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异辞 (四库全书本)/全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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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史部四
  春秋战国异辞目录   别史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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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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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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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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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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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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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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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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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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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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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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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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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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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十九
  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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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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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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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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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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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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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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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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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十八
  赵
  卷四十九
  赵
  卷五十
  赵
  卷五十一
  赵
  卷五十二
  越
  卷五十三
  越
  卷五十四
  诸小国曹莒虢许邾邹郭中山巴蜀
  卷五十五
  摭遗
  等谨案春秋战国异辞五十五卷通表二卷
  国朝陈厚耀撰厚耀字泗源泰州人康熙丙戌进士官苏州教授以通算术入直
  内廷改授检讨官至右谕徳是编采群书所载与春秋三传国语战国䇿异同者分国编次以备考证又取史记十二诸侯表六国年表合而聨之为通表二卷其谐谈琐记神仙艺术无关体要难以年次者别为摭遗一卷以附于后其年表排比详明颇有条理异词以切实可据者为正文而百家小说悠谬荒唐之论皆降一格附于下亦颇有体例虽其间真赝杂糅如庄列之寓言亢仓子之伪书皆见采录未免稍失裁断而采摭浩繁用力可称勤至又所引诸书多著某篇某卷盖仿程大昌演繁露王应麟韩诗考之例令观者易于检核亦无明人杜撰炫博之弊盖马骕绎史用袁枢纪事本末体厚耀是书则用齐履谦诸国统记体而骕书兼采三传国语国䇿厚耀则皆摭于五书之外尤为其难者虽渉芜杂未可斥也厚耀又有春秋长历家语广辑二书皆与是编相表里而自言平生精力用于是书者为多云乾隆四十四年正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凡例
  一学非博则不能约春秋战国学者童而习之然诸子百家言人人殊矣公羊子曰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又异辞不辑其异无以证其同也周秦作者叙述己事指陈当代固不可诬即西京诸儒传闻有绪非尽凿空臆说也谨广辑之以附孔门多闻多见之义为通表两卷异辞五十四卷摭遗一卷
  一史记世家列传仿左氏编年之法而变通之于分载之中仍寓编年之意故能详而不紊兹遵其体制首周次鲁次晋次卫次郑次齐次秦次宋次楚次燕次陈次蔡次吴次田齐次魏次韩次赵次越次诸小国终焉
  一谈春秋者主三传国语谈战国者主国策自汉已然录春秋异辞录其异于三传国语者也录战国异辞录其异于国策者也三传国语国策可无录焉尔经则戴记史则史记子则老庄以下至新书说苑新序旁及类书说部以及诸家注疏有足资异闻者备录之近马氏绎史考据详审时采其确论附载篇末间有鄙见亦附志之
  一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及六国年表断续未清中多未贯故合而联之为通表又表前国名止标首一行某王某公某侯止标元年其馀槩填年数首尾横绝殊苦检查兹于毎页之首必书国名每年之上必书某王某公某侯此年无事乃不书则展卷了然不须复检
  一史表年经国纬横填事实其所书不过一二句而空白实多且有同一事而各国互见者不免重复兹稍变其例每年为表表与事实相间无空白之患无重复之病而横行视之通为一线与年经国纬之法初不相悖也
  一是表止附于春秋战国异辞之前异辞已全载大段矣其单句只行及提纲撮要语见于年表及本纪世家中者悉收入表中以备阙略
  一是表诸侯王名及世系年次史与左多不尽合然而从史不从左者异辞故也异同相参不妨并存故悉注明于本句之下其已载春秋而史记未收者亦不赘
  一战国策所载多无年月又无经传可考故事多讹错以致鲍吴两注纷纷聚讼讫无定论兹表一以史记为主而参以资治通鉴撮其大概载入表中有异同处略为辨析
  一表中所书止取详明不用书法于褒贬之义无渉一从史公原表而已其一事而互异者亦注明之
  一竹书纪年多史所未载可备异闻兹亦采入而以竹书二字别之其与史不合者注之亦异辞之绪馀也
  厚耀性颛鲁书卷之外无他嗜好㓜而専心历算寝食俱废丙戌成进士教授吴门吴中士大夫家多藏书得借而读之乐甚既蒙
  召入直
  内廷得读
  中秘书益私自幸岁己亥蒙
  天恩予告归田里虽目昏手战然一日不事铅椠辄惘惘如有所失结习难忘还自笑也所著春秋长历家语广辑皆次第录副而平生精力用之异辞者尤多所憾私家书少加以癃老踈漏舛复莫能详校惟博学君子赐之是正则幸甚矣海陵后学陈厚耀识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首上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春秋战国通表上
  自平王元年东迁至秦始皇二十六年并六国共五百五十年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周东迁洛邑 晋侯会卫侯郑伯秦伯以师从王入于成周 锡晋文侯仇命 命卫侯和为公 始命秦列为诸侯取岐丰之地 郑伯东取郐虢十邑国之 秦初立西畤祀白帝一载次年 楚侵申及许乘王室之难也


  赐秦晋以邠岐之田竹书 鲁孝公卒子恵公弗湟立


  王锡司徒郑伯命竹书 以郑伯掘突为司徒 齐人灭祝竹书


  燕顷侯卒子哀侯立 郑人灭虢竹书


  秦襄公伐戎至岐卒于师子文公立居西垂宫 宋戴公卒子武公司空立


  燕哀侯卒子郑侯立 郑迁于溱洧竹书


  楚若敖卒竹书作楚子仪卒子霄敖立熊坎 一载次年


  郑杀其大夫关其思竹书


  秦文公东徙卜居汧渭之间营邑之 蔡釐侯所事卒子共侯兴立


  郑武公取申侯女为夫人是为武姜 秦迁于汧渭竹书


  蔡共侯卒子戴侯立 曹恵公伯雉卒世家作恵伯兕子石甫立其弟武杀之代立是为缪公缪一作穆



  卫武公和卒子庄公扬立 楚霄敖卒子蚡冒立熊眴


  郑武公生太子寤生 曹缪公卒子桓公终生立 晋人灭韩竹书


  秦初作鄜畤用三牢


  陈平公燮卒子文公圉立取蔡女生子佗


  郑武公生次子叔段


  秦初有史以纪事 秦文公大败戎师于岐来归岐东之地竹书





  秦文公伐戎戎败走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 蔡戴侯卒子宣侯措一作考父立年表措父作楷论晋文侯杀王子余臣于𢹂竹书




  宗周宫室圯诗人作黍离 秦作陈宝祠竹书


  秦初有三族之法 晋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 宋武公卒竹书载入平王二十三年子宣公力立


  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竹书作封其弟成师 陈文公卒子桓公鲍立


  郑武公掘突卒太子寤生立是为庄公武公时武姜欲立叔叚公不听




  郑封其弟叔段于京一载郑庄公元年 卫公子州吁好兵楚蚡冒卒弟熊通弑蚡冒子而代立是为武王一载次年



  秦伐南山大梓丰大特徐广曰今武都故道有怒特祠图大牛从树中出 晋潘父弑其君昭侯而纳曲沃桓叔不克晋人立昭侯子平是为孝侯 晋人杀潘父竹书


  楚人侵申竹书




  卫庄公卒公子完立夫人庄姜无子立公子完是为桓公 王人戍申竹书



  卫桓公黜其弟州吁州吁奔郑与郑叔叚友



  齐庄公购卒子僖公䘵甫立 晋曲沃桓叔成师卒子鱓代是为庄伯


  春晋大雨雪竹书


  宋宣公卒命立其弟和舍其子与夷是为穆公 燕郑侯卒子穆侯立 鲁恵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王使史角如鲁谕止之竹书 狄人伐翼至于晋郊竹书






  晋曲沃庄伯弑其君孝侯于翼时曲沃强于晋晋人逐之立孝侯之子郄是为鄂侯


  鲁恵公卒长庶子息一作名息姑摄国行君事是为隐公晋无云而雷竹书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邾


  鲁隐公及邾庄公盟于姑蔑邾庄公即邾子克字仪父 郑叔段作乱奔共庄公迁其母武姜于城颍 鲁晋齐宋陈蔡郑卫曹楚秦燕凡十二国春秋始此


  郑庄公复迎其母武姜以归 郑人伐卫


  春二月乙巳日有食之竹书 春秋乙巳作己巳 三月庚戌天王崩竹书王崩皆作王陟太子泄父蚤死立其子林是为桓王平王孙也郑侵周取禾 宋穆公卒使子冯出居郑立兄子与
  夷是为殇公


  卫州吁收聚亡人以袭杀桓公而自立与宋陈蔡伐郑石碏与陈共谋使右宰丑进食因杀州吁于濮而迎桓公弟晋于邢而立之是为宣公 曲沃庄伯伐翼公子万救之荀叔轸追至于家谷翼侯焚曲沃之禾而还竹书翼侯伐曲沃大捷武公请成于翼至相而还竹书以鄂侯
  为翼侯与史记不同


  鲁隐公观鱼于棠 曲沃庄伯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鄂侯奔随 晋鄂侯卒左氏鄂侯未卒次年复扫立曲沃叛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子翼哀侯鄂侯之子名光 秦太子卒赐谥为竫公立其长子为太子文公孙也 卫及宋陈伐郑至东门而还 郑复伐宋


  郑庄公始朝王王不礼怒其取禾也 冬京师饥
  周 鲁 晋 曲沃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邾


  曲沃庄伯卒子称代是为武公 尚一军竹书 秦文公卒孙立是为宁一作灵公 秦葬文公于西山 滕侯卒滕始见其后或称子


  郑以祊与鲁易许田 蔡宣公考父卒公一作侯子桓侯封人立 芮人乘京竹书 荀人董人皆叛曲沃竹书


  秦宁公徙居平阳遣兵伐荡社荡音汤一作杜西戎之君号曰亳王盖成汤之𦙍其邑曰荡社


  秦与亳战亳王奔戎遂灭荡社 诸侯伐宋 宋与卫人伐郑


  鲁弑其君隐公弟允一作轨立是为桓公 滕侯薛侯朝于鲁薛始见其后或称伯 郑庄公伐许许庄公奔卫许始见


  郑以璧如鲁易许田 燕穆侯卒子宣侯立 宋华督杀其大夫孔父


  宋华督弑其君殇公迎穆公子冯于郑而立之是为庄公年表即于此年纪元 曲沃武公虏晋哀侯晋人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竹书载入次年


  鲁迎夫人于齐即文姜 芮伯万出奔魏万之母逐万 竹书


  王师秦师围魏取芮伯万而东之竹书


  王率陈蔡卫虢伐郑郑射王中臂 陈桓公卒蔡人为其弟佗杀五父及桓公太子免而立佗佗母蔡女故是为厉公与左传稍异 戎人逆芮伯万于郊竹书 晋曲沃灭荀以其地赐大夫原氏黯是为荀叔竹书


  北戎伐齐郑使太子忽救齐 楚伐随俾请王之号于王王不许 曲沃武公诱召晋小子侯杀之竹书载入上年王命虢仲伐曲沃晋立哀侯弟缗为晋侯一载次年


  陈厉公生子完字敬仲后为田齐


  秦伐荡氏取之 楚复伐随与之盟楚始称王 秦宁公卒葬西山子出公立三父废世子而立之 杞武公卒立四十七年子靖公立
  周 鲁 晋 ⿱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邾 杞



  曹桓公卒子庄公夕姑立年表作射姑


  卫宣公杀其太子伋及公子寿 郑庄公卒子昭公忽立祭仲以宋要立其弟突是为厉公忽出奔卫


  陈厉公淫于蔡蔡人杀之立桓公子跃是为利公与左传异利公五月卒仲弟林立是为庄公 卫宣公卒子恵公朔立


  齐僖公同母弟夷仲年死其子曰公孙无知僖公爱之令其秩服奉养比太子


  诸侯伐郑报宋故 秦三父杀出公复立其兄故太子是为武公 燕宣侯卒子桓公立世家桓公作桓侯徙临易见史记注齐僖公卒太子诸儿立是为襄公


  三月乙未桓王崩子庄王佗立 秦武公伐彭戯氏至于华山下居平阳封宫 齐襄公贬其弟无知秩服无知怨 郑祭仲复迎立昭公忽突出居栎边邑诸侯伐郑弗克而去 卫恵公出奔齐立公子黔牟左传载次年


  王生子颓 诸侯会于曹谋伐郑入厉公 郑祭仲取昭公母邓女 曲沃尚一军异于晋竹书


  蔡桓侯卒无子弟哀侯献舞立 郑高渠弥弑其君昭公立昭公弟子亹 秦夷三父族讨其杀出公之罪也


  鲁桓公以夫人如齐齐襄公使公子彭生杀桓公于车上夫人因留齐不敢归子庄公同立 齐杀郑君子亹及高渠弥郑人立其弟子婴子婴左作子仪


  周公黒肩欲杀王立王子克辛伯告王王杀黒肩王子克奔燕南燕 左传载上年 陈庄公卒少弟杵臼立是为宣公


  宋庄公卒子湣公捷立


  燕桓侯卒子庄公立 五月葬桓王竹书


  齐伐纪纪迁去其邑 楚武王伐随卒于军子文王熊赀立始都于郢 王召随侯责其尊楚


  齐会诸侯伐卫纳恵公左传载入卫在次年


  楚伐申还伐邓 秦伐邽冀戎初县之 卫恵公复入于卫黔牟奔周年表载次年


  星陨如雨与雨偕 秦初县杜郑灭小虢小虢文王母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


  齐无知弑其君襄公而自立公子小白奔莒公子纠奔鲁与管仲召忽俱


  齐人杀无知公子小白入立是为桓公 齐使鲁杀公子纠生致管仲召忽死之


  齐伐鲁为子纠故鲁败之 楚伐蔡虏蔡哀侯以归释之留于楚自是江汉之国皆服于楚 齐相管仲 齐伐郯灭之郯子奔莒初桓公亡时过郯郯无礼故伐之


  宋大水湣公自责鲁使臧文仲往吊


  庄王崩子釐王胡齐立春秋未载 宋南宫万弑其君湣公及大夫仇牧因杀太宰华督更立公子游为君诸公子奔萧 冬萧及宋诸公子共击新君游而立湣公弟御说是为桓公南宫万奔陈宋人赂陈陈以革搏之归宋宋人醢之


  齐伐鲁败之鲁庄公请献遂邑以平桓公与鲁会柯而盟鲁曹沬劫桓公反所侵地 杞靖公卒子共公立齐桓公会诸侯于北杏以平宋乱竹书


  郑故君厉公使人杀子婴复入立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邾 杞


  齐桓公始霸会诸侯于鄄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以宝器献周周釐王命武公以一军为晋侯武公已立三十八年不更元 诸侯伐宋至郊而去


  楚伐邓灭之 诸侯伐郑竹书晋犹不与齐桓公之盟 秦武公卒葬雍初以人从死立其弟徳公 邾子克卒即仪父邾子琐立


  釐王崩子恵王阆立春秋未载 秦初徙居雍城大郑宫以牺三百牢祠鄜畤 梁伯芮伯朝于秦 晋武公卒子献公诡诸立 楚文王卒子熊囏立是为杜敖囏一作□杜一作堵 文王卒左载恵王二年


  恵王取陈女为后 秦初伏以狗御蛊年表作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门 晋献公朝周竹书 秦徳公卒三十五岁长子宣公立徳公三子长宣公中成公少穆公 王如成周周阳白兔舞于市竹书


  燕宋卫伐王王出奔温立子颓恵王弟 谯周曰春秋传燕逐恵王者乃南燕姞姓也史以为北燕失之 宋桓公取卫女文公女弟 蔡哀侯死于楚留九岁蔡人立其子肹是为缪侯 王子颓乱王居于郑郑人入王府多取玉玉化为蜮射人竹书


  郑执燕仲父为伐王故 郑厉公发兵击周王子颓弗胜乃以王居于栎


  郑虢复诛王子颓入恵王 𣏌共公卒子徳公立一作恵公秋郑厉公卒子文公踕立踕一作捷 七月鲁文姜卒庄公
  之母也


  秦作密畤 秦与晋战河阳阳一作曲胜之 陈厉公子完奔齐齐桓公欲以为卿完让乃以为工正田成子常之祖也晋献公伐骊戎得骊姬 楚熊恽杜敖之弟与随袭杀杜敖而代立是为成王


  王太子母早死恵后生叔带 晋患桓庄之族偪去富子二族之富强者 楚修好于诸侯使人献王王赐之胙 曹庄公卒子釐公夷立夷一作赤



  晋尽杀其群公子 卫恵公卒子懿公赤立


  晋使士𫇭城绛自翼徙都之以堤防故晋之遗孽


  晋伐虢责其纳群公子也 王赐齐桓公为伯


  邾子琐卒文公籧篨立


  晋献公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


  山戎侵燕 秦宣公卒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山戎伐燕齐救之遂伐山戎次于孤竹燕君送齐桓公出境桓公因割燕君所至地予燕使燕共贡天子如成周时职复修召公之法 梁伯芮伯朝于秦


  鲁庄公同卒季友立子班为君庆父弑之立公子开始八岁是为闵公闵同湣季友奔陈 曹釐公卒子昭公班立


  晋献公灭霍 狄伐卫杀懿公竹书载入次年卫人立黔牟之弟申为君是为戴公 晋献公作二军灭耿以赐大夫赵夙灭魏以赐大夫毕万史载此于恵王十八年 竹书


  鲁庆父复弑闵公季友自陈奉公子申立之是为釐公釐同僖使人杀庆父 晋献公使太子申生伐东山 卫戴公卒立其弟毁为君是为文公 秦成公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缪公名任好


  齐桓公杀其女弟哀姜哀姜鲁庄公夫人淫于庆父故杀之 秦缪公自将伐茅津胜之茅津戎号


  卫文公有狄乱告急于齐齐率诸侯城楚丘而立卫君晋假道于虞以伐虢 燕庄公卒子襄公立 晋献
  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虢公丑奔卫公命瑕父吕甥邑于国都竹书



  齐桓公率诸侯伐蔡蔡溃虏蔡侯遂伐楚次召陵盟而还诸侯为蔡谢齐齐归蔡侯 晋太子申生自缢于新城以骊姬谗故 晋公子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秦缪公迎妇于晋太子申生姊也


  晋公子重耳奔狄 晋灭虢还师灭虞 秦缪公自将伐晋战于河曲 杞徳公卒一作恵公子成公立一无成公


  晋公子夷吾奔梁 楚伐许许君肉袒谢乃释之


  曹昭公卒子共公襄立 闰月恵王崩太子郑恶叔带之难未得立而告于齐


  齐桓公会诸侯于洮以定王室立王太子郑是为襄王晋伐翟 春正月狄人伐晋竹书


  宋桓公卒太子兹甫立是为襄公太子让其庶兄目夷为嗣桓公弗许以其庶兄目夷为相未葬而会齐桓公于葵丘 齐桓公会诸侯于葵丘襄王使宰孔赐桓公文武胙秋复会诸侯于葵丘晋献公卒使荀息立奚齐里克杀之荀息复立卓子里克复杀之荀息死之里克使迎公子夷吾于梁立之是为恵公 齐桓公率鲁讨晋乱至高梁而还


  晋恵公杀里克 齐桓公率许男伐北戎许男僖公 晋改葬共世子申生


  王子叔帯召戎伐周秦晋来救 楚伐黄世家在前年 郑文公生公子兰妾梦天与之兰而生 雨金于晋竹书


  襄王以戎难故欲诛叔带叔帯奔齐齐使管仲平戎于周 陈宣公卒子款立是为穆公


  齐使仲孙请王为叔带谢王怒弗听 晋饥请粟于秦秦与之


  秦饥请粟于晋晋倍之 楚灭英 蔡缪侯卒子庄侯甲午立


  齐管仲卒隰朋亦卒 秦伯涉河伐晋竹书 秦晋战于韩原秦获晋侯恵公以归 十一月秦归晋侯


  宋陨星如雨与雨偕下六鶂退蜚风疾也 秦置河东官司 戎伐周周告急于齐齐令诸侯各发卒戍周晋公子重耳以管仲死去翟之齐齐桓公妻之


  齐桓公卒易牙与䜿刁因内宠杀群吏而立公子无诡为君左氏无诡作无亏太子昭奔宋昭孝公也


  宋襄公率师送齐太子昭入立是为孝公齐人杀无诡


  秦灭梁灭芮



  郑伐滑王使人请滑郑人囚之 宋襄公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秋会于盂楚执宋襄公已复归之


  襄王召叔帯复归于周本纪在襄王十二年 晋太子圉质秦亡归 郑文公朝于楚 宋伐郑楚败宋师于泓


  王以翟师伐郑以翟女为后 齐伐宋以其不同盟也 宋襄公卒伤于泓子成公王臣立 晋恵公卒子圉立是为怀公 𣏌成公卒弟桓公姑容立 晋公子重耳去齐过曹过卫过郑皆不礼遂至楚 秦穆公帅师送公子重耳围令狐桑泉臼衰皆降秦师狐尾晋先轸御秦至于庐柳秦穆公使公子絷来与师言次于郇盟于军公子重耳渉自河曲竹书


  秦缪公率师入晋公子重耳于晋立之是为文公使人杀怀公于高梁 郑入滑 王与翟人伐郑弗克 王绌翟后后通于叔带故翟人来侵杀谭伯富辰死之王出奔汜汜郑邑叔带立为王 晋以魏武为魏大夫赵衰为原大夫


  王使人告难于秦晋 秦军河上晋文公纳王诛叔帯卫文公卒子成公郑立 晋城荀竹书


  宋倍楚盟而亲晋以有徳于文公也 楚灭䕫 楚伐齐取榖置齐桓公子雍


  齐孝公卒弟潘因卫公子开方杀孝公子而自立是为昭公桓公子也 楚成王使子玉伐宋宋告急于晋 晋文公伐曹卫以救宋


  晋文公伐卫取五鹿晋假道于卫救宋成公不许更从南河渡徴师于卫成公又不肯大夫元喧攻成公卫成公奔陈 晋伐曹虏曹共公分曹卫地以予宋 晋败楚子玉于城濮详左传 晋文公朝王于河阳践土诸侯毕会 王锡晋侯命称伯 卫成公复入于卫晋以其会朝复之元喧出奔晋元喧初立叔武卫侯杀之故元喧出奔 陈穆公卒子共公朔立 晋复执卫成公于京师元喧自晋归立公子瑕 晋归曹共公或说晋文公曰昔齐桓会诸侯复同姓今君囚曹君灭同姓何以令于诸侯公说许之


  晋以卫与宋


  秦晋围郑既而罢之 卫成公复入于卫周请于晋释之杀元喧卫君瑕出奔与左稍别 郑立子兰为太子


  齐师逐郑太子齿奔城张南郑竹书


  郑文公卒子穆公兰立 晋文公卒子襄公驩立 秦师袭郑郑司城缯贺以郑情卖之秦兵故来


  晋襄公败秦师于殽虏其三帅 鲁僖公卒子文公兴立


  晋归秦三帅 戎王使由余于秦 晋伐卫卫亦伐晋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而代立详左传是为穆王
  秦使孟明视等伐晋战于彭衙不利引归


  楚以潘崇为太师掌国事以其太子宫与之 秦伐晋取汪郑世家云郑发兵从晋伐秦败秦兵于汪与年表异


  秦复使孟明视等伐晋渡河焚舟大败晋人取王官及鄗以报殽之役晋人皆城守不敢出 秦封殽尸作秦誓以悔过 鲁文公朝于晋


  卫成公朝于晋 晋伐秦围邧取新城 楚灭江 秦伐西戎破国十二王使召公过赐秦伯金鼓命为西方诸侯伯


  晋赵成子栾贞子臼季胥臣子犯狐偃霍伯先且居皆卒赵盾代赵衰执政 楚灭六蓼 洛绝于泂竹书


  秦缪公卒葬于雍殉死者百七十七人秦良臣子舆氏奄息仲行鍼虎三人亦在其中秦人哀之为作黄鸟之诗太子罃立是为康公缪公子四十人 晋襄公卒太子夷皋立是为灵公赵盾欲立公子雍恐诛遂立太子 晋随会奔秦 秋齐宋卫郑曹许之君皆会晋赵盾盟于扈以灵公初立故


  宋成公卒年表云公孙固杀成公弟御杀太子及大司马公孙固而自立宋人共杀御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为昭公年表云襄公之子按左传无弟御自立事


  襄王崩子顷王王臣立 王使卫求金于鲁以葬


  楚伐郑以其服晋 世家作伐陈 曹共公卒子文公寿立 燕襄公卒子桓公立谯周云襄伯生宣伯无桓公


  晋伐秦取少梁秦亦取晋北徴北徴世家作殽


  鲁败长翟于咸 宋败长翟縁斯于长丘鲁世家云宋武公之世


  秦伐晋取羁马晋使赵盾赵穿郤缺击秦河曲秦师遁本纪作秦大败晋军


  晋随会自秦归晋 陈共公卒子灵公平国立 邾文公卒子定公貜且立 楚穆王卒子庄王侣立


  彗星入北斗周史曰十年齐君晋君死 齐昭公卒子舍立昭公弟商人弑之而自立是为懿公 顷王崩子匡王班立公卿争政故不赴 晋赵盾帅师平王室


  六月辛丑日蚀 齐伐鲁 蔡庄侯卒子文侯申立


  楚以伍举苏从为政 楚灭庸 宋襄夫人使卫伯攻杀昭公立昭公弟鲍革年表无革字为君是为文公


  齐伐鲁 晋率诸侯伐宋责以弑君闻文公定立乃还


  鲁文公卒襄仲杀太子恶及视而立子俀一作倭是为宣公 齐邴歜父阎职弑其君懿公齐人迎公子元于卫而立之是为恵公桓公子也其母卫女曰少卫姫避齐乱故在卫 秦康公卒子共公立名和一作猳一作稻


  楚与郑伐宋获五百乘又伐陈以服晋故晋使赵盾伐郑


  郑伐宋获华元 长翟侵齐王子城父攻杀之城一作成齐大夫埋之于北门穀梁传曰身横九亩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 晋赵盾弑其君灵公使赵穿迎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是为成公成公襄公之弟文公少子其母周女也 匡王崩弟瑜立是为定王


  晋成公赐赵氏为公族 晋使赵穿伐郑郑倍晋故 楚庄王伐陆浑之戎次洛使人问九鼎王孙满辞却之 宋围曹 郑穆公卒子灵公夷立 宋华元亡归宋


  郑子公子家弑其君灵公而立公子坚灵公庶弟是为襄公以穆公子皆为大夫是为七穆 楚若敖氏反庄王伐之灭其族


  郑复倍楚亲晋楚庄王伐郑陈及楚平晋使中行桓子荀林父也救郑伐陈 秦共公卒子桓公荣立 老𥅆生



  黄河徙 燕桓公卒宣公立


  晋伐秦竹书晋与狄伐秦虏秦将赤年表作获谍左传云杀之绛市六日而苏 楚灭舒蓼 七月日蚀 楚伐陈陈复从 是年吴越晋故  始见于传


  晋与楚争彊会诸侯于扈使荀林父伐陈陈畏楚不会故因救郑与楚战败之 晋成公卒于扈子景公据立一作孺卫成公卒世本成公徙濮阳子穆公遫立 楚伐郑晋救之败楚


  四月日食 齐恵公卒子顷公无野立崔杼奔卫崔杼初有宠于恵公公卒高国畏其偪也逐之 陈大夫夏徴舒弑其君灵公 晋与楚伐郑 郑子家卒国人逐其族以弑灵公故 齐高国奔卫年表于齐云公卒崔杼有宠高国奔卫于卫又云齐高国来奔按左传是年崔杼奔卫无高国奔卫之事且是冬国武子报聘于鲁则国氏未尝奔卫也


