰谓韩旡咎晁伯如家姬琼也禁中亦闻之又作小词云秋夜乘槎客星容到天孙处眼波微注将谓牵牛度见了还非重理霓裳舞都无误几年一遇莫讶周郎顾富文近再醮有所竞而设榻于外时方为两觧故戏之如此
庚寅早欲之九华而云梦宋宰肱及归州助教张蒙正相候过午乃能上马时候差忠训郎赵良弼等同行五十里至铁劵山投宿叶荟秀才家华屋修椽藏四山中荟有子楠登进士第新鄱阳尉山深夜甚寒
辛卯早再赴叶君饭乃行尉亦并辔二十馀里至青阳县令成文林雱丞〈阙〉从政实襄主簿陈朝立巡检程同光祖来迓馆于驿中尉廨即宋齐丘宅其傍对九华而丘之墓在牛心山下去县东五里赴陈朝立会以能仁院为廨傍有妙音院同志县学登经史阁望九华紫翠千仭造物融结奇巧真尤物也前青阳令右奉议郎杨元禀者极有吏才学舎乃其所葺云舟泊大通镇陆至青阳才五十里又云县东二十里有潮其大如卓面而石穴极深日三潮每潮鱼虾辄先出
壬辰早同陈簿叶尉赵忠训出郭十馀里登双练亭度西洪岭入龙安院自此徐行历永安塔虎跑泉过石龙口虎跑岭此两处地势稍高望双𡶶九子甚奇遂入广修院去县已二十五里院宇颇雅㓗寝堂望双𡶶〈远望如双剑者此二𡶶也闻最高〉情𡶶真人𡶶莲花𡶶是五老𡶶步至上雪潭源高而远仰视莲花𡶶正如所倚之屏其前即石门水所注也峭壁削成悬十丈怒涛骇浪不减三峡或潴为深渊或散为奔湍雷轰电击约二百馀步为下雪潭其间多大石水平布者数丈潭中产石班鱼不常流有璎珞泉水跳石上如贯珠尤为奇绝而土人不贵也食罢转山而行终日观山面殊不厌约十馀里入无相院有观音阁对𡶶峦数重留题而去又二三里至协济庙庙神兄弟二人日方晡或谓化城远不可到遂止陈朝立置酒坐中人请下九华溪踏石涉水以为戏叶尉体肥甚独堕水中溪自龙池来欲访其源或云去路太远惟祷雨乃至今芜秽不治不果行终夜溪声如大雨可听
癸巳早循溪而入至乱山环合处登化城岭岭峻窄时时回望诸峯层出殊快心目少休半山亭已时至化城寺寺宇甚佳唐时新罗王子金地藏修行之地又赋诗云汪波绿壁化城中客愠奴嗔我亦慵及至龟山还一上为怜高阁对双峯寺僧善修年八十六赠以诗云老僧九十视耽耽二十年来不下山我得九华充法供亦能禁足老山间日尚早爱其景物遂宿焉
甲午早下龟山行十馀里入圣泉院在院侧石岩下号无底泉试之仅二丈盖㳺者未尝测其浅深耳水自岩出甚清驶中有五色石饭罢即行过慕善镇回望九华横侧高低无一同者又五里至曹溪寺又五里至觉安寺五溪合流于此故又名五溪寺有王子尚枢密绍兴六年赴湖北师所题诗主僧自全善课令占二兄纲运约八日有信又五里入大路过铁劵叶元质别去又二十五里投宿马牙酒坊二三里有常安寺夜不果往陈朝立自青阳致馈是行自西洪岭入山盖西南也终日观山面既至圣泉盖自西北而出所谓山之东乃山背手植松两株根株亦不甚大但供结子耳数年前一株方枯有王健知县者文正公旦之后作普同塔且誓他日归骨于此亦笃信释氏者也饭罢谒金地藏塔又在寺后突然一山常时可望大江是日适为晴岚所蒙僧祖瑛独居塔院献土产茶味敌北苑陈朝立以翰先归邑同叶赵行二里访龙女泉其傍乃李太白书堂基今为张氏坟地自此下岭过苦竹院俯视群山左右对列中有平田气象极好稍前即寨头盖建炎间张遇冦青阳县官移治于此真关隘也行近悬桥双瀑自石山对㵼未经名人题品故无闻焉又行至唇盘岭而化城𡶶矣化城九华最高处蒋颕叔尝有悔㳺之语俗传十里殆不止此赋小诗云攀萝度险健猱猿石角钩衣屦尽穿莫讶只寻金地藏也曽徐步玉堦前又数里至龟山一上复数里尤为险峻有崇夀寺慈民阁对双剑𡶶闻有广福寺僧院甚佳而从者猥众颇不自由不无遗恨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九〈泛舟游山录〉
宋 周必大 撰
起乾道丁亥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乾道丁亥十月朔乙未早自白沙入小路数里㳺云光寺寺亦华焕登阁望六山围屏欲少留而提举常平李察院领客将至留二小诗戏之云来如负弩先去为乘骢避江祖一片石留伴幽人醉又云作者正七人饮中空八仙长斋讵容醉晋也合逃禅遂同赵生过江祖兴道院主僧行馀置酒访李白祠堂但有废碑在壁角令行馀导至石边攀縁而下得小舟同泛清溪水正碧色下浅滩数里至玉镜潭水自南来触岸西折弯环可喜潭深则二三丈云李白诗云江祖一片石青天扫画屏又云溪水正南奔回作玉镜潭皆实录也途中占小诗云清溪水色胜于蓝祖石移舟下镜潭妙绝画屏并碧玉谪仙不见与谁谈晡时回至弄水亭以玉杯酌赵生遍饮其从者晚闻太守赵在九华楼上梁就见之丙申赴州会
丁酉时候李仓再醵会
戊戌欲解维会大风雨汤侍郎之子新行在排岸文林君涛江西运干承奉君瀚伺候侍郎辛未同时知举也己亥大风雨夜行甚险
庚子早起四望皆银山初不知夜雪如此诸公访别已撑舟数十步而风大不能进复泊亭下叶江州经过诸公强欲同会遂冲浪觧去薄莫仅至清溪口巡检寨前日本皆便风但舟不可出溪遂尔阻滞
辛丑雪晴早出江转至池口即梁昭明太子所谓食贵池之鱼者有庙甚雅而俗呼郭西九郎终日牵挽夜泊戚家港
壬寅东南风大作辰后牵挽至李王河口久之风定抛过对岸入长风夹而止风色却转此去皖公山百馀里天色晴明方见今为石龙山所隔
癸邜早至宜城洈抛江午后入雁下口遇二兄十三弟资上人维舟置酒
甲辰为兄弟留一日再置酒北风甚大溯流之颿如箭予固应留也夜大风极可畏
乙巳早与兄弟别北风粗可挂颿才至上口遽止牵挽过赵屯望见皖公山夜泊汲阳洑四无人烟止可避东北风
丙午南风鼓浪去留不可迂二里入泊横𡶶港风益高不徙则今殆哉
丁未早风静抛江中流望皖公山如狮象戏作小诗云大婆岭独高秋浦皖公山正望龙舒端如牛女隔天汉不似彭郎近小姑夜泊望江夹
戊申早行数十里日欲晡至孙公湾止登岸半里有居民地名九铺冈去望江县十五里米尽潭州客舟张氏送数升以果实答之
己酉昧爽抛江已而北风作过马𡶶火矶亦小扬颿甚𫘝午后风益高晡时至交石夹上口而止是日凡三抛江最后摇荡骇人终夜波涛拍枕
庚戌风益横白浪如山夜不安席仆樯以杀其势既而徙寓民居终不交𥈤
辛亥风正北以舣泊未安赶白浪至湖口县港仅能容舟水稍落则不可泊主簿刘廸功绛监税蔺成忠汉杰权监鞠承节彭泽丞黄宣义炎彭泽簿鲁廸功唐佐并相候黄丞季文通判之子鲁簿己卯年宣城所解进士也问渊明遗迹云旧县有祠去今县二十馀里唐末五代时徙今县惟祠狄梁公亦尝令彭泽故也登岸过上锺石至崇夀院有澄轩下临锺石而为张巽县尉所占约寺僧访之山久榛芜张自云近稍芟治岩洞间多丰熙崇观以来士大夫题字其中一石高四尺扣之硿硿然东坡所笑者此也江水北来而浊湖水南出而清合流仅五十里方浑无为子杨次公一聫云浊浪自分清浪影真山徒作假山看语殊中的盖山前数石绝奇巧而不宏旺全类假山耳张生饷㓠刴酒一杯不能饮命车登岳庙岿然山之上前列五峯殿宇数层殆一目间高处可望淮南五祖二祖山次至下锺石广福院山路梗塞攀縁而上亦有一石阔丈馀可扣击他石则否然则李渤所谓南声北音者亦未为无据间水涯尚有一响石而线路临深潭蔓草蔽之予步往几堕不测当咋齿镌铭以为戒也山椒地稍平处前临江湖面对庐阜左映井邑右带淘河洲若创一亭当为湖口绝景江行望上下锺石皆截嵲数十丈及㳺其间则岩穴亦有幽邃处上石尤巧晚留张巽饮酬杯酒之惠
壬子风平而雨扬颿掠大孤午后过长岭十馀里遇盐船坏于岸前日同至交石夹商贾贪程夜冒大风至此遂触石可为无厌之戒晡后次南康军水殊未落入泊寨中太守史硕夫奉直签判赵无悔宣教及杨徳起解元日新相候君伯母尚夫人之甥孙也终夜雨
癸丑欲游庐山值大雨教授沈廸功元宪录参吕从政竣司戸〈阙〉廸功汝舟司理丁廸功惠卿司法张廸功绍星子令京文林镗新式寕主簿陈廸功凖及其子新上元尉矩添差都监刘修武政赵徙义伯益监瞻军酒库孟修武允武及其子孝纯并相候刘政处州人尝为御龙直供殿伞云在殿陛间识予晚赴军会
甲寅早杨徳起同其妇来留食访星子令京观三不欺堂京豫章盐铺子也二十登科初任临川主簿尝至民家昼寝梦若老媪祭己者既觉则媪讳之方祭亡子视其貌与食品良同问媪子死之年月日正令生时此事盛传而京讳之后询郡人云果如此又过陈准主簿宅登楼望庐山及星湾有甲秀堂对瀑布香炉峯其家藏黄太史绢写金刚经十七分
乙卯拂旦出西门过开先路口数里由别径入简寂观宋陆修静先生故居也其傍有岳庙守者云先生炼丹井已过回步访之深三尺在田间酌讫乃至观中陈贤良记云观在白云𡶶下其间一𡶶独秀曰紫霄其北又有屏风山其前一里有鸡笼山观门有朝真阁今废殿前有先生醮石亦名礼斗石道藏石刻铜天尊像石馨白云楼经兵火今皆亡西涧悬瀑落于庑前亦亡甜苦笋间岁一生相传先生手种者邂逅章缋自称官人子平状元之曽孙知予中外亲族甚详岂诈妄与之同过度仙桥记云许坚暾衣石在涧中问道士则云沙石堙埋久矣进观连理树〈乃黄连树其大根又有一树亦附于巨抱石鼎足而分〉次至先天观〈去官路里许兵火后破屋数间而已〉次至祥符观旧名灵溪记云三武士尝栖溪侧武赐名齐朝修创南唐重修今石衢甚广而屋宇极不振自此数百步即归宗禅寺长老来迎饭而后行道中多三军别祠即所谓三武士其名曰唐建威李徳殳宋云刀正庙自归宗登山才里馀又其上八里则紫霄峰顶有铁浮图九级藏舎利远望如枯木而晋梵僧邪舎亦有坟在其侧又三里有谢景先草堂乃杏林故地天气未佳且有乡导不果遍游杏林者后汉董奉治人疾不敢赀使愈者人植杏五株然奉自有太乙观在山北或曰杏林在此而上升太乙观耳记又言归宗后峰半在石室中有夏禹刻字仅百馀人无复至者过归宗望紫霄峰亦有瀑布行官道约三里入小路访栗里求醉石土人但云此去有陶公崖无栗里曲行三里遇数道人草庵过庵背有崖古涧醉石在焉仰视飞瀑披大石而下甚为奇观石有坎处俗云陶公枕痕也又指若虎迹者其说尤荒唐尝记前人题诗云五字高吟酒一瓢庐山千古想风标至今门外青青柳不为东风肯折腰惜乎不记姓名馀具记中久之复出官道访谢康乐〈阙〉 咸云地属皇甫道人已樊之矣次至黄龙灵汤院败落特甚而汤泉固自若或题东坡和可导绝句于壁间又十五里落路数百步至康王景徳观观对天柱峰倚凌云峰兵火后殊草创其西有四庵一院相去不远而记中无所取故不往夜宿山月轩下临大溪帘水所注也终夜如大风雨声
丙辰会庆节烧香毕早同道士乔太和渡溪入谷五里有旧观今为菜圃又半里至龙泉院破屋数间而已又十里至董氏第屋疏食毕望帘而进此陆羽茶经第一水也熙寕元年七月夏倚所记信而有徴倚言过石磴路甚危盖鸟道縁崖其下即涧壑又草木蒙密湏尽芟去乃能徐步尔倚所谓平石可坐数人者正与帘对过此则大石散乱不可行予跳跃其间从者皆惊逼帘溅沫噀人如雾雨毛发凛然水初束于石硖势犹未广既而散布倾㵼虽冬深水缩犹为十馀𣲖闻山后乃开先路岂非与山半之瀑同源耶谷中若用两壮夫扶山轿则可代步然屡渉溪流春夏涨溢亦未易进也今日予皆徒行幸天气晴和归路方有微雨回山月轩道士乔太和犹未有饭且言尝有雪霰谷中不知也去观五里至荆林市是为山北江州境大风人不能立晡时至侯溪市入圎通崇胜禅院古有侯氏故以名溪长老不在首坐祖胜潼川人可与语同过旻古佛塔谒西堂修谊故人惟纳之兄也东塔广福院相去二里寒甚不果往步至磨院风益甚或云寺前山中有风穴故多风饭罢登至乐亭观李后主及昭惠后画像访清音亭兵火后偶馀此亭乃摧坏弗治惟石渠二百五十丈尚无恙夜宿寺中
丁巳早谒圎通殿会食于东轩方出昨夜疑大雪今日天气稍晴乃过甘泉市至七里落路饮广福庵庵前水即石门涧也同王僧惠辨行百馀步访尊胜庵下有大石高数丈长如之中若剸裁可过二三人谓之石门相传古有僧诵尊胜咒而石开遂以名庵庵对仙步峰又数十步至保寕庵三面皆山其南石柱峰在焉次度桥上双龙庵过此直上天池十五里或云两傍通谓之锦绣谷盖春山花盛开望之如锦绣云山路峻甚每三四里辄为亭以憩凡五亭第一亭跨涧颇雄伟行至半山有处州道人草庵在锦绣𡶶之下指其旁以为竹林隐寺㳺人或闻钟鼔声而寺隐不见由道人庵而上路愈峻过第四亭有大石凌虚而出可坐十人一目千里略无蔽障平视一峰上有巧石〈俗呼香炉峰以山记考之乃东林化成路〉停午至天池禅院虽凿二沼其涸可待所谓天池今不可到号曰龙潭又铁船峯下亦有黑龙潭祈雨则至焉长老不在同首座道彻登文殊亭下视铁船峰望石门涧自山委蛇而出直达于江然则尊胜庵之石门非水源矣院有崇寕间西天僧金搃持像及贝多叶梵书数片并佛牙观毕同道彻谒隆禅师塔其傍即定心石也道彻指其前一峰为十八贤台未知是否新罗岩草深路迷不至归院日方斜复度岭行二里许至主簿塔〈顷有主簿于此遇文殊胜境立石塔遂以为名今秋雷击其顶〉洞视空阔又非第四亭而上可比东西二林历历在眼而江州屋壁已可辨有九十九峰磬折如城堵然此登眺最佳处也稍前至佛手岩雪花满树庵门尚闭乃知昨曰大雪今日骤霁望南山雪气犹未散赋小诗云十日顽阴不见山山中一夜雪封庵伊予的有寻山分日照北山云在南每岁九月便有雪至三四月乃消云岩石空洞不止容百人下有泉水道彻云岩上五峯如指故为佛手近为野火焚裂矣縁岩后细路数百步东望一峰即旧𡶶顶院今废或云其间方是锦绣谷达于平田又下视磐石相传远公讲经台也由佛手岩二三里度小溪乃至大林寺遭野火仅有其基趾其额为冯教炼者徒寘坟庵今一僧㩀其田人无知者予按白乐天诗心实慕之物色乃能至其傍小径即山下南栖贤路也地在山顶而反平衍谢灵运诗云冬夏共霜雪其高可知予作吊大林诗云上尽诸峯地转平天低云近日多阴古来南北通双径此去东西启二林虞世南碑徒泯没白居易序合推寻康庐第一金仙境忽使如今遂陆沉黄昏归至天池礼文殊求灯闪烁合离或在淮南或在近岭高者天半低者掠地又赋小诗云代马腥膻暗五台南方世界且徘徊一灯便是真知识不用奔波学善财是日云散日出寒燠中甚惬素志山中薯蓣花全类蝴蝶又有万年松罗汉线菩萨石即记中所谓白石英也
戊午早同道彻下罗汉岩上微雪山半乃为雨矣由石门涧出官路稍前即岳家市〈岳飞葬母于此故为市〉自此可上化成不惟足力有限又山记止言石盆之美而楼阁已非昔遥睇而去回视文殊亭渺在峰顶主簿塔仅如枯木佛手岩屋仿佛可辨始叹昨日登涉之不易也午后至林口市〈谓二林之口〉过香谷彗永禅师塔入西林寺即彗永道场也流水㶁㶁循阶除赏玩不能去寺不经兵火但不葺尔牛僧孺书寺额佛像独被冠缨访水阁院已废但存浮图七级次至东林晋彗远法师道场法师雁门人虎溪在寺门之外山记云清溪有亭今废牛僧孺太和四年书神运之殿今非其旧南唐玄宗题神运木今亡流泉匝寺下入虎溪殿后白莲池如故晋辇〈或云政和间太守焚之〉藏经院白公草堂〈今焚毁但存阶墄前对两峯其侧则鸡冠峯右望天池四傍多水〉双玉涧〈草堂在半山二泉出其右〉铜像〈今作大士装饰观其丰下直明皇也〉唐壁画等今亡上方舎利塔〈南唐保大年建在门首〉颜鲁公题名〈碑尚存〉上方之北虎跑泉〈深八九尺〉五彩阁〈阁后作像十大释迦入灭卧弟子环泣〉甘露戒坛〈今亡〉其西石磴三百级〈岳飞母折拗坟〉滴翠亭殷仲堪聪明泉〈在寺中〉佛影台〈今亡〉晋朝三杉〈为岳飞取去〉是寺最为古刹而兵火中岿然独存入门楼阁华焕宛如仙宫长老本然自号浑融师官族也共饭毕同访远公塔郭甫作重功修碑次至照觉佛海二塔归登五百罗汉阁望诸峰阁下即内三门也由东林二里至广福院本大明公庙〈保大五年陈元裕撰记立〉靖国元年封靖明真人记云真人姓匡名续字君孝出自殷周之际此山或云受道于仙共游此山人谓其所止为神仙之庐因以名山或云匡俗汉人汉初封越庐君故曰庐山次至太平兴国宫街衢门阙气象清华刘越石高三四尺根植地中在宫门之外仙乡亭废矣宫倚圣治峰正殿惟设采访使者像其后乃太上本命殿两廊绘使者变相仪卫次以五百灵官又其后有云无心堂临流水可爱道士皆星居有刘烈者号虗谷先生尝进易解云知宫宿不果登新创钟楼而行楼名景物华丽殊甚日落至清虗道人皇甫坦庵饮罢馆焉被遇太上结庵拨云𡶶下自言兖州瑕丘人久在川峡尝遇朱桃善推算布气时时书字决人祸福或云年七十二山中道士言其颜貌已不建二十年前矣近损足未能步而茅山张椿龄亦被遇太上今年亦得此疾异哉庵侧有泉太上题曰神泉又为阁以藏御书及像设
己未早皇甫道人再具饭讫行数百步至云溪庵自此若出官道则过妙智院及蛇冈〈即风神化身之处也〉予欲趋太乙宫或谓小路差近乃过击牛墩皆第峡峻岭亦六七里方至即董奉上升之地大槩二十一日已记之其事出葛洪神仙传观在莲花峰下不经兵火有昇元六年韩王知证记是时犹谓之庙保大十二年记则为观矣宣和二年封奉为昇元真人观中犹种杏前殿一株甚大其后又有种杏轩春时不妨宴游也老道士萧惟亿年七十馀未出门视其貌盖有所养者自观五里至禅知院以其为旧屋故㳺焉记言院后有绿野亭忘记询问进至双溪宝严禅院再饭同长老世题步过云庆庵记言因流泉为池多畜鲂鲤今仅存坳洼耳假世题之𩦺令庵僧致康前导过宝积庵殊不葺治但有程公辟师孟诗刻访白云亭已为王秀才治其塜上披荆棘寻所为磐石鸣泉久之方见泉石诚佳而又北望湓江宜陈舜俞以为山北最佳之庵北去江州才二十馀里山北之境尽矣跨𩦺五里上吴章岭乱石聱牙颇亦险峻岭脊分江东西两路界过界便见五老峰是为山南岭下有小路至知林净慧院昭徳观会日斜仆疲乃由官路过大富荘至相舜桥已昏黒秉烛夜行至寻真铺风大作入小路二三里敲观门道士疑为盗久之方出真诰言庐山乃元辰福地而此观为第八咏真洞天五老峯正在其后而倚香炉峯
庚申登采访使者阁望五老峰记言汉武筑羽章馆于屏风垒下临相思涧今五老之峰垒石如屏障盖其地故自阁而望相去若在百步间庐阜之早观也为题其榜曰云锦阁取李太白屏风九叠云锦张之句云五老第二峰即狮子峰与九叠屏相连山无草木晓日照之殆如赤城龙潭在观后一里水作琉璃色其中数尺正黒知观汤善翔云深数十丈盖洞天之门云潭上有龙王祠疑郡记中所谓绿净亭也已初借善翔小驴令四明徐道人前导过永福院旧名云龙煨烬之馀方稍葺治次至垒石庵盖近世僧徳正所创门外大石长数丈复垒一石前眺江湖宛如池庵背即五老峰乃几案间物陈舜俞以末见盖后来庵宇之绝景也㳄度华严石桥华严院今废次至折桂院今名证寂折桂因唐李逄吉得名记言山名幡竿源而土人不知登南唐惠济禅师石塔有巢云轩而记不载不经兵火气象便可爱前有僧房可望湖而不见山次至觧空院其傍圣果院已废次至谷源庵地形甚高面对重湖记言垒石奇伟岂谓徳正之庵耶后有幽泉但屋弊无足观者自此而折小僮指路迂枉忽下峻岭木叶被霜滑汰几不能移步至云台庵乃得平地庵后石崖如记中所载次至净妙院记云古名青牛谷即杨衡所谓随云步入者俨然如造仙境门外数十步回望五老及他山如图画凡此寺观庵宇大扺环绕五老峯每至一处山色峯数辄不同造物之无尽藏也狮子峯尤肖今日但少云气饰之次至承天白鹤观唐混成先生刘玄和故居旧屋偶存独无廊庑唐杉围二丈在门内问东北木瓜岩道士不知观前百馀步出官路过三峡桥遣从者先入栖贤独与徐道人携二仆复由小路为卧龙之㳺初过中兴庵次宝庆庵近有一道人主之西涧即刘凝之庵无知者既过涧徐道人迷路度峻岭逾栈阁遇炭窑方知路穷得一夫引至上偃台即祖教院亦无僧行至此又盘一岭至卧龙新庵有江州蔡道人主之复行半里路旧庵基落涧乃至其处苍崖之下怒瀑淙击高十馀丈与九华上雪潭争为雄长凡陈舜俞所记一无夸词今不惮﨑岖险阻凡以为此未至而悔既至则乐以忘劳焉旧庵隔溪岩石层出粲如百叠之云中有流泉注于涧亦一佳处也望五老峯甚近香积院在其下业留从者于栖贤遂问归路数里至幽邃庵今为尼居主者觉殊郓人壁间刻冯京诗盖尝读书于此庵前度溪至上塔记所谓拭眼禅师石像如生者旧屋甚整㓗大竹成林酌飞锡泉登环翠阁望五老峯背至此下山数里即至栖贤徽老不在藏主可昇眉州人与予同年出程子山诗泉老颂且求一语为占两韵云我比同年百不能只馀霜鬓愧师兄殷勤觅句无言说共拨寒灰听水声寺今春稍葺但残僧四五皆不称大刹饭罢同昇上人过五老玉渊二亭山水不辜老眼而足茧矣遣人至军城招妻孥来早会此
辛酉拂晓自寺后渡涧行里许过百药滩石崖坡陁道人于此晒药陟小岭度茅冈约四五里并五老𡶶至明逹尼院〈亦拭眼禅师道场〉冰霜满履扣门久之方开盖旧屋也同尼师登凌霄岩岩在平地奇石如岩古有僧坐禅其间绕洞别过石门谓之喝石其前一石甚大即记中所谓对五老如宾客者傍有石岸亦可爱出门数十步望宫亭横出而杨涧左右相对落星仅如叶舟惟军城为紫荆山所蔽耳回过百药滩分路行三四里入楞伽院亦古屋也正倚朱砂𡶶旧号白石佛殿创于保大中释迦像与西林同李公择尚书藏书阁在东偏元丰以后留题皆存有赵天启者历叙公择作中丞劾蔡确故改戸曹云云西庑有东坡所作山房碑又刻南唐佛像野夫公择及黄鲁直皆有题字崇徳君墨竹高下三枝在钟阁盖公择妹鲁直妻也寺门外即上天池大林路至为险峻老僧惠宝生于元丰八年云自此别有捷径约三里过涧入栖贤磨院院在石人𡶶侧又里许遂至栖贤骨肉方来同观玉渊先是涧水犇冲遇大石上侈下仄悬布瀑势极其雄壮涛头汹涌散为玻璃色记言沙石万数古今不积诚下通于海矣相对有寒泉亭泉自山出又按记文访罗汉岩宝陁岩于僧堂之后皆无知者山上竹树间多崖石其下有观音泉疑自宝陁岩而出稍加铲治必得之其南有小径疑白云庵路也饭罢徐道人骑驴归再过三峡桥徘徊久之始知过桥之泉为陆子泉其傍有沈锡大书庐山二字行小路望五老𡶶了然便道入高遥景徳院亦旧屋有元丰间无为子题字老僧年八十云李徴古书堂去院仅一里今废但刻其名氏于石洗涤乃可见进至万杉院上滳翠亭又二里入开先登漱玉亭度桥俯涧涧中石舎云母如记所云天寒甚太守适致馈遍饮从者而行门外招隐桥近为寺僧徙数十步而招隐泉无人知者物色久之得于二百步外丛篠之后石井依然三酌而归路口有披云亭稍前即古杨梅亭基又稍前当四达之衢即古四会亭而俗子改曰屏翠矣回望山色奇甚紫霄峰剑立众峯之间铁塔仅如一线将至军城一里有承天院临溪湖僧尝被盗杀三人今遂不振入西城日已暮闻新成都漕郑少嘉察院相待移时留书而去昔白乐天记匡庐奇秀甲天下诚非虗语陈氏山记北起江州画圃乃转山南起康王观迄于吴章岭其序如此予今自南而北与之相反故问津多误然记中指名奇特处十得六七其馀当路者游迂曲者略异时再以旬日穷探极览可使无遗蕴矣初南唐元宗赐田给诸庵岩故所至有产业中经李成焚荡十存一二又税重租薄僧道往往逃移寺观日以摧毁近虽稍修复而废绝为多惟旧屋则气象终可爱舟中赋四韵云南北周庐阜东西遍九华宴安无鸩毒痼疾有烟霞淡泊村村酒甘香院院茶驰驱君莫厌此出胜居家
壬戌五更雪打篷平明出别郡官望庐山已横白练欲觧去而南风作章得象游落星诗云游来未尽登临兴且喜南风阻去船殆为予设饭罢遂携家童棹小船往焉寺去军岸仅五里水干则路通今岁尚深丈馀按图经石高五丈周回百五十步九江记云寻阳湖内陨星化石上连彭蠡下接寻阳其石圆㓗不生草木峭然孤峙独出波际兴于唐景福天祐二年赐后福星龙安院本朝祥符二年例改法安南唐戊辰岁宣义郎汤净撰记云保大中寺僧修葺玄宗尝临幸僧齐已范文正公章郇公王介甫平甫程公辟蒋颕叔黄鲁直父子郭邙甫洪驹父皆尝留诗又龙图阁学士吴仲庶酷爱西轩更名岚漪鲁直诗云龙阁老人来赋诗谓仲庶也山色满眼湖光千里真世间之绝景又尝有玉京轩今皆废但存清晖阁西对庐阜如天翠屏初至白云英英起山腰少焉散漫俄复退敛已而山披絮帽变态不常举酒赏之不觉径醉午后移坐佛屋之前东南观巨浸右为扬澜左为左里其中两山如门是为鄱阳湖由寺门而望则东北直宫亭湖西南轩𥦗对流清山其胁亦有湖汊西北乃军城再举酒而归晚自舟中望山色不胜眷眷再以小艇入西草湖过东右山下观钓鱼台鸿雁鸥鹭遍野见人惊飞转而之流清港上流清庵庵在凤凰山古殿残僧慨想承平之遗址回棹已曛黒过落星闻钟声往复殆二十里
癸亥早发南康北风微作已而转南过左里扬澜泊珠溪而北风复作去军已八十里有巡检司及小市登岸北望庐山
甲子南风晡时方行十里至吴城山谒庙毕登望湖亭犹见庐山也殿左有穴如屏异时湖中或损舟则见于穴中谓神仓云
十一月朔乙丑风顺行百三十里矣夜宿连前渡雨丙寅日南至享考妣雨作而风顺未后扺豫章泊南浦亭亭在洪乔门职方乘云对岸即殷洪乔投书渚也亦见水经帅沈持要漕江养原及府官相候报谒边倅维岳同登柱颊亭望西山以阴雨不快心目又有可斋陆务观所立也宋晋裕来知其叔嘉正今夏不禄
丁卯三倅〈边朝请刘敷文尧佐胡奉议俦〉转运司主管官汪朝散迈帐干许承直可久干办公事周文林闳黄吏部然及其叔季文李常州安国司马縂领倬李靖州汉英王提举㵸王南剑冈向郎中访并相候㳺铁柱在小池中高二三尺状类假山道士云每岁池水溢则江涨枯则江落今岁反是傍有铭绍兴五年帅胡世将为之张法师者年八十馀健甚奕极高晚易漕舟置酒留孟周叔宋晋裕益师
戊辰安抚司机宜梁承事季琦司法王修职中复新建丞诸葛从政馀庆监税詹廸吉华蔡承事嶒及其弟嵘〈宋景融之婿〉并相候赴府会登子城南楼望江心小山己巳赴漕司会于观风堂将仕郎可抚守□之子同其妇六娘来舟中〈六娘陈徳夫妹〉终日雨
庚午早留刘篯夀知县陈希鲁教授饭未后赴边倅会登柱颊亭望西山子夜方散家人招孟宅安婆来舟中辛未上蓝长老了贤携素馔来留孟周叔同享洪驹父职方乘载寺有蛟井事以问贤老见说无据谒前京西运判韩宣教子东晓其高祖盖忠献王之兄弟久阴可厌至是晴
壬申赴府会于王阁天气晴爽得西山之胜职方乘引水经及十道西蕃志云西山一名厌原山
癸酉致政赵通直昌相候同年也赴胡刘二倅会胡倅送步障式俗名画狮盖胡人饰以毡毯而画狮子形故云尔或云名挂罳
甲戌阴縂管刘源相候即金陵旧都统也出北门过天寕寺同长老登列岫亭得西山之面又过大梵寺登秋屏阁职方乘云不知谁所立但引曽子固云见西山正面如画者此阁耳又过荐福寺观浅沙泉马跑泉寺有钟光化三年莭度使锺传造访黄超然求观山谷遗墨但有枯求道士赋寄老庵赋煮茶赋薄酒诗又永州化光仁老画水石二轴其一题云湖北山无地湖南水接天云烟真富贵翰墨小神仙复有䟦语韩子苍各题一诗晡后至上蓝寒甚食于贤老之室担䟦道士来谈命次至观音院即杜牧为韦宙撰文以石亭覆之因号石亭者〈有铁罗汉五百〉是日即报谒复㳺览终日甚劳
乙亥庐陵进士余允武知桞州林奉直振并相候赴汪漕会于列岫亭酌浅沙马跑泉程公辟尝作双泉堂潘兴嗣为记其傍即清源真人祠所谓灌口也旧皆在城内李伯纪绍兴初为帅损城使可守遂在城外然甚阔亦未易守也
丙子赴沈帅会于孺子亭亭在东湖陈阜卿所创四围皆荷也徐宅名见水经又有徐贤亭职方乘详载丁丑早别帅漕人事扰午时方能定以小舟截江为西山之㳺初至沙井口按图志云在章江西岸石头之上许旌阳谓吾升天后一千二百四十年豫章江心忽生沙掩过沙井口是八百人得仙时也今相去者尚数十丈陆行二十五里至贞观院〈旧名福林〉登阁观禅月罗汉摹本〈真本在云堂〉又五里入上蓝荘又五里至吴靖州百思慎之坟庵又五里而远至鸾冈三徐盖葬其傍三徐者卫尉卿延休骑省铉内使锴也元祐八年张商英作祠堂记今有画像或谓其墓为耕者所坏犹存齿发或云徐氏墓在博士墉去此犹数里而翠岩寺以鸾冈为按山恐村民锄掘故言徐墓商英以之实云稍前即翠岩也栋宇深隐气象闳壮南唐保大间有澄源禅师无殷住此山李主甚敬之既死祭以文时本朝建隆元年也韩熙载为之铭其后死心居此而云峰悦亦悟道故江西号为胜地饭罢同长老子坚步观洪崖井深不可测旧有桥跨其上今废寺引崖水以给用又汇其流激大轮为磨院去崖数十步有奉圣宫今曰紫清徐铉为记有唐肃宗像道士仅数人归宿翠岩方丈观李主赐无殷诏书皆用澄心堂纸每画日后即押字印文如丝发近世自王元之而下留题甚多予亦题云李氏世敬桑门其赐书遍江左诸刹至于不失旧物如翠岩者鲜矣又有郡人潘淳奉议以其祖侍读所藏太宗真宗两朝御书墨本数十轴寄寺中又有程公辟与南禅师唱和皆取而观之惟所谓唐人写经则非也
戊寅早乘小车循溪依岭行一二里望所谓药臼者在石涧中如石盆然次度牛栏岭茶园岭最后度汤家岭回望生米洲及至香城寺榜曰咸通香城兰若八年镇南节度使严景书东晋隆中安昙题肇居此山尝与陆修静推论见北齐高僧传今长老如晦妙喜弟子也方丈侧婆罗树两株叶皆下垂又有罗汉菜尝以正月生饭罢杖䇿登山初过榧林其间一株最大者围丈五号将军树相传近千年矣程公辟诗云金赐云中若有声野僧同我上山行千年大榧婆娑在老似将军拥万兵次至旧院居址次至砚石长一丈四尺阔六七尺程公辟诗云石头如砚贮寒泉今古无烟水自闲待把万松烧作墨大书长句满西山次至灵观尊者坐禅石次至屋坛高六尺阔七尺是为香城绝顶灵观者隋开皇初新罗沙弥也为北禅行道求价寻偿夙仇而终自寺至此五里积雪犹未消远眺章江略见府城山后即江东建昌县界周览移时复至寺中读顺禅师碑二苏诗刻潘词记文慈顺塔记遂还翠岩日方晡矣同坚老登愈好亭在寺后前长老了因取寒山颂中微风吹幽松静听声愈好之句而为名自作记粗可观望寺场左右环抱而鸾冈正当水口即三徐祠堂也方丈之后有半轩〈池似半月〉蒋颕叔有诗又有听松堂熙寕间潘兴嗣尝作寝堂记澄源塔在寺右大竹成林围尺五六傍有齐王庙即李王弟无为牧景达也亦署澄源敕尝舍田入寺故庙祀之法堂左阶花塼犹是南唐旧物隐起之纹皆踏平向来僧徒大集故也晚再同坚老及西堂三人过洪崖俯视深潭草木蒙蔽岩谷峭绝不容侧窥而水声洪洪疑其有异乃并涧十馀步披草而入始见硖中石数十丈飞流而激浪数节倾射而左崖悬瀑数道相去三丈妙绝不减栖贤之三峡又其右多盘石可坐前此僧道皆不知但窥井而已若非再至几成徒行土僧善权巽中旧题诗云水发香城源度涧随曲折犇流两岸腹汹涌双石阙怒翻银汉浪冷下太古雪跳波落丹井势杀声自歇散漫归平川与世濯烦热飞梁瞰灵碧洞视竦毛发连峰翳层阴老木森羽节洪崖古仙子炼秀捣残月丹成已蝉蜕井臼见遗烈我亦辞道山浮杯爱清绝攀松一舒啸灵风被林□尚想骑雪精重来饮芳㓗亦佳作也前登长老应通庐陵人过其寮饮汤
己邜拂旦㳺洪岩资禅院去翠岩十里而近道中石涧湍流淙激可爱度落马岭乃至长老法遵禅院本丁住持白石道者知新所居殿宇甚小法堂已摧寝室𥦗外对梅岭如屏障真宗尝御制诗四篇赐知新有明珠为戒曽无玷拳石留粮永不饥之句谓其煮白石而食也其馀敕札皆在又有小金龟重五钱沉香刻三教像一龛人物极小又佛像一龛金字法华经七卷银字法华经七卷夹颂金刚经一卷菩提菜四片文殊像罗汉十六轴佛一轴道者真冯极赞一轴皆赐物也知新又尝住西京应天院归饭翠岩同坚老及二三同游再过洪崖芟草开道坐崖石汲泉烹茶纵观飞瀑而行坚老遂别三徐祠下至江头仅三十里昨日盖误而迂也新昌尉周廸功承勲希稷留刺夜来大风归舟犹未息晡后挂颿汪飬原运使飞盖岸边大能留也行十六七里泊石州夹李全持永和书来
庚辰五鼔雨雪交作乘风而行辰时至生米镇玉隆人轿未至以小舟㳺至徳观观在洲上四面皆水相施肩吾钓台唐则天时彗超置观兵火后重造尚未偹惟坛上柏一株甚大云彗超所种也有轩临江可观命二道士奕谬甚取酒饮之并饮知观胡天常午未间玉隆人轿方至不果行刘信自府中来
辛巳黎明携家登岸雨虽止泥淖没骭肩舆者甚劳约四十里乃至玉隆是为道家逍遥山福地前有胡詹庙〈汉州二吏〉次度龙冈桥按玉隆在西山之南初不见西山惟此桥略见之而言西山则起于玉隆终于吴城山其间寺观约数日可周又有天宝洞在三十里间云次有龙冈亭八月一日开观则以七月二十八日于此设净坛醮知宫能师古副宫能大正来迎馆于逍遥阁下宫本金氏宅许旌阳求得之晋康寕二年八月一日受命十五日上升初名逍遥观徐铉篆额大中祥符间改为玉隆观政和二年封神功妙济真君如玉隆万夀宫之号仍缮修之东为三清殿次真君殿次道观皆横列为屋数百楹真君殿前古柏围丈五尺其半已枯每岁八月开观时四方之人纷至采其叶以疗病左有丹井已竭右有药臼石函臼亦裂矣又有修竹镌刻姓名甚多止曰戊辰岁疑本朝开宝间物也宫门外有大周洪崖山洞真先生胡尊师碑司马真绎碑言尊师名超〈即彗超〉长安三年葬盱毋靖之西舎近山道言靖犹释氏精舎也今盱毋靖在逍遥阁墙外亦有巨柏围丈五而不枯旧有亭今废此去筠州及奉新皆六十里
壬午早焚香毕再周览而行宫西面百步有小观榜曰太虗真人上升于此未后复至生米镇觧维牵挽才十馀里宿下石溪
癸未无风行甚缓晚泊市议筠河向此出人烟甚盛号新义镇闻岁有火灾
甲申无风晡后过抚州河口夜宿栗丝湾
