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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宗朱辨义 (四库全书本)/卷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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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春秋宗朱辨义 卷九 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宗朱辨义卷九
  高淳张自超撰
  襄公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彭城系宋左氏以为不登叛人也公羊以为不与楚之専封也穀梁以为不与鱼石也然则即不系宋亦何见其登叛人与楚専封及与鱼石耶左氏又以为齐卫围戚不系卫为不与齐卫大夫助子围父围彭城系宋为不与荆蛮取中国之地以与叛臣其义甚正然而非也围彭城者诸侯之大夫及宋大夫也系宋者归美于诸侯之词也如书围彭城则似宋之事而非诸侯之事不足以著晋悼讨叛之义矣围戚者齐大夫及卫大夫也不系卫者归罪于卫之词也如书围卫戚则似齐之事而非卫之事不足以著卫出拒父之罪矣但鱼石亲荆蛮胁故君据彭城为宋患且为中国患晋悼执而归于宋人使戮之则法严而义正矣乃以五大夫归而置之瓠丘故春秋但书围宋彭城而为晋悼惜之也又晋悼初政讨叛义举不亲出而使大夫此后会戚城虎牢皆大夫为之故春秋皆历序诸侯之大夫以著晋悼之失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会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厥公作屈鄫公作合
  晋既讨鱼石即兴伐郑之师意不欲再烦诸侯而五国大夫则出师次鄫以俟命故以为有待以见再伯之难者固非以为与齐桓伐楚次陉同者亦非也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晋既降彭城禽五大夫又问郑从楚之罪而楚不敢出师以与晋敌但为侵宋解郑之常策固知其无能为矣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来朝
  邾修礼以朝新君而书于天王崩之后邾不奔天王之丧而朝于鲁鲁不奔天王之丧而受邾之朝文定于此等处发明义理最好虽系通春秋寓贬大义不关𦂳要而亦未可忽不著意也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罃来聘
  晋卫聘鲁如成四年荀庚孙良夫及此年公孙剽荀罃春秋皆两事比书以著鲁之事晋卫居其间亦以著卫助晋伯之坚也
  二年
  春王正月葬简王
  郑师伐宋
  郑助荆蛮纳叛臣既为诸侯所讨而复兴大众以加宋是真无名不义之师矣而春秋书师书伐其可谓之无贬哉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郑成以楚子为郑之故亲集矢于目遂终身不肯负楚未尝非义也然遂以此背中国而就荆蛮以迄于死尤为非义之大者矣是以君子之交贵谨于始始之不谨因依附托不幸而身受其惠至于情事交见从之则害于大义违之则忘其私恩迟回于二者之间苟且避就恩义皆伤矣必不得已则晋文之退舎以避而决城濮之战为无讥于春秋也不葬则晋方问罪于郑诸侯不会其葬也
  晋师宋师卫甯殖侵郑
  卫侯速卒于秋八月至冬而楚郑侵卫是既知其卒而侵之为不恤卫丧也郑伯睔以六月卒即于是月三国侵郑是三国出师之日未有郑丧师出在途或至郑闻郑伯卒而不还也士匄侵齐闻丧而还春秋嘉士匄之义而不罪士匄之専今晋宋之师未有主名甯殖奉伯令而不能导伯主以义驻师境上以请于晋而公然侵之此为甯殖之罪也然观逾月而大夫会戚及冬遂城虎牢则晋亦不恤郑丧又岂独甯殖之罪哉夫郑固有罪而睔已即世苟怀之以不伐丧之徳示之以往会葬之礼安知嗣君不感而内属乃一迫之以强兵扼之以险计其于伯者假仁义以服人之道亦失之矣晋宋称师而名甯殖者卫衎出奔逐君之贼未有主名故于前后因事以著甯殖孙林父使读者知二人之専师専会而卫衎之所以出奔者罪有所归也又以不名晋宋大夫使读者所以名甯殖之故也
  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会戚谋郑而城虎牢天下之大计也君不出而使大夫大夫相率而専其事政之在大夫不特大夫之罪而亦其君下移之罪也先儒以为大夫専政自悼公始者责之是己
  巳丑葬我小君齐姜
  叔孙豹如宋
  襄公即位未聘晋齐斩然父丧又甫葬夫人而急于聘宋必以宋屡遭楚郑之师故也然亦不免于忘丧修聘之罪矣豹为侨如之弟叔孙氏复见于经庆父之后敖奔而蔑以孙后之牙之后侨如奔而豹以弟后之皆得奕世用事于鲁仲遂之后归父奔而婴齐以弟后之春秋一书仲婴齐卒而自是子孙无闻焉则三桓抑之也
  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城虎牢不系郑伊川文定以为责郑不能有其险非也设险守国所以安辑人民而防御冦盗今郑附楚而敌中国是郑之险为荆蛮守而弃义以殃民也春秋岂望其能守险而以责其失于中国哉张氏以为以伯主而讨不服从之国地非郑之所可私有非也夫讨不服在有以服之不在有以制之彼之负固固非此之扼其险要临以重兵威胁力制亦非也虎牢虢邑郑既得而据之即非郑之所可私有又岂伯主之所可强取而拟于天子之不朝削地哉家氏以为虎牢之险关乎中国陆氏以为城虎牢可以安中国息征伐亦非也中国之守当在四夷设险以限楚可也以虎牢为中国之险是弃郑许陈蔡于楚矣既不能服楚使不为郑许陈蔡患又不能庇郑使郑不忧楚而就中国但为扼郑之计以危郑而谓圣人许其能立中外之防耶盖城虎牢者春秋所讥也虎牢之险诸侯守之则可以外制郑楚郑楚守之则可以内制诸侯诸侯有时而散而虎牢在彼郑终得而有之也其后郑人反复向背于晋楚之间依然故智何在乎虎牢之城不城哉不系郑者前有三国侵郑之文后有同盟鸡泽之文如书城郑虎牢则疑于侵郑郑服此为诸侯为郑而城虎牢不足以著诸侯之扼郑矣戍虎牢系郑者明虎牢之为郑地盖于彼前则为诸侯伐郑之文后则为楚救郑之文可无疑于诸侯之戍非以拒楚而以保郑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楚败城濮而杀得臣败鄢陵而杀公子侧用法之严若此此杀公子申于城虎牢之后杀公子壬夫于陈内属之后左氏以申为受赂以壬夫为贪未必然也或是恶二大夫有失策致不保郑而失陈耳
  三年
  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
  此为书吴楚交兵之始秦楚合而中国劳吴楚争而中国息然则吴楚相争诚中国之利哉然既屡与吴会以通好于吴则宜合谋并力以弱楚而又与楚为交见之盟是但为偷安旦夕之计而非有强中国之长策也使中国诸侯因吴楚构兵及其休息之时明君臣之义以尊奖王室事大恤小以固邦交崇礼义而靖干戈中国日强则吴楚罢于战斗而请服不暇矣乃外患不作内变日多强家悍族执国専政盖诸侯不有天子则大夫不有诸侯田氏之篡齐三家之分晋其端已见于春秋之终矣讵惟吴楚之能为诸侯患哉
  公如晋
  以七岁之童子侯而朝于晋鲁人谋国若此何其谬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
  出国而盟固见晋悼之有礼然盟者惟恐其不信而盟以信之也悼不信七岁之童子侯耶七岁之童子侯不信悼耶世风之变而人心相疑若此亦可慨矣
  公至自晋
  襄公五如晋幸无宣成之辱今即位三年虽成公之丧既满而齐姜之服未终盖受晋之来聘已逾两年久而不报获罪大国以童子侯而忘哀往朝明知其谬岂得已哉故始书至而此后四朝亦皆屈于不得己也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已未同盟于鸡泽
  郑服而假王命合诸侯以坚之故单子与焉晋悼但知尊王命之重而忘乎盟王臣之非既称同盟其载书之词必王臣同矣又何得谓之尊王命哉以晋悼之贤而袭晋厉柯陵之谬亦可惜矣汪氏以为非继事而再系日与新城之盟同以见其紊上下之分不可不书日以谨之夫鸡泽盟单子与柯陵之盟单尹平丘之盟刘子其皆为紊上下之分无疑而苟谓春秋因此谨而书日则葵丘不盟宰周公何以亦日马陵于戏亳城北皆无王臣又何所谨而日耶如谓彼皆间事不可不日祝柯皋鼬亦皆间事何以又不日耶新城以赵盾而盟诸侯其为紊上下之分亦无疑而谓春秋亦以此书日则垂陇以士縠盟诸侯何以不日耶如谓赵盾弑君之贼不可不谨而日之虚朾有崔杼亦弑君之贼何以不谨而日之耶春秋诸侯之盟文公以前不日者多日者少文公以后日者多不日者少时有远近史有详略故也且如鹿上鄟陵不日不月而时岂圣人别有所削以示义哉又李氏以不再书地不得与首止葵丘同者以其不足乎扬也然如平丘再书地为足乎扬耶春秋之义固不系乎此也
  陈侯使袁侨如会
  晋楚争郑郑则时晋时楚陈服于楚者且三十年而晋亦未尝争陈陈亦未尝视郑以为向背于此而内属于晋者彼见楚困于吴其势渐弱晋悼贤于景厉其势渐强故也左氏以为子辛侵欲小国者固非而高氏以为闻郑受盟而因以求成者亦不尽然也自此以前郑尝受盟于戚矣又前则尝受盟于蒲矣又前则尝受盟于虫牢矣何以皆不见陈之视郑以求成耶陈蔡皆近楚蔡久绝于中国而陈则自齐桓之世未尝一屈于楚晋伯以来文襄灵成之会盟皆与焉自盟辰陵而征舒受讨楚入其国都易置其君臣而元气丧矣楚又战胜于邲其势方强虽欲抗楚以附中国而力有所不能彼固未尝一日忘中国也而势衰力微卒为楚所困以致存亡皆系于楚则亦陈之不幸也夫
  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事有以得而失者如袁侨之盟是晋悼不欲屈诸侯之尊以下盟大夫为得尊卑之体而忘乎以大夫而盟大夫为开凌替之端也此宜以不盟为是而晋悼既喜得郑又喜得陈急盟以信之使不我贰而为此权宜之事致启大夫之専故天下事毎于最得意中有背礼伤义之失不可不慎也李氏以再书陈为喜得陈与召陵再言盟为喜服楚同义非也书诸侯之大夫不可不书陈袁侨也汪氏以详书及为著诸侯之失权亦非也既书叔孙豹则必书及诸侯之大夫既书诸侯之大夫则必书及陈袁侨也皆文法当然非义所系也
  秋公至自会
  鸡泽至会杜氏以为逾时而返故至之然如于戚沙随皆不逾时何以至耶自桓文以后凡会盟皆至矣不必有事无事逾时不逾时也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
  既得陈郑即用兵于久不内属之许而许卒不服张氏责其规模欲速并陈不能保者是已故春秋名荀罃以并讥之也
  四年
  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陈成以子继父实为征舒所立自楚讨征舒之后三十年不与中国盟会末年悔过得遣大夫一受鸡泽之盟而卒是亦可谓得正而毙者矣不然目其得瞑耶
  夏叔孙豹如晋
  荀罃来聘之后公亲往朝之矣豹之如晋不必为报荀罃也当别有事高氏以为为鄫世子者或然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僖公之尊妾母哀姜受戮故也宣公之尊妾母出姜不复故也未知鲁人于庄文庙墓如何配祔而成风敬嬴之薨葬已见讥于春秋矣齐姜未有故而定姒亦薨称夫人葬称小君沿袭故事以犯分乱礼襄公年幼不足责而当国者之罪不可辞也
  葬陈成公
  高氏汪氏皆以为陈为鸡泽之会既即中国鲁往会葬然如蔡许不会中国其君之卒皆往会葬不必尽以同盟故也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薨二十四日而速葬此必有故也
  冬公如晋
  去年如晋今年又如晋连年往朝事大之礼不应若是之数左氏以为公请属鄫毋乃仍为鄫故豹请未许而公亲往以请之耶然夫人之薨逾月而速葬葬逾月而以鄫故奔走大国忘亲而贪利当国者亦不应若是之妄毋亦晋以事召公而不敢以妾母之丧辞耶
  陈人围顿
  陈之于顿犹郑之于许顿若于陈而属楚陈屈于楚而释顿袁侨甫受鸡泽之盟而即围顿者示己之绝楚以信晋而亦藉以舒己之积忿于顿也襄三十一年间诸侯専用兵于邻国君自将举爵之外称大夫帅师者十有九称人者止陈人围顿莒人灭鄫郑人侵蔡秦人伐晋宋人伐陈五事秦莒原未有大夫见经其三则陈以内属而围附楚之顿也郑以内属而侵附楚之蔡也宋以合伯主之谋而伐逃会之陈也顿蔡陈有附楚之罪而陈郑宋亦有虐邻之罪其罪均故平其是非而从略书人也如以书帅师书人为褒贬则自文公之世始书大夫帅师文宣两公三十六年间书帅师者十有二书人者十有四犹参半也历成襄昭定哀终春秋百一十年间书帅师者六十有九书人者十有一则多少悬矣盖大夫用事积渐以甚故春秋亦积渐因其事以著之也通春秋内大夫会盟侵伐前后名者详内大夫用事之始末也外大夫自文宣以后名者详外大夫用事于国之始末也其有不名而称人称师者义不系乎名其人则亦不名也诸儒泥于举爵称名书人书师之例则褒贬失实而是非乱矣是故不可以不辨也