  晋与郑盟于鄢陵左传作辰陵 楚庄王伐陈诛夏徴舒立灵公子午是为成公 晋赵盾卒谥为宣孟子朔立


  楚庄王围郑郑伯降楚晋使荀林父等帅师救之大败于邲虏知罃晋景公赦林父弗诛 晋司冦屠岸贾请诛赵氏之弑灵公者遂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等灭其族


  晋先縠奔翟縠先轸之子以军败恐诛故奔与翟谋伐晋晋觉乃族縠


  晋伐郑为助楚故 宋杀楚使者申舟楚王围宋 曹文公卒子宣公庐立世家庐作彊


  楚围宋急宋使告于晋晋使解扬于宋 宋华元求成于楚楚释宋围 楚庄王始霸 秦伐晋晋魏颗败秦师于辅氏 鲁初税亩


  晋使士会为政盗奔于秦 周宣王宫榭火


  晋使郤克如齐齐顷公母从楼上观而笑之以克偻故也克归谋伐齐 蔡文侯卒子景侯固立世家固作同 六月日蚀 晋范武子即士会请老以郤克为政


  晋伐齐齐以公子彊质于晋晋兵去 楚庄王卒子共王审立 鲁宣公卒子成公黒肱立逐东门氏奔齐



  齐顷公伐鲁取隆隆左作龙 齐伐鲁卫鲁卫大夫如晋请师皆因郤克晋使郤克以车八百乘为中军将以救鲁卫伐齐败齐师于鞌虏逢丑父丑父后亡归齐令反鲁卫之侵地 宋文公卒子共公瑕立瑕一作固始厚葬 卫穆公卒子定公臧立 楚申公巫臣奔晋窃夏姬以逃晋以为邢大夫 楚伐卫


  晋率诸侯伐郑 晋知罃自楚归 晋初置六卿赏鞌之功 齐顷公朝于晋


  郑襄公卒子悼公㵒立 鲁成公如晋晋景公不敬鲁鲁欲背晋合于楚或谏乃止 晋栾书伐郑取汜一作范楚使子反救郑 燕宣公卒昭公立


  晋梁山崩以问伯宗伯宗以为不足⿰忄⿱ス土 -- 怪也 定王崩子简王夷立 楚伐郑郑悼公来讼许公恶郑于楚悼公使弟睔于楚自讼讼不直楚囚睔于是郑悼公与晋平遂亲睔私于楚子反子反言归 睔于郑许公世家 郑复与晋平 吴子去齐卒子乘立是为寿梦作鄦公自泰伯至寿梦凡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吴 邾 𣏌


  郑悼公卒立其弟睔是为成公 楚伐郑晋使栾书救郑楚师还 晋侵蔡 吴寿梦始称王 吴伐楚 冬吴寿梦朝于周


  楚伐郑 楚子反族巫臣之家巫臣怨楚令其子通于吴为吴行人与晋谋伐楚


  晋景公有疾复赵庶子武田邑 晋伐蔡


  郑与楚盟 齐顷公卒子灵公环立 郑成公如晋晋执之以其贰干楚使栾书伐郑 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秦伐晋 冬楚与晋成


  晋景公病立其太子寿曼左传作州蒲以伐郑郑赂晋晋释郑成公归 晋景公卒寿曼立是为厉公 鲁成公如晋送葬讳之


  宋华元善楚将子重又善晋将栾书两盟晋楚 晋与秦桓公夹河而盟秦归倍盟与翟谋伐晋 晋程婴攻屠岸贾于公宫灭其族一载上年


  晋楚会盟于宋西门之外华元合晋楚之成 前编曰晋楚之盟春秋不书史年表亦不见今存之以备参考


  晋使吕相让秦因会诸侯伐秦至于泾败秦于麻隧虏其将成差 曹宣公卒于师弟成公负刍立杀世子而自立


  卫定公卒子献公衎立 秦桓公卒子景公立


  晋会诸侯伐曹执曹成公以归立子臧子臧逃奔宋宋共公卒司马唐山攻杀太子肥欲杀华元华元奔晋鱼石止之至河乃还诛唐山左传唐山作子山即荡泽乃立共公少子成是为平公 晋杀伯宗伯宗好直谏三郤䜛杀之 许迁于叶畏郑故 鲁始与吴通会寿梦于锺离


  郑倍晋与楚盟晋厉公自将伐郑楚救郑晋败楚于鄢陵射中共王目楚将子反醉不能战王杀子反 晋释曹成公归使子臧复反子臧不仕 鲁宣伯告晋诛季文子晋人弗许


  邾定公卒宣公牼立 燕昭公卒武公立


  楚与郑伐宋㧞彭城为鱼石故以封鱼石 晋厉公杀其大夫三郤郤锜郤犨郤至左传载上年 鲁成公卒子襄公午立是时襄公三岁 十二月壬午晋栾书中行偃囚其君厉公左传载上年寻弑之使人迎公子周于京师而立之是为悼公襄公孙楚共王会宋平公于湖阳竹书


  晋率诸侯围宋彭城 晋诛鱼石归宋彭城 晋悼公伐郑兵于洧上郑城守晋亦去丘楚侵宋救郑取犬丘宋地 晋伐齐以齐不救郑也齐令公子光质于晋 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生而有髭


  郑成公卒子釐公恽立釐一作僖 釐公一名髠顽 晋帅诸侯伐郑城虎牢 晋败郑师遂至陈


  楚共王使子重伐吴至衡山吴败之楚子重卒 齐伐吴未见左传 晋悼公会诸侯于鸡泽悼公弟扬干乱行魏绛戮其仆吴子不至 陈倍楚盟楚使公子何忌侵陈


  楚伐陈即上年何忌之师陈成公卒子哀公弱立楚以陈䘮罢兵去 晋使魏绛和戎戎朝于晋 鲁襄公如晋时公七岁


  楚伐陈 鲁季文子卒 晋率诸侯会吴于戚


  𣏌桓公卒立七十年史作十七误子孝公匄立


  楚子囊围陈为哀公亡归故复释之 郑子驷弑其君釐公使贼夜杀之诈以病卒赴诸侯立釐公子嘉年表作喜是为简公时年五岁


  鲁襄公如晋 郑侵蔡 楚伐郑


  秦伐晋楚为秦援师于武城 晋率齐鲁宋卫曹蔡伐郑会河上与郑盟 晋悼公冠鲁襄公于卫季武子从行相礼 楚伐郑郑复与楚盟


  齐立子光为太子高厚傅之令会诸侯盟于锺离 郑伐宋卫救之 楚郑侵鲁西鄙 晋率诸侯伐郑 郑杀子驷 楚使子囊救郑 王叔奔晋 晋韩厥卒子起代是为宣子徙居州 郑子孔作乱子产攻之此见年表左传未载 晋荀罃伐秦


  鲁三桓分为三军各将一军 楚与郑伐宋晋率诸侯伐郑 冬秦使庶长鲍救郑败晋兵于栎晋易秦不设备故


  吴子寿梦卒长子诸樊立 鲁襄公如晋


  楚共王卒子康王招立年表载共王太子出奔吴未详 秋吴伐楚楚败之


  二月日蚀 晋率诸侯伐秦大败秦军度泾至棫林而还 卫孙林父攻其君献公公奔齐卫人立定公弟秋为君年表秋作狄是为殇公 楚伐吴


  齐伐鲁 八月日蚀 晋悼公卒子平公彪立


  齐伐鲁 地震 晋伐楚败之于湛坂 齐复伐鲁北鄙


  宋伐陈 卫伐曹 齐伐鲁北鄙 曹伐卫左传未载 邾宣公卒子悼公华立


  晋使中行献子会鲁宋卫郑伐齐齐师败灵公走入临淄晋兵围临淄临淄城守不敢出晋焚郭中而去 曹成公卒于师子武公滕立 楚伐郑 燕武公卒文公立


  齐灵公卒太子光即位是为庄公初灵公取鲁女生子光以为太子戎姬嬖公又立其子牙为太子而废太子光使高厚傅牙灵公卒崔杼迎故太子光而立之是为庄公庄公杀戎姬执太子牙于勾窦之丘杀之又杀高厚 晋闻齐乱率诸侯伐齐至高唐郑简公诛大夫子孔以子产为卿


  晋会十二国之君盟于澶渊 十月日蚀


  鲁襄公朝晋 九月日蚀十月又日蚀 晋杀羊舌虎


  晋大夫栾逞逞左传作盈奔齐齐庄公厚客待之晏婴田文子谏公弗听 晋盟诸侯于沙随一作商任以锢栾氏 十一月庚子孔子生于鲁孔子及诸贤生卒年俱照甲子会纪


  𣏌孝公卒弟文公益姑立益姑一作姑容 齐伐卫 齐庄公使栾逞间入晋曲沃为内应以兵随之上大行入孟门栾逞为晋所杀齐兵还取朝歌 鲁侯如晋与晋侯盟已而背之左传未载 齐庄公袭莒𣏌梁死之


  鲁侵齐 齐畏晋通楚晏子谋也 七月日蚀八月又日蚀楚率陈蔡伐郑救齐 燕文公卒懿公立


  莒子朝齐 齐伐鲁以报孝伯之师 齐崔杼弑其君庄公立庄公异母弟杵臼是为景公景公母鲁叔孙宣伯女也景公立以崔杼为右相庆封为左相 晋伐齐至高唐以报朝歌之役 郑伐陈入之 秦景公如晋与平公盟已而背之左传在下年 吴诸樊伐楚迫于巢门楚射伤之诸樊卒诸樊一名遏弟馀祭立


  齐景公如晋请归卫献公 齐晋杀卫殇公复内献公左传卫𡩋喜弑殇公复入献公晋人执𡩋喜及献公齐侯郑伯为之请十二月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献公明年献公复杀𡩋喜 楚率陈蔡伐郑


  晋以赵武为正卿与韩起魏綘同执国命会诸侯之大夫于宋从宋向戌之请且弭兵也 齐庆封尽灭崔杼之家崔杼自杀庆封専国 十一月日蚀


  齐田鲍高栾四氏共谋攻庆封庆封奔鲁 齐人徙葬庄公僇崔杼尸于市以说众 齐庆封复奔吴吴予庆封朱方之县以为奉邑以女妻之富于在齐 灵王崩太子晋早卒次子贵立是为景王 楚康王卒子员立员一作麋是为郏敖 鲁襄公如楚葬康王 燕懿公卒子恵公款立一作简公


  卫献公卒子襄公恶立 吴守门阍弑馀祭年表于馀祭四年载此一句与左传同而四年之后仍引至十七年明年始书吴馀昧元年不知何以既弑而仍称其年也世家不载阍弑之事至十七年始云王馀祭卒弟馀昧立与年表同则四年所载为误也 吴使公子季札聘鲁观周乐又至齐与晏婴欢又至郑至卫至晋曰晋政归韩赵魏矣 齐高止奔于燕


  蔡世子般弑其君景侯而自立景侯为太子般娶妇于楚而景侯通焉太子弑之自立是为灵侯 郑诸公子争宠相杀子产止之郑以子产为政


  六月鲁襄公卒九月太子野卒鲁人立齐归之子稠为君是为昭公年十九犹有童心季武子専政 楚以其季父公子围为令尹 鲁仲由生


  秦后子奔晋后子景公弟车千乘 邾悼公卒庄公穿立郑使子产问疾于晋 楚公子围弑其君郏敖而自立杀其子幕及平是为灵王


  齐田无宇送女于晋 鲁昭公如晋至河晋谢还之蔡漆雕开生


  齐使晏婴如晋 夏郑简公朝晋 燕恵公多宠姬欲去诸大夫而立宠姬宋年表公欲杀公卿立幸臣然则宋即幸臣名而云宠姬宋者或姬之父兄大夫共诛姬宋恵公惧奔齐悼公摄国左传燕简公事与此相似 冬郑简公又朝楚畏楚灵王之强子产从


  楚灵王会十二国诸侯于申鲁卫曹邾辞不会郑君疾使子产往会之以伐吴朱方诛齐庆封 冬吴伐楚取三邑而去年表作取五城鲁有若生


  秦景公卒子哀公立后子自晋复归秦 楚率诸侯伐吴至雩娄


  正月𣏌文公卒弟平公郁立郁一作郁釐 楚复伐吴次于干谿楚师败走 齐高偃如晋请共伐燕晋平公许之齐景公如晋请伐燕入其君 鲁闵损生


  齐晋伐燕入恵公左传作简公恵公至燕而卒燕人立悼公楚灵王为章华之宫 四月日蚀 卫襄公卒夫人姜氏
  无子以贱妾之子元为子子灵公元立 鲁季武子卒


  陈哀公疾其弟司徒招杀世子偃师而立公子留哀公缢留奔郑 鲁昭公如楚楚留之贺章华台赐昭公宝器已而悔复诈取之 楚令内亡人实章华台 楚灭陈


  楚使公子弃疾将兵奉陈哀公孙吴以定陈吴即陈恵公年表于灭陈之侯仍以恵公纪元然恵公实未立也立在景王十六年


  春有星出于婺女 四月日蚀此见年表春秋未载 十月晋平公卒子昭公夷立 宋平公卒子元公佐立 鲁以孔子为委吏孔子生伯鱼


  吴王馀祭卒弟馀昧立说见景 馀一王元年 作夷 楚召蔡灵侯醉而杀之楚以灵侯弑父诱之于申伏甲饮之醉而杀之刑其士卒七十人使公子弃疾定蔡因为蔡公 河水赤于龙门三里竹书


  郑简公卒子定公宁立 齐景公复如晋见昭公 卫灵公朝于晋 秋郑定公朝于晋 鲁昭公朝晋至河晋谢还之 楚灵王伐徐以恐吴年表徐作舒次于干谿民罢于役怨王


  楚公子弃疾自蔡入立改名熊居是为平王楚灵王自杀楚复陈蔡立陈故悼太子之子吴是为恵公复求蔡景侯少子庐立之是为平侯平侯徙下蔡 楚归郑所侵地燕悼公卒共公立 吴灭楚州来


  曹武公卒子平公须立须一作顷


  吴王馀昧卒春秋馀昧作夷末子僚立季札让不立故国人立僚 六月日蚀 王太子圣卒景王子 左传圣作寿 王后崩太子之母 楚平王为太子建娶妇于秦妇至自娶之


  晋昭公卒子顷公去一作弃疾立六卿强公室卑 鲁昭公如晋晋留之葬鲁耻之左传无此 冬十二月桃杏花竹书 郑火郑人欲禳子产弗许


  正月朔日食春秋六月日食 彗星见辰 吴公子光伐楚败而亡王舟光惧袭楚复得王舟而还


  周铸大钱 曹平公卒子悼公午立 宋卫陈郑火燕共公卒平公立


  地震 楚使其太子建出守城父


  齐景公猎鲁郊因入鲁与晏婴问鲁礼 楚平王欲杀太子建太子建奔宋遂杀其傅伍奢奢之子伍员奔吴吴公子光客之 宋元公无信诈杀诸公子大夫华氏向氏作乱 蔡平侯卒灵侯般之孙东国杀平侯子而自立是为悼侯悼侯父曰隐太子友者灵侯之子平侯立而杀隐太子故平侯卒而隐太子子东国攻平侯子而自立 与左传异 楚太子建复自宋奔郑因华氏乱也 郑子产卒太叔为政 鲁冉雍冉求商瞿生 孔子自鲁适周问礼于老𣆀访乐于苌弘


  七月日蚀 蔡悼侯东国左传作蔡侯朱奔楚 鲁昭公如晋至河晋谢之归晋有军事故辞 齐高柴生 鲁巫马期生


  景王崩王室乱景王爱子朝欲立之会崩不果朝景王之长庶子也国人立长子猛为王王子朝攻杀之是为悼王 楚太子建与晋谋袭郑郑杀建建子胜奔吴年表载下年 晋人平王室乱攻子朝立王子丐猛同母弟是为敬王 十二月日蚀 卫端木赐生


  蔡悼侯卒于楚弟昭侯申立 吴使公子光伐楚败楚师因北伐陈取胡沈二国名而去又败蔡师 敬王出居于泽晋人入敬王子朝自立于王城故不得入而居泽 泽春秋作狄泉 地震 吴迎楚故太子建母于居巢以归 楚城郢 郑定公如晋郑与晋谋诛周乱臣入敬王 周老𥅆西入昆仑


  燕平公如晋请内敬王左传未载 𣏌平公卒子悼公成立吴公子光伐楚㧞居巢锺离以边邑卑梁氏女争桑故 鲁有鸜
  鹆来巢左传载下年


  晋使赵鞅为政会诸侯之大夫于黄父以谋王室 鲁昭公伐季氏三桓攻公公奔齐齐景公欲以千社封之子家止之 宋元公卒子景公头曼立 齐伐鲁取郓以居昭公年表载下年 孔子自鲁适齐


  楚平王卒子昭王珍立将军子常欲立子西子西不可乃立珍○珍一作轸 晋赵鞅率诸侯内敬王于王城子朝奔楚 彗星见齐分


  吴因楚䘮伐楚使公子盖馀烛庸盖一作掩围楚之六灊公子光使専诸刺王僚而自立是为阖庐庐一作闾 楚杀费无忌以说众 曹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为声公年表声作襄 悼公死于宋归葬 鲁原宪生齐樊须生


  鲁昭公如晋求入晋弗听处之干侯 吴以伍员为行人与谋伐楚 楚伯州犁之孙伯嚭亡奔吴吴以为行人 晋韩起与赵魏共分祁氏羊舌氏十县 晋六卿诛公族分其邑各令其子为大夫晋益弱六卿强 郑定公卒子献公虿立定公立十六年世家作十三年 鲁颜回生


  鲁昭公归于郓齐侯卑之复入晋次于干侯 秋龙见于晋郊


  晋顷公卒子定公午立 吴公子掩馀烛庸亡奔楚楚封之以捍吴 吴伐楚㧞舒杀吴亡将二公子 鲁澹台灭明生


  吴伐楚取六与潜 十二月日蚀 陈陈亢生


  吴伐越败之 晋率诸侯筑城于周 曹平公弟通弑声公代立是为隐公左传未载 鲁昭公卒于干侯 孔子自齐反鲁


  鲁昭公之䘮至自干侯三桓废世子共立昭公弟宋为君是为定公 楚使囊瓦伐吴吴迎而击之大败楚军于豫章取楚之居巢而还左传在下年 蔡昭侯朝楚楚留之 鲁公西赤生



  邾庄公卒子隐公乞立 楚释蔡昭侯归留楚三年得裘始释归详左传昭侯如晋请伐楚 卫卜商生


  陈恵公卒子怀公柳立 曹声公弟露弑隐公代立是为靖公春秋未载 周与晋会诸侯侵楚卫与蔡争长卫侵之 五月𣏌悼公卒于会子隐公乞立七月隐公弟遂遂一作过弑隐公自立是为釐公 蔡为晋灭沈楚怒攻蔡蔡昭侯质子于吴请共伐楚 吴王阖庐与唐蔡伐楚入郢楚昭王亡奔随 楚申包胥乞救于秦 汉不见于天竹书吴言偃生


  王使人杀王子朝于楚 三月日蚀 越子允常伐吴因吴在楚也 鲁季平子卒阳虎囚季桓子与盟释之 楚申包胥率秦师救楚吴师败归楚昭王复入郢 楚灭唐 燕平公卒简公立 鲁曾参生


  郑灭许 鲁侵郑 吴使太子夫差伐楚取番楚恐而去郢北徙都于鄀 王子朝之徒复作乱敬王奔于晋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曹 燕 吴 越 邾 𣏌


  齐侵卫与卫盟 齐伐鲁取郓为阳虎邑 晋定公入敬王于周凡王室乱十七年始定刘子迎立之 楚令尹谋伐蔡蔡昭侯惧 陈颛孙师生


  鲁伐齐 齐复伐鲁 陈怀公如吴吴留之因卒于吴子湣公越立 晋鲁侵卫 鲁阳虎欲攻三桓三桓攻阳虎虎奔阳关 曹靖公卒子伯阳立 鲁宓不齐生


  郑献公卒子声公胜立是时晋六卿强侵郑郑遂弱 鲁阳虎奔齐请齐伐鲁鲍子谏止景公乃囚阳虎阳虎亡奔晋 公山弗狃召孔子孔子欲往不果 秦哀公卒太子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其子是为恵公 鲁闵损生


  鲁以孔子为司冦 鲁定公会齐景公于夹谷孔子相礼齐归鲁侵地 彗星见秦分 齐晏婴卒



  鲁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叔孙氏堕郈公山弗狃以费人袭鲁弗克奔齐遂堕费孟氏不肯堕成 卫伐曹齐归鲁女乐季桓子受之孔子去鲁 晋范氏中行
  氏作乱


  孔子适卫卫灵公禄之如鲁 晋赵鞅杀邯郸大夫午十月晋范中行氏伐赵鞅鞅奔晋阳 十一月晋伐
  范中行氏二子奔朝歌赵鞅复入于绛 越王允常卒子句践立是为菼执


  吴伐越闻允常卒也越王句践迎击之檇李吴王阖庐伤指而死子夫差立吴怨越而不西伐楚 楚灭顿 卫太子蒯瞆奔宋已而之晋赵氏 孔子自卫适陈畏于匡反卫 吴王夫差伐陈取三邑而去见吴世家左传不载 曹伯阳好猎使野人公孙彊为司城以听政


  吴以伯嚭为太宰习战射将以报越 楚灭胡以胡助吴倍楚 鲁定公卒子哀公蒋立 郑伐宋 八月日蚀 晋韩宣子卒子贞子代徙居平阳 孔子去卫过曹适宋及郑


  楚率诸侯围蔡以吴怨故 吴王夫差悉精兵以伐越败之夫椒报檇李也越王请平吴王许之盟而罢兵 吴伐陈齐卫伐晋救范氏也 晋赵鞅围范中行氏于朝歌中行文子奔邯郸 晋青虹见竹书


  卫灵公卒立太子蒯瞆之子辄是为出公晋赵鞅与阳虎纳卫太子蒯瞆卫不内蒯瞆遂居于戚 晋范中行氏告急于郑郑救之晋赵鞅伐郑败郑军于铁 齐输粟于晋范中行氏 蔡迁于州来州来近吴畏楚故迁 燕简公卒献公立 晋佛肸以中牟叛召孔子孔子欲往不果行


  孔子过宋宋桓魋伐之孔子微服去至于陈 鲁地震鲁桓僖庙灾 鲁季桓子卒子康子代 周杀其大
  夫苌弘 洛绝于周竹书


  孔子如蔡 蔡人弑其君昭侯子成侯朔立 齐田乞救晋范氏 晋赵鞅围邯郸㧞之中行文子奔柏人秦恵公卒子悼公立左传载上年


  晋赵鞅围柏人败之范昭子中行文子氏二子奔齐赵竟有邯郸柏人范中行馀邑入于晋赵専晋权奉邑侔于诸侯 晋赵鞅伐卫救范氏故 齐景公卒立嬖姬子茶为太子子荼立是为晏孺子


  吴伐陈陈告急于楚楚昭王率师救之吴师去昭王卒于城父楚迎越女之子章立之是为恵王 齐田乞立公子阳生是为悼公杀孺子荼 吴王夫差北伐齐闻景公死也败之左传未载 宋伐曹 孔子自蔡如叶自楚反蔡复至陈


  宋侵郑又侵卫 晋侵卫 吴王夫差伐齐至缯鲁哀公会之吴徴百牢于鲁使子贡谢之 曹伯阳背晋奸宋宋景公伐之晋人不救郑救曹


  宋灭曹执曹伯阳及公孙彊以归而杀之 吴为邾伐鲁邾一作驺及莱门盟于城下而还 齐伐鲁取讙及阐年表云取三邑既而归之以季姬故 𣏌釐公卒子湣公维立 楚子西召故太子建之子胜于吴以为巢大夫号曰白公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陈 蔡 燕 吴 越 邾 𣏌


  郑围宋败于雍丘 吴自鲁复伐齐败之艾陵左传艾陵之战在后年使人召陈侯陈侯恐如吴 楚伐陈陈与吴故宋伐郑吴城䢴沟通江淮


  吴与鲁伐齐齐鲍牧弑悼公鲍牧与悼公有郄赴于吴齐人共立悼公子壬是为简公 吴王闻悼公死哭于军门外三日乃从海上攻齐齐人败吴吴王乃引兵归 晋赵鞅伐齐至赖而还 楚伐郑 宋伐郑 齐田乞卒子常代是为田成子 吴杀其大夫伍员左传载下年 孔子自陈复于卫


  齐伐鲁冉求却之 吴与鲁伐齐大败之于艾陵虏齐国书等以归 鲁使子贡于齐及吴越晋 鲁迎孔子孔子自卫归于鲁 淇绝于旧卫竹书


  鲁初用田赋 吴召鲁卫之君会于槖皋 宋伐郑楚白公胜请子西伐郑为杀其父建故弗许 鲁孔鲤卒颜回卒


  郑败宋师 吴王夫差北会诸侯于黄池与晋争长卒先吴赵鞅从晋定公 越王句践入吴执其太子友吴王乃归与越平 燕败宋师


  鲁西狩获麟 齐田常弑简公立其弟骜是为平公田常相之専齐之政割齐安平以东为田氏封邑 晋伐郑楚使子西救之 卫太子蒯瞆复入立是为庄公出公辄奔鲁左载下年 仲由死于卫会纪载入孔子卒之年 晋城顿丘竹书


  鲁子服景伯如齐子贡为介齐归鲁侵地田常初相欲亲诸侯荧惑守心


  楚白公胜杀令尹子西子綦于朝劫恵王置高府白公自立叶公率师入救攻白公杀之恵王复位以兵北伐杀陈湣公遂灭陈而县之 孔子卒于鲁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蔡 燕 吴 越 邾 𣏌


  越王句践伐吴败吴师于笠泽 晋伐卫卫人出庄公与晋平立公子班师为君班师襄公之孙齐虏班师更立公子起灵公之子戎州人杀庄公


  宋杀其大夫皇瑗于丹水之上丹水壅不流竹书 敬王崩左传在下年竹书同子元王仁立 秦悼公卒子厉共公立卫石曼専年表作石専无曼字糓梁作曼姑専当作专音姑或音圃左传作石圃逐其君起奔齐卫出公辄自齐复立


  越王句践复伐吴 晋知伯伐郑取九邑 吴伐楚


  越王句践围吴 晋定公卒子出公凿立凿一作错 赵鞅除三年之䘮君䘮也服期左传是年云越围吴赵孟降于䘮食注赵孟襄子无恤时有父简子之䘮知为无恤者以下文楚隆告吴王有寡君之老无恤句也而年表云简子在位六十年至晋出公十七年始卒故以此为赵鞅事 蜀人赂秦 吴杀公子庆忌


  越败吴师围其国 越遣使聘鲁又聘于齐越既胜吴欲霸中国始遣使适鲁及齐


  邾子自齐奔越越人归之按左传鲁哀八年邾隐公为吴所囚立太子革十年奔齐自齐奔越越人太子革奔越 越灭吴致贡于王王命为伯范蠡去越越句践杀其大夫文种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蔡 燕 越 邾 𣏌