乙酉雨阻可挂颿早至曲江镇去丰城十五里赵常熟无咎来迎同至其所寓正悟寺有板碑记寺兴于隋而葺于伪吴干真中殿背面壁分书骊山华山图云是郭熙笔临流有观程子山尝留诗无咎云对岸渔者近获古洗𨩐宜侯王三字又有器刻阳遂富贵䓁字次丰城李宰原冯察推师直吴宰千乘并相候祝南安深罗归继至略观宝气亭夜留冯察推饮雷雨交作
丙戌风顺冒雨行四十里厨船触大舟几覆与去岁遇风涛之地相迩也晚未至樟镇七八里宿
丁亥午后至临江军太守李仲权通判赵奉议伯濠录参靳廸功师益司戸章廸功子获知清江县张宣义陶丞赵承事彦礼主簿桂廸功随主管王隆观任朝奉诏子严新知兴国军向朝奉澹伯海新通判邵州向奉议诏伯元军学教授唐廸功友闻新吉州教授杨从政愿谨仲并相候唐杨皆同年也访王元老寺丞之妻宋五娘家元老郑人宋即先妣外家其子玶权新州阳春今以死泊舟行衙即贡院也
戊子早至军学观石刻赴李守会军治㩀富夀冈后园有清江台对阁阜山山虽小颇类康庐江心又有萧渚晚别任子严同游盘园饮于喜归堂二鼓归大吐己丑军中以久雨祈晴赴向伯海兄弟会乡林益葺归已日暮移舟光孝寺下是日欲留两同年饮客众不暇以酒果遗之军治侧有中大夫曺戬家因锄地得古墓椁朽而棺如故其中皆清水遗骨具存木梳犹在验塼志云开宝年葬筠州某乡村盖此地初隶筠后方置临江城郭迁徙如此江涨
庚寅早移舟慧力寺下携家往㳺去岁至此亦是日也已初解去风稍顺至石口亦暮夜距清泥尚数里离军才四十馀里耳终日对阁皂山闻自永㤗陆去可三十里来岁当来游
辛邜风正已时至新淦县宰陈通直浃临江判官张文林权立之新吉州永丰县谢廸功承休蔡秀才焕克明谢生铸致政杨宣教扶图南并相候馀客皆去岁相见者报谒过市中谒陶母墓有徐锴碑陈徳夫侍其母及归妹来舟中具饭待之杨图南送所编玉笥山宝箓壬辰庐陵丞胡从政思成经过相候辰后解舟晚泊峡江滩下非风力不能至也
癸巳早上峡江滩望玉笥晚将至桐江宿
十二月朔甲午午后十四弟平上人来迓得胡邦衡梅字韵诗荅之过元潭登从元观观有许旌阳剑其长不盈尺未必旧物也殿对大樟或云旌阳手植其上数十步江水盘涡潭在其中或云封蛟之穴也望山顶有石相传旌阳试剑石也晚过元石滩即宿劳桥
乙未长道及永和相识皆来迎同至吉水县少泊知县左奉议郎杨獬太和主簿右廸功郎王正之监酒税陈承邦节杰尉倪廸功邦基万安主簿朱从政霖新郢州长夀尉马之印任赵监庙善绎承信郎彭思元并相候午后与长道陈立夫小酌乘风解舟晚泊梅林渡丙申早乘风至齐虹亭守倅及郡官来迓弟侄甥自永和来邸报十一月四日行朝大雷电以雨五日降诏责大臣九日宣麻左相叶颙右相魏杞并以本官宫观陈俊卿迁参政刘洪除同知
丁酉雨赴州会
戊戌腊大雪已后至永和归家饭讫胡邦衡相候招季怀以小舟置酒同至值夏报谒已二鼓复饮三杯欲顺流归以月黒而止
己亥早还舟中具饭留长道七兄及乡人孙次山司法蔡伯高兴伯
庚子同老妻至寺居以经水柱朽稍葺之
辛丑阴雨不已七兄来舟中小酌连日遣数处投书人颇劳
壬寅奠长冈赵从政彦侁自城中来留饮
癸邜前寕都宰周通直绘朱浒朱岑兄弟并相候甲辰马伯达相候清之子也两日方晴霁晚复雨乙巳午后迁入旧寓
丙午家集遣漕舟还豫章
戊申至长冈赴长道会晚雨寒天气殊靳晴
己酉早留武次韦饭晚待陈平叔
庚戌早令照老待隆庆达老又待本觉僧本崇及青原行者祖稔崇将守罔极庵稔干庄也晚饯七兄
辛亥早至江头送七兄及嫂如衡阳具饭待长道及孙大同司戸
壬子立春举杯应节
癸丑晴崇上人过罔极庵
甲寅早留葛徳源饭午后小儿医范世事来亦饭之乙卯缺
丙辰早微雪旋霁招长道饭赵从义适至同之午后头痛甚以昨夜久坐感寒也
丁巳缺
戊午乐顺之自青原来因招长道共饮得武义兄十一月十六日书闻未得代
己未缺
庚申季怀以小诗送六出梅一枝自归今日方到西庵梅已烂熳
辛酉闻大兄为𭒀守劾不督财赋恐得祠
壬戌昆山遣徐与至闻外舅以十月二十六日葬癸亥黄昏雨霰享外氏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九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乾道庚寅奏事录〉
宋 周必大 撰
起四月丁亥止九月辛丑
乾道庚寅南剑守阙到法当奏事以四月六日丁亥挈家泛舟入浙
丁亥早发永和邓庚予长才偕行伴纶读书也入城应接人事泊舟候春亭守倅来饯饮乙夜散与兄弟宿亭上
戊子早三兄先归江涨风静俄顷至吉水县官相候弟侄甥与送客皆还惟永和十七客少留因置酒焉晚同长道赴莫宰会
己丑早放舟至白沙挈家过罗陂赴罗子行夫妇及其兄思齐会萧伯和投诗及新业南方风大作继而甚雨夜归宿舟中小婢溺
庚寅辞罗氏会白沙相对有石牛潭其㟁即隋已前州城闻尚有故基及南郭之名
辛卯晡时刘子澄子和舟来同长道子行会饭于江阁长道辞归
壬辰早发白沙罗思齐子行萧秀才特起送别于十里外晚抵新淦县权令乐安城丞程从政〈新安人讳说〉丞许修职〈潮州人讳孝誉〉簿彭叔牙监税黄廸功〈提刑郭𣸥之孙讳漙〉杨图南张司理棫董县丞亮〈字伯龙〉新湖北提刑司干官余廸功永钖及其侄乡贡进士谊并相候永钖盖始兴襄公之曽孙今襄公诸孙或在曲江或在西山皆为农惟居新淦者为士人永钖以隆兴诏书求勲贤之后得官
癸巳早十二弟妇之母郭氏及韩保之侍郎之孙十五郎霦来舟中留饭晚赴董子羽会
甲午早发新淦南风浩然午后至临江军泊贡院前太守施承议兴祖判王朝奉同老知清江县李承议端卿丞李从政昱知录王从政子漙监赡军库李廸功祥监税刘从义宗孟及向伯海之婿来司理〈文渊蔼之子〉韩尉龤新常徳倅郭仲质份并相候并招杨谨仲刘子和子澄饭韩戴甫及十五郎送别予戴甫名翊胄与竑胄竦胄皆节之和之子得豫章报三月十五日改除闽宪乙未新邵倅魏大夫彦悦张直阁永年〈叔万台卿之子〉何秀才光颜〈韩保之婿〉并相候军学教授张廸功涭新宜春尉彭廸功龟年新衡阳簿陈廸功琦并惠诗赴任严运使会盘园广袤数里高下因山川甚有野兴
丙申新淦巡简潘成忠岑李深之绛并相候赴程徳远经略会于慧力寺之江月轩
丁酉访向伯海遍观芗林园亭海棠数百株在南埭如酴醿洞花时亦佳哉晚赴军会
戊戌早解舟未时抵丰城县泊宝气亭李令愿韩承淳监税高炳簿何炜马君夀朱秀才祺国宝宫教陆朝奉筠并相候
己亥早赴清都观正法寺开启天申节清都本甘真人之旧宅云递中接収闽宪信札午后胡从周参议来自隆兴晚赴李令会清拟堂旧有华亭今存遗址
庚子家人赴马君夀内人饭
辛丑晚赴朱秀才会
壬寅早暴风可畏徙舟税亭未后解维邑官置酒曲江僧寺二鼓后散
癸卯早遣印司急足周权持辞免文字之临安行三十里遇漕司所假舟徙焉晡时宿小桥
甲辰早次隆兴府帅吴明可漕任希纯鲁李钦相迓于南浦亭夜大雷风雨甚可骇张彦自永和来
乙巳赴二漕会
丙午赴府会于南园
丁未赴黄季文参议会
己酉赴府会于东湖孺子亭按洪刍职方乘云湖在郡东南周广五里郦元云十里一百二十步今士大夫家多创楼阁以环之城中奇观也酒三行泛舟过縂持院本唐僧子畋所造畋精太乙术能祈雨乞晴今有井祈求不废雷堂之后有澹台㓕明墓刍云史记虽言㓕明居楚又有渡江斩蛟之事然豫章非真楚尚可疑也〈平江亦有澹台墓〉院中老僧年七十及从徐师川㳺能写字鼔琴自总持过讲武亭复登舟劝酬归饮南园夜分散庚戌诸公来别遣周忠厚张彦归庐陵即解维过樵舎镇监官承节郎范渊来迎宿昌邑山
五月辛亥朔风雨姚媪忌辰午后抵吴城山谒庙少休看经阁方知东坡所留石砮尚在取而观之近岁过客又舍一矢形稍大而色青不若旧物之古也庙侧有圣池池中有小石浮水面祝史云买扑三年为界每年四百千省纳隆兴公库晋江朱丞彭年送别于此
壬子早阴霾风逆行二十馀里而晴风色亦顺扬帆颇驶未后抵南康军太守钱奉直端立〈愐之子〉签判王朝散崧〈潍州人〉星子锺令并相候
癸丑早肩舆过简寂观门外许坚石初为沙石所堙前岁大水复出与观主欧阳齐年对泉石小酌食甜苦笋名不虗得齐年求诗为赋一篇疏食山间茶亦甘况逄苦笋十分甜君看齿颊留馀味端为森森正且严饭罢道入栖真观即梁昭明书堂前欲㳺而未至者荒芜殊甚次至开先主僧虗席殊不成丛林而飞桥已为大水所冲少憩方丈首座川僧文逸粗可语同访招隐泉有亭复之矣日斜归
甲寅赴军会坐五老亭甚久而晴岚晻暧殊不满人意晚土人及永和王忠各以两舟竞渡
己卯凌晨冒大雨陆行四十里至延真昭徳观〈知观陈拱微〉与江州乐顺教授相会饮菖蒲酒五行同登阁而别由间道渡溪入净慧院〈主僧净一〉此两处皆前岁未至者未后出山泥涂殊险以劳勚晚投宿寻真观与道士汤善翔小酌云锦阁步行近一里至云泽庙望咏真湫
丙辰晴早过白鹤观栖贤寺愈萧索主僧数易故也独登五老亭坐玉渊及三峡桥而行约十里饭罗汉院院不经兵火而住持不得人日就摧毁近者长老方葺僧堂又引去今藏殿法堂童行堂之属气象犹壮伟未时还军别太守而下欲解维南风太高遂止
丁巳旦离南康风顺而高舟过大孤轩𥳽可畏午后次湖口县略舣㟁即行日正午泊交石峡舟人欲止姑听之晚有暴风雨
戊午早以风逆已时方解舟过马当泊波斯夹约行百馀里
己未风正扬颿而下午后以雁风猛而横泊对㟁港中移时复行三十馀里泊怀家渡是日约行二百馀里辛酉早北风未止行四十里至大云仓移时浪稍平又行四十里至蒋家遂止夜月佳甚风稍定
壬戊早复有北风抛过南㟁而浪稍平遂行四十里至池口市盐酪复行八十里未后至大通镇云气稍变舟人遂止池卒李臻参肩舆㳺九华者劳以尊酒思丁亥之游今复遥望山色眷眷不已五更后大风自西来继以大雷雨舟摇荡不可止川船相去才数丈沉焉予舟本泊于彼临夜稍徙仅免于难
癸亥早南风挂颿行近四十里片云忽在头上转为北风两舟相望篙师皆失色无措急令转柂就颿逆行十馀里入铜陵夹方定午时至铜陵县泊绣衣亭下㳺天王禅寺今名䕶法残僧败屋不类丛林山谷集有铜官僧舎得尚书郎赵宗闵墨竹一枝笔势妙绝行为作小诗二首省郎潦倒今何处败壁风生霜竹枝满世阎刘専翰墨谁为真赏拂蛛丝独来野寺无人识故作寒崖雪压枝想得平生藏妙手只今犹在鬂如丝诗与竹皆不复存寺后山上有富览亭望江流凡三夹对㟁即濡湏也五里有宝云寺李白祠堂在焉十里有铜坑知县右承务郎阎晟相候徳天郎中之子也邑在乱山中殊陋
甲子北风复作夜来月色如昼波伏不兴今乃阻滞如此阎宰送别石龙矶矶下有洞虽为三门而浅局无足观稍前江边有马碯石行三十里入丁家夹过板子矶晚扺繁昌县泊于对岸是日约行百里溯流之颿相属既泊而辄定
乙丑早风复作行夹中约四十里近月子港而止过此复出大江故也
丙寅风定鸡再鸣乘月解维过三山矶入青灯夹望鲁江口遂入芜湖泊吴波亭下日向西矣知县吕通直昭问〈忠穆公孙〉丞韩承务琳主簿徐廸功士龙〈宣州人〉尉王廸功椿〈严州人〉并相候
丁卯雨略至吉祥寺长老师勤庸人王尉云芜湖绝无士人秋试不满百未有登科者近世两人发觧又寄产云夜大风
戊辰风雨稍止晨发芜湖过褐山矶又遇和州裕溪河截税之舟纷纭愈甚至投瓦石久之方去未时次太平州太守周元特倅叶朝请棼添倅钱宗丞佃教授吴文林博古添差教授杨文林恂判官赵文林子□推官赵从事不役知录赵修职多灿司理虞廸功佾司户林廸功显司法王从政豫当涂宰王通直权主簿林廸功浩尉赵修职彦麒路分都监宋又夫寔添差分路孙大夫谅及其子阁门祇候显祖同年丁忧赵司法彦莘并相候
己巳赴州会风雨不已天气如暮秋借郡舟易豫章者庚午新徽州通判刘大夫投之盛秀才旦相候再赴州饭初约会于凌歊风雨而止饭罢独往北旧塔加葺之后又创怀古堂恨烟雨不见历阳略至广福寺长老惠明
辛未早诣天度观万夀寺满散天申节次赵钖宴日欲晡毕晚元特讲通家之礼二鼔后归是日虽时有微雨而其晴也以讫事
壬申早雨俄晴州行小河甚𩧫至采石镇以云气驳杂少留已而复行泊慈湖夹方午未间也东坡有阻风五绝句即此
癸酉早行饭后入鹅港午时泊新河口
甲戌风色不可行黄圮老运使自城中来使志道侍郎以发运使过九江伺其出城以小舟谒之
乙亥赴圮老会于清凉寺寺有徳庆堂李主所书闻左仆射陈俊卿以大观文知福州
丙子早乘便风出新河午时过长芦寺涨水江溢去寺才十馀步不暇㳺也日欲晡次真州太守王朝请察相候
丁丑早欲行会大雨不敢解赴王守饭于山堂之澄澜阁同报恩长老妙湍登塔两级望金山及扬州大明寺塔遂同过漕司东园即六一先生为发运副使许元祚记者去岁淮南运判吕正已即旧址新之所谓拂云之亭澄虗之阁画舫之舟清䜩之堂皆具焉添差提刑司干官张从政駨教授郑从事汝谐相候张干毗陵宜兴人藏古石刻颇富有㤗山秦碑奇甚表弟章𣸫之运干适过滁阳见其病子元祚
戊寅早解维已时至镇江府太守蔡子平直阁通判章朝请汝陶朝奉之真搃属史承奉弥正相候晚乘潮方能入闸未至第三闸遇浅而止
己卯早入第三闸而连夕大雨水涨里闸不开遂止都统制成大尉闵相候是日夏至
闰五月庚辰朔早至丹阳馆使客之馆也赴蔡守素饭于普照寺长老慧照兴化人雨甚稍止携邓子长及纶上甘露寺不到已八十年镇江因北固山以为城而寺在山上东坡诗云古郡山为城层梯转朱栏尽之矣观狠石铁镬李卫公像舎利塔所谓陆探微师子惟有近岁画本馀皆亡矣旧多景楼乃行者堂去年太守陈大麟侍郎别卜地造楼甚雄壮同长老化昭饭焉金焦二山在左右而对面瓜洲似胜旧基也
辛巳早同邓子长冒大风雨登浮玉亭亭在江边独山上或谓此即浮玉山故创亭焉傍有小石山是为□山又其傍有土山坚号土山土纹皆坚故也登舟风益大冲浪至金山龙㳺寺长老宝印川人有众二百栋宇鼎新寺绕山临水为屋故谚云金山屋里山焦山山里屋盖实录也山门借石牌山为案乃江中三石峰耳其外小山稍有树木而乌雀不栖者世传为郭璞墓或谓石牌山正为浮玉水涨不能没唐人于此铸镜南㟁创亭者非也别有鹘山以鹘栖得名寺有雄跨堂颇雄伟洪景伯书颜观音殿下临龙渊长老云顷年军士习水战尝坠石测之深三十二丈而扬子江心深七十馀丈云会饭于方丈白丝糖黒盐豉糖豆粥三者山中之精馔也登妙高台烹茶壁间有坡公画像初公族侄成都中和院僧表祥画公像求赞公题云目若新生之犊心如不系之舟要问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崖州集中不载蜀人传之今见于此茶罢上绝顶观坡及晁无咎题字转至头陀岩头陀姓裴唐贞元中拾金于山而得名者闻此岩旧乃蛟窟也中泠泉在水陆堂中闻京口城中井水皆咸浊而此独异至日午观僧斋毕过歙州门僧榻皆逼江夏潦方至凭栏骇大扺寺之轩𥦗无不临水而此尤可畏战投饼饵龟鼋毕集初欲自此下焦山而风雨殊未止复冲巨浪还西津亦危道也谒下元水府庙而归
壬午招进士张大亨为咸媪案脉黄州守杨直阁由义及府学教授熊克并相候午时开闸晡后方扺丹阳馆癸未早别诸公道过搃领所登供军堂得江楼苑信亭皆洪景伯所葺也闻府治连沧楼甚佳恨不一至京口多以山为城即城为登览之所如多景得江连沧之类虽曰楼实台耳归而觧舟河道隘塞行甚缓送客相见于门己未后晚行三铺共二十七里宿焉雨不止甲申早大雨舟行隔堤望练湖记云方四十里镇江皆所流又南风打头牵挽者泥淖没骭未后次丹阳县〈古曲阿也〉令陈从政玠丞沈从事宗契尉汪廸功并相候于北使之馆陈徳自昆山来天色稍霁顺流行三铺宿栅口乙酉晴早过吕城闸至犇牛镇水泛闸不开监镇沈修职元携数十夫自支港荡舟曲折而过晚次常州太守李元佐大夫通判张仲固一监丞并相候
丙戌赴州会宾客往复不能记换舟遣当所假者丁亥早赴李守素饭于感〈阙〉寺未后解维扺暮仅行十三里宿小井
戊子南风益高牵挽费力黄昏方次无钖县宰吴奉议沣丞赵宣义善仁相候
己丑早谒蒋丞相方务徳侍郎张茂才松运使适相值戴子善秘书子微台法忧居并访之午间携家㳺惠山住持法皥年七十八矣同上南北阁酌陆子泉冰泉龙渊泉凭水陆池槛观鼋钱而归赴蒋丞相会
庚寅早方务徳张茂才约喻子才避暑惠山留连至夜凡七饮茶归邑即行仲贤自昆山来迓
辛卯未后至平江知府汪圣钖提举常平芮国瑞相候于姑苏馆
壬辰至从母宅赴府会于齐云楼池先亭晚招仲贤子长置酒姑苏台劝酬百花洲暴风雨
癸巳同家人赴从母会留连竟日仲贤先还昆山甲午早赴芮国瑞会夜携家赏月姑苏台
乙未王仲谟兄弟及数亲旧皆自昆山来
丙申早就百花洲具饭待昆山诸亲王节使权相候晚解维扺门而止
丁酉早出盘门如昆山县以塘路桥低转湖泺〈土人谓之皇天荡〉正值东南风打头撑驾甚劳晡时方抵下苎渎距府城才十二里逼暮仲寕自县来小酌
戊戌终日逆风牵挽进寸退尺一更后方扺昆山栅外知县宣教郎刘□监税武功孙大夫徳相候
己亥舟转而南越两时方扺妻家王徳温兄弟李四九将仕五十将仕张察判棠郑提干莘陈教授九思司户九徳钱塘孙宰听瑞昌钱簿永弼郁子文并相候夜饮四鼓散浴而后寝
庚子郑通判复縂干晋表主簿宗仁郁九一解元并王点县仰边三一解元并相候
辛丑吴丁丞三畏以檄视涝回云昆山管内计田二百四十馀万亩
壬寅早就东寺具饭待赵常熟及丁丞寺今为安穆皇后功徳院赐额曰荐严资福长老普璇淳实人也新萧山尉杨廸功松及其婿新长兴尉陈廸功茂英相候癸卯相士三衢徐璿来
甲辰赴仲谟会前吉水荘丞相候
己巳早祭外舅茔午后留李良佐酌平江柯山泉前安吉丞郑宣义頥新淮西运干郑承事临国学进士陆日新并相候
戊申新湖州梅溪监镇钱廸功永存相候晚赴仲显会六月庚戌朔添监赵承节伯祉相候赴观音庵寂照大师若钦饭乘雨凉过山寺报谒访长老僧法回步至塔院山之绝顶也凉甚
辛亥早赴仲吉会初泊舟外姑宅前而东西照不可过惟罄折可避复为桥碍乃移舟南问津晚宿西栅壬子早随湖行舟午时泊岸距旧处才十馀步阻于一桥为此迂枉
癸丑国李吴仁杰字斗南携所解古周易及启事相候甲寅新临江通判宣教不比相候
辛酉货齿药人夏彦兴参颇能奕令与仲显对盛暑永日无以度故也
壬戌招沈宽登仕案脉累日苦脾疾心气极不能快癸亥体中小快暑甚夜月却清明晋仲谟兄弟露坐小酌
甲子筮易遇屯之益留李良佐小酌
乙丑晚以小舟入城
丙寅辰后入娄门至从母宅
丁卯饭罢谒汪守馆于瞻仪堂
戊辰圣钖云㓜年初读陈无已集有代人乞郡札子一见便疑为代传尧俞作后阅傅集果然乃知宿世读书之说可信圣钖疑无已后身也
乙巳久不収永和书甚悬情今日连得闰月十二日以前三书知十三弟得子不胜其喜小汪云有书号类文隋时集两汉以来古文多今时所无如曺植文尤众植集中未尝载
庚午早赴芮国瑞提举会谒李直阁简能旧提刑也是日范至能借大资政醴泉使侍读使大金求陵寝及正受书仪过此晚谒之姑苏馆
辛未五更别汪圣钖芮国瑞再过从母宅终日雨凉翁子功监丞相候赴江西帅幕过此也
壬申复熟晡时辎重自昆山来别从母茂之出娄门登府中所借舟为奏事之行晚次吴江县
癸酉早步过长桥入臞庵主人知县君份及其子皆死惟二孙在榜苏养直诗于宜芳亭是日大暑或行或止唯舟人是听
甲戌早次秀州泊驿亭方务徳侍郎权州赵直阁师䕫〈秀王孙〉通判朱通直自求〈侍郎巽之子康叔之曽孙〉判官郑从事伯英司理邵修职𬨎〈至卿之子〉并相候入城报谒憩精严寺晚赴务徳会荐术士刘演谈命旧号江西牧童今曰睡觉生二更解舟
乙亥逓中収王致君正言书转致四明六十九姑书姑盖族叔祖忱之女己丑生嫁黄氏丁亥秋丧夫生四子长小二郎〈直躬甲辰生伯隐〉次小四郎〈直履癸丑生〉次十一郎〈直见己未生〉次十四郎〈直异乙丑生〉三女大姐归吴氏〈年四十六己巳生〉二姐归王敦礼〈年四十二己丑生〉三姐归吴氏〈丙戌年死〉今居奉化县黄郎中宅晚过崇徳县县令吴从事道夫相候即行丙子早扺长安闸终日伺候启闭逼暮始能过大暑不可堪夜气稍凉连夕进棹
丁丑早祇受告命寻抵临安闸饭后入北关门权寓普惠院〈俗呼北寺〉庚辰春到关亦馆此寺僧善伦相别十馀年矣
戊寅芮国噐司业邵伯恭慱士款话终日晚鲁彦质来谈命郑人也自称将仕郎鲁诚修饮之
七月己卯朔李仁甫焘秘监范至先工部相过仁甫新除湖北漕
庚辰同年刘文潜焞著作相过刘单资恪继之胡邦衡侍郎携具来晚借李徳章翚知县修文巷小宅徙居以北寺太僻远也设榻小楼略无蚊蚋殊觉安寝客云昨日进呈到国门状上再三称能文
辛巳芮国噐及沈持要检正携具来
壬午汪仲嘉大猷王宣子三侍郎张钦夫吏部郑少嘉礼部并相候表弟三十七监庙泽四一县尉湖同自上饶来留款
甲申黄通老尚书尤袤延之宗丞刘重卿及其二子并相候延之云两月来自釐务官而上外补贬逐死亡者仅四十人亦气数使然留吕伯恭王得卿饭李徳章送白酒甚佳饮鲁彦质
戊子留表兄郭元嘉之子模及王得卿饮许季立调汀州判官访别
己丑朱老娘来年八十三甚健
辛邜连日腹疾为祟初闻车驾来日孟享景灵既而值雨竟日阁门忽报来早引对病中甚以为忧
壬辰平明入和寕门对于后殿次堂次过六部遍谒长贰郎官次至虞相梁参府晚赴张钦夫吕伯恭会同坐新秀州守曽原伯逢
癸巳劬劳之日胡邦衡惠诗食素终日讲人事
甲午早台参次谒四台官次及二府竟日奔走泥涂中暮归寓馆应酬暑天劳倦不可言幸腹疾少损
乙未早台辞毕即出涌金门芮国噐沈持要范致先置饯于柳洲李秀叔彦颕吏部继至俄报有奉常兼西掖之除既而乃少蓬翰苑也闻执政进见乞留上曰甚好但恐立异耳初拟少蓬他日兼掌制上曰便令兼内制可也秋暑酷甚体有酒夜置舟泛湖赏月二鼔后归丙申早受省札即上辞免状又受磨勘朝散郎告戊戌车驾诣景灵宫馆中同官相过秘书丞李处全粹伯郎陈骙叔进张渊叔潜佐刘焞文潜林光朝谦之校书郎杨兴宗似之萧国梁栋之赵汝愚子直正字丁时发子章冯田宗义
己亥宰执分诣
庚子受辞免不允札子
辛丑早入秘书省供职前月秘书檐忽摧少监李仁甫云昔御史门台坏而司马光去今秘阁摧某其去乎已而果除直显谟阁湖北运副临安修葺凡用八千缗昨日方讫工而予今日上初不知也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一〈乾道壬辰南归录〉
宋 周必大 撰
起是年二月丙辰止六月庚申
乾道壬辰二月乙卯予任权礼部侍郎兼侍讲直学士院同修国史实录院修撰坐不草新除签书枢密张说王之奇不允诏与在外宫观
丙辰黎明受省札即登车道逢周元时詹事小语径出北关杭一苇疾驰三十里至赤㟁高亭𡶶登㟁百馀步候馆遍福院送客无由可至惟汤朝美主簿相访于此晚以小车行数里入崇先院盖显仁皇后功徳院也观韦王渊及其二子谦谠坟寺中梅零落桃烂熳郁李芬芳城中略不知春色寺创于清了禅师即所谓真歇和尚者今无主僧与知事净云共菜饭而归大风曹大亨自城来云台谏今早上殿且以副本纳张枢密午间有旨召王希吕还且趣予归
丁巳早赴主僧饭晚讲师等颜招饭夜大兄挈孥累自城中来遂登平江便舟闻李衡改除左史王希吕亦改宫观风雨大作雷电
戊午社早冒雨行十馀里至桐扣宋宇彦企知县居北同大兄房仲宝七四甥及家人軰行四里许至佛日山净慧禅院为外舅作忌辰乃知晋临平㟁崩得石鼓张华以蜀中桐材刻为鱼形扣之响闻数里即此地也近世讹为同口失之矣寺不经兵火面对黄鹤峰有清冷一击寺轩库堂后有池池中有渥洼泉出石鏬中东坡尝题五绝句所谓东鹿云根露角牙细泉咽咽走金沙不堪土肉藏山骨未放苍龙浴渥洼者是也堂上有熙寕七年八月送陈述古赴南京时留题真迹又轮藏刻天宫宝藏四字相传元祐四年出帅时所书长老不在有僧慧举字举直姓朱氏父祖皆仕宦颇能诗住庵在数里间闻予入山来相伴斋罢复登舟房亲尚甥自此相别宿临平
己未雨早行三十里过长安闸十里宿
庚申雨止早行过崇徳县又十八里至石门登新创东岳庙颇雄壮傍有接待院道遇安丰守张士元直阁入觐来谒辞以疾晚宿永乐铺
辛酉早行至本觉寺登㟁观览即古檇李也旧号小芦今遗基可想东坡元祐间往复过此为长老赋诗二首旧闻巴叟卧荒村来打三更月下门前诗也三过门间老病死一弹指顷去来今后诗也予癸酉冬来㳺见池中大鱼数千作作有声今亡矣寺有草堂绍兴间士大夫留题颇多王仲行正言舟过不复相闻顷之至秀州郡守丘直阁崇宗通判朱奉议自求解宣义元正教授陈文林资归孙从政观徳新平江倅赵无咎并相候桞中度郎中自白牛来相见即行晚宿界首
壬戌风顺行至八尺而东南风太猛卷水入湖河道浅涩日午泊舟乘除之理如此夜雨舟漏殊不安枕癸亥早风定而所至河干其行甚艰午时至吴江县知县邵通直𫐐丞锺通直碹尉赵修职不隘相候同大兄携家登塔院相对又有寕境院遂游锺庵比旧加葺桃李海棠正开度长桥徘徊亭上久之闻仲贤自昆山来过行衙候之
甲子平江向守均及二司遣人致问从王季海提刑别借舟就驿中治叠行李盖去国忽忽殊无伦理也浴院在驿傍有建隆初吴江两城镇遏使徐某乞置无碍浴院状钱镠判任者用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印寺僧宝藏之又有治平四年苏州牒皆用短少纸古人不侈多类此
乙丑仲贤先入城治叠竟日方毕季海大舟至从焉夜大雷雨
丙寅风雨赵尉送囤村贡馀盖杨存中郡王坊所造闻岁贡两宫各万瓶食罢行半里而止风逆水涩也丁卯竟日牵挽不能行半里妻孥乘小舫先过昆山戊辰遣书表司李公祥厅子张泽民还临安风卷河水仅存尺馀米船数艘占据中道赵尉卒徒竭力推荡彼此舟船相戛损者甚众自朝至未方次七里桥出吴江界河道稍广而风高不可进又行数里止教授崔从政〈敦礼仲由〉携启檝迎谢举削也留饮间二十七日曽怀赐出身除参知政事
三月己巳朔晴风顺俄顷至尹山以小舫入崇福寺同主僧惟妙访何仔园亭其子夏卿及侄婿韦启心相候园地虽狭种植甚繁海棠盛开闻牡丹多佳品少休还舟中绕城抵盘门提刑王季海敷文李次山奉议结太守向经甫徽猷吴县尉徐君似道〈台州人〉相见于津亭既退易舟径赴范至能石湖之招过横塘〈即贺方回所谓波凌不过者〉入般若院长老祖康蜀中仕族也风横而逆薄暮方至初吴王筑姑苏前后两台相距半里〈俗呼拜郊坛〉为城三重遗基俨然夫差与西施宴游之地也前越王勾践由此攻吴今号越来溪溪上筑城与吴夫差夹溪相持至能之园因城基高下而为亭榭所植多名花别筑农圃堂对楞伽山临石湖盖太湖之𣲖范蠡所从之五湖者望吴江县才二三十里饮酒至夜分留题云吴台越垒距盘门才十里而陆沉于荒烟野草者千七百年紫微舎人始创别墅登临得要甲于东南岂䲭夷子成功于此扁舟去之天贻绝景湏苗裔之贤者然后享其乐耶乾道壬辰三月上已东里周某子克侍家兄子上来㳺紫微方要桂林组过家实为东道主云
庚午风雨大作饭罢登舟至木渎已夜遂宿舟中辛未晴早至灵岩山下廨院闻是日智积菩萨生日斋会甚盛而府倅领客在寺中少留以俟其去长老善卿来迓午后登山与大兄遍登览焉
壬申以寒节祭先节度使权自城中携家拜韩世忠之坟置酒相招权本世忠部曲岁来拜扫而韩氏诸子皆通贵未尝一来
癸酉阴早肩舆二里观金沙塔其地有金屑杂沙中丁亥岁所未至也新隆兴察推周从事寅相候张汉卿自天池遗具见招范至能来自天平置酒风雨终夜甲戌清明节早浓雾既开湖山竞秀方快心目俄而大风同大兄至延夀堂再游本禅师塔过偃松堂登琴台望昆山会聚寺风动地几不能立至能谈戴子善子微之弟遇道人朝平事甚异比峯长老师璨相候
乙亥早至能归城中与大兄肩舆数里至天平长老处欲谒五范画像而童行持钥匙出复行数里过天峯禅院俗呼南峰盖支遁道林别庵也铁杖重十馀斤云是当时物佛殿前有碧琳泉寺宇颇佳多叶少蕴诗迹主僧崇圣甫至而为人所讼因以衰飒门外百馀步有道林放鹤亭基度石门有马蹄双迹其傍即石室尝为孕妇所触雷震其顶相传云运林夏居别峯冬居石室别峰即南峰石室即北室也又有中峰不暇往焉迹去石室甚近为观音院僧限以离落纡曲半里乃能至焉观音院方修葺无足观由南峰又数里乃至天池庵张汉卿携家及蔡元珍皆在置酒池上观亲渡池心有桥可以徙倚晚䇿杖登月观下视空阔盖平山之颠也夜与蔡元珍奕连胜
丙子晴和一春所无早至北𡶶赴灿老饭遂老元氏庵距天池十馀里土木之功种植之盛又胜丁亥岁回至张齐贤净明院庵张人杰觉庵二张汉卿弟侄也人杰字唐卿近开坟穴得石磨铁心及瓶罂之属隐起花纹甚古
丁丑早饭毕别汉卿复还灵岩初过王知县坟庵次度贺家岭〈俗呼饿狗〉遇严学谕庵僧坚邀饮茶迂数十步过之进至吕益柔侍郎永思庵戊戌年所创也又数里登灵岩后岭下视□村乃凿石为噐之地素本土山掘之即石云远望岭上积土如冢墓者甚多相传吴时伏兵其中末知信否过金沙塔乃至寺〈自天池来约十里〉与乡老登水陆堂临池散饼饵候金银鱼久之不出夜同乡老坐坐胜集堂望湖赏月遂访明月池乃在柴场中不佳戊寅早巾车㳺穹隆约八九里入山口即行石衢夹道多丘墓卢法原宣抚亦葬此富人余佐监簿觉华庵雅静而阔深轩𥦗间海棠茂开极可人又二三里乃至福臻禅院古碑云朱买臣舍宅为之殆不可信或曰吴越忠懿王时徳韶国师道场也因山叠基砖甓十馀重登陟虽劳而气象淳古大兄谓甚类南岳诸寺元丰八年七月米元章赠仲殊说亲题壁间方丈后有法雨泉叶少蕴为之铭又其上有韶师石室雷雨作不果登诸僧皆匆匆下山避雨于林中渐至白云庵稍霁遂归中道复雨衣履尽湿至□村灵岩遣人来迓弛担而雨亦止己卯早欲游杭坞雨大作速止晚头痛终夜意绪不佳庚辰雨止而寒终日不食晚甦闻初八日常朝五府受告前此上以疮疹不坐故也
辛巳粥罢同乡老下山行二里观韩王坟毕欲登舟过宝华而天气晴和忽有游杭坞之兴遂与大兄呼车往焉约十里度小砚岭入唐子明侍郎坟庵又二三里至白马窟窿禅寺〈后唐会昌六年置〉饭讫行数里至埜里皇第宅聫属者豪民夏氏也又数里过支坞岭遂至法华院本皆荒山中官利州观察使致仕李中立造茔于此捐家赀数千万创精舎十年而成四山环抱宛若化城三门为阁七间华丽拟宫阙其间栋宇瓦砌种植皆称是主僧庆深聚徒数十富足无求亦清福也门外数百步即太湖极目弥天之浸徘徊不忍去饮茶于塔院登李侯之丘读孙仲益所为铭主僧具饭投宿客馆
壬午早庆深具饭讫发杭坞约十里入实相寺无足观风雨交作行近一里至梅舎访乡人张氏初谒礼部公之子三承务允蹈〈宇徳醇〉不在见其诸侄盖通判徳和之子也饮散欲行雨甚无雨遂过运属公之子徳逊允怀家置酒留宿同坐章提刑汝翼〈郇公曽孙〉亦旧相识徳逊有兄徳懋允功方入城未归
癸未晴徳逊留再饮而别出门仅半里即太湖近岸水才三四尺稍深者丈馀闻湖心亦不深但水聚而𣺌弥耳登舟值西风扬颿极𫘝望洞庭诸山恨不一往移刻入胥口遂至木渎平生未有如是之快也行李船尚在灵岩之下即往就之至圆通庵而张徳麟徳懋自城中来相候已久约范致能会石湖复挂帆而东及园至能未来梨花金林檎绯碧桃盛开与伯氏遍赏遂㳺楞伽治平寺僧房有日观稍佳门外八角大井视石栏刻字云隋开皇十年杨素开素初平陈徙吴郡于此近地尚有新郭之名其后无人肯安之复还今城云薄晚至能来望夜月色如昼乘小舟入石湖之心风露浩然登岸䇿杖度行春桥〈石桥极壮大〉次度越来溪桥新修归饮烟波亭饭农圃堂此景此乐未易得也夜分乃寝
甲申大风至能具饭讫同跨马㳺横山宝积寺寺亦唐馀本朝祥符中赐额闻丁谓当国念其贫故畀此名有五代时吴越国碑称宝大二年亦足证钱氏尝改元矣寺傍乃唐致远先垅五代以来接续葵一山平江世家惟此为久云次登上方教院在山之巅即楞伽塔也望太湖弥漫石湖仅如断港有隋大业四年碑字画类虞书小酌御风而下回望姑苏前台周遭城基故在至能畏风不果登后台而归二台相距甚近但隔楞伽治平寺至能辞还城复侍大兄绝湖入泾约十五里㳺宝华寺未至二里舎舟而徒及门已暮夜遂宿焉去灵岩止十馀里长老慧现
乙酉早周览寺宇修廊华殿吴中之名刹按碑志本梁天监中西域僧□□和尚卓钖出泉今在寺左百步深才数尺大旱不竭寺高泉低为石槽仰而注之僧有众寡视以给用斋前流多斋后差少兹其异也旧号智显寺绍圣四年枢密林希请为功徳寺遂加慈严之颜坟在寺后数十步希祖屯田员外郎高及其妻希父集贤校理槩及其妻〈孙侔国撰王安墓表〉三冢鼎立域才丈馀又数十步即叶清臣内干墓梦得左丞之母亦葬此饭罢命车登尧峯中道有半峰亭蒋堂赋诗今废雍熙二年己酉大理评事知县事处约记云昔在帝唐以洪水肆暴吴人族遁于此俗呼免水顶苏帅钱传璙易名尧峯唐天复以后有僧惠齐姓朱氏郡人也结精舎于此山下名鲁坞山蒋堂所居既死葬焉此寺乃奉其香火蒋之奇壬子岁留题数百字尚可辨寺有清辉轩碧玉寺左观音岩〈石像佳甚可观〉白龙洞〈俗云通洞庭〉多景岩宝云井〈皇祐四年长老颢暹凿在山顶人以为难蒋堂有诗〉寺右偃盖松〈伐〉二铁塔妙高𡶶〈下视空旷〉东齐〈敞甚〉西隐〈倒〉同长老了愈遍览毕由龙洞观音岩而下盖寺后路也望间有古冡数百整整成列云钱家冡也复至宝华饭宝林轩修竹参天极可人饭罢登车行二里至环谷乃王珏縂领之居圃亭池沼花竹奇石环绕其屋珏字徳全介甫之后乾道元年年五十三失明罢归相者告以某亭某所而已珏不见也又里馀复登舟观吴王鱼城城在田间当时鱼于此基厚而方其高二丈广倍之中为田百二十亩今属练𭏟赵氏土极细故久而不坏欲访顾野王墓不果遂自石湖入少府港归盘门舟中已昏暮自宝华寺至此三十馀里云前常徳太守刘大夫翰子宣相候