  五年
  春公至自晋
  前犹终成公之丧葬齐姜逾年而朝此则速葬定姒而朝其至以为罪之则犹得乎春秋之义也高氏以为危之又云襄之出二十四至者二十一皆危之也然则救陈而会鄬伐郑而盟戏澶渊而盟四国之大夫其皆不至者将以为安之耶故诸儒之例不可以通也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
  鲁郑兄弟之国素未有仇怨自语来盟之后百三十年不通聘问之好者何也或间有之而无关于国故故春秋不书耶抑干戈不靖无暇修好于邻国而伯主争郑鲁师多从因以有隙至此来聘者岂郑之执政者贤将坚以内属故受伯主之盟通兄弟之好耶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鄫果苦莒而欲请于晋以属鲁则鄫子之事也鄫子安在而如晋使世子会戚又使大夫耶或世子有不安而求托于鲁是世子之私也鲁受世子之属而请晋以定世子是鲁之私也晋不以大义示鄫君臣又不以大义示鄫父子而受鲁君臣挟世子之朝是晋之私也
  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
  晋欲合吴故命鲁卫之卿通意于吴也夫勾吴一荆蛮耳又皆僭王中国不能抗吴楚而为和吴敌楚之计成十五年既以七大夫往而为锺离之会兹又以鲁卫之大夫往而为善道之会吴子卒不自来而使大夫来会于戚以抗诸侯岂非中国之屈于勾吴哉晋前失于不和内助诸侯之秦后失于和内抗诸侯之吴至于黄池争盟几主中夏矣
  秋大雩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左氏以为盟于戚陈氏以为不书盟为晋讳也晋吴之盟春秋终讳之窃恐不然使以盟为善则不必讳以盟为不善亦当书以著其失而又何必讳哉盖吴之来未必肯受晋盟晋亦未必强之使受盟也蜀之盟辰陵之盟以中国诸侯受楚盟且不讳而讳吴之受晋盟耶齐以伯主之后听宋同楚为鹿上之盟且不讳而讳晋之同吴盟耶黄池之盟吴主晋鲁或晋鲁以为耻而自讳之故旧史不书耳此则晋主盟吴来受盟不当自讳春秋何义而讳之耶固知其会而不盟也又晋以鲁故列鄫于会既称鄫人必非鄫子鄫世子矣左氏以为鄫大夫列鄫大夫于会者恐是晋有深意以吴为大夫因列鄫大夫以见诸侯之不専为吴大夫屈也
  公至自会
  结吴为好会又不逾时而亦书至则凡他会盟以为过时危之而至者皆非也
  冬戍陈
  会戚而兼谋戍陈则此为诸侯同戍陈矣不书诸侯戍陈者高氏以为诸侯各还国而遣戍与书城楚丘同义者是也
  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曹伯下公谷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既戍陈而又救之晋悼之义也然亦因陈受鸡泽之盟耳背则伐之附则救之晋楚皆以为常春秋独纪其事之实而已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
  穀梁以为善救陈也范氏以为善之故以救陈至然成七年救郑何以独不善救郑而至会耶救郑而为马陵之盟以盟会为大故至会救陈不盟故至救陈非有别义也至如会鄬救陈而陈侯逃不成其救故不至救而又不可书至会以没其救陈之义则竟不书至矣
  辛未季孙行父卒
  季氏之専鲁论者以为至宿而僭乱至意如而悖逆至斯而无复公室矣而不知皆始于行父之相三君也行父以孙嗣季友文公之世初出用事即附仲遂以逐久専国政之公孙敖宣公十八年间听于东门父子宣公甫薨宫殡未寒而归父去国成公信用侨如季叔相轧凡侨如所谋以陷行父者而适以自陷也则三人者固皆不能出行父之手行父阴鸷之性以柔制刚相三君而奔三卿既倚成季之勲而又托晋以自固虽奔三卿而鲁人不忌犹称其忠于公室则其所以致饰以敛誉者必有非人之所及窥者矣
  六年
  春王三月壬午𣏌伯姑容卒
  𣏌在春秋初托于鲁鲁以弱小抚之故𣏌桓以前卒葬不书僖二十三年书𣏌子卒犹不往会葬也自𣏌桓属晋晋以列于诸侯而又重之以昏姻故鲁之于𣏌既以旧好又以晋之故至𣏌桓之卒以列国待之而不废其丧纪𣏌来赴鲁往会矣
  夏宋华弱来奔
  华弱来奔鲁与华氏有好故也
  秋葬𣏌桓公
  滕子来朝
  莒人灭鄫
  左氏序其事前后颇详以为莒实灭之也穀梁因后有取鄫之文前有鲁属世子巫于晋之文以为莒非灭鄫立异姓以莅祭祀为有灭亡之道也文定取穀梁之说观世子巫之不安而求属于晋则其事容或有之然春秋书此与他灭国同而未有异文亦似未可信也且穀梁以为立异姓亦不详所立为莒之何人公羊以为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所出则亦立庶黜适也何氏以为莒女嫁为鄫后夫人夫人无男有女遣嫁于莒有外孙鄫子爱后夫人而欲立之赵氏以为莒人以兵破鄫立其子守之其子鄫之外孙令奉鄫祀说各不同要皆臆㫁也家氏以为苟莒实灭鄫晋悼主盟不应置之不问然使鄫果欲立外孙世子巫必以情事告晋晋既列鄫于会而又岂可听其立异殄祀置之不问哉
  冬叔孙豹如邾
  据左氏邾莒伐鄫臧孙纥救鄫侵邾而败于狐骀今莒人灭鄫叔孙豹必以灭鄫无益于邾之说问莒以平邾而仇莒也
  季孙宿如晋
  莒灭鄫鲁当告于晋以讨莒逾时而宿始如晋此左氏所以有晋讨何故亡鄫之说也观晋竟不讨莒其以鄫委鲁而责鲁之不能存鄫理或有之但鲁不遣他卿而宿废丧出聘则宿之继行父以结外援于晋也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王氏以为齐灭莱为灭同姓而不名者莱居东鄙事在所略此泥于卫侯灭邢书名之义也灭邢书名原为传写之误春秋灭同姓无书名以贬之义如晋灭虞虢不书又何义而没其事以减其罪哉
  七年
  春郯子来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
  小邾子来朝
  城费
  费为季氏之私邑城费为季氏之私役而春秋书法与书公邑无异季氏既以公役城之而鲁亦若为国卿营食邑者然也
  秋季孙宿如卫
  如卫报聘虽邦交之常然亦必有事故观下书孙林父来聘而公及之盟则为晋责不能存鄫而宿之如卫为求解于晋左氏之说当得其情实也
  八月螽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
  盟孙林父以示信于卫侯以释疑于晋也晋牵于莒之从己又以莒为齐之属国齐方抗晋晋恐激怒齐故不讨莒之罪而反借口于鲁之不能存鄫以罪鲁此晋悼之不诚而苟且以收合诸侯也致莒人无忌加兵于鲁齐师亦因以起而邾又助之终悼之世不定其曲直悼卒而晋平始执二国之君于湨梁而卒无救于鄫之亡岂不惜哉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
  前伐陈不服至是围之是其志在必得陈也晋悼之救未尝不急而陈侯逃会以下楚毋亦力不足以支楚之强而惧晋悼之卒弃陈耶方晋之未尝有事于陈陈成遣大夫受盟乘楚之构兵于吴也及楚锐意争陈虽以晋悼之勤于来救而复易心以向楚怵于势而昧于义岂非陈君臣之罪哉
  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鄬公或作䧦
  会于鄬本以救陈陈侯逃会故不成救汪氏以罪晋悼之怠者不尽然也
  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髠顽公谷作髠原鄵公谷作操据左氏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不从而卒是郑之背楚即晋子驷志也今子驷弑僖公公谷皆以为大夫将背晋即楚不欲其见诸侯而速于行弑文定因之左氏又以为不礼于诸大夫之故其说不合则其见弑之由当亦甚隐矣𫝊因经文有异遂谓夫子不书弑为中国讳如果以讳为义则当如楚麇齐阳生之直书卒以深讳之又不当故异其文使后人疑而思思而得其见弑之实矣如谓郑僖无不善之积以欲背荆楚从中国见弑异于他见弑之君积不善以殃其身为之隐其不幸使后人知其弑而隐之之故然则彼弑君之贼反以弑有道之君得不见诛于天下后世而弑无道之君者不幸而不得逃春秋之诛矣又以诸侯卒于境内不地鄵郑地而曰卒于鄵见其弑而隐之者亦不然也鲁君薨于内尚有路寝小寝台下楚宫高寝之异外诸侯卒于师于会皆书今诸侯会鄬鄬亦郑地若郑伯会诸侯而卒将以其在内地而不书卒于会耶外诸侯卒于境内不地者以其无故而从略也郑伯如会未见诸侯而卒郑人安得不以地赴诸侯耶大约髠顽之弑其说难据与楚麇齐阳生同春秋无从考得其实则不得不从旧史书卒其文之有异者亦因其事之有异而实书之也即以情事度之郑之忽晋忽楚已习为常髠顽即欲従晋诸大夫不妨听其即会而再为之谋乃于盟主压境之时急弑其君不畏诸侯之讨耶诸大夫既弑君以谋从楚即当坚事楚矣又侵蔡而会邢丘何耶即云侵蔡致楚以从楚则既从楚而又同戏之盟何耶故髠顽之弑终当阙其疑也
  陈侯逃归
  陈自逃会之后晋楚分伯而始与宋虢之会陈固坚事楚而晋亦不复急陈矣卒以内乱为楚所灭终春秋之世不复列于中国诸侯亦可惜矣齐桓会首止而郑伯逃诱于楚也晋悼救陈而陈侯逃怵于楚也盖陈有戒心于前而即晋之危不若即楚之安甚矣楚之强也
  八年
  春王正月公如晋
  距会鄬虽隔年而只逾月故孙氏以为会诸侯于鄬不至而朝晋也然春秋不书自鄬如晋则既归而出计其途之不远可无疑于期之太促也
  夏葬郑僖公
  鲁于郑悼成两公之葬皆不往会者郑背中国诸侯听于晋而不修礼于郑也此以郑僖内属诸侯同盟故往会葬而春秋书之公羊以其卒为弑故以贼未讨书葬为中国讳然春秋既不书弑不当责其讨贼讳其不讨贼也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燮谷作湿后同
  郑僖甫葬幼主新立无故用师于蔡即有晋命亦为罪也春秋罪诸侯之伐丧况有丧而伐人国耶当国者之罪矣蔡坚事楚楚之所庇郑既背楚又加兵于蔡是撄楚怒而授以来伐之名如谓侵蔡以信于晋则当知楚之必来伐而早为备楚之计不当楚来又从楚矣然则郑欲从楚侵蔡致楚以绝晋之说或不诬耶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君与大夫会不名众大夫而人之张氏所谓严君臣之分谨上下之辨而革伯者苟且之政也晋悼虚朾之盟仲孙蔑崔杼与焉何以不人崔杼盖众诸侯中两大夫与犹为未甚以五大夫而会二诸侯则已甚矣然澶渊以鲁君而会四大夫其三不名而名良霄义系乎名良霄也此则义不系乎名齐宋卫之大夫也故以为贬大夫者非也晋悼重烦诸侯使大夫听命而诸侯失政政在大夫此当贬晋悼不当贬大夫也又孙氏以为公在晋晋侯不与公会而与宿会襄公微弱政在季氏者亦非也此不讥季孙専鲁讥晋悼以姑息之私而蔑尊亡等败礼失政也其书季孙宿者以我大夫不书则或疑于公方在晋是公与会而讳公以贬矣春秋书人有人微而书人者有事略而书人者有小国僻远而书人者有未爵命而书人者有众而书人者有散而书人者文宣以前则大夫一例书人文宣以后则义不系乎名其人而书人稍有不同也公在晋不与而郑独不以大夫来郑伯亲与者郑僖不与鄬之会而其卒必有可疑故郑简亲会既以释晋悼之疑而亦藉以自定其位也晋悼列郑简于会者既喜其侵蔡绝楚而亦以坚其志使不复贰于楚也
  公至自晋
  王氏以为留晋半岁不与会而归故书至以危之然公自朝于晋晋自征会诸侯之大夫各自为事晋不因公之来朝使与大夫之会而使季孙宿者犹为有礼于公故非卑公使不与会而实不欲屈公使与会也
  莒人伐我东鄙
  莒为小国数与鲁抗观其初入春秋即有入向取牟娄事当亦小国中之最骄悍者也晋文之时践土之盟温之会始列于诸侯晋厉以来与诸侯会盟以子爵列𣏌薛之上盖伯主以强弱为先后则莒之强可知矣宣公之世藉齐以平莒郯而莒不服今藉晋以列鄫于会而莒灭之又因以伐鲁至四莒之抗伯主而弱鲁甚矣盖晋悼之政因循苟且方有事于秦楚既牵于莒之从己而又恐生衅于齐故终其身不治灭鄫之罪而鲁之连年受伐亦置之不问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郑及楚平不书以郑之从楚则晋来伐从晋则楚来伐书晋楚之伐则郑之反复相从不待书而可知矣又郑之于晋楚直行事大之礼非但如敌国息争讲好请成之云也
  晋侯使士匄来聘
  左氏以为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夫用师当有约会晋悼自乞师围彭城之外九用鲁师不必尽来聘以告也盖乞师是乞其必出师凡约会而不乞者无期必之意或重烦诸侯之师既难于乞又难于征因聘以告犹为晋悼之有礼也