  楚人赂秦 晋知伯瑶帅师伐齐战于犁丘齐师败绩𣏌湣公弟阏路弑闵公代立是为哀公归之一载蔡成侯
  下年年表作景侯卒索隐曰景字误子声侯产立合作成侯


  越复执邾隐公以归而立公子何邾隐公归又无道故越执之而立公子何何太子革弟也何又无道 鲁哀公以公子荆之母为夫人荆为世子荆为哀公庶子嬖其母而立之 鲁哀公朝于越 义渠赂秦义渠古西戎国今庆阳府繇诸乞援于秦繇一作绵


  彗星见 卫出公奔宋公饮大夫酒大夫不解履公怒即攻公公奔宋使人如越请师 楚王子英奔秦 晋浍绝于梁丹水三日绝不流竹书


  越使皋如后庸会鲁人宋人纳卫出公不克而还卫人立公子黔蒯瞆庶弟也出公遂处于城鉏此据左传而史记无之 宋景公无子取公孙周之子得与启周元公孙畜于宫中按左传是年景公卒立得是为昭公而史记云景公立六十四年始卒与传不合 冬十月元王崩子定王介立介一作赤 竹书作贞定王 按周有定王代数又不远则定当作贞皇甫谧两从之谓为贞定王亦未确也 齐人郑人伐卫竹书 晋荀瑶城宅阳水经注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蔡 燕 越 𣏌


  鲁季康子卒 晋荀瑶伐郑齐田常救郑晋师还 于越徙都于琅琊竹书


  彗星见 鲁哀公奔卫遂如越国人迎归卒于有山氏左传载上年其语稍异亦未载卒年子悼公宁立悼公时三桓胜鲁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秦庶长将兵㧞魏城


  晋地震

  燕献公卒孝公立 十一月越句践卒是为菼执子王鼫与立鼫音石与音馀 左传作适郢竹书作鹿郢越语谓鹿郢为鼫与也


  晋知伯瑶帅师伐郑是时赵简子疾使子无恤围郑驷桓子如齐求救 齐救郑晋师去 晋知伯使赵简子废其太子无恤襄子也无恤怨知伯


  晋人楚人赂秦 郑声公卒子哀公易立 晋河绝于扈竹书


  晋荀瑶城南梁竹书 𣏌哀公卒湣公之子欶立欶一作速是为出公一作哀公卒于定王四年


  秦堑阿旁世家堑作壍阿作河 秦以兵二万伐大荔荔音戾取其王城年表作补厐戏城



  越王鼫与卒子王不寿立是为肓姑


  晋赵简子卒通鉴载于元王元年子无恤代是为襄子 晋知伯瑶与赵无恤襄子韩虎康子魏侈襄子共灭范氏中行氏而分其地晋出公奔齐出公告齐鲁欲以伐四乡反攻出公奔齐 晋荀瑶灭夙繇


  晋出公道卒知伯乃立昭公曾孙骄骄一作忌为君是为哀公哀公赵世家作懿公 竹书贞定王十七年晋出公薨乃立昭公之孙是为敬公与史异 赵襄子灭代襄子未除服登夏屋诱代王以金斗杀代王封伯鲁子周为代成君 此事或亦载于元王三年 秦将师伐绵诸 蔡声侯卒子元侯立 晋荀瑶袭卫至境而还宴三卿于篮台 晋河水赤三日竹书晋荀瑶伐中山取穷鱼之丘竹书


  秦初县频阳 晋取秦武成竹书晋韩厐取秦武成 卫出公卒季父黔立攻杀太子而自立是为悼公初出公立十二年出亡在外四年复入称后元年赏从亡者复立二十一年卒 齐平公卒子宣公积立年表宣公名就匝齐田常卒是为成子子襄子盘代盘世本作班相齐宣公


  晋荀瑶大治宫室 晋茍瑶约魏驹韩虎攻赵无恤无恤奔晋阳 郑人弑其君哀公而立声公弟丑是为共公


  晋荀瑶及韩魏围晋阳

  晋赵无恤约魏驹韩虎反攻荀瑶于晋阳灭之而三分其地 齐田盘尽以其兄弟宗人为都邑大夫与三晋通使将以有齐国 晋赵无恤使新稚狗伐狄胜之取左人中人本国语通鉴载于是年 晋豫让为知伯报仇刺赵无恤不克死之知伯荀瑶也


  晋大夫知开率其邑人奔秦开茍瑶之族也自荀首以来或称知氏或云开即知伯子


  秦左庶长城南郑 蔡元侯卒子齐立 卫悼公卒子敬公弗立 宋景公卒世家景公立六十四年而以年表计实立六十六年公子特攻杀太子而自立是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曾庶孙也昭公父公孙纠纠父公子褍秦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杀昭公父纠故昭公怨杀太子而自立 按左传与此全异而载景公之卒于鲁哀二十六年实立四十八年


  燕孝公卒成公立竹书云名载


  杞出公卒简公春立一作出公卒于定王十五年 越肓姑卒子王翁立竹书于越子不寿见杀是为肓姑次朱勾立 越人逆女于秦越王翁迎婚也


  晋大夫知伯宽率其邑人奔秦


  楚恵王灭蔡侯齐出亡蔡遂绝祀 自叔度至齐凡二十四世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燕 越 杞



  楚灭杞夏禹之裔亡 按𣏌世家简公立一年于楚恵王之四十四年灭而谱其年实不止一年楚与秦平是时越已灭吴而不能正江淮北楚东侵广地至泗上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燕 越


  秦伐义渠虏其王 晋伐伊洛阴戎灭之其遗脱者皆西走逾汧陇自此中国无戎冦惟馀义渠一种焉


  日食昼晦星见 秦厉共公卒子躁公立



  秦南郑反 定王崩长子去疾立是为哀王哀王立三月弟叔袭杀哀王而自立是为思王思王立五月少弟嵬攻杀思王而自立是为考王三王皆定王子 史云少弟嵬然考王犹有弟掲不得云少也


  王封其弟掲于河南王城初平王东迁都于王城敬王以子朝之乱馀党多在王城者乃徙都成周至是考王以王城故地封其弟掲以续周公之职是为西周桓公 王城在西成周在东魏文侯立此竹书所纪而史年表以威烈王二年为魏文侯元年


  龙门河水赤三日


  晋哀公卒子幽公柳立是时晋衰幽公独有绛曲沃馀皆入三晋反朝韩赵魏之君一载上年




  夏六月秦雨雪 日月蚀


  燕成公卒湣公立


  彗星见

  楚恵王卒子简王仲立 卫敬公卒子昭公纠立是时三晋强卫如小侯属之


  楚北伐灭莒


  义渠伐秦侵至渭阳 晋敬公卒竹书 敬公卒明年幽公柳元年与史异


  鲁悼公卒子元公嘉立前编载于考王十年 秦躁公卒太子昭早死立其弟怀公


  晋桃李冬实竹书


  鲁季孙会晋幽公于楚丘竹书


  考王崩子威烈王午立 卫公子亹弑其君昭公而自立是为怀公 周河南恵公复封其少子班于巩以奉王是为东周君


  秦庶长鼂与大臣攻其君怀公公自杀立太子昭子之子昭子未立早死是为灵公 晋赵襄子无恤卒襄子娶空同氏生五子襄子以伯鲁之不立也不欲立已子欲传伯鲁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为世子以兄伯鲁孙浣为后襄子弟嘉逐浣而自立于代是为桓子世本云襄子之子桓公与史不同 晋韩康子卒子启章代是为武子晋魏桓子驹卒子斯代是为文侯世家云桓子之孙曰文侯都
  周 鲁 晋 卫 郑 齐 秦 宋 楚 燕 越 魏 韩 赵


  魏文侯韩武子赵桓子始列于诸侯皆称元年 郑共公卒子幽公已立一载上年 晋赵桓子嘉卒国人杀其子迎浣复位是为献侯


  晋韩武子伐郑杀其君幽公郑立幽公弟骀年表作幽公子是为𦈡公 晋大旱地生盐竹书


  秦作上下畤于吴阳上畤祭黄帝下畤祭炎帝


  晋丹水出反洁竹书


  盗杀晋幽公公淫妇人夜窃出邑中夫人秦嬴贼公于高寝魏文侯诛乱者立幽公弟止一作幽公子是为烈公此与竹书合 一载威烈王四年


  魏斯城少梁秦击之 赵献侯城泫氏韩武子都平阳


  秦与魏战于少梁 楚灭郯此据外纪竹书谓郯为越所灭 赵城平邑竹书


  魏复城少梁以备秦也 秦城堑河频以备魏也 秦初以君主妻河 楚人伐晋南鄙至于上洛竹书



  秦补厐城城籍姑以备魏也少梁籍姑二城南北对垒 秦灵公卒子献公师隰不得立立灵公季父悼子是为简公简公是厉共公之孙怀公之子昭子之弟卫公子颓弑怀公而自立是为慎公敬公之孙公子适之子也
  田公子居思伐邯郸围平邑竹书 田公子疑是魏臣 于越灭滕竹书 按滕灭矣而孟子时尚有滕则知滕未灭也考说苑宋康王偃欲霸天下起兵灭滕则滕之灭当在宋偃之末年


  中山武公初立徐广云周定王之孙西周桓公之子 后为赵所灭 于越子朱勾伐郯以郯子鸪归竹书


  齐田襄子盘卒一载定王十六年子白代是为庄子相齐宣公齐田白伐晋毁黄城围阳狐 秦与晋战于郑下秦人
  败绩 晋河岸崩壅龙门至于底柱春秋后河患始此


  齐田白伐鲁莒及安阳世家莒作葛阳作陵 晋魏斯使其子击围繁厐出其民 越王翁卒即朱勾子王翳立竹书同


  晋赵氏城平邑 齐田白伐鲁取一城年表作取都


  日蚀 齐田庄子白卒子和立是为太公相齐宣公齐田盻及邯郸韩举战于平邑邯郸之师败遂获韩举取平邑新城盻一作汾邯郸赵邑 竹书


  秦初令吏带剑 晋魏斯伐秦筑临晋元里 晋韩武子启章卒子䖍代是为景侯 晋赵献子浣卒献子追称献侯子籍代是为烈侯 田悼子卒田布杀其大夫公孙孙公孙孙以廪丘叛于赵田布围廪丘翟角赵孔屑韩氏救廪丘及田布战于龙泽田师败逋竹书 索隐云田庄子卒明年立田悼子悼子卒乃次立田和是庄子后有悼子盖立年无㡬所以史记不录


  晋魏斯伐宋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子击守之赵仓唐为傅 秦堑洛城重泉 齐田和伐鲁取郕 秦初租禾 晋魏斯伐秦至郑而还筑雒阳合阳竹书雒作汾合作郃楚简王卒子声王当立 鲁元公卒子穆公显立 秦初令百姓带剑 晋韩䖍伐郑取雍丘 郑城京以备韩也王命韩景子赵烈子及魏师伐齐入长垣竹书


  晋魏斯尊礼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过段干木之庐常式 齐侯郑伯会于西城 郑败韩于负黍 齐田和伐卫取毌毋音贯 年表毌丘作丹阳 晋魏斯以吴起西河守西门豹为
  邺令李悝为上地守 鲁穆公尊礼孔伋以公仪休为相泄柳申详为臣一载威烈王十七年



  齐宣公卒子康公贷立 齐田会以廪丘反叛田氏也晋魏斯以魏成为相 晋赵籍以公仲连为相


  宋昭公卒或云立六十五年子悼公购由立




  春秋战国异辞卷首上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首下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春秋战国通表下
  通鉴以三家分晋为战国之始今从之其次秦于周从六国年表也
  周 秦 晋 齐 楚 燕 魏 韩 赵 鲁 郑 卫 宋 越


  九鼎震 王命韩䖍赵籍魏斯列为诸侯 赵追尊父献子为献侯 燕湣公卒釐公立釐一作僖


  赵以牛畜为师荀欣为中尉徐越为内史赐相国公仲连衣二袭 威烈王崩子安王骄立 盗杀楚声王子悼王类立类世家作熊疑


  秦伐魏至阳狐


  三晋伐楚至乘丘而还乘丘年表作桑丘 郑围韩阳翟 魏太子击生子罃 秦简公卒子恵公立 韩景侯卒子列侯取立世本作武侯 赵烈侯卒弟武公立公当作侯


  王子定奔晋 虢山崩壅河 楚归榆关于郑


  楚伐郑围之郑杀其相驷子阳


  日蚀 三月聂政杀韩相侠累战国策作杀韩傀高诱云即侠累也


  宋悼公卒子休公田立 郑相子阳之党共弑其君𦈡公而立幽公弟乙是为康公


  秦伐诸繇


  齐伐鲁取最韩救鲁 郑负黍反复归韩


  魏伐郑城酸枣 魏败秦于注 楚伐韩取负黍 晋烈公卒子孝公倾立竹书孝公作桓公 世家倾作颀世本倾作欣



  秦伐韩宜阳取六邑 三晋伐楚败之于大梁榆关楚厚赂秦与之平


  秦晋战于武城 秦县陜 齐伐魏取襄陵 鲁败齐于平陆


  秦太子生即出子也一载下年 齐与晋战 秦侵魏阴晋 齐田和会魏文侯于浊泽求为诸侯魏侯为之请于王王许之一载安王十五年据世家也



  秦伐蜀取南郑年表作蜀取我南郑误 秦恵公卒子出子立年表作出公 魏伐秦败我武下我当作之得其将识 魏文侯卒或云在位五十年子击立是为武侯 韩列侯卒子文侯立竹书无文侯世本无列侯 赵武公卒复立烈侯太子章是为敬侯大风昼昏竹书 晋太子喜出奔竹书 魏吴起奔楚楚以为相周 秦 晋 齐 楚 燕 魏 韩 赵 ⿱ 鲁 郑 卫 宋 越


  齐田常曾孙田和始列为诸侯和先代立已二十四年纪元年是为太公迁其君康公于海上食一城康公淫于酒妇人不听政和废之以奉其先祀一载安王十一年 赵始都邯郸 赵公子朝作乱朝武公子也魏世家作朔不克出奔魏与魏袭邯郸魏败而还魏封其公子缓竹书


  秦庶长改改名迎灵公之子于河西而立之是为献公名师隰遂杀出子及其母沈之渊旁 晋复夺秦河西地夺前所上八城 秦以往者数易君君臣乖乱故晋复强 齐伐鲁破之 齐太公卒子桓公午立竹书云齐田午弑其君郯及孺子喜而为公是为桓侯 魏城安邑王垣 韩伐郑取阳城伐宋到彭城执宋君宋世家无被执之事赵败齐于灵丘


  秦止从死 赵救魏于廪丘大败齐人


  秦城栎阳徙都之 魏败赵于兔台 赵筑刚平以侵卫


  日蚀昼晦 齐魏为卫伐赵取刚平


  正月庚寅秦太子生即孝公也 楚悼王卒子肃王臧立楚人杀吴起 赵借兵于楚以伐魏取棘蒲


  秦魏攻韩韩求救于齐齐阴许韩使韩自以为得齐之救因与秦魏战楚赵起兵救之齐因袭燕取桑丘 魏与韩赵伐齐救燕也至桑丘 郑败晋韩世家云郑反晋


  齐康公卒无子田氏遂有齐国太公望之后绝祀 秦初县蒲蓝田善明氏 赵袭卫不克齐救卫 齐桓公卒子因齐立是为威王 赵㧞魏黄城 于越迁于吴竹书
  周 秦 晋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鲁 郑 卫 宋 越


  晋孝公卒子静公俱酒立静一竹靖世本云静公俱 翟败魏于浍三晋伐齐至灵丘因齐䘮也 魏世家云使吴起伐齐至灵丘 齐伐燕
  赵救燕 秦初为市


  蜀伐楚取兹方楚为捍关以拒之 赵与中山战于房子 韩文侯卒子哀侯立 鲁穆公卒子共公奋立


  魏韩赵灭晋后而分其地迁静公为家人晋绝不祀赵伐中山战于中人 安王崩子烈王喜立 越王翳卒子王之侯立竹书云三十六年越太子诸咎弑其君翳十月越杀诸咎越滑吴人立孚错枝为君周 秦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鲁 郑 卫 宋 越


  日蚀 韩哀侯灭郑竹书载于安王二十一年因自阳翟徙都于郑赵敬侯卒子成侯种立 魏公子缓如邯郸以作难
  竹书 邯郸赵地 于越大夫寺区定越乱立初无余是为莾安竹书 周太史儋入秦见献公宜载下年
  周 秦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鲁 卫 宋 越


  秦初县栎阳 赵公子胜与成侯争立为乱 秦胡苏帅师伐韩韩将韩襄败胡苏于酸水竹书 魏觞诸侯于范台竹书 晋桓公邑哀侯于郑竹书 韩山坚杀其君哀侯竹书 史哀侯之弑在烈王五年今宜从史


  燕败齐于林营世家作燕伐齐败 于林营 营一作狐 燕釐公卒桓公立鲁伐齐入阳关魏伐齐至博陵年表作鱄陵 夏六月赵
  雨雪 卫慎公卒子声公训立世本作圣公驰 宋休公卒子辟公辟兵立一作辟公兵 索隐曰竹书纪年作桓侯璧兵则璧兵谥桓也又庄子云桓侯行未出城门其前驱呼辟蒙人止之后为狂也司马彪云呼辟使人避道𫎇人以桓侯名辟而前驱呼之故为狂也


  卫伐齐取薛陵 魏败赵于北蔺 赵以大戊午为相戊一作成 赵伐卫取乡邑七十二乡邑年表作都鄙


  魏伐楚取鲁阳 韩严弑其君哀侯战国䇿以刺侠累弑哀侯为一事而史以为两事也子懿侯立 赵与秦战于高安败之 魏武侯卒子罃立是为恵王 楚伐齐齐使淳于髠请救于赵赵大发兵救之楚闻之引去据滑稽传


  魏侯罃与公中缓争立武侯未立太子故也韩赵合兵以伐魏大败魏于浊泽遂围安邑既而解去一载下年罃杀缓而立赵伐齐取甄一作鄄 魏败赵于怀 赵攻郑郑已灭矣此疑即韩之地名也败之以与韩韩与之长子 齐威王朝周 齐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遂起兵西击赵卫败魏于浊泽围魏侯魏侯请献观以和赵人归我长城 楚肃王卒无子立其弟熊良夫是为宣王 宋辟公卒子剔成立 韩侯赵侯迁晋桓公于屯留竹书 以后更无晋事 韩赵伐魏于葵竹书


  魏败韩于马陵 魏败赵于怀按史记此事一见赵成侯五年一见魏恵王二年疑一事而年次不同耳今姑两存之 中山筑长城 赵伐魏败之涿泽围魏侯 日蚀 烈王崩弟扁立是为显王 秦大疫桃冬花 魏师伐赵围蜀阳竹书 魏大夫王错出奔韩竹书


  秦栎阳雨金四月至八月 齐伐魏取观津魏世家作齐败我观竹书云齐田寿帅师伐我围观观降 赵侵齐取长城 赵与韩攻周郑城邢丘竹书 韩改称郑 秦子向命为蓝君竹书


  西周恵公初考王封弟于王城为西周桓公桓公卒子威公立威公卒子恵公立封少子班于巩以奉王巩地近王是为东周仍袭父号曰恵公韩赵分周为两于是有东西二周 史记系于考王十五年盖因西周桓公事连书之耳今两存之以备参考通鉴大事记俱载考王末年未详 河水赤于龙门三日竹书


  秦败韩魏于洛阳 魏与韩会宅阳 魏城武都都世家作堵 赵与齐战阿下 魏公子景贾帅师伐郑韩明战于韩魏师败逋竹书


  魏伐宋取仪台 赵攻卫取甄 夏四月甲寅魏徙邦于大梁竹书 王发逢忌之薮以赐民竹书 于越寺区弟思弑其君莾安次无颛立竹书


  秦攻魏赵救之石阿 秦章蟜败三晋之师于石门斩首六万天下贺以黼黻秦始称霸 雨碧于郢地忽长十丈有馀高尺半竹书


  秦攻魏少梁赵救之 魏师伐邯郸取列人及肥竹书雨黍于齐竹书


  魏败韩赵之师于浍 秦使庶长国伐魏少梁虏其将公孙痤年表云虏其太子取厐 韩大雨三月 赵侯韩侯遇于上党史作韩昭侯然昭侯此时尚未立也 秦献公卒子孝公渠梁立年已二十一岁 燕桓公卒文公立 卫声公卒子成侯速立世本名不逝 魏与赵榆次阳邑竹书 魏王会郑釐侯于巫沙竹书


  彗星见西方 卫公孙鞅入秦 魏伐赵取虎牢 赵与韩攻秦 魏入河水于圃田又为大沟引圃水瑕阳人自秦导岷山青衣水来归竹书


  周致文武胙于秦 东周恵公杰卒见年表徐广注一作恵公班卒子杰嗣 赵助魏攻齐 秦师伐郑次于怀竹书 魏城殷竹书


  魏有星昼坠有声 秦以卫鞅为左庶长定变法之令韩懿侯卒子昭侯立 赵与韩魏分晋封晋君以端
  晋已灭矣而赵世家复载此岂其裔尚存耶后十年肃侯徙之屯留 魏龙贾帅师筑长城于西边竹书 楚师出河水以水长垣之外竹书 郑取屯留长子竹书


  秦败韩于西山 赵成侯与魏恵王遇于葛孽 邹忌以鼓琴见齐威王 郑釐侯使许息来致地平丘户牖首垣诸邑及郑驰地魏取枳道与郑鹿王及郑釐侯盟于巫沙以释宅阳之围归釐于郑竹书


  赵魏会于鄗 宋取韩黄池 魏取韩朱韩世家作魏取宋楚君尹黒迎女于秦君当作令 赵孟如齐赵孟未详何人疑即成侯于越子无颛卒是为菼蠋卯次无彊立竹书 史越世家云王之侯卒子王无彊立但未载其年 齐封邹忌以下邳号曰成侯


  齐赵宋会于平陆 鲁卫宋郑君朝于魏索隐曰竹书纪年云鲁恭侯宋桓侯卫成侯郑釐侯来朝皆在魏恵十四年宋桓侯者即宋剔成也郑釐侯者韩昭侯也韩哀侯灭郑而徙都之遂改号曰郑 赵与燕会于阿竹书云邯郸成侯会燕成侯于安邑疑即此


  秦孝公与魏恵王会于杜平杜平魏世家作社平 秦以卫鞅为左庶长 齐威王与魏恵王会田于郊 魏侵宋黄池宋复取之 魏献荣椽于赵荣椽屋材也赵以为檀台 秦公孙壮伐郑围焦城不克帅师城上枳安陵山民竹书邯郸伐卫取漆富兵城之竹书 齐师及燕战于洵水齐师遁竹书


  秦与魏战于元里斩首七千取魏少梁 魏围赵邯郸楚使景舍救之 齐田期伐魏东鄙战于桂阳魏师败逋竹书 东周与郑高都竹书 郑釐侯朝魏中阳竹书 宋景鼓卫公孙仓会师围魏襄陵竹书


  韩伐东周取陵观廪丘世家作邢丘 楚以昭奚恤为相鲁共公卒子康公屯立 十月魏㧞邯郸齐使田忌孙膑救赵大败魏于桂陵于是齐最强自称为王以令天下 王以韩师诸侯帅县于襄陵竹书 王盖指魏王 齐侯使楚景舍来求成竹书


  秦以卫鞅为大良造伐魏安邑降之 诸侯围魏襄陵魏筑长城塞固阳 燕伐赵围浊鹿赵灵王及代人
  救浊鹿败燕师于勺晋取玄武濩泽即雷泽舜渔处 竹书


  秦城商塞 秦卫鞅围魏固阳降之 魏归赵邯郸与盟漳水上 韩以申不害为相修术行道国内以治诸侯不敢来侵伐秦攻赵蔺 齐筑房以为长城竹书


  秦作咸阳筑阙徙都之 秦并小邑为四十一县县置一令年表作三十一县 秦废井田开阡陌东地度洛皆卫鞅之谋也 秦
  魏会于彤 赵成侯卒公子緤与太子语争立緤败亡奔韩语立是为肃侯 魏王如卫命公子南为侯竹书


  秦初为县置秩史 韩姬弑其君悼公姬音怡韩之大夫姓名韩无悼公不知悼公何君也 赵夺晋君端氏徙处屯留


  秦卫鞅初定赋法 韩昭侯如秦 赵肃侯与魏恵王遇于阴晋 魏殷臣赵公孙裒伐燕还取夏屋城曲逆竹书


  赵公子范袭邯郸不胜而死 楚伐徐州竹书


  卫更贬号曰侯服属三晋是时子思仕于卫 卫本侯爵春秋时率僭号公至是自贬以求容于三晋耳 齐杀其大夫牟辛大夫一作夫人 赵肃侯朝于王 魏章帅师及郑师伐楚取上蔡孙何取㶏阳竹书秦孝公会诸侯于逢泽竹书 綘中地坼西绝于汾竹书


  魏败韩马陵竹书

  秦会诸侯于周会而不朝 齐田忌袭临淄不胜而奔田忌与成侯邹忌有郤故袭临淄求之 此据史记也国策田忌之奔在战马陵后为是 赵攻齐㧞高唐 鲁康公卒子景公匽立匽年表作偃 丹封名会丹魏大臣年表魏有此八字未知何解而魏世家恵王二十一年与秦会彤赵成侯卒之下徐广注又引此语亦未详何说也


  周致伯于秦 秦城武城年表武城下有从东方牡丘来归七字未详 齐威王卒子宣王辟彊立 赵公子刻攻魏首垣 魏穰庇帅师及郑孔夜战于梁赫郑师败逋竹书 魏与齐田肹战于马陵竹书 史载二十八年


  诸侯贺秦秦使公子少官率师会诸侯于逢泽朝天子中山君相魏魏文侯灭中山使子撃守之后寻复国至是始令相魏其后又为赵所灭
  五月齐田肹及宋人伐魏东鄙围平阳竹书 邯郸伐我北鄙竹书


  魏伐韩赵与韩共撃之赵战于南梁不利韩请救于齐齐以田忌田婴田肹为将孙膑为帅伐魏以救韩大败之于马陵杀其将军厐涓虏太子申 秦有马生人 魏城济阳竹书齐田忌奔楚邹忌谮之也


  秦使卫鞅撃魏虏魏公子卬魏献河西地于秦秦封鞅为列侯号商君竹书云秦封卫鞅于邬改名曰尚 秦侵楚 楚宣王卒子威王熊商立 齐赵会伐魏 魏去安邑徙都大梁 邳迁于薛竹书 三月魏为大沟于北郛以行圃田之水竹书


  秦与晋战于岸门本纪作雁门 韩赵魏犹称三晋故史书秦与晋战虏其将魏错 魏以太子赫为太子 赵伐魏


  秦大荔围合阳 秦孝公卒子恵文王驷立生十九年而立秦纪作恵文君卫鞅奔魏魏人不纳反之秦秦车裂以徇灭其家


  楚韩赵蜀人皆朝秦 韩申不害卒相韩十五年诸侯不侵


  周贺秦 秦初行钱 宋大丘社亡 齐宣王魏恵王会于平阿南年表阿作河 孟轲至魏史作轲先至齐而后至魏今以孟子为定郑威侯与邯郸围魏襄陵竹书


  秦王冠 秦㧞韩宜阳 齐魏复会于甄 赵起寿陵魏恵王卒子襄王立竹书纪年云恵王三十六年改元称一年后十六年卒杜预和
  峤皆以为史误分恵王后十六年为襄王之年而増哀王二十三年也世本恵王生襄王而无哀王于越子无彊伐楚竹书