丙戌黎明别大兄过昆山小舟绕城泊娄门表兄张茂之司理来迎同至从母宅饮至夜分月色如昼从母年八十精明如初
丁亥早饭毕别从母登舟夜抵昆山外姑及仲寕仲贤置酒
戊子右宣教郎知县汪瑈右宣义郎丞李稷〈谊之子〉右从政郎主簿赵伯瑨右文林郎尉颜光道右朝散郎前江东安抚司机宜张杰右奉议郎新提领酒库所主簿官孙听右承奉郎新淮南运干郑临右承奉郎郑举〈亿年孙〉右儒林郎新淮东提举司干官郑莘左廸功郎新金陵司户陈九徳右宣教郎新温州瑞安丞胡方立右文林郎新监行在北外酒库张端肃左廸功郎新湖州长兴尉陈茂英国学进士陆日新进士边隆并相候汤士美自临安来留饭
己丑观音堂寂照大师若钦及其徒良规良矩东寺长老普璇及僧寺梵宗了清法安山寺僧蕴贤师鼎徳安真圣堂道士丁从炜并相候
庚寅士人王修〈妇叔祖〉李五十将仕乔年马少伊教授王六一教授沈焕〈妇表叔〉陈晞之〈王仲吉婿〉沈深〈焕之子〉陈遵〈李彦章婿〉胡臣〈王徳温婿〉顾澈〈王徳华婿〉并相候
辛卯李彦平自左史除旧职知台州来归夜与诸亲博达旦
乙未留昆山已八日困于夜饮不胜其疲
丙申早饭毕挈家登舟随潮宿怡亭
丁酉早过阊门太守及二司相迓于高丽亭力欲移具固辞之崔仲由教授王知录康彦徐尉似道继至与大兄同㳺虎丘乡人张徳醇徳懋徳逊及其侄元礼〈徳和子〉并相候置酒待之夜宿寺中长老希范
戊戌登观音殿几案四壁皆石也观试剑石憨泉点头石张汉卿携家置酒相饯外姑仲贤夫妇唐致远夫妇毕集范至能亦来汤士美复自金坛来晚移舟过枫桥常平司送七兄被召之报
四月己亥朔早就寺具饭待张德懋叔侄闾丘叔永参议继至左奉议即浙西检法皇甫自闻左奉议郎监分差镇江粮料院陆补石奉议郎新寕国府签判胡誩右宣教即新知山阴县张□及崔仲由教授并相候皇甫暨陆皆同年也外姑仲贤置酒为饯夜相别
庚子雨作风顺扬颿才二十里风急转北牵挽不能寸进距望亭数里遂止
辛丑风逆如故过望亭㳺蒋丞相功徳院长老来迎乃故人文拱也晚距无锡数里止
壬寅早次无锡县丞赵宣义善仁簿赵修职不伪喻子才郎中镇江搃司药局监官陈承直长源新通州教授陈从政纪并相候招刘义深诊脉大兄独㳺惠山饭罢解维风色微顺约行二十里宿
癸卯风顺午时次常州太守石朝散大夫晁子健通判左朝散郎葛郯教授廸功郎陈徳明知晋陵县右通直郎范公武推官左文林即朱绎监比较务右廸功郎叶南杞新两浙运司主管文字右通直即李耆俊监行在和剂局催督纲运右从事郎黄直中并相候公武文正公之后今岁有子登科范氏自忠宣公皇祐中登科后今方有人州学学正胡陟明学录周干臣直学唐定之及宾贤致道懋徳登俊四斋生凡数十人以丁在礼部还本州流寓皆来谢访周徳友运干其子煇示近作一卷晚宿西门外近检司前
甲辰终日风雨进步甚艰仅行三十馀里
乙巳晴午后过沙子距港口仅半里遇浅推荡甚久竟不能动别以小舟挈家径趋宜兴至溪南大宅已二鼔
丙午知县左承奉郎詹仪之相候同年也邑人以是日为周孝候生日迎会颇盛
丁未晚赴荘徳迈会
戊申仲贤挟鲁可望主簿议如诲墓铭事具饭待之己酉早同大兄至台庄祭外氏坟至荘氏资福庵回饭荘徳固坟庵晚赴荘徳全通判会
庚戌早就显亲寺具素饭饯鲁主簿归当湖乘舟至吴𭏟赴周敦义大资政饭闻初九日萧殿院上殿击虞相辛亥早遣李榛邹七部押辎重往镇江府附纲舟沂江午时赴邵至卿会于天远堂晚风雨作仲贤同铁将仕归昆山
癸丑赴显亲长老饭别周敦义参政年七十五矣临分黯然
甲寅早挈家登舟巳时方能行风色初逆旋顺扬颿湖渰中其行甚速晚过溧阳县三里宿新江阴李宰愿送别于此
乙卯风犹顺弥望皆湖田行七十里三塔院院在水中有元丰中刘谊所作记三塔者相传僧伽过江造塔至此为第三耳主僧宗净等二人寺宇弊甚后有寒光亭可望湖二三年来亦废张安国舎人有诗天气骤热微雨作方以为忧已而复止又行三十里至邓步上有居民数十家及税场又十里至东坝宿焉
丙辰早雨意甚浓时洒尘程泰之运使先谕溧水宰偹车乘相待治叠移时乃登陆天气稍霁行十五里至银树〈亦有一二百家若水泛则自此便通舟〉又六七里至只港口复登舟约十馀里至固城湖日犹未晡是日西风动地而雨不作幸甚过湖登妙智庵观范同甫参政坟晚与庵僧散步固城之上父老谓之楚王城其周数里地势甚高但馀城基庵中石碑龟跌乃去岁掘地得之乃唐天宝中弥勒寺碑也
丁巳五更同大兄肩舆五六里至禅林山惠然院开启天申节寺僧云相去二十里有㳺子山儒童院盖夫子㳺学之地然图志所不载似未可尽信也急登舟解维度湖水才数尺然亦弥漫其中多茭葑凡三十里至石桥头入溪港〈地名石桥而无桥〉约五十里至太平州河口两㟁多民居溪流不甚阔烟树如画稍前即永丰圩〈八十四圩共之〉夜泊黄池镇距固城湖已百十里啇贾辐凑市井繁盛俗谚有云太平州不如芜湖芜湖不如黄池也
戊午早大兄与纶登岸㳺观午时方觧去西南风猛牵挽三十馀里至张宗元少卿易泰荘少休晚又行十馀里至行春坞丁秀才荘宿
己未早行数十里至小淮登岸入栖隐寺弊陋无足观又十馀里至郭城登普化寺遣人先往隐静借人桥遂至别港约行二十里泊新林小商十数皆以船为家登岸三里至市有民居酒坊及韦察院祠守者云兴于后唐同光中
庚申早隐寺人至挈家行十里至寺五𡶶不高而形势环抱本梁朝柸渡禅师道场禅师谥慧严寺名普惠邃廊杰阁江东之巨刹隶太平州繁昌县寺后三百步碧霄𡶶下有泉出石中流入寺㶁㶁有声且给烹煮灌溉长老行机台州人颇为僧徒所推有众三百饭罢㵸茗泉上闻登山则见岩洞之异初暑不果往归寺登单传阁遍历寮舎再饭讫出寺观卓锡泉夹道林中王孙累累然行近里许至梦堂前上蓝长老彦岑在焉又半里登柸渡塔乃升车由南陵路行十里落路过赵家步已见星矣早间先移舟于此欧明自临安归闻萧果卿殿院弹虞左相不效而去
辛酉舟行十馀里近南陵县诘曲数十折几不可转舟知县右通直郎叶谷丞右文林郎叶岳主簿右廸功郎边及闻尉左从政郎余宰相候午时挈家入行衙为遵陆计
壬戌黒云暴风遂作雨雇夫亦未齐为假一日县西二十里有工山远望颇秀㧞神号冲真广惠显贶侯县南六十里有吕山图经云孔圣曽游置书堂于此见有石室〈去县三十五里曰孔村落路五里至石室〉其山南石缝内泉水涌出流于漳淮
癸亥晴昨日雨昼夜不止而今遽霁天赞我也县官送别于五里外新至者米丞〈阙〉盖元章之孙友仁侍郎之子早饭敬亭山〈去县三十里〉山在宣城而石在此尝考过孔村〈土人无此姓云専以夫子得名〉晚宿隔口何氏酒坊〈去县六十里〉夜冷头岑岑
甲子早行十五里路傍有泉甚清寻流而去刻鲍公泉三字而书鲍延祖立次至燕儿垅上山数十步有石洞刻云刘公岩又二十里饭木瓜塘徐家店又十五里见游人来者憧憧问之云半月来樵夫新得一洞深数十丈其大如数间屋有石钟等而近时人皆不知惜乎行李已过不及一游晚至青阳望九华而故人知县右宣教郎曽楷〈赣州曽孙〉都巡检高武节靖县尉钱影之并相候叶节推楠自铁劵来饮之馆于妙音禅院轮藏极佳大兄独游山
乙丑早发青阳二十里至长桥回望九华甚奇路傍有泉自山石中出即吴说所题鲍公泉饭叶氏新店即铁劵路口去县已三十五里至齐山从者告疲携家入寺登览提举常平张寺丞郯知彦知州胡承议兆宣叔通判右朝请大夫程端义添差通判右承议郎懋教授左廸功郎申易添差教授左从仕郎万钟判官右文林郎刘绍祖推官右从事郎李宣公录参右从政郎胡震司法右廸功郎张知微司理右修职郎张曼倩贵池知县右宣教郎慕容绍丞左从政郎卢大中簿右廸功郎凌念祖縂干左儒林郎白仲坚添差江东提举司干官左宣教郎叶宗咏右文林郎朱希说右文林郎孔璪监大军仓右廸功郎耿奕路分赵善谞并相候投宿寺中主僧智瑺
丙寅早入城馆于司户廨中报谒程倅同登拱翠亭望溪山李庚子长改其名曰如郯盖用李太白秋浦歌云江山如郯县风日似长沙也又登九华楼盖城东门也士人汤三聘过客李淙并相候是日时有雨招徐觧元倬案脉
丁卯张知彦胡宣叔共置酒于常平司劝酬终日初食䱋鱼二鼔后归雨作是日大兄独游云光又江祖石戊辰早发池阳饭十八里店又二十里过紫岩民居稍众即产纸之地有紫岩大王庙又十五里至何村亦有数十家日甚早或云前村为取马军兵所占遂宿马村村东流县境也凡三十里乃入建徳县界
五月己巳朔姚媪忌早行二十里过白面渡又十馀里饭易枫潭道遇提刑司干官汪宣教徳翰忠定公之孙也又四十里宿整桥张氏
庚午早行二十里饭石潭稍前有仙女井抚掌则感沸俗云仙女喜也按图经去县三十五里屇山顶有葛仙坛相传葛真人炼丹得道今丹井尚存而好事者因有蓝桥遂传云英事自石潭四十里至建徳县知县右从事郎程渇老丞右从政郎苏泌尉左廸功郎薛黼都巡武徳郎王智监税承信郎朱坦并相候馆于衙前石山苍翠谓之后山以县治正倚此山故也山顶有朝𡶶亭梅圣俞作宰时常游今废又有蜕龙岩晚同大兄散步山下有青山文林殊东庵三僧院相连接皆无足观石间有岩匹夫匹妇栖其下夫饿欲死劳以数百钱不旋踵死矣去岁大旱起湖湘止建徳今蚕麦稍熟人初有生意而三月二十七日四月初七日饶数百里间连逢风雹㧞木坏麦云
辛未早行三里过尧城渡方舆记云尧南巡至此又县北二十里栎山下有舜城古老云舜南巡至此又县北六里断崖石壁之上有印文圆如马蹄两两相对图经云许旌阳逐蛟至此所留也邑官送别二十里外饭三十里之枫门岭晚宿绕山去县已七十五里未至建徳四十五里邸店稀少既过县民居颇盛但逃移未归其存者皆枯瘁无人色盖去岁煮蕨根而食故也
壬申早泥雨艰阻俄而晴霁行二十五里饭晡时扺石门市市井甚盛适连年水旱疫疾逃移纷然今岁蚕麦稍熟而去者犹棘其门居者率皆菜色亦有老弱坐待馁死者终日道途更无鸟鹊市为鄱阳西尉治所右承务郎新知莞县董老摄其事士人林瑑相候本欲权寓尉廨而傍无居民遂徙居林生之家
癸酉端午节雨林生致酒果具五杯邀之
甲戌雨霁以夫脚未齐少留
乙亥早发石门游道傍南台院破弊无足观又二十里饭车陂又三十里过童子渡相望有小山俗号童子冡其说谓九女溺死甚不经又二十里宿观冈
丙子早行二十里饭山口又二十里有居民百馀家谓之四十里店又二十五里落路过荐福禅院避入城人事之劳也太守王嘉叟待制提刑梁右武俊彦通判冯朝散摅曹朝奉岠教授方从事玠李修职翔判官陈从事有秩推官赵从事善宝司戸赵修职师尹录参崔从政惟孝司法王廸功祖永江东路分温武经允文提刑司干官陈从事贾检法赵从政綘东司主管文字高朝请醮之新知金华县王宣教稌前均倅程承事禧新江陵察推汪文林徳懋新知建昌县石宣教士志星子尉周廸功康年右承务郎张曼仪免觧进士姜安礼并相候寺盖古刹所谓轰碑者其前即东湖方丈后大竹中有青青亭甚佳
丁丑王守移吴来晚登舟诸公来别自离南陵凡小留辙雨行乃霁
戊寅雨作风顺以仆人入城贸易饭后方能行溯流过永平监〈即铸钱处〉行仅二十里以水涨无牵路而止
己卯雨不止虽风顺而溪曲帆破不可用终日仅行二三十里
庚辰风雨如昨溪益曲水益涨行益缓感冷头痛竟日酣寝
壬午晴辰时至馀干江口距邑尚十五里赵子直著作谒告在家拏舟相访自此顺流而下溪水弥漫田野皆为陂池夜泊树红乘月登洪福院闻去鄥子止数里欲乘月行而舟师不知港道遂止
癸未四鼓解维舟师误行迎湖始悟息呼湏艇前导复溯流而上黎明乃至鄥子寨谒庙毕令寨兵前导入湖巨浸稽天非丙戌岁经从之比末后将入港湍急不可渡溯堤行石磉湖约二十里穿小豆达于港系舟芦间四无人烟弥望皆水是日过湖略无风涛有小蛇昻首引舟扺岸乃回戏作小诗云万顷湖光似镜平蜿蜒特特导舟行从来仕路风波恶却是江神不世情
甲申大风雨不能行
乙酉风雨不止水益涨无岸可泊且乏舟夫之粮去赵家步尚十五里遣小舟往市米午后风稍缓沿縁苇间移时仅行二三里已而赵氏子名良平者携十馀丁来云正港深且湍急人力不可施请入池口十五里趋寂照院从之其地皆民田赵氏池在焉漫为大湖秧苗尽在深渊此邦去岁干旱异常今复大水晚至寂照破弊卑湿水亦及门僧言院兴于天祐十五年戊寅旧名资福治平中改今名自过湖入港达于江绝无民居惟赵氏擅陂湖之利为乡之豪渔户数百悉其部曲往来之舟未有不从其家假人以济闻第宅甚壮去水里馀丙戌稍霁北风未止舟人云不可行再遣人市米水益涨自鄱阳而上甚阙雨既登舟乃直积潦闻赣吉大水丁亥巳时风稍定解舟行数里望杜门院在水中棹小舟往㳺至则破弊将倾一僧出门隔浅水遥语而回稍前涉高矶湖菰芦之场皆为水没野䑕无数被浸灌依聚沫而止晚泊徐汉水涨未巳民居皆没龚帅差小舟来
戊子舍鄱阳之舟以小艇乘顺风而行晚泊龙沙章江禅院挈家投宿添差吉倅鹿宣义何同至
己丑天申节早就章江院设供祝圣夀周簿为可其妇六妹来饭罢挈家㳺秋屏酌浅沙泉遂过列岫亭入报恩禅院长老晓林眉山人藏后有铁文殊甚大归入景徳禅院观铜佛锺传所铸也登阁闲望
庚寅早龚帅实之殿撰漕芮国瑞郎中〈阙〉搃管俊安抚司参议刘朝奉如愚机宜魏奉议钦承权抚干谢宣教谔权提点司属官何廸功思恭凖偹差遣林廸功颕秀监造船场王廸功抡隆兴倅符朝奉悊李通直宗质铃辖苏左武绅签判郑承事侨节推薛儒林裴教授吴从政焕右司理董文林康嗣司法何廸功洵司户洪廸功待聘监税陈廸功修南昌主簿欧阳廸功世美新湖北参议黄大夫懋主管崇道观王大夫濩新兴国守陈朝请寅耿通判虎若蔡承事嶒刘登仕恜阁门祇候时忠翊政新建安丞黄宣教炎及其弟㽦上蓝长了乘并相候庐陵士人余允武欧阳兴宗投诗移舟滕王阁下挈家寓阁上如迁乔木也
辛卯南风动地招何应通诊脉
壬辰黄州进士〈阙〉昌图以长书携苏黄帖求䟦
癸巳南风益高飞沙鼔浪下视柴舟覆焉
甲午再招何医翁子功机宜相候初参也新江州瑞安京宰镗继至留吴教授饭
乙未新南康守刘奉直坦相候
丙申早留宋晋裕监税饭大兄先乘舟归庐陵
丁酉赴府会于民安堂中坐㳺南园
六月戊戌朔赴芮漕会于观风堂后圃颇宽旷荷花已开欲泛小舟会微雨止
己亥舟行三十里泊蒋家湾
庚子早行十里过生米镇又二十馀里泊曲尺湖辛丑早以舟人亡失脚船移时方能行二十里至市又十里泊秆堆步相对即龙雾洲登岸与村民黄氏语皆云政和戊戌后方有今岁之水自三月至今屡退屡溢沿江人家寺院多浸损而树木皆荡去不然亦浸死壬寅炎热终日行数十里将至曲江而止
癸卯巳时至丰城县令右从政郎马光誉丞左从政郎赵不阈主簿右修识郎杨廸巡检秉义郎王全监税承信郎周仁监赡军酒库马永之右朝散郎新知浔州王同老左文林郎新吉州推官孙琳进士朱祺并相候杨簿中书舎人邦弼之子其五世祖㐾盖文公亲弟也晚马君夀移具来宝气亭
甲辰早行县官送别李家坪距樟镇十馀里宿
乙巳夜至临江军馆于贡院即行衙也其侧有翠微亭太守左朝请郎江漙通判右宣都郎赵不比并相候丙午早赴军会
丁未晚赴任子严会十四弟自新淦来
戊申早移舟慧力寺下具饭待教授随同年罗自行自白沙来携家少休江月亭午后方解去晚宿永㤗市己酉南风甚高晚宿青泥梦七兄至既而持书者叩船扉云已在数里间
庚戌早至神头之龙安寺会七兄知新淦县右通直郎王延年丞左宣教郎赵邠之主簿右修职郎彭周老新主簿右廸功郎候迨监赡军酒库成忠郎丁密监本县税右从事郎王需水陆巡检秉义郎金允新知通州海门县右宣教郎赵师炳新广徳丞董世龙及其弟世义赣州排干承节郎赵善教右宣教郎致仕扬扶右廸功郎前吉州司理张棫并相候晚与七兄小酌
辛亥早移舟入邑借邹氏江亭泊新淦尉右从事郎董廷硕将仕郎前权乐平尉邹舜臣及其弟舜举亲戚韩竦胄丁夏人刘主簿昌仪及其弟人杰并相候至陈宅哭徳夫晚赴童伯亮子羽饮
壬子早过江送七兄还宜春罗子行归白沙韩十五霦自采墓来令纶具饭待之晚赴杨图南会园亭亦可观夜月蚀
癸丑早发新淦南风甚高仅行三十馀里宿芦洲甲寅右从政郎新武陵丞萧许将仕郎罗齐贤及其堂弟汝贤士人萧如埙并自白沙来迎萧惠十四诗甚佳晚宿硖江
乙卯丁忧人前丰城赡军酒官曽敏学左从政郎新隆兴府教授曽三聘自污泥坑来迎李靖州及新衡阳簿易廸功嘉猷并自城中来迎晚宿敖山
丙辰青原长老率其徒祖机法超妙智来迎晚至元潭登观观古剑其长尺馀顷之抛江复行数里
丁巳早郭景闻奉议自东梅来巳时扺白沙罗子行邀至其家留连终日久无雨禾有损者晚雨方作风散之萧必巨及岳英之孙必中必得罗氏馆客郑大明并相候
戊午早发白沙未后至吉水县知县左宣教郎赵不遏丞右修职郎张作楫并相候晡后解去北风微作移时方能及滑石滩宿墨潭小一侄吕甥来迎浴于民家己未早微有北风舟人卜方击鼓挂帆得未曽有仅行两箭地已转南薰矣未后将至梅林驿邦衡及知识皆来迎寻舣舟候春亭下太守周仲应通判左承议郎赵善待左宣义郎鹿何釐务通判右宣义郎赵永年及郡官并相候晚入城略至所居遂往谒太守拜从母归船中宿
庚申早挈家入宅韩文公云辛勤三十年始有此屋庐客至纷然不暇记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一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二〈思陵 上〉
宋 周必大 撰
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
淳熙十四年丁未八月庚午朔
庚寅驾过徳寿宫〈太上皇后生辰也〉
癸巳后殿进呈毕奏旬阴晦二十一日太上皇后生辰顿晴次日复雨圣孝昭格光尧心甚喜上曰太上极善将摄昨坐至未时都不觉倦近全不饮酒坐间共饮了两盏许食物皆如旧晡时即入寝阁更无一事五更便起天下大幸予奏万寿无疆诚国之大庆又闻多服踈导药异禀如此上曰服牵牛丸四十粒他人如何可及九月己亥朔癸卯太上进早膳间微中风
乙巳驾过徳寿宫问疾
己酉后殿进呈毕奏问太上皇帝圣体闻已向安上曰前数日甚可惧两日已向安宫中医官只下附子之类此中遣王泾马希古去知是风痰却下凉药遂见效今犹饮冰水
甲寅常朝奏事毕问太上圣体上曰较可三二分语音亦出缘脉盛専服牛黄等凉药众人皆云恐难専用凉剂上曰只为年高予问饮食如何上曰自然减三省退上语刘枢密云本欲过宫问候太上却再三止其来己未后宫起居奏事讫从驾过徳寿宫
庚申开启会庆节皇后过徳寿宫闻自初十日太上用王泾马希古之后本宫医官刘确管范张霖李之美等四人皆不得入至是复兼用泾等泾犹欲用巴豆之类已而复止用泾
辛酉闻王泾马希古犹以大黄芒硝牵牛等药供进太上刘确等争之不从
壬戌止令刘确等就徳寿宫听指挥
乙丑后殿奏事毕问太上圣体上曰依旧脉盛胸中烦躁夜来脏腑略有结粪见服大黄下祛风丹予问饮食如何上曰大叚减予曰如此则岂可専泥凉剂冰损脾胃尊年岂应如此上曰便是
丙寅后殿起居奏事毕从驾过徳寿宫
十月戊辰朔己巳后殿坐奏事毕问太上闻向安果否上曰两日稍安脉已低平予奏不宜服凉剂止可用温平药调理所谓烦躁恐是气虚耳上曰须留阳气几分在内因叹近世医卜皆无其人
辛未常朝奏事毕上顾予曰太上饮食全减如何祈祷可理会予奏初不知如此自合以次施行容来早进呈但闻医官多不以寔奏更须审定如凉剂何可服上曰今已罢凉药既到堂予语诸公适来上曰徳夀必是病势变动亦窃闻夜来大叚昏沉脏腑既利又全不入食祷祠固当行须合肆赦万一后时谁任其责乃自草赦文而已稿进并留中酌度迟速晡时遂批出并依此施行其亲札案牍予皆收留牒下礼部已三鼓矣
壬申后殿呈差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宫庙等处上曰此故事否予奏并按典故又宣谕昨日一面理会徳音甚当予奏此不敢缓所以不俟奏禀径拟进时太常阙卿少二日因呈孟享前导官权差王渥予奏不可阙官上初议移察官泠世光为之既而世光除殿中至是复问谁可为太常予奏论学问该洽无如尤袤亦尝议定但其人物短小众人恐前导时不轩昂上曰此不须管顾学问如何耳堪其任则用之予因奏秘书省亦是要讨论典礼见阙长贰欲一并除人上曰好欲用谁予与王相同言杨万里其才也上曰可初连日与左相议此两人左犹欲言兼权且云家伯师心为左司曽兼权太常窥其意盖不欲范仲艺逓迁耳既上意顺遂无所措词从驾过宫即回甲戌常朝问太上圣体上曰饮食不进是日申时再呼刘确等㸔太上脉确等奏云六脉短促手足不温神气昏脱大便不固粥药难进当服生气粉三建丹缘王泾马希古自九月九日至今凡二十七日供进动利药过多耗夺真气今药力不相与正气相cq=659接内前扰扰禁卫皆上准备驾出宰执已上皆集于漏舍闭门后退是夜一更三点二更二点三更一点确等再诊御脉四五动一止痰涎潮塞进紫霞丹粥药不能下四支逆冷添差医官能蒙汤公材周昭郭仪盛鼎王良佐赵友谅陈翊朱永夀谢瑀皆无所施其力矣〈后据赵寔供太上自九月五日卯时十鼓在进食殿进膳了不豫即时李才人扶侍归寝阁辰初夀圣皇后张叔妃王才人来㸔侍宫宣本宫医官刘确张琳管范李之美㸔脉进蝎稍汤铁弹丸提点具奏南内差关御药等至晚七次到宫六日早进铁弹丸续命汤蝎稍汤七日夜八日早稍定八日申时王泾马希古来㸔脉称太上热盛风痰大作不冝进铁弹丸之类冝用人参汤进牛黄清心丸圣夀皇后谢遣刘确等日令泾希吉进牛黄清心丸昼夜大便三二十次十八日进金箓万安丹二十二日夀圣皇后复宣刘确等依旧进蝎稍汤泾希古云痰盛而赤不当进蝎稍汤进牛黄清心丸等药二十六日午正进硼砂丸并用大黄调祛风丹十月一日午正又进麦门冬汤调祛风丹牛黄清心丸五日早进服食散温汤调消痰饼子午正医官汤公才等五人㸔脉云进凉药过多㵼得五脏不固进丁香半夏丸生气粉等药是夜泾希古不在宫宿七日早用粟米粥进生气粉阳起石午时六鼓大便五次又宣刘确等用药注子进生气粉等药不下脉弱八日未时七鼓脉绝〉
乙亥五鼓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旨云驾即今过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令一面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行宫合差官及服制并差三卫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予因附奏万一太上不讳合差金国告哀便又令附奏三事一昨日已议定广西漕臣孙绍远移湖北运判替周颉恐叶大廉未能便到则广西全无监司欲便降指挥除孙绍远替周颉而令候叶大廉到任一韩彦质再乞赈粜米本俟月半取旨今欲更借与五万石一赈粜米虽令平价缘无钱类莫知所从今欲令依时直减四分之一时来必不亏丰储元籴之数又礼部太常寺申车驾频数往来徳夀宫欲乞措置复道予令邓携以进呈若许如此则内令修内司同临安府措置既至待漏院邓御带复来云三事甚好并已批依然相公思虑无不允当复道事不可行又云上令宣谕丞相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是日前二刻开门免起居径从驾过宫闻上既至即与太皇后商量将李才人王才人并放逐便太上巳时已涎上服袍带但心头微温申后遂上仙召洪迈草太上遗诏予令添入太上皇后宜改称皇太后其他多与裁定谓如军民不用缟素一句乃是娱随显仁遗诏亦与削去绍文又云罹此𤯝灾予谓𤯝灾非病也迈改作抱疾弗瘳晡时举哀于殿下进名奉慰宿待漏院内批差修内司张聿修治梓宫奉皇太后圣旨添主管䘮事一贠可差甘昇又诏令昇疾速入国门内东门司申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准徳夀宫提点张宗尹等传太上皇帝圣旨才人李氏王氏并令放逐便其诰命四轴并才人李氏从人红霞帔宣九十道紫霞帔听宣各二十道并降附内东门司内才人王氏即无从人宣命遂具奉闻奉圣旨才人李氏王氏二人诰命并红霞帔马二娘等四十九人宣并令内东门司毁抺讫缴申赴枢密院请受文历毁抹讫住供本司寻勒合干人契勘到文收在案毁抹讫宣诰共五十三道随状申纳枢密院伏乞照会收管申闻事
诰四轴
才人李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齐安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带全〉
才人王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顺政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带全〉
宣四十九道〈并可漏子全〉
红霞帔九道 〈马二娘 李惜奴 范巧巧李渐好 陈来儿 李重喜
陈兴奴 孙春喜 王安喜〉
紫霞帔二十道〈刘安喜 马五娘 王一娘陈永安 王二娘 唐福奴倪四娘 张喜奴 蓝合儿 蓝福福张小檀 张小春 陆小美 李六娘赵九娘 王念六 谭强儿 谭小都李小福 邝宝宝〉
听宣二十道 〈刘宝奴 刘惜儿 王换奴王念二 马宜儿 李好奴张伴奴 陆閠奴 张倩儿 李四娘符盻儿 胡迎儿 李惜儿 赵兴奴谌三儿 娄宜奴 张福儿 张美儿李迎福 元冲净〉
丙子朝晡临如仪上遣知省刘庆祖霍汝弼持文字一纸云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二十日显仁皇后上仙当月二十一日差周麟之苏晔充哀谢使今便可拟姓名来予曰莫具名点差否二人云不须如此上令具来予语之云已与左相商议方欲十一日成服就素幄面奏今与前日不同只当遣告哀使又有一事烦附奏于典故降诏推尊皇太后凡百务从优礼又有一事山陵必就绍兴合差按视覆按乞降指挥撰陵名哀册谥册之类既而二人复来云尊皇太后可便拟指挥来山陵就绍兴无可疑只是显仁例三遣使北方予曰显仁久在金国太中感其津送来归又是时往来礼数与今不同恐难以三遣使初议持礼之人而留参欲用范仲艺而以林栗副之情以为然即进入至是二人携来云上谓仲艺人物不甚佳不识林栗何如令别择正使副使差姜特立遂具韦璞王渥二姓名上批差韦璞姜特立初予欲差韦璞王相云昨拟兼权少卿上难之其寔未尝如此
丁丑朝晡临如仪予谓绍兴七年太上闻徽宗之讣未听政前宰臣张浚等请奏事太上谓祖宗无此故事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浚等复奏故事虽未听政亦得进见今日非敢奏事只欲一望天表迄不见今恐十一日成服未敢奏事只就素幄奉慰而退然有遣使一节合商量莫若具奏乞差主管国信所官来当令附奏众以为允既而又密与王相入文字乞依祖宗故事行遣医官恐稍缓则失礼俄而批出王泾马希古各追两官勒停泾编管千里希古五百里徳夀宫刘确等四人并降两官勒停给舍缴驳谓泾行遣太轻纵未诛戮亦当决配内批依奏泾决脊杖二十配筠州刘庆祖等复来议奉使予以事目援之云祖宗初时遣告哀止是横行一贠必无礼物数日后即差谏议大夫充先朝遗留使武臣副之今太上既不曽于金主通问难作遗书兼与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上仙特遣哀谢使事体不同若作告哀礼信使就携太上遗留之物庶㡬两得又前拟皇太后指挥犹未降出今不可缓盖祖宗时远不过五日内二人云并待奏知
戊寅早太上皇大敛次百官入临午未挂服立重皇太子暨某官以上入哭尽哀上亲行奠酹礼绍兴七年太上亦拜于殿下至是有司用寻常冬年生辰礼设白褥位于殿上起居舍人胡留臣读祝文又哭拜讫上还素幄皇太子以下进名奉慰上号哭甚哀次移班慰皇后讫退刘庆祖等再来云前例遣使三畨予再三云显仁例不同王相力言事于敌国不可损他礼数予云名位既殊礼则随之未闻无故畏人而曲循也彼亦有知岂不晓今昔事体不同耶况泛使例是礼物金器二千两银二万两贺正生辰半之若用许多礼物国力何以堪二人云适御前谓告哀使不可用礼物否予曰祖宗朝遣小使臣一名可以无礼物今依例遣大侍从又有副使岂容虚拘二人既去复来云上已许只用正旦生辰礼物馀续议可也予又问尊皇太后事二人云只依故事一面令学士院降诏但册宝既俟服除今欲就诏中书作皇太后之意说过予曰此甚不可知用治平体例令有司详具以闻遂诏当日学士洪迈草诏进入又理会五使事予初检太祖改卜安陵例差山陵等伍使并具绍兴元年孟后攅宫差枢密李回徽宗显肃懿节差枢密使孟忠厚显仁差戚里吴益充搃䕶使桥道顿逓使各一贠今太上事体至重恐合差五使取圣裁二人传旨云累朝如何予曰皆是五使王相素受太常尤袤之说以为攅宫不当置五使似疑已当为山陵使恐故事礼毕或去而不知非前朝宰相本自无嫌遂厉声云祖宗全盛营陵西洛乃至五使今权卜会稽只当差总䕶使且岁旱民力何以堪之予见其词色如此本欲争竞二人归报寻批出差伯圭充摠䕶使洪迈桥道顿逓使予又令二人奏故事合差按行山陵使侍从及内侍各一贠不知合差覆按否徽宗承祐攅宫曽差覆按二人回云得旨既是旧例固当并差莫若就降指挥予曰须俟按行有定论已而批出萧燧吴回充按行使副故事辰日不忌哭予令太常申省缴奏取旨内批不得忌哭
己卯朝晡临如仪宰执就传法寺开启道场五日就徳夀殿下拜第一表请皇帝还宫听政降诏尊皇太后其初用配嫓乾元予语洪迈配嫓二字未安遂改作顺则乾元 荧惑犯五诸侯
庚辰朝晡临如仪听第一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内批会庆圣节道场百官免赴止令一面满散前降常服指挥更不施行闻洪迈曽入奏也 太白犯填星
辛巳朝晡临如仪听第二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上令甘昇传旨欲不用易日之制如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但缞服久则坏又难改造可商量以闻既而有旨未时奏事行百司云里面计会莫只用白衫否予以绍兴十二年徽宗之䘮太常寺检会永昌陵故事皇帝视事日去杖绖服斜巾垂帽子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腰绖布袴今参酌候皇帝视事遂不改服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馀官依此今既未视事难遽改服奏事遂不改服未时入奏事上服缞绖呜咽流涕奏早来䘮服指挥上曰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予奏通鉴载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光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予奏记得亦是不能行上曰自我作古何害予奏御殿之时人主缞绖群臣吉服可乎上曰自有等降予曰臣从君者也若或可行则祖宗行之矣今乞令有司讨论庶使四方知陛下之圣孝自不必降诏上曰指挥可也又奏户部申明山陵支费钱物上曰内藏库桩办本储虚别无用处予曰不足则封桩库当贴支但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之䘮曽降诏并用慈宁宫钱物仍约束诸道不得率敛进献今似不必降诏只作指挥下上曰不须降诏予曰当拟指挥进入其间明言不侵户部经费及令诸道止进慰表又奏奉使莫若遣告哀并持遗留物否上欲遣两使予奏绍兴例难用盖体面不同且礼物太多及仪告哀使止用正旦体例而遗留却依泛使又奏祖宗山陵合差五使今既用祐陵攅宫故事止差摠䕶及顿逓使缘前日不曽行出有司文字四方未知本末今欲明降指挥云攅宫已依绍兴例差官所有礼仪卤簿仪仗使合与不合差置今礼部太常寺讨论候有司言不合差责降旨依讨论到事理施行庶㡬中外知非朝廷之阙典上然之上再三云外间事卿等甚留意之毎事甚当