  九年
  春宋灾
  凡他国灾异左氏以为来告故书是已但春秋书灾异于宋独多岂他国或有不来告耶然灾者火也两书宋灾一书陈灾当是以火变为重虽不必如齐之大灾如四国之同日而灾而亦必书也或曰夫子于宋其闻之祖父也最详岂其然手
  夏季孙宿如晋
  鲁之往聘勤于晋之来聘士匄之来原以答公之朝即不使大夫往晋亦未必以为罪也而季孙又如晋矣何其仆仆道途不惮礼之烦耶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齐姜之丧速葬而朝于晋则及冬伐郑之师宜其不敢以穆姜之丧辞矣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晋悼尝盟郑僖于鸡泽犹历四五年终僖之世不变者独幸于楚师之未至耳僖卒楚至而郑大夫从之矣於戏之盟诸侯方散而楚师即至至即从之然则晋悼劳诸侯之师必欲盟郑亦何益哉但其不与楚战为得屈楚之道所以卒成萧鱼之绩也
  楚子伐郑
  观明年春诸侯会吴而郑不与则其从楚可知矣郑自以为甘饵委之于地以斗两虎两虎卒不相斗耽耽逐逐咆哮而来蹂躏而去木披草偃兽惊鸟散所伤多矣
  十年
  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会吴人者吴大夫也会吴者吴子也大夫来故会于戚吴子不来故往与之会于锺离于柤也吴子之不来非特吴子之抗亦有所疑于诸侯而不敢深入诸侯之地也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会吴而灭偪阳必非无故以为通吴之道者或当然也左氏以为封向戍戍辞乃与宋公是既灭以后事亦当然矣夫开道强吴而灭中国小侯以封宋卿宜春秋书遂事以恶之也晋虽世伯伯业不及齐桓然桓有存邢存卫之美亦有灭谭灭遂降鄣迁阳灭项之恶而晋文之伯晋襄继之见于春秋者从无吞并小国之事则其优于桓者也晋悼缵文襄之绩而蹈晋景灭潞灭甲氏之武故萧鱼非不极盛而以偪阳自瑕论者所为深惜之哉
  公至自会
  杜氏以不至偪阳为讳然如牡丘伐厉于淮伐英氏皆至会虽灭国之恶甚于伐国固未可以书至自灭偪阳也既书灭偪阳即书至会而灭偪阳之罪原不可逃乌在为讳耶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侵宋
  郑从楚即连兵以加宋者四皆春秋所恶也宣元年楚子郑人成十八年楚子郑伯此年楚公子贞郑公孙辄明年楚子郑伯君将则举爵大夫帅师则书名所为实著其君大夫以贬之也宣元年书郑人者此时诸侯之大夫自晋阳处父郤缺外无书名者故也诸儒必以称人为贬失之矣
  晋师伐秦
  晋悼之世秦怨未结即据左氏去年秦师之侵亦于晋无损既劳诸侯之会吴而灭偪阳又听楚郑之侵宋而不救动众挑衅互相报复致起十三国之师而卒未有成功晋悼之失多矣观春秋不书秦人之侵晋固知其罪晋悼也
  秋莒人伐我东鄙
  莒既灭鄫又连年伐鲁不义甚矣鲁与莒虽素不相睦而自晋悼合诸侯屡同盟会悼独不为言归于好之约耶而莒之无礼于鲁若此久而不讨亦不足以服诸侯矣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晋悼争郑盟鸡泽而郑服盟戏而郑再服然鸡泽之盟犹守六年戏之盟不逾年而即背郑固不足信矣但其背晋即楚易则其背楚即晋亦易故复连诸侯以履郑境也而不意郑之坚附楚矣悼于是一驾不已而再再驾不已而三振旅以来不战而退逾时历岁卒致萧鱼其道用柔虽以楚之强而为其所制矣渐进齐光于小侯之上者方在治楚不可失齐不特不忿怒于齐侯之不至而且尊异其世子之肯来盖其纯乎用柔者也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𬴂公谷作斐
  既称盗即不称杀其大夫与盗杀蔡侯申同文李氏谓宜称盗杀郑大夫某某方合杀蔡侯申例者非也称公子称侯不称大夫不称君其义一也春秋书盗者五其杀大夫者三此据左氏则尉止聚群不逞因公子之徒以作乱何以不书国人哉按春秋称国人以杀者陈人杀御宼其故未详至宋人之两杀大夫左氏以为昭公欲去群公子而公族为乱晋人之杀先都杀士谷箕郑父则三人有擅杀之罪陈人之杀公子过则过有杀世子之罪其所杀之是非有关于国故书国人此及卫絷则出于尉止齐豹之私故不可以书国人而书盗也
  戍郑虎牢
  城虎牢于八年之前未见诸侯戍守者鸡泽之盟郑僖服於戏之盟郑简再服故也至此伐郑而郑不服乃戍之矣诸侯既留戍则楚师之来其意原不欲与之战也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文定以为以救许楚所以深恶诸侯不能保郑肆其凌逼曽荆楚之不若也非也春秋书救郑非善楚之救郑以著诸侯伐郑而郑未服也前书戍陈是诸侯之保陈也此书戍郑虎牢是诸侯之扼郑也如不书楚救郑则疑于伐郑郑服而戍虎牢犹之戍陈矣此与书楚人救卫同义也夫伯者之不能以义服诸侯岂惟晋悼虽桓文皆然萧鱼之会论者比绩于召陵城濮而戍虎牢则致萧鱼之胜算也如以戍虎牢为不义则萧鱼亦不得为美如以萧鱼为美则戍虎牢不得讥其不义文定美萧鱼而恶戍虎牢则亦不善于论伯者之事矣盖泥于凡书救皆善之之说也
  公至自伐郑
  此年至伐郑明年再至伐郑而后至萧鱼之会以著晋悼勤于伐郑不急于得郑而卒服郑也
  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作三军
  周制大国三军则鲁为大国宜有三军矣齐氏以为鲁以伯主之令军多贡重减为二军今复増置中军也胡茅堂以为文宣以下军政隳坏不补其阙三家各毁其私乘以补足三军之数也惟文定则以为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若是则为改作三军春秋当有异文矣又如齐氏之说则为复旧制之三军如胡氏之说则为补足三军之数复旧补数皆不当云作也观春秋书法与书作丘甲同又于此书作三军于后书舎中军窃恐鲁旧祇有二军也盖鲁为侯爵视公为次视伯为大周礼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使侯封四百里之间田野开辟人民殷庶则以备三军有馀矣其或不然似亦未可以军数之备而尽役其耕作之民也伯禽侯东启宇之初或不足大国之赋閟宫之诗曰公车千乘公徒三万者必鲁向来无此至僖公而盛故史克追颂其美耳但其车徒虽盛一时成攘楚之功或未必为三军之制以遗后人抑或史克侈言三万举其成数朱子曰三军者车三百七十五乘三万七千五百人其为步卒不过二万七千人举其中而以成数言故曰三万也然又安知非以二军之二万五千人而以成数侈言三万之多耶此时鲁之二军必皆出于公或季氏欲分公室而无其便故谋之仲叔作为三军而各征其一军盖其名则毁私乘以足公车出私民以备公徒而其实则公车公徒皆三家之有矣但作三军后昭元年叔弓亦称帅师抑或未必三家各専其一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郑公孙舎之帅师侵宋
  据左氏子展曰与宋为恶指此条侵宋之师也曰诸侯必至则指十二国之伐郑也曰吾从之盟则指亳城北之盟也曰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指楚子郑伯之伐宋也曰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则指十二国伐郑而会萧鱼也子展又曰师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听命焉且告于楚楚师至吾又与之盟而重赂晋侯乃免矣再理前说然后侵宋以致诸侯若是则晋楚皆在郑人算中郑之谋国虽不合道而亦纾难固圉之胜策矣然皆左氏因经而附为之说也郑从晋则伐蔡或晋命之伐蔡以绝楚或郑自伐蔡以信于晋也郑从楚则伐宋或楚命之伐宋以绝晋或郑自伐宋以信于楚也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盟戏而楚子伐郑则郑之与盟可知矣盟亳城北而楚子郑伯伐宋则郑未必与盟也但前伐郑郑不服而诸侯不盟此伐郑郑仍不服而诸侯何烦自为盟耶然观厉公伐郑不服而盟柯陵则悼公伐郑不服而盟亳城北事有相同也左氏以亳北之盟郑与而再从楚犹盟戏而即从楚之故智郑渎鬼神而欺晋楚可以不信戏之盟则亦可以不信亳北之盟但经不书楚伐郑而书楚郑伐宋则郑未必与盟矣从经可也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公谷作京
  亳北盟诸侯萧鱼不盟郑岂于诸侯则盟以信之于郑则信而不盟耶抑以诸侯信故复盟诸侯郑伯不信故不复盟郑伯耶然萧鱼之后郑不背晋从楚者二十馀年则盟而不信固不若不盟而信矣然则盟固不足恃而必要盟何为哉
  公至自伐郑
  此至伐郑与前至伐郑同皆以著郑之未服也但前伐郑而诸侯不盟此伐郑而诸侯盟何以不比于盟柯陵之至会盖柯陵之至会罪其同王臣此则诸侯之盟也何以不比于於戏之不至盖於戏郑服而速叛不可以至此则郑不与盟可以直书至自伐郑也
  楚子郑伯伐宋
  楚知郑之再从晋而出师伐郑郑逆之而言其情楚子因与之伐宋以示绝于晋左氏云然也然使当日事果如此则春秋宜书楚子伐郑遂及郑伯伐宋不当合书楚子郑伯伐宋矣固知亳北之盟郑未服而不与也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晋悼三伐郑至会萧鱼而后郑服楚不能争论者以为春秋美萧鱼以与召陵城濮比绩也汪氏谓齐桓召陵以服楚晋文城濮以胜楚晋悼萧鱼以敝楚三者以较窃以为莫善于服之莫不善于敝之盖楚敝而诸侯亦敝也齐桓九合诸侯以谋楚惟召陵一用诸侯之众后则救许救徐两役而已楚虽灭弦灭黄而东方大国未有一受其屈辱者晋文城濮一战楚人十年不见于经而势为稍衰晋襄继之遂以世主夏盟晋悼当君弑国乱之后以亡国公子入继为力实难然使増修徳政内辑诸侯释秦之仇平齐之忿养力蓄威乘吴楚构兵之敝合诸侯之师声陈郑之罪致楚一战楚不战则有以服之楚战则有以胜之以之比绩桓文庶几无愧乃即位逾年即使韩厥伐郑又逾年而合宋卫侵郑陈郑既服而叛亲役十二国之众三年之间三至郑郊何其急也晋但为不战敝楚之计而诸侯之国连年出师不且交敝乎哉计悼在位之十六年自用兵者三襄元年伐郑三年伐许十年伐秦用诸侯之师者十有二襄元年九国围彭城又五国次鄫二年三国侵郑又十国城虎牢五年七国救陈七年八国救陈会鄬九年十二国伐郑十年十二国灭偪阳又伐郑十一年十二国伐郑又伐郑十四年十二国伐秦又不侵伐而会盟者九盖诸侯大夫无岁不奔走于途士民无岁不披甲执兵以听晋命也萧鱼乌足以方召陵城濮哉虽然晋悼之时非桓文之时而事势亦会有变也齐桓之时楚之病中国未甚其欲得中国之志未坚桓定其规模蓄其谋虑然后临之以重兵责之以大义既示以必战之势而又开其来盟之门楚虽欲不服而不能也齐桓既卒宋襄召衅盟鹿上会盂延盗入室战败于泓而天下震恐鲁则乞师以伐齐陈蔡郑许则从师以围宋长胜而骄轻敌者败晋文一出而楚不能当城濮之战楚固有必败之道而晋文亦以为不战而胜之不足以遏其方张之势也是以楚之畏晋甚于畏齐㐮灵以来虽以商臣之暴而厥貉之次但能耽耽虎视而已无何中国之礼义日敝而楚之威力日强既不能服之又不能胜之即幸以服之而终不足以制之至于胜之而不可制则伯主攘楚之道穷矣晋悼敝之之法岂得已哉盖鉴于鄢陵之战不能收城濮之功而不得不为此变计也故虽诸侯与楚同敝而萧鱼之后得以休息则谓晋悼之伯比绩桓文不为虚美矣然而沦夷而至于盟宋诸侯皆朝于楚则亦萧鱼之流祸也
  公至自会
  书至会郑服也以著两至伐之未服郑也李氏曰厉公三伐终以伐至悼公三伐终以会至最得春秋书至之义者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书楚执郑行人而郑之告绝于楚可见郑之坚以从晋可见楚之怒郑可见楚之怒郑有所屈而不能争可见
  冬秦人伐晋
  晋师败绩不书家氏以为不与秦之为楚而救郑者非也春秋于秦晋之争前则详书者所以详其结好致怨之由以著晋之有得有失也其后虽有侵伐无关于中国之故故皆从略其书秦人秦师亦不必其为秦伯为秦大夫如中国之举爵称名称帅师也然亦非春秋略于秦详于楚为有进退予夺之义盖秦不为中国患故其事不必详楚为中国患故其事不可得而略也夫秦以西方大国地广兵强僻处西陲不若楚之争盟中夏虽曰受制于晋然使终年治兵以与晋报复不已晋能一日休息哉晋又得免西顾之忧而南向争郑哉故左氏多载秦人助楚之师而春秋不书者所以恕秦也
  十有二年
  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台谷作邰下同
  莒人再伐鲁而伯主不讨不自敛戢更兴伐国围邑之师宜其失郓而卒招见执之辱欤高氏以莒见伐不已叹鲁之弱为莒所欺然鲁犹不弱于莒两伐不报者以告于伯主而俟其令为有礼也至伯主终不见讨而后救台因以入郓则知鲁之非弱矣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郓公作运