  田婴相齐 周致文武胙于秦 魏夫人如秦 齐魏初称王 齐魏会于徐州竹书载上年以相王也 魏追尊其父为恵王 旱韩作高门 秦以其女为燕太子即易王妇 赵侯游大陵出于鹿门大戊午叩马而谏 楚灭越杀王无彊据纲目 竹书载下年 史越世家云王之侯卒子无彊立当楚威王之时越兴师伐楚楚大败之杀王无彊尽取吴故地越以此散诸族子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江南海上服朝于楚 苏秦说燕文公予车马金帛以至赵赵肃侯用之因约六国为从长 楚吾得帅师及秦伐郑围纶氏竹书
  周 秦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鲁 卫 宋


  秦以阴晋人犀首即公孙衍为大良造 齐田婴欺楚楚伐齐败之于徐州 秦恵王以其女为燕太子妇 燕文公卒子易王立 韩高门成昭侯卒子宣恵王立 赵围魏黄不克 赵筑长城 秦败魏于雕阴 燕赵韩魏齐楚合从以摈秦以苏秦为约从长并相六国 燕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䘮伐之取十城苏秦说齐使复归于燕 卫成侯卒子平侯立


  秦使公孙衍欺齐魏以伐赵赵决河水灌之齐魏兵罢苏秦去赵适燕从约皆解 魏纳阴晋以和于秦秦更名宁秦今华阴


  义渠内乱秦庶长操将兵定之 秦公子卬与魏战虏其将龙贾斩首八万史记魏五年秦败我龙贾军四万五千于雕阴疑即此一事而年次军数偶误也竹书亦同 魏王会郑威侯于巫沙竹书


  秦围魏焦曲沃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


  秦与魏会应 秦渡河取魏汾阴皮氏围焦降之竹书载上年 楚威王卒子怀王熊槐立 魏伐楚因楚䘮也取陉山宋公剔成弟偃攻袭剔成剔成奔齐偃自立战国策吕氏春
  秋皆云偃谥康王 一作元公


  秦以张仪为相 秦公子桑围魏蒲阳降之魏尽入上郡十五县于秦 秦败赵疵于河西杀之取赵蔺离石秦陈轸奔楚


  秦县义渠义渠君为臣 秦归魏焦曲沃 秦更少梁曰夏阳 韩举与齐魏战死于桑丘史系此于赵世家则韩举乃赵将也而徐广以为韩将考之韩世家宣恵王八年魏败我将韩举在后二年则韩举未死也死桑丘者赵将耳九鼎沦泗没于渊竹书


  秦初腊会龙门 赵肃侯卒秦楚燕齐魏帅师各万人来会葬子武灵王雍立 赵置博闻师及左右司过各三人加先臣肥义之秩


  赵以阳文君赵豹为相梁襄王与太子嗣韩宣恵王与太子仓来朝信宫 秦初称王纲目 四月戊午魏君为王韩亦为王秦本纪于恵文王四年书齐魏为王矣又于十三年书魏君为王未知何说卫平侯卒子嗣君立 魏败韩将韩举 魏败赵将赵䕶


  秦初更称元年 秦相张仪将兵伐魏取陜出其人与魏 齐宣王卒子湣王地立通鉴増宣王为二十九年卒以合于孟子伐燕之事今仍从史记 赵城鄗 楚败魏于襄陵竹书 宋王偃灭滕伐薛取淮淮姬姓国一载上年


  秦使其相张仪与齐楚魏大臣会盟于啮桑 楚使柱国昭阳将兵攻魏破之于襄陵得八邑又攻齐齐使陈轸说罢之 燕初称王 苏秦自燕奔齐一载上年


  韩魏太子朝于秦 秦使张仪相魏 魏有女子化为丈夫 秦伐魏取曲沃平周 韩初称王年表载上年而秦纪于宣恵王八年已载韩亦称王今两存之 韩赵会于区鼠


  显王崩子慎靓王定立 赵取韩女为夫人 齐封田婴于薛纲目是年书齐号薛公田文为孟尝君未详何据又纪事年表齐田婴卒文嗣立号孟尝君与此大异 燕易王卒子哙立


  秦王北游戎地至河上 卫更贬号曰君独有濮阳齐迎妇于秦秦取魏曲沃平周竹书


  楚城广陵 魏襄王卒子哀王立竹书于此年云魏恵成王薨明年称今王元年通鉴以此年为魏恵王卒子襄王立而无哀王 张仪复归秦 秦伐韩取鄢 孟轲去魏适齐孟子在梁十八年而去据纲目


  乐池相秦 楚韩赵魏燕五国帅匈奴共伐秦以楚怀王为从长苏秦为从约长攻函谷关秦使庶长疾出兵撃之皆败走疾即樗里疾宋公偃自称为王 赵令国人谓已曰君是时五国皆王而赵独否 宋败齐师取五城又败魏师又败楚师取地三百里纪事年表


  齐与宋攻魏 赵韩魏共伐秦秦庶长疾败韩于修鱼虏其将䱸申差二将名又败赵公子渇韩太子奂斩首八万二千 齐败赵魏于观泽齐赵世家皆作观泽而魏世家及年表俱作观津未知孰是 齐秦争长 魏请成于秦张仪复归相秦 齐人杀苏秦齐王复用其弟苏代


  秦取赵中都西阳安邑赵世家作秦取西都及中阳无安邑二字 齐破燕燕王哙让国于其相子之哙老不听政愿为之臣 秦司马错
  伐蜀灭之


  赵召燕公子职于韩立以为燕王使乐池送之燕世家无赵送公子职之事当是赵闻燕乱遥立职为王虽使乐池送之竟未能入 秦取韩石章 秦败赵将军英秦纪作伐败赵将泥 慎靓王崩子赧王延立竹书赧王作隐王是时六国皆称王 鲁景公卒子平公叔立世本叔作旅 郑侯使韩辰归魏阳及向二月城阳向更名阳为河雍向为高平竹书


  王自成周徙都王城从西周武公居焉 西周公共太子卒立公子咎为太子 秦侵义渠得二十五城 魏复背秦为从 秦使樗里疾伐魏取曲沃攻焦降之又败韩于岸门斩首万走其将犀首韩质太子仓于秦以和 齐使章子伐燕取之醢子之杀燕王哙竹书云子之杀太子平不克齐杀子之醢其身 秦封公子通于蜀年表载下年通作繇通以陈庄为相孟轲去齐 郑宣王朝于梁竹书


  秦使魏立公子政为太子魏复事秦也 秦王与魏王会于临晋 秦使庶长疾攻赵㧞蔺虏其将赵庄樗里子传云虏赵将军庄豹 秦使张仪相楚楚使使绝交于齐 张仪归秦楚使屈匄攻秦秦使庶长章发兵击之 楚魏王来
  过赵邯郸 齐地景长二丈馀高一尺竹书


  楚围韩雍氏秦助韩攻楚围景痤 秦使樗里疾助庶长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大将屈匄及禆将逢侯丑等七十馀人斩首八万攻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楚复袭秦又大败于蓝田韩魏袭楚至于邓楚割两城以和于秦 韩宣恵王卒子襄王仓立 秦封樗里疾为严君 齐攻魏 魏击齐虏声子于濮声一作赘 秦使庶长疾助韩攻齐到满助魏攻燕 燕人共立太子平为王是为昭王 赵何攻魏 韩明帅师伐襄丘竹书 秦王来见于蒲坂关竹书 四月越王使公师隅来献舟三百箭五百万及犀角象齿竹书


  秦伐楚取召陵 丹犁臣于蜀丹犁二戎号也 蜀相陈壮一作庄杀蜀侯降秦 魏伐卫㧞列城二竹书云翟章伐卫 楚怀王囚张仪既而释之 张仪说楚韩连衡以事秦仪归报秦封仪为武信君复使说齐赵燕皆下之 秦恵文王卒子武王荡立一作悼武王生十九年而立诸侯复合从张仪归报未至咸阳而武王已立武王自为太子时不悦张仪群臣多谮之诸侯闻之皆畔衡 魏败赵将韩举竹书


  秦武王与魏哀王会于临晋 秦使甘茂定蜀诛蜀相壮 秦张仪魏章出之魏年表于是年书张仪魏章皆死于魏 魏相田需卒以太子为相 赵吴广内其女娃嬴于赵王孟姚也是为恵后有宠生子曰何 秦伐义渠丹犁 洛入成周山水大出竹书 齐迎妇于秦


  秦初置丞相以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 张仪死于魏竹书载赧王三年 赵王出九门为野台以望齐中山之境十月大霖雨疾风河冰酸枣竹书 楚庶章帅师来会
  魏次于襄丘竹书


  秦武王与韩襄王会临晋外 秦魏会于应 樗里疾相韩 秋秦使甘茂庶长封伐韩宜阳秦武王欲容车通三川窥周室秦南公掲卒 翟章救郑次于南屈竹书


  秦甘茂㧞宜阳斩首六万渉河城武遂韩王使公仲侈入谢与秦平 魏太子朝于秦 八月秦武王卒立其异母弟稷一名则是为昭襄王年表作昭王母芈氏治国事以舅魏冉为将军 赵始胡服招骑射 秦公孙爰帅师伐魏皮氏翟章帅师救皮氏围疾西风竹书 齐与宋攻魏败之观泽纪事年表


  秦以严君疾为相樗里疾封严君秦使向寿平宜阳使樗里疾甘茂伐魏 秦复以武遂归韩甘茂言之也 甘茂出奔齐向寿公孙奭谮之也 秦樗里疾击魏皮氏未㧞而解与魏讲罢兵樗里传云樗里攻卫蒲阪觧而去还击皮氏甘茂传云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 楚与齐韩复合从 赵君略中山地至宁葭西略胡地至榆中遣使约秦韩楚魏齐并致胡兵 城皮氏竹书


  彗星见 赵伐中山取数邑中山复献四邑以和 楚复倍齐合秦秦厚赂楚楚往迎妇年表楚怀二十四年秦来迎妇 秦庶长壮与大臣诸侯公子作乱魏冉诛之及恵文后皆不得良死出悼武后归于魏武王后也冉遂为政 秦桑君为乱诛本纪桑君作庶长壮


  秦王冠 秦王楚王会于黄棘秦复与楚上庸汉中有上庸县故属楚


  彗星见 秦取魏蒲坂晋阳封陵晋阳一作阳晋封陵一作封谷 齐韩魏共伐楚以楚负约合秦也楚以太子横质于秦请救秦遣客卿通将兵救楚三国引兵去 秦复与韩武遂 赵攻中山


  魏王朝秦于应亭魏世家作与秦会临晋秦复与魏蒲坂 楚太子横亡归秦大夫有私与楚太子斗者太子杀之而亡归 韩太子婴与秦王会临晋因至咸阳而归朝秦也 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将军大夫适子代史皆貂服竹书


  日食昼晦 秦伐韩取穰 蜀侯煇叛秦年表作蜀守煇秦使司马错定蜀诛煇华阳国志曰秦封王子煇为蜀侯归胙于王后母加毒以进王大怒使司马错赐煇剑 秦与齐韩魏共伐楚杀楚将唐昧取重丘秦纪云庶长奂伐楚斩首二万年表云齐与秦撃楚公子将大有功俱此事也 赵恵后卒即吴娃孟姚也使周祒胡服傅王子何 赵伐中山


  秦使泾阳君公子悝质于齐求见孟尝君孟尝将入秦以客谏而止后卒入秦秦樗里疾卒 秦魏冉为相 楚围韩雍氏 秦使将军芈戎攻楚取新市 秦复伐楚大破楚军斩首三万杀其将军景缺㧞新城年表作襄城楚使太子横质于齐以求平 韩太子婴卒 齐章子魏公孙喜韩暴鸢共攻楚方城取唐昧 赵破中山中山君亡死于齐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 魏封公子劲韩封公子长为诸侯 薛侯来会魏王于釡丘竹书 楚入魏雍氏败之竹书


  齐归泾阳君于秦 五月赵君废其太子章而传国于少子何是为恵文王自号主父 秦庶长奂伐楚取八城杀其将景快 秦诱楚怀王于武关执之以归楚请太子横于齐而立之是为顷襄王 齐魏会于韩 韩立公子咎为太子 齐孟尝君田文入秦秦以为相楚大夫屈原自投于汨罗以死


  秦田文免相自秦逃归于齐 秦以楼缓为丞相 秦攻楚大败楚军斩首五万取十六城 田文相齐与韩魏共攻秦败秦军于函谷关河渭绝一日秦使公子池割河东三城以和 赵以公子胜为相封平原君


  楚怀王自秦走赵不纳秦追执之 赵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楼烦于西河而致其兵


  彗星见 齐韩魏赵宋中山五国共攻秦至盐氏而还秦与韩武遂与魏封陵以和 楚怀王卒于秦归葬 鲁平公卒子文公贾立世本文公作湣公而年表又作文侯 魏哀王卒子昭王遫立 韩襄王卒子釐王咎立


  秦楼缓免以穰侯魏冉为丞相 秦与楚粟五万石秦尉错撃魏㧞襄城 赵主父与齐燕共灭中山赵世家在恵文三年迁其君于虏施归大赦酺五日 赵故太子章作乱公子成李兑诛之遂弑主父于沙丘围之沙丘三月馀饿死


  秦败魏师于解 秦向寿伐韩取武始 秦左更白起攻韩新城 秦五传齐大夫吕礼出奔魏穰侯传作奔齐 秦以任鄙为汉中守 齐田甲劫其王王疑孟尝君故甲为之劫王相田文走既而王复召文文归老于薛 赵与燕鄚昜鄚音莫


  韩魏攻秦秦左更白起败之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韩将公孙喜穰侯传作魏将㧞五城白起迁为国尉渉河取韩安邑以东到干河


  秦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复予之又攻楚取宛叶 楚顷襄王迎妇于秦秦楚复平 秦魏冉免相秦纪在下年以客卿寿烛代之寿烛一作烛寿


  秦伐韩㧞宛陵 秦左更错取轵及邓 秦相烛免魏冉复相封冉于陶初封穰益封陶公子市于宛公子悝于邓为诸侯市为高陵君悝为泾阳君索隐曰悝号高陵君昭襄王弟也 赵城南行唐


  城阳君入朝于秦 东周君朝秦 秦魏冉伐魏魏入河东地四百里韩入武遂地二百里以和 秦王之宜阳 秦以垣易蒲坂皮氏 芒卯以诈见重于魏王赵以赵梁为将与齐合军攻韩至鲁关下


  春正月孟轲卒于邹年八十四 秦将错攻垣河雍决桥取之 秦将错纲目作大良造白起伐魏至轵取城大小六十一


  秦吕礼来自魏 秦任鄙卒 赵董叔与魏伐宋得河阳于魏 秦㧞赵梗阳年表作桂阳 十月秦自称西帝遣使立齐为东帝十二月复去之皆为王


  秦㧞魏新垣曲阳 秦昭王之汉中又之上郡北河赵赵梁将攻齐


  秦将错攻魏河内魏献安邑以和秦出其人徙河东赐爵赦罪人迁之 秦泾阳君封于宛即公子市 齐与魏楚共伐宋杀王偃或云偃走死温遂灭宋而三分其地 秦败韩师于夏山 赵韩徐为将攻齐 赵公主死吴娃之女恵文王之妹也 齐田文奔魏魏以为相一载下年


  秦蒙武伐齐取河东为九县齐世家云㧞列城九 秦昭王与楚顷襄王会宛结和亲 秦与赵恵文王会中阳 赵秦韩魏燕攻齐取灵丘 齐杀狐咺陈举 燕使乐毅如赵约攻齐也


  秦命尉斯离与三晋燕伐齐 燕以乐毅为上将军合秦楚魏赵韩之师以伐齐败之于济西毅独入临淄齐湣王出走莒其相淖齿杀之燕封毅为昌国君下齐七十馀城 楚取齐淮北 秦昭王与魏昭王会宜阳与韩釐王会新城年表云与秦王会西周
  周 秦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鲁 卫


  秦王与楚王会于鄢秋又会穰 燕王与赵王遇 秦取魏安城兵至大梁燕赵救之乃还 齐人讨杀淖齿而立湣王之子法章保莒城是为襄王 赵廉颇攻齐昔阳取之年表在上年 廉颇传昔阳作晋阳 秦魏冉免相 卫嗣君卒子怀君立 赵使蔺相如献璧于秦


  魏大水 秦王与韩王会新城年表韩与秦会西周间与魏王会新明邑 乐毅将赵师攻魏伯阳 秦伐赵㧞两城怨赵不与已撃齐也


  秦魏冉复为相 楚遣使于诸侯复为从感弋人之言也 楚谋入周王使西周武公喻止之纲目作东周公未详何据 秦㧞赵石城 赵王再之卫东阳决河水伐魏大潦漳水出秦魏冉相赵此据赵世家而冉传无之


  地动坏城 秦将错攻楚赦罪人迁之南阳 秦白起攻赵取代光狼城年表云秦击赵斩首三万又使司马错发陇西因蜀攻楚黔中㧞之楚割上庸汉北地予秦 赵与魏伯阳 赵将赵奢攻齐麦丘取之


  秦大良造白起攻楚㧞西陵取鄢邓五城赦罪人迁之赵廉颇攻齐破其一军 秦赵会于渑池赵蔺相如从 渑池
  赵世家作西河外 燕昭王卒子恵王立以骑劫代乐毅攻齐毅亡走赵齐田单袭破燕军杀骑劫尽复齐地迎齐襄王于莒入临淄齐封单为安平君 赵封乐毅为望诸君 薛公田文卒齐魏共灭薛初田文相魏与诸侯共破齐襄王复位而文中立为诸侯无所属襄王畏之与连和至是卒诸子争立齐魏共灭之


  秦大良造白起攻楚㧞郢烧夷陵楚先王墓东至竟陵置南郡楚王去郢东北徙都陈 秦封白起为武安君年表在下年 周君入秦 赵徙漳水武平西 秦王与楚王会于襄陵


  秦使蜀守若一作白起伐楚复取巫郡及江南置黔中郡赵大疫 赵立公子丹为太子 魏昭王卒子安釐王围立


  秦白起攻魏取两城年表两作南 楚王收东地兵得十馀万复取秦所㧞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黔中郡反归楚 江旁一作江南 赵楼昌攻魏㡬不克 十二月赵廉颇攻㡬取之 魏封其弟公子无忌为信陵君


  秦穰侯攻魏㧞二城军大梁下韩使暴鸢救魏秦破之鸢走开封斩首四万魏入三县以和魏世家云予秦温以和 赵廉颇攻魏房子㧞之因城而还又攻安阳取之


  秦客卿胡伤攻魏卷蔡阳长社取之 秦魏冉伐魏㧞四城斩首四万穰侯传云秦使穰侯伐魏走魏将暴鸢得魏三县穰侯益封 赵将燕周攻昌城高唐取之 赵与魏共撃秦秦将白起破之华阳得一将军 魏复与齐合从据纲目


  赵魏攻韩华阳秦使白起救之破魏将芒卯得赵一将军斩首十五万魏入南阳于秦以和 秦白起与赵将贾偃战沉其卒二万人于河 秦以魏韩上庸地为一郡南阳免臣迁居之 赵取东胡欧代地 韩釐王卒子桓恵王立 鲁文公卒子顷公仇立


  楚及秦平使黄歇侍太子完质于秦黄歇楚世家作左徒歇官名也燕恵王卒赵世家恵文二十八年燕将成安君公孙操弑其王乐资云即恵王也子武成王立秦楚佐韩魏共伐燕 赵徙漳水武平南 赵封赵豹为平阳君 赵河水出大潦 秦初置南阳郡


  赵蔺相如伐齐至平邑 赵罢城北九门大城 赵平原君荐其部吏赵奢于王


  秦围赵阏与音曷余 赵世家云秦韩相攻而围阏与赵使赵奢将撃之大破秦军阏与下赵封奢为马服君 周君之秦周君西周君也秦魏冉使客卿灶攻齐取刚寿以广其陶邑一载上年
  秦太后诈杀义渠王于甘泉遂起兵灭义渠 魏人范睢入秦秦以为客卿


  秦中更胡伤攻赵阏与不㧞


  秦使五大夫绾攻魏㧞怀用范睢之谋也


  秦悼太子死于魏质于魏者归葬芷阳


  夏秦攻魏取邢丘怀邢丘魏世家作郪丘年表作廪丘 秦废其母宣太后不治事逐穰侯魏冉华阳君芉 -- or 𦍋 ?戎高陵君市泾阳君悝于关外以范睢为丞相封应侯 赵恵文王卒子孝成王丹立 齐楚攻魏魏使唐睢求救于秦秦救却之


  秦以次子安国君柱为太子 秦攻韩少曲高平㧞之秦伐赵㧞三城赵以长安君出质于齐齐救却之齐
  安平君田单遂以赵师攻燕㧞中阳又攻韩㧞注人赵以平原君胜为相 九月秦穰侯魏冉出之陶 十月秦宣太后芉 -- or 𦍋 ?以忧卒葬芷阳郦山 齐襄王卒子建立国事皆决于母太史氏


  秦武安君白起攻韩㧞九城斩首五万 秦白起攻韩陉城㧞汾旁五城斩首五万因城河上广武 赵恵文后卒 田单相赵


  秦攻韩取南阳一作南郡绝太行道 楚王疾太子完自秦逃归秋楚项襄王卒子考烈王完立世家作太子熊元以左徒黄歇为令尹号春申君赐淮北地十二县


  秦五大夫贲攻韩取十城 秦公子悝叶阳君出之国未至而死 楚纳州于秦以平是时楚益弱 楚以春申君黄歇为相 秦伐韩㧞野王上党路绝韩上党守冯亭以其城降赵赵使平原君往受之


  赵使廉颇军长平以拒秦 秦王之南郑 秦攻韩缑氏蔺㧞之


  秦使左庶长王龁攻上党㧞之上党民走赵遂攻廉颇军赵以赵括代廉颇将秦使白起大破赵军于长平杀赵括坑降卒四十万人一作四十五万人


  正月旦秦太子之子异人生子政于邯郸时异人质于赵吕不韦进其所幸姬生子政即始皇帝也 秦军分为二 秦武安君罢归王龁将伐赵㧞武安虎牢 秦司马梗北定太原尽有韩上党韩割垣雍赵割六城以和 赵武垣令傅豹王容苏射率众反燕地 赵以灵丘封楚相春申君 魏以孔斌为相斌字子顺㝷以病免 秦诱执赵公子胜既而归之十月秦复使五大夫王陵攻赵邯郸不克


  正月秦复发兵佐陵陵战不克使王龁代将围邯郸赵平原君如楚请救还楚使黄歇帅师救赵年表在下年 楚世家云楚遣将军景阳救赵 十月秦将军张唐攻魏 魏使晋鄙帅师救赵止于邺鲁仲连传作止于荡阴 燕武成王卒子孝王立


  秦武安君白起有罪免为士伍迁阴密 秦益发卒军汾城旁 秦武安君白起有罪赐死于杜邮益遣郑安平撃赵 魏公子无忌矫杀晋鄙夺其军以救赵大破秦军于邯郸秦王龁觧围走郑安平以二万人降赵无忌因留赵不敢归 秦王龁还奔汾军二月馀攻晋军斩首六千晋走流死河二万人攻汾城即从唐㧞宁新中宁新中更名安阳 秦张唐攻郑㧞之 三晋距秦 秦初作河桥一载上年 秦太子之子异人自赵逃归更名曰楚


  韩魏楚救赵新中秦兵罢楚世家云考烈六年秦围邯郸楚使将军景阳救之七年至新中秦兵罢 秦将军樛攻韩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攻赵取二十馀城斩首九万 秦使将军樛攻西周西周君入秦献地秦归其君于周未㡬卒 燕攻赵昌壮壮当作城五月㧞之 赵将乐乘庆舍攻秦信梁军破之信梁盖王龁号赵太子死史失名 秦攻西州㧞之徒父祺出州当作周徒父
  赵大夫赵见秦㧞西周故令徒父祺将兵出境也 赧王崩
  秦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鲁 卫


  周民东亡秦取其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于𢠸狐聚西周公盖武公之子 秦河东守王稽有罪诛丞相范睢免以蔡泽为丞相数月亦免 秦使樛伐魏取吴城 韩王入朝于秦魏委国听令于秦以上三条一载下年 楚黄歇以荀卿为兰
  陵令 楚使黄歇北取鲁迁鲁君于莒鲁世家云顷公十九年楚伐我取徐州相去一年盖即此也 赵城元氏县上原 赵武阳君郑安平死故秦降将收其地 燕孝王卒子喜立


  赵邯郸廥烧廥库厩之名


  秦王郊见上帝于雍 楚徙于钜阳阳年表误作锡 卫怀君朝魏魏囚杀之而立嗣君之弟是为元君元君为魏婿故魏立之徐广曰班氏云元君者怀君之弟 一载下年




  燕使栗腹攻赵赵使廉颇击杀之擒乐乘遂围燕燕割五城以将渠为相而请和赵师乃解 赵以尉文封廉颇为信平君为假相国秋秦昭襄王卒一作昭王子孝文王柱立尊母唐八子为
  唐太后合葬于先王以华阳夫人为后子楚为太子韩王衰绖入秦吊祠楚使春申君吊祠于秦诸侯皆使其将相来吊祠视丧事 赵平原君赵胜卒一载上年 楚柱国景伯卒


  秦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褒厚亲戚弛苑囿 十月辛丑秦孝文王卒孝文王除䘮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葬寿陵子庄襄王楚立年三十二尊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孝文王后也夏姬为夏太后庄襄王生母也 赵以乐乘为武襄君 燕伐齐㧞聊城齐田单攻取之据纲日


  秦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恵于民秦以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 东周君与诸侯谋秦秦使相国吕不韦灭之以阳城地赐周君奉其祭祀周比亡凡有七邑 一云迁东周君于阳人聚 秦使蒙骜伐韩骜齐人𫎇恬之祖韩献成皋巩年表作㧞我成皋荥阳置三川郡秦界至大梁 齐君王后卒 楚灭鲁顷公亡迁于卞邑为家人鲁绝祀顷公卒于柯 鲁自周公至顷公凡三十四世 赵假相大将武襄君乐乘攻燕围其国毅传云乐乘廉颇为赵围燕燕重礼以和乃解


  秦使蒙骜攻赵㧞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 四月日蚀 赵延陵钧率师从相国信平君廉颇助魏攻燕楚春申君黄歇徙封于吴


  秦使王龁悉㧞上党诸城置太原郡 秦蒙骛攻魏取高都汲魏公子无忌归魏率五国之师败秦军于河外蒙骜解而去追至函谷而还 五月丙午秦庄襄王卒葬阳陵一作芷阳子政立是为始皇帝年十三 赵以龙兑汾门临乐与燕燕以葛武阳平舒易之 晋阳叛秦
  秦 楚 燕 魏 韩 赵 齐   卫