壬午下元节朝临如仪听第三不允批答以台諌有文字乞少缓拜乞还宫听政表内批依奏遂未上第四表是日宰执五人就徳夀殿命道士作黄箓盖行首司道宫中之意为内外诸司之唱也初入诣几筵殿拈香哭尽哀宫中亦哭次诣黄箓所拈香退刘庆祖霍汝弼傅旨付下显仁皇后送金国遗留物数且云数目不尽更取案牍参考予令学士院取旧本来乃是金器二千七百两〈二千两礼物七百两精巧之物〉银器二万两又有银丝合二十四面贮宝玉乐器玻瓈等物其他象牙匹帛香药等不在数庆祖等云上意欲増告哀使所赍礼物与泛使同癸未微雨朝临毕拜第四表自己卯以后日诣传法寺拈香至是满散依显仁皇后例进纸赠等物午未殿攅上亲行礼台諌侍从已上入陪位于几筵殿下自素幄哭升殿奠酹如仪内外皆哭何澹读祝文既而移班进名奉慰皇太后主上及皇后继闻宫中大哭必是上慰皇太后也刘庆祖等又来传旨云今次告哀使既増物如泛使所有遗留物亦如旧数更与金二千两银二万两其他皇太后已安排了但以螺钿代银丝无乐器以玉器玻璃代仍不用锦绫无素馨沉速易以他可也甲申微雨免临素幄奏事上再三劳诸人凡事区处详审且云太上皇帝䘮事内库已准备五十万缗封桩拨三十万缗又云平江和粜米且休盖桩积米尚多留钱支用予奏外间无别急文字惟江东赖提举官谢深甫任赈济之责初七日有奏乞就差池倅赵彦厉乐平宰王裴不妨本职分头管干今日不敢进呈欲批作初七日依上可之听第四不允批答
乙酉朝晡临第五表乞还宫听政是晚人使至仁和馆初乞引明道故事令侍从等议人使到阙之礼众议乞用二十三日就徳夀宫䘮次引见上先以宣谕二十一日二十八日皆是太上斋七必须过宫正合见辞日分至是刘庆祖霍汝弼持国信所通事王舜臣申状备载十七日晚舜臣语北引接虞用康云皇亦推恁来是贺礼如何敢受用康云我使副曽说皇帝在哀次如何讲贺礼若不受便发回俺何以全两国之好皇帝今既成服俺使副是持贺礼来断不敢行不若以公牒说此意俺便有执据所得分例与不与在你若此一叚了望密来谢我大使晓了旨只是副使女直有些拗若在朝见前发回甚好上见此令二人持一幅示宰执欲遣知阁入驿谕金使其辞云得旨宣谕使人主上尚留徳夀宫䘮次难行贺礼使人且归所有见辞并回程沿路等例物并合给赐来日进发又批云并附奏叔大金皇帝将来正旦缘在服制不敢讲礼望免遣使人即与诸公作回奏云上件事体甚重此间掌仪与彼接引一时合答未便据凭若令知阁作得旨宣谕彼或未顺难以回䕶臣等辄别拟事目且令馆伴就议其在馆日分一切如旧庶㡬少休徒驭不敢作筵宴及出城观㸔所有回程给赐及免遣贺正读次谕旨未晚初接赵善悉韩侂胄皆言金使恭顺初闻太上之讣闭船号泣戒三节人毋得饮酒歌呼且道掌仪軰语谓渠调停得七八分肯归又谓曽遣使贺高丽值其国母之䘮亦便发回大珰軰欲以为功遂逹圣听善悉等又云其下谓太上皇帝与我皇帝専主和好语颇有味往往不以告也正使田彦皋见任河中府尹年六十八岁尝接伴范成大极有文学借吏部尚书以来副使完颜琥入使入驿京镗遣人谕以皇帝在䘮次难以讲礼彦皋等答云在常州闻太上皇帝升遐既难讲礼即合发回却蒙依程限取接居䘮系是宋国事便不接书恐于礼未当缘别无执据若得馆伴所细备公文即便回程既而二珰遣人传旨馆伴令就宰执处商议来日传旨并公牒事宜议定具本进呈令馆伴且在宰执处等候处分即与诸公回奏未敢具草容来早面奏是日人使出门至赤岸不待来日受赐径解维去〈阙〉帝在䘮次如何敢奏人使见
丁亥小祥祭奠上亲行礼奉慰如仪既退五品以上去杖绖服四脚帽就素幄奏事上未变服予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安俟过大祥商量奏引见人使昨已议定而御前降下掌仪王舜臣所申可凭信否上曰北人直不必妄众人云小人传言往来多有増损及遗忘欲令馆伴自过位与北使商量上曰须是馆伴相见予奏昨日传旨令馆伴发公文与北使回似乎太遽须先得北使牒然后回报上曰极是徐观圣意似无他因奏云恐须一见上曰彼欲见当从之予曰国书如何上曰既见如何不受书
戊子早赴朝临讫驾回内服缞绖坐逍遥辇裒以绢素己丑会庆假先有旨免明庆满散行香洪迈入奏而有中批已而雨作霑湿免徳夀宫入临
庚寅赴徳夀宫朝临毕回赴奏事服所服入和宁门中官引就后殿东廊设素幄上缞绖如故三省密院同呈毕王相又及使人引见事上曰不须理会明日行入局是晚微雪馆伴奏北使来早行上径批依既而来申省云除已恭依圣旨施行外合行申审予语吏云既已施行何审之有退其状改作依条合行申审而削去施行数字因与诸公再缴奏上自批云自合依已降指挥施行是晚密赐北引接虞用康等二人各银一百两又闻密赐凡见辞事例物尽以与之三节皆不及以其往来主议也
辛卯徳夀宫朝临毕归作降圣节假前日批付密院奉皇太后圣旨差甘昇提举徳夀宫又降旨差提举钦奉太上皇帝几筵李舍人𪩘先缴奏中批云不敢违皇太后圣旨可日书行给事中王信密白缴上批出令宣谕信皇太后正为本人颇晓事人
壬辰徳夀宫朝临毕赴后殿素幄奏事呈颜师鲁札子乞令大臣通金国大臣及不及受贺礼之意予奏此固难行但彼遣使来止是馆伴发遣更无一语致谢恐于理未安臣欲作三省枢密院传奉圣旨令送伴就旴昭相别时移牒云得旨令国信到阙附奏此意上极以为然予遂口占云远勤使介宠贶夀仪属值大䘮难当盛礼虽在哀疚实深感藏上曰好更作札致大金皇帝予又曰当以此意写咨目与赵善悉等恐北使不受则令旴𣅿移文泗州上曰亦只是牒国信所令泗州投下可也既退拟本缴进王相迟疑云吾軰前不肯草牒本今却如此恐二大珰相疑予曰谋国岂问此曺耶施参遂从而立说云幸自无事今却作宰执书传谕却恐引起他说话刘赞从而赞之黄恭虽知其非亦不复相助但云譬如用药补㵼兼施补之太过未必不添病予知不能胜不免云姑俟来日取旨内引萧燧洪迈上服䖍布背子戴䖍布巾二人者同班服紫衫皂带自内东门入设素幄于廊闻数日前引馆伴使副亦如此迈奏二十八日太上皇三七当过宫是日乙未乃太后本命乞用别日上遂批问云展作二十七日过宫烧香如何王相与予回奏斋七不见于经乃释氏之说而本庙用之前一日亦无害闻未引二人有黄门侍御封文字二人云未知付谁不敢启封黄门云既得旨付下自可同观启封乃是写贞观四年太宗遭高祖之䘮令太子听政迈遂留身从㬰其事又乞令天下讳秀王名并以伯圭为嗣王迈初自语侍从云
癸巳早徳夀宫朝临毕赴后殿奏事呈送伴牒本上再三以为然且叮咛使进入用金字牌发又云金使连夜去甚速诸人皆不敢措辞上又云恐金所遣贺正使疑是受礼必移文来问卿等可预思回报
甲午早后殿素幄奏事既退驾过宫烧香群臣朝临如仪上遣御药张安仁遍至五府宣谕云将来禫除行礼合易服继而百官三上表请御殿方以大行太上皇帝升遐才逾月易服御殿情实未安上欲缞服素幄引辅臣及班次俟过百日免从所请
己未朝临如仪皇后过宫烧香皇太子皇孙皆日赴闻谏议大夫谢锷前拟送伴牒本用盛礼缘盛字犯阿固达嫌名具奏乞改作厚礼发金字牌追赶付赵善悉等未时内引告哀使韦璞姜特立朝辞洪迈撰告哀使国书云衅积菲躬上干威遣祸延昭考奄被凶菑创巨用以难胜舍大邦而莫诉函驰信驿祗逹哀函惟素笃于修和必深蒙于轸悼今差敷文学士韦璞鄂州观察使姜特立充告哀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黄参云大邦指诸侯乃改作至仁连日议过界衣服鞍鞯之数予欲稍加裁制上止令依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时体例过界随宜而已又引洪迈退语侍从云上问太上宰臣吕赵孰优迈云吕遭时艰难功虽不细而赵首陈立储之义其功尤大上曰此社稷大勲也又说到浙东田谓与郑汝谐浙西罗点与赵不流不协处上曰若是职事不相合事过即已安得生仇怨二字迈必有以开陈故圣谕及之既退又以秀邸事语人后复讳之
丙申朝临讫赴后殿素幄奏事奏谢前日遣中使且云臣等已具奏昨礼官谓苴麻三年难行于外廷今祥禫甚迩乞付外施行施枢再三云百日之制实不可行正月人使朝见上曰朕自有所见少间批出予奏陛下圣孝冠古知汉文短䘮之失而陋晋臣不能成武帝之美所以锐意复古非圣孝高明岂易及此上曰朕正欲稍救千馀年之弊又奏攅宫山陵欲用甚时今中外皆未知往往期限迫促且如开河道则虑潮泥随手淤塞枉费功力集舟船则支费浩瀚空占日辰若不预为之所又恐临时阙事上曰祖宗皆七月而葬今不比显仁时予奏显仁乃祔徽宗今当避施枢又云古者七月而葬谓同轨毕至今固不然予与王相云今亦有四方州郡慰表及金国祭奠使岂容欲速也
丁酉旬休朝临如仪
十一月朔戊戌驾诣徳夀宫烧香群臣临如仪就进名奏慰讫退内引洪迈闻迈欲拟皇太后圣旨尊崇秀王事退而自以语人众皆愕然迈寻讳之又拟皇太子参决诏初议锁院又恐张皇上只令拟指挥而迈谓恐不能道居䘮曲折遂草四六以进上拟其文稍长迈云不如此意不达其后又明言五日三日及稍定其制度之类
己亥徳夀宫大祥车驾率群臣行礼进名奉慰如仪皇后不至太常揖移班南向进名而退大为非礼退即诘问令改之群臣易素纱帽襂布衫裹带内降手诏付三省枢密院令有司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洪迈之文也上削去所拟日分等数语止令有司讨论典礼以闻予令不用覆奏画可恐翻黄播告四方骇动观听止如圣旨文字行黄而己巳而侍从皆以为当惟范仲艺刘枢以为非
庚子徳夀宫朝临毕入局礼部及太常寺官堂白昨日降诏用贞观天禧事皆非所宜外议甚汹汹又云皇太子请詹事葛邲垂涕语以断不敢当之意来早当就徳夀宫恳辞
辛丑徳夀宫禫祭上率群臣诣几筵前行礼奉慰如己亥易常服黒带从驾还内
壬寅驾诣徳夀宫行四七之礼群臣入临如仪从驾还内讫诣文徳殿
癸卯崇政殿东庑素幄奏事呈礼官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诏上曰此指挥出外议以为允否众人唯唯又奏礼官亦无可讨论上因及数事云卿等与东宫五日相见则太踈间日如何诣宫又远莫只就崇政殿后否予奏殿后似未安上曰祥曦南庑有太子侍班处只就此为当并宰执相见礼数皆可详议如除授则贞观有五品上下之别今当如何众人奏待逐一付礼官条具又呈徳夀宫月俸四万缗皇太后一千五百缗其他生日节序未曽详具上曰向来慈宁如何供送可具来参酌众人称善听第一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
甲辰五更微雨久无雨矣听第二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上批付学士院云可自十八日内殿引辅臣及上殿班使免从所请
乙巳素幄奏事呈皇太后月俸文字因奏云月例初五以后便供进此月户部已桩办而未敢供纳上曰且供进此月以后却商量兼欲奏取圣旨入堂集议太上皇帝谥号〈太后〉
丙午早赴文徳殿听批答讫入局
丁未旬休雨
戊申冬至节假崇政殿素幄奏事呈集议太上谥号上涕泗不已问孰从众人云礼部太常寺官所拟圣神文武宪孝庙号高宗盖备尧之四徳予曰众人所议事相去不远惟洪迈欲称世祖众以光武非上承哀平且东西两京事体不同亦有欲称世宗但柴氏太近耳上曰别有世宗否予云汉武以来虽有之但五代周与本朝相连为近耳遂用礼官所定又呈礼官定皇太子仪制甚草草上令留中同奏皇太子参决机务昨日已降出谢表今日必入谢臣等只今欲一诣东宫上可之即诣宫相见四拜茶汤如常仪内批差胡晋臣郑康孙充金国生辰使副
己酉节假早从驾过徳夀宫太上皇帝五七百官临于宫庭
庚戌节假
辛亥冬至节微雪从驾过徳夀宫哭临奉慰如仪壬子节假从驾过徳夀宫哭临奉慰如常仪月望故也癸丑节假上批问皇太子议事处欲资善堂王相以为允予语之云此乃仁宗㓜年就傅又有天禧之嫌不若只作议事堂
甲寅节假太史奏早日出晚日入皆有赤气闻十月二十七日已如此
乙卯上初御延和白纱四脚白衫黒带进呈懿节皇后改谥宪节上曰祖宗后谥皆连一字乎予奏自唐已如此国初失于检照仁宗朝方改定又及攅宫费用如修奉司乞逐料给降合同于封桩库支检照显仁旧例一项止破五万馀贯今乃不写数目昨遍下诸处取索绍兴十二年二十九年两次攅宫寔用钱米数若知多寡则可科降乃都未报今欲降旨委都司取索上曰岂可不知数目上因及皇太子参决处正欲与卿等相近资善之名亦不妨否予奏外议终以为疑莫若易之上曰天禧四年又有五年又改乾兴朕既不疑何害王相云圣意如此况是仁宗就学之地予曰只为是年初见辅臣所以外议疑之而太子辞免亦云天禧事出非意予与王相云晋有宣猷堂所以前日奏乞作议事堂自我作古可也上曰议事堂亦好予曰内之庙堂外之都堂皆堂也
丙辰五更雷声起西北早上御延和〈崇政东庑素幄已撤去〉宰执侍从及阁门环卫等再拜起居如常仪上复过祥曦登辇从驾如徳夀宫太上六七也
丁巳旬休两浙运判郑汝谐独奏绍兴科扰乞依绍兴二十九年例降黄榜约束上批依奏疾速行下予屡以告左相劝李参移易两倅分头措置左相坚不从汝谐此奏颇痛快云
戊午延和奏事呈礼部太常寺国信所讨论到将来贺正人使到阙筵宴并御前桌帏之类欲用黄其馀用绯者易以青紫上曰専以青易紫如何予奏元丰案卷并用青只缘绍兴二十九年用紫当时太俯就之今用青极当上昨日欲添印会子三十万道准备攅宫支费今界合至十六年限满而自淳熙十年逐续増印至七百馀万今第七界合至十九年限满并未曽添印如此则可印百万上疑其多止令印七十万内批皇太子与宰执系鞋参决庶务于议事堂除授在内寺监丞以下在外知州军以下并除授以闻仍就议事堂引见合奏事者所陈或可采同宰执将上
己未上御延和知阁龙雩先呈昨日有旨皇太子同宰执审察知州免令上殿不知新知潼州府朱时敏知处州袁枢如何上曰且引上殿又奏今后遇一五日诣梓宫前烧香所有轮对班如何上令改作四九日引三省呈皇太子参决欲用二十五日上曰见令修内东门司作议事堂以皇城司为内东门司却移皇城司别往一处缘动三处所以少待又呈贺正接伴冯振武等申明传示北使旧例止御名二纸而不及庙讳今太上皇帝升遐恐彼以为疑上令且依旧予奏臣等亦谓合如此然不可降指挥只作咨目与震武等如彼以为疑只谕以太上未袝庙之意上又曰将来贺正使人莫只就后殿引见否素服如何予奏既受贺书须临时讨论三省密院退兵部尚书宇文价以下十四人同对前月侍从乞同班奉慰至是方引上呜咽流涕价奏诸使辟属太多不思洪迈立其后也葛邲奏真宗朝白云山言卜地不利丙午丁未则此事不可不审
庚申延和奏事同密院呈太常寺申攅宫按行使乞差覆按使并具侍从及知省内侍姓名上令留下因道葛邲所奏呈准西方有开乞广屯田事上甚向之王相助其说予奏古之屯田以民寓兵今似以兵寓农只恐当募民之〈阙〉上曰如此甚好但恐利在十年后予奏若措置有方何必十年今有开约用二千兵不知于何取拨上曰马军行司有队外三千人待降出队牌帐予曰须与雷世贤商量过上曰然
辛酉延和奏事翰林院学士洪迈入局上遣快行家问院吏云虽素服若宣召学士赐茶无妨否又问甚时出局是疑有宣引已而无耗是早三省进呈迈乞省罢排顿官十二贠只付见任官仍不推赏上曰从之如何众人请尽罢太过予奏留四贠如何众欲留四之一上许之仍给帖不推赏一节既行之后方悟所乞省者非属官乃排顿官盖闻外议汹汹先为是以自解耳其所留三贠一韩杖彦质之侄颜直之子一张元弼殿院之邑子一丘夀携察院之外孙甚可叹也殿中侍御史汵世光入奏乞山陵诸使官属胥徒等诸色请给权减一半候发引日全支付出无笔监察御史吴博古三奏一论唐佞臣李义府等削去国恤一篇今皆用俗礼如䘮制有合七敛攅有鸡枕狗杖不经甚矣今陛下欲三年衰经则虞祭之后钦奉几筵必有其所当身亲之不可使近习専领乞诏儒臣礼官酌其宜不専用礼生故案之文其一论山陵诸使诸司辟置官属猥众支费浩瀚乞委侍从台谏集议撙节其一奏将来梓宫发引乞如绍兴己卯诏书经过州县更不排办支破饮食仍只行就在计日批支请给免致骚扰并依奏闻朝士郑湜代为之
壬辰延和奏事三省呈泠世光昨日奏乞集议梓宫一行吏胥军兵若未发引权半支食钱候发引却全支等事而无笔予奏令同吴博古文字一就详议上曰然不必集议予连日奏告哀使金国取接甚速遗留物宜早办上曰见理会惟亚息香佛手香两件临安可买否已而遣御药张安传旨问次第
癸亥太上七七从驾过宫哭临
甲子不坐入局张安仁传旨令遗留使副就初一日成行初用三日昨晚旴𣅿奏金国接伴约此月二十五日先至泗州故也内引宿直官李𪩘二十四日既问院吏至是初引官也
乙丑延和奏事呈唐辂议谓太上皇当称祖破礼官之说上批问如何众人皆以为疑又曰所说大宗小宗及继别无为祖并祖乙祖甲之类恐皆于经未合予奏圣学高明尽之矣然此说既出须明其不然以诏后世乞付礼部太常寺㸔详闻奏上极以为然又云辂后奏军民巷哭事于礼文当何如黄洽云檀弓巷市七日所谓三日者后世盖从其便耳又呈洪迈奏察章指臣不合首议称祖免居家待罪上曰议礼之家同聚讼古今如此当如何予奏乞批议礼不妨异同令日下供职上曰留下待批出已而付三省云议礼何嫌异同可日下供职次引遗留礼信使副颜师鲁高震师鲁奏衣带之类上令如告哀使略与说不必固争师鲁奏昨绍兴二十九年遗留使至汴哀赴宴至听乐簪花若复用此故事臣当以死争上曰当如此不比衣带鞍鞯盖事有轻重申时按行攅宫使萧燧吴回对
丙寅延和奏事上宣谕徳夀宫杂费月可减七十万缗王相欲封桩予奏须禁中取见名目付下方可理会上甚以为然照内批以内东门司为议事堂十二月二日挂牌令有司择日开堂内探报徳夀宫发下畨狗五十只禁中留其三馀给赐内侍内引宿直官洪迈谢称祖待罪事上谓称祖不为无说姑当从众因言唐高宗虽非全徳然亦善终自当以太祖为比迈曰高宗享国三十四年太上亦二十六年庙号正宜上又言太上时有老中官云太上临生徽宗梦吴钱王引徽宗御衣云我好来朝便留住我终须还我山河待教第三子来迈亦记其文皓在金买一妾东平人偕其母来母曽在明节皇后阁中能言显仁皇后初生太上时梦金甲神人自称钱武肃王寤而生太上武肃即镠也年八十一太上八十一卜都于此亦非偶然迈又言显仁本会稽人绍圣间苏丞相颂致仕居丹阳有老婢韦出家为尼尝给事苏相其妹即显仁也初携登颂榻通久遗溺不已颂曰此甚贵非此能住宜携以入京既至都城尼住一道观会哲宗择室女二十人分赐诸王显仁在选入端王宫暨即位才一御幸而生太上颂之孙文瓘语迈云上又语迈云史大传有奉札赞美东宫参决事毕竟老成又云小官上书言事不应谋之宰执朕素有此意兼皇太子富于春秋欲其便练自古人君意无学问不知道若谋之宰执必避嫌难为言朕已令太子用宾礼相见及其所议事皆朕自定亦令太子毎晚来此
丁卯旬休
十二月朔戊辰朝于延和从驾过徳夀宫哭临奉慰如仪
已巳歇泊不坐入局议事堂挂牌令有司择开堂日内引宿直官刑书葛邲
庚午延和奏事李彦颕再乞致仕上曰也是病宜听其归予奏彦颕两预政机洊分阃寄莫稍有以宠之否上曰与加大学士予奏绍兴不可无人须就今日除上曰朕亦思量无如王希吕郑汝谐众人云甚善予奏恐将迎费用且差人权如何上曰且教郑汝谐权日下前去上又云便差汝谐如何予奏臣意不専为省将迎亦以汝谐〈下有阙文〉
辛未延和奏事王相奏东宫参决欲月如覆奏事例上曰如此则太烦予曰其间条目亦多更乞入圣虑毋使致于壅滞上颇以为然宣谕云更待理会予奏攅宫覆案使叶翥今日上殿陛下宜戒以审细不可止为文具盖梓宫自高六尺未闻石椁之类上曰江浙地薄又春间水泉动叶翥对上谕以须子细朕已令二月后方修奉四月发引
壬申从驾如月旦之仪
癸酉歇泊不坐入局
甲戌国忌行香
乙亥延和奏事呈封桩库申审内合同支会子十五万贯充大行丧事所支费予奏据元申候将来发引作料次支今既未有日未审先支惟复少待上曰候二月支未晚又呈旴𣅿报金国贺正使副完颜宗卞李晏约初十日过界上曰礼物当受否予奏既是通信不过马币非华好之物恐难不受奏事毕予奏元择今日东宫新开议事堂议事夜来却得关报东宫为赤目在朝假恐合令太史别择日上曰当别择日施枢云岁且尽莫若就正月始和上曰然可以此意谕太史局初天禧四年太子亦以十二月就资善延见辅臣予尝语诸公以为疑故施枢因事及之又宣谕将来吊慰使来合差接送伴予奏方欲奏禀恐不测到来须先差下临时使遣行上令具寺监丞以上名又问李师邈卿等识之否众人云熟事起于医曽怀病愈特转一官上曰㤀记矣浙漕郑汝谐暂权绍兴府陛辞上称其浙东视旱之劳汝谐奏昨首言绍兴骚扰致降敕榜然台谏诸司侍从相继有言怨皆归臣今往应办乞赐保全上曰既如卿肯任怨岂不主张卿
丙子微雨延和奏事呈接伴金国将来吊慰使副上曰将来正旦人使到阙设素幄引见外欲不受其礼物庶表不敢当庆贺之意或量受些小何如予奏莫令有司商议否上曰令议又呈昨日付下徳夀宫岁减省钱物等数即前宣谕约七十万缗者予奏不须降指挥只札与户部及所属库分令知上曰然可以备水旱又呈礼部太常寺乞造太上皇帝椁上曰梓宫已是九尺向来徽宗及二后缘金中棺小故就泗州置椁今更不须用又呈江西马大同奏将来太上祔庙应为正太祖东向之位刘参赞其说上曰是谓祫享守唐制如何予奏赵粹中昨论此甚详正为祫享若唐则是开元始増四昭四穆为九庙左相疑主大同又重于改作力言宗庙事体重须礼官献议不应外官主之予觉其言辞不顺即奏云且类聚续议可也批出差宗正丞采之端李师邈凖备充接送伴又批出付两厅云将来吊慰使到阙备有支赐令有司预办
丁丑旬休
戊寅朝于延和从驾过宫
己卯不坐入局
庚辰延和奏事呈桩办金中吊祭使例物上曰甚多予奏只金七百馀两银万八千馀两匹帛不与焉盖合吊祭为一事也上忽顾予问集议攅宫下诸使诸司辟官支费等文字如何予奏方欲进呈既展读上曰绍兴十二年是徽宗显肃懿节三梓宫所以二十分绍兴二十九年显仁已减十分安恭又减七分今官属减半恐太削弱并依显仁时体例可也予奏后面别有项目在此至吏卒支费自十月八日以后止支七十日权住已有指挥上欲令展作一百日当别令申请初辟置无非关节贿赂外议喧甚于是吴博古乞集议裁减久之莫敢措辞数日前方就台谏定议洪迈诸人云皇太后谓吾百岁后只用四人扛板乎盖贵近不恱者多倡为争论迁延颇久致达上听而有此议又呈礼官㸔详唐辂论太上称祖事予奏辂说虽失当正缘士大夫不曽深考多以为是今欲行此奏庶㡬四方万里与夫后世皆知曽经详议免致异论但礼官怒辂指为不学浮言遂痛加诋斥斯已过矣如此等语并欲贴去上曰必何笃乎遂降旨云依㸔详到事理施行密院奏外议谓李师邈见在平江行医今若接伴则经从本府守臣监司相见时皆坐其上缘此物论颇籍籍莫若改作馆伴上曰既是医人别改差人姑与一差遣二枢云已与库中属官矣上曰如此则谁可二枢云阁门赵嗣祖见其同列刘绩曽被差领以为言上曰常记其大略但以其举止及宣导颇轻故迟迟今可差代师邈起居郎胡晋臣对第一札论駞坊常昌弼扬言上书乞太子参决以为已功上曰如此事朕不谋之宰辅虽父子间亦曽说乃出朕意欲行遣其人晋臣奏行之适足成孺子之名不行又不可但乞禁省加密可也
辛巳延和奏事上宣谕駞坊常昌弼与岳如何众以为允上又欲别作行遣予奏却恐成其诡妄只如此足矣又宣谕太子在议事堂引知州读札子时卿等莫周坐否予奏此则不可盖礼所以别嫌明微正在于此太子坐受其展读犹恐未安况臣等乎臣方俟见太子商量亦望陛下更致眷思上曰也是要商量卿等更与理说刘参云如讲堂讲者立馀人坐亦可予曰不然讲堂有宾友之义此乃公事上曰更熟议是日引军器监丞沈清臣轮对札子凡八千言一一展读知阁张薿奏臣正引例隔下清臣奏读俟久之薿又云简径奏事上曰令勿却已而甚久次当引林栗已来伺候上知清臣对必久先令作十六日薿前奏妨进膳清臣正色曰言天下事读竟乃已上劳之曰卿二十年闲废今不枉矣清臣札子中一项论贺正人使乞不见如前日本无可疑恐有奸臣献起衅之说切勿听之前日不见何尝起衅上甚以为然且云初意本欲止见之而不受其礼谓礼官必有公议姑付之使定其论不谓礼官乃尔定来甚无义理今念彼再来不见非人情止当见之决不受其礼为是沈极称赞云陛下只恐见义理不的若已见得义理明自不用惑纷纷之说上深以为是
壬午常参官逐和起居记宰相升殿奏事盖上前日宣谕过宫领恐事有壅滞令驾出日依旧奏事也上再说常昌弼行遣予奏如初又曰卿等见韩彦质可谕以辞礼物之意十七日引对朕亦当谕之众人云假礼物以通好似乎无嫌从驾过徳夀宫入临奉慰如旦日之仪癸未歇泊不坐
甲申延和奏事呈给事中王信驳礼官㸔详唐辂文字乞将辂罢黜上曰缴駮不当言乞罢黜可贴去又问当如何予奏议礼无嫌辂非其职不合争执犯众怒耳比常昌弼为轻令去可也上曰然彼见请少迟还宫者朕取之如此左相主辂奏云辂十年前已为倅今当与郡上曰权货可除郡乎王相云辂是提辖非监官也刘参云只恐给舍不放过上曰临时却宣谕书可也既退招王信谕以此意信曰欲何以处之王相言得旨与郡信不以为然曰众论正纷纷非为其争称祖缘其奏云后有令王何以处之语太狂易予曰且降外任指挥以待众论之定轻重却在临时众皆曰然遂拟入而令信一面书元降指挥予奏昨有旨后殿设素幄见人使只恐太窄如赐茶之类皆有妨上曰令多展数间予奏值雨则费力上曰只就节庙予曰庭下䌸露屋亦可今日三人知阁同对乞谕之上又曰前日曽语韩彦质等以初见人使谕以不受礼物之意否予奏元得旨陛下却面谕既今日对乞先赐宣谕上曰然卿等写意度与之使知适从是日未时彦质同赵济对上令以此谕宰执于国书中添一幅却其后来礼物即便奏来起居舍人郑侨对次引思半嗣王荣阳及开府四宗室同班对己酉延和奏事呈郑侨奏乞诏大臣详处正旦人使等事予奏彼之使名但云充正旦使副而不言贺上曰如此则更无可疑又奏后殿东廊面西坐似未安适来商量若就东朵殿则犹南面值雨不妨拜于廊上甚以为然令札与阁门及鸾仪司予又奏若彼来吊慰必在徳夀上曰因事于礼亦当在东楹却就殿东设幄可也丙戌腊假国忌行香毕清华奏事上服粗布巾布衫腰绖先是洪迈及京镗等初对依中官服紫衫皂勒帛予深鄙之与诸公议用凉衫作常服弗听昨日不免令卫瑮计会御药院欲以凉衫或皂衫入对便坐二珰密奏其事遂定用凉衫皂勒帛盖上服如此为近臣者可少变乎予奏昨日虽议定北使以正旦国信为名初无贺字受礼无嫌退取国书观之却有奉书陈贺之语今欲就郑侨奏札明言岁旦通好祖宗在丧所不废今设素幄许令入见而却其礼物又虑彼以故事为请未审于礼如何令礼官折𠂻以闻上曰若言祖宗则是今为过之不须如此众又曰圣虑尤高远矣上又令写三次意度与馆伴一言不受二言待以此意申朝省取旨第三方云特为两国通好之久不欲重违已令收受予奏待逐一拟进
丁亥旬休付出昨日所进议礼物指挥及人使意度三项颇有涂改然大槩以定房吏初欲备意度札与馆伴所王相又欲签名封云予谓皆非礼只当谕使副来早过府第而授之众以为允
戊子朝于延和昨日太史局再选议事开堂用正月二日八日十日十三日十九日二十六日内两日国忌馀多假日临欲将上予颇疑之谓众人曰是日无朝殿可乎众难之乃选下别理会既而上果问择日如何予奏虽有数日非国忌则假上曰须是有朝殿日王相退方悟曰如此则上依旧逐日视朝姑使太子习惯耳予曰何知之晚也上宣谕昨日所疑指挥甚好莫便札与礼官否予奏已札与上曰恐彼疑后殿止告以崇政殿或垂拱亦无害卿等论韩彦质等有商议事径过堂中理会予奏彦质疏通临事必不拘泥上曰茶酒太过予奏前日略举祖宗时故事耳既绍兴三十年所无自不应有上曰天竺观潮之类都可从闻使人有除听乐簪花外并无旧例之语予曰旧例正为绍兴当时既无今自可略也上又曰俟礼官讨论到便与礼物例殿门外指挥并行否予曰亦须奏过方敢批旨也上又语予曰前日林栗谏官文字俟使人到了次第理会从驾过徳夀宫即回馆伴使朝再相见予告之曰恐彼疑上不御正殿则告之云彼国吊慰使尚未来本朝以两国和好所系上特御素幄见使人若便用吉礼御殿却先庆后吊可乎彦质等大以为然且曰绍兴间施宜生语录云本不遣贺正又恐两国以为疑予曰此亦足以折之况当时显仁掩攅犹在岁前今尤不可御殿明矣
己丑歇泊不坐入局
庚寅不坐入局上批问引见使人就垂拱亦可或权改淡黄袍皂幞头受书了却易服见使人王相以为当然予密语之云祖宗虽有受正旦人使故事但累朝多是春间上仙祔庙在岁前虽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亦就岁前了却却有此疑似不若来早面奏
辛卯延和奏事呈礼官详议到郑侨奏札论正旦人使事谓当受其礼物而不必辞上宣谕可语韩彦质不必用前日三次意度直受之可也予奏昨日圣意欲御垂拱不若设幄东偏彼既得见岂敢计御服况陛下尚尔缟素必有以服其心切不宜改易惟后殿则行马经垂拱曲折而过却或致疑今苐降旨云依详议到事理施行可就殿之东楹设素幄引见使人百官并免褁见其礼物毋令入殿付之有司上初欲云寘之殿门外更不启封以未及免丧既见详奏乃可之仍云衣服若未定临时批与卿等今日亦引馆伴俟封罢令去见卿等予又奏祖宗时彼有吊慰祭奠两使绍兴末比杀其礼共为吊祭使今所以迟迟必是商量未定前日密院欲依例发金字牌往旴𣅿令报已差接伴臣已留住上曰此安可将谓钩致他使命予谓更当差下一畨接送前日安排锡赐却分作两项以待之上曰极是向日贺会庆节人以有将来我亦两畨遣使之语又呈赤岸押宴上曰谁未曽去遂差刘国瑞又引馆伴韩彦质赵济接伴冯震武戴勲至东华门免引
壬辰雨皇太后圣旨免过宫烧香不坐入局
癸巳早设素幄于垂拱殿之东偏上初坐后幄应奉官起居次御素幄宰执两拜起居讫升殿入幄中侍立决引金使镇国上将军兵部尚书完颜宗卞副使中议大夫秘书少监李宴升殿授书如仪次下赞名朝见两拜受赐亦然引三节人不山呼各受赐〈阙〉出驾兴再坐引宰执北使副不拜宣坐赐茶先有旨进御茶不用拖子殿上杌子坐墩及殿下拜褥皆以青国书曰四序更端三阳交泰受属布和之始缅维介祉之多乃遣使轺往持庆币益彰旧好深切驰怀大珰拆封讫左相与予对展宣读复授内侍依绍兴三十年正旦例既不赐茶酒就驿赐御筵施枢押伴北使不受馆伴云向时有例北使云初谓皇帝已公除吉服早来却犹御白袍自然难执酒杯只茶便了白采施宜生奉使朝见退受御筵归去讫言如将来花宴亦不合受观潮㳺天竺射弓却有例不敢辞或云绍兴三十年却不曽讲此三者
甲午节假有旨许人使㳺天竺寺
乙未节假
丙申节假驿中与北使议正旦入慰使者曰持贺礼来若之何慰也馆伴往来议论然后云行人敢不曲从其实绍兴三十年太上在显仁服制中亦既祔庙又是时名分未正犹免入贺今国无说特信国使为是欲见功耳果有内批付密院浙西路钤王舜臣升添差摠管此人乃通事掌仪之把头者
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朔丁酉雨延和起居两拜讫从驾过徳夀宫临慰如仪即回刘参入驿押宴
戊戌雨元日假内不坐前月下旬三泊以太史局再拣到正月议事开堂其间多值假故上曰初二日成日可用且略应日前晚予密入奏谓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令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庶㡬新元发政协先后之序昨日果有旨今日内殿奏事上宣谕待北使外间无议论否予奏陛下圣孝如此其本既立自然礼无违者上曰皆由卿等处事精审朕前日亦语叶翥奨劳久之又及东宫开堂议事今日引秦焴罗献能若礼数商量未定则且令札子款曲未迟初在漏舍予与诸公若对展札子恐有嫌王相颇怀疑云不成只教某向前予云固当互陈所见但不敢对展耳至是遂于上前奏陈予急截其语云对展有嫌上以为不可乃止予因奏陛下方当厉精又以参决付之东宫今百司事多因循臣等固当益加勉励少副圣意但恐智虑所不及有不逮耳上复称奨云卿等思虑无不至正赖共振纪纲予曰前此臣等有过全赖陛下掩覆今若又不及众论必不恕上曰朕不至如前代帝王更有猜嫌王相云天下事自有正理不必过虑次赴议事堂便欲系鞋相见予曰譬之礼上恐当叙拜众以为然而行首司云堂甚窄狭又设椅相对不容拜席欲南北相对予以为不可王相云宾有礼主则择予不敢彊既而复自云想是御前定此礼数盖疑予持之其心术类此拜讫点茶毕起立白事予曰文字若欲少留乞候晚间付下凖备次早进呈东宫以为然且云当用匣子封回予又禀前蒙谯春坊传令旨要择一吏承受文字缘省分六房若互遣小吏恐不能遍知诸房首尾兼卑微不足备使令已议定差三省提点密院诸房呈旨诣官听约束却令自谕诸房庶㡬事有统一不至漏泄东宫云甚好再坐点汤毕退东宫坐堂上引前知徳安府秦焴再拜而上搢笏展读札子讫下堂再拜而退次引前知合州罗献能亦如之