  救台入郓宿固有遂事之罪然亦愤莒之见伐不已晋悼释之不问激而为之也莒伐鲁不讨则鲁入郓亦不得而责之矣悼之苟且如此也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莒围台鲁入郓同盟之国兵争若此伯主若罔闻知而但修聘讲好难以主夏盟矣
  秋九月吴子乘卒
  锺离于柤两会吴子之后吴始通丧于上国矣蜀杜氏以书吴子乘卒与宣十八年书楚子旅卒同义以著诸侯赴告之相亲为是其不书葬是鲁不往会孙氏以为罪大恶重而贬之者非也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齐桓会葵丘之明年书楚人灭弦晋悼会萧鱼之明年书楚公子侵宋皆无害于两公之伯一以著楚之强项终不服善一以著楚之计穷力竭技止于此也
  公如晋
  襄公即位于晋悼之世无岁不会伐会盟三年初朝四年八年及此年无事则皆往朝之盖未有一岁宁居也
  十有三年
  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邿公作诗
  许氏以为晋始息民是以楚侵宋而不报鲁取邿而不讨取无大乱而已夫灭国大乱之道非若楚侵宋之用师小而入境浅也齐桓不能存黄晋文不能存江且以为讥今中国诸侯以大灭小置之不问春秋所以恶鲁兼恶晋也但鲁以削弱之国公然取邿而无忌者晋既不讨灭鄫之莒其能讨鲁之灭邿乎盖亦有词于此也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楚方争郑而侵宋楚子之卒而赴告诸侯者习于中国之礼虽侵伐相寻不废丧纪也鲁之不会楚葬与不会吴葬其不待以中国诸侯之礼则一而已矣
  冬城防
  救台入郓有惧于齐故城防以为之备也
  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齐宋卫书人于事无独贬三国之义左氏以三卿为情也赵氏辨之谓春秋大义不当从怠惰生文是已李氏又以若果微者不当列于郑上比于蜀之盟齐大夫列郑卿下谓当从左氏非也成十五年会吴既名大夫则此不必名矣伐秦亦不名者犹文二年伐秦三年伐沈之不必名也责不在大夫故也会戚名者罪季孙宿士匄华阅公孙虿之党孙林父也以会向伐秦之两不名著会戚名之之义也名公孙虿者著虿之导君从晋会向伐秦而虿之名未尝见经如书郑人恐人疑于公孙舍之良霄公孙夏之俦也此不名北宫括而伐秦名之者括于成十七年尝帅师侵郑盖与孙甯同用事于国者伐秦之月卫侯出奔以著逐卫侯者孙甯而非括所以脱括而实坐孙甯也鲁二卿皆书者以著晋列二卿之非礼二卿并与之非礼也此名士匄伐秦名荀偃者以著栾郤之后晋政在士氏荀氏也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晋厉合九国之诸侯以伐秦晋悼合十三国之大夫以伐秦其为动众勤远取讥春秋一也乃厉则见弑于逆臣而悼则取誉于诸侯者一则刚而恶一则柔而善也故伐秦之役重烦诸侯而征列国之卿其道皆用柔而其失也损威丧徳诸侯不畏大夫无忌及己之身灭国不问出君不问交相侵伐不问而以围齐执邾莒之事遗之后人晋伯因以渐衰岂不惜哉左氏于向之会鲁列二卿则为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之说于伐秦名公孙虿北宫括则为虿言于括劝诸侯之师济泾之说而以崔杼华阅之不书为惰且谓向之会亦如之夫伐秦而迁延以为惰于事可也会而有惰容惰言于何见之使主会者因其惰而削名书人则鲁史为仍载书春秋为仍旧史而非有褒贬矣使以春秋因其惰而削名书人则失子未亲与会乌从而知之耶故不可以通也
  己未卫侯出奔齐
  春秋书君奔者九郑突卫朔卫郑郕伯卫衎燕款蔡朱莒庚舆邾益皆以自奔为文其大夫之奔者亦以自奔为文岂无有道无道有罪无罪之别哉何其文之不异也夫有弑君有逐君有杀大夫有逐大夫弑君不论有道无道皆书弑其君杀大夫不论有罪无罪皆书杀其大夫其有道无道有罪无罪则于前后之文槩可考而得之则君之出奔大夫之出奔其有道无道有罪无罪亦可于前后之文考而得之矣文定于卫衎之奔据左氏甯殖之言以为旧史必书孙林父甯殖出其君而春秋书卫侯出奔者圣人笔削不因乎旧史之文盖以著衎之无道故不书所逐之臣以警人君为后世鉴也孟子曰贵戚之卿君有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孙甯卫之世臣衎果无道出之立剽是行贵戚安社稷镇国家之常道而又以为臣而逐君其罪已明为诛孙甯之词者何哉夫使春秋有书出君以罪臣者有书出奔以罪君者则君臣之罪诚以圣人载笔而定乃春秋一例以出奔书则何知圣人于谁为因旧史于谁为不因旧史耶且如卫衎在位十八年辅晋悼以伯未见有虐邻国杀大夫诸无道之事一无礼于孙甯而即为所逐春秋不若是其罪之深也观春秋于卫衎未奔之前书卫大夫之交政于诸侯者非林父即甯殖于卫衎出奔之后书卫大夫之交政于诸侯者非林父即甯殖则孙甯之当国可知矣无故而卫衎出奔非孙甯逐之而谁哉故一例书奔而孙甯之罪不可逃固非以不书孙甯出其君为罪卫侯也卫侯之奔诸儒不书名之义可通而李氏以不书名为归功于弟鱄者经文亦无此义也又晋为盟主卫衎之辅晋伯甚力卫衎为孙甯所逐不奔晋而奔于晋所不相下之齐者林父为晋所纳既托于晋而又以卫事晋晋之直卫侯不如其庇林父也然而晋为盟主君臣之义其知之矣置之不问而且因以定剽之为君则此后大夫无君之祸岂非晋悼酿之哉
  莒人侵我东鄙
  晋于卫之逐君且不问宜莒之四侵鲁而无忌也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吴楚相攻可以无书书伐吴者著楚以患吴之故而不能争郑也书公子帅师者著楚之大用兵于吴所以不得争郑于晋也公子贞凡七帅师亦见其専矣
  冬季孙宿会晋士匃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鲁之季氏晋之士氏宋之华氏郑七穆之公孙皆専国无君林父之俦也会于林父之私邑以定立剽其实则助孙甯也鲁晋宋郑之君亦危矣哉其势固不能禁诸卿之党林父也齐卿不会卫衎在齐之故不然崔杼其不为会中人耶
  十有五年
  春宋公使向戍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刘
  鲁盟晋卫之卿于国都此出国都以盟向戍非轻晋卫而重宋也方受莒人之兵又不睦于齐而晋悼怠于政事故结宋为援于向戍之来聘既盟之而又尊异之也
  刘夏逆王后于齐
  左氏卿不行以讥非礼自是应有之义公谷以为过我也当是过鲁而鲁有应交之礼耳春秋书此者以著齐女入为王后方过鲁而鲁以礼遇之逾时而齐侯即亲帅以伐其国礼之不足以靖干戈如此也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齐争鲁于晋自败鞌之后屈于晋而相忘者三十年此间晋悼之不振而复起衅端四年而兵六至齐环之不道虽以凌鲁而实以抗晋也环之抗晋凡会盟侵伐皆以其臣其子厕于诸侯之列而晋悼以弥缝为忠厚至列其世子于小侯之上此环之所以易视晋而间以兵加于鲁也高氏以为卫侯在齐季孙宿会戚以定卫剽北鄙之伐以此之故使齐果以此故则诚有名而晋宋郑莒邾皆不能解于助臣出君之罪何独以恶于鲁哉使环能振旅向卫讨孙甯以纳卫侯晋必屈于大义难以助卫敌齐他诸侯亦必不能扶不正以敌正乃释逐君之孙甯不问而问党孙甯之鲁不一加兵于卫而于鲁则四年而兵六至失公义而争私愤此诸侯所以并起而仇齐也
  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书城成郛见成以被围而坏其郛著齐师之暴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邾于成公之世再朝于鲁又朝襄公于即位之年至今未有怨也忽起南鄙之伐者鲁素弱邾而凌之瞷齐莒之交恶于鲁而亦因以抒其积忿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葬晋悼公
  依五月而葬之期则当在会湨梁之月速葬而速会非礼之甚矣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
  会于戚而孙林父甯殖定矣会湨梁而卫剽定矣晋悼失于其终而及身之伯衰晋平失于其始而晋之世伯衰甚矣为国不可牵于私而失大义也
  戊寅大夫盟
  晋文之时翟泉以大夫而盟王人而诸侯未失政者诸侯不在而奉诸侯之命以盟也于向伐秦于戚之以大夫会而诸侯不与亦已甚矣湨梁之诸侯皆在而大夫盟是无诸侯而有大夫也夫盟者惟恐其不信而盟以信之也诸侯不信而始盟诸侯盟而后信诸侯信则大夫不敢不信矣至于政在大夫则诸侯信而大夫或有不信不特大夫互不相信而且不信于诸侯而且不信于其君故有诸侯盟而大夫渝之诸侯不能守于是诸侯不必盟而使大夫盟矣大夫盟则大夫信大夫信则大夫守之诸侯不得而渝之也故自此以前有大夫盟者而政在诸侯皆以诸侯之命盟而大夫之盟为文而已自此以后仍诸侯盟焉如以大夫之命盟而诸侯之盟为文而已于湨梁一书大夫盟则诸侯大夫之一大交关也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莒邾诚有罪也责之以严词使谢过于鲁可也执之甚矣而况以归耶即曰莒四伐鲁或曽责之而不悛则又不当以一伐鲁之邾与莒同罪也故治二国之背盟弃好未尝不为伯讨而动不中礼又释逐君篡国之公孙剽而且定之虽欲治莒邾乌足以服莒邾哉春秋书执莒邾以著晋之失而其释两君可以不书也然如邾子既执而嗣子不悛再遭执辱伯令不行而小国怙恶若此亦可以劝世变矣
  齐侯伐我北鄙
  湨梁未散齐侯亲将伐鲁是明以晋执莒子邾子之故因以加兵于鲁以与晋为难也
  夏公至自会
  至会于齐伐我之后兼以著齐灵之褊急暴戾不及待湨梁诸侯之散也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
  许欲迁晋当与大夫谋而请不当许男私请而后大夫不可也左氏因许久属于楚晋已舎陈必不无故争许故为此说然鲁晋卫皆卿宋人又不名而郑独君亲则仍为郑之请晋以求遂其凌许之志也即有许男欲迁之言亦必郑假为许男有此志以动众而兴师耳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郕
  一年而再伐鲁前书围成此书围郕后连书围桃围防四书齐侯一书高厚一书齐师若此其详者以著齐环之恶之甚也
  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
  齐三伐鲁矣鲁告于晋又二年伐鲁至六而始围齐晋固重于伐齐也鲁六受齐伐而犹仰鼻息于晋襄公弱不足责而当国者无修词引义睦邻靖难之道亦难以为国矣
  十有七年
  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陈
  宋陈之不睦久矣宋之伐陈是自修怨也如奉晋命问陈逃盟之罪则当一例书卿帅师书侵矣其事无大关繋故从略书人先儒于此等处多不以称人为贬彼见齐侯五伐鲁举爵故知其不可以通而于此无说也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曹与卫为同盟未有怨也已则逐君而出师以伐人国何所执言乎此必孙甯蓄怒于大夫之会戚而曹不与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齐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桃公作洮高厚上左无齐字
  一时而君臣分兵来伐各围其邑此春秋所未有详书之以罪齐环并罪高厚也
  九月大雩
  宋华臣出奔陈
  春书伐陈此书华臣奔陈是所谓违难而适仇国也故不必详其出奔之故而华臣亦有罪矣
  冬邾人伐我南鄙
  邾之罪再世相继而伐大国一也盟主治之而不服一也在丧而用师一也宜其复遭祝柯之执欤
  十有八年
  春白狄来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伐曹者石买帅师则执之以治其罪买亦不能为之辞矣而书行人石买者以见行人之不宜执也故书法与楚执郑行人无异而事之是非则见于前后之文各不相同
  秋齐师伐我北鄙谷作齐侯
  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
  齐环无道合十二国而围之内诸侯无有不至者故书同以见非但鲁之藉晋以报怨亦非但晋之恶其异已假虐鲁之罪搂诸侯以伐之也诸儒以为同心围齐夫齐固背盟弃好凌虐神主而莒邾亦屡加兵于鲁盖与齐合者亦在会围之列是迫于晋令而来非果同心也观再执邾子可见