  秦王委国于吕不韦号仲父年少故也 秦蒙骜撃定晋阳秦凿泾水为渠号郑国渠


  秦麃公将卒攻卷斩首三万 赵使廉颇攻魏繁阳㧞之 赵孝成王卒子悼襄王偃立 赵使乐乘代廉颇颇攻乐乘乘走颇亡入魏


  秦蒙骜攻韩取十二城一作十三城 秦王龁卒 十月秦蒙骜攻魏畅有诡二邑名 赵大备魏欲通平邑中牟之道不成二邑皆属魏欲渡黄河作道相通遂不成也 秦大饥


  秦蒙骜㧞畅有诡三月军罢 秦质子归自赵 赵太子春平君从质秦归 七月天下大疫蝗从东来蔽天秦令民内粟千石拜爵一级 赵使李牧伐燕取武遂方城 魏公子无忌卒 魏安釐王卒子景湣王増立赵城韩皋


  秦将军蒙骜攻魏定酸枣燕虚长平雍丘山阳城皆㧞之取二十城置东郡 赵相魏相会鲁柯盟 燕使剧辛击赵赵厐煖破杀之 冬雷


  楚赵魏韩卫共伐秦取寿陵秦兵出五国皆败走 秦㧞魏朝歌并卫濮阳置东郡徙魏元君居野王阻山以保魏之河内 楚东徙都寿春命曰郢 赵厐煖将赵楚魏燕之锐师攻秦蕞不㧞移攻齐取饶安


  彗星见出东方见北方五月见西方 秦𫎇骜死 秦攻魏取汲 彗星复见西方十六日 秦夏太后卒庄襄王所生母 赵使傅抵将居平邑庆舎将东阳河外师守河梁


  秦王弟长安君成蟜撃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迁其民于临洮 河鱼大上水溢也民东就食 秦封嫪毐为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令毐居之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恣毐事无大小皆决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为毐国 韩桓恵王卒子王安立赵封长安君以饶 魏与赵邺


  彗星见或竟天 秦攻魏取垣蒲阳 四月秦大寒民有冻死者 秦王宿雍己酉王冠带剑 九月秦长信侯毐作乱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舎人将欲攻蕲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斩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战中亦拜爵一级毐等败走即令国中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尽得毒等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皆枭首车裂之以徇灭其家及其舎人轻者为鬼薪及夺爵迁蜀四千馀家家房陵 秦王迁其太后于雍 秦杨端和伐魏取衍氏 彗星复见西方又见北方从斗以南八十日 楚考烈王卒子幽王悍立李园杀春申君黄歇


  冬十月秦相国吕不韦坐嫪毐免 秦以桓𬺈为将军齐赵入朝秦置酒咸阳宫秦王复迎太后于雍入居
  甘泉宫 秦大索逐客李斯上书召复故官遂除其令大梁人尉缭说秦秦以为国尉


  秦相国吕不韦之河南 秦以李斯为丞相 秦王翦桓𬺈杨端和攻赵邺取九城 秦王翦攻㧞赵阏与橑阳皆并为一军 赵攻燕取狸阳城兵未罢秦攻邺㧞之 赵悼襄王卒子幽缪一作湣王迁立迁母娼也嬖于王王废适子嘉而立迁迁素无行


  秦文信侯吕不韦徙蜀自杀其舍人临葬者夺爵迁逐之 天下大旱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 秋秦复嫪毐舍人迁蜀者 秦发关东四郡兵助魏击楚 赵城柏人


  正月彗星见东方 秦桓𬺈攻赵武城及平阳杀其将军扈辄斩首十万 赵以李牧为大将军撃秦军于宜安大破之走桓𬺈 秦王之河南


  秦桓𬺈攻赵于平阳取宜安破之杀其将军定平阳武城秦攻赵李牧与秦战肥下却之封牧为武安君 韩使韩非称臣于秦秦用李斯谋留非非死云阳 韩王入臣于秦


  秦大兴兵攻赵一军至邺一军至太原取狼孟鄱吾赵李牧与战却之 燕太子丹质于秦自秦亡归 地动


  九月秦发卒受韩南阳地 秦初令男子书年 魏献地于秦秦置丽邑 代地大动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坏地坼东西百三十步


  秦内史腾年表腾作胜攻韩灭之虏其王安置颍川郡 地动 秦华阳太后卒与孝文王合葬夀陵 秦赵大饥 卫元君卒子角立世家元君二十五年卒
  秦 楚 燕 魏   赵 齐   卫


  秦大发兵攻赵王翦将上地下井陉端和将河内围邯郸赵大将李牧将军司马尚御之 赵杀其大将李牧免司马尚以赵葱一作忽及齐将颜聚代之 秦破赵葱走颜聚遂围邯郸


  秦王翦灭赵虏其王迁遂屯中山以临燕 十月秦王之邯郸故与母家有仇者皆杀之从太原上郡归 秦太后卒始皇母也号曰帝太后与庄襄王合葬芷阳 赵公子嘉率其宗数百人之代自立为代王与燕兵合军上谷 秦大饥楚幽王卒同母弟犹代立是为哀王 年表哀王名郝立二月馀
  其庶兄负刍之徒袭杀之而立负刍为王 魏景湣王卒子王假立


  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不克秦遂使王翦辛胜击破燕代兵于易水之西进围蓟


  秦王贲攻蓟 秦益兵诣王翦军破燕太子军取蓟城燕王走辽东斩其太子丹以献于秦 秦王贲撃楚贲王翦子取十馀城 秦使李信及蒙恬伐楚王翦谢病归秦新郑反昌平君徙于郢 秦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秦王贲攻魏引河沟以灌大梁城坏魏王假降杀之尽取其地遂灭魏 秦兵次于齐历下 楚败秦军李信奔还一载下年
  秦 楚 燕     赵 齐   卫


  秦复使王翦撃楚取陈以南至平舆虏楚王负刍年表在下年 秦王游至郢陈楚将项燕立昌平君为楚王反秦于淮南昌平君即楚公子为秦相国徙于郢者 淮一作江 秦王翦蒙武大破楚军于蕲杀其将项燕一云项燕自杀


  秦王翦蒙武攻楚破之昌平君死一载上年遂灭楚置楚郡
  秦   燕     赵 齐   卫


  秦王贲攻燕辽东虏燕王喜还攻代虏代王嘉 秦王翦定楚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 五月天下大酺


  齐使相后胜发兵守西界不通秦秦使王贲从燕南攻齐虏齐王建遂灭齐为郡 秦并天下更号曰皇帝卫至二世兄年废君角为庶人

  春秋战国异辞卷首下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一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史周本纪节文周自武王受命克殷徐广曰武王定位元年岁在乙酉六年庚寅崩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使召公营洛邑居九鼎焉成王将崩命召公毕公率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太子钊遂立是为康王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馀年不用康王卒子昭王瑕立昭王时王道微缺南巡不返卒于江上立太子满是为穆王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王道衰微穆王命伯□音冏申诫大仆国政作□命复宁王征犬戎祭公谋父谏不听详国语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乃作甫刑穆王立五十五年崩子共王繄扈立共王游于泾上密康公従有三女奔之康公不献一年共王灭密共王崩子懿王囏立一作坚懿王时王室衰诗人作刺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为孝王孝王崩诸侯复立懿王太子燮是为夷王夷王崩子厉王胡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大夫芮良夫谏不听暴虐侈傲诸侯不朝民谤者杀之召公谏不听民乃相与袭王王出奔于彘立太子靖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二相共立太子靖为王是为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辅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诸侯复宗周四十六年宣王崩子幽王宫涅立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三年幽王嬖褒姒生子伯服王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申侯怒宜臼母家也与缯夷犬戎攻幽王杀王骊山下虏褒姒尽取周赂而去于是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以奉周祀
  平王
  平王立东迁于雒邑辟戎寇平王之时周室衰微诸侯彊并弱齐楚秦晋始大政由方伯史周本纪
  述异记 平王二年十旬不雨遣祭天神俄而生涌泉金鱼跃出而雨降
  初周避犬戎之难东徙洛邑秦襄公以兵送王王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而与东诸侯通使聘享之礼通鉴前编
  初郑桓公为司徒善于其职甚得周众又死于犬戎之难王命其子掘突纉乃父之职复为司徒通鉴前编
  平王十九年王怀申侯全已之功又感郑伯迎立之功为遣畿内之民戍申及许郑邑非许国也以防戎通鉴前编
  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作扬之水以刺之 行役无期大夫思其危难作君子于役以讽焉诗序
  子夏诗传 荆伐申平王以周师戍申周人怨之赋扬之水戍者不归室家思怨赋君子于役
  申公诗说 扬之水荆子讨申侯弑幽王之罪伐申侵甫及许平王遣兵戍之周人怨思而作 君子于役戍申者之妻所作
  申侯立平王于申幽王伐申申侯逆战于戏射王自申迁洛命秦伯帅师逐犬戎于镐京寻遣尹伯封镐秦伯之师过故宗庙宫室秦人皆垦为田咸生禾黍旁皇不忍去作黍离之诗诗说
  诗传 王世子宜臼弑其君幽王自立于雒尹伯封过西都而伤之赋黍离
  诗序 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徬徨不忍去而作黍离之诗通鉴载于平王二十四年
  周既东迁尹伯封思西周风俗之美而伤今之不古若作都人士诗说 诗序以为周人刺衣服无常之诗
  平王时周道衰弃其九族故王族作葛藟以刺之诗序诗说亦云王族流散而作 诗传同 四十九年鲁隐公即位史周本纪东迁学废君子伤之赋子衿子夏诗传入王风 诗说略同 诗序入郑风学校废也
  五十一年平王崩太子泄父蚤死立其子林是为桓王桓王平王孙也史周本纪
  桓王
  三年郑庄公朝王不礼五年郑怨与鲁易许田许田天子之用事太山田也史周本纪 十三年伐郑郑射伤桓王桓王去归史周本纪
  桓王伐郑家父谏之赋节彼南山诗传 诗序以为家父刺幽王之诗诗说 桓王之时任用匪人诸侯咸叛兵败民残家父忧之作此诗以谏王焉
  桓王伐郑将帅不堪劳苦作崭崭之石诗说入王风诗传云周人従征之妇之诗入王风 诗序以为下国刺幽王之诗
  桓王之世伐滕薛唐杞诸国连岁不息周人苦之作何草不黄诗说入王风 诗传亦云桓王之诗 诗序以为下国刺幽王之诗
  二十三年桓王崩子庄王佗立史周本纪
  庄王
  四年周公黒肩欲杀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王杀周公王子克奔燕史周本纪
  齐襄公杀鲁桓公庄王将平之使荣叔锡桓公命因使鲁庄公主昏以桓王之妺嫁襄公周人伤之而作何彼秾矣诗说入王风 诗传亦入王风诗序美王姬之执妇道也入召南
  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作丘中有麻诗序
  诗传 留子贤而退隐周人慕之赋丘中
  十五年庄王崩子釐王胡齐立史周本纪
  釐王
  僖王弃贤大夫讽之赋唐棣诗传入王风诗说亦同按今经文无此诗而诗说云首章兴也二章三章赋也则此诗实三章矣盖此章三章即东门之𫮃两章而首章即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四句正与东门辞义相似本以唐棣名篇后为夫子逸去故以东门名篇今诗传诗说皆缺东门可知矣曲沃武公以宝器赂王王以武公为晋侯通鉴前编釐王三年齐桓公始霸五年釐王崩子惠王阆立史周本纪
  惠王
  惠王元年虢公晋侯郑伯使原伯逆王后于陈虢晋朝王在周郑伯以齐执其卿求王为援亦在京师故倡义为王定昏陈妫也即惠后通鉴前编
  纪年 晋献公元年即惠王元年王如成周周有白兔舞于市 二年王子颓乱王居于郑郑入王府多取玉玉化为蜮射人
  惠王二年王出奔温初庄王嬖姬姚生子颓颓有宠及惠王即位夺其大臣园以为囿故大夫边伯等五人作乱谋召燕卫师伐惠王惠王奔温已居郑之栎立釐王弟颓为王乐及遍舞郑虢君怒四年郑与虢君伐杀王颓复入惠王史周本纪约左氏文  十年赐齐桓公为伯二十五年惠王崩子襄王郑立史周本纪
  襄王
  初襄王母蚤死后母曰惠后生叔带孝经援神契云周襄王不能事其母弟彗入斗亡其度有宠于惠王襄王畏之史周本纪
  新语 周襄王不能事后母出居于郑而下多叛其亲
  三年叔带与戎翟谋伐襄王王欲诛叔带叔带奔齐齐桓公使管仲平戎于周使隰朋平戎于晋戎伐周晋伐戎救周故平之也王以上卿礼管仲管仲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毋逆朕命管仲卒受下卿之礼而还九年齐桓公卒十二年叔带复归于周史周本纪 自平戎以下见左传僖十二年
  襄王十三年郑伐滑王使游孙伯服请滑二子周大夫郑人囚之郑文公怨惠王之入不与厉公爵事见左荘二十一年又怨襄王之与卫滑滑世服于郑后自愬于王王以与卫故囚伯服王怒将以翟伐郑富辰谏曰凡我周之东徙晋郑焉依子颓之乱又郑之由定今以小怨弃之不可详国语王不听十五年王降翟师以伐郑王徳翟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平桓荘惠皆受郑劳王弃亲亲翟不可従王不听十六年王绌翟后翟人来诛杀谭伯富辰谏曰吾数谏不従如是不出王以我为怼乎乃以其属死之初惠后欲立王子带故以党开翟人翟人遂入周襄王出奔郑郑居王于汜子带立为王取襄王所绌翟后与居温十七年襄王告急于晋晋文公纳王而诛叔带襄王乃赐晋文公珪鬯弓矢为伯以河内地与晋二十年晋文公召襄王襄王会之河阳践土诸侯毕朝书讳曰天王狩于河阳史周本纪
  新书卷二周襄王出逃伯鬭晋文公率师诛贼定周国之乱复襄王之位于是襄王赏以南阳之地文公辞南阳即祈死得以隧下襄王弗听曰周国虽微未之或代也天子用隧伯父用隧是二天子也以地为少余请益之文公乃退
  二十四年晋文公卒 三十一年秦穆公卒史周本纪三十二年襄王崩子顷王壬臣立
  顷王
  顷王六年崩子匡王班立
  匡王
  匡王六年崩弟瑜立是为定王以上史周本纪
  定王
  元年楚荘王伐陆浑之戎次洛使人问九鼎王使王孙满应设以辞楚兵乃去史周本纪约左氏文
  五年秋河徙砱砾音零历地名自禹导河至是年已历十七甲子以后渐失禹之故迹矣通鉴前编
  二十一年定王崩子简王夷立
  简王
  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以上史周本纪
  灵王
  亢仓子居息瓖五年灵王使祭公致篚帛与㓜璐曰余末小子否徳忝位水旱不时藉为人君何以禳之亢仓子曰水阴沴也阴于国政类刑人事类私旱阳过阳于国政类徳人事类盈楚以为几遭水旱楚亢仓子名天子宜正刑修徳百官宜去私戒盈则以类而消百福日至矣亢仓子政道
  祭公问贤材何従而致亢仓子曰贤正可待不可求材慎在求不在无若天子静大臣明刑不避贵泽不隔下则贤人自至而求用矣贤人用则四海之内明目而视清耳而听坦心而无郁矣天自成地自宁万物醇化鬼神不能灵故曰贤正可待不可求若天子勤明大臣和理之求士也则恢弘方大公直靖人之材至若天子苛察大臣躁急之求士也则曲心巧应毁方破道之材至若天子疑忌大臣巧随之求士也则竒姓异名仄媚怪术之材至若天子自贤大臣固位之求士也则事文逐誉贪浊浮丽之材至若天子依违大臣回佞之求士也则内忠外僻情毒言和之材至故曰材慎在求不在无昔者黄帝得常仙封鸿鬼容丘商王得伊尹中兴得甫申齐桓得𡩋籍皆由数君体道迈仁布昭圣武思辑光明宽厚昌正而众贤自至而求用非为简核而得之也祭公云贤人不求而自至亦有非贤不求而自至者乎亢仓子曰夫非贤不求而自至者固众矣天下有道则贤人不求而自至天下无道则非贤不求而自至人主有道者寡无道者众天下贤人少不肖者多是知非贤不求而自至者多矣祭公曰贤固济天下材亦能济天下贤与材安取异耶亢仓子曰窘乎哉其问也夫功成事毕不殉封誉恭退朴俭之谓贤功成事毕荣在禄誉光扬满志之谓材贤可以镇国材亦可以理国所谓镇者和宁无为人不知其力所谓理者勤率其事人知所于徳一贤统众材则有馀众材度一贤犹不足如是贤材之殊域有居山林而諠者有在人俗而静者有諠而正者有静而邪者凡视察其貎鄙俗而能有贤者万不一有视察其貎端雅而实小人者十而九夫不练其言而知其文不责其仪而审其度不采其誉而知其善不流其毁而㫁其实可谓有识者也亢仓子贤道
  周灵王立二十一年孔子生于鲁襄公之世夜有二苍龙自天而下来附徴在之房因梦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于空中而来以沐浴徴在天帝下奏钧天之乐列于颜氏之房空中有声言天感生圣子故降以和乐笙镛之音异于俗世也又有五老列于徴在之庭则五星之精也夫子未生时有麟吐玉书于阙里人家文云水精之子继衰周而素王故二龙绕室五星降庭徴在贤明知为神异乃以绣绂繋麟角信宿而麟去相者云夫子系殷汤水徳而素王至敬王之末鲁定公二十四年鲁人鉏商田于大泽得麟以示夫子繋角之绂尚犹在焉夫子知命之将终乃抱麟解绂涕泗滂沲且麟出之时及解绂之岁垂百年矣拾遗记
  拾遗记周灵王灵王二十三年起昆昭之台亦名宣昭聚天下异木神工得崿谷阴生之树其树千寻文理盘错以此一树而台用足焉大𠏉为桁栋小枝为栭桷其木有龙蛇百兽之形又筛水精以为泥台高百丈昇之以望云色时有苌弘能招致神异王乃登台望云气蓊郁忽见二人乘云而至须发皆黄非世俗之类也乘游龙飞凤之辇驾以青螭其衣皆缝缉毛羽也王即迎之上席时天下大旱地裂木燃一人先唱能为雪霜引气一喷则云起雪飞坐者皆凛然宫中池井坚冰可琢又设狐腋素裘紫罴文褥罴褥是西域所献也施于台上坐者皆温又有一人唱能使即席为炎乃以指弹席上而暄风入室裘褥皆弃于台下时有容成子谏曰大王以天下为家而染异术使变夏改寒以诬百姓文武周公之所不取也王乃疏苌弘而求正谏之士时异方贡玉人石镜此石色白如月照面如雪谓之月镜有玉人机捩目能转动苌弘言于王曰圣徳所招也故周人以苌弘幸媚而杀之流血成石或言成碧不见其尸矣 有韩房者自渠胥国来献玉驼高五丈虎魄凤凰高六尺火齐镜广三尺暗中视物如昼向镜语则镜中影应声而答韩房身长一丈垂发至膝以丹砂画左右手如日月盈缺之势可照百馀步周人见之如神明矣灵王末年亦不知所在
  又 浮提之国献神通善书二人乍老乍少隐形则出影闻声则藏形出肘间金壶四寸上有五龙之检封以青泥壶中有黒汁如淳漆洒地及石皆成篆隶科斗之字记造化人伦之始佐老子撰道徳经垂十万言写以玉牒编以金绳贮以玉函昼夜精勤形劳神倦及金壶汁尽二人刳心沥血以代墨焉递钻脑骨取髓代为膏烛及髓血皆竭探怀中玉管中有丹药之屑以涂其身骨乃如故老子乃更除其繁紊存五千言及至经成工毕二人亦不知所往
  灵王太子晋幼有盛徳聪明博达师旷与言弗能尚也晋年十五顾而问曰闻太师能知人年之短长也师旷对曰女色赤白女声清污女色不夀晋曰然吾后三年将上賔于天女慎无言祸将及女其后三年太子果死风俗通卷之二
  晋平公使叔誉于周见太子晋而与之言叔誉叔向也太子晋灵王太子五称而五穷逡巡而退五称说五事也迄不遂遂终也归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君请归声就复与田声就复与周之二邑为晋所取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为诛平公将归之师旷不可曰请使瞑臣往与之言若能幪予反而复之师旷见太子称曰吾闻王子之语高于泰山夜寝不寐昼居不安不远长道而求一言王子应之曰吾闻太师将来甚喜而又惧吾年甚少见子而慑尽忘吾度师旷曰缺三字吾闻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骄有成徳而不骄自晋始如周行不知劳王子应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天下施关道路无限百姓悦之相将而远远人来驩视道如尺尺喻近师旷告善又称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则由舜而下其孰有广徳王子应之曰如舜者天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远人皆得已仁此之谓天言其仁合天道如禹者圣劳而不居以利天下好取不好与必度其正是谓之圣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无方服事于商既有其众而返失其身此之谓仁如武王者义杀一人而以利天下异姓同姓各得之谓义师旷告善又称曰宣辨名命异姓恶方王侯君公何以为尊何以为上王子应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谓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谓之士胄士率众时作谓之曰伯伯能移善于众与百姓同谓之公公能树名与物天道俱谓之侯侯能成群谓之君君有广徳分任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达于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为帝师旷磬然又称曰温恭敦敏方徳不改闻物阙二字下学以起尚登帝臣乃参天子自古谁王子应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义治律万物皆作分均天财万物熙熙非舜而谁能师旷束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师何举足骤师旷曰天寒足躅是以数也王子曰请入坐遂敷席注瑟师旷歌无射曰国诚宁矣远人来观修义经矣好乐无荒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峤曰何自南极至于北极绝境越国弗愁道远师旷蹶然起曰瞑臣请归王子赐之乘车四马曰太师亦善御之师旷对曰御吾未之学也王子曰汝不为夫诗曰马之刚矣辔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麃麃取予不疑以是御之麃麃和扰也不疑和之心也师旷对曰瞑臣无见为人辨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闻而易穷王子汝将为天下宗乎王子曰太师何汝贱我乎自太皥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夫天当时而不伐天何可得且吾问汝之人年长短告吾师旷对曰汝声清污汝色赤白汝色不夀王子曰吾后三年上宾于帝所汝慎无言祸将及汝师旷归未三年告死者至周书太子晋
  列仙传 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之间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馀年后求之于山上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巅至期果乘白鹤驻山头望之不得到举手谢时人数日而去遂立祠于缑氏山下及嵩高首焉
  世语 王子乔墓在京陵战国时人有盗发之者睹无所见惟有一剑停在穴中欲进取之剑作龙鸣虎吼遂不敢进俄而径飞上天
  二十七年灵王崩子景王贵立史周本纪
  灵王生而有髭而神其冡在河南城西南柏亭周山上民祀之不绝皇览
  景王
  景王好音而士遂习音君子讽之作君子阳阳诗说诗传同诗序 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而已
  孔子适周问礼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徳容貎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汰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者若是而已孔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耶史老子传 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名耳字伯阳谥曰明周守藏室之吏也孔子适周在景王二十三年或云敬王二年老子见孔子従弟子五人问曰为谁对曰子路为勇其次子贡为智曾子为孝颜回为仁子张为武老子叹曰吾闻南方有鸟其名为凤所居积石千里天为生食其树名琼枝高百仭以璆琳琅玕为实天又为生离珠一人三头递卧递起以伺琅玕凤鸟之文戴圣婴仁右智左贤艺文类聚引荘子今无此
  老𣅧在周之末居反景日室之山与世人绝迹惟有黄发老叟五人或乘鸿鹤或衣羽毛耳出于顶瞳子皆方面色玉洁手握青筠之杖与耼共谈天地之数及耼退迹为柱下史求天下服道之术四海名士莫不争至五老即五方之精也拾遗记周灵王
  孔子适周见苌弘言终退苌弘语刘文公曰吾观孔仲尼有圣人之表河目而隆颡黄帝之形貎也修肱而龟背长九尺有六寸成汤之容体也然言称先王躬履谦让洽闻强记博物不穷抑亦圣人之兴者乎刘子曰方今周室衰微而诸侯力争孔丘布衣圣将安施苌弘曰尧舜文武之道或弛而坠礼乐崩丧亦正其统纪而已矣既而夫子闻之曰吾岂敢哉亦好礼乐者也孔业子上孔子观周遂入太祖后稷之庙庙堂右阶之前有金人焉叁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不闻神将伺人熖熖不灭炎炎若何涓涓不壅终为江河绵绵不绝或成网罗毫末不札将寻斧柯诚能慎之福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众人之不可先也故后之温㳟慎徳使人慕之执雌持下人莫逾之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人皆或之我独不徙内藏我智不示人技我虽尊高人弗我害江海虽左长于百川以其卑也天道无亲而能下人戒之哉孔子既读斯文也顾谓弟子曰小子识之此言实而中情而近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行身如此岂以口过患哉家语 又说苑敬慎
  孔子观乎明堂睹四门墉有尧舜之容桀纣之象而各有善恶之状兴废之戒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负斧扆南面以朝诸侯之图焉孔子徘徊而望之谓従者曰此周之所以盛也夫明镜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人主不务袭迹于其所以安存而忽怠所以危亡未有异于却步而求及前人也岂不惑哉家语
  景王崩王室乱兵连岁馑民物尽耗君子自伤生逢其难而作苕之华诗说入王风 诗传云王室乱人不聊生赋苕之华入王风 诗序以为幽王时大夫闵周室之将亡已适逢之诗
  景王十八年后太子圣而蚤卒二十五年景王爱子朝王之长庶子欲立之会崩子丐之党与争立国人立长子猛为王子朝攻杀猛是为悼王晋人攻子朝而立丐是为敬王猛之母弟 史周本纪
  皇览 景王冡在洛阳太仓中秦封吕不韦洛阳十万户故大其城并围景王冡也