己亥雨国忌行香人使观潮
庚子雨开基节假使射弓于玉津
辛丑雨免过宫入局是日本就驿赐宴王相押伴北使力辞从之
壬寅晴早上御垂拱后幄先引送伴冯振武戴勲朝辞次御东偏素幄人使朝辞赐茶授书大略如初见之仪参知政事刘正入驲押宴初定黄洽洽尚在病假而施枢适丧女适假满来乃用绍兴末例一员押两宴无嫌遂再取旨差正修奉司郭棣霍汝弼渡江往绍兴癸卯晴人日假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辞于清华阁国书曰候协龙祥适际五刚之旦节编凤纪载禔万夀之期惟盛徳之昭升宜休符之滋介颛驰信使肃奉庆函庸申饬于币仪益导迎于嘉祉初呈草本用惟仁徳之昭升予遣人语洪迈谓金主号有仁徳二字得毋嫌乎迈亟改焉
甲辰微雨人使行景灵宫烧香归清华阁奏事奏会庆圣节诸路合进银绢有司申请上曰恐有庆贺之嫌免进以宽民力如何予奏此乃典故不可废况户部借此充经费岂容蠲放初非宫禁私用特臣子不敢不以此享上耳又奏今年大礼莫只是明堂否上曰绍兴间亦不诣景灵宫不登楼肆赦予奏合排办事多所以欲先定如将来修辂亦可免反赐亦当如乾道初支三分之一上曰然又奏将来梓宫发引陛下及皇太后皆当出徳夀宫门奉辞或谓难设两幄次须同礼官讨论万一窄隘须拆动待漏院上曰莫不须否予奏恐大昇舆高长上曰不得已即拆动且同礼官商量
乙已雨王在告予率施刘二公径诣太子待班阁叙揖且略白今日当奏之事遂以为例延和奏事太子初侍立驾坐太子先起居两拜升殿次宰执两拜升殿常仪予奏昨禀会庆节依格进银绢今作省奏请上曰毕竟有庆贺之嫌上乃令放免二年俟终制令进众人仰赞圣徳不已予曰略曽会计诸路多寡不等共约银十五万两绢三万疋皆入左帑今欲拟指挥令封桩库拨还上曰内库亦可予奏本是户部经常支用不必动内库也上顾太子曰此事如何太子以为甚当又呈广西漕司保明知万安军杜孝恭非□老疾病予奏此乃依指挥保明合免奏事因及守臣不可不择兹乃为治之本上顾太子曰茍非其人不可轻放过上见敷陈要务颇惬意谓太子曰今后不必间日参决自可毎日侍立只此便是参决既退遂指挥阁门自今后内殿坐并令太子侍立次引新浙西提举史弥正弥正犹未受告而先上一札论太上未祔庙百日后民庶未应开乐上批其后此说似有理卿等拟指挥来予拟云昨礼官条具与故大行太上皇帝未祔庙前临安府城内外合行禁乐可令诸路州凖此寻付出施行
丙午旬休绍兴攅宫修奉兴工
丁未以雨驾不出入局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国忌行香
庚戌上元节假
辛亥早朝于延和皇太子侍立呈礼官申奏将来梓宫发引皇太后及皇帝奉辞去处上初谓当送过江遽曰太后年高恐难远出予奏前在清华已曽奉知于徳夀宫门外设幄次与北方京师宣徳门外同陛下奉辞非是出江下莫令礼官同几筵所相度否上曰莫只就徳夀宫予奏外议政为将来钦奉几筵只就徳夀宫则太后须三年服满乃归大内诸事皆未便此正机会合预商量王相亦云前御批宣示王信云将来令甘昇修盖慈宁宫今莫奏禀太后否上曰此非半年不可成予奏乞留中更商量又呈郑汝谐乞免权绍兴府奏上问闻与赵不流不协恐担阁了事可正差汝谐知绍兴予奏莫除职否上初难之众人云除帅不可无职上曰敷文如何众人云且秘阁可也予奏不知何以为名王相云只作选用之意亦可予乃奏莫却除漕否前显仁时三者上曰记得是钱端礼别添谁予奏别差杨剡权上曰専委一员事未必不办
壬子节假
癸丑延和奏事呈修奉司申明太上皇帝神穴丈尺礼官元具放例既而却云属阴阳家予奏此皆土地浅薄恐尺寸依格则有水故便文自营尔今欲降指挥令议定却乞宣谕州増卑培薄之法虽极崇高正是山陵上甚以为然又呈礼官乞置椁众人皆谓不可阙予奏就身惟棺棺外惟椁此古今不易之理其馀皆具文也乃令有司修制次诣议事先引新知峡州陈崧卿次引新知安丰军王仲坚新知施州朱起宗王朱皆武臣也初二日引秦焴及罗献能其制如殿庭无异侧立读札子既毕置之椅后予深以为不然昨日密谕尤袤教以设案于前如州郡之礼袤深然之密以札子禀东宫予又谕行首司卫瑮今日参决时宜设横案藉以紫褥就其上展呈文字已而引守臣及议事并用之虽东宫亦为当然也
甲寅太上皇帝百日众人云今日不当奏事缘先有驾出奏事指挥遂入奏言之予曰别无事惟房钱不可过今日遂缴进既入至祥曦殿上已遣御药郑邦宪来宣问此事奏云已缴入矣至后殿门外邦宪又来云放多少旧例如何専作太上百日降指挥奏云已是如此降旨放半月初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服药时放房钱门税各半月去年十月失于照应小民颇以为言昨日予奏欲因百日举行上以为然又问多少予奏或云一两月上曰从其多者予奏莫须批出上曰不必批出一面拟指挥既退方知未半月驾过宫哭临奉慰如仪
乙卯不坐入局旴𣅿白报韦璞姜特立以十五日回入界二十四日取接遗留使颜师鲁内引宿官洪迈迈见上服绕粗因奏已过百日当有所革上曰正欲与卿商量初欲候祔庙迈云事当以渐今乞服黪袍如臣庶墨衰之类易布巾为绢或罗上曰如此则服黪绢凉衫皂带迈又具札子奏饶州天申节进银之外贡金三百两乞一例蠲免迈既退上复遣中使问旧例引宿官用背子今如何迈乞用黪绢为之且以近所用禫服様进丙辰旬休上批问太上百日后朕于内殿见卿等衣服如何予折柬王相此必因洪迈所言而有此问当具以对王相不听止令太常寺供前时所议御殿服制而已丁巳朝于延和先奏事呈郑汝谐辞免绍兴上问何故予奏汝谐缘乞敕榜之故上下皆怒如修奉诸司络绎往来其官员不受馈固无妨至于吏卒辈皆相约勿受其意非美上曰如何予奏若留汝谐使之获戾一夫不足恤恐误大事乞别与一差遣上不可予曰彼自乞祠从之可也上曰职名如何予曰自不应与上曰帅便要人众人云延室可权否上曰望轻予曰须就侍从中择一员往上云谁可予曰莫如张枃但令带权侍郎去上曰与除集撰予曰祖宗时应付山陵曽令朝臣权转运使上曰体面生众人云莫与待制否上曰只集撰将来事了或召还或加职未晚并令速去不须对上果再问内殿冠服事予曰昨日所奏未详寻常士大夫家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见客则以黪布上曰洪迈乞用黪绢如何予曰其说难行上曰当用细布晚间内引宿直官之类如何予曰布中背子代常服上极以为然从驾过徳夀宫即回
戊午歇泊不坐旴𣅿报金中吊祭使富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欲以二十七日过界予与众人商量入奏少间接伴内引乞面谕礼数既而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上遽宣谕云只依绍兴二十九年例不必徒为纷纷
己未延和奏事呈林栗乞加太上谥庙号尧宗上曰尧字入谥法否予奏正谓谥有翼善传圣曰尧上曰今当如何众人云已定矣予曰若欲博尽群议更付礼官如何上曰令礼官议予奏久已定二十六日告天今须令别择日上曰然又呈栗迁奉之奏上问何谓也予奏便是欲正太祖东向前者陛下宣谕袷享是也古者七庙太祖居中六世三昭三穆唐开元増为九庙缘古今庙室自别上曰见礼家象图所画庙制与今不同乃进呈讫以此本初以王相力拒马大同之说夜来既展一室则今有嫌不可议矣又呈张枃辞职不允又呈枃乞对上曰为应办令速去上于榻后付礼官理会虞祭文字云与太后商量既几筵在徳夀即就行宫礼予奏礼官更有一札子说长乐无在外故事当及虞祭迎归大内此事体重少间缴入乞陛下与太后子细商量上又及冠服之制云朕断然易以布心然后安指帽云已易之矣予奏莫用昨日御笔行出否上曰不须如此待袝庙毕有司请改服时就降旨云已如此行矣
庚申延和奏事东宫请假不待旦初向前上忽指膝示予予犹未悟既而提衣袪云此已用布矣不太细否予奏陛下出于独断行三年之丧均是衣布何细也值光尧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群臣不能将顺致烦圣虑所谓其臣莫及足以垂训万世矣又呈北使至当差馆伴上曰就差郑侨张国珍又呈史弥正乞有司议受吊时群臣衣服上曰自有故事似不须议予奏正为陛下服练群臣不应顿异上乃令讨论呈张枃再乞对上曰已令速去予奏侍从出帅若不得对无以増重事体上曰来日又过宫予奏莫可今日内引否乃留其札子内引新知绍兴张枃
辛酉呈桥道顿逓司理会将来太上皇梓宫出城方向道路上曰虽不动民居却须拆城合早理会予奏闻大升轝之类比旧稍高长且降指挥令同太史局打量丈尺具图本申听指挥庶免骚扰又呈馆伴既就差郑侨张国珍则仍用前日所借之官上曰闻告哀使到金主变服又呈新知绍兴府张枃借内库钱二十万缗上曰先已有二十万缗矣众人云恐须应付刘参不以为然予奏昨朝廷止应付十万缗馀令截拨未知多少上曰未知如何支欲须问之予奏今莫若且应付十万缗却令开具收支见在数目闻奏上从之又呈刘确除两官吏部申明欲于遥郡阶官分降上曰此人罪不可恕可并降遥郡两官予奏将来依旧叙复上曰可于指挥中带说更不叙复予奏更有管范辈却不带遥郡不知如何上曰官小不必问上又顾太子曰医官不当带行遥郡自不合放行太子奏祖宗时无此予奏遥郡旌武功与和安大夫之类全不相渉予奏此月四日浙江私渡沉舟坏二三十人今梓宫一行舟船欲令临安府及漕司措置阅试上以为然赵不流闻之亟奏劾西兴监渡刘兴行浙江监渡王徳文并乞罢黜批依从驾过宫即回
壬戌歇泊不坐入局
癸亥雨延和奏事进呈礼官辟林栗所定太上庙号众以高宗为允虽东宫亦然上曰太后以武后之故深不欲用众愕然刘参欲称光宗上曰无谓东宫亦曰不可用上曰世祖光尧如何予曰庙号无四字上曰然则尧宗可用刘参曰尧是名予曰书正义尝辨之上古字谥号不一尧自名放勋且既入谥法而唐高祖尝谥神尧众人云尧宗字生上曰久则熟矣王相云更令礼官议上曰礼官必守其说莫若卿等自商量既退招宰椽问之京镗云金主父名宗尧奈何众人曰此大可疑呈张枃乞碎差绍兴通判一员予奏黄由是状元及第却可令来上曰事毕又难遂罢遂已
甲子晴黄洽除知枢密院事萧燧参知政事延和奏事呈礼官驳林栗尧宗之说众人云金主父名宗尧恐不可用上曰尧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予曰不若烈字本烈祖之诗可以形容中兴之功又有祖意刘参亦赞之上谓次于圣字似无易两者予云莫更令议定否上曰直写此两字令议中使例赐萧参笏并马并传旨云绣鞍笏头带候袝庙毕合服用时续赐
乙丑延和奏事呈礼官定太后将来奉辞梓宫之仪显仁时本就慈宁殿奉辞上曰果是如此勿降指挥止贴去都莫说及予因奏议太上庙号圣宗退而契堪得契丹隆绪已尝用之至如烈宗窃疑僣伪之主曽用连夜㸔晋载记五代九国志则刘聪慕容宝杨渥皆用之矣已而抽回札子降去二字只令别议上曰尧宗莫不妨否众人云且候众议恐别有可用之字萧参云本朝除太祖太宗之外列圣庙号皆不可犯前代则高宗诚不可用内引告哀使副韦璞姜特立呈金国回书曰远驰信传遽及讣音审色养之永违谅孝思之罔极方敦亲好深用恻伤尚勉节于哀情庸善绥于冲履又引直宿官宇文价乞以光尧庙号为光宗谥宪孝为诚孝上初谓庙号为成宗价遂举巍巍有成功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
丙寅旬休
二月朔丁卯朝于延和呈馆伴赵不黯借官上曰吊祭使副及读祭文官皆文臣恐张国珍粗疏不能应对是以改命予奏不黯醖藉圣虑甚至数年前不惜误借开国县名今日又拟常宁予令改作天水县呈浙东田渭乞令绍兴府用饥民修海塘予奏张相已欲用饥民助山陵之役今乞令措置施行上曰苏轼亦尝曽用此法内批今年春冬各供送徳夀宫罗五百疋绫五百疋绢三千疋加绵一万两充支散官吏宿卫亲从军兵衣赐使用是日御史台集议庙号礼官専执高宗侍从台谏以高光二字为言林栗依旧乞用尧宗
戊辰歇泊不坐入局
己巳不视事入局
庚午延和奏事呈集议太上庙号上深欲用尧宗众人以金国宗尧为言上曰彼乃名耳兼字亦颠倒皇太子奏断不可用予因奏连日朝云有欲用艺宗者盖书有归格于艺祖即文祖也本朝太祖既曰艺祖则中兴之主当为艺宗若用尧字専取授禅而不见中兴之功用艺宗则与高太同义所包者广宰执侍从皆以为然上亦高之因问艺训何义予奏孔安国注云艺者文也文即太祖也上曰亦好既而又吟数四若有思云予奏庙号用孝宪二字宪乃取法其义亦不轻不若用诚孝上亦以为然予奏欲并付集议以示至公上可之又呈礼官阁门国信所定吊慰使到徳夀宫宰执以下皆用常服予奏文字本入熟缘此一项深合商量昨显仁时北使到已是祔庙故用常服今大行在殡且别宫无嫌陛下方衰绖受吊臣等亦难冠裳侍立况启攅发引服如初丧固未除也上曰宰执侍从当如大祥服四脚幞头衰绖去杖正得中矣予奏圣谕尽善百官不可入也此项别容拟指挥进呈其馀项目皆常仪自当一面施行予又奏金使奉辞几筵时如何上曰令馆伴同往予奏恐临时彼以为疑未审可如初到只令就徳夀宫朝辞否上曰此各一事临时当使馆伴与商量予奏臣有一说莫若约度过宫日分令彼奉辞上因屈指计其日且云使人在馆约十日许予奏或先或后皆可但令彼就过宫足矣闻禁中宣谕太常定仪制正令金使自辞几筵故详及之
辛未驾免过宫入局御史台集侍从两省台谏礼官议太上庙号众人以艺祖为然礼官唱其不可引艺成而下为说众复和之遂引大哉乾元惟天为大乞为大宗壬申延和奏事上曰众论以太上为大宗艺成而下不可用已令付出既有大宗小宗之说岂可用不知尧宗如何更商量一两日未晚
癸酉阴延和奏事呈太上庙号刘参力赞光宗王相以成为言上曰不出此两字更待今日思之来早理会不必更将状议上玉音又及尧宗盖主之也众人复举高宗上竟不欲用予知其无大相远不复措辞都大主管丧事所缴到御制太上挽诗五首先是洪迈入直上令中使持草示之且谕今须有所改定内一篇云重华愧有虞居然惭菲质正尔绍皇图迈以愧与惭相似拟改作居然将菲质上从之
甲戌晴延和奏事呈皇后生日进香上令权免二年奏事毕上于榻后取唐书一册检高祖纪指示云高祖既谥神尧又载于谥法太上何为不可用尧宗今只于尧字光字择而用之萧参云尧字轻光字重予奏圣意虽定亦须令众人知然后用上曰须明示以此意退而批旨云尧字载于谥法唐高祖已谥神尧用为庙号似亦无嫌可令议定闻奏尧字林栗发之戏语人云何必高宗无以易尧
乙亥阴国忌台中集议不以尧字为然宇文价主成字众初不可已而翕然
丙子旬休
丁丑延和朝讫奏事众议庙号或曰成或曰正予奏吴越钱氏尝僣成宗正字乃不成语上必欲用尧字特降指挥可也王信驳姜特立转遥郡刺史上曰是告哀使乎是非常例可论令书牍予奏信前既立论今不合自违其说既宣谕必便书牍呈摠䕶司申属官赵善悉卢瑢乞先支添给及将来免推赏予奏二人是朝士缘向日台评纷纷不自安屡来控请不欲将上又恳伯圭备申上曰并依绍兴二十九年体例无増损予曰如此则降旨依施行从驾诣宫即回中使梁彬持金国庙讳一纸来传旨云宗是其讳适来所说太上庙号未须行出别拟一字向来固尝及此上不以为疑今复有此宣谕内引贺金国正旦使万锺赵不韪其回书曰文杓叶运肇开岁律之祥信使来同敦讲世和之好爰书辞而申祝粲币物以陈仪并职腆勤惟深欣怿锺等初出使既得宣谕一切如旧于是沿路及燕京赐宴听乐簪花用吉礼谨尝致恳接伴令为控免路中得其礼部不许之符遂持归为信又献北征记一册
戊寅社假内降礼官宇文价等奏状乞用诚字为庙号台谏谢谔等六人乞用宁考之宁给舎王信等乞用艺字户部侍郎叶翥乞用开宗
己卯延和奏事上问庙号众人谓台谏引大诰宁字可用上以为稍轻且止见康宁之义不若用艺字又云烈宗如何予曰前已奏知只为刘聪等三人相犯又及成宗予曰钱王元佐尝有此所以礼官乞用至诚之诚上以为泛更商量一两日宣谕当遣报谢使可依例具朝臣姓名来予奏莫不须用绍兴例否上不以为然内引馆伴使副郑侨不黯侨请使指且及金使入慰衣服上曰夷狄不足较羔裘玄冠不以吊彼自失礼姑尽在我者而已又云或有商量事不必过位恐彼不从却失体止令掌仪往来可也既退上复呼不黯回宣谕云金国使副及读祭文官皆知书所以改用卿
庚辰延和奏事呈人使排日前已有旨朝辞分作两日先诣徳夀宫几筵殿次就南内辞予奏人使辞几筵驾既不往群臣立班莫衣服如初否上曰然垂拱朝辞却须用常服予奏固当如此太上谥宝以圣神文武宪孝皇帝之宝十字为文诏令文思院刻玉奏事毕予云庙号已定否上曰宁字称不如艺字参枢皆赞之左无语予曰圣志既定当用给舍所奏及郑伯英札子行出上批谥宝文字令再将上
辛巳延和奏事呈太上谥号上疑宪孝字予奏宪有法之义若连孝字而言于体为轻且例用圣孝大孝元孝显孝之类皆随孝取义前欲改作成孝本好只为碍懿节改成节称呼不顺当令礼官别议从驾过宫内批差官管大内公事知尚书内省事兼提举十闾分事信国顺懿大夫吴从喜已下一十人并皇后阁典字杨怜已下一十人将来送䕶大行太上皇帝梓宫至攅宫可行下所属去处施行夜徳夀宫修内司兵士陆青在宫中欲作窃明早方得之于山上执付临安府寻杖脊配雷州闻数百人环宫捕贼通夕扰扰有内人久病布而死壬午阴国忌行香
癸未延和奏事议太上谥号并及艺宗左相道礼官之言以为未安刘参初主艺字至是亦持两可上顾予曰礼官欲用甚字予曰只主高字刘参遂变其说力以高字为是左相曰礼官谓将来恐人如濮议著成小说且责朝廷不力与开陈黄枢曰艺字出于二典亦何不可御药院奏审年例端午节金镀银装浙二绢透画扇皇太后六十柄皇太子四十柄今年欲乞权不彩画止用白成银装钉供奉宣赐奉圣旨依内引宇文价礼官又入奏辟艺字只乞从初议以高宗为庙号
甲申延和奏事呈礼官再乞用高字众人皆谓太祖高祖皆极尊之称上曰商高宗亦岂是祖再三味艺字且云前已批依王相奏未曽行出上顾予如何予曰若以高太为义则高宗亦可上乃令就初议盖圣意不欲违众也予奏宪孝如何礼官欲作成孝则碍成节皇后音欲作光孝上以为未稳乃并令依旧呈学士院谘报绍兴间金国吊祭使归止用谢状今未审如何上令答书内批差京镗刘端仁充报谢使副
乙酉国忌行香人使入门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
丙戌旬休国信所申金国祭奠金噐二百两银噐二千两疋物四千疋吊慰疋物四千疋
丁亥雨早免起居从驾过徳夀宫易小祥之服应奉官吏亦如之殿上设太上灵坐宰执侍从两拜讫分东西立上亦服布四脚设素幄于东厢举哭在庭皆哭引北使富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再拜讫升殿具祭文亦云叔大金皇帝致祭于侄宋太上皇帝尚飨降阶再又拜讫退侍从以下先出宰执升素幄侍立使人朝见授书如仪上举哭在庭皆哭其书曰顷逹讣音遽闻大故念久敦于世好殊深轸于中怀载饬信轺往伸慰问尚顺礼经一节用绥孝履之和中节下节各朝见受赐并依常礼次易常服从驾还内萧参入驲押宴戊子歇泊假五府共作一奏缴进光尧挽诗二首己丑晴延和奏事呈二十六日早金使诣徳夀宫辞宰执侍从在彼立班与是日国忌行香相妨予奏百官既不到宫止分宰一二人押班可也上以为然又二十七日请太上谥于南郊与人使朝辞相妨刘参欲退而请谥予谓于礼不専乃展作三月三日上曰册宝不迟否予奏刻宝止用一手当令一面为之册文众手分镌甚易集也张枃奏向来显仁园陵用钱五十七万除今次两政借得二十万截留十万并已用过臣近蒙借十万尚少一十七万贯乞于封桩库支拨上批依奏文札子乞差借徳夀宫鸾仪翰林司并借乘舆器用必经付甘昇施行矣人使游天竺是日王相拟太上陵名凡五而其末云永思上点永思而批云依点定旧例上仙后一月内即进陵名王相迟疑累月初定用永元矣近忽云上字元永改作永崇又以哲宗尝议用此禁中不以为然遂列永绍永兴永阜永夀永思五名以进云庚寅阴延和奏事呈修奉司乞将来迁懿节皇后御容往太上下宫日拆去旧殿初欲依予奏下宫前殿奉徽宗御容中殿设三后于龛当时袝懿节于后殿将来不若彻去鸱吻之类留以奉安册宝之属免动工作似亦无嫌上以为然予奏当令修奉司取旨又呈虞祭乃吉礼合用靴袍予奏绍兴间改用淡黄袍并履比旧制已别今取圣裁上曰只布折角巾黒带布袍明言用见今所服可也呈启攅用三月十六日发引用十八日掩攅用三十日上曰亦合七月之期别难得日盖自太后至皇孙避六处冲克又谓予昨日已用永思陵名王相入驲赐人使宴
辛卯驾免过宫入局枢密院奏审入内内侍省申陆询传宣入都内内侍省使臣张聿修罢大行太上皇皇帝修奉司使承受兼都壕寨官提点造作一行事务差符思永承填日下供职或云聿修各支费而差使不均陵所兵匠任意使石灰火发以害之
壬辰国忌早同刘参率百官赴景灵宫行香金使诣徳夀辞太上几筵王相与黄枢萧参同侍从在焉其衣服礼仪如丁亥朝见日使副往浙江观潮
癸巳垂拱殿后幄奏事次御垂拱殿引人使朝辞如正旦使之仪答书慈庭弃养已驰诉于哀摧使驲将诚乃伴贴于奠问具承书惠怆阅物仪沭轸念之惟勤知缔盟之弥永兹深感恸莫罄叙言李𪩘之词也
甲午寒食节假
乙未
丙申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二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三〈思陵录下〉
宋 周必大 撰
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
淳熙十五年戊申三月朔丁酉雨延和殿坐呈学士院申明报谢国书晋绍兴三十年例以锦拓匣用红封裹上曰合依去年告哀国书例并以黄萧燧申昨充按行使将来合往攅宫审验神栗縁除参政合与不合前去或止吴回掌管将来一就结局有旨令吴回掌管一就结局从驾过徳夀宫临慰如仪
己亥晴早百官请太上尊谥于南郊积雨骤霁人皆叹异
辛丑晴国忌行香毕先诣徳夀宫进名奉慰太后次诣西上阁门进名奉慰皇帝及皇后以太上谥号敕下也次入东华门至倚柱奏事呈礼户太常寺申将来发引差摄太傅导梓宫合就委摠䕶使及摄侍中少傅少保等予奏馀官皆已拟足惟太𫝊续呈既退上遣内侍持旨旨云大行太上皇帝灵驾发引依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例免引泄
壬寅雨早常服吉带至祥曦殿宪节皇后册宝自内中出骑从至太庙门下马至南神门外幄次奉安讫就庙中宿斋
癸卯阴早以地湿祭服诣殿廊立班文武百官皆集从册宝入南神至殿西阶下俟奉神主出祏室再拜王相摄太傅升殿逐室上香奠币酌酒读祝文讫回至册匣手搢笏奉册以投之刘参读册于殿上意若告祖宗者读毕复授宝如授册之仪王枢读宝于殿上讫各复位赞再拜奉神主入祏室瘗币讫复换常服吉带从册宝出庙门骑从至徳夀宫换黒带入以册宝告于太上皇帝虞主前如太庙之仪从册宝归太庙权奉安讫归家甲辰晴延和奏事萧参谢充攅宫礼仪使且云已具画一进入上小语云尚未定且少待或改差宰臣盖恐人有议论既而上问差宰相如何予奏去年十月臣在徳夀宫固尝言当置五使而礼官坚执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例殊不知事体当有别臣适避嫌不敢力争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岂可无执政官至陵下前日所以冒昧乞差萧燧充礼仪使盖此使旧用从官今以两府足见増重之意又序位适在伯圭之下于摠䕶使自不相妨兼元祐二年迎奉神宗塑像往裕陵亦差中书侍郎吕大防为礼仪使即今参政也盖不敢无所据云上曰事体不轻甚善上宣谕绍兴府前月二十九日大雷电且雨雹甚损麦苖独攅宫相近无之呈激赏库申昨绍兴二十九年有支送摠䕶使常礼今未有钱粮上曰㡬何予奏已具在此约钱八千缗银二百两顷年激赏库有馀今非昔比上曰即今封桩库此自合支乃令在帑支万缗及银二百两次补阙薛叔似对一论政事一乞请太后还大内次诣祥曦殿下立班圣神文武宪孝皇帝册宝自内出再拜讫从诣徳夀宫奉安于宫门外幄次赴都堂宿斋以近例论之合于徳夀宫前宿斋亦惟吏言是从耳
乙巳绝早常服黒带诣徳夀宫门外幄次后从册宝寘殿阶下少退再追班再拜左相升殿上香奠祭讫下殿予以册宝寘殿阶次授宝如册黄枢升殿读宝礼毕进名奉慰太后次赴太庙换吉带就别庙奉上懿节皇后改谥宪节如太上册宝之仪次换黒带诣文徳殿门外为奉上太上谥册宝毕奉慰皇帝皇后并进名再拜帝后两册宝左相当上太上者予当上宪节者枢参亦各一读册宝而太常不敢明言堂吏又复观望左相并任其事册在宝先但字数多耳初谓以此相优令予读宝予以嫌不敢辨但用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例陈康伯为右相以册宝授左相而令枢参读册宝吏又以黄枢衰疲惮烦遂令读宝云内侍都知刘庆祖传旨赐奉上册宝银绢二相各三百疋两枢参各二百四十疋两同人奏辞免闻礼官行及事官支赐有差
丙午旬休内批辞银绢奏云不许辞免可特收受丁未延和坐起居毕三省密院同辞银绢上再三不许曰典礼至重其数不多不必固辞呈至道三年永熙陵典故四月差越王元份等五使是年九月十四日差宰臣吕端摄太傅持节前导灵驾并奠谥册宝监锁玄宫是时一相尚且亲往只如绍兴元年昭慈圣献皇后在会稽仓卒间犹命同知枢密院事李回为摠䕶使又差参知政事张守监掩攅宫盖是时范宗尹独相又母后事体不同今者有司不知典故凡事只用显仁误例初八日因圣问臣方敢具出上曰若无典故犹当义起况典故甚明乎初予连日语左相今若卤莽后必噬脐左深以为疑五更漏舍再示以典故怫然曰须是两相都往又密语刘参云云刘遂云左相疑逼其去则不可复归不如已之予曰然则某当自请去刘云如此方可既进呈予亟奏臣请去上从之且曰别立使名如何予奏使名却小且碍摠䕶只依此的例为是王相见议定然后云陛下属臣亦可上曰不须是日内引洪迈上谕以山陵事重已令宰臣一人去初欲立使名恐碍总䕶乃有摄太傅故事迈赞圣徳又进札子乞条具修实录又奏项蒙宣谕太上皇帝宜以文武臣各二人配享文臣无如吕頥浩赵鼎有社稷之功武臣当用张俊韩世忠乞令侍从议并批依奏上又曰鼎有社稷之功迈以诸韩在此致力书韩世忠于张俊之上皆云太师其寔世忠乃赠耳从驾过徳寿宫即回忽传有台州进士余宋臣缟素在望仙桥东欲拦驾投进二黄册文字为街司所驱驾过叫呼不已临安府为缴进乃万世如见集其前太上庆夀歌颂其后乃追思上仙之辞刻板模印数十本有旨令临安毁板押出界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不坐入局内引摠䕶使伯圭又引报谢使副京镗刘端仁朝辞其书曰比沐慈仁远驰华使愍念凶哀之故持形祭唁之仪虽已饬于报函犹未殚于感绪亟颛谢礼洊达英聪不腆币将并申牍布镗奏赍礼物当与告哀使同缘其间遗留使却用泛使例恐今减半彼以为疑上沉吟良久曰莫适中否又云以卿向来馆伴倜傥故加选用盖谏议谢谔有疏乞量増上不以为然故圣语如此
辛亥早国忌行香倚柱阁下奏事呈谢谔乞量添谢报使礼物上曰昨京镗亦来说用正旦例已得中谔自不知遂进呈讫又呈户部奏今年权免会庆圣节进奉摠计左藏库银十三万二千八十两五钱二分五釐绢三万七千四百疋金三百两折银钱三万六千六百二十八贯三百六十二文内藏库银五千九百五十九两折银绢钱四千九百八十四贯三百七十五文上曰明年又须此数予奏此盛徳事陛下必不惜上曰将来衣绢莫不防阙否予奏户部纽作四贯一疋价已不低有钱甚易买上许之退批旨以金银对支予呈札子被差前导太上灵驾止关借奉使一印并带堂吏五人诸色使令五十馀人并不申请借请批支之类免觊思赏但令激赏库使臣量带官会前去恐合犒设人匠上曰须行犒设仍务从优盖宰臣亲往体面所关内侍省都知语行省司云近日册宝银绢既未见赍关子来请已得旨少间一面降赐支食钱二十千酒四瓶短表谢内侍传旨付下洪迈所拟指挥其略云攅宫大事如官吏指望赦恩故不整肃及受财扰良民理宜戒敕乞给黄榜御批须与不须降指挥予与王相回奏不须是日文思院发方相氏龙輴影殿大昇轝等赴徳夀宫四远来观者填塞街衢或云朝天门外曽踏杀人
壬子微雨阴早延和起居讫从驾过徳夀宫辰时八刻太上皇帝启攅还殿群臣服初丧服哭临奉慰如仪车驾留宫中三衙巡警如去冬而不置大内及行宫使癸丑微雨而阴谷雨节故也晚而霁礼官先请群臣非侍从及执事者来日并免立班先诣城外伺候奉辞太上灵驾盖略仿在京乾元门立班故事尔侍从集议高庙配享四人宜如明诏批依初洪迈当太上升遐即钩致上语退即宣言于外十一日即得依奏之笔省中行文书前两日方遍至侍从处迈又草其议众人签名而已众论颇汹汹又闻章森上书乞用张浚岳飞杨万里乞用浚不报
甲寅三鼓皇太后行礼奉辞故事当诣城外上以太后年高不可出故也上行启奠礼其礼奠币三祭酒读祝文陪位哭如仪有顷摄侍中宇文价奏请灵驾进发辇官力士捧擎梓宫稍前又奏请少驻有司设牲牢醴馔于床陪位哭如启奠之仪侍中奏请进发辇官力士升捧梓宫予摄太傅持节前导梓宫进行太常少卿帅执翣者分左右障梓宫皇帝及太子摠䕶使伯圭皇亲南班官并举哭从至徳夀殿侍中奏请梓宫升龙輴将作监韦璞率辇官力士捧擎梓宫登龙輴其下有轮故曰车挽士奉引予持节导至徳夀宫门外侍中奏请灵驾权驻去輴又盘升大昇轝其制下为底而盖以殿宇四柱皆旋安插夹以车障左刻青龙右刻白虎前后各有朱扉前挂黄绿帘上垂朱雀后为龟蛇以象玄武既毕皇帝行遣奠礼牲牢醴馔如祖奠陪位哭如仪摄中书令陈居仁读哀册皇帝举哭讫权归素幄阁门吏引予与摠䕶使及诸使宗室等朝辞再拜吏喝好去大昇轝进发皇帝出幄执彩绳内侍割绳讫持节骑导大昇轝凶仗仪卫等进行挽郎沿路歌挽章自皇后太子及妃嫔宰执侍从三卫在外诸军次第排祭月色晴明观者四远而至皇太子送于新开门内文武百官奉辞于门外遂登舟潮水既应波伏不兴黎明离岸即达西兴真有相之道也梓宫既入港顿不留乃乘马仅二三里登舟又十二里至萧山县觉苑寺宿顿晡临如仪张枃漕赵不流提刑延坐提举常平田渭皆来凡梓宫前船一百八只后船一百四只
乙卯晴朝临讫行三十五里至白鹤桥食顿又十五里至钱清北闸尚早晡临讫留候潮应钱清江者东自三江口来西过诸暨约三十馀里阔十馀丈运河午贯其中高于江水丈馀故南北皆筑堰止水别设浮桥度行旅大舟例剥载小舟则拖堰而过往岁祐陵之役南北为闸俟潮水与连河适平乃启闸泄水其后虽彊为闸而沙泥易壤运副赵不流初议盘剥无何顿逓使洪迈前奏恐内人等登车暴露但当减节闲之舟上径批依绍兴帅张枃深忧梓宫渉桥危虽颇拆民居阴为之备终不敢任责至是潮水平慢日暮犹低四尺漕迁延不敢开闸枃窘甚密饵御舟篙梢乃以为可过漕令责状舟人笑曰疏脱立死何以状为于是与主管官内侍都知刘庆祖等议止放梓宫船闸开水势奔注久之方稍缓两岸以索牵制令水手扶舆而过将逹南岸而大昇轝不受约束相继而往微触御舟赖篙梢善其事遂得入闸轝舟不能入横于南岸册宝又往江流湍急舟人力不能加直冲其腰□幸轝不损耳既而虞主亦来江水滋急复冲册宝腰□势尤可畏不流顿足垂涕欲赴水予约萧参及宇文步导梓宫舟至钱清镇宿顿册宝幸无他惟腰舁脚并竿杖各损其一乃招帅漕令语刘庆祖具奏庆祖等初不知其详欲抹杀其事予不可竟以奏夜宿薛氏店
丙辰晴朝临讫行二十里食顿河桥又二十里入绍兴府宿顿光相寺晡临讫泊舟石寺闻临安今日五更浙江跨浦桥火约焚拆二百家正梓宫登舟处秘书少监杨万里上书论洪迈议配享黜张浚为私为欺且为条浚大功五
丁巳晴朝临讫导梓宫出都泗门五里食顿会稽县尉司二十五里至罗家新步晡临焉鉴湖弥漫今此为田凡收米八万石每亩三斗可知广狭矣都泗之义人皆不能言或云南史何尚之二代孙𦙍居东山送太守衡阳王元简至都求赐埭或讹赐为泗耳〈治平方相高五丈用八百人曵之巧能动今才二丈城门稍低张枃赂合千人遂俯而过〉