  曹伯负刍卒于师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萧鱼之后历今八年郑之事晋无会不与无役不从未有微隙可乘而楚欲得志于郑必不能矣子孔一人之私其能抗诸大夫逆君命而叛晋哉
  十有九年
  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柯公作阿
  自盟新城以来晋会诸侯之盟而与诸侯同者历五公矣平之伯业不逮悼悼之虚朾鸡泽戏亳城北皆同而平之祝柯澶渊不同者平袭悼之馀烈执莒邾以讨伐鲁执卫石买以讨伐曹实行乎伯主之事至合诸侯以围齐齐不敢战威加齐卫莒邾而徳在鲁曹祝柯之盟怀徳畏威不得不推晋为主而晋平亦俨然主之矣澶渊而齐又来服复何让哉逮其后商任沙随失于会锢栾盈以致齐背盟而见伐楚乘隙而争郑一会夷仪而威丧于畏齐再会夷仪而徳衰于受贿平丘之盟诸侯当不复推之为主而平亦自愧不足以主诸侯又不得不与诸侯同之也
  晋人执邾子
  邾牼已与莒子同见讨于晋矣莒人靖而邾人不靖谓以修先君之怨则非鲁之虐邾而邾之仇鲁也晋人以前执其君而后人不悛虽再执之而终不肯靖故又劫其地与鲁以重其罚而未免于失之太过矣不言以归者削其地而释之也
  公至自伐齐
  晋文围许而至围许定公围成而至围成始终围之一义而已此围齐而至伐齐者书围齐以著诸侯之已甚书至伐以著齐环实有以取之也又与伐郑围新城至伐不同伐郑为齐桓之仗义故前后皆书伐而围邑之罪又减于围其国都也既盟祝柯而不至会者固以著齐之未服而亦以见诸侯以伐齐为本事而盟为末事也
  取邾田自漷水
  左氏以为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家氏遂谓因复旧疆挟伯主之威多取田于邾若是则晋未命取邾田而鲁强取之矣非也左氏曰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次于泗上者晋侯次于泗上也归之于我者晋侯命归之于我也然春秋书取邾田自漷水祇若鲁自取之者所以罪鲁也其于晋则书执邾子罪之矣
  季孙宿如晋
  葬曹成公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卫之伐齐即有晋命然独不曰故主在齐非臣子所敢加兵乎晋不以此谅卫而命卫伐齐卫不以此辞晋而受晋命以伐齐交有罪矣宋公子冯在郑宋搂诸侯以伐郑春秋犹恶之况十年在位而遭逐之故主耶齐之不睦于晋原以卫衎之故如卫剽犹有良心则围齐之役亦当辞乃更使林父帅师専伐天理绝矣𫝊称栾鲂同役而春秋削栾鲂不书者専罪林父也又春秋凡奉伯主之命多书侵而此独书伐者専罪卫也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环公作瑗
  晋士匃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
  春秋讥伐丧则于闻丧而还者其为善之无疑矣孙氏以春秋有贬无褒朱子取士匃还师之事谓是春秋予之盖春秋之时天子弱而诸侯强中国衰而荆楚横王者迹熄而伯主迭兴以大并小以强兼弱乱臣贼子接迹于世三纲五常之理无有存者端本清源其大段无非可贬而节目之小善书于册者如此之类亦不一事虽为予之亦孟子所谓彼善于此也即以此论之十二国围齐齐不敢战齐已屈矣两执莒邾而齐不能争鲁之屈已伸矣晋师可以已而不已必欲服齐而后快毋乃已甚耶而士匃之知义则不可以不书也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
  齐杀其大夫高厚
  高厚从君于昏欲黜世子而立庶诚为有罪然独不曰有先君之命乎光既即位废厚不用可也杀之甚矣高国齐之世臣书杀高厚著崔庆之所以専齐也高氏以为厚尝帅师伐鲁今晋新行义于齐齐侯始立而欲亲晋故归罪于高厚而杀之以悦于晋非也齐晋势力均敌而鲁为弱齐苟欲亲晋晋喜得齐不必杀高厚而后怨释也又齐六伐鲁齐环亲将者四高厚帅师者一若以伐鲁之故而杀厚悦晋是恶其父矣必不然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嘉公作喜
  楚公子午之伐郑左氏以为公子嘉招之也然即据左氏嘉告午而午不许迫于楚子之命一试用兵则嘉之谋未显而事犹在可信不可信之间子展子西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乎文定谓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诸市朝与众同弃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夫使嘉之谋实有可据子展子西不难讨以叛君即楚之罪嘉之谋实无可据而楚之伐郑亦未有害则嘉以公子之亲或可少原也乃必杀之以遂其私固子展子西之罪而亦郑简之失也即不分其室而亦为杀之不以其罪矣
  冬葬齐灵公
  城西郛
  莒四伐皆东鄙齐六伐皆北鄙邾两伐皆南鄙此城西郛知为国都之西郛也鲁之西境不与三敌国为邻岂不保其鄙而直虞强齐之造其国都耶怯亦甚矣
  叔孙豹会晋士匃于柯
  鲁之事晋晋之庇鲁皆可谓勤矣岂犹不信而恐其亲于齐将疏于我致烦邀其大夫于途而会之哉盖是时权在大夫信晋侯不如其信晋大夫托于晋平不如其托于士匄也
  城武城
  既城西郛又城武城皆惧而备齐也是必齐尚未释然于鲁也故以杀高厚为归罪于厚之伐鲁者必不然也
  二十年
  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
  莒四伐鲁晋虽执之于湨梁未见莒人如何屈服而鲁亦竟释之不报但为向之盟以缔新好盖莒虽小而强鲁固不能如之何也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齐来受澶渊之盟者崔杼因乱立君而欲结诸侯之好也高氏薛氏以为士匄不伐其丧为能修徳来远尚未必然不书同盟者晋侯主盟诸侯受盟故也孔氏以为服异书同齐服而不书同者齐晋已为大隧之盟非至此始服然大隧之盟春秋不书何以示义而使后人知其故耶
  秋公至自会
  仲孙速帅师伐邾
  齐莒邾同时伐鲁齐为甚莒次之邾又次之伯主执莒邾之君合十二国之师以围齐所以治三国虐邻之罪也而治邾为甚既执其先君又执其嗣子又割其田亦已不平矣而鲁之于三国则盟莒以释前怨聘齐以通新好独不释然于邾而伐之何哉盖齐为大国虽六伐之怨而不敢报莒小而强即四伐之耻而亦不复洗惟邾最弱小伯主既重其罚而鲁犹不复守澶渊之盟也其不平甚矣哉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燮公作湿
  郑杀公子嘉左氏以为嘉招楚以伐郑也蔡杀公子燮左氏以为燮欲舎楚以从晋也若是则嘉不义而燮义矣春秋书法无异嘉之不义燮之义皆不可得而见则两人之有罪无罪无从而别于此可见春秋书杀大夫但以著其専杀之罪而不屑屑于所杀大夫之有罪无罪也然则大夫之有罪无罪春秋竟不一置是非乎大夫用事于国以事见于经者即可以其事为㫁其未有事见于经如嘉之招楚燮之从晋皆无事实不可据以论定也
  蔡公子履出奔楚
  据左氏则燮以欲舎楚从晋见杀履其母弟何以反奔楚不虞楚即以其罪罪之耶左氏殆不可信抑或履将诉于楚以明燮之不叛而转以为国人之罪也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黄公谷作光
  蔡履陈黄皆奔楚舎中国而适荆蛮固其罪也然蔡陈举国皆服属楚又何责乎履黄哉盖履黄之必奔楚以为苟奔中国但足以容身而已奔楚以愬于楚则燮之冤可伸而二庆之専可去故黄卒能杀二庆而复国也夫其君臣兄弟之是非一质于楚而生杀荣辱皆为楚所制亦可慨矣杜氏以为兄而害弟者称弟以彰兄罪然如陈招之称弟岂亦为兄之害弟耶而卫鱄之奔亦非卫侯有害鱄之意也大约春秋称兄称弟有本不称公子而为兄弟之辞者有本称公子而书弟或以罪兄之不能容弟或以罪弟之为祸于兄者不可以一例论也
  叔老如齐
  释怨修好不以讥也然观其用兵于邾则聘齐亦有畏于齐耳岂澶渊之盟于邾不足守而于齐不可渝耶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前纪日食或言朔或不言朔自此终春秋之世无不言朔者杨氏曰史之详略异也然用朔之法不同明有食在晦食在既朔之占不得谓前则远而难详后则近而可考也又春秋频年而食者五而襄之世三前此十四年十五年而此年明年二十三年二十四年又有频月之异天道固渺而难知安得竟以为非人事所感耶
  季孙宿如宋
  向戍来聘及盟之后越五年不报既盟澶渊先聘齐而后报宋犹成公之世盟于马陵鲁于齐之怨既释而后于宋之婚姻始成也盖鲁之忌于齐者如此
  二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公如晋
  围齐取邾田已三年矣至此始往拜者盖鲁犹患齐澶渊盟而聘问通然后朝于晋晋亦不责公之缓也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鲁纳三叛臣恰值君皆不在国先儒遂以为春秋不书莒仆之纳宝玉而书三叛之以地来者不书为公讳其书以罪季氏也然而圣人未必有此意也宝玉非盗邑之比原不足书而左氏以为行父使司宼出仆于境则鲁未尝受仆之奔其事亦不应书也三叛之纳其书以罪季氏何疑如公在国而苟有以地来者春秋其将不书耶必不然矣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
  栾盈未有得罪于君与国人独为强家所迫其奔不为罪也罪在奔楚而欲藉楚以求入耳不得于楚既而奔齐齐强纳之几以乱晋晋固绝之已甚而盈之志亦恶矣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频月而食之变即见于频年之后日月之不用其行也甚矣春秋之世只襄此年及二十四年两见而此后又只汉初三十年间两见先儒谓天度有时而变其常使天度果变其常则以常数推春秋日食者宜乎其多不合而凡历算家推其不在食限因以疑史文之有误者不得有定说矣
  曹伯来朝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商任之会左氏以为锢栾盈也是时盈方在楚晋会内诸侯以锢之将使盈终于楚齐侯与会而卒受于明年之来奔然则锢之何益耶齐既纳盈而沙随之会齐侯又未尝不与而卒不听于晋然则虽再锢之又何益耶不仁之人绝之已甚无所容于天地之间则必为乱晋虽杀盈因此而致晋齐再恶谋动干戈所伤多矣
  二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凡公之出或逾月或逾时或逾年而书至皆以志其实也至在正月亦是以实属辞诸儒以为著不朝正于庙者春秋无此义也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邾子下公谷有滕子
  会商任盈未至齐也会沙随盈已在齐矣晋侯锢之齐侯纳之两君相见何以为词甚矣诸侯之不以诚相与也
  公至自会
  汪氏以商任沙随晋会锢栾盈齐强纳之故两书公至以危之然晋绝恶以致乱齐纳亡以召衅此晋齐之危而公何危哉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追舒之徒多马楚子疑而杀之又言诸其子倘其子以告于追舒追舒谋先而难作楚子其危矣乎然据左氏楚子三泣弃疾必有不堪于追舒之専者不但疑于观起之多马也
  二十有三年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月己巳杞伯匄卒
  夏邾畀我来奔公作鼻我
  畀我邾之叛臣庶其之党也庶其不可受畀我独可受耶庶其之以邑来适公不在遂以为不讳而书则畀我之来公在何独不为公讳耶自南鄙以来鲁邾相仇久而益深书之不详不足以见其历久用兵之由故知庶其之以二邑来虽公在亦必书也
  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陈杀二庆黄自楚归家氏以为春秋书法祇若陈人自杀之自复之者不与楚之専制中国也然则放陈招杀陈奂何独与楚之専制中国乎盖未尝灭陈之前则杀公子过犹书陈人既书灭陈之后则放招杀奂楚得而専之则亦不得不据实以书矣今陈侯在楚楚挟以临陈陈人杀二庆以悦楚则二庆实陈人杀之也既杀二庆陈侯返国公子黄从陈侯以归则非陈侯不欲黄归而楚强纳之也事势如此故书法如此而岂有与不与之义哉但二庆为陈人所杀宜称陈人不称人而称国者陈侯既不能制二庆之不谗黄又不能抗楚以庇二庆则二庆之杀国杀之也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
