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或问 (四库全书本)/卷20
春秋或问 卷二十 |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或问卷二十 宋 吕大圭 撰
哀公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二年〉或问蒯瞆何以称世子曰左氏序蒯瞆之事曰蒯瞆欲杀夫人夫人啼而走刘原父以为安有此事盖蒯聩闻野人之歌其心惭焉则以谓夫人夫人恶其斥己淫则啼而走言太子将杀予以诬之灵公惑于南子所言必听彼不耻召宋朝固亦不难于逐蒯瞆矣此其真也不当如左氏所记又蒯瞆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瞆负杀母之名而又走入其家岂真有此事哉愚以春秋考之则知刘敞之言为得若使蒯聩欲杀夫人则是以子而欲杀母也以子而杀其母则父子之义绝矣出奔不复乃理之宜及其纳于戚圣人不应以卫世子书之圣人书之以为卫世子则是蒯瞆世子之位未绝也蒯瞆世子之位未绝则知其必无欲杀母之事明矣案春秋书世子者三郑忽蔡有卫蒯瞆三者所书一同突虽立而忽之位终未绝也楚虽灭其父而有之位终未绝也辄虽立而蒯瞆之位终未绝也观圣人所书之旨则蒯聩之名不可掩矣
齐陈乞弑其君荼
或问案左氏则阳生使朱毛弑荼而经以陈乞主之何也曰当以经为正盖阳生之入荼之弑皆陈乞之为也乞不弑荼而立阳生者岂其废不正而立正哉此固篡齐之兆耳阳生特一亡公子耳何与焉
用田赋
或问用田赋之说曰春秋书变古者三初税亩作丘甲用田赋是也先儒言初税亩谓公田十一之外履其馀亩而税之也如是则是公田之助既十取一矣又于其馀田而十取一也是为十取二愚谓初税亩乃是初变古法也恐未应遽至此所谓初税亩只是废助法而用税法耳宣公之三十六年书饥七年书大旱十年大水而复大饥十三年螽十五年复螽水旱凶荒相继不绝则公田之入薄矣于是废助法而田税法则岁取十一以为常所谓凶年粪其田而不足必取盈者是也此讥变法之始也故书初作丘甲之说先儒或以为古者四丘为甸甸出甲士三人是一甸而出一乘车也今丘十六井也而同为甲是丘赋一乘也若然则顿增四倍之赋于理亦未宜然故夫丘甲只是每丘而出一甲士耳至于用田赋之说先儒或谓宣公税亩始什二而税今又什二而敛其财曰用田赋者言用田以为财赋之率也果如是则四倍于古矣亦恐非也或谓以丘赋一乘为未足故又以田赋之田赋之者家一人以为兵也然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古者甸出革车一乘则是五百七十六夫而出七十五人也今又不足而以田赋则是凡受田者皆出一人以为兵比之于古则已七倍矣亦恐加兵不至如是之甚贾逵以为使一井之间出一丘之赋则是多于常赋十六倍于理亦不宜然案左氏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贪冒无厌则以田赋又将不足愚谓丘赋者即丘十六井出戎马一匹牛三头是赋之常法也所谓以田赋者盖于丘赋之外又计田而出赋也田出税丘出赋初税亩则无宽弛之法税且重矣作丘甲则有益兵之扰赋又重矣今曰用田赋则是丘既出赋而田又出赋也田出税矣今又出赋所谓取二也然赋有二有军赋有财赋四丘为甸甸出革车一乘此军赋也周礼九赋之法此财赋也二者皆赋于民故均谓之赋所谓用田赋者恐是计田而出财赋耳孔子谓计丘而出军赋矣则又不应计田而出财赋也要之重赋尔
螽
或问冬十二月螽左氏失闰之说信乎曰案左氏载仲尼之言曰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以是为失闰之故然观今年书十二月螽明年九月螽又十二月螽恐不専为失闰然则何以书纪灾也
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或问春秋书吴事但书曰吴而已而书吴子者三何也曰其来聘则以吴子使而书之也以其与我接也战于柏举则以蔡侯以吴子而书之也书吴子则吴楚敌也会于黄池则以晋侯会吴子而书之也书吴子则吴晋敌也凡皆著其强也或以为吴能辞尊称居卑称则误矣抑愚读公会晋侯及吴子之言而有感焉春秋之作托之鲁者以鲁有可以至道之资故也齐桓首倡伯业而鲁之君独迟迟而不会岂非其趋向之近正邪当时之善觇人国者不曰鲁秉周礼未可动也则曰周礼尽在鲁矣是鲁之君臣犹知有典礼也中国之有伯虽王道之不幸也而犹世道之一幸也不幸而有楚而犹幸而有晋又不幸而有吴焉楚蛮也吴亦蛮也愈降而愈为中国患此正中国之诸侯之所宜同心勠力以附伯主而庶几其足以息强暴之焰以为中国之防可也晋既不足以宗诸侯而开门延盗以来被发文身之吴于中国者乃在于周公之子孙礼义之望国会之伐齐而使之逞其志于中国者鲁也会于黄池而使之偃然与晋伯为敌者亦鲁也不惟依吴以为国而又导之至以陵中国之诸侯圣人望鲁之意至是绝矣是故春秋于是终焉斯义也先儒偶未之及故发明之以俟知者
春秋或问卷二十
春秋或问跋
𫝊春秋者几百家其说大抵以褒贬赏罚为主盖三𫝊倡之而诸儒和之也惟朱文公以为不然今其载于门人之所纪录者略见一二独恨未及成书耳广文吕先生加惠潮士诸士有以春秋请问者先生出五论示之咸骇未闻因并求全藳先生又出集𫝊或问二书盖本文公之说而发明之有五论以开其端有集说以详其义又有或问以极其辨难之指归而春秋之旨明白矣噫夫子之心至文公而明文公之论至先生而备先生亦有功于世教矣梦申预闻指教不敢私秘与朋友谋而锓诸梓庶几广其𫝊云时宝祐甲寅正阳之月门人元公书院堂长何梦申敬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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