戊午阴早梓宫舍舟升龙輴又自輴登大昇轝夹道罗禁卫鼓吹伞扇挽歌予骑导行六七里将至永思陵复降轝登輴至上宫棂星门外力士捧擎以入奉安讫而雨作上宫者为献殿三间六椽中间阔十丈六尺两间各一丈二尺其深三丈后为龟头三间中间亦阔一丈六尺两间各五尺其深二丈四尺皇堂在焉初开穴南北长三丈七尺六寸东西阔三丈二尺深九尺四壁用白石胶上五层以石周砌为石藏足长一丈六尺二寸阔一丈六寸所用椁长一丈二尺三寸高七尺一寸阔五尺五寸纳梓宫于中覆以天盘曩纲巧用青石为压栏次铺承重柏讫上用香土二寸客土六寸然后以方砖砌地其实土不及尺耳下宫之制殿门三间四椽毎间阔一丈四尺深二丈前后殿各三间六椽其深三丈毎间阔一丈四尺东西两廊一十八间四椽其深一丈六尺毎间阔一丈一尺殿门东西皆有挟屋一间六椽各阔一丈六尺其深三丈又有棂星门神游亭换衣厅予与萧参及宇文尚书洪内翰皆馆于泰宁寺去攅约三里按熙宁三年六月郡人屯田郎中通判湖州褚珵记文云周显徳中废隍城院而置化城院本朝天禧二年僧用欢始广居治平二年敕改证道今为泰宁寺陆佃家功徳院既为攒宫陆氏亦徙其坟别赐僧庐而俾崇奉攒宫香火岁度一僧四山环合近岁依山为阁颇高洁议者多谓此有山陵气象或云僧徒赂太史局而免寺有资政殿大学士知越州赵抃赠山主绝句云不用湖山半日程化城非是闼婆城无情说法人闻否风里松篁管送迎亦熙宁丁巳三月十日也住持僧法慈监寺法昇相访晡临如仪晚得报是日延和奏事右拾遗许及之对一乞车驾将来就候潮门迎虞主上不以为然一论祔庙后当新政事近日风俗委靡人才不振上谕令有事但预言在卿不失为良臣朕亦无过举己未朝晡临随行携激赏库钱三千缗先以三百缗犒梓宫船篙梢又以一千五百缗送都大主管所令犒一行禁卫又以千犒修奉司人匠等权礼部郎中官倪思奏太上掩攒以前除宰执内殿奏事外轮对引见班并乞权停有旨依
庚申朝晡临连日雨作益知沿途晴霁为有神助也辛酉晴朝晡临右拾遗许及之密报洪迈以台谏欲祔庙后论列配享迈亟入奏引杨万里之言乞去新知秦州苏玭新知兴化军张渊新知武冈军石斗文新知台州司马僖前知浔州刘敏文主管明道宫吕大麟并自城中相访皆寄居也
壬戌雨朝晡临
癸亥晴朝晡临会稽知县叶尚尉奏勲相访云内人毎顿破羊肉四百斤泛索尤难应付如田鸡动要数十斤其实徳夀宫惟张淑妃及内人一二十人大内人皇后殿十八人耳是日车驾诣皇太后殿起居即回沿路起居如常
甲子晴朝晡临闻土人是日皆发廪初恐其雨则夏旱也赐洪迈不允诏到闻再入文字治平斋记昌王东平郡王号国公皆以茶药酒果遗之又十掇遗宇文尚书洪内翰馀职官及修奉都䕶钤辖都大主管中贵人各遗以思堂春十尊或八尊其馀诸使属官皆不及曽仲躬侍郎陈叔达舍人皆自城中来相访
乙丑晴朝晡临是日埋重于野樊凶器于田得留遗留礼信使颜师鲁高震以此月二十日回至旴𣅿初师鲁等正月二十五日过界二月七日过黄河卫州已为水所冲顿募化村王三郎家二十一日至燕京燕宾馆宴毕入来宁馆盖泛使之馆也二十三日朝见二十七日朝辞当日馆伴以公牒却遗留内玉器玻瓈刀剑二十八日离燕京路中设宴免听乐簪花如告哀使云丙寅早微雨有司于梓宫前设牙床祭器礼馔行事及陪位官皆序哭摠䕶使上答奠币三祭酒止哭太祝读祝文复举哭讫退卯时八刻侍中奏请灵驾赴攒宫内人先辞而出有司捧迁梓宫赴皇堂排柏木枋留其中两条太史赞中官奏请圣神文武宪孝皇帝神灵上神帛又请神灵上虞主神帛载逍遥车先登舟然后尽铺两枋加白毡竹簟石条摄太傅及监察御史并监视次以□盛香上摄少保执锸就飏者九所谓复土九锸如此其实覆土不及尺盖一依昭慈圣献及永祐陵制度也太常卿行掩攒宫享礼如迁奠之仪但不用陪位官次同众官易常假吉服赴昭慈圣献永祐显肃显仁宪节攒殿各两拜而退陵域相望地势殊迫次易黒带就㤗宁寺望阙拜表慰皇帝并发皇太后及皇后慰笺二通次复与摠䕶礼仪桥道顿递使诣永思陵攒宫陪位行第一虞祭初止用太常卿行礼予阅司马温公治平斋记载厚陵时用库部贠外郎宗正丞赵诲主祭以为当时至亲则有昌王宗室尊行则有东平郡王允弼异姓贵臣则有韩琦而皆陪位于庭顾使一贠外郎登降奠献乃有司循故事之说因谕太常吏予与伯圭萧燧宇文价洪迈皆陪位以礼言之伯圭当行礼也温公又记五使皆于未掩皇堂前朝诸陵又谒会圣宫观御容塑像凡登临之处皆往以日晚不及东过景云寺为言今乃迫遽如此虽下宫亦不许至予非山陵使不欲有所更惟太常吏齐闻韶是听也执事官同来者太府少卿韦璞国子司业何淡检详范嗣蠡察官吴博古并摠䕶属官度支郎赵善悉司农簿卢瑢皆先还行在惟尤袤以太常留主虞祭
四月朔丁卯天祺节早雨赴思陵献殿陪位行第二虞祭毕再拜辞陵举哭讫又再拜而退虞主升腰轝册宝禁卫等皆行予与诸使骑导至新步登舟午晴至绍兴府止于光相寺
戊辰阴早赴虞主舟中行第三虞祭五人陪位如昨治平斋记云永厚陵第一虞哭仁宗之虞不哭今亦不哭退少留俟内人船先去允之云行午时至钱清镇泊于南闸诸暨宰翁子中来谒云毎县官支万三千缗排一顿赍资颇有羡馀
己巳晴夜来赵漕与摠䕶司议虞主等并剥载今晨潮水大至可以渡江业已议定于是僧道先随神帛逍遥子过浮桥张淑妃已下从焉次禁卫迎虞主来摠䕶前导予与萧宇文洪四人立马以待同导登舟中陪位第四虞祭遂行午时泊萧山县
庚午晴早就舟中陪位第四虞祭以禁渡留邑中图经云邑本吴王阖闾弟夫槩王之邑汉号馀暨吴大帝改曰永兴唐天宝元年改萧山县盖西一里有萧山渗水所出东入海贺知章吴融皆邑人也薄暮雷雨已而星出舍舟肩舆十二里宿西兴镇驲舍中终夜大风异常五更微雨明堂大礼以四月十日降御礼处分杨万里除直龙图阁江东运副填见阙坐上书及洪迈议配享事也
辛未早登渡船西北风犹未甚止张帅赵漕皆不敢任责令监渡供状而庆祖谓内人船已过力欲出闸往反数四乃令梢工供状而行中流震荡竟日未达江下晚风止而晴寓施氏民居阁长内侍梁彬传宣抚问赐银合茶药书送银五十两从人钱三十钱又差内侍于忠信赐伯圭及萧燧闻伯圭书送二十五两其人大怒形于词色治平斋记温公为五使赐银合七十两其人止十年近例乃如此萧参二合各八十两内引遗留礼信使副颜师鲁高震回书云顷达哀讣谅方切于孝思继获报书审夙承于遗命饬行人而展好赍信币以将诚感怆良深敷宣图既先录不受之物万夀玉尊等并刀剑及玻瓈二十事依数发还元螺钿合亦随其物次列所受并合而云右如数收受讫其前书叙谢不云惠贶亦知体也薛叔似入文字论杨万里不当去遂收回江东之命降不允指挥闻叔似疏引汉武不冠不见汲黯而待司马迁不过取文史以卜祝倡优畜之盖以黯比万里而以迁比迈也
壬申晴早神帛入张淑妃先归徳夀宫过浙江亭行第六虞祭毕百官来迎予同诸使前导虞主入城用仪仗鼓吹等车驾先过徳夀宫就宫门外奉迎至几筵殿皇太后及皇帝次第行安神礼文武百僚进名奉慰予与萧参并就阁门放朝见
癸酉歇泊假
甲戌延和坐升殿予同萧参先叙奉使言还两拜又谢到江下蒙差中使传宣抚问赐银合茶药两拜次与王相黄枢刘参谢前日册宝银绢两拜前以逼行无朝殿未及谢谓诸公已了乃知忘记遂同谢呈题虞主官绍兴间徽宗神主差翰林学士朱震显仁皇后差端明端殿学士张㦞上曰洪迈见乞去差宇文价呈洪迈不敢赴学士院因史院供职上曰杨万里谓侍从数人附其议其言太过况言浚之功而不言其败亦岂得谓之公予奏故事祔庙后方议配享今神主尚未祔而遽及侑食者亦已太遽矣韩琦及忠彦皆曽降诏徐徐未晚上曰可收回否此两人皆除职与郡如何予曰如此亦平同王相辞银绢初三月十七日在徳夀宫前主管支费送目子一道上曰朕亮卿等之诚已而入奏遂批特依驾过徳夀宫几筵殿行第七虞祭
乙亥不坐入局批出洪迈杨万里并求补外可与郡而无职名
丁丑延和起居毕奏事同王相萧参谢许辞免支赐上曰勉从卿等所请呈吴博古察不流章上曰无败事足矣闻张枃曽举博古岂有谓耶降一官如何予曰若行此疏则不流㡬误梓宫大事又当如何太常寺申孟夏朝献上曰既有下旬可依所申宰执分诣驾过徳夀宫几筵行第八虞祭内批付三省枢密院朕祈请皇太后还内者数四未蒙俞允今早恳切再请恭奉皇太后圣旨先帝享天下之养优㳺二十馀年升遐此宫何忍遽然迁去今几筵复奉安于此倘欲还内当俟终制百官宜敬悉皇太后圣意
己卯延和奏事呈遗留礼信使副推恩具两呈上令依告哀使三节减四年磨勘予奏指使副荐掌仪两人宣力为多宜特有以宠之上曰是国信所人乎予奏一是礼部人上曰不须呈礼官札子祔庙毕恭请皇帝御殿所服衣冠上欲用见今所服予奏乞留此奏批出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国书曰诞弥纪月适当春序之和缄信将诚备展邦仪之焕载形善颂益笃懽盟惟嘉咏以良深匪喻言之可究
庚辰国忌行香转运司令承受奏毎年籴糯米五千石御前酒库三千石徳夀宫酒库内批徳夀宫更不供纳遂申中书省照会
辛未延和起居从驾过徳夀宫行第九虞祭辛未祔庙前三日不坐入局
甲申阴延和起居毕呈拟到思陵祔庙礼毕徳音条目内献地人潜昺等乞推恩上望见便记予前日之奏云今绍兴府保明一名与助教又呈将来明堂临安府申奏差军兵修治道路等若车驾不出则明降指挥免更差人上曰旧例都不出从驾过徳夀宫行卒哭祭不哭奉慰而已
乙酉大雨都堂致斋来日高宗祔庙也诸司给诸官早晚食
丙戌骤晴驾过徳夀宫奉辞虞主王相为礼仪使内侍押班杨皓主管用仪仗迎入太庙幄次皇太子文武百官相向立于太庙俟高宗神主及宪节皇后神主入门就行祔谒思平郡王璩初献嗣濮王士歆亚献荥阳郡王伯圭终献礼毕诣徳夀宫进名奉慰皇太后次诣文徳殿门外进名奉慰皇帝皇后内批付三省枢密院朕昨降指挥欲衰绖三年缘群臣屡请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视事内殿虽有俟过祔庙勉从所请然稽诸礼典心实未安行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至意勿复有请丁亥国忌行香歇泊假赐左相银绢三百疋两以昨日充礼仪使也〈显仁祔庙例乃赐金器〉又赐题神主宇文价银绢三十疋两行礼官刘国瑞亦然盖只作侍从官一节次而已卿监已下行事者闻各得二十疋两
戊子延和奏事呈临安开乐依显仁例合候百官纯吉服上初疑未有期予奏且依旧例外路恐已开难再行下上曰然又奏昨奉内批勿请御殿易服仰见圣孝但三衙环卫久不侍殿陛于理未安上曰过宫自频不然令就内殿侍立亦可外庭已见诏旨否奏即皆见之谓宜令有司因此内批条具合行事件商量上曰甚好宣李𪩘锁学士院草祔庙毕临安绍兴府徳音
己丑文徳殿听宣徳音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故事偶阙参政右相代押制左相及枢密皆不至昨晚予问行省司乃误谓宰执皆往虽诘之无辞正谓当时偶是右相往遂听
庚寅延和奏事东宫先升殿致词再拜闻以祔庙后辞免参决也予奏礼部阙官莫差人权否上曰祔庙后尤袤当迁因问有何阙予奏适正说礼部上曰既有学问便当除用张体仁亦当迁王相云黄黼是太常丞亦当迁上曰卿等可拟来殿中侍御史泠世光对一论配享功臣不必再议批依奏
辛卯内门开批出尤袤权礼侍既至延和呈昨日蒙御批付下徳夀宫推赏文字予奏前此虽蒙圣谕欲分等第如高宗殿为第一等太后殿为第二等之类臣再思之太后万夀无疆推恩未艾若与宗室殿并言之则似有碍莫若只推本殿应奉人恩数内免泛滥避忌上大以为然予问高宗殿名上曰只是徳夀殿太后是康夀殿上初欲指挥中说高宗升祔予谓止是应奉人难当此名上曰止云徳夀殿自分明矣呈太常寺申许士庶婚嫁上曰不作乐否予奏元降指挥已许祔庙后嫁娶近缘未开乐恐都城以百官未纯吉服为疑故谕太常申明之其间云不用花彩禁乐可知上因言昨日冷世光洪迈虽是轻率杨万里未免浮躁一枢因极口称昨日令罢再议配享甚当此四人中外皆称之其词殊云云上因此不然万里指鹿为马及侍从数人附其议之语予曰两去之足矣予又奏献节皇后祔高宗室有亲姑庆国夫人年八十欲得加二字如贤夀之类上曰与封两国如皇太后娣妺皆曽封又历举数人予曰秦桧妻亦当封况宪节之姑乎又亲侄三人尚是白丁皆曽进状未敢进呈姑令勘当今欲与补官上曰当如此因称戚里如孟忠厚邢孝杨皆可重王相犹欲经由部中上曰不须
癸巳伯圭朝辞前日已赐史浩旧第又闻皇太后亦赐金玉锦绮
甲午翰林申今日面奉圣旨本司官吏供御人昨轮差赴徳夀宫宿直日下并免宿直又密白睿思殿祗候吴思忠苏大桩张谊并转归吏部依例免参部在京宫观免奉朝请其请给等依李世良例支破免借减就用旧历批勘皆高宗御前人也
五月朔丙申
丁酉歇泊不坐入局晚批出令临安府及转运司办木植材料凖备盖太后宫其钱令户部支上供者仍令计会修内史指引
戊戌国忌行香午后御前封薛叔似文字付王左相遂入奏乞罢政迁出班下
己亥延和坐是日御批王相奏札云可除观文殿大学士判衢州止于一押而已谏议大夫谢谔上殿三札一乞用刚方之士上曰只一袁枢已㸔不得二乞诏诸路赈济三乞放两浙赃罚等钱
庚子端午节感风卧家久无雨两日方得稍露濡夜锁院
辛丑后殿谢时服延和奏事文徳殿宣麻王淮除大观文判衢州
壬寅早不坐午时倚柱奏事初都大主管所申审甘昇判庆祖内侍合干人转官第二等刘堂吏于其间予诘之吐其实云恐缴驳耳予语之云汝堂吏而自附于内诸司之后不亦辱乎至是将上奏云堂吏当俟诸司使推恩一就取旨今乞贴去上曰正是礼工房乎予曰提点亦在焉况与摠䕶司所差人吏又不相渉上乃令贴去予因奏伯圭因摠䕶使吴益孟忠厚例合转一官上曰少待予又奏萧燧充按行使万俟离例亦合转两官缘旧例祔庙后一月方将上所以少待予奏今年会庆节不止金国庆礼否上曰不须只依正旦可也
丁未延和奏事呈永思陵攒宫共费八十二万馀缗上曰内库支银绢尚在外去冬印会子七十万仅可充此费又曰徳夀宫诸色人俸给今已省十万缗
己酉延和奏事赵汝愚奏牒秦州人为太上皇帝裹白纸巾乞付史馆上曰宁不感动徳夀殿应奉人各转一官资内王寔张宗尹并与转左武大夫裴良琮特转遥郡防御使符涤王公昌霍汝翼吴思忠并转遥郡团练使卢安仁特与带遥郡刺史吴因特转武显大夫邝安仁特转武略大夫合寄资人依旧寄资张延年孟居寔张师孟曺颕
丁巳后殿坐呈郑侨奏乞除明堂大礼渉事神处用乐外其他如盥洗升降系圣躬者皆设而不作上初谓不须予奏本朝皆权宜乔见陛下行三年之丧遂欲稍复古制今乞礼官详议以闻上许之呈礼官具将来人使贺生辰到阙仪予奏祖宗时例上夀惟元祐馀止引见使人不曽上夀至绍兴三十年则高宗时淡黄袍黒带行礼上曰既有典故自可免又曰上夀之礼为重自不当行又再三宣谕此全在君相及大臣任责予奏所以削上夀典故而専指元祐臣之意可见矣上曰金使若坚请卿等能任责否予曰既许入见且受其书彼之礼毕矣上夀是自家事不过随百官班拜舞于庭奉觞致词一无所预彼何争执上曰朕试卿等耳
己未雷雨后殿坐三省枢密院同奏昨日连凖御批议定将来会庆节金使坚欲上夀时如何臣等灼知彼必不固执盖是自家事耳上曰不然彼若言大金皇帝令来上夀则何以应之朕思量累日而未得其说卿等勿以为易更审思之予遂奏当导圣训既而又对密院申言之
八月朔甲子
乙丑后殿坐从驾过徳夀宫
戊辰后殿坐御延和三省同枢密院奏准南漕司申明将来会庆节人使经从依旧用青紫帷幕从上上宣谕皇太后宫名如何慈宁甚好予奏本朝典故咸平号万安宫万安殿治平号慈夀殿熙宁号宝慈宫宝慈殿绍兴则曰慈宁上曰元来却别要立名易得重叠莫只用宫名否予奏殿名与宫名同乞令学士院后省同礼官拟定取旨上曰然
己巳以腰痛不御后殿延和奏事礼官议到郑侨奏明堂用乐事乞降同赴庶㡬陛下之圣孝臣子之诚心两合于礼上又称善以为名正言顺
辛酉后殿坐呈礼官申高宗小祥依典故前后五日不视事上曰典故如此耶初予密奏国初三日不视事自仁宗已后皆五日绍兴初以军兴徽宗小祥只三日前日有司误用近例乞批出依典故五日上止令作有司申请是日正谢明堂假合赐衣带鞍马予率众人先入奏辞免以衣未纯吉带佩鞍鞯皆非所宜上批依止四拜于庭而退
十月朔癸亥朝于后殿年例特赐锦一疋左帑帮支一疋今岁皆权停同三执政榻前谢加恩许衣带鞍马两拜从驾过宫即归
乙丑不视朝赴高宗几筵殿设黄箓道场拈香而退丁卯晴不视朝文臣权侍郎武臣观察使宗室防御使以上并赴高宗几筵前行奠酹礼
戊辰晴不视朝群臣赴高宗几筵殿如昨日之仪己巳不视朝群臣赴几筵殿如昨日
庚午高宗小祥自后殿从驾过徳夀宫礼毕奏慰而退百官就仙林寺设位行香
己卯后殿坐阁门奏来日密院满散赐香合舞蹈有旨权免
癸未早北门入赴垂拱殿东幄两拜起居讫升殿侍立引见生辰使中奉大夫礼部尚书王克温广威将军客省使完颜琥国书曰寒风初届律正上冬良月就盈祥开诞日爰遣皇华之使往敷庆币之仪尚介夀祺用坚盟信礼物北珠五颗馀同常仪初授书琥不动克温直造榻前琥连声云大使大使盖不欲其太前也退至阁门闻琥颇责克温克温甚窘云有天地或谓琥曰自是副使不曽举足稍前非大使之罪乃已赐茶如正旦之仪黄枢押宴北使辞以无例不敢受许之
甲申会庆节免过黎明文武百寮并诣东上阁门拜表起居自绍兴十三年拜表皆在殿下至是始正其仪次诣明庆寺满散祝圣道场中使宋某赐香用密院已得指挥免舞蹈刘参入驲押宴
乙酉不坐入局玉津园弓正使王克温第一箭中的不肯再射第二次伴射制方馆伴副使刘忠方中
丙戌降圣节假金使辞就驲花宴从之
庚寅早垂拱东偏引人使朝辞赐茶如始至国书云诞期甫届惟深罔极之思信驲远临特厚永坚之好函书载启仪币是将沭勤意以文字饬报章而祗逹冀因述叙弥见感藏李𪩘撰萧参押宴御前令承受关徳常谕罗点过位特赐副使元颜琥银一千两金一百两以其去年至此不受支赐也
辛卯旬休人使出门
十一月朔壬辰酉申未时内引金国贺正使郑侨张世修朝辞
戊戌后殿坐呈高宗御书阁名后省学士院礼部太常寺共拟焕章贲文众以焕章是尧事上以为然予奏典故当降诏
壬寅慈福殿立木闻御前及太后赐知省刘庆祖知临安赵不流浙漕耿东银绢有差
丙辰冬至节朝于后殿从驾过徳夀宫中行礼毕辅臣至权侍郎管军宗室正任并赴几筵殿行浇奠之礼新降指挥也寻从驾回修内司提辖符思永传旨小堰门里仪鸾司北营寨屋并交割付修内司其寨内见住人兵却并归东南两营各住已而仪鸾司申空闲间架数少人匠无可居住又令转运司火急计会仪鸾司于东营添盖二十间馀屋重行修盖
十二月朔壬戌
壬申后殿坐昨差郑嗣宗赵不慢馆伴贺正人使予密奏金使田彦皋极知书乾道间范成大充泛使彦皋接伴说话通情今宜择知古今者为馆伴正使上宣谕令于卿监内别选人予因奏彦皋去年在路闻高宗升遐泣于驲中上曰毕竟是中原人既而具郎中以上姓名缴入御笔点葛廷瑞
癸酉不坐入局谍报金国制曰朕惟熙宗孝成皇帝以武元嫡孙受文烈顾命其即位十有五年偃兵息民中外乂安而海陵庶人亮包藏祸心觊觎神器阴煽奸党遂成篡逆而又厚加诬诋降从王封亮既得志肆其凶残不道之极至于杀母人怨神怒自底诛灭惟皇天眷祐于我家肆予一人缵承先绪暴其罪恶贬为庶人仍黜其殡于兆域之外仰惟熙宗位号宜正是以间者稽合典礼升祔太室复加美谥尊而崇之惟是葬非其所盖尝慊然爰命有司卜地涓日奉迁梓宫已于十月初八日备礼葬于思陵庶㡬有以慰在天之灵也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大定二十八年十二月日下熙宗即亶也予尝奏高宗陵名相犯上以为难改
己卯后殿坐提举修内司刘庆祖申契勘本司参圣旨指挥修盖慈福宫殿堂门廊等屋宇大小计二百七十四间上又宣谕议人使上夀事予奏彼必不计决无可疑设使有言自当折之以理上复云卿等须把定不可临时有所避予奏臣等共以为然岂容推避彼茍非求衅决无所争只望宣谕馆伴接伴及国信所人勿令漏言上曰彼安肯耳将来如何收拾既退又以御笔来问庚午延和奏事同呈差接伴讫昨日再奉手笔及人使争执事臣等保其不然上曰卿等肯任责甚善予奏此外或计较他事则在临时上曰此难预料
乙亥后殿坐上又及上夀事云卿等虽肯任责或台谏侍从有文字卿等又须摇动先令集议如何予奏此事臣等已灼然无疑若更令集议却恐引惹纷纷凡国家大事谋之帷幄之中有不必询众者茍众论未当宁以身为去就岂可曲循非如寻常台谏侍从所论无大利害之事遂黾勉从之也上再三称奖卿等能任责如此国之幸也
庚寅大雨后殿坐奏取到礼官状大礼毕虽依绍兴例免称贺有拜表一节亦合申明降指挥亦免庶㡬可以示后上极以为然
辛卯微雨尚书省受明堂大礼誓戒
壬辰五使就贡院按雅乐
九月朔甲午早赴明堂殿习仪毕就行检视祭器文具而已
乙未后殿坐上御吉服朱红椅及仪卫等坐用吉礼甲寅后殿坐同密院呈李𪩘等拟定皇太后殿以慈福坤夀为名予奏慈福为佳上极称善又呈元祐初与龙节群臣及辽使诣东上阁门拜表称贺上夀赐宴不作乐今年会庆节已降指挥免上夀拜表既难称贺又不应恝然欲就东上阁门拜表起居若北使欲来则令严浩梁祐张锜潘鄅杨处厚刘彦并依条回授内有名目人更与添差占射一次白身人吏候有名目许作一官资收指挥使李显等七百四人令吏部折支银绢其支破本官请给六十四人内吴安民李符各减二年磨勘馀人并设犒一设
庚戌驾不出皇后过徳夀宫治具
壬子延和奏事呈太史择御后殿日分上令用二十七日御批张枃召赴行在
丙辰延和奏事从驾过徳夀宫以天申节也
庚申延和奏事呈礼官申请明堂画一上曰酌位如何予奏太祖太宗并配世儒因孝经严父之说便谓宗祀当以考配殊不知周公虽摄政而主祭则成王自周公言之故曰严父耳晋阮瞻答秀才䇿曰周制明堂所以宗其祖以配上帝故汉武汶上明堂舍文景而远以高祖为配此其证也本朝名儒范镇司马光李泰伯吕诲等往往辨学者讲说之误是以淳熙三年臣在翰苑草明堂赦云惟周成宗祀洛中渉配于文王惟汉武合祀汶上推严于高帝皆用亲郊之礼具殚尊祖之诚盖为是也若高宗服除之后以中兴之功异时明堂却获配坐未晚上曰既有典故自可无疑
壬戌早雨初御后殿上服如旧御椅子不用朱红而以黄其后照壁旧画龙今以黄罗蒙之驾坐引班禁卫自赞不鸣鞭不声长喏喝拜皆如驾出之仪而不全用常时御后殿之制也
六月朔丙寅
己巳后殿坐呈高宗攒宫应办推恩于是知临安府韩彦质转一官浙东提刑延玺亦好予奏已是武功大夫上令于遥郡上转予又奏叶翥等皆复原官张枃虽除正侍郎亦有前年未复两官上笑曰是失火时耶又呈浙漕赵不流合进职上令进二等又奏绍兴二十九年浙东提举不预徽宗攒宫却有例上曰田渭曽赈济乃与直秘阁摠䕶司官吏推恩一百七十八人按行使司二十八人吴回卫茂实却缘别项转官所以按行使副不曽推恩乃用徽宗攒宫例转两官顿逓司二十八人洪迈亦转一官修奉司一百三十三人工部官吏四十一人临安府官吏二十一人绍兴府一百四十四人御史台九人两浙运副下四十二人三省诸房各减三年磨勘
癸酉后殿坐从驾过徳夀宫前初赐从驾臣僚食如故癸未后殿坐呈国史院修九朝史今且欲正名改作实录院専修高宗实录却候书成别䕶国史于是修国史官并改实录院称呼又奏昨凖御札因高宗服制欲降指挥管军知阁环卫御带都统制许服系金带馀文武官随其官品上曰朕以系带者满庭故欲稍厘正之副都统如何予奏今诸军有不除都统处副帅便是主者恐须与统制官有分别上曰此指挥行统制自不应系众人云帅副不多当不较此上曰更待与卿等往复商量然后降旨予曰今廷臣莫未许吉佩否若许系须令礼官起请上曰不必礼官朕既未变服则群臣自难便吉带也
甲申后殿坐呈尤袤乞裒高宗御集及立殿名予奏依典故只合令实录院裒集昨日方定制实录院今当作直旨行又阁名须候旬日令两制或礼官定上曰此非礼官事予曰合是学士舍人
丁亥上遣御药黄迈来问欲用折上巾布袍乘平辇过宫无害否予奏此即冠带既以御殿则乘辇自无妨盖累日大暑逍遥子热故也从驾过宫即回
辛卯后殿坐呈张枃乞进攒宫剰钱五万缗米数千石应付本府予奏王希古乍到须令可以措画上曰亦有修造营屋等费乃许之又呈荐江义和黄由沈焕翁子中戴闿之上令籍记予奏由是状元莫俟满时否先召上令候满内引金国报谢使副京镗刘端仁其回书云顷闻凶讣想极悲伤驰遣使车用申吊祭在叔侄情当如是于国家礼亦宜之复致函书备陈谢悃念方罹于夏暑冀少节于哀悰镗等初过界接伴使康元弼约啰仲通将至汴镗等云告哀遗留使已不听乐簪花今报谢乃是一事来时皇帝尚布素岂敢便从吉礼两日间七次以副纸往议并传云二三十次元弼不许镗等以死拒之知不可夺乃多留汴京七日接伴遣人走马取旨得报许免遂赴宴而行
壬辰后殿坐呈京镗刘端仁奉使回转官上令特批超擢语说将命执礼及不屈之意予奏执礼则义在其中似难更说不屈曰只作京镗将命执礼可嘉今是何官可除侍从否众人云系检正旧例过从官者甚多寻批出京镗可除权工部侍郎予云刘端仁如何上曰全是京镗如端仁乃毛遂所谓公等因人成事者也刘参云除阁门祗候之类亦可予奏不若环卫官其人物亦可取上曰是将来否予曰闻其父为兵官上乃令密院拟除刘参又荐国信所掌仪能叱开甲军拦截赴宴之人予曰是田愿刘参乞与转官上许之
七月朔乙未
己亥后殿坐雨呈礼部太常寺申将来高宗小祥禁屠宰予奏列圣故事并禁音乐缘近来临安原未开乐想外路民间亦未用若依典故行下却恐放行已谕礼部换文字云除乐禁未开外合禁屠宰盖去年十月礼官只依典故申禁乐日限画旨并依今却暗冲前指挥耳上曰三年遏密乃合古制
壬寅倚柱奏事中官频言曽得旨内引依旧用紫衫既而又云续有旨且凉衫呈皇太后生辰令西上库排办银三万两金五百两宣谕京镗执礼北方恐将来会庆节使人却欲茶酒之类宜令礼官预商量
癸卯后殿坐呈礼部申主事皇甫琮乞依绍兴三十年推恩转一官予奏契勘得当时依太常寺推恩今次偶不开载上曰有例即与又奏尤袤等议圣节人使礼数三两日可申上曰礼官只讨论礼文若谋谟予决则在卿等筹运帷幄之中
己巳后殿坐文臣侍从武臣观察使以上起居盖用新制也
戊申不御后殿就延和奏事上宣谕早来觉腹痛畏冷旧不如此缘经忧患予奏更乞加意调摄上曰非不调摄又宣谕来日过宫天凉早间依旧奏事
己酉后殿坐先降指挥高宗室乐舞皆以大为名至是呈学士院后省所定飨大庙酌献欲以大徳为名祫飨太庙以大勲为名并从之从驾过宫即回
辛亥从殿坐问贺生辰人使到阙事予奏前已得旨只是讨论礼文其他在朝廷
壬子后殿坐呈礼部供会庆节人使礼数事见与太常寺商议予奏只是三两日闻昨早上语密院去年不见贺生辰人使独坐朕意卿等无一人以为然
乙卯后殿坐呈礼部指定温州兴庆寺乞永崇奉高宗道场予奏此寺在温之江心高宗尝驻跸有御榻焉闻顷年地震屋宇倾摧独御榻处无恙今别无希望止乞崇奉香火上嗟异久之
庚辰国忌行香内引馆伴使副诸葛廷瑞赵不慢朝辞宣谕云王正已接伴殊无礼闻人使甚不平卿宜还其礼数后闻正已在旴𣅿北引接等来参待之不甚恭又金山惠山分位幕次旧例客居中位正已不以为然必为逻者奏也
戊子大风而晴垂拱殿东楹坐引北使中奉大夫吏部尚书田彦皋副使广威将军户部郎中耶律中方朝见国书云献岁发春式属嘉亨之会顺时讲好益敦信睦之风爰遣使车往敷庆币方履新阳之序茂膺多福之宜
庚寅节假人使游天竺
淳熙十六年己酉正月朔壬辰阴朝于后殿从驾过徳夀宫次诣高宗几筵前礼如冬至之仪内批皇太后迁慈福宫令太史择日是日微雨
甲午晴人使观潮
乙未阴雨开基节假人使射弓
丙申阴清华阁奏事呈太史局选定太后迁慈福宫宜用十五日上令学士院撰御前表文并文武百僚亦进表密院呈金国十二月十九日大赦云朕自临御以来夙寤晨兴未尝不以忧劳万民为心故税赋尝虑其不均刑罚尝虑其不省民财尝虑其不阜钱币尝虑其不通而比年以来民间租税多逋岂犹有被冤滞者乎一遇水旱或有贫不自给而仰食于赈济贷者管库宿负或有贫无以入而庸身于官役者朕甚悯焉宜推旷泽以示深仁可大赦天下自大定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九日昧爽以前自杂犯死罪以下已结正未结正已发觉未发觉咸赦除之於戏理冤结而赒困穷惟帝王之茂宪沛利泽而崇宽大实天地之深恩用恢仁夀之风以导和平之气咨尔有众体予至怀赦书日行五百里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主者施行金国非有大事不赦今次特宽疑葛王病也
丁酉晴上先御后幄引送伴使副王正已等次御垂拱东楹人使朝辞赐茶如仪回书曰人正肇启感岁序之载更使传来临识信盟之益固祇承书惠恭致币将佩礼意以惟深饰谢缄而敢后悃悰是逹铭篆奚胜李𪩘文也
戊戌晴人日假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何澹戴勲朝辞国书曰季春应律方茂畅于阳和称月标祥式诞膺于福祉肃驰信驿祗饰庆缄备陈不腆之仪申缔无穷之好永绥夀履垂副颂言
丙午后殿起居从驾过徳夀宫是日皇太后过慈福宫上进表一通文武百僚亦奉表起居驾先回皇后留至申时方归三省枢密院吏各得数百千
庚戌后殿坐呈何澹札子如金界有故礼物分付与否澹朝辞时欲持回予以为不可既进呈因奏当问郑侨体例兼本朝嘉祐有故事上乃许随宜斟酌施行辛亥旬休辰时清华阁奏事宣谕二府朕衰老不得日奉高宗几筵且于太后定省有阙旬日间当内禅众人唯唯上令留身予呈二月二日诏草并绍兴三十二年六月本上曰比见来因读所拟者至奉几筵及圣母定省等语上再三言切当予奏乞就二月一日未后付出上曰朕当亲写付三省枢密院又指诏末云此便书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乎予奏只缘绍兴例臣不敢写此数字其下却当云故兹札示想宜知悉上曰不必云军国事并听嗣君巡分否予奏此当时误本不合如此上曰其他礼数付之后人旴𣅿申对境幕奕皆用青传金主正月一日卒
壬子后殿坐进呈毕奏金主之报上曰待此机会十五年矣
癸丑驾不出入局旴𣅿报葛王正月二日薨遗诏太孙璟柩前即位权殡夀安宫
丙辰后殿坐午时清华阁内殿奏事呈万夀宫不惟魏太武有之宣和末废神霄玉清万夀宫亦当避夜来思之重华宫名甚好众皆称善上曰极切当但恐不敢当耳
二月朔辛酉阴雨清华阁奏事予初请上与太子同过重华宫今日上疑无二辇予奏记得有两付上曰其一曽送高宗过越州予奏如此则陛下乘逍遥而太子以辇从行都人瞻望尤美矣上乃定又商量宫中称谓予欲冠以重华或至尊上皆未以为然已而上之尊号方许用圣字且曰慈福太后依旧称夀圣皇太后惟中宫亦可连一夀字退拟夀隆夀昌夀成三字御笔点夀成壬戌稍晴亲批出立太子妃李氏为皇后已而例仗设宫架乐而不作上吉服御紫宸殿鸣鞭不山呼先阁门次三衙次群臣皆四拜宰执升殿予奏欲于禅位诏后添入朕当移御重华宫七字又奏陛下万夀康宁逊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退至阁门再追班传诏拜舞讫复追班入殿新皇帝侧立群臣拜舞如仪二府升殿上犹未坐内使请弗听予与诸公侧立固请上犹固辞予奏陛下若未正坐臣等未敢奏事上遂坐呈至尊夀仁圣帝及夀成皇后尊号指挥而退已而夀仁易白帽素袍再御后殿新王袍带侧立群臣禁卫等起居如所定之仪遂相继登辇同过宫雨后骤晴观者塞途晚驾回复雨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三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四〈淳熙玉堂杂记上〉
宋 周必大 撰
钱文僖公惟演金坡遗事旧云规学士六人遇圣节共率百二十缗寺中设斋今送五十千与枢密使同开道场前一日赴宴当时所记如此近岁枢密满散圣节及贡院赐宴则学士待制皆与而无送钱故事又六参随枢密班先入止是再拜不舞蹈并遇宣麻不往皆内朝故事也