  二庆之愬黄曰与蔡司马同谋黄果与蔡司马同谋不可谓非谋国之正者也舎荆蛮而从中国黄即以此得罪而死是以义死也春秋固将与之矣黄之奔楚者必以己之不敢叛楚即晋为辞也是自昧其行义之初心矣自楚归陈者必楚人信黄之不敢叛楚即晋也是自蹈于不义之实迹矣顾使但以求伸于楚楚释黄不罪止矣何恨于二庆而必杀之哉楚之所以必杀二庆者必黄转以二庆之欲去异己以叛楚即晋为辞使楚曲听而杀之也然而左氏不足据不可漫为之说观春秋书法明示黄有挟楚杀二大夫而强归于国之罪不特胁国人而且蔑君兄也若春秋无罪黄之义则黄之奔楚自楚而归亦削而不书矣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奔臣复入或入国或入邑未有若栾盈之详者亦其事势然也据左氏盈先入曲沃自曲沃入晋为乱不胜而再入曲沃不先书入曲沃者盈志在入晋不若他叛臣之但欲据邑故先入曲沃之文可省也其再书入曲沃者盈据其私邑晋实于曲沃杀盈故复入曲沃之文不可省也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
  书栾盈奔楚不书栾盈自楚奔齐盈之入晋不书自齐入于晋何以知齐之党栾盈耶于盈入晋入曲沃之后书齐侯伐卫遂伐晋知之也然则春秋恶齐之党叛臣矣何不详书以罪之盖齐实非为栾盈也齐怨鲁之不事齐而事晋因以怨晋之庇鲁而加兵于晋势相倾轧独屈于不得已而强与盟会未尝一日不欲乘机以弱晋也盈为晋之巨族一旦为同列所挤而奔其党犹足以乱晋故助之入曲沃俾为乱于内内乱则外以兵临之而可以得志于是伐卫而晋果不救伐晋而晋果不出明年晋会夷仪而果不敢报使齐庄不见弑于崔杼晋齐之胜负固未可知也然则栾盈虽杀而晋之势頺齐之计得矣使春秋书栾盈之奔齐书盈之自齐入晋不几使后人疑于齐之实党栾盈哉然则不即伐晋而先伐卫者何也鲁之背齐向晋卫居其间卫又尝奉晋命伐齐而是时卫衎尚在齐戚之会以定孙甯湨梁之会以定卫剽齐皆未与伐卫固有名故先伐之以试晋晋不救卫而乃乘势以伐晋也春秋书遂者以著齐之本谋在晋也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榆公谷作渝
  以行军之礼言之或次以俟主军之令如公羊先通君命之说是也以行军之机言之或次以伺敌人之隙如外传所云与邯郸胜击齐之左倚是也春秋书次者虽非善之而亦非以讥之也观八月次雍榆至冬齐侯还师袭莒则齐师久于晋晋保境而不轻战无讥于鲁之驻师而不能救矣
  己卯仲孙速卒
  季氏欲废长立幼而访于臧纥宜其事之成矣盖纥固废贾为而立者也使纥以为幼不可立则已何以立哉孟氏丰点欲废长立幼而难于季孙因以谋之公鉏亦宜其事之成矣盖公鉏季孙之所废以立悼子者也使公鉏废长而季孙以为不可废则已何以废哉左氏叙事而当日之情理皆得其用意精矣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武仲奔邾之后复入据防纳龟请后得请奔齐春秋但书奔邾而入防奔齐不复书者情恶而叛乱未成不得而罪之也故夫子平日之论以防求后罪其要君而不笔之于经非以恕武仲也可见春秋于奔大夫必有叛乱之迹而后书之以著其恶其他逆理千分之小事则置之且亦不胜书也
  晋人杀栾盈
  六卿和而诸侯服栾范轧而世伯衰栾盈虽杀而内害己深故齐侯在境师老而不敢战齐师既去会诸侯于夷仪而不敢报气馁而志惮南北之分伯亦由于此
  齐侯袭莒
  通春秋加兵人国惟此书袭杜氏曰轻行而掩其不备似已然潜师以掠境非掩其不备耶何以书侵隐十年宋卫入郑僖三十三年秦人入滑之类非皆掩其不备耶何以不书袭盖侵者无志于深入也入者罪其已甚而书其重者也齐侯有入莒之志不可但加以侵莒之名既不可加以侵莒之名而又不见有入莒之实衔枚截铃而来掩旗息鼓以去从轻而书侵不可从重而书入又不可则为变文书袭而已矣实书齐𠊱以深恶之也
  二十有四年
  春叔孙豹如晋
  穆叔之如晋既以谢雍榆之无功亦以请于晋而起侵齐之师也盖晋以为鲁之故而被齐师鲁于势亦不得不然耳
  仲孙羯帅师侵齐
  齐六伐鲁鲁不敢报此而动侵齐之师者虽牵迫于为晋之故而亦倚晋为强也
  夏楚子伐吴
  吴楚相攻可以不书书楚子伐吴者录吴楚之构兵以著荆蛮之所以息患于中国也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齐崔杼帅师伐莒
  齐既袭莒而又伐之怒莒之屈于晋而又盟鲁也左氏云崔杼帅师送薳启疆因以伐莒若是则仍是掩其不备矣春秋必不书伐春秋既书伐是必假为罪莒之辞以致讨而非送使者之师也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晋受齐之伐逾年而始会诸侯于夷仪以谋伐之诸侯之师既集又逾时而不克伐者何也栾盈之难魏氏犹庇之而诸卿之仇盈者范氏为甚韩赵知中行之怨犹未深也盈之族大而士多除大族而戮多士国乱已极人心必摇势不能和诸卿一众志以用大师于齐也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李氏以萧鱼之后楚兵再至郑而无功为悼公之馀泽者非也齐桓之伯不五年而楚子会盂晋文之伯不十年而楚子次厥貉其馀泽安在哉楚君臣虎视中国与晋争伯未尝一日忘也今晋有内乱齐以东方大国而与之为仇楚内结强齐外率附己诸侯之师乘晋之乱以加兵于郑得郑必矣而棘泽之次无功即还者楚患吴也故春秋于前书楚子伐吴以著楚之所以不能争郑也汪氏以为楚伐郑以救齐不书救齐为不予楚人之救者非也晋会夷仪实未伐齐何以书楚救齐乎汪氏又以为诸侯去齐而救郑救不及事所以不书诸侯之救者亦非也楚合蔡陈许之师伐郑原未有必得郑之志其为宼未深受害未甚虽微诸侯之师亦将解郑而去诸侯之救既不为功亦不为罪功罪皆无是以不书非为其救不及事也
  公至自会
  春秋但书会夷仪不书伐齐救郑则其至会宜矣又何有不至齐为不能正齐之罪不至郑为薄其救郑之功之义哉许氏之说非也
  陈鍼宜咎出奔楚
  大夫出奔必有内乱书之以著郑师之所以入陈也
  叔孙豹如京师
  聘于天子礼也然自此以前五十馀年不聘自此以后终春秋之世不聘此为仅有之事虽书以美之而实示其讥也
  大饥
  二十有五年
  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齐素弱鲁鲁既救晋而又侵齐齐未有不报之者也在鲁必明知有齐师而先为之备故齐之来伐虽当大饥之后而不为病也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太史书崔杼弑其君崔杼杀之其弟嗣书而杀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舎之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夫齐光受杀于崔杼之家而杼又无可委罪之人狱无可疑其当书崔杼弑其君也必矣而杼犹杀其三人则凡弑君而有可疑者其当国之人必不许史氏归狱于己矣彼列国之史氏讵尽如晋史之书赵盾不畏其死齐史之书崔杼死三人而犹不畏哉故春秋书弑君恐多不得其实者也夫子作春秋审其情事一㫁以天理王法之公而是正之此所为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也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晋再会诸侯于夷仪将以伐齐也晋之再谋伐齐者齐构叛臣乱晋因以伐晋而取朝歌也欲报朝歌再会夷仪而不克伐者齐以庄公之弑兑晋以纳贿请成也呜呼是非公私之义亡矣向背者邻国之常情篡弑者天下之大恶朝歌之怨可以不报弑君之贼不可以不讨乃为报怨而来反见弑君而去是十二国之诸侯为晋讨叛侯而崔杼之弑君亦为晋诛叛侯矣天理王法至此不且澌灭殆尽哉故春秋书崔杼弑君于前书同盟重丘于后事不可掩而罪无所逃贬之至矣
  六月壬子郑公孙舎之帅师入陈
  君在会大夫専师以入人国岂非罪乎然陈尝助楚伐郑郑怨而报之或者其君臣之定谋也但伐人而至入其国都为己甚矣书公孙舎之书帅师书入亦所以罪之也高氏据左氏子产子展之有礼以为春秋无贬者非也李氏又以为子产子展之入陈同于子国子耳之侵蔡二子之心不同故舎之得称名而子国称人亦非也夫侵者师浅入以掠其境也入者奔其人民破其城郭而造其国都也虽应侵不应侵应入不应入曲直别有义在而即以用师言之侵之为轻入之为重而罪之轻重亦视乎此诸儒以称人为贬以举爵称名为无贬大失春秋之义也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重丘齐地盟于齐地则明著其释弑君之罪而不问矣杜氏以为齐亦与盟则不然齐景为崔杼新立必不敢出会崔杼亦必惧讨而不敢出盟既书诸侯同盟必无齐大夫与焉夫晋以伐齐之故而会夷仪齐适有弑君之变即不能易伐叛之辞为讨贼之辞以声崔杼之罪则释此而去可也而又盟诸侯何哉彼祇以遂其初志而已叛则伐之服则舎之我之伯事举矣齐弑齐君不足问也其称同盟者载书之词义不系乎书同也伊川以为同病楚夫春秋不罪其成齐乱而顾予其治楚患哉必不然矣
  公至自会
  汪氏以为著其党恶附奸之罪也文定至例所云党恶附奸祇桓公伐郑庄公伐卫及此数处可通然政不必为此拘说也
  卫侯入于夷仪
  郑突入栎名卫侯入夷仪不名文定正不正之说亦有义理然而奔君复国使奔既不名而复又不名则不知其为谁矣突书入栎不再书归于郑故入栎时不可不名卫侯入夷仪其后书复归于卫故于复归卫名而入夷仪时不必名也文定以为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之道于义未绝故爵而不名者非也春秋奔君书名惟卫郑卫衎称爵二君于义原未绝然亦于复归书名故奔可以无书燕款为齐卿所纳不名故奔书名蔡朱莒庚舆邾益不复归故奔书名忽突羁赤有奔有入若不书名则于两人无别郑突之一奔一归一入皆名卫朔奔入皆名亦所以著其恶也郕伯奔而不名者国微而史失之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楚灭舒鸠称大夫帅师自北而晋荀吴灭陆浑之戎蔡公孙姓灭沈郑游速灭许皆书大夫帅师矣如以书人为贬书大夫帅师为与之然则春秋与大夫之灭人国耶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夏公作虿
  郑于六月已入陈矣至冬又帅师伐之一年而再加兵于陈亦可谓之不义矣春秋比书以深恶之也家氏以春秋不人公孙夏为无贬辞谓陈叛华即楚郑服晋既久能一岁再出师以伐陈挠楚为春秋予之然则宣成之间郑许皆服于楚郑屡用兵于许以许之故受楚责而归晋成公四年一岁而再用兵于许诸儒又以书郑伐许为春秋狄郑者何耶于再伐许则甚其罪于再伐陈则又嘉其义是非曲直不当若是其悬也如以予从晋之郑以伐从楚之陈则去年四国伐郑以蔡陈许之君同楚子举爵又何义耶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书伐楚以见非伐巢也书门于巢以见未有侵掠宼患之事及巢也书门于巢卒以见吴子之卒不以正也吴子以伐楚而出害不及巢而卒不以正则为巢人之诈而杀之可知矣兵不加已隐谋设伏以戕其国君巢之罪也宜其卒为吴所灭与
  二十有六年
  春王二月辛卯卫甯喜弑其君剽