  春秋战国异辞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敬王
  敬王元年晋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泽四年晋率诸侯入敬王于周子朝为臣左传云子朝奔楚皇览云子朝冡在南阳西鄂县今西鄂晁氏自谓子朝后也诸侯城周
  十六年子朝之徒复作乱敬王奔于晋十七年晋定公遂入敬王于周以上史周本纪
  敬王二十八年杀其大夫苌弘周刘氏与晋范氏世为婚姻弘事刘氏故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周人杀弘通鉴前编弘蜀资巾人
  叔向之谗苌弘也为苌弘书谓叔向曰子为我谓晋君所与君期者时可矣何不亟以兵来因佯遗其书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苌弘为卖周也乃诛苌弘韩子内储下吕览必已篇苌弘矢心王室而王不能用且杀弘以悦赵鞅弘死藏其血三年而为碧以杀之不当其罪也说苑权谋叔向之欲杀苌弘也数见苌弘于周因佯遗书曰苌弘谓叔向曰子起晋国之兵以攻周吾废刘氏而立单氏刘氏请之君曰此苌弘也乃杀之
  苌弘忠于王晋赵鞅杀之周人伤之赋有兔诗传 诗说同 诗序云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其生作免爰
  老子修道徳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馀言而去莫知其所终或曰老莱子亦楚人也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 列仙传曰关令喜者周大夫也善内学星宿服精华隐徳行仁时人莫知老子西游喜见其气知真人当过候物色而迹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竒为著书与老子俱之流沙之西服具胜实莫知其所终亦著书九篇名关尹子 列异传云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盖老子百有六十馀岁或言二百馀岁以其修道而养夀也史老子传
  高士传 老子李耳字伯阳陈人也生于殷时为周柱下史好养精气贵接而不施转为守藏史积八十馀年史记云二百馀年时称为隐君子谥曰耼仲尼至周见之知其圣人乃师之后周徳衰乃乘青牛车去入于秦敬王元年也过西关关令尹喜望气先知乃物色遮候之已而老子果至乃强使著书作道徳经五千馀言为道家之宗以其年老故号其书为老子
  拾遗录 老子当周之末居山与世人绝迹惟有黄发友五人手杖青笻之杖出入室中与老子谈神仙传 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楚国苦县赖乡人也其母感大星而有娠生于李家以李为姓又云其母怀之八十一岁乃生生时剖其母左腋而出出而白首故谓之老子又云母到李树下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树曰以此为我姓又有老耼之号老子鹤发龙颜黄色美眉广颡长耳大目疏齿方口厚唇额有参牛达理日角月庭鼻纯骨双柱耳有三门足蹈三五手把十文以周武王时为柱下史时俗见其久夀故号之老子所出度世之法九丹八石玉醴金液养性绝榖变化役使鬼神之法 本行经云太上老君托胎洪氏之胞凝神琼胎之府 又老子内传云其母曽见日精下落如流星飞入口中因有娠七十二岁而生常有五色云绕其形五行之兽卫其堂于陈国涡水李树下剖左腋而生又曰顶有日光身湿白血面凝金色舌络锦文形长一丈二尺齿有四十八受元君神图宝章变化之方及还丹伏火水汞液金之术凡七十二篇
  又神仙传 老子将去周而出关以升昆仑关令尹喜占风逆知当有神人来过乃扫道见老子老子知喜命应得道乃停关下以长生之术授之
  阳子居南之沛老耼西游于秦邀于郊至于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叹曰始以汝为可教今不可也阳子居不答至舎进盥漱巾栉脱屦户外膝行而前日向者弟子欲请夫子夫子行不间是以不敢今间矣请问其故老子曰而睢雎仰目而盱盱张目而谁与居太白若辱盛徳若不足阳子居蹴然变容曰敬闻命矣其往也舎者迎将其家公执席妻执巾栉舎者避席炀(“旦”改为“𠀇”)者避灶其反也舎者与之争席矣荘子寓言
  地志巩昌府尹喜秦州人函谷关令见紫气东来谓有真人过果遇老子授以道徳经后仙去与老子会于蜀赐号文始先生
  关令内传 关令尹喜周之大夫也母氏尝昼寝梦天下绛霄流绕其身见长人语令咽之既觉口有盈味及真人生时有双光若日飞游其侧室内皆明良久不知所在其家陆地自生莲华光色鲜盛眼有日精姿形长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貎少好学坟素善于天文秘纬仰看俯察莫不洞察虽鬼神无以匿其真状老子感焉未至九十日关令登楼四望见东极有紫气西迈喜曰夫阳气尽九星宿值合岁月并王复九十日之外法应有圣人经过京邑至期斋戒其日果见老子乘青牛车来度
  又周元极极当作王 元极一作无极元年岁在癸丑癸当作乙冬十二月二十五日老子度函谷关关令尹喜先敇门吏曰若有老翁従东来乘青牛薄板车者勿听过关其日果见老翁乘青牛车求度关关吏入白喜曰诺道今来矣我见圣人矣即带印绶出迎设弟子之礼老子授喜道徳五千言
  又 老子与尹喜登昆仑山金台玉楼七宝宫殿昼夜光明乃天帝四王之所游处有珠玉七宝之状又 尹喜共老子西游省太真王母共食碧桃紫梨玉文之枣其实如瓶
  又 真人游时各坐莲花之上一花辄径十丈顾欢夷夏论 老子入关之天竺维卫国国王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妙净口中后年四月八日夜半时剖右胁而生坠地即行七步于是佛道兴焉此出玄妙内篇经见宋书
  四十一年楚灭陈孔子卒四十二年敬王崩子元王仁立
  元王
  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定王一作贞王
  定王
  定王二十八年崩长子去疾立是为哀王哀王立三月弟叔袭杀哀王而自立是为思王思王立五月少弟嵬攻杀思王而自立是为考王此三王皆定王之子以上史周本纪
  考王
  考王元年封弟揭于河南王城也以续周公之职是为西周桓公通鉴前编
  考王十五年崩子威烈王午立史周本纪
  威烈王
  周威王时有匡裕者字子希裕一作俗生而神灵庐于庐山世称庐君故山亦曰匡庐周景式庐山记
  地志 江西南康府府城西北匡庐山周时匡裕七人结庐隐此故名叠嶂九层崇岩万仭周五百馀里
  费子阳谓子思曰吾念周室将灭涕泣不可禁也子思曰然今以一人之身忧世之不治而涕泣不禁是忧河水浊而以泣清之也尸子
  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韩魏赵为诸侯二十四年王崩子安王骄立
  安王
  安王立二十六年崩子烈王喜立
  烈王
  烈王二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献公十一年见始周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载复合周封非子为附庸邑之秦是始合也及秦襄公始列为诸侯是别之也自秦列为诸侯至昭王五十二年西周君臣献邑二十六城以入于秦凡五百一十六年是合也云五百举其大数合十七岁秦纪作七十七而霸王者出焉武王昭王皆霸至始皇而王天下
  十年烈王崩弟扁立是为显王以上俱史周本纪
  显王
  西周桓公卒子威公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复封其少子名班于巩以奉王号东周惠公  世本西周桓公名揭居河南东周惠公名班居洛阳
  韩子内储下周太子公子朝其弟公子根甚有宠于君君死遂以东周叛分为两国
  括地志 史记周显王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班于巩为东周其武公为秦所灭 正义引据此东周之分在显王二年即赵世家所谓分周为两者周本纪无此事是史疏也
  显王五年贺秦献公献公称伯九年致文武胙于秦孝公二十五年秦会诸侯于周二十六年周致伯于秦孝公三十三年贺秦惠王三十五年致文武胙于秦惠王史周本纪
  秦师临周以求九鼎显王患之以告颜率此事详国䇿然以显王为周君谓东周惠公也率曰请救于齐遂说齐王曰秦无道欲兴师求周之鼎君臣计不若归齐即愿王图之齐王悦发师救周秦师罢齐求鼎颜率曰周即献鼎然不可怀挟提揭不识何涂之従王曰涂于梁率曰梁欲求鼎谋晖台之下小海之上梁必不出也王曰従楚率曰谋于章华台之上楚必不出矣齐王乃止春秋后语
  初晋太史屠黍黍一作馀见晋之乱也见晋公之骄而无徳义也以其图法归周屠黍晋出公之太史也出公顷公之孙定公之子也史记曰智伯攻出公出公奔齐而道死焉周威公见而问焉考王封其弟于河南为桓公威公桓公之子也曰天下之国孰先亡对曰晋先亡威公问其故对曰臣比在晋也不敢直言示晋公以天妖日月星辰之行多不当曰是何能为又示以人事多不义百姓皆郁怨曰是何能伤又示以邻国不服贤良不举曰是何能害如是是不知所以亡也故臣曰晋先亡居三年晋果亡威公又见屠黍而问焉曰孰次之对曰中山次之威公问其故对曰天生民而令有别有别人之义也所异于禽兽麋鹿也君臣上下之所以立也中山之俗以昼为夜以夜继日男女切倚固无休息切磨也倚近也无休息昼夜宣淫也淫昏康乐歌讴好悲乐极则继之以悲也其主弗知恶此亡国之风也臣故曰中山次之居二年中山果亡威公又见屠黍而问焉曰孰次之屠黍不对威公固问焉对曰君次之威公乃惧求国之长者得义莳义莳一作锜畴田邑而礼之二人贤者也得史𬴊赵骈𬴊一作理骈一作巽以为谏臣去苛令三十九物物事也以告屠黍对曰其尚终君之身乎臣闻之国之兴也天遗之贤人与极言之士国之亡也天遗之乱人与善谀之士威公薨肂九月不得葬周乃分而为二下棺置地中谓之肂 吕览先识人说苑权谋
  周威公问于𡩋子曰取士有道乎对曰有穷者达之亡者存之废者起之四方之士则四面而至矣穷者不达亡者不存废者不起四方之士则四面而畔矣夫城固不能自守兵利不能自保得士而失之必有其间夫士存则君尊士亡则君卑周威公曰士壹至如此乎对曰君不闻夫楚平王有士曰楚傒胥丘负容王将杀之出亡之晋晋人用之是为城濮之战又有士曰苗贲皇王将杀之出亡走晋晋人用之是为鄢陵之战又有士曰上解于王将杀之出亡走晋晋人用之是为两堂之战又有士曰伍子胥王杀其父兄出亡走吴阖闾用之于是兴师而袭郢故楚之大得罪于梁郑宋卫之君犹未遽至于此也此四得罪于其士三暴其民骨一亡其国由是观之士存则国存士亡则国亡子胥怒而亡之申包胥怒而存之士胡可无贵乎说苑尊贤 汉书儒家𡩋越一篇𡩋越中牟鄙人也苦耕之劳谓其友曰何为而可以免此苦也友曰莫如学学二十年一作三十年则可以达矣𡩋越曰请十五岁一作十岁人将休吾将不休人将卧吾不敢卧十五岁而周威公师之说苑 又吕览建本
  田开之见周威公威公曰吾闻祝肾学生养生也吾子与祝肾游亦何闻焉田开之曰闻之操㧞篲以待门庭亦何闻于夫子威公曰田子无让寡人愿闻之开之曰闻之夫子曰善养生者若牧羊然视其后者而鞭之威公曰何谓也田开之曰鲁有单豹者岩居而水饮不与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犹有婴儿之色不幸遇饿虎饿虎杀而食之有张毅者高门县簿高门大家也县簿小户也无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热之病以死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后者也仲尼曰无入而藏无出而阳柴立其中央柴立木偶无心也三者若得其名必极夫畏涂者十杀一人则父子兄弟相戒也必盛卒徒而后敢出焉不亦知乎人之所取畏者衽席之上饮食之间而不知为之戒者过也祝宗人玄端以临牢䇲说彘曰汝奚恶死吾将三月㹖汝十日戒三日斋藉白茅加汝肩尻乎雕爼之上则汝为之乎彘谋曰不如食以糠糟而错之牢䇲之中自为谋则茍生有轩冕之尊死于腞楯之上聚偻之中则为之腞楯画盾也聚偻曲薄所以卷聚物者言被刑戮而置于此也为彘谋则去之自为谋则取之所异彘者何也荘子达生
  张仪苏秦二人同志好学迭剪发而鬻之以相养或佣力写书非圣人之言不读遇见坟典行途无所题记以墨书掌及股里夜还而写之折竹为简二人每假食于路剥树皮编以为书帙以盛天下良书尝息大树之下假息而寐有一先生问二子何勤苦也仪秦又问之子何国人答曰吾生于归谷亦云鬼谷鬼者归也又云归者谷名也乃谓其术教以干世出俗之辩即探胸内得二卷说书言辅时之事拾遗记
  周有豪士居鬼谷号为鬼谷先生苏秦张仪往见之先生曰吾将为二子陈言至道子其斋戒择日而学后仪秦斋戒而往鬼谷子
  鬼谷先生隐居韬志居鬼谷山因以为称苏秦张仪师之遂立功名先生遗书责之曰二君岂不见河边之树乎仆御折其枝波浪荡其根上无径尺之阴身被数千之痕此木岂与天地有仇怨所居然也子不见嵩岱之松柏华霍之檀桐乎上枝干于青云下根通于三泉千秋万岁不受斧斤之患此木岂与天地有骨肉哉盖所居然也袁淑真隐传
  苏秦张仪学縦横之术于鬼谷先生掘地为坑曰下说令我泣出则能分人君之地秦说鬼谷先生先生泣下霑襟论衡
  地志河南鬼谷子晋平公时人姓王名诩颜如童居青溪之鬼谷战国时苏秦张仪尝问道三年辞去鬼谷子曰二子轻松乔之永夀贵一旦之浮云惜哉
  张仪魏氏馀子也大夫庶子为馀受氏为张将西游于秦过东周客有语之于昭文君者曰魏氏人张仪材士也将西游于秦愿君之礼貎之也昭文君见而谓之曰闻客之秦寡人之国小不足以留游客虽然岂必遇哉客或不遇请为寡人一归也国虽小请与客共之张仪还走北面再拜张仪行昭文君送而资之至于秦留有间惠王说而相之张仪所得于天下者无若文君令秦恵王师之师昭文君逢泽之会魏王尝为御韩王为右秦会诸侯于逢泽魏王为昭文君御韩王为之右也名号至今不忘此张仪之力也吕览报更
  录异记鬼谷先生者古之真仙也云姓王氏自轩辕之代历于商周随老君西化流沙洎周末复还中国居汉滨鬼谷山受道弟子百馀人惟张仪苏秦不慕神仙好縦横之术时王纲颓弛诸侯相征陵弱暴寡干戈云扰二子得志肆唇吻于战国之中或遇或否或屯或泰以辨谲相高争名贪禄无复云林之志先生遗仪秦书曰二君足下功名赫赫但春到秋不得久茂日既将尽时既将老君不见河边之树乎仆驭折其枝波浪激其根此木非与天下人有仇怨所居者然也子不见嵩岱松柏华霍之树上叶凌青云下根通三泉上有玄狐黒猿下有豹隐龙潜千秋万岁不逢斤斧之患此木非与天下人有骨肉盖所居者然也今二子好云路之荣慕长久之功轻乔松之永延贵一夕之浮爵痛焉悲夫二君痛焉悲夫二君仪秦答书曰先生秉徳含弘饥必啖芝英渴必饮玉浆徳与神灵齐明与三光同不忘赐书戒以贪昧仪以不敏名闻不昭入秦匡霸欲翼时君刺以河边喻以深山虽素空暗诚衔斯旨仪等曰伟哉先生玄览遐鉴兴亡皎然二子不能抑志退身甘蓼虫之乐栖竹苇之巢自掇泯灭悲夫痛哉
  说苑 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矫之者难矣说之不行言之不従者其辩之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辩之持之明之固之又中其人之所善其言神而珍白而分能入于人之心如此而说不行者天下未尝闻也此之谓善说
  鬼谷子 鬼谷先生曰苏秦张仪一体也然其矫尾厉角含吐縦横仪不如秦是能分人主之地也 今本无
  典略 邯郸之北有苏大侯者苏秦往说之大侯送以黄金百镒其家亟谏曰君侯之与客无故旧而送之百金其说可得闻邪苏大侯曰客天下辩士也立谈之间再夺吾地而复归之吾地虽小岂直百金耶汉书 従横家苏子三十一篇名秦 张子十篇名仪
  周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沦没泗渊后秦始皇时见于泗水始皇大喜使数千人入水系而行末出龙齿啮㫁其系故泗上为之谣云称乐大早绝鼎系水经注 史纪周末九鼎没于泗水彭城下秦始皇过彭城斋戒祷祠使千人没水求之不得
  四十四年秦惠王称王其后诸侯皆为王四十八年显王崩子慎靓王立 纪年 魏惠成王十一年即显王九年东周惠公杰梦后元八年即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沦泗没于渊
  慎靓王
  慎靓王立六年崩子赧王延立王赧时东西周分治王赧徙都西周以上史周本纪
  赧王
  周赧王四年济东有二石高三尺有馀相従而行入海数百步乐资春秋后传
  周赧王负责无以归之主迫责急乃逃于台后因名逃责台责同债 北堂书钞失政注
  前汉书诸侯王年表第二二周有逃责之台
  帝王世纪 赧王多负债于民上台以避之名曰逃债台雒阳南宫謻台是也
  赧王八年秦攻宜阳楚救之而楚以周为秦故将伐之宜阳韩地秦攻而楚救之周为韩出兵而楚疑周为秦因伐周苏代为周说楚王曰何以周为秦之祸也言周之为秦甚于楚者欲令周入秦也故谓周秦也周秦相近秦欲并周而外睦于周故当时诸侯咸谓周秦周知其不可解必入于秦此为秦取周之精者也为王计者周于秦因善之不于秦亦言善之以疏之于秦周绝于秦必入于郢矣史周本纪
  秦借道两周之间将以伐韩周恐借之畏于韩不借畏于秦史厌谓周君曰何不令人谓韩公叔曰秦之敢绝周而伐韩者信东周也公何不与周地发质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韩不伐也又谓秦曰韩彊与周地将以疑周于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无辞而令周不受是受地于韩而听于秦史周本纪
  秦召西周君西周君恶往故令人谓韩王曰秦召西周君将以使攻王之南阳也王何不出兵于南阳周君将以为辞于秦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逾河而攻南阳矣史周本纪
  东周与西周战韩救西周或为东周说韩王曰西周故天子之国多名器重宝王案兵毋出可以徳东周而西周之宝必可以尽矣王赧谓成君史周本纪
  徐广曰战国䇿云韩兵入西周西周令成君辨说求救按徐广注引战国䇿一叚今本所无且下文亦有脱文也
  楚围雍氏韩徴甲与粟于东周东周君恐召苏代而告之代曰君何患于是臣能使韩毋徴甲与粟于周又能为君得高都周君曰子茍能请以国听子代见韩相国曰楚围雍氏期三月也今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今相国乃徴甲与粟于周是告楚病也韩相国曰善使者已行矣代曰何不与周高都韩相国大怒曰吾毋徴甲与粟于周亦已多矣何故与周高都也代曰与周高都是周折而入于韩也秦闻之必大怒忿周即不通周使是以弊高都得完周也曷为不与相国曰善果与周高都史周本纪
  三十四年苏厉谓周君曰秦破韩魏扑师武北取赵蔺离石者皆白起也是善用兵又有天命今又将兵出塞攻梁梁破则周危矣君何不令人说白起乎曰楚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有一夫立其旁曰善可教射矣养由基怒释弓扼劔曰客安能教我射乎客曰非吾能教子支左诎右也夫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不以善息少焉气衰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今破韩魏扑师武北取赵蔺离石者公之功多矣今又将兵出塞过两周倍韩攻梁一举不得前功尽弃公不如称病而无出史周本纪
  楚欲图周周王赧使西周武公谓楚相昭子曰三国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输而南器以尊楚三国楚齐韩也臣以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国不亲以众胁寡小国不附大国不亲小国不附不可以致名实名实不得不足以伤民夫有图周之声非所以为号也昭子曰乃图周则无之虽然周何故不可图也对曰军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围夫一周为二十晋公之所知也韩尝以二十万之众辱于晋之城下锐士死中士伤而晋不拔公之无百韩以图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结于西周以塞邹鲁之心交绝于齐声失天下其为事危矣夫危两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为韩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绝长补短不过百里名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众不足以劲兵虽无攻之名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发号用兵未尝不以周为终始是何也见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忘弑君之乱今韩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仇楚也臣请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犹攻之也若使泽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万之于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国诎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将以欲诛残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传器吞三翮六翼以高世主非贪而何周书曰欲起无先故器南则兵至矣于是楚计辍不行史楚世家
  西周武公之共太子死有五庶子毋适立司马剪谓楚王曰不如以地资公子咎请立为太子左成曰司马剪左成皆楚臣不可周不听是公之知困而交疏于周也不如请周君孰欲立以微告剪剪请令楚贺之以地果立公子咎为太子史周本纪 此较国䇿更明
  赧王四十二年秦破华阳约马犯谓周君曰请令梁城周马犯见秦破华阳约惧周危故谓请梁城周也乃谓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则犯必死矣周以国破犹身之病犯请以九鼎自入于王王受九鼎而图犯图收也梁王曰善遂与之卒言戍周因谓秦王曰梁非戌周也将伐周也王试出兵境以观之言梁非戍周实欲取周宝鼎王试出兵于境以观梁王之变秦果出兵又谓梁王曰马犯又归说梁王周王病甚矣犯请后可而复之今王使卒之周诸侯皆生心后举事且不信不若令卒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史周本纪
  四十五年周君之秦客谓周最曰公不若誉秦王之孝因以应为太后养地秦王必喜是公有秦交交善周君必以为公功交恶劝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秦攻周而周最谓秦王曰为王计者不攻周攻周实不足以利声畏天下天下以声畏秦必东合于齐兵弊于周合天下于齐则秦不王矣天下欲弊秦劝王攻周秦与天下弊则令不行矣史周本纪
  五十八年三晋距秦周令其相国之秦以秦之轻也还其行客谓相国曰秦之轻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国之情公不如急见秦王曰请为王听东方之变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齐重则固有周聚以收齐是周常不失重国之交也秦信周发兵攻三晋仝上五十九年秦取韩阳城负黍西周恐倍秦与诸侯约縦将天下锐师出伊阙攻秦令秦无得通阳城秦昭王怒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奔秦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口三万秦昭王之五十一年秦受其献归其君于周周民遂东亡秦取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于𢠸狐西周公盖武公之太子文公也国策有周文君不知灭时定当何主周王赧亦卒后七岁秦荘襄王灭东周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史周本纪
  史记秦本纪荘襄王元年东周君与诸侯谋秦秦使相国吕不韦诛之尽入其国秦不绝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法言周之顺赧以成周而西倾秦之惠文昭襄以西山而东并孰愈曰周也羊秦也狼然则狼愈欤曰羊狼一也
  吴澄二周辨曰敬王四年子朝奔楚王虽返国然以子朝馀党多在王城乃徙都成周而王城之都废至考王封其弟于王城以续周公之官职是为西周桓公自此以后东有王西有公而东西之名未立也桓公生威公威公生惠公惠公之少子班又别封于巩以奉王是为东周惠公父子同谥以巩与成周皆在王城之东故谓之东班之兄则仍袭父爵居于王城是为西周武公以王城在成周之西故自此以后西有公东亦有公二公各有所食而周尚为一也显王二年赵韩分周地为二二周公治之王寄焉而已矣周之分东西自此始九年东周惠公卒子杰嗣慎靓王以上皆在东赧王立始迁于西周即王城旧都也史记云王赧时东西周分治今按显王二年已分为二不待此时矣前建都以镐京为西周对洛邑为东周后二公封邑以王城为西周对成周为东周
  杂录
  周主亡玉簪令吏求之三日不能得也周主令人求而得之家人之屋间周主曰吾知吏之不事事也求簪二日不得之吾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岂谓忠我哉于是吏皆悚惧以为君神明也韩子内储上玉簪一作曲枝
  卫侯朝于周周行问其名曰卫侯辟彊周行还之曰启彊辟彊天子之号也诸侯弗得用卫侯更其名曰⿰然后受之新书卷之二
  杜赫以安天下说周昭文君昭文君曰愿学所以安周杜赫对曰臣之所言者不可则不能安周矣臣之所言者可则周自安矣此所谓弗安而安之者也吕览务大淮南子道应
  温人之周周不纳客问之曰客耶对曰主人问其巷人而不知也吏因囚之君使人问之曰子非周人也而自谓非客何也对曰臣少也诵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君天子则我天子之臣也岂有为人之臣又为之客哉故曰主人也君使出之韩子说林公子沓相周申向说之而战申向周人申不害之族也战惧也公子沓訾之曰申子说我而战为吾相也夫申向曰向则不肖虽然公子年二十而相见老者而使之战请问孰病哉公子沓无以应吕览审应
  严遂不善周君患之冯沮曰严遂相而韩傀贵于君不如行贼于韩傀则君必以为严氏也韩子说林
  客有为周君画荚者三年而成君观之与髹荚者同状髹赤黒色言不明也周君大怒画荚者曰筑十版之墙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时加之其上而观周君为之望见其状尽成龙蛇禽兽车马万物之状备具周君大悦画荚之功非不微难也然其用与素髹荚同韩子外储左
  周武君使人刺伶悝于东周伶悝僵周武君西周之君伶悝东周之臣也僵毙而未死也令其子速哭曰以谁刺我父也刺者闻以为死也周以为不信因厚罪之刺者闻伶悝已死因报西周武君曰伶悝已死矣厚罪之者罪所使刺伶悝者也 吕览贵卒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三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史鲁世家节文周公旦武王弟也佐武王破殷封于少昊之墟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武王既崩成王少在襁褓之中周公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徳也周公卒子伯禽固已前受封是为鲁公伯禽即位之后淮夷徐戎并反于是伯禽率师伐之于肸作肸誓遂平徐戎定鲁鲁公伯禽卒徐广曰皇甫谧云伯禽以成王元年封四十六年康王十六年卒子考公酋立考公四年卒弟熙立是为炀公炀公筑茅阙门六年卒子幽公宰立幽公十四年弟㵒杀幽公而自立是为魏公魏公五十年卒子厉公擢立厉公三十七年卒鲁人立其弟具是为献公献公三十二年卒子真公濞立真公十四年周厉王无道出奔彘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年真公卒弟敖立是为武公武公九年春武公与长子括少子戏西朝周宣王宣王爱戯欲立戏为鲁太子周之樊仲甫谏详国语宣王弗听卒立戏为鲁太子夏武公归而卒戏立是为懿公懿公九年懿公兄括之子伯御与鲁人攻弑懿公而立伯御为君伯御即位十一年周宣王伐鲁杀其君伯御而问鲁公子能道顺诸侯者以为鲁后樊穆仲曰鲁懿公弟称肃恭明神敬事耆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故实不干所问不犯所知宣王曰然能训治其民矣乃立称于夷宫是为孝公
  孝公
  鲁公子称之保母臧氏之党也与子俱入宫养公子称当懿公时伯御攻懿公自立求公子称于宫将杀之母乃衣其子以称衣卧于称所伯御入杀之母乘间抱称以出遇称舅鲁大夫于宫门舅问称死乎母曰幸天之灵公子在此舅曰何以得免母曰以吾子代之母遂逃十一年鲁大夫知称在保母遂请于周杀伯御立公子称是为孝公也列女传
  二十七年孝公卒子弗湟立是为惠公史鲁世家
  𠅤公
  鲁𠅤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桓王使史角往赐所请也𠅤公止之止留也其后在鲁学于墨子吕览当染
  四十六年𠅤公卒长庶子息摄当国行君事是为隐公史鲁世家
  隐公
  初𠅤公适夫人无子公贱妾声子生子息息长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𠅤公夺而自妻之生子允登宋女为夫人以允为太子及𠅤公卒为允少故鲁人共令息摄政不言即位与左传异
  隐公五年观渔于棠
  八年与郑易天子之太山之邑祊及许田君子讥之以上史鲁世家
  十一年冬公子挥謟谓隐公曰百姓便君君其遂立吾请为君杀子允君以我为相隐公曰有先君命吾为允少故摄代今允长矣吾方营莬裘之地而老焉以授子允政挥惧子允闻而反诛之乃反谮隐公于子允曰隐公欲遂立去子子其图之请为子杀隐公子允许诺十一月隐公祭锺巫斋于社圃馆于𫇭氏挥使人弑隐公于𫇭氏而立子允为君是为桓公史鲁世家
  桓公
  桓公元年郑以璧易天子之许田
  二年以宋之赂鼎入于太庙君子讥之以上史鲁世家
  三年使挥迎妇于齐为夫人六年夫人生子与桓公同日故名曰同同长为太子史鲁世家
  鲁桓公会襄公于泺遂与夫人姜氏如齐齐人刺之赋敝笱子贡诗传 诗说亦云鲁桓与夫人文姜如齐而襄公通焉故齐人刺之
  诗序 敝笱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
  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夫人如齐申𦈡諌止公不听遂如齐齐襄公通桓公夫人公怒夫人夫人以告齐侯夏四月丙子齐襄公飨公公醉使公子彭生抱鲁桓公因命彭生折其胁公死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好礼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请得彭生以除丑于诸侯齐人杀彭生以说鲁立太子同是为庄公庄公母夫人因留齐不敢归鲁史鲁世家约左传文管子 鲁桓公夫人文姜齐女也公将如齐与夫人皆行申俞諌公不听文姜通于齐侯桓公闻责文姜文姜告齐侯齐侯怒飨公使公子彭生乘鲁侯胁之公薨于车竖曼曰贤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长虑身得免焉今彭生二于君无尽言而谀行以戏我君使我君失亲戚之礼命又力成吾君之祸以构二国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祸理属焉夫君以怒遂祸不畏恶亲闻容昏生无丑也岂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鲁若有诛必以彭生为说二月鲁人告齐齐人为杀彭生以谢于鲁
  鲁连子 展无所人名为鲁君使遗齐襄君鸿至渑而浴鸿鸿失其装在御者曰鸿之毛物可使若一能买鸿耳无所曰吾非不能买鸿也上隐君下易弊无所不敢
  庄公
  齐榖告也王姬之丧庄公二年王姫襄公夫人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为之服檀弓下
  庄公五年冬伐卫内卫𠅤公史鲁世家
  八年齐公子纠来奔九年鲁欲内子纠于齐后桓公桓公发兵击鲁鲁急杀子纠召忽死齐告鲁生致管仲鲁人施伯曰齐欲得管仲非杀之也将用之用之则为鲁患不如杀以其尸与之庄公不听遂囚管仲与齐齐人相管仲史鲁世家约左氏文
  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庄公十年县贲父御⺊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檀弓上 鲁胜乘丘而云马惊公队未足信也
  十三年鲁庄公与曺沫会齐桓公于柯曹沫劫齐桓公求鲁侵地已盟而释桓公桓公欲背约管仲谏卒归鲁侵地史鲁世家
  鲁庄公好力曹沫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庄公惧乃献遂邑之地以和犹复以为将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而盟盟柯在鲁庄十三年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管子云庄公与曹翙并纳剑于怀而求割地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齐强鲁弱而大国侵鲁亦以甚矣今鲁城坏即压齐境君其图之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既已言曹沫投其匕首下坛北面就群臣之位颜色不变辞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约管仲曰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与之于是桓公乃遂割鲁侵地曹沫三战所亡地尽复予鲁史刺客传事见公羊庄十三年而文少别
  十五年齐桓公始霸
  二十三年公如齐观社以上史鲁世家
  齐起兵攻鲁鲁患之柳下𠅤见齐侯齐侯曰鲁君惧乎曰不惧齐侯忿然怒曰何也柳下惠曰臣之君所以不惧者以其先君出周南门刳羊相约曰自后子孙敢有斗攻者令其罪若刳羊臣之君固以刳羊不惧矣不然百姓非不急也齐侯乃解兵三百里说苑
  说苑 昔者齐无故起兵攻鲁鲁君患之召其相曰为之奈何相对曰夫柳下惠少好学长而嘉智主君试召使于齐鲁君曰吾千乘主也身自致于齐齐不听夫柳下惠特布衣韦带之士也使之又何益乎相对曰臣闻之乞火不得不望其炮矣今使柳下惠于齐纵不解于齐兵终不愈益攻于鲁矣鲁君乃曰然乎相即使人召柳下惠来入门祛衣不趋鲁君避席而立曰寡君所谓饥而求黍稷渇而穿井者未尝能以欢喜见子今国事急百姓恐惧愿藉子大夫使齐柳下惠曰诺乃东见齐侯齐侯曰鲁君将惧乎柳下惠曰臣君不惧齐侯忿然怒曰吾望而鲁城芒若类失亡国百姓发屋伐木以救城郭子曰不惧何也柳下惠曰臣之君所以不惧者以其先人出周封于鲁君之先君亦出周封于齐相与出周南门刳羊而约曰自后子孙敢有相攻者令其罪若此刳羊矣臣之君固以刳羊不惧矣不然百姓非不急也齐侯乃解兵三百里夫柳下惠特布衣韦带之士至解齐释鲁之难奈何无贤士圣人乎
  春秋繁露 昔者鲁君问于柳下惠曰我欲攻齐如何柳下惠曰不可退而有忧色曰吾闻之也谋伐国者不问于仁人也此何为至于我
  风俗通 柳下惠不枉道以事人故三黜而不去孔子谓之不恭
  符子 邻人谓展禽曰鲁聘夫子夫子三黜无忧何也禽曰春风鼓百草敷蔚吾不知其茂秋霜降百草零落吾不知其枯枯茂非四时之悲欣荣辱岂吾心之忧喜
  淮南子 柳下惠见饴曰可以养老盗跖见饴曰可以黏牡见物同而用之异
  韩诗外传 柳下惠杀身以成其信
  家语 鲁人有独处室者邻之嫠妇亦独处于室夜暴风雨至嫠妇室坏趋而托焉鲁人闭户而不纳嫠妇自牖与之言子何不仁而不纳我乎鲁人曰吾闻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㓜吾亦㓜是以不敢纳尔也妇人曰子何不如柳下惠然妪不建门之女国人不称其乱鲁人曰柳下惠则可吾固不可吾将以吾之不可学柳下惠之可孔子闻之曰善哉欲学柳下惠者未有似于此者期于至善而不䙝其为可谓智乎
  东野稷以御见庄公进退中绳左右旋中规庄公曰善以为造父不过也使之驹百而少及焉颜阖入见庄公曰子遇东野稷乎对曰然臣遇之颜阖在春秋后盖鲁缪公时人庄公疑误其马必败庄公曰将何败少顷东野之马败而至庄公召颜阖而问之曰子何以知其败也颜阖对曰夫进退中绳左右旋中规造父之御无以过焉向臣遇之犹求其马臣是以知其败也吕览适威 又庄子达生小异又家语作东野毕定公颜回鲁君闻颜阖得道之人也使人以币先焉颜阖守陋闾苴布之衣而自饭牛鲁君之使者至颜阖自对之使者曰此颜阖之家耶颜阖对曰此阖之家也使者致币颜阖对曰恐听者谬而遗使者罪不若审之使者还反审之复来求之则不得矣庄子让王又吕览贵生
  慎子 鲁庄公铸大钟曹刿入见曰今国褊而钟大君何不图之
  说苑 夏公如齐逆女庄公二十四年何以书亲迎礼也其礼奈何曰诸侯以屦二两加琮大夫庶人以屦二两加束修二曰某国寡小君使寡人奉不珍之琮不珎之屦礼夫人贞女夫人曰有幽室数辱之产未谕于傅母之教得承执衣裳之事敢不敬拜祝祝答拜夫人受琮取一两屦以履女正笄衣裳而命之曰往矣善事尔舅姑以顺为宫室无二尔心无敢回也女拜乃亲引其手授夫手户夫引手出户夫行女从拜辞父于堂拜诸母于大门夫先升舆执辔女乃升舆毂三转然后夫下先行大夫士庶人称其父曰某之父某之师友使某执不珍之屦不珍之束修敢不敬礼某氏贞女母曰有草茅之产未习于织纴纺绩之事得奉执箕帚之事敢不敬拜
  三十二年公薨初庄公筑台临党氏见孟女说而爱之许立为夫人割臂以盟孟女生子斑斑长说梁氏女往观圉人荦自墙外与梁氏女戏斑怒鞭荦庄公闻之曰荦有力焉遂杀之是未可鞭而置也斑未得杀左传异庄公有三弟长曰庆父次曰叔牙次曰季友庄公取齐女为夫人曰哀姜无子哀姜娣曰叔姜生子开庄公无适嗣爱孟女欲立其子斑庄公病而问嗣于弟叔牙叔牙曰一继一及鲁之常也庆父在可为嗣君何忧庄公患叔牙欲立庆父退而问季友季友曰请以死立斑也庄公曰曩者叔牙欲立庆父奈何季友以庄公命命牙待于鍼巫氏使鍼季劫饮叔牙以鸩曰饮此则有后奉祀不然死且无后牙遂饮鸩而死鲁立其子为叔孙氏八月庄三十二年庄公卒季友竟立子斑为君如庄公命侍丧舍于党氏未至公宫止于舅氏先时庆父与哀姜私通欲立哀姜娣子开及庄公卒而季友立斑十月庆父使圉人荦杀鲁公子斑于党氏季友奔陈庆父竟立庄公子开是为湣公史鲁世家约左氏文
  湣公湣仝闵
  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内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作乱闵公时年八岁葬毕即除凶服扵库门之外而以吉服嗣位故云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檀弓下
  湣公二年庆父与哀姜通益甚哀姜与庆父谋杀湣公而立庆父庆父使卜𬺈袭杀湣公于武闱季友闻之自陈与湣公弟申如邾请鲁求内之鲁人欲诛庆父庆父恐奔莒于是季友奉子申入立之是为釐公釐同僖釐公亦庄公少子哀姜恐奔邾季友以赂如莒求庆父庆父归使人杀庆父庆父请奔弗听乃使大夫奚斯行哭而往庆父闻奚斯音乃自杀齐桓公闻哀姜与庆父乱以危鲁乃召之邾而杀之以其尸归戮之鲁鲁釐公请而葬之季友母陈女故亡在陈陈故佐送季友及子申季友之将生也父鲁桓公使人⺊之曰男也其名曰友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友亡则鲁不昌及生有文在掌曰友遂以名之号为成季其后为季氏庆父后为孟氏也史鲁世家
  僖公
  僖公元年以汶阳鄪封季友季友为相史鲁世家
  鲁僖公三年夏四月不雨六月雨 公忧闵避舎释更徭之府罢军寇之诛去苛刻峻文惨毒之教所蠲浮令三十五事祷已舍斋南郊雨大澍春秋考异
  春秋考异邮 僖公三年春夏不雨于是僖公忧闵玄服避舎释更徭之府罢军寇之诛去苛刻峻文惨毒之教所蠲浮令三十五事曰方今大旱野无生稼寡人当死百姓何罪不敢烦人请命愿抚万人害以身塞无状祷已舍斋南郊雨大㴻
  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榖牧于坰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颂曰𬳶诗序
  诗说入鲁风𬳶史克美僖公考牧之诗
  僖公城楚丘以备戎太史克颂之赋楚宫诗传 诗说同 毛诗序作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
  僖公献捷于太庙史克美之赋泮水诗传入鲁风
  诗说入鲁风僖公作泮宫而落其成太史克颂祷之词诗序 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
  僖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颂之赋閟宫诗传入鲁风
  诗说入鲁风鲁僖公新作后稷文王之庙于太庙世室及孝𠅤桓庄四亲庙之上而史克作诗以颂之非孔子所录也
  诗序 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
  僖公燕其臣史克颂之赋有駜诗传入鲁风
  诗序 有駜颂僖公君臣之有道也
  诗说入鲁风有駜燕饮而颂祷之词
  臧文仲将为鲁使至齐其母送之曰汝刻而无恩好尽人力穷人以威鲁国不容子矣而使子之齐凡奸将作必于动变子其扵斯发事乎汝其戒之鲁与齐通璧璧邻之国也鲁之宠臣多怨汝又皆通于齐高子国子是必使齐图鲁而拘汝留之难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𠅤而后出以求助焉后俱如母言列女传
  彤管遗编 臧文仲使齐其母送而戒之至齐果拘之齐欲伐鲁文仲微使人遗鲁公书恐齐得之乃谬辞辞鲁公与诸大夫莫䏻知乃召其母问之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鲁以臧母之言军于境上齐知有备乃还文仲而不伐鲁
  列女传 臧文仲将为鲁使齐其母送之曰汝刻而无恩好尽人力穷人以为威鲁国不容子矣凡奸之作必于变动害子者其于斯发事乎鲁之宠臣多怨汝者又能通扵齐高子国子是必使齐图鲁而拘汝留之难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𠅤而后出以求助焉于是文仲托扵三家厚士大夫而后之齐齐果拘之而兴兵欲袭鲁文仲阴使人遗公书恐得其书乃谬其辞曰敛小器投诸台食猎犬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鱼冠缨不足带有馀公与大夫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孙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试召而问焉扵是召而语之臧孙母泣下霑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曰何以知之对曰敛𡭔器投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扵城中也食猎犬组羊裘者言趣飨战鬭之士而缮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是善告妻善养母也食我以同鱼鱼者其文错错者所以治锯锯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保扵狱矣冠缨不足带有馀者头乱不得梳饥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扵是以母之言军扵境上齐方遣兵袭鲁闻兵在境上乃还文仲而不伐鲁
  礼记 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扵升陉始也僖二十二年公伐邾败于升陉
  齐攻鲁求岑鼎鲁君载他鼎以往齐侯弗信而反之使人告鲁侯曰柳下季以为是请因受之鲁君请扵柳下季柳下季答曰君之赂以欲岑鼎也以免国也臣亦有国扵此破臣之国以免君之国此臣之所难也扵是鲁君乃以真岑鼎往吕览审已又新序卷七
  四书人物考 柳下𠅤者亦名柳下季鲁公族展氏也名获字季禽无骇之子盗跖之兄食邑柳下谥曰𠅤仕鲁为士师
  初惠三黜于鲁而不去也其妻谓之曰子无乃渎乎吾闻之君子有二耻国无道而贵耻也国有道而贱耻也今当乱世三黜而不去亦近耻矣𠅤曰彼为彼我为我虽裸裎安能污我由由然与之处列女传
  柳下𠅤死卒在僖二十六年后门人将诔之妻曰将诔夫子之徳耶则二三子不如妾之知也乃诔曰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诚信而与人无害兮柔屈从俗不强察兮蒙耻救民徳弥大兮虽遇三黜终不蔽兮岂弟君子永䏻厉兮嗟乎惜哉乃下世兮庶几遐年今遂逝兮呜呼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谥宜曰𠅤兮门人从之莫䏻窜一字列女传
  三十三年僖公卒子兴立是为文公史鲁世家
  文公
  文公元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
  三年文公朝晋襄公
  十一年十月甲午鲁败翟于咸获长翟乔如富父终甥舂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郑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御之以败翟扵长丘获长翟縁斯晋之灭路获乔如弟棼如齐𠅤公二年郑瞒伐齐齐王子城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扵北门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郑瞒由是遂亡史鲁世家
  鲁孟献子聘于晋宣子觞之三徙钟石之悬不移而具献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与我家富献子曰吾家甚贫惟有二士曰颜回兹无灵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协惟此二者耳吾尽扵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养贤为富我鄙人也以钟石金玉为富新序卷六礼记 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扵人一等矣
  十五年季文子使于晋
  十八年二月文公卒文公有二妃长妃齐女哀姜生子恶及视次妃敬嬴嬖爱生子俀俀私事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曰不可襄仲请齐𠅤公𠅤公新立欲亲鲁许之冬十月襄公杀子恶及视而立俀是为宣公哀姜归齐哭而过市曰天乎襄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鲁由此公室卑三桓强史鲁世家
  宣公
  仲遂卒于垂宣八年卒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檀弓下
  鲁公子肹者宣公之同母弟也宣公杀文公子赤而自立公子肹非之宣公与之禄则曰我足矣何以兄之食为哉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也新序卷七
  十八年宣公卒子黒肱立是为成公季文子曰使我杀适立庶失大援者襄仲也襄仲立宣公公孙归父有宠归父襄仲之子宣公欲去三桓与晋谋伐三桓会宣公卒季文子怨之归父奔齐史鲁世家
  成公
  成公二年春齐伐取我隆隆左氏作龙夏公与晋郤克败齐顷公于鞌齐复归我侵地
  四年成公如晋晋景公不敬鲁鲁欲背晋合扵楚或谏乃不十年成公如晋晋景公卒因留成公送葬鲁讳之十五年始与吴王夀梦会锺离十六年宣伯告晋欲诛季文子文子有义晋人弗许十八年成公卒子午立是为襄公是时襄公三岁也史鲁世家
  襄公
  季文子相鲁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仲孙它谏曰子为鲁上卿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人其以子为爱且不华国也文子曰然乎吾观国人之父母衣麄食蔬吾是以不敢且吾闻君子以徳华国不闻以妾与马夫徳者得扵我又得扵彼故可行若淫扵奢侈沈扵文章不能自反何以守国仲孙它一本作忌惭而退说苑反质较国语稍详
  四年襄公朝晋
  季文子卒襄五年家无衣帛之妾厩无食粟之马府无金玉以相三君君子曰季文子廉忠矣史鲁世家
  说苑 卫将军文子问子贡曰季文子三穷而三通何也子贡曰其穷事贤其通举穷其富分贫其贵礼贱穷以事贤则不侮通而举穷则忠于朋友富而分贫则宗族亲之贵而礼贱则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穷不事贤其通不举穷其富不分贫其贵不礼贱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
  家语 子路问于孔子曰臧武仲率师与邾人战于狐鲐襄公四年遇败焉师人多丧而无罚古之道然与孔子曰凡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国邑危则亡之古之正也其君在焉者有诏则无讨
  礼记 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鲐始也襄公四年
  九年与晋伐郑晋悼公冠襄公扵卫季武子从相行礼十一年三桓分为三军
  十三年朝晋
  十六年晋平公即位
  二十一年朝晋平公以上史鲁世家
  孟献伯相鲁堂下生藿藜门外长荆棘食不二味坐不重席无衣帛之妾居不粟马出不从车叔向闻之以告苖贲皇贲皇非之曰是出主之爵禄以附下也一曰孟献伯拜上卿叔向往贺门有御马不食禾向曰子无二马二舆何也献伯曰吾观国人尚有饥色是以不秣马斑白者多徒行故不二舆向曰吾始贺子之拜卿今贺子之俭也向出语苗贲皇曰助吾贺献伯之俭也苗子曰何贺焉夫爵禄旗章所以异功伐别贤不肖也故晋国之法上大夫二舆二乘中大夫二舆一乘下大夫专乘此明等级也且夫卿必有军事是故循车马比卒乘以备戎事有难则以备不虞平夷则以给朝事今乱晋国之政乏不虞之备以成节俭以洁私名献伯之俭也可欤又何贺韩子外储左
  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扵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礼杂记
  孟献子之丧襄十九年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读赗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檀弓上
  襄公二十二年十一月庚子孔子生扵鲁昌平乡陬邑史孔子世家
  阙里世载 孔子未生时有麒麟吐玉书扵阙里其文曰水精之子继衰周而为素王颜氏异之孔子父叔梁纥母颜氏以绣绂系麟之角信宿而去怀妊十一月生诞之夕有二龙绕室五老降庭五老者五星之精也颜氏之房闻钧天之乐空中有声云天感生圣子故降以和乐之音
  拾遗记周灵王襄公之世夜有二苍龙自天而下来附孔母徴在之房因梦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扵空中而来以沐浴徴在天帝下奏钧天之乐列扵孔母之房言天感生圣子故降以和乐之音又有五老列扵庭则五星之精也
  二十五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立其弟景公
  齐人弑其君襄二十五年齐弑其君庄公鲁襄公援戈而起曰孰臣而敢弑其君乎师惧曰夫齐君治之不能任之不肖纵一人之欲以虐万夫之性非所以立君也其身死自取之也今君不爱万夫之命而伤一人之死奚其过也其臣已无道矣其君亦不足惜也说苑君道师旷论卫人出君意同
  郈成子为鲁聘于晋郈成子鲁大夫郈敬子国之子郈青孙也过卫右宰榖臣止而觞之陈乐而不乐酒酣而送之以璧顾反过而弗辞其仆曰向者右宰榖臣之觞吾子也甚懽今侯渫过而弗辞侯何也重过为渫过郈成子曰夫止而觞我与我懽也陈乐而不乐告我忧也酒酣而送我以璧寄之我也若由是观之卫其有乱乎倍卫三十里闻𡩋喜之乱作襄二十七年右宰榖臣死之还车而临三举而归至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异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长而反其璧孔子闻之曰夫智可以微谋仁可以托财者其郈成子之谓乎吕览观表
  鲁襄公朝荆至淮襄二十八年闻荆康王卒公欲还叔仲昭伯曰君之来也为其威也今其王死其威未去何为还大夫皆欲还子服景伯曰子之来也为国家之利也故不惮勤劳不远道涂而听扵荆也畏其威也夫义人者故将庆其喜而吊其忧况畏而聘焉者乎闻畏而往闻丧而还其谁曰非侮也芈姓是嗣王太子又长矣执政未易事君任政求说其侮以定嗣君而示后人其雠滋大以战小国其谁䏻止之若从君而致患不若违君以避难且君子计而后行二三子其计乎有御楚之术有守国之备则可若未有也不如行乃遂行说苑正谏详鲁语襄公朝扵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檀弓下
  二十九年吴延陵季子使鲁问周乐尽知其意鲁人敬焉
  三十一年六月襄公卒其九月太子卒鲁人立齐归之子裯为君是为昭公昭公年十九犹有童心穆叔不欲立曰太子死有母弟可立不即立长年钧择贤义钧则⺊之今禂非适嗣且又居丧意不在戚而有喜色若果立必为季氏忧季武子弗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君子曰是不终也史鲁世家 约左传文世本鲁昭公作弁
  昭公
  昭公三年朝晋至河晋平公谢还之鲁耻焉
  滕成公之丧昭三年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𠅤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敬叔尝杀懿伯为其家所怨恐𠅤伯杀已故不敢先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檀弓下
  四年楚灵公会诸侯扵申昭公称病不往史鲁世家
  叔孙侨如相鲁贵而主断其所爱者曰竖牛亦擅用叔孙之令叔孙有子曰壬竖牛妒而欲杀之因与壬㳺扵鲁君所鲁君赐之玉环壬拜受之而不敢佩使竖牛请之叔孙竖牛欺之曰吾已为尔请之矣使尔佩之壬因佩之竖牛因谓叔孙何不见壬于君乎叔孙曰孺子何足见也竖牛曰壬固已数见扵君矣君赐之玉环壬巳佩之矣叔孙召壬见之而果佩之叔孙怒而杀壬壬兄曰丙竖牛又妒而欲杀之叔孙为丙铸钟钟成丙不敢击使竖牛请之叔孙𥪡牛不为请又欺之曰吾已为尔请之矣使尔击之丙因击之叔孙闻之曰丙不请而擅击钟怒而逐之丙出走齐居一年竖牛为谢叔孙叔孙使竖牛召之又不召而报之曰吾已召之矣丙怒甚不肯来叔孙大怒使人杀之二子死叔孙有病竖牛独养之而去左右不内人曰叔孙不欲闻人声因不食而饿死昭四年竖牛不发丧徙其府库重宝空之而奔齐韩子内储上与左传别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请合葬焉许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始有合葬未之有改也吾许其大而不许其细何居命之哭檀弓上季武子寝疾昭七年蟜固不说音脱齐衰而入见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门说齐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擅弓下
  七年季武子卒
  八年楚灵王就章华台召昭公昭公往贺赐昭公宝器已而悔复诈取之以上史鲁世家
  鲁筑郎囿昭九年季平子欲速成叔孙昭子曰安用其速成也以虐其民可乎无囿尚可乎恶闻嬉戏之㳺罢其所治之民乎说苑反质与左传略同
  鲁昭公少丧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后世毋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厌居公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昭公始也礼曽子问 按昭公母齐归十一年始薨少未丧母也慈母不见左传
  礼记 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也
  十二年朝晋至河晋昭公谢还之
  十五年朝晋晋留之葬晋昭公鲁耻之
  二十年齐景公与晏子狩竞因入鲁问礼
  二十一年朝晋至河晋谢还之
  南宫敬叔言扵昭公曰臣受先臣之命云孔子圣人之后也灭扵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国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滋益恭故其鼎铭曰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敢余侮𫗴扵是粥于是以餬余口其恭俭也若此臧孙纥有言圣人之后若不当世则必有明徳而达者焉孔子少而好礼其将在矣属臣曰汝必师之今孔子将适周观先王之遗制考礼乐之所极斯大业也君盍以乘资之臣请与往公曰诺与孔子车一乘马二疋䜿子侍御敬叔与俱至周昭二十四年问礼于老耼访乐扵苌弘历郊祀之所考明堂之则察庙朝之度扵是喟然曰吾乃今知周公之圣与周之所以王也及去周老子送之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者送人以言吾虽不能富贵而窃仁者之号请送子以言可乎凡今之士聪明深察而近扵死者好讥议人者也博辨闳达而危其身好发人之恶者也无以有已为人子者无以恶已为人臣者孔子曰敬受教自周反鲁道弥尊矣远方弟子进盖三千焉家语 南宫敬叔孟僖子之次子二十五年春鸜鹆来巢师已曰文成之世童谣曰鸜鹆来巢公在干侯鸜鹆入处公在外野史鲁世家
  初鲁季氏与郈氏斗鸡郈氏介其鸡季氏为之金距季氏之鸡不胜季平子怒因侵郈氏之宫而益其宅郈昭伯怒谮之于昭公曰禘扵襄公之庙也舞者二人而已其馀尽舞扵季氏季氏之无上久矣弗诛必危社稷公怒以告子家驹子家驹曰季氏之得众三家为一其徳厚其威强君胡得之公弗听乃使郈昭伯将师徒以攻季氏遂入其宫仲孙氏叔孙氏相与谋曰无季氏则吾族死亡无日矣遂起甲以往陷西北隅以入三家为一郈昭伯不胜而死昭公惧遂出奔齐吕览察微 又淮南子人间与左传略同
  初郈昭伯以芥鸡之故怒季平子而臧昭伯之弟会伪谗臧氏匿季氏臧昭伯囚季氏人季平子怒囚臧氏老故臧氏郈氏以难告昭公昭公二十五年九月伐季氏遂入平子登台请曰君以谗不察臣罪诛之请迁沂上弗许请囚扵鄪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驹曰君其许之政自季氏久矣为徒者众众将合谋郈氏曰必杀之叔孙氏之臣□谓其众曰无季氏与有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曰然救季氏遂败公师孟懿子闻叔孙胜亦杀郈昭伯郈昭伯为公使故孟氏得之三家共伐公公遂奔己亥公至于齐齐景公曰请致千社待君子家曰弃周公之业而臣于齐可乎乃止子家曰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叔孙见公还见平子平子顿首初欲迎昭公孟孙季孙后悔乃止史鲁世家
  昭公二十五年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扵齐齐处昭公扵干侯顷之鲁乱孔子适齐主高昭子以通乎景公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史孔子世家鲁昭公弃国走齐景公问焉曰君之年少矣奚道至扵此乎昭公曰吾少之时多爱我者吾体不亲人多谏者吾忘不能用是内无弼外无辅辅弼无人谄谀者众譬之犹秋蓬也孤其根本密其枝叶秋风一至根且㧞矣艺文类聚引晏子作鲁哀公事
  二十六年春齐伐鲁取郓而居昭公焉夏齐景公将内公令无受鲁赂申丰汝贾许齐臣高龁子将粟五千庾子将言于齐侯曰群臣不䏻事鲁君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如晋求内之道卒叔孙昭子求内其君无病而死不知天弃鲁乎抑鲁君有罪于鬼神也愿君且待齐景公从之二十八年昭公如晋求入季平子私扵晋六卿六卿受季氏赂谏晋君晋君乃止居昭公干侯二十九年昭公如郓齐景公使人赐昭公书自谓主君昭公耻之怒而去干侯三十一年晋欲内昭公召季平子平子布衣徒跣因六卿谢罪六卿为言曰晋欲内君众不从晋人止三十二年昭公卒于干侯鲁人共立昭公弟宋为君是为定公史鲁世家
  春秋感精符 鲁昭公时雉衘环入雉之为言弟也喻昭公弟之入为君也
  定公立赵简子问史墨曰季氏亡乎史墨对曰不亡季友有大功于鲁受鄪为上卿至于武子文子世増其业鲁文公卒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扵是失国政政在季氏扵今四君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史鲁世家
  昭公三十二年孔子自齐反乎鲁孔子在齐凡八年斯时季子僭于公室陪臣执国政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史孔子世家