金坡遗事又云圣节唐时惟六学士及二使〈谓中官枢密使〉赴待诏虽发书〈阙〉亦不与坐又云本朝淳化五年十月上赋诗一首令待诏吴郢张用和赍以示学士张泊钱若水又李昌武宗谔翰苑杂记学士初授中谢前一日待诏一名至私第宣召入院听口宣舞蹈讫揖待诏上阶相见具酒果迎待即以事例物并书致于待诏前熙宁间司马文正公日记云初除学士待诏李尧卿宣召设香案褥位于庭望阙尧卿称有敕光再拜尧卿口宣云云光每句应喏毕再拜舞蹈又再拜升阶与待诏坐啜茶盖中朝旧典也今学士院有待诏四人或右选或白身予为学士忠诩郎钱滋来宣召大略如李马二公所记而无对揖茶酒之礼例支十千辞云自来虗喝不敢受予强予之常曰学士入院坐堂上朱衣吏初赞喝东院录事某人以下躬喏讫又喝云各祇候次赞喝西院某人以下亦如之最后平赞云待诏既不名亦不喝各祗候则待诏与院吏固亦有间若平居则视之全与吏等无由待以茶酒岂将命时不欲吏之耶抑祖宗时所遣或翰林他局之待诏耶然唐制发书〈阙〉赴圣节礼已厚矣
李仁甫〈焘〉续通鉴长编开宝二年太祖命李昉卢多逊直学士院昉前在翰林堂吏因事至者每拜堂下事已即遣未尝与坐至是拜堂上更展叙中外无复曩日之礼昉愕然询同列则云数年矣司马文正公日记云熙宁二年五月癸巳锁院以奉安仁宗御容礼成徳音降西京囚杖以下放是日丞相出中书提点魏孝先以下入院授以参政赵抃所封御前札子茶汤虚阁御药刘有方来茶汤馆于门〈阙〉复谒御厨翰林设食致酒果黄昏进首尾词内批依此修写四鼓起读点句攅点进入明日丞相退朝宣讫开院淳熙三年十一月八日某被宣草十二日冬祀赦黄昏方至院御药持御封中书门下省〈阙〉状来系鞋迎于中门内侍一员俱升厅御药先以〈阙〉状授监门共茶汤讫先送御药出院复与监门升厅受〈阙〉状付吏乂点汤送监门下阶馆之门塾而不报谒既熟状自内出非参政所封故提点官不来惟中书下省刑房录事尚书省刑房主事各一人穿〈阙〉同至仍旧系鞋见之不迎不送不设茶汤而退守当四人贴房十数人旅揖堦下与文正公所记多不同至六年九月十二日复被宣草明堂赦御药张安中监门梁襄相见如仪惟录事沈楧主事李师文茶而不汤院吏云前不设茶误也守当官等不复廷揖所谓酒馔之赐今皆无之诘朝奏知先出而吏卒辈皆俟三日后宣赦讫乃得归
太上初逊位上尊号时陈丞相康伯当国集议定命学士洪景严遵撰议文然后降诏某时任察官心知其非而无由改乾道六年郊祀礼成加上尊号某在翰苑始引唐故事乞上帅群臣过宫表请既允然后降诏国朝止有人主上母后尊号故册文称嗣皇帝靖康上教王道君之号徐丞相〈处仁〉已命汪彦章〈𦸼〉代作册文会有疆事不及礼行绍兴三十二年初上徳夀尊号乃承例用嗣皇帝乾道六年上既表加乞上尊号而院吏写表亦称嗣皇帝私谓未安谨按唐明皇传位后颜真卿议肃宗不当于宗庙称嗣皇帝况亲奉表徳夀乎以白虞丞相〈允文〉丞相难之必令寻例某思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是时翰苑多名士必不误用乃督吏捜旧牍明日果得表本一册止称皇帝又按韩文顺宗实录载宪宗上顺宗尊号册文亦称皇帝臣某此最可据其议遂定是岁初议于太上皇帝尊号中加宪天体道四字皇后加慈仁二字某草诏云太上皇帝与天同大体道之宗太上皇后如月之明以慈为宝盖取文意之顺耳将宣布而议者谓天圣二年赐太宗女申国大长公主谥曰慈明当避于是改用明慈二字宰执云诏书先明而后慈殆默定也
某与同直院郑仲盖闻既分草皇帝请加上太上皇帝皇后尊号笺表诸公谓太上皇帝自当荅诰颇疑皇后难于措辞某请以意共为荅诰文意所及縂言父母以该之而不称予吾之类遂草以进上甚以为然凡两荅诰皆某所草也
上于文字尢欲得体一览便见是非某草太上辞尊号第一诰其末云怡神闲居何力之有上曰此虽道太上语毕竟自此起草送去何力之句不能无嫌某遂改作无累于物盖上用意至到如此
淳熙二年六月礼部太常寺申来年太上皇帝当庆七十欲将国朝加上尊号并上夀典礼参酌比附先次讨论壬申有旨恭依七月乙酉侍从礼官等就都堂议加性仁立徳至神无为八字而皇后再加二字为齐明广慈后两日礼部赵侍郎〈雄〉谓无为二字与太上字相连颇涉语忌请改为明武焕文其后又尝作无为至神又作成武焕文逮癸卯乃定用性仁立徳无为全美参政龚实之〈茂良〉而下尚不以为然叶丞相〈衡〉既主之众莫能夺八月直院胡长文〈元质〉罢丁卯上自用某再直已拟诏草会九月乙未叶丞相罢龚参首招予及学士王季海〈淮〉共议然后定为性仁诚徳经武纬文遂草宣布诏其颂太上皇帝云以徳行仁本性诚之固有修文偃武合经纬之自然太上皇后云月齐日以得天而能久照坤顺干而配地是以广生上再三称奖谓数句用经语该括明偹非卿不能为真大手笔也
大礼降御札既云札示则当亲笔付外近岁同常诏从院吏写本行出未知中朝旧事如何乾道九年六月七日宣当直学士草南郊御札三更进草其间云乾清坤夷振四方之纲纪星辉海润兆百世之本支玉卮每奉于亲闱瑞节岁交于邻境上改作农扈屡丰戎轩载戢崇礼乐而四达嘉风俗而再淳玉卮每奉于亲闱美化遂刑于海宇仍批云可改签抹者五句意不近于郊祀其欲得体大率如此
淳熙六年三月丁卯诏今岁郊祀以例约束省费旋有旨未令行出下礼部太常寺议明堂大礼初李仁甫主此说于前郊尝经集议会近习杨言焘博极群书却不曽读孝经乃不果行至是某以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与诸儒议曰周公虽摄政而主祭则成王王方幼冲故周公参稽古制蒇事于明堂其曰严父者措周公能推本武王之志追尊文王之功非谓自主其祭祀也众以为然遂奏臣等窃观传载黄帝拜祀上帝于明堂虞祀五帝于五府历时既久其详莫得而闻至礼记始载明堂位一篇言天子负斧扆南乡而立内之公侯伯子男外之蛮夷戎狄以序而立故曰明堂也者明诸候之尊卑也孟子亦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周礼大司乐有冬至圜丘之乐夏至方丘之乐宗庙九变之乐三者皆大祭祀惟不及明堂岂非明堂者布政会朝之地成王时常于此歌我将之颂宗祀其祖文王乎后暨汉唐虽有沿革至于祀帝而配以祖宗多由义起未始执一本朝仁宗皇祐中破诸儒异同之论即大庆殿行亲享之礼并侑祖宗従以百神前期朝献景灵宫享太庙一如郊祀之制太上皇帝中兴斟酌家法举行于绍兴之初亦在殿庭盖得圣经之遗意且国家大祀有四春祈糓夏雩祀秋明堂冬郊祀是也陛下即位以来固尝一讲祈榖四躬冬祀惟合宫雩坛之祀犹未亲行今若特举秋享于义为允臣等谨㩀已行典礼及前代贺循本朝名儒李太伯范镇明堂严祖说并治平中吕诲司马先等集议近岁李焘奏札具录以闻乙亥有旨从之九月上辛以显肃后忌前改用仲辛行礼辛酉当受誓戒前一日上语宰执足指疮肿恐妨拜跪欲展季辛又值显恭后忌如何宰执奏天地尊后忌卑遂降旨用二十六日某按汉武帝太初太始正和中屡祀明堂不专用辛方请别卜日诘朝上忽遣中使谕旨都堂夜来敷药足疮良愈不必改日但已展誓戒之期若再降旨不张皇否赵相奏此却无妨遂以是日午时集官受誓戒丙寅大雨丁卯锁院草赦戊辰百执事冒雨入丽正门过后殿请皇帝致斋己巳上乘逍遥车朝献景灵宫入太庙斋宿四日之间雨昼夜倾注通衢殆如溪涧有旨来早不乘玉辂止用逍遥车径入北门趋文徳殿致斋朝服导驾官俱改常服一应仪仗排立人并放赵相为大礼使密旨有司未得放散黄昏后雨骤止夜分内侍李思恭传旨御史台阁门大常寺仍旧乘玉辂应合行事件疾速施行庚午昧爽驾来登辂某执绥上喜曰且得晴霁辛未行礼月色如昼上拜起不倦以迄于成黎明登楼肆赦簪花过徳夀宫人情熙然赦书乃某视草其间云惟周成宗祀洛中陟配于文王惟汉武合祠汶上推严于高帝皆用亲郊之礼且殚尊祖之诚于铄本朝若稽前代俶经路寝有皇祐之彛仪遍秩群神有绍兴之近制不愆于素可举而行盖欲明著古礼以示来世也后数日加恩群臣某复草赵相制云祼将太宫霖潦骤霁陟恪大寝月华正中又云镇定大事如彦博之恢宏贯通群经如宋庠之博洽皆纪一时之事且以仁宗初行明堂二公实为相也
大礼赦条乃六部诸司条具上省省中类聚取旨讫即进熟状降付学士院草赦文本院并首尾词大书进入其间多云当议将上取旨盖有司拟申如此既经画旨行赦便是处分不应仍旧用当议二字某为学士谕令削去院吏持不敢遂亲以笔涂之
大礼上乘玉辂率命翰林学士执绥偹顾问近岁多阙正员临时选差他官与五使同降旨淳熙丙申南郊己亥明堂某再为之按京师用唐显庆辂尝以登封其安固可知元丰改造已不能及今乃绍兴癸亥岁所制上自太庙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辇至辂后由木陛以登惟留御药二宦者侍立执绥官先从傍用小梯攀縁而上卫士以彩绳围腰系于箱柱辂行颇摇兀宸几亦觉危坐云
大礼后上御楼掲鸡竿肆赦皇太子及文武百僚拜舞于下惟枢密使翰林学士相对侍立楼上丙申己亥某因扈从登丽正门望涛江形势环抱极壮观也
乾道七年四月甲子诏皇太子判临安府用至道故事也或谓当以大中大夫为判官通领府事恐名称未正遂议改尹而以侍从为少尹馀判推官用卿监郎官丁卯将锁院降麻或又疑宣麻给告非待储贰之礼己巳后省官礼官会议于史院检点唐太宗征辽命太子监国及文帝命太子受诸司启事或诏或制视麻为重可以作则上然之庚午偶当日被宣范紫成大先以侍讲逓宿闻报遽出薄暮至玉堂御药李〈㤀其名〉持御封御笔皇太子某冝领临安尹可依此降制三鼓进草因奏此制书既不给告则当付有司施行窃恐皇太子别无被受欲依此来诏书体式略换首尾书写一通降付皇太子今拟定格式进呈如赐俞允乞速批降付下御笔批依辛未遂告大廷惟此稀阔盛典适以史官偹讨论词臣参润色复得宸翰宝藏于家岂非儒生之荣遇乎
答皇子诏用卿字非是前軰知体则不然其他或女或王或公皆当有别
翰苑岁进春端帖子如大内多及时事太上则咏游幸之类某常自徳夀宫后偶趋传法寺望见一楼巍然朝士云太上名之曰聚远而自题其额仍大书东坡赖有高楼能聚远一时収拾与闲人之诗于屏间有灵隐寺冷泉亭临安绝景去城既远难于频幸乃即宫中凿大池续竹筒数里引西湖水注之其上叠石为山象飞来峰宛然天成某作端午帖子云聚远楼头靣靣风冷泉亭下水溶溶人间炎热何由到真是瑶台第一重盖谓此也前后颇闻禁籞大略并记于下宫中分四地分随时游览东地分香远〈梅〉堂清深〈竹〉堂月台梅坡松菊三径〈菊芙蓉竹〉清妍〈酴醿〉清新木犀芙蓉冈南地分载忻〈大堂御宴处〉忻欣〈古柏太湖石〉射厅临赋〈荷花山子〉灿锦〈金林檎〉至乐〈池上半〉丈红〈郁李子〉清旷〈木犀〉㵼碧〈飬金鱼处〉西则冷泉〈古梅〉文杏馆静乐〈壮丹〉浣溪〈大楼子海棠〉北则绛华〈罗木亭〉旱船俯翠〈茅亭〉春桃盘松其详不可得而知也尝见御制盘松赞墨本云天锡瑞木得自嵚岑枝蟠数万干不倍寻怒腾龙势静奏琴音凌寒茂当暑阴森封以腴壤迩以碧浔越千万年以慰我心碑在宫中又汪季路〈逵〉得御制祭土地文稿真迹宝藏之其文云维淳熙五年岁次戊戌十一月日太上皇帝遣具阶张宗尹特设牲牢旨酒珍果香花致祭于本宫土地之神神有百职职各不同典司草木土示是供我游湖园乃获奇松植之禁苑百态千容婆娑偃盖夭矫腾龙翠色凝露清音舞风醉吟闲适予情所钟壅培封殖久或力穷鸟乌外扰蚁蠧内攻神其剿绝勿使能终精邪窃㩀盗斧适逢神其呵逐勿使遗踪常令劲质坐阅隆冬坚逾五柞弱异双桐历千万年葱葱牲牢旨酒嗣录汝功尚飨
欧阳文忠公学士院草录世已不传近岁有玉堂集云是李汉老〈邴〉编类亦差讹非全书其中却载皇太子府春端帖子盖政和宣和间所供今东宫乃阙北欲引例为请縁无善本可㩀且当时不曰宫而曰府遂止〈安中内制一例曰阁〉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五〈淳熙玉堂杂记中〉
宋 周必大 撰
乾道七年十二月辛酉有旨仆射之名不正欲采周汉旧制改左右丞相令有司讨论某时为礼部侍郎兼权直学士院又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皆当与闻会众议不齐而虞丞相亦谓同北人官制迁延至明年正月戊寅仅条具历代宰相官称申尚书省禁中即闻之明日遣中使王〈㤀其名〉来问缓故某以实奏二月癸卯得御笔云尚书右左仆射可依汉制改作左右丞相学士院降诏登时具草封入乙巳付外施行庚午从驾过徳夀宫既归得旨赴东华门祇候宣引日已晡闻有内宴小黄门出云恐改日引然不敢退酉后忽宣入选徳殿起居毕上微被酒袖出亲札云比来一二大臣同心辅政夙夜匪懈渐革苟且之风以副综核之意深可嘉尚今因除授宜示褒典虞允文可特进左丞相梁克家可正奉大夫右丞相御前设小案用牙尺压蠲纸一幅傍有漆匣小歙砚寘笔墨于玉格某鞠躬书除目进呈讫奏曰拜相转官前例固不一今并命而或三或四更取圣裁上曰以其协心故褒进之然特进一官即少保所以允文三官又问兼枢密使否上曰今枢密亦非古先改丞相称呼将来别理会且帯可也又奏所领书局上曰卿自理会赐坐奏问既改左右相其序位如何上曰欲升在三少之上三公之下逮暗请起宣坐赐茶饮讫再拜而退御药李彦真同自复道秉烛锁院盖上意欲其密故不用寻常宣官之礼金莲故事今庶几焉凡锁院御药监门中官各一员御药留宿其厅〈锁赦或先去恐是大礼别有职事〉昧爽再相见以小字制书本授之送至中门先所钥入内即复扃院俟朝退宣麻讫学士乃得归时虞公独相梁为参政闻班列中但谓改易相名及双制出愕然咸疑学士多转右相一官有所抑扬不敢辨也按祖宗时命相多以旧官其后往往迁秩近岁敕局修三省法乃著令转三官兹岂当立法乎
乾道七年七月二十六日午后快行家传旨下学士院取从官为四川宣抚使体例盖是时参知政事王公明〈炎〉在蜀三年屡求归宰相荐吏部侍郎王能甫〈之奇〉为代故来索例某令回奏云降麻官方属本院侍従当问三省既暮忽宣锁至院已秉烛中使出御封御笔乃王炎除枢密使依旧四川宣抚使其密如此吏写熟状依例不转官但加食邑某方草制未暇细思既得笔依奏方省其误自写奏云本朝改官制后以大中大夫为宰相官当时改枢密使为知院事中兴以来既复置使首用旧弼故恩数多视宰相未有以中大夫充者昨汪彻先是通议大夫虞允文大中大夫故不转官今王炎是中大夫窃虑合转左大中大夫仍加封邑庶协近制笔批依时近三鼓批墨尚湿
某初直院见批荅臣僚章表皆大书其后不过三两行表纸尽则接以诏纸数幅文尽乃止然表纸高诏纸矮参差不等问之掌故并无依据心每疑之其后遍于执政故家求承平时旧本偶得仁宗皇祐间荅孙威敏公〈沔〉求免副枢表则所接之纸高低相若淳熙乙未再叨寓直闰九月十二日因李参彦颕王枢淮断章批荅即具奏照皇祐体式于表后用一等纸书写进呈仍乞今后准此施行御笔批依遂为定制
宰执及亲王使相太尉生日天章阁排办牲饩预申学士院撰诏书及写赐目一纸各请御宝〈诏用书诏之宝赐用锡赐之宝〉前一日差内侍持赐其诏例画撰进之日谓如正月旦生文意必叙岁首而所画日则是去腊殊不相应某为直院奏乞不拘进诏早晚但寔画生日于后得旨从之遂定为制祖宗时牲饩外又锡器币往往就差子弟姻戚持赐欲其省费也过江惟牲饩耳米面本色羊凖价皆取之有司酒则临安醖造临时加以黄封拜赐讫与使者同升厅搢笏展读就坐茶汤书送钱十五千从人三千天章阁使臣库子快行钱酒各有差
淳熙三年八月庚辰徳夀宫遣大珰张去为至都堂传旨立翟贵妃为今上皇后明日午后执政奏事皇后归姓谢氏乙酉晚快行家来宣锁院是日侍讲刑部侍郎程泰之已宿直呼马而出予至内前适与之遇泰之扬鞭云留诗案上矣酉时自东华门入对选徳殿上曰太上有旨立谢后命卿草制某奏合略及归姓否上曰不如此四方何由知明言幼随乳母可也宣坐赐茶讫御药王濛同入院二鼓后进草毕吏呈泰之诗云抖擞身章却冒尘袅蹄顾影也逡巡銮坡寓宿非其地莲烛𢮥文自有真字直由来同古语位高兼复见今人迎潮有诺无轻爽季老当年不诿贫谓赐金也予次韵戏之云天街并踏软红尘飞鞚交驰骇徼巡椒殿敢期当相制槐庭元拟用儒真〈初谓年兄入相镇院〉鬻方偶免冬龟手适市深惭旦攫人礼绝同僚应有日重霑润笔乃无贫谓相制亦赐金也先是七月十九日六曹长贰六人往浙江亭观潮泰之在焉惟予以内直不赴晡时大雷雨走笔戏蔡子平洸云雷轰万鼔勒潮回无复亭前雪作堆应为尚书悭且涩盲风怪雨一时来迎潮轻爽之语指此
淳熙三年八月乙未都堂召议赐交趾来年历日诏书予谓李天祚去冬已薨龙𣉙未经封拜欲作安南国王嗣子龙𣉙执政然之先是予以兵部职事条具天祚赠典按故事其王初立即封交趾郡王久之进南平王死则赠侍中南越王上以天祚自绍兴丁巳嗣位今四十年淳熙元年二月又自南平王特封安南国王故欲厚其礼予请仍赠侍中追封南越国王诏可以安南为国盖曽丞相之失闻奏章行移旧止称安南道加封之后浸自尊大文书称国不复可改丁酉三月二十四日制授龙𣉙静海军节度观察处置等使特进检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安南国王食邑三千户实食封一千户仍赐推诚顺化功臣予适当制其云即乐国以肇封既従世袭极真王而锡命何待次升盖言不封郡王也交州在唐为安南都䕶府本朝太宗时黎氏夺丁璿节度大中祥符三年李公蕴复篡之传子徳政至孙日尊尝称帝改元日尊卒干徳嗣卒阳焕嗣卒天祚嗣卒龙𣉙嗣生数岁矣制云乃眷一邦兹传七世自公蕴言之也其名曰日曰干曰阳曰龙皆有僣上之意然表章字如蝇头几不可辨玉音每嘉其恭顺云
淳熙三年九月二十五日锁院付下中书门下省熟状赵伯圭除使相提举洞霄宫某奏按故事宗室戚里或前宰执帯节度使多充宫观使若至使相自领使无疑昨史浩以使相提举宫观者误也恐自此遂以为例今具士樽钱忱等例皆是以史相充宫观使在外任便居住者合取旨改正一更四点进入五点上批可依士樽等体例除宫观使
是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御封付下参知政事钱良臣辞免监修国史日历所札子降诏不允某因奏自来宰执兼领尚局多是内尚书省批出局名既至朝廷降敕合行写正而省吏止奉行内批宰执亦随敕黄系衔差误日久今因荅诏辄具言之国史日历者书名也曰所者官司也今大臣合监修日历却添一所字似监修造作之官又如敕令所从官详定宰执提举今却云提举敕令所此何理也以至国史院会要玉牒皆为一律合行改正止以为允其后或是或否复混淆矣
丁酉九月丙辰宣召侍读史少保浩钖宴澄碧殿扺暮送以金莲烛宿玉堂直庐上命作诗叙此会史进古诗三十韵云季秋中澣日淳熙隆四禩朝回揽辔间中使俄传旨少顷日转申宣召陪燕喜预令归玉堂深夜偹栖止悚惧跽承命鸣驺亟穿市绛阙耸皇居霏禋常靡靡入自东华门熊罴森爪士诏许乘肩舆安徐无跛倚复古距选德相望几数里修廊接云汉岧嶤灿珠蘂中途敞金扉恍若蓬壶里郡山拥苍壁四顾环弱水山既日夕佳水亦湛无滓冰帘映绮䟽琼殿中央峙澄碧耀宸奎龙神争守视蹈舞上丹梯天威不违咫奉觞祈万夀时蒙一启齿馀波丐䑕腹酒行不知几徘徊下瑶席缓步烦玉趾従游至清激锡坐谈名理泉声韵瑟琴一洗筝笛耳皇云万几暇观书每来此论道及帝王直欲齐其轨尧舜禹汤文前身无乃是臣言非献腴道实由心起既然明是心要在力行尔登桥釂馀𨯔饮兴未容已金莲引双烛再拜离阶戺玉音宠谕臣此会冝有纪归途感恩荣占写㤀骫骳上御制俯同其韵云揖逊荷帝尧寅恭五元禩治道贵清静圣言有深旨谁歌元首明自得股肱喜跻民期仁夀讵肯中道止力农乐彼田坐贾安于市岁行阅丰登国论销委靡予力初何能济济赖多士矧予有元老中立而不倚居东逾三年不远来千里未遂赤松游辄诵青琅蘂皓首持六经日侍明光里翼乎鸿遇风纵矣鱼在水儒行绝瑕疵道心无尘滓挺挺松柏姿巉巉山岳峙予惟日万几至仁同一视西成锡小宴促坐才尺咫湛露愧歌周置酒非封齿归美见亲诗如卿能有几眷言澄碧行胜赏得迂趾亦屡引公卿对此谭政理虚心欲爱人忠言资逆耳朕瘠天下肥至乐无易此颇念文武疆六合尚殊轨东都会诸侯宣王昔于是期尔罄嘉谋使我勲业起勿以方燕頥所书聊复尔卮酒正须釂话言未能已都䕶万年觞何当至庭戺文章藉老手直笔中兴纪载嘉矍铄翁焉得辞骩骳逮十一月壬寅轮当内直申时二刻宣召至清华阁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朕和史浩诗待录示卿可和以进此学士职也又云卿想不甚饮比赐宴时见卿靣赤却至诚不辞既退中使李肃传旨赐诗本并戊戌小春茶二十銙叶世英墨五团以代赐酒世英御前墨工也恭进和篇云粤従三代还岁月过千禩时岂无贤君道未契宸旨〈陛下屡语臣三代而下人君皆不知道〉煌煌唐太宗勲业在所喜寇攘既扫除蛮貊毕至止循良布郡邑恵政宽狱市忠贤俨班聨切諌柅浮靡关辅罗府兵岩穴聘奇士民生覆盂安国势秦山倚皇心期过之风下九万里忠厚培本根文物灿华蘂淳熙视正观何啻相表里属车尚涛江列障隔淮水蠢兹獯鬻氏作我太清滓坐令营屯众久费糗粮峙中原厌狼贪诸将空虎视安得贯砮楉来贡尺有咫六合混一家耕桑盛生齿愿言讲治道先务当有几欲仁斯仁至患在未举趾而况前史中遗事可寻理卫英爪与牙王魏目兼耳处中赖房杜虚受㤀彼此不闻国异政但见车同轨孰云古道难佥曰今王是寸阴圣所竞盛徳日方起舞干格三苗其效七旬尔轲称仁无敌传谓礼可已东鞮及北女㸔即朝玉戺南山竹易殚陛下功难纪儒馆漫献歌将奈词之骳是日奏事毕问陛下命临安府开文海有诸上曰然奏云文选之后有文粹已远不及所谓文海乃近时江钿编类殊无伦理书坊刊行可也今降旨校正刻板事体则重恐难传后莫若委馆阁官铨释本朝文章成一代之书上大以为然曰卿可理会奏乞委馆职上曰待差一两人其后遂付吕伯恭祖谦既成上问何以为名某乞赐名皇朝文鉴上曰善又降旨令某作序亦既进呈将刻板会有近臣密启云所载臣僚章䟽毁及祖宗政事遂不果刻今幸其书士大夫或传之
淳熙五年闰六月十二日锁院付到熟状皇子魏王自荆南集庆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行江陵尹判明州改成徳彰信军节度使行荆州牧某奏彰信是曺州徽宗曾为节度使即位后升兴仁府又亲王帯牧合随本镇今成徳军即真定府却帯荆州牧非是上批别拟大镇进入选点更具本镇帯牧故事来某又cq=660奏去夏魏王除荆南节度使江陵尹误犯端拱中真宗除授昔政和中已失检典今因改镇不敢不审兼两镇合帯两牧仍随本镇并于实录中检故事以进夏夜甚短奏入已三鼓至四鼓未批出只于两镇上就本镇止帯一牧某遂拟永兴成徳军节度使雍州牧进入顷之点定然后进草禁中未就寝以待〈禁中四鼔乃在外三鼓〉
故事食邑千户以上封侯若拜相虽旧爵卑食邑少亦经封侯盖五等伯子男用县名至侯则升郡当降旨时未知所封何郡苐云进封开国侯而已秦丞相薨后初拜沈守约〈该〉左相万俟元忠〈卨〉右相沈爵归安县万俟阳武县各従其乡也既相合升郡侯而学士院遂进沈为归安郡万俟阳武郡初非郡名其误甚矣当时偶不知改久之因进书转官方能厘正至今遇恩升郡臣僚院吏及吏部尚复差舛谓如原系吴兴县开国伯则合云进封吴兴郡开国侯却云吴兴郡进封开国侯殊无义理予每为正之
北门掌内制西掖掌外制是为两制又著令自观文殿大学士至敷文阁待制为侍从官朝廷或诏近臣举贤议事多云两省諌议大夫以上尚书省侍郎以上而别言御史中丞学士待制乃为详偹近世相承通称侍从固已疑混若泛言两制则非矣
绍兴二十四年春直学士院汤公思退以礼部侍郎同知贡举时百官多阙大扺一人兼数职凡进士出身皆入试闱独留监察御史王公纶盖偹拆号也内制既阙官遂降旨暂权适草刘婉仪进位贵妃制太上称其有典诰体润笔殆万缗赐砚尤奇秦丞相不乐遭论列而去秦薨召还掌内外制知枢密院事垂相而病除大资政留守金陵即其乡也未第时兄弟就食府庠至是人以为荣寻卒官予在西掖尝草其致仕制云少则歌鹿鸣而荐于乡老则释麟符而居其里考昔人而或有在近岁以几希赠官制云古所谓乡先生者没则祭于社而后世良二千石民亦尝奉之尔于二者盖兼之矣皆纪实也
故事正除六曹侍郎及杂学士以上遇辞免皆降诏不允给舎并权侍郎则否绍兴二十七年六月户部王侍郎师心辞给事亦降不允诏书盖旧官合荅诏也是岁九月权礼部贺侍郎允中除给事中辞免亦降诏乃误袭王例非故事也三十年正月权工部王侍郎晞亮迁夕拜不复降诏得之矣明年九月权礼部金侍郎安节亦迁夕拜又误降诏自后往往无定论院官随事申明改正为善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六〈淳熙玉堂杂记下〉
宋 周必大 撰
谘报见于金坡遗事元丰元年八月丙申亦诏于尚书省枢密院用谘报至今守之其制首题学士院谘报尚书省或中书门下枢密院次入词云云末云右谨具谘报某省伏候裁旨后题年月学士押字虽中间权臣用事官失其职独此不废又三省密院于百司例用札付惟学士院云札送他官司得省札必前连片纸书所受日月乃敢押字惟学士院径判押其首又吏魁有录事曹按日房皆稍拟中书尊内庭也
祖宗时内制多避两府亲嫌亦有不许避者苏文忠公之于弟文定公是也然终不自安乞郡而去绍兴初范元长〈冲〉除学士以赵丞相〈鼎〉姻家特复置侍读学士以处之及秦丞相〈桧〉当国兄〈梓〉实为学士子熺继为学士承旨亦尝为礼部侍郎虽并縁元祐故事其实非也
国初凡为学士官至八座已罢职或再来直院神宗改官制后中丞并权六曹尚书若兼内制亦止云直学士舒亶等是也中兴初詹乂已为龙图学士犹曰权直院其他如正侍郎已下多带兼权汪𦸼等是也厥后程克俊林待聘杨愿等初以给舎兼权稍久乃落权字以为恩数至正尚书则帯兼权学士胡交修等是也乾道三年洪景卢〈迈〉奏请自庶官迁侍从便落权字正兼直院故先以起居郎权直院迁中书舎人即落权字庚寅秋予以少蓬兼权直院明年正除权礼部侍郎吏引近制申明合正为直院予固抑之兼权如故翰长王日严〈曮〉亦不复问其后王季海〈淮〉以太常少卿兼权直院既除三字即径落权遂为定例淳熙五年十二月某自翰林迁礼书乃正兼学士盖上以所兼之官在正官下者皆不帯权非旧例也六年十一月迁吏书又升兼学士承旨且有内批付院云天官事繁今后非特旨撰述其馀并免
上自登极至今将二十年正除翰苑才七八人皆登二府惟王日严以年逾七十除端明殿学士而去
乾道癸巳曽丞相〈怀〉郑参政〈闻〉张枢密〈说〉在二府或荐新改官正字崔大雅〈兴诗〉入内庭以其资钱乃创翰林权直之名月俸减学士直院三之一〈自学士承旨至庶官兼权直院者俸给一等〉院中餐钱不减明年冬以父去寻丁母忧戊戌秋服阕复召为翰院编修官史丞相〈浩〉当国下史院讨论兼职名称遂改为学士院权直盖以翰林乃内诸司縂名难専指学士院也
淳熙六年明堂大礼崔大雅已迁著作权直如故粮料院止随其官帮支赐二十疋两大雅以状申秘书省省申朝廷赵丞相〈雄〉将上取旨遂用月俸例支学士三之二
祖宗试文多在学士院近岁惟试馆职耳既得省札召某人试即下太史局择日报内侍省着官一员充监门前一日学士宿院进策题俟内批依次早乃引试支左藏库钱三十缗充餐钱试毕录策题并试卷依绍兴元年指挥用谘报封送尚书省然后取旨除授中间馆职多不试绍兴三十年司諌何通远〈溥〉以为言太上欲复故事而人颇惮试首召朱熙载等次召刘仪凤等皆辞不就太上谕汤丞相〈思退〉等择二人必令试且云苏轼中制科犹试况馀人乎于是以予及同年程泰之〈大昌〉应诏具宣上旨乃不敢辞已而太上欲除校书郎或谓过江选人无此例止除正字乾道六年九月予以秘书少监寓直翰苑发策试王仲衡希吕尝赋诗寄程同年云当年给札踏金銮重到依然九月寒学士策询学士策〈馆职亦合呼学士〉秘书官试秘书官自怜绿鬂非前度尚喜青衫縂一般〈时予服绿〉寄语浙东程阁老〈程时为浙东提刑兼权帅事亦尝暂直翰苑〉莫矜红斾笑儒酸程荅诗末句云有底滑稽堪羡处金莲烛底语穷酸始予庚辰九月与程同试两人名皆有大字明年试蒋芾芮晔姓名俱连草头又明年试王东里程千里名连里字频岁偶尔亦可书也按祖宗朝馆职者指昭文集贤史馆之职也在内多升修注出外则为帯职凡转官奏补恩数皆厚故难其选必试而后除亦以限止无能之人自神宗罢馆职止是秘书省官与其他职事官无异不当尚循馆职之名况状元不试馀人多径除著作丞郎所试者校书正字而已旧制云试前一日学士宿院故元祐中苏文忠公与邓文恵公〈温伯〉各进策题禁中点用文忠所作及予与程同试时学士洪景严兵部尚书兼权学士杨元老〈椿〉亦并入至是予与郑仲益同直郑为长官典故浸移乃始轮入不敢强之其后予直丙申二月召试许苍野遂修故事约程元成〈叔逹〉并入策题则轮撰
隆兴初上用真宗故事轮讲筵学士院官直宿禁林毎夕两员以偹宣引咨访往往赐酒留款其后以两人难留召若同召则议论难尽止命一员逓宿自后益遴其选或国忌妨行香若有故员少及大署皆权免间遇除授宣锁讲筵官已入直率闻命苍黄而出至有不及伺候従吏借马于内诸司者或偶值本院官直宿遂留锁院若大除拜当有锡赐则不系当日与否往往特宣云〈每直两日谓之头直末直〉
绍兴辛巳明堂礼成以元颜亮背盟十月四日诏今次明堂大礼合加恩臣僚权冝不锁院不宣麻止降制给告并免辞免候事定日依旧隆兴二年边事改卜郊乾道三年冬雷罢二相皆未暇举行乾道六年某始奏复旧制
内制名色不一儤直时或未详其体式故凡词头之小者院吏必以片纸录旧作于前谓之屏风儿予尝䟦王岐公苏文定公诏草及谢表偹言之至今不废盖其来久矣国初陶榖谓一生依本画葫芦殆谓是耶
凡锁院或亲被旨或受熟状本院即关阁门今月某日有锁院事阁门得之即关报御史台集文臣职事官承务郎釐务官通直郎以上明日赴文德殿听麻宰相枢密皆不往惟轮参知政事一员押麻麻卷自内出阁门启御封两吏对展宣赞舎人南靣搢笏义手大声摘首尾词及阶位姓名下数句并所除之官而读之不尽宣也听讫知阁门官以授参政改付中书吏百官不拜而退若大诏令及册后之类则宰执文武百僚俱入文亦尽读拜舞然后退
禁中以锁院为重淳熙三年庆夀赦凡降麻官合加恩者用辛巳明堂例锁院宣制仍勿辞免九月三日中书进熟状王〈恺〉思〈一作恩〉平郡王〈璩〉永阳郡王〈居广〉并加食邑食实封只乞降付院草制内夫人失于详阅宣锁程直院是夜进草明日告廷如式又明日内批付密院典字直笔吴庆庆降充紫霞帔不令供职主管大内公事庆国淑懿夫人刘従信降两字夫人盖惩其误也
凡非时宣召院官〈侍従以下及外官而内外者同〉紫窄衫丝絇行入殿廊有小黄门来导至便坐上服红半臂〈忌前用黄〉黄门赞拜揖升殿奏对讫上曰且坐先已设小杌子得旨则侧身虚揖而坐将退黄门赞云宣坐赐茶于是中官进御前者忠佐授臣僚者赐酒亦然所用杯不同侑以果实一饤其器分大小若二府则黄门双导上亦服窄衫宰相枢使坐高杌子执政紫团坐而低赐茶酒亦如之或曲宴则酒五行亦或加多海杯赐食初无定制
中兴后凡除拜节钺以上多由中书进熟状院吏云镇中左者文臣也右选者武臣也逐房临时呼院吏取索是以知之惟草后妃太子宰相麻则不容知快行数十軰来宣召云锁小殿子既至便殿上服帽帯谕以除授之意御前列金器如砚匣压尺笔格糊版水滴之属几二百两既书除目随以赐之隆兴初犹用此例乾道以后止设常笔砚而已退则有旨打造不及例赐牌子金百两立后升储倍之
凡除拜加恩官在都下者既宣麻而院吏私录本走报希觊赠遗初无公移也而被受之官辞免者多云凖学士院报麻除授云云此非典故不应相承以为例
奖谕臣僚或降诏或敕书院中自有定式近岁如大理狱空及监司守臣有劳迹若是庶僚皆合降敕书三省枢密院往往误批降诏院吏随所得旨而行不敢止也
翰苑印以翰林院学士印六字为文背镌景徳二年少府监铸上两字微刓自南渡后百司印无此久者尚书六曹惟礼部印是旧物然亦元丰改官制后所铸盖文书稍简故不刓耳
绍兴辛巳五月诏学士院权寓皇城司而以院为钦宗几筵殿终制复旧
学士院旧号北门今在行宫和宁门内盖沿北门之制地迫皇城极为窄隘汪尚书〈应辰〉兼权学士时上屡令增葺竟以无地步而辍厅后即堂縁近岁院官止二员故分东分西两阁中有小龟头榜曰摛文堂盖在京徽宗因广直庐御书以赐强承旨〈渊明〉今乃汪彦章内翰〈𦸼〉所篆太上又尝书玉堂二字赐学士周茂振〈麟之〉刻石厅上
东阁窗下甃小池久无雨则涸傍植金沙月桂之属又有海棠郁李玉绣球各一株西偏植金橘逼城根株不能大花开时香满院结实虽小而甘浙中未易得也淳熙己亥夏侍讲兵部尚书兼给事中王仲衡入直示两绝句云玉堂昼永暑风微䔩䔩飞花点小池徙倚幽栏凭问讯夏莺飞出万年枝小池倒影弄馀辉照耀虚檐极出奇木杪不鸣风力软闯萍翻𦸼有鱼嬉予次韵云东省南宫切太微䕫龙行集凤凰池更哦殿阁薰风句坐觉微凉生桂枝紫禁同依日月辉苍颜独愧羽毛奇水如明镜虽堪俯笑汝皇皇谁肯嬉予尝发策试仲衡至是同为八座俱在讲筵唱酬颇多是诗及院中景物故记于此