  季氏逐昭公于外八年既薨丧归而后立君季氏之罪未可逃也即昭公卒能复国自季出之自季复之専国揽权威福由己讵可借口于伊尹太甲之放桐归亳哉甯殖助林父逐君立君剽之在位已十有二年使殖尚在而废剽复衎亦未可解于易置其君之罪而况弑剽乎而况喜之弑剽乎喜之弑剽以为遵父命也以为复故君也夫父命则遵矣故君则复矣而弑君之恶名谁任之哉使喜亲为弑君之逆而可以脱殖逐君之罪则陷身以贷父犹之可也逐君弑君世济其恶甯氏所谓狠而愚者也弑君之名里克不能辞喜顾可辞耶喜果孝子则于殖逐君之时宜谏于殖既死之后宜去范氏以为父立以为君则子宜君之者亦不然也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文定以为据土背君当是时也卫剽已弑卫衎未入林父之叛为叛何君哉然而林父之叛叛卫也戚为卫邑受之自先王守之自先公凡国君而内失一邑外取一邑且以为罪岂人臣所可窃据者哉况林父以之如晋而负岩邑挟大国以抗其君哉林父之逐君也春秋书卫侯出奔而逐君未有主名此于甯喜弑剽之后卫衎复归之前书林父入戚以叛而后林父逐君之罪并著矣不然二月辛卯剽弑越四日甲午衎归林父即仓猝如戚而叛之形未著卫之侵戚晋之戍戚皆在衎归之后春秋何以书叛于辛卯甲午之间哉盖使既书卫衎归卫而后书林父以戚叛则或疑林父以他故不悦于衎衎迫之以叛而不见逐衎之为林父矣惟书叛于剽甫弑衎未归之间而后可以知衎之出林父出之剽之立林父立之治林父之叛卫并以治林父之逐君也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奔君不名则不知其为何君卫郑卫衎奔不名者以复归书名见之也卫衎入夷仪不名复归名者两见而卒名之也文定谓其归国之后失信无刑是以名之然使卫衎不杀甯喜而春秋既书弑其君剽而卫衎不名何以见两君之名实哉卫衎自图复国而构喜弑剽为己之故而教为人臣者以弑其君是悦其忠于己而不悦其忠于所事之君即不杀喜亦为非义春秋亦不以其于义未绝而姑予之也使春秋以杀喜之故而名卫衎岂不杀喜即宜举爵以予其构臣弑君以纳己而因以尊宠之哉剽为孙甯所立虽亦不免于篡春秋既以弑君之罪罪甯喜则剽非喜之所当弑既非喜所当弑即非衎所宜构之以弑矣固知春秋之名卫衎不以杀甯喜示义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观下书澶渊之会则荀吴之来为约公会可知矣夫孙甯逐君伯主释而不讨则晋悼之失也晋平之时剽立已十二年列于诸侯之会者七甯喜一旦弑之乌可以无讨哉甯喜弑君之罪大于林父之据邑晋悼既释林父之逐君则林父之据邑犹为恶于甯氏而不忘所立之剽而晋平之助林父为助其忠于剽者也先儒责晋平之约会诸侯为奖叛臣为率天下之人臣使之尽叛其君夫以林父之君为剽则林父之据邑为剽弑之故而非叛剽以林父之君为衎则林父逐衎于十二年之前君臣之义已绝而其据邑亦非为叛衎春秋书法书甯喜弑君以罪甯喜书林父入戚以叛于剽甫弑之后衎未入之前以罪林父而各当乎两人之罪故林父之叛为叛卫而非叛衎晋之助林父为助叛卫之林父而非助叛衎之林父也使春秋至此而始罪林父之叛君岂贷林父逐君之罪于十二年以前哉晋平但知十二年君卫之剽不可弑十二年去卫之衎不可纳而忘乎逐君据邑之林父不可助故约诸侯为澶渊之会也使晋平执甯喜戮之使林父辟邑以定衎之为君则于义得矣而晋平不能也然而春秋犹恕之者林父逐君事在已往今之据邑不为无罪而晋平之助林父犹视助凡据邑叛君者罪为稍减故戍戚不书讨卫疆戚田不书执卫侯不书也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据左氏会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夫卿大夫之食邑君所赐者非君所赐则尺寸不可以私有卫之戚岂林父所宜据卫之西鄙岂晋所宜强取以与孙氏哉故澶渊之会春秋书以示讥也盖晋平但知衎已非卫之君而忘乎林父原为卫之臣但知今日君卫之剽不可弑而忘乎当日君卫之衎不可逐但知剽已杀而林父非衎之臣而忘乎衎既复而戚为衎之邑但知助不弑剽之林父而忘乎助逐衎之林父但知助林父以抗十二年失国之君而忘乎逆卫衎以党十二年専国之臣是非公私之介不明失大义而开逆乱之端此为甚矣所以然者卫之历世坚辅晋伯皆孙氏父子主其君而为之晋徳孙氏而不徳卫故卫逐林父则林父奔晋林父逐衎则衎不奔晋而奔齐林父奔晋则晋纳之衎奔齐则晋定剽之为君而绝衎于卫也观于鲁之听卫以从晋文三年孙良夫来聘及盟襄七年孙林父来聘及盟则孙氏父子不特以卫从晋而又为晋以致鲁宜晋徳之哉故鲁与孙氏亦世有盟好澶渊之会三国皆大夫而独襄公亲往也是以春秋目公以著之至于晋宋书人郑书良霄以为贬赵武向戍不贬良霄为子产新得政郑伯为卫侯如晋为不助孙氏者春秋亦无此义也宋序郑下或非向戍晋之是赵武非赵武皆不可知即为赵武而不名者会澶渊之罪灭于会戚而不必名以著之也不然澶渊人之以贬岂会戚名季孙宿士匄华阅公孙虿而反无贬哉郑良霄名者为后五年杀良霄起也自书楚执行人良霄之后十五年无事见经故于此及盟宋名之以著良霄用事于郑之久也如以人赵武向戍示贬则亦当没公以示贬今观于公则公之人则人之名则名之固非屑屑于名某不名某以为贬某不贬某也且使以郑伯为卫侯如晋而不贬良霄则晋之执卫侯春秋不书未尝著晋执卫侯之罪何以示书良霄为予郑伯不助孙氏之义哉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痤谷作座
  晋献宠骊姬爱奚齐而杀申生孽自己作也宋平以伊戾之谗而杀痤莫亲于父子莫重于世适一谗人构难而即自残其骨肉甘受杀子之名则宋平为愚于晋献矣然而谗言之入必乘其隙宋平之嬖弃犹晋献之嬖骊姬也宋平之爱佐犹晋献之爱奚齐也故两君初无易世子之心而惟恐世子因我有私爱而疑我有易世子之心始则虚意世子之疑已继则实以己而疑世子嫌隙成而形迹著于是谗间行而祸乱作矣春秋直笔书之与书弑君同为严重之词以为杀世子者非他人即尔君父也君父所杀者非他人即尔世子也其以垂戒天下后世深切著明矣
  晋人执卫甯喜
  晋人之执甯喜公羊以为不以其罪执之不得为伯讨刘氏以为执其不应纳君而伐孙氏也高氏以为讨其伐戚而杀晋戍也家氏以为坐林父之诉而执之则悖也其说皆非也雍廪以私杀无知春秋犹予以讨贼之义晋人执甯喜虽有怒其伐孙氏杀晋戍之私未尝不以讨弑君为名既以讨弑君为名则虽受林父之诉而亦未为不义何为不予以伯讨哉春秋所以不予晋者罪其既执甯喜不以为戮而犹释之使归卫而为卿也盖甯喜弑君之贼晋为盟主讨而杀之则得其义矣徒执何为耶有执则有释春秋书执则不杀之词也讨弑君之贼而但执之失刑甚矣故春秋以执甯喜书者罪晋平不杀之而执之也
  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
  春秋附楚之国许为可悯许之于郑既有先世灭国不祀之仇许叔入许之后而郑积世加兵不已晋为伯主曽不能制郑使无侵小许之附楚岂得已哉春秋书许甯之卒楚所以恶郑虐许之甚而悯许男之死不得其所也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楚合陈蔡以伐郑诸侯之救不至郑不服而犹未受楚害者楚以应许男之求而志不在得郑故也
  葬许灵公
  二十有七年
  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鲁反复向背于齐晋之间齐争鲁于晋致受诸侯之伐其往年之聘鲁则以报鲁君臣朝聘之勤也今鲁坚事晋而齐聘忽来则邦交之常也齐景即位之初而有礼于鲁以为贤也可矣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弭兵息民事非不善屈中国之诸侯以庭见于楚则冠裳倒置而齐桓晋文之业扫地尽矣据左氏则向戍本为弭兵之谋而晋楚之从交见则子木请之而赵孟许之也论者不以罪赵武而以罪向戍何哉宋在春秋独能抗楚楚屡伐之至于围之逾年而不肯服齐桓之伯宋实辅之晋文城濮之战宋师与焉宋襄鹿上之盟犹有兼伯齐楚之势执于盂败于泓而不悔其后晋主夏盟未尝一背晋而向楚也今向戍但为和解晋楚以讲好睦邻而赵武竟诺其诸侯交见赵武累向戍矣约盟既定明年朝楚闻楚子卒宋公及汉而返向戍曰姑归息民待其立君而为之备盖悔为赵武所误而为备楚之远图犹凛凛乎中原正气不可得而辱屈之也
  卫杀其大夫甯喜
  晋杀里克卫杀甯喜而书杀其大夫与齐弑商人而书弑其君同齐人弑君之贼也齐人既君之则其君矣不书弑其君而何哉里克甯喜弑君之贼也晋惠卫献既大夫之则其大夫矣不书杀其大夫而何哉而卫献之杀喜又甚于晋惠之杀克盖惠以里克弑两君而入立克之弑两君克自为之也惠之失在不于入国之时即正克弑君之罪而徳其迎立成为君臣及知其本欲谋纳重耳而后忌而杀之也卫献盟喜以纳已教之弑剽则剽之弑献与闻焉绐之以弑君纳已授之以国政为其大夫者逾年然后恶其専而杀之则为杀大夫而非讨弑君明矣故晋惠杀克犹可曰子弑两君而卫献杀喜不能明正其罪曰子弑剽也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鱄负羁絷执𫓧锧以从君于外者十有二年而心不贰不可谓非忠于卫侯者矣纳君之策告于天王请于方伯讨剽而戮孙甯名正言顺以复国正也即不能然托于大国以兵伐卫废剽逐孙甯而纳其君犹之正也再不能然告无罪于国人国人群起而攻孙甯以请故君反正犹之正也乃卫献之复国由于甯喜甯喜之纳君由于弑剽甯喜之弑剽由于鱄之约言穀梁氏曰已虽急纳其兄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责之是矣而又以为卫鱄之去合乎春秋则非也盖鱄之去以杀甯喜而去知信之不可失而不知君之不可弑知纳我者不可杀而不知弑君者不可用使卫献不杀甯喜而鱄顾可与弑君之贼比肩事主哉知大义者苟知不杀甯喜而与之同朝之非义亦可以知既杀甯喜而愤然去国之未为义也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既失之于前虽恶其失信以去亦无救于后不以义始者必不能以义终故无论喜之杀不杀鱄之去不去无适而可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自诸侯之大夫盟宋而中国诸侯北面朝楚由今论之晋之罪也然在当日诸侯则固相与安之矣盖楚之初入春秋即以败蔡师虏蔡侯书固已横暴之甚矣其后入蔡伐郑见于经者皆非侵掠细故也齐桓创伯以攘楚为义诸侯藉以稍安至宋襄召衅辱盂败泓诸侯畏楚而为通好请命之计非晋文城濮一战诸侯之北面朝楚尚得延至襄昭之世哉厥貉之次辰陵之盟蜀之盟几几乎无中国矣晋君臣强霸横争为诸侯捍外侮力支中国几及百年而内溃之势卒不可救不得已而为弭兵息民之说固不得甚其一日之罪而泯其百年之功也嗟乎晋为诸侯御楚诚晋之功晋即不为诸侯御楚何至遂以为晋之罪哉盖春秋之势诸侯不能自强屡欲从楚晋强制之使不从楚非诸侯之力可以不从楚而晋迫之使从楚也故不得以北面朝楚为晋罪也虽然晋非天下诸侯之罪人而赵武则晋之罪人也晋世主夏盟天下诸侯之安危视晋晋之先公当楚势昌炽之时犹能战城濮战鄢陵会萧鱼以挫其锋比年以来楚有吴患势稍衰矣赵武当国使能辅晋平増修徳政和辑臣民结好诸侯为必能胜楚之势楚不内宼则为衣裳之会以震慑之楚入侵则为兵车之会以战却之振先绪而缵伯功则楚可弱而诸侯可安数世之利也奈何失可乘之时而反使诸侯北面于楚耶夫齐桓晋文周之罪人顾春秋犹或义而取之者则以其攘楚也有攘楚之功故天下诸侯不朝天王而朝伯主齐晋偃然受之功罪犹足相当今以天下诸侯而分为晋楚之从天王安在哉是不以为周之诸侯而以为晋楚之诸侯矣嗟乎晋不以诸侯朝周而以朝己至此又以己之诸侯朝楚又以己之诸侯易楚之诸侯使并朝己罪为大矣以此罪晋虽有百年捍诸侯之功不足赎也则皆赵武之累晋也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自十四年至此凡十四年之间而日九食又三见频年两见频月变亦甚矣如谓行有常度食有定数则频月亦非异何有于频年哉然而通春秋观之惟此为数则不以为有感而致然不可也
  二十有八年
  春无冰
  无冰纪异明是子丑之月主夏正者谓是年前未藏冰而春无冰供用说乌可从
  夏卫石恶出奔晋
  卫衎复国逾年而弟奔再逾年而卿奔其不见直于国人可知矣然而晋方庇林父而仇衎二人皆奔晋亦不免于远难适仇之罪也
  邾子来朝
  邾近于鲁不能尽以小事大之道忽起伐鲁之谋以致君辱地削至于无可如何而仍朝于鲁则亦不得为谋国之善矣
  秋八月大雩
  仲孙羯如晋
  襄公二十一年以前五朝于晋大夫亦五聘之及今八年终襄公之世不复朝晋而聘问亦疏羯之如晋亦以公将朝楚而告为宋之盟故也亦可以知晋平之不足以致诸侯而鲁亦不勤于晋矣
  冬齐庆封来奔
  庆封来奔齐来让而后奔吴则鲁已受其奔矣庆封与杀其君来奔而受鲁之党恶不能免于春秋之讥也诸儒多以春秋为鲁讳恶此非恶耶如义存乎讳则楚杀庆封于伐吴之后于此可以不书或书遂奔吴以示鲁之不受矣
  十有一月公如楚
  公之朝楚与朝齐晋其为不归职贡于宗周而庭见诸侯取讥春秋一也然齐晋假尊周为名而天子致伯则其朝也为朝伯主未为有罪而罪在不朝天王耳至于朝楚甚矣而又奉晋命以往尤为非义之至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周来告丧公虽不在而以葬期按之则当于公至自楚之后而竟不往会岂非罪哉若天王速葬而以送楚子之葬故不及往会罪尤甚矣
  乙未楚子昭卒
  天王崩楚子卒相比以书合观前后之文则见鲁之勤于楚而不一加礼于周也春秋事外寓贬如此之类不可不知
  二十有九年
  春王正月公在楚
  前书十一月公如楚后书五月公至自楚虽不书公在楚亦可知公之在楚矣而春秋书公在楚者以示公不宜在楚而在楚也而上又有天王崩之文有楚子卒之文天王崩则当急奔天王之丧而何以在楚楚子卒则朝楚之礼可已而奔丧送葬皆不当行而何以在楚哉文定兼罪季氏取卞而著人臣不敢一日忘君非经义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晋景既卒而成公如晋是明著其以奔丧往也襄公如楚而楚子卒是以朝楚往而适有楚子之丧也其有送葬之辱则一而已矣人君举动不可以轻使若宋公之及汉闻丧而还楚其能旦夕亡我哉此则非赵武之罪而鲁大夫之罪也
  庚午卫侯衎卒
  阍弑吴子馀祭