  春秋战国异辞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四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定公
  陈怀君柳使其大夫祷行聘于鲁叔孙卿私曰吾国有圣人若知之乎陈大夫曰奚以果明其圣叔孙卿曰能废心而用形陈大夫曰敝邑虽小亦有圣人异扵所闻曰圣人谓谁陈大夫曰有亢仓子者即庚桑楚偏得老耼之道能用耳视目听定公闻而异焉使叔孙氏报聘且致亢仓子待以上卿之礼亢仓子至賔于亚寝鲁公卑辞以问之亢仓子曰吾䏻视听不用耳目非能易耳目之所用告者过也公曰孰如是寡人増异矣其道若何寡人愿闻之亢仓子曰我体合扵心心合扵气气合于神神合扵无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虽远际八荒之表迩在眉睫之内来扵我者吾必尽知之乃不知为是我七窍手足之所觉六腑五臓心虑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亢仓子全道
  陈大夫聘鲁私见叔孙氏叔孙氏曰吾国有圣人曰非孔丘耶曰是也何以知其圣乎叔孙氏曰吾尝闻之颜回曰孔丘能废心而用形陈大夫曰吾国亦有圣人子弗知乎曰圣人孰谓曰老耼之弟子有亢仓子者得耼之道䏻以耳视而目听鲁侯亢仓子鲁侯作定公闻之大惊使上卿厚礼而致之亢仓子应聘而至鲁侯卑辞请问之亢仓子曰传之者妄我能视听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鲁侯曰此増异矣其道奈何寡人终愿闻之亢仓子曰我体合扵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扵无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虽远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内来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觉心腹六脏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鲁侯大悦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列子仲尼
  楚昭王渡江有物大如斗直触王舟止扵舟中昭王大怪之使聘问孔子孔子曰此名萍实令剖而食之惟霸者䏻获之此吉祥也其后齐有飞鸟一足来下止扵殿前舒翅而跳齐侯大怪之又使聘问孔子孔子曰此名商羊急告民趣治沟渠天将大雨扵是如之天果大雨诸国皆水齐独以安孔子归弟子请问孔子曰异哉小儿谣曰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拳赤如日剖而食之美如蜜此楚之应也皃又有两两相牵屈一足而跳曰天将大雨商羊起舞今齐获之亦其应也夫谣之后未尝不有应随者也故圣人非独守道而已也睹物记也即得其应矣说苑辨物
  家语 季平子卒定公五年将以君之璠玙敛赠以珠玉孔子为中都宰闻之历级而救焉曰送死而以宝玉是犹曝尸扵中原也其示民以奸利之端而有害扵死者安用之且孝子不顺情以危亲忠臣不兆奸以陷君乃止
  定公立五年夏季平子卒桓子嗣立桓子嬖臣曰仲梁怀与阳虎有隙阳虎欲逐怀公山不狃止之怀益骄阳虎执怀桓子怒阳虎因囚桓子与盟而释之阳虎由此益轻季氏史孔子世家约左氏文
  季平子卒阳虎私怒囚季桓子与盟乃舍之七年齐伐我取郓以为阳虎邑以从政八年阳虎欲尽杀三桓适而更立其所善庶子以代之载季桓子将杀之桓子诈而得脱三桓共攻阳虎阳虎居阳关九年鲁伐阳虎阳虎奔齐已而奔晋赵氏史鲁世家
  阳虎为乱扵鲁鲁君令人闭城门而捕之得者有重赏失者有重罪围三匝阳虎将举剑而伯頥伯迫也门者止之曰天下探之不穷我将出子阳虎因赴围而逐扬剑提戈而走门者出之顾反取其出之者以戈推之攘袪薄腋出之者怨之曰我非故与子反也为之蒙死被罪而乃反伤我宜矣其有此难也鲁君闻阳虎失大怒问所出之门使有司拘之以伤者受大赏而不伤者被重罪此害之而反利也淮南子人间训
  卞庄子好勇母无恙时三战而三北交㳺非之国君辱之卞庄子受命颜色不变及母死三年冬鲁兴师卞庄子请从见扵鲁将军曰前犹与母处是以战而北也今母没矣请塞责遂走敌而斗获其甲首而献之者三曰请以此塞三北将军止之曰请为兄弟庄子曰夫北以养母也今母没矣吾责塞矣吾闻之节士不以辱生遂奔敌杀十人而死韩诗卷十 又新序卷八 新序齐人欲伐鲁忌卞庄子不敢过卞卞庄子鲁卞邑大夫也性好勇尝刺虎管竖子止之曰两虎方食牛牛甘必争斗则大者伤小者亡从伤而刺一举必有两获庄子然之果获二虎战国策
  颜渊侍坐鲁定公扵台东野毕御马扵台下定公曰善哉东野毕之御马也颜渊曰善则善矣其马将佚矣定公不说以告左右曰闻君子不谮人君子亦谮人乎颜渊退俄而厩人以东野毕马败闻矣定公揭席而起曰趣驾召颜渊颜渊至定公曰乡寡人曰善哉东野毕之御也吾子曰善则善矣然其马将佚矣不识吾子何以知之颜渊曰臣以政知之昔者舜工于使人造父工扵使马舜不穷其民造父不极其马故舜无佚民造父无佚马也今东野毕之御也上车执辔御体正矣周旋步骤朝礼毕矣历险致远马力殚矣然犹策之不已所以知其佚也定公曰善可少进颜渊曰兽穷则啮啮一作触鸟穷则喙人穷则诈自古及今穷其下而䏻不危者未之有也诗曰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善御之谓也定公曰寡人之过也韩诗卷二 又新序卷五 又荀子哀公
  宓子贱治亶父恐鲁君之听说人而令已不得行其术也将辞而行请近吏二人于鲁君与之俱至亶父吏皆朝宓子贱令吏二人书吏方将书宓子贱从旁掣摇其肘吏书之不善宓子贱为之怒吏甚患之辞而请归宓子贱曰子之书甚不善子勉归矣二吏归报扵君曰宓子不可为书君曰何故吏曰宓子使臣书而时掣摇臣之肘书恶而又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辞而去也鲁君太息而叹曰宓子以此谏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乱子而使宓子不得行其术必数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几过遂发所爱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扵亶父者子决为之矣五岁而言其要宓子敬诺乃得行其术扵亶父三年巫马期短褐衣敝裘而往观化于亶父见夜渔者得则舎之巫马期问焉曰渔为得也今子得而舎之何也对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鱼也所舎者小鱼也巫马期归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矣使民暗行暗夜若有严刑于旁敢问宓子何以至于此孔子曰丘尝与之言曰诚乎此者形乎彼宓子必行此术于亶父也吕览具备
  宓子贱为单父宰辞于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许也许之则失守距之则蔽塞譬如高山深渊仰之不可极度之不可测也子贱曰善敢不承命乎说苑政理
  宓子贱为单父宰过于阳昼曰子亦有以送仆乎阳昼曰吾少也贱不知治民之术有钓道二焉请以送子子贱曰钓道奈何阳昼曰夫扱纶错饵迎而吸之者阳鱎也其为鱼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鲂也其为鱼也博而厚味宓子贱曰善于是未至单父冠盖迎之者交接于道子贱曰车驱之车驱之夫阳昼之所谓阳鱎者至矣于是至单父请其耆老尊贤者而与之共治单父说苑政理宓子贱治单父有若见之曰子何臞也宓子曰君不知贱不肖使治单父官事急心忧之故臞也有若曰昔者舜鼓五弦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今以单父之细也治之而忧治天下将奈何乎故有术而御之身坐于庙堂之上有处女子之色无害扵治无术而御之身虽瘁臞犹未有益韩子外储左子贱治单父弹鸣琴地志今山东单县有琴䑓即子贱鸣琴处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处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扵子贱子贱曰我任人子任力任人者佚任力者劳人谓子贱则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气而百官理任其数而已巫马期则不然乎然劳力教诏虽治犹未至也韩诗卷二吕览察贤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宓子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故劳任人者故逸
  淮南道应季子治亶父三年季子子贱也而巫马期絻衣短褐易容貎往观化焉见得鱼释之巫马期问曰凡子所为渔者欲得也今得而释之何也渔者对曰季子不欲人取小鱼也所得者小鱼是以释之巫马期归以报孔子曰季子之徳至矣使人暗行若有严刑在其侧者季子何以至于此孔子曰丘尝问之以治言曰诚扵此者形扵彼季子必行此术也
  子贱治单父其民附孔子曰告丘所以治之者对曰不齐时发仓廪振困穷补不足孔子曰是小人附耳未也对曰赏有能招贤才退不肖孔子曰是士附耳未也对曰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有二人所师者一人孔子曰父事者三人兄事者五人足以教弟矣友者十有二人足以袪壅蔽矣师者一人足以虑无失策举无败功矣惜乎不齐为之大功乃与尧舜参矣韩诗八卷
  孔子谓宓子贱曰子治单父而众说语丘所以为之者曰不齐父其父子其子恤诸孤而哀丧纪孔子曰善小节也小民附矣犹未足也曰不齐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学矣中节也中民附矣犹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贤扵不齐者五人不齐事之皆教不齐所以治之术孔子曰欲其大者乃扵此在矣昔者尧舜清微其身以听观天下务来贤人夫举贤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齐之所治者小也不齐所治者大其与尧舜继矣说苑政理
  賔有见人于宓子者宾出宓子曰子之賔独有三过望我而笑是攓也攓慢谈语而不称师是返也交浅而言深是乱也賔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谈语而不称师是通也交浅而言深是忠也淮南子齐俗训
  宓子治亶父扵是齐人攻鲁过亶父始父老请曰麦已熟矣今迫齐冦民不及刈获请令民人出自刈附郭者归可以益食且不资寇三请宓子弗听俄而麦毕资于齐冦季孙闻之怒使人让宓子曰岂不可哀哉民乎寒耕热耘曽弗得食也弗知犹可闻或以告而夫子弗听宓子蹴然曰今年无麦明年可树令不耕者得获是乐有冦也且一岁之麦扵鲁不加彊丧之不加弱令民有自取之心其创必数年不息季孙闻之惭曰使穴可入吾岂忍见宓子哉新书卷之二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过之入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邑曰善哉由也忠信以宽矣至庭曰善哉由也明察以断矣子贡执辔而问曰夫子未见由而三称善可得闻乎孔子曰入其境田畴草莱甚辟此恭敬以信故民尽其力入其邑墉屋甚尊树木甚茂此忠信以宽故其民不偷入其庭甚闲此明察以断故其民不扰也韩诗卷六
  季桓子以粟千锺饩夫子夫子受之而不辞既而以颁门人之无者子贡进曰季孙以夫子贫故致粟夫子受之而以施人无乃非季孙之意乎子曰何对曰季孙以为𠅤也子曰然吾得千锺所以受而不辞者为季孙之𠅤且以为宠也夫受人财不以成富与季孙之惠扵一人岂若惠数百人哉孔丛子上
  吕览举难季孙氏劫公家孔子欲谕术则见外扵是受养而便说鲁国以訾孔子曰龙食乎清而㳺乎清螭食乎清而㳺乎浊鱼食乎浊而㳺乎浊今丘上不及龙下不若鱼丘其螭耶夫欲立功者岂得中绳哉救溺者濡追逃者趋
  孔子初仕为中都宰定公九年制为养生送死之节长幼异食强弱异任男女别涂路不拾遗器不雕伪为四寸之棺五寸之椁因丘陵为坟不封不树行之一年而四方之诸侯则焉定公谓孔子曰学扵此法以治鲁国何如孔子对曰虽天下可乎何但鲁国而已哉扵是二年定公以为司空乃别五土之性而物各得其所生之宜咸得厥所家语
  符子 鲁侯欲以孔子为司徒将召三桓而议之乃谓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为司徒而授以鲁政焉寡人将欲訽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圣人与夫圣人在政过在离位焉君虽欲谋其弗合乎鲁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爱裘而好珍羞者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扵重丘之下羊相呼藏扵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用人之谋失之也今君欲以孔子为司徒召三桓而议之亦与狐谋裘与羊谋羞哉扵是鲁侯不与三桓谋而用孔子
  定公十年孔子为司空十一年为大司寇公羊传疏
  孔子为鲁司寇见季康子康子当作桓子康子不悦孔子又见之宰予进曰昔予也尝闻诸夫子曰王公不我聘则弗动今夫子之扵司冦也日少而屈节数矣不可以已乎孔子曰然鲁国以众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则将乱也其聘我者孰大扵是哉鲁人闻之曰圣人将治何不先自远刑罚自此之后国无争者孔子谓宰予曰违山十里蟪蛄之声犹在扵耳故政事莫如应之孔子家语又说苑政理
  孔子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于东观之下门人闻之趋而进至者不言其意皆一也子贡后至趋而进曰夫少正卯者鲁国之闻人也夫子始为政何以先诛之孔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夫王者之诛有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辨而险二曰言伪而辨三曰行辟而坚四曰志愚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皆有辨知聪达之名而非其真也茍行以伪则其知足以移众强足以独立此奸人之雄也不可不诛夫有五者之一则不免扵诛今少正卯兼之是以先诛之也昔者汤诛蠋沐太公诛潘阯管仲诛史附里子产诛邓析此五子未有不诛也所谓诛之者非为其昼则攻盗暮则穿窬也皆倾覆之徒也此固君子之所疑愚者之所惑也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此之谓也说苑指武
  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毋失刑乎子曰居吾语女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扵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以饰邪营众彊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是以汤诛尹谐文王诛潘止周公诛管叔太公诛华仕管仲诛付里乙子产诛邓析史付淮南诠言邓析巧辨而乱法子产诛之此七子者皆异世同心不可不诛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忧矣茍子宥坐
  孔子摄行相事有喜色乃诛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鬻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扵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淮南子初鲁之贩羊有沈犹氏者常朝饮其羊以诈市人有公慎氏者妻淫不制有慎溃氏奢侈逾法鲁之鬻六畜者饰之以储价及孔子之为政也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越境而徙三月则鬻牛马者不储价卖羊豚者不加饰男女行者别其涂道不拾遗男尚忠信女尚贞顺四方客至扵邑者不求有司皆如归焉家语
  孔子为鲁司寇断狱讼皆进众议者而问之曰子以为奚若某以为何若皆曰云云如是然后夫子曰当从某子几是家语
  孔子为鲁司寇有父子讼者孔子拘之三月不别其父请止孔子舎之季孙闻之不悦曰是老也欺予语子曰为国家必以孝今杀一人以戮不孝又舎之冉子以告孔子慨然叹曰呜呼上失之下杀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听其狱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斩也狱犴不治不可刑也罪不在民故也嫚令谨诛贼也今有时敛也无时暴也不告而责成功虐也已此三者然后刑可即也书曰义刑义杀勿庸以即予维曰未有顺事言先教也故先王既陈之以道上先服之若不可尚贤以綦之若不可废不能以单之綦三年而百姓往矣邪民不从然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诗曰尹氏太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庳卑读为俾民不迷是以威厉而不试刑错而不用此之谓也今之世则不然乱其教繁其刑其民迷惑而堕焉则从而制之是以刑弥繁而邪不胜三尺之岸而虚车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陵迟故也数仞之墙而民不逾也百仭之山而竖子冯而㳺焉陵迟故也今夫世之陵迟亦久矣而能使民勿逾乎荀子宥坐与家语小异
  说苑政理鲁有父子讼者康子曰杀之孔子曰未可杀也夫民不知子父讼之不善者久矣是则上过也上有道是人亡矣康子曰夫治民以孝为本今杀一人以戮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不教而诛之是虐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诛也狱讼不治不可刑也上陈之教而先服之则百姓从风矣躬行不从而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夫一仭之墙民不能逾百仞之山童子升而㳺焉陵迟故也今仁义之陵迟久矣能谓民弗逾乎诗曰俾民不迷昔者君子𨗳其百姓不使迷是以威厉而不至刑错而不用也扵是讼者闻之乃请无讼
  孔子退朝门人子路难曰父子讼道耶孔子曰非也子路曰然则夫子胡为免之也孔子曰不戒责成害也慢令致期暴也不教而诛贼也君子为政避此三者且诗曰载色载笑匪怒伊教韩诗卷三
  定公问曰周书所谓庸庸祗祗威威显民何谓也孔子对曰不失其道明之于民之谓也夫能用可用则正治矣敬可敬则尚贤矣畏可畏则服刑恤矣君审此三者以示民而国不兴未之有也孔丛子上
  孔子始用扵鲁鲁鹥诵之曰麛裘而鞞投之无戾鞞之麛裘投之无邮及三月政成化既行又诵之曰衮衣章甫实获我所章甫衮衣𠅤我无私古诗纪引吕氏春秋今吕氏春秋无又诵数语
  定公十年齐大夫黎鉏言扵景公曰鲁用孔丘其势危齐乃使使告鲁为好会会扵夹谷定公且以乘车往孔子摄相事曰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官以从请具左右司马定公从之至会所为坛位土阶三等以遇礼相见揖让而登献酢既毕齐使菜人以兵鼓噪而至劫定公孔子历阶而进以公退曰士兵之吾两君为好裔夷之俘敢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扵神为不祥扵徳为𠎝义扵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心怍麾而避之有顷齐奏宫中之乐俳优侏儒戏扵前孔子趋进历阶而上不尽一等曰匹夫荧惑诸侯者罪应诛请命司马速加刑焉扵是斩侏儒手足异处齐侯惧有惭色与左定十年少别齐侯归责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寡人得罪扵鲁君有司进对曰君子有过则谢以质小人有过则谢以文君若惮之则谢以实扵是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讙汶阳龟阴之田合史记及家语
  仲尼相鲁景公患之谓晏子曰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孔子相鲁若何晏子曰君其勿忧彼鲁君弱主也孔子圣相也君不如阴重孔子设以相齐孔子强谏而不听必骄鲁而之齐君勿纳也居期年孔子去鲁之齐景公不纳晏子卷四
  十二年使仲由毁三桓城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堕城城当作郕伐之不克而止季桓子受齐女乐孔子去史鲁世家孔子相鲁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致地焉犁鉏曰请先尝沮之沮之而不可则致地庸迟乎扵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康乐一作容玑文马四十驷以遗鲁君陈女乐列文马于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君为周道㳺往观怠扵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肉扵大夫是则未废其常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爼于大夫孔子遂行宿乎郭屯师已送曰夫子则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优哉㳺哉聊以卒岁师已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师已以实告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夫合史记及家语
  韩子内储下仲尼为政扵鲁道不拾遗齐景公患之黎且谓景公曰去仲尼犹吹毛耳君何不迎之以重禄高位遗鲁君女乐以骄其意鲁君新乐之必怠扵政仲尼必諌谏必轻绝扵鲁景公曰善乃令黎且以女乐六遗哀公哀公乐之果怠扵政仲尼谏不听去而之楚此定公时事误作哀公
  季桓子受齐女乐孔子欲谏不得退而望鲁龟山作操以喻季氏之蔽鲁也曰予欲望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琴操
  十五年定公卒子将立是为哀公史鲁世家