朝殿日皇太子宰相亲王使相参政各有朱衣吏二人自下马处前导至殿门〈枢密使恩数依宰臣者同若知院及副枢签书则紫衣〉此外惟翰林学士有之又禁门内许以茶镣担子自随与执政等
车驾将出孟享或过宫则应奉官及侍従以上朝于后殿宰执有奏事侍従先退例过玉堂少憩若值冬至元正则团拜堂上俟驾过就院门外上马以従
南渡以来朝臣遇节序赐予多权停今经筵寒食重五冬至尚赐节料钱酒其他侍従则三大节客省籥赐羊酒米面而学士院官若侍従以上兼领自从本官或庶僚权直院独三伏赐米一担时果五品品才一楪亦因与经筵官轮宿而得之书局〈有中官承受凡遇时节例赐茶酒学士院无成受故也〉淳熙乙未初伏某以待制侍讲经筵赐流香酒四斗〈后二年减半〉时果七楪冰一担视庶官值院为稍増以短表谢支快行家食钱三千又折酒钱三百别赐冰一担〈翰林司关子云限日下支不许次日〉支食钱一千盖侍从所得者
十月旦赐锦袄子学士观察使簇四金雕赐尚书执政八搭晕锦宰臣使相天下乐例従左帑帮支不得以临期随品色假为领袖施之朝服三日而止识者非之予自翰苑迁八座己亥十月值従驾恭谢景灵宫兵部尚书王仲衡未逹朝议苐用市锦予告之故计无所出予辍所服予之而驰取旧金雕者自用暨追班阁门吏魁赵轸与其徒顾予谇语予悟其意呼而告以虽班尚书犹兼翰林学士故可舎高従卑轸等愧谢而退
渡江后每遇开讲罢讲临安治具宴侍讲读修注官绍兴三十二年冬予为左史赵清卿〈子㴋〉知临安初献议尽罢百司馈送及所供饮馔时洪景严以内翰兼侍读开讲日学士院自置酒五行自后遂为例乾道六年予与郑仲益兼侍讲是秋开讲郑主席谓予亦院官当与其事予但签书招客之目而以不兼讲读不赴坐时胡邦衡铨以工侍兼侍讲坐中赋覃字韵诗见及予次其韵有云寓直敢同东道主盖谓是也
翰林学士初上旧制敕设甚盛中兴后不复举行予直院时除王日严为学士院中支餐钱具五杯而已
故事大宴每于是日则学士院为馆阁官具食盖祖宗时内外制官无不自三馆出馆中之人往往前日僚友之旧道义之交不専以势利高下为心故每于是日小集従容谈笑也近时具食虽如故乃设于学士院门幕次内盖未尝见玉堂主人也窃意前軰不尔淳化中太宗以飞白玉堂等四字赐翰林而学士承旨苏易简会两制于玉堂直秘阁潘谨修与焉略可见也已上乃近世程致道修麟台故事所记乾道七年天中节贡院赐斋筵予时以少蓬兼内直乃督院吏治具吏白厨库乏钱兼近已不讲予曰故事既难废况予身贰秘书而罢此礼乎命如故例然不过盘餐之类尔
某久在翰苑独员之日常多率数月辄丐去上必批降诏不允院吏申省乞时暂差官撰述乃委中书舎人如此再三遂为定例径封奏札付中书后省
数年来上数令荐词臣为代明示大用意某每退避戊戌九月丁丑御药院传旨问近例院官有无三员者吏具上初政承旨洪遵学士史浩直院刘珙又问绍兴间故事吏复具八年曾开列龙如渊皆为直院而召孙近承旨三十一年何溥为学士而虞允文刘珙并直院后旬馀崔大雅服阕还朝上曰卿来适其时遂再兼权直十月复増莫子齐〈济〉寻卒其后继増赵大本〈彦中〉熊子复〈克〉予遂参预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七〈二老堂诗话上〉
宋 周必大 撰
陶渊明山海经诗
江州陶靖节集末载宣和六年临汉曾纮谓靖节读山海经诗其一篇云形夭无千岁猛志固常在疑上下文义不贯按山海经有云刑天兽名口衔干戚而舞以此句为刑天舞干戚因笔画相近五字皆讹岑穰晁咏之抚掌称善予谓纮说固美然靖节此题十三篇大槩篇指一事如前篇终始记夸父则此篇恐専说精卫衔木填海无千岁之夀而猛志常在化去不悔若并指形天似不相续又况末句云徒设在昔心良晨距〈一本作驻〉可待何预干戚之猛耶后见周紫芝竹坡诗话第一卷复袭纮意以为已说皆误矣
东坡立名
白乐天为忠州刺史有东坡种花二诗又有步东坡诗云朝上东坡步夕上东坡步东坡何所爱爱此新成树本朝苏文忠公不轻许可独敬爱乐天屡形诗篇盖其文章皆主词达而厚好施刚直尽言与人有情于物无着大略相似谪居黄州始号东坡其原必起于乐天忠州之作也
王禹偁不知贡举
小说多妄其来久矣玉壶清话云王禹偁自知制诰出知黄州苏易简榜下于孙何等进士三百馀人奏曰禹偁禁林宿儒累为迁客臣欲令榜下诸生郊送奏可禹偁作诗谢之云缀行相送我何荣老鹤乘轩愧谷莺三入承明不知举看人门下放诸生予年十六七时尝以岁月推之孙何榜乃淳化三年岁在壬辰明年癸巳易简迁参政是时禹偁谪行外未归又明年甲午方再为知制诰至道乙未迁内翰五月出知滁州非放进士时三年丁酉复召知制诰咸平元年戊戌十二月罢知黄州二年己亥放进士孙暨等七十一人非三百人也且易简已为执政而死其妄甚明然予颇自疑此诗或为他日之䜟其后隆兴癸未予为起居郎兼中书舎人值省试本拟同知贡举属夀皇锐意幸金陵便欲进发留予从驾不果差乾道壬辰为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适当贡举在朝阙出身从官而虞并甫为相雅不欲用予时方遣泛使奏留予撰国书命翰林王曮知举中书舎人赵雄同知此外唯沈夏有出身以工侍兼临安既不可差乃趣召李衡为侍御史云试院无言事官则不肃锁院才旬日赵雄丁母忧亦不复补差淳熙戊戌春予为翰林学士上已点定而赵温叔为相密奏云殿试临轩当用天子私人主文今省试是礼部事乃就下差权礼部尚书范成大虽一时各有意其实三入不知举之䜟先定矣
刘禹锡淮阴行
簇簇淮阴市竹楼縁岸上好日起樯竿鸟飞惊五两今日转船头金乌指西北烟波与春草千里同一色船头大铜环摩挲光阵阵早晚使风来沙头一眼认何物令侬羡羡郎船尾燕衔泥趁樯竿宿食长相见隔浦望行船头昂尾㦥㦥无奈脱菜时清淮春浪软黄鲁直云淮阴行情词殊严语气尤稳切白乐天元微之为之皆不入此律也唯无奈脱菜时不可解当待博物洽闻者说也予尝见古本作挑菜时东坡恵州新年诗云水生挑菜渚恐用此字
唐酒价
昔人应急谓唐之酒价每斗三百引杜诗速冝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为证然白乐天为河南尹自劝绝句云忆昔羁贫应举年脱衣典酒曲江边一千一斗犹賖饮何况官供不著钱又古诗亦有金樽美酒斗十千之句大扺诗人一时用事未必实价也
白乐天诗
白乐天集第二十五卷宴散诗云小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残暑蝉催尽新秋雁欲来将何迎睡兴临卧举残杯此诗殊未睹富贵气象第二聨偶经晏元献公拈出乃迥然不同
杜荀鹤事
池阳集载杜牧之守郡时有妾怀妊而出之以嫁州人杜筠后生子即荀鹤也此事人罕知予过池尝有诗云千古风流杜牧之诗材犹及杜筠儿向来稍喜唐风集〈荀鹤诗集名唐风〉今悟樊川是父师
光武庙左衽
钱塘陈益字仲理进士入官淳熙间尝为奉使金国属官过滹沱光武庙塑像左衽有诗云早知为左衽悔不听臧宫意亦可取
康与之重九词
庆元丙辰重九风雨中七兄约登高于神冈西台因记康与之作高宗时谑词云重阳日四靣雨垂垂戏马台前泥拍肚龙山路上水平脐渰浸倒东篱 茱萸胖黄菊湿虀虀落帽孟嘉寻箬笠漉巾陶令买簔衣都道不如归为之一笑与之自语人云末句或传两个一身泥非也
杜诗元日至人日
杜诗云元日至人日未有不阴时盖此七日之间须有两三日阴不必皆晴疑子美纪实耳洪兴祖引东方朔占书谓岁后八日一鸡二犬三豕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榖其日晴则所主物育阴则灾天宝之乱人物俱灾故子美云尔信如此说榖乃一岁之本何略之也
木芙蓉诗
唐人裒刘禹锡嘉话云进士陈标咏黄蜀葵诗云能共牡丹争几许得人憎处只縁多予常语客花多固取轻于人何憎嫌之有因论木芙蓉全似芍药但患无两平字易牡丹宁欲改此句作得人轻处只縁多众以为善且谓移芍药二字在首句则可矣予以失全句为疑或云本草芍药一名馀容因缀一绝云花如人靣映秋波拒傲清霜色更和能共馀容争几许得人轻处只縁多白乐天和钱学士白牡丹诗云唐昌玉蘂花攀玩众所争折来比颜色一种如瑶琼彼因稀见贵此以多为轻固知轻字为胜
辨人生如寄出处
苏文忠公诗文少重复者惟人生如寄耳十数处用虽和陶诗亦及之盖有感于斯言此句本起魏文帝乐府厥后高僧传载王羲之与支道林书祖其语尔朱翌新仲猗觉寮杂志乃引高僧传及南齐刘善明似未记魏乐府予为太和萧人杰秀才作如寄斋记引文忠公诗甚详
报班齐
欧公诗云玉勒争门随仗入牙牌当殿报齐班或疑其不然今朝殿争门者往往随仗而入及在廷排立既定驾将御殿阁门持牙牌刻班齐二字候班齐小黄门接入上先坐后幄黄门复出扬声云人齐未行门当头者应云人齐上即出方转照壁卫士即鸣鞭然此乃是驾出时常日则不同
朱希真出处
朱敦儒字希真洛阳人绍圣諌官勃之孙靖康乱离避地自江西走二广绍兴二年诏广西宣谕明槖访求山林不仕贤者槖荐希真深逹治体有经世之才静退无竞安于贫贱尝三召不起特补廸功郎后赐出身历馆职郎官出为浙东提刑致仕居嘉禾诗词独步一世秦丞相晚用其子某为删定官欲令希真教秦伯阳作诗遂落致仕除鸿胪少卿盖久废之官也或作诗云少室山人久挂冠不知何事到长安如今纵插梅花醉未必王侯着眼看盖希真旧尝为鹧鸪天云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帯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㡬曽着眼㸔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住洛阳最脍炙人口故以此讥之淳熙间沅州教授汤岩起刊诗海遗珠所书甚略而云蜀人武横诗也未几秦丞相薨希真亦遣台评高宗曰此人朕用槖荐以隐逸命官置在馆阁岂有始恬退晚奔竞耶其希真老爱其子而畏避窜逐不敢不起识者怜之
唐藩镇官属入局
杜子美为剑南参谋遣闷呈严郑公诗云束䌸酬知己蹉跎效小忠又云晓入朱扉启昏归画角终不成寻别业未敢息微躬韩退之为武宁节度使推官上张仆射书云使院故事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辄不许出抑而行之必发狂疾乃知唐制藩镇之属皆晨入昏归亦自少暇如牛僧孺待杜牧固不以常礼也〈后见洪迈容斋续笔第一卷所引与此同〉
论诗雅颂
扬子法言曰正考甫常晞尹吉甫矣公子奚斯常晞正考甫矣盖尹吉甫能作崧高烝民等诗以美宣王故正考甫晞之而作商颂是则扬子以閟宫之颂为奚斯所作矣班孟坚王文考为赋序皆有奚斯颂鲁僖之言盖本诸扬子也学者谓閟宫但曰新庙奕奕奚斯所作而无作颂之文遂疑扬子为误以予观之奚斯既以公命作庙又自陈诗归美其君故八章之中上自姜嫄后稷下逮鲁公鲁侯备极称颂至末章始言作庙之功亦不为过只如崧高诗亦云其诗孔硕其风肆好是吉甫固尝自称美矣何独于奚斯而疑之扬子之言必有所㩀〈后见洪迈容斋续笔第一卷亦以为相承之误非也〉
显仁皇后挽诗
汤岐公思退在相位作显仁皇后挽诗云虞妃从梧野启母祔稽山无一闲字盖显仁初以贤妃从徽宗北狩其后祔徽宗葬会稽之永祐陵虞妃谓徽宗也启母谓高宗也用事可谓的切高宗山陵予进挽诗取法焉其云生平同艺祖谓创业中兴之主皆丁亥生也庆夀似慈宁谓母子皆尝庆八十也然不若岐公之工
陆务观说东坡三诗
陆务观云王性之谓苏子瞻作王莾讥介甫云入手功名事事新又咏董卓云公业平时劝用儒诸公何事起相图只言世上无徤者岂信车中有布乎盖讥介甫党争市易事自相叛也车中有布借吕布以指惠卿姓曾布名其亲切如此又云曾吉甫侍郎藏子瞻和钱穆父诗真本所谓大笔推君西汉手一言寘我二刘间者其自注云穆父尝草某荅诏以歆向见喻故有此句而广川董彦远待制乃讥子瞻不当用高光事过矣
山谷哭宗室公夀诗
与务观同作刘信叔太尉挽词予诵鲁直哭宗室公夀诗云昔在熙宁日葭莩接贵游题诗奉先寺横笛宝津楼天网恢中夏宾筵禁列侯但闻刘子政头白更清修意深语到可见宗室前肆后拘气象务观云韩子苍常见鲁直真迹第三聨改云属举左官律不通宗室侯以此为胜而曾吉甫独取前作
南北声音
四方声音不同形于诗歌往往多碍其来久矣如北方以行为形故列子直以太行山为太形又如居姫与以高俄等音居音古今文士皆作协韵虽释文亦然礼记何居注云居音姫列子何姫却注云音居其诗文与以吕累之类尤多近世士大夫颇笑闽人作赋协韵云天道如何仰之弥高殊不知苏子由蜀人也文集第一卷严碑长韵磨讹高豪何曹何戈亦相间而用云
记梦
予少年尝梦至人家其书室为丛竹所蔽殊不开爽堂下皆古桞鸦噪不止梦中作诗云竹多翻障月木老只啼乌意谓竹本清虚延贮风月今反窒塞如此种木不栖鸾凤徒能集乌以聒耳似讥其主人也后数年为金陵教官初入廨舎则厅下及门外古桞参天鸦鸣竟日厅傍小书室丛竹蔽亏恍如所梦
皇甫湜诗
刘贡父诗话录云皇甫湜诗无闻韩退之有读公安诗讥其掎摭粪壤间又韩集虽有次韵湜陆浑山火之萹而湜诗俱不传予尝得湜永州祁阳元次山唐亭诗碑题云侍御史内供奉皇甫湜其诗云次山有文章可惋只在碎然长于指叙约洁多馀态心语适相应出句多分外于诸作者间㧞㦸成一队中行〈苏预〉虽冨剧粹美君可盖子昂感遇佳未若君雅裁退之全而神上与千年对李杜才海翻高下非可槩文于一气间为物莫与大先生路不荒岂不仰吾軰石屏立衙前溪口啼素濑我思何人知徙倚如有赖〈后见洪迈容斋随笔亦载此诗谓风格无可采非也〉
老人十拗
朱新中鄞川志载郭功父老人十拗诗谓不记近事记得远事不能近视能远视哭无泪笑有泪夜不睡日睡不肯坐多好行不肯食软要食硬儿子不惜惜孙子大事不问碎事絮少饮酒多饮茶暖不出寒即出丁巳岁予年七十二目视昏花耳中无时不作风雨声而实雨却不闻因补一聨云夜雨稀闻闻耳雨春花微见见空花是亦两拗也尝录寄朱元晦朱大以为然请予足成之遂贴两句云佗日自矜盲宰相今复痴聋作冨家
记赵梦得事
广西有赵梦得处于海上东坡谪儋耳时每为致中州家问坡尝题其澄迈所居二亭曰清斯曰舞琴仍录陶渊明杜子美诗及旧作数十纸与之梦得以绫绢求书坡荅曰币帛不为服章而以书字上帝所禁又有帖云旧藏龙焙请来共尝盖饮非其人茶有语闭门独啜心有愧真佳句也后赵君子妇将产梦有题开国男来谒者生子名之曰荆而字梦授绍兴末登科丰厚夷雅所至榜书室曰见坡乾道中以左奉议郎知吉州龙泉县予因得尽观坡之翰墨荆去调钦倅未上而卒梦开国男者殆谓县宰耶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八〈二老堂诗话下〉
宋 周必大 撰
记东坡乌台诗案
元丰己未东坡坐作诗谤讪追赴御史狱当时所供诗案今已印行所谓乌台诗话是也靖康丁未岁台吏随驾挈真案至维扬张全真参政时为中丞南渡取而藏之后张丞相徳远为全真作墓志诸子以其半遗徳远充润笔其半犹存全真家予尝借观皆坡亲笔凡有涂改即押字于下而用台印苏子容丞相元丰戊戌岁尹开封治陈世儒狱言者诬以宽纵请求是秋亦自濠州摄赴台狱尝赋诗十四萹今在集中序云子瞻先已被系予昼居三院东阁而子瞻在知杂南庑才隔一垣其诗云遥怜北户吴兴守诟辱通宵不忍闻注谓所劾歌诗有非所冝言颇闻镌诘之语
辨欧阳公用金带事
杜工部诗屡及银章欧阳文忠公诗数言金带此亦常事后来士大夫多以不仕为旷达又因前軰偶谓老觉腰金重慵便枕玉凉为未是冨贵小说遂云永叔这条金带几次道着予谓近世迈往凌云视官职如缰锁谁如东坡然送陈睦诗云君亦老嫌金带重望湖楼词云不堪金带垂腰岂害其为达耶
李石霜月诗
唐李义山霜月绝句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本朝石曼卿云素娥青女元无匹霜月亭亭各自愁意相反而句皆工
陶杜酒诗
陶渊明诗酒能消百虑杜子美诗一酌散千忧皆得趣之句也
韩杜自比稷契
子美诗自比稷与契退之诗云事业窥稷契子美未免儒者大言退之实欲践之也
苏颋九日侍宴应制诗
予编校文苑英华如诗中数字异同固不足怪至苏颋九日侍宴应制得时字韵诗颋集与英华略同首句嘉会宜长日而世岁时杂咏作并数登高日第二句高游顺动时杂咏作延龄命赏时第三句晓光云半洗杂咏作宸游天上转第四句晴色雨馀滋杂咏作秋物雨来滋第五句降鹤因韶徳杂咏作承仙驭第六句吹花入御词杂咏作睿词后一聨云愿陪阳数节亿万九秋期杂咏作微臣复何幸长得奉恩私窃意杂咏乃传书录当时之本其后编集八句皆有改定文苑因从之耳杜甫云新诗改罢自长吟信乎不厌雕琢也
东坡寒碧轩诗
苏文忠公诗初若豪迈天成其实关键甚密再来杭州作夀星院寒碧轩诗句句切题而未尝拘其云清风肃肃摇窗扉窗前修竹一尺围纷纷苍雪落夏簟冉冉绿雾沾人衣寒碧各在其中第五句日高山蝉抱叶响颇似无意而杜诗云抱叶寒蝉静并叶言之寒碧亦在其中矣人静翠羽穿林飞固不待言末句却说破道人绝粒对寒碧为问鹤骨何縁肥其妙如此
金锁甲
周紫芝竹坡诗话第一叚云杜少陵游何将军山林诗有雨抛金锁甲苔卧绿沉枪之句言甲抛于雨为金所锁枪卧于苔为绿所沉有将军不好武之意余读薛氏补遗乃以绿沉为精鐡谓隋文帝赐张大渊以绿沉之甲是也不知金锁当是何物后又读赵徳麟侯鲭录谓绿沉为竹乃引陆氏龟蒙诗一架三百竿绿沉森杳冥此尤可笑已上皆紫芝之语予按苻坚使熊邈造金银细铠金为线以缧之蔡琰诗云金甲耀日光至今谓甲之精细者为锁子甲言其相衔之密也紫芝工诗而诗话百篇踈失如此何耶绿沉为精鐡则不待辨矣
笋荠诗用斤卖事
紫芝又云两京作斤卖五谿无人采此高力士诗也鲁直作食笋诗云尚想高将军五谿无人采是也张文潜作荠羮诗乃云论斤上国何曾饱旅食江城日至前尝慕藜羮最精好固应加糁愧吾原则是高将军所作乃荠诗耳非笋诗也二公同时而用事不同如此不知其因予按二诗各因笋荠而借用作斤卖之句初非用事不同紫芝何其拘也
绽葩二字
紫芝末萹又云今日校谯国集适此两卷皆公在宣城时诗某为儿时先人以公真藳指示某是时已能成诵今日读之如见数十年前故人终是而熟但句中时有与昔时所见不同者必是痛遭俗人改易尔如病起一诗云病来久不上层台〈谓宣城叠嶂双溪也〉窗有蜘蛛径有苔多少山茶梅子树未开齐待主人来此萹最为奇绝今乃改云为报园花莫惆怅故教太守及春来非特意脉不伦然亦是何等语又如桃樱欲破红改作绽红梅粉初坠素改作梅葩殊不知绽葩二字是世间第一等恶字岂可令入诗来又喜雨晴诗云丰穰未可期疲瘵何日起乃易疲瘵为瘦饥若当时果用瘦饥二字则此老大段窘也予谓紫芝论俗子改易张文潜诗是也至引樱桃欲破红谓不应改破作绽梅粉不应改作葩云是恶字岂可入诗然则红绽雨肥梅不应见杜子美诗诗正而葩不应见韩退之进学解天葩无根长在目不应见欧阳永叔长萹况古今诗人亦多用之岂可如此论诗耶
论缥缈二字
自唐文士诗词多用缥眇二字本朝苏文忠公亦数用之其后蜀中大字本改作缥缈盖韵书未见眇字尔或改作𣺌字未知孰是予校正文苑英华姑仍其旧而注此说于下
米元章无量老人诗句
予家有米元章书长夀庵三字后题两句人是西方无量佛夀如南极老人星不知古人诗句或元章自作也
程祁陈从古梅花诗
政和中庐陵太守程祁学有渊源尤工诗在郡六年郡人段子冲字谦叔学问过人自号潜叟郡以遗逸八行荐力辞与程唱酬梅花绝句展转千首识者已难其博迩岁有同年陈从古字希颜裒古今梅花诗八百萹一一次韵其自序云在汉晋未之或闻自宋鲍照以下仅得十七人共二十一首唐诗人最盛杜少陵才二首白乐天四首元微之韩退之柳子厚刘梦得杜牧之各一首其馀不过一二如李翰林韦苏州孟东野皮日休诸人则又寂无一萹至本朝方盛行而予日积月累酬和及千萹云
记舒州司空山李太白诗
司空山在舒州太湖县界初经重报寺过马玉河至金轮院有僧本净肉身塔及〈原阙〉叶莲花池连理山茶自塔院乃上山至本净坐禅岩精巧天成中途断崖绝壑傍临万仭号牛背石宗室善修者言石如剑脊中起侧足覆身而过危险之甚度此步步皆佳上有一寺及李太白书堂一𡶶玉立有太白瀑布诗云断岩如削瓜岚光破崖绿天河从中来白云涨川谷玉案赤文字落落不可读摄衣凌青霄松风吹我足予兄子中守舒日得此于宗室公霞今胡仔渔隐丛话载蔡絛西清诗话不言此山但云太白仙去后人有见其诗略云断崖如削瓜岚光破崖绿天河从中米白云涨川谷玉案敕文字世眼不可读摄身凌青霄松风吹我足又云举袖霞条脱招我饮胡麻既误以断岩为断崖与第二句相重赤文作敕文落落作世眼摄衣作摄身皆浅近与前句大相远当涂太白集本元无此诗因子中录寄郡守遂刻于后然皆从蔡絛误本子中争之不从仅能改敕为赤而已
辨杜诗闲殷䦨韵
世言杜子美诗两押闲字不避家讳故留夜晏诗临懽卜夜闲七言诗曾闪朱旗北斗闲俗传孙觌杜诗押韵亦用二字其实非也卞圜杜诗本云留懽上夜关盖有投辖之意卜字似上字闲字似关字而不知者或改作夜䦨又不在韵卞氏本妙不可言北斗闲者盖汉书有朱旗绛天今杜诗既云曾闪朱旗则是因朱旗绛天斗色亦赤本是殷字于斤切盛也又于颜切红色也故音虽不同而字则一体是时宣祖正讳殷字故改作闲全无义理今既祧庙不讳所谓曾闪朱旗北斗殷又何疑焉
戏举诗对
乾道七年秋予为礼部侍郎一时长贰每会食多戏举诗对或云蔷薇刺刺花奴手刺刺皆仄声人每难对予云鸿雁行行〈音杭〉鸟迹书又云半夏禹馀粮借雨为禹凉为粮也宜以何对予云长春佛见笑盖药名及花名也吏部张津子问侍郎因云此雅对耳更有通俗之句如往年胡铨邦衡多髯初除吏部郎官或以胡铨髯吏部为戏莫能对者是时姚宪令则以司农少卿兼权户侍在坐予谓令则君尝为浙宪岂复远使欲借以趁对云姚宪远提刑盖借姚为遥也坐皆大笑淳熙六年吏部尚书兼侍讲程大昌泰之讲筵退入部同官问今日讲何经泰之云尚书或又曰尚书讲尚书亦诗句也属予对之予曰行者留行者坐中复大笑
红绫白纻诗
唐薛能诗云莫欺阙落残牙齿曾吃红绫饼餤来记新进士时事也王禹偁贺人及第诗云利市襕衫抛白纻风流名纸写红笺予尝以二事为一聨云襕衫抛白纻饼餤吃红绫似是的对叶梦得石林避暑录红绫饼餤为卢延让诗
一麾出守
颜延年诗屡荐不入官一麾乃出守后人误用一麾出守事以为起于杜牧之自云独把一麾江海去实用旌麾之麾未必本之颜诗后人因此二字自误用颜诗耳
记法慧寺门诗
绍兴十年六月一日甲辰左光禄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监修国史秦桧札子奏臣闻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此伊尹相汤咸有一徳之言也臣昨见金国达兰自讲和割地之议故赞陛下取河南故疆既而乌珠笺其叔达兰蓝公佐之归和议已变故赞陛下定吊民伐罪之计今乌珠变和议果矣臣请为陛下先至江上谕诸路帅同力招讨陛下相次劳军如汉高祖以马上定天下不宁厥居为社稷宗庙决策于今日臣言如不可行即乞罢免以明孔圣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之义臣无任恳切之至有旨依奏右张嵲代作嵲元任司勲员外郎五月除起居舎人八月除中书舎人当时朝士大夫法慧寺门云商汤为太甲孔圣作周任盖误以伊尹告太甲为相汤而论语载孔子引周任之言今直以为孔圣也
辨欧阳公释奠诗
欧阳文忠公外集有早赴府学释奠诗盖任留守推官陪钱惟演行礼时也诸处本皆如此写汪逵云省题诗集只云释奠却注作国子监试题盖惟演止是使相诗中不应云行祠汉丞相直爼豆兼三代及首善自西京语皆有嫌疑专指汉事非惟演也当从省题予答云省题所印如秋弥之类乃官中试题至于释奠似太平易况诸本元有早赴府学二字书坊傅会剿之耳其云昔齿公卿胄尝闻弦诵声岂举业当用乎所谓汉丞相乃诗句偶然如唐卿周士之类何必拘泥且汉时释奠岂预丞相耶今公外集第二卷书怀感事寄梅圣俞云丞相忽南迁送之伊水头此惟演落平章事移邓州时亦呼丞相外集十四卷送河南户曹杨子聪序云居一岁相国彭城公荐之彭城惟演所封郡是又呼为相国按唐白乐天集第五十八卷论莭度使王锷除平章事云伏以宰相者人臣极位天下具瞻非有清望大功不合轻授锷非清望又无大功深为不可此是唐使相亦谓之宰相故有系衔大敕之后者兹乃丞相相国宰相三者在使相皆可称呼之明证逵号博洽故著此以示后学
王十李三
绍兴二十七年御试进士四百三十六人温州王十朋为之首其乡人吴已正未缀特奏状元则福州李三英例赐出身附名正奏之后已正有诗举头不忍看王十回首犹欣见李三
鸠芹诗
蜀人缕鸠为脍配以芹菜或为诗云本欲将芹补那知弄巧成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八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九〈二老堂杂志卷一〉
宋 周必大 撰
黜陟
唐虞以三考黜陟幽明而其所命或终身于一职盖所谓陟者若今磨勘转官年劳换服色也与
䕫制乐
䕫始制乐以赏诸候非谓制乐始于䕫也制以赏诸侯或自䕫耳
明夷
文王重爻之时纣虽虐而商未危箕子尚为商臣其明夷之六五已曰箕子之明夷利贞此赵宾所以凿为荄兹之说也
教子教国子
孔子教子止于诗礼而不及乐盖为学之道成于乐故也周官教国子则乐徳乐语乐舞在所先焉圣人所望于公族其至矣乎
后艰终吉
诗称无后艰易称有终吉一也
记闻人滋五说
闻人滋以诗言祖妣为姜嫄其说可用盖周官大司乐以享先妣在享先祖之前亦谓姜嫄也
豳诗首言觱发栗烈而后言于耜举趾滋曰豳地多寒故也
礼内则中载养老一段并与王制同滋曰贵老谓其近于亲也
滋曰论语凡称或者其所言皆无可取故略其姓名如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或问禘之说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或曰管仲俭乎或曰雍也仁而不佞或对曰申枨之类
滋曰经史中言五榖以稻为贵古人各以类配之如以杀鸡配为黍谓野人之食也以啜菽配饮水谓贫者之孝也以稷食对菜羮谓贬降之食也以麦饭对葱叶谓草具之食也惟食稻则对衣锦言之又祭祀则以稻为嘉蔬公事大夫则以稻为嘉膳是五榖以稻为贵也
天王
谓王为天王疑自春秋始盖孔子之深意也或曰曲礼不云乎临诸侯畛于鬼神曰有天王某甫何谓也曰曲礼汉儒所记耳且其下文云措之庙立之主曰帝崔灵恩以为为记时有主入庙称帝之义记者录以为法然则天王某甫者亦皆汉儒传闻之辞耳或又曰庄子载尧舜问答云天王用心何如则天王之号岂必始于春秋予曰庄周所载未必尧舜本语也
论富贵
孔子曰冨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孟子取阳虎之言曰为冨不仁矣为仁不冨矣盖死生有命冨贵在天不可以力求不可以智为此孔孟之学也小人求冨为冨无所不至甚者败国亡家皆求冨为冨者也
论徳诚
或问以徳行仁者王何谓也曰徳者诚也以诚行仁然后可以王书曰恭俭惟徳无载尔伪作徳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是皆以徳对伪故曰徳者诚也
酒诰
扬子曰昔之说书者序以百酒诰之萹俄空焉今亡矣夫以扬子所见为古文耶则酒诰实未尝亡而汨作九共槀饫之类逸者甚众何为皆不言也以扬子所见为今文耶则安得浑浑灏灏噩噩之语必有能辨之者
郑子产
郑子产火不禳水不禜〈昭十九年龙闘〉不觌民以怪也
以智笼愚
上驷中驷下驷之说即狙公诳狙朝三暮四之说也列子曰圣人以智笼群愚何必圣人哉
古人作文以事系月
司马相如孟冬十月君徂郊祀文选暮春三月江南草长
井蛙骅骝
井蛙不可以语海其见小也骅骝不可以捕鼠其用大也小大虽殊其适用一也
楚熊渠子李广射石
新序楚熊渠子夜行见寝石以为伏虎关弓射之灭矢饮羽下视知石也复射之矢摧无迹熊渠子见其诚心而金石为开况人心乎李广在北平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矢视之石也他日射之终不能入二事正相类
高祖先主功业
高祖自汉中而兴帝业先主乃区区梁益而无成功皆天也非人力也予尝作诸葛孔明赞云昔我高祖肇迹于兹欲肯其堂敢废厥基
高祖武帝待士重轻
世言高祖最知人故论三杰之功则字谓张良曰子房至萧何韩信乃名呼之彼待下固有轻重溺冠踞见者特庸人耳其后武帝雄才大略颇有高祖之风㩀厕而视大将军不冠而见公孙丞相至汲黯不冠不见主父偃智不足以知此而入关欲因卫青以求用而不知武帝所以待青者至薄岂以荐士责之哉其不省也冝矣偃后朝奏书而暮召士固当自致耶
张良不祀
张良之于高祖盖天授也运筹帷幄姑置未问鸿门之会微项伯以良故背其主而翼蔽沛公则沛公之肉不足以齿项庄之剑矣尚敢望数百年血食哉此社稷功臣也孙子纵有大过犹将十世宥之奈何不顾嗣爵才十年遽夺其国按功臣表则曰坐与门大夫杀故楚内史良传则曰坐不敬其罪皆不至于不祀而孝文视之如也至元康四年仅复其家卒不绍封汉家真少恩哉或曰良多阴谋奇计造物所忌故虽能以智终而留国不祀忽诸信乎非耶
袁安吴雄葬地
汉袁安父没母使求葬地道逄三书生指一处云葬此当世为上公须叟不见安异之于是葬其所占之地故累世隆盛按安理楚狱之连系还匃奴之生口临事如此平时用心之仁恕可知矣神物兆祥使之昌炽此岂人力所能至哉范史载之亦足垂劝而世之泥于阴阳家者往往藉以为口实谓贵贱贫冨死生福祸一系丘墓殊不问行已之如何于是庸师妖巫始得售其术矣若河南吴雄少时家贫䘮母营人所不封土者择葬其中丧事趣办不问时日医巫皆言当族㓕而雄不顾雄既明法律断狱平起自孤宦致位司徒而子䜣孙恭三世是尉为法名家此其范晔所记也予故表而出之以告不修人事而以袁安为口实者
皋陶
后汉杨赐传三后成功皋陶不与左传云皋陶庭坚不祀忽诸禹固不待言契之后为汤稷之后为周至唐乃为系出皋陶天宝中追尊为徳明皇帝
以曾子为圣人
论语泰伯篇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曾子之言也唐太宗乃谓孔子所称以问孔颕逹对曰此圣人教之谦耳一时君臣之问对史氏之笔削皆不正之而直以曾子为圣人何也
唐开元钱
旧唐书武徳四年七月丁卯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谈宾录以为欧阳询所书而青锁集杨妃别传乃谓此钱开元所铸背有掏㾗出于杨妃吴曾漫录已载辨误中予谓唐铸钱多矣今惟此钱遍天下特为光明烧之有水银出可治小儿急惊而馀钱皆不复见何也
韩退之鳄文台参
韩退之传识潮州逐鳄事而李翺行状皇甫湜神道碑墓志铭皆不书又传言愈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特诏不台参李绅为中丞刻奏愈愈以诏文自解其后文刺纷然宰相以台府不协两罢之而行状墓碑自縁李绅为御史中丞因械送府使以尹杖杖之公纵囚去翺湜同时人不应谬妄岂以鳄近语怪故删去乎若有诏免台参李绅何敢争湜是绅有宠旦夕且相先生不谙固为耻矣因舍囚事宰相两改其官此当可信本传止据昌黎集所载而书之耶
薛元超不以字行
唐书以字行者必明言之微如阎让字立徳是也薛収之子名振字元超见杨烱所作行状而史直作元超不云以字行也
文忠集卷一百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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