  盗杀蔡侯者无主无名之词也阍弑吴子者有主无名之词也无主者散也有主者専也无名者贱也盗曰杀者盗非臣也阍曰弑者阍臣也阍既为臣而不曰弑其君者有大臣有小臣有贵臣有贱臣僮仆隶卒之贱君可以槩而臣之而彼不敢同于卿大夫士庶人以君其君也
  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元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仪公作齐莒人下公谷有邾人历叙诸侯之大夫以见晋之役诸大夫诸大夫之听命于晋専以城杞也杞未若齐桓时有淮夷之急患乃合十一国之大夫以为之城而又不及农隙之时其为讥何疑哉晋即能恤宗周亲诸姬而亦为举动之过矣左氏以为治杞穀梁以为杞危而不能自守故诸侯之大夫相率以城之汪氏以为修其城郭然使就杞之故都而増修之用晋一国之力足矣不必烦十一国而为此大役也惟杜氏以为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桓六年淳于公亡国杞始并之迁都淳于僖十四年迁缘陵襄二十九年晋人城淳于杞又迁鄀若是则此为城淳于乃春秋不书城淳于而书城杞者必杞既迁淳于晋人为之扩大其城如邢既迁夷仪而三国为之城不曰城夷仪而曰城邢也故春秋城缘陵与城楚丘同城而后迁也城杞与城邢同迁而后城也然邢迁夷仪书杞迁淳于不书者邢为狄所迫不书迁夷仪不足以著狄之暴与齐桓之功今杞非有不得已而迁之故晋亦非有不得已而城杞之故故不书迁以著晋之私于杞也
  晋侯使士鞅来聘
  士鞅之来必是告鲁使归杞田而以拜城杞为名也僖公二十七年杞桓来朝而公子遂即帅师入杞宣公之世杞不来朝而十八年公亲伐杞其侵削杞田必多矣杞初托昏姻于鲁鲁不能抚存之而又侵削之杞之弱鲁弱之也今杞托昏姻于晋晋使鲁归其侵田谁曰不宜当不得谓鲁义而晋不义矣故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齐则书者鲁田不可以归齐故书以著晋之不义也士鞅来言归杞田不书而书来聘者杞田不可以不归杞故不书以隐鲁之不义也
  杞子来盟
  庄二十七年杞惠来朝称伯僖五年杞伯姬来朝其子其年惠卒不书子成公立为淮夷所病齐桓以诸侯为之城缘陵而不列之于会则微弱可知二十三年成公卒称子必既降而为子矣弟桓公立二十七年来朝称子仍其兄之故称也杞桓要为能自树立者初以伯姬之故托鲁存己鲁不加恤又侵削之是以忿而远托于晋故文十二年来朝称伯成四年来朝称伯五年来逆叔姬之丧称伯其年晋侯列之虫牢之盟其后马陵于蒲皆以杞伯书则晋之扶殖之也由是桓公之卒称伯而鲁始以邦交之礼往会其葬桓卒匄立晋悼以夫人之亲于献于柤亳城北萧鱼杞伯无不与者杞又能会伐郑之师又大夫亦得共伐秦之役盖与列侯等矣晋平则溴梁祝柯澶渊沙随终杞孝之世无不列于诸侯也襄二十三年孝公卒子益姑立二十四年犹与夷仪之会二十五年盟重丘不与逾五年晋会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必其积渐微弱又不能自存而晋再为扶殖之也百年之故都又将他徙此必有故晋役诸侯之大夫又强鲁以归其田亦必有故恐其微弱又有似于病淮夷时矣宜其来盟于鲁复降从先世称子之礼欤盖过自挹损以求侵田俾鲁不怒以弥他日之衅端也其为自降何疑哉自此而杞终春秋称伯虽鲁怒其挟晋归田而于文平悼僖四公无不尽其丧纪者则皆以晋之故也
  吴子使札来聘
  书吴子使札来聘与楚子使椒秦伯使术同未有异义也固无贤札让国之义亦无贬札辞国生乱之义陈氏以为书札如椒术者皆非命大夫之辞也亦是盖春秋但以著楚秦吴之通聘上国其于椒术札之贤不贤无关也又何褒贬于札之让国哉内诸侯来聘之使名则名之有氏则氏之虽以公孙剽孙林父之篡国逐君亦不于来聘削其氏以为贬则于札来聘而非削公子以示贬可知矣季札之于吴国朱子曰可以受可以无受可以受则季历也可以无受则叔齐也季历叔齐皆不失为仁贤则受不受各有其义不可以叔齐之不受责季历之受亦不可以季历之受责叔齐之不受也文定以叔齐之徳不越伯夷孤竹之舎长立幼为私志故叔齐之让为贤然季历之徳又岂越泰伯而太王之舍长立幼岂独非私志而季历之受将亦不得为贤哉文定又以诸樊兄弟父子无及季札之贤者其父兄所为眷眷而欲立札为公心故季札之辞为生乱然孤竹之中子恐亦不及伯夷叔齐之贤叔齐逆父兄之命而去初不计其国之治否则札何以逆料其国之必乱非己不可治而必不让而受哉且诸樊馀祭夷昧既有贤札立札之公心而坚意让札则三人者亦不得谓之不贤也独是季札之让而以方之泰伯仲雍伯夷叔齐则亦不可伯仲夷齐皆以让国而去则国人之望绝而季历中子受之而安季札有让之名有让之实而独不得其所以让之道使札于寿梦既卒诸樊甫立之日托故以去遨游上国长往不返则兄弟迭为君致国季子之谋寝当诸樊馀祭之间诸樊或不授之弟馀祭或不受之兄舎弟而𫝊子则光之得国已久而僚不致死于光手矣札既不去而犹用事于国诸樊将卒而札在焉是以致国于馀祭也馀祭遭弑而札在焉是以致国于夷昧也光虽凶戾当诸樊及馀祭馀祭及夷昧之时而默然无一言者亦以其祖其父之命欲致国于季子耳夷昧卒而季受则先命不可以违也季既不受则若光若僚宜㫁以义如以光为诸樊之冢嗣寿梦之适孙则正光为君而国可以无事矣如谓兄终既不弟及则父死当以子继引泰伯仲雍不祀于周季历以𫝊文武之义谕光使无觊大位可也夫以光之凶戾札宜知之虽谕之而亦不见听独奈何不自为计哉即及身之变及后世之变虽贤者亦有所不及料而札既贤而能让独奈何不酌处于所以让之道哉如札者能让国而不能去国不去国而又不能定国圣人原无所取之也又子西季札皆不能改吴楚之僭王圣人于子西无取何取乎札但诸儒之论谓当受国而不当让以生乱是父命不可不遵有季历不当有叔齐矣未见其允也
  秋九月葬卫献公
  齐高止出奔北燕
  高止奔燕于前后事无关可以不书而春秋书者以著齐旧族之衰而陈氏所以弑君得国也
  冬仲孙羯如晋
  晋胁鲁以归杞田犹使羯往以报士鞅之聘鲁之屈于晋者如此
  三十年
  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罢公作颇
  来聘以报朝此齐晋伯主之礼即天子诸侯相朝聘之礼也不行于天子而伯主行之则楚亦行之矣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蔡般弑君左氏叙其事以为蔡景为般娶于楚而通焉般弑之若是则蔡般弑君之迹在于闺门衽席其事微而隐故景弑般立而国不乱般必讳其为卒以礼葬之而公然赴于诸侯鲁是以往会其葬也其书般弑君者必史臣之直笔也
  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详书月日著伯姬以灾之日卒也然使灾自灾卒自卒何以知伯姬之卒于灾乎观下书葬书叔弓往会是鲁悯其守礼以死故使卿往而春秋特书之以著伯姬之卒于灾也
  天王杀其弟佞夫公作年夫
  据左氏儋括谋逆而佞夫不知然凖以舜封象之义佞夫即知之亦可以不杀虽曰舜为匹夫时象有杀舜之心及为天子象谋遂寝乱匹夫之家与乱天子之家不同舜可以不杀象而周公所以必诛管叔也然即以周公之义言之三叔同叛诛管放蔡犹分首从儋括倡谋以正厥辜可矣佞夫顾不可免耶书天王杀弟佞夫与书刺公子偃同皆为不当杀而杀也
  王子瑕奔晋
  临川吴氏以瑕为天王之子与闻乎儋括之谋括事败而佞夫见杀瑕惧祸及而奔夫佞夫者景王之弟也若瑕为景王之子则括党弟以谋兄岂肖不密于兄之子耶瑕助叔而谋篡其父以图利耶左氏以儋括之谋佞夫不知顾瑕反与闻之耶必不然矣观其同儋括奔晋必灵王之子景王群弟而助括为逆者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共姬上谷无宋字
  杜氏以为卿共葬事其礼过厚然春秋书之者兼以著伯姬之卒于灾也薛氏以为古者夫人无谥从夫之谥东迁之后其制隳矣共姬执礼而死宋人不敢加以非礼之谥也然则他夫人之谥为臣子敢于以非礼加之耶见于春秋者鲁夫人不从夫谥宋之称夫人或历来从夫或惟伯姬从夫皆未可知然又安知非春秋称共姬以著伯姬为共公夫人嫠居三十四年老而守贞知礼虽死不乱耶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子晳不以君命而攻良霄亦不能无罪春秋専为罪良霄之辞者良霄既奔而又入郑为乱也且前书楚人执良霄书良霄会澶渊良霄盟于宋是内与国政而外交诸侯矣内与国政外交诸侯者卿也汰侈而嗜酒何以为卿汰侈必贪嗜酒必暴贪暴之人人必怨之观左氏良霄以子皮之甲不与攻己而喜则其与攻良霄者必多矣又良霄入郑伐旧北门驷带助国人以伐之则国人交恶之也故子晳之攻良霄必犹托为从众人之欲两罪较而有其重者则治重者而轻者可以姑贷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蔡人不讨般而葬景公蔡人之罪也鲁置蔡般弑君不问而又往会蔡景之葬鲁之罪也书鲁往会则诸侯可知诸侯皆往会葬而不以蔡般为贼则诸侯之罪也诸儒以春秋之义弑君而不讨贼则削其葬不书至蔡景许悼之葬不可以通则又多为词说而大义反晦夫弑君之贼国人不讨则邻国当讨他弑君而不讨者既有罪矣而其国人犹畏邻国之讨不敢告葬也邻国犹知贼之当讨不往会葬也今蔡景之弑即在帏闼许悼之弑即以药物蔡许即以正卒来赴亦当询其卒之故也观春秋直书弑君在当时必有忠愤抗直之士明言其弑君者而事正在根究之列乃置之不问反以邦交丧纪之常往会其葬蔡既如葬其无故之君鲁亦如会其无故之君之葬罪益甚矣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
  左氏有叔孙豹又叙豹归见孟孝伯之语文定遂以为讳鲁卿而不书陈氏以为讥不在鲁则不书皆不然也共姬鲁女既使叔弓往会其葬则赙遗有礼诸侯之大夫谋归宋财穆叔虽在而不与矣又翟泉于蜀澶渊诸侯之大夫从略书人诸儒以为翟泉以大夫而盟于王城之侧于蜀以中外之大夫同盟而主婴齐澶渊不讨蔡般弑君而谋归宋财故皆贬而人之三者之当贬其义是矣但必人之而后为贬则他之举爵称名者将以为无贬不可以通也翟泉以大夫盟王城之侧践土则以诸侯盟天子之侧孰近孰逼不人践土而人翟泉固知春秋义不系乎此也于蜀之大夫为楚所迫犹为要盟于宋之大夫晋楚成言楚争先歃诸侯北面朝楚不人于宋而人于蜀固知春秋不以人不人为义也蔡般弑君大夫会澶渊以谋宋灾齐崔杼弑君诸侯会夷仪以谋报朝歌既以朝歌之役怒齐而来反以弑君之故解齐而去不人夷仪之诸侯而人澶渊之大夫固知春秋不必人之为贬不必不人为非贬也盖春秋既书宋灾故则其释蔡般不讨而徒为谋归宋财失于本末轻重常变之义了然矣虽历序赵武公孙虿向戍北宫佗罕虎而何尝非贬哉春秋所以不名大夫者罪诸侯之不讨弑君也书宋灾故者恐后人疑于会澶渊以谋讨弑君也
  三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子野卒立公子稠未尝不正穆叔为武子谋曰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之必为季氏忧武子不听而卒立之夫立君以为季氏也则视为季氏之休戚可也立君为鲁穆叔不为社稷民人计而忧季氏者盖当日三家皆自为谋季氏之忧即孟叔之忧也必其时昭公在丧露聪明出意见为穆叔所忌故言之以耸武子使更立君即不更立而亦思有以防制之夫鲁之势在三家公室之积弱已久昭公何能为逮其后也但见季氏为昭公之忧不见昭公能为季氏之忧也
  己亥仲孙羯卒
  冬十月滕子来会葬
  鲁为晋楚所止受送葬之屈岂不知其非礼哉滕子之来使能以礼止之则鲁之受屈于晋楚犹可原也今受之于滕而安则其行之于晋楚当亦安矣可胜悼哉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经称国人则弑密州者必非展舆也左氏于莒弑庶其谓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于此谓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若是则两人者虽事出于因而志实成乎弑春秋何以分其罪于国人哉吴氏赵氏皆谓左氏之文当云因国人之弑纪公因国人之攻莒子以字为𫝊写之误然非𫝊写有误也左氏但以弑君者因乎国人则合称国称人之例而不知莒仆展舆果与弑其君春秋必不贷其罪而称国称人也观后去疾入展舆奔则展舆即为弑君者所立而不能讨贼春秋亦未尝深罪之不得坐以弑君也















  春秋宗朱辨义卷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宗朱辨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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