  春秋战国异辞卷四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五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哀公
  季桓子病辇而见鲁城叹曰昔此国几兴矣以我获罪于孔子故不兴也顾谓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鲁相鲁必召仲尼后数日桓子卒鲁哀公三年康子嗣位欲召仲尼公之鱼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终为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终是再为诸侯笑康子曰谁召而可曰必召冉求于是康子使召冉求史孔子世家
  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哀三年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入吊康子立于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乡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于位有司弗辨也曽子问礼记 朝服之以缟也自季康子始也
  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曽子曰蒉尚不如𣏌梁之妻之知礼也檀弓下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纳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廏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音避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远矣檀弓下
  季康子之母死陈䙝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宾来䙝衣何为陈于斯命彻之檀弓下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若其名也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封音窆下棺于椁以机关转动之不用碑与繂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故事也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毋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弗果从檀弓下孺子⿰青吞哀公少子之丧哀公欲设拨门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颜柳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播地取其引车滑而不滞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檀弓下鲁公甫文伯死其母不哭季孙氏闻之曰公甫文伯之母贞女也子死不哭必有方矣使人问焉对曰昔是子也吾使之事仲尼仲尼去鲁送之不出鲁郊赠之不与家珍病不见士之视者死不见士之流泪者死之日宫女缞绖而从者十人此不足于士而有馀于妇人也吾是以不哭也韩诗卷一
  穆伯之丧敬姜昼哭文伯之丧昼夜哭穆伯敬姜之夫文伯敬姜之子孔子曰知礼文伯之丧敬姜据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将以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矣夫檀弓下
  列女传 敬姜者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也博达知礼穆伯先死文伯出学而还归敬姜侧目而盼之见其友上堂从后降阶而却行奉劔而正履若事父兄敬姜召而数之曰昔者武王罢朝而结丝𥿉绝左右顾无可使结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谏臣五人日举过者三十人故能成霸业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发所执贽而见于穷闾隘巷者七十馀人故能存周室彼二圣一贤者伯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与游皆过已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与游者皆为服役子之不益明矣文伯乃谢罪择严师而事之所与游皆黄髦儿齿也文伯引衽攘帣而亲馈之敬姜曰子成人矣文伯相鲁敬姜谓之曰吾语汝治国之要尽在经矣夫幅者所以正曲枉也不可不彊故幅可以为将画者所以均不均服不服也故画可以为正物者所以治芜与莫也故物可以为都大夫持交而不失出入而不绝者捆也捆可以为大行人也推而往引而来者综也综可以为开内之主多少之数者均也均可以为内史服重任行达道正直而固者轴也轴可以为相舒而无穷者摘也摘可以为三公文伯再拜受教
  孔丛子 公父文伯死室人有从死者其母怒而不哭相室谏之其母曰孔子天下之贤人也不用于鲁退而去是子素宗之而不能随今死而内人从死者二人焉若此于长者薄于妇人厚也既而夫子闻之曰季氏之妇尚贤哉子路愀然对曰夫子亦好人之誉已乎夫子死而不哭是不慈也何善尔子曰怒其子之不能随贤所以为尚贤者吾何有焉其亦善此而已矣
  礼记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哀公七年吴王夫差彊伐齐至缯徴百牢于鲁季康子使子贡说吴王及太宰嚭以礼诎之吴王曰我文身不足责礼乃止鲁史世家
  八年吴为邹伐鲁至城下盟而去齐伐我取三邑十年伐齐南鄙
  十一年齐伐鲁季氏用冉有有功思孔子孔子自卫归鲁以上史鲁世家
  冉有为季氏将与齐战于郎克之哀公十一年季康子曰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冉求曰学之于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对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质之鬼神而无憾求之至于此道虽累千社夫子不利也康子曰我欲召之可乎对曰欲召之则毋以小人固之则可矣而卫孔文子将攻太叔问䇿于仲尼仲尼辞不知退而命驾而行曰鸟能择木木岂能择鸟乎文子固止会季康子逐公华公林公宾以币迎孔子孔子归鲁孔子之去鲁凡十四岁而反乎鲁史孔子世家
  礼记檀弓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重当作童
  孔子在卫冉求言于季孙曰国有圣人而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犹却步而欲求及前人不可得已今孔子在卫卫将用之已有才而以资邻国难以言智也请以重币迎之季孙以告哀公公从之家语
  哀公以币如卫迎夫子而卒不能用故夫子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阪仁道在迩求之若远遂迷不复自婴屯蹇喟然回虑题彼㤗山郁确其高梁甫回连枳棘充路陟之无縁将伐无柯患兹蔓延惟以永叹涕霣潺湲孔丛子记问
  十四年齐田常弑其君简公于徐州孔子请伐之哀公不听
  十五年使子服景伯子贡为介适齐齐归我侵地田常初相欲亲诸侯故也史鲁世家
  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乃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穆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𣏌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观夏殷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故书传礼记自孔氏孔子语鲁太师乐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古者诗三千馀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一本此下有铁擿三折漆书三灭二语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史孔子世家
  孔子曰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鲁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其辞文而指慱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䋲当世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罪丘者亦以春秋史孔子世家
  卫君朝于吴吴王囚之欲流之于海说者冠盖相望而弗能止鲁君闻之撤钟鼓之县缟素而朝仲尼入见曰君胡为有忧色鲁君曰诸侯无亲以诸侯为亲大夫无党以大夫为党今卫君朝于吴王吴王囚之而欲流之于海孰卫君之仁义而遭此难也吾欲免之而不能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则请使子贡行鲁君召子贡授之将军之印子贡曰贵无益于觧患在所由之道敛躬而行至于吴见太宰嚭太宰嚭甚悦之欲荐之于王子贡曰子不能行说于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贡曰卫君之来也卫国之半曰不若朝于晋其半曰不若朝于吴然卫君以为吴可以归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卫君而囚之又欲流之于海是赏言朝于晋者而罚言朝于吴也且卫君之来也诸侯皆以为蓍龟兆以卜朝吴之吉凶今朝于吴而不利则皆移心于晋矣欲成霸王之业不亦难乎太宰嚭入复之于王王出令于百官曰比十日而卫君之礼不具者死淮南子人间齐将伐鲁鲁使子贡说之齐人曰子言非不辩也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谓也遂举兵伐鲁去门十里以为界韩子五蠧
  齐攻鲁子贡见哀公请求救于吴公曰奚先君宝之用子贡曰使吴责吾宝而与我师是不可恃也于是以杨斡麻䈥之弓六往子贡谓吴王曰齐为无道欲使周公之后不血食且鲁赋五百邾赋三百不识以此益齐吴之利与非与吴王惧乃兴师救鲁诸侯曰齐伐周公之后而吴救之遂朝于吴说苑奉使 左传哀七年邾请救于吴有鲁赋邾赋语此恐舛误
  吴越春秋 初齐大夫陈成恒欲兴兵伐鲁鲁君忧之孔子召门人谓曰诸侯有相伐者丘常耻之夫鲁父母之国也丘墓在焉今齐将伐之子无意一出耶子路辞出孔子止之子张子石请行孔子弗许子贡辞出孔子遣之子贡北之齐见成恒曰夫鲁者难伐之国而君伐之过矣成恒曰鲁何难伐也子贡曰其城薄以卑其池狭以浅其君愚而不仁大臣无用士恶甲兵不可与战君不若伐吴夫吴城厚而崇池广而深甲坚士选器饱弩劲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伐也陈恒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难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难而以教恒何也子贡曰臣闻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所不听也今君又欲破鲁以广齐隳鲁以自尊而君功不与焉是君上骄主心下恣群臣而求以成大事难矣且夫上骄则犯臣骄则争是君上与主有却而下与大臣交争如此则君立于齐危如累卵故曰不如伐吴且吴王刚猛而毅能行其令百姓习于战守明于法禁齐遇为擒必矣今君悉四境之中出大臣以环之人民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无强敌之臣下无黔首之士孤主制齐者君也陈恒曰善虽然吾兵已在鲁之城下矣吾去之吴大臣将有疑我之心为之奈何子贡曰君按兵无伐请为君南见吴王请之救鲁而伐齐君因以兵迎之陈恒许诺子贡南见吴王谓吴王曰臣闻之王者不绝世而霸者无强敌千钧之重加铢而移今万乘之齐而私千乘之鲁而与吴争强臣窃为君恐焉且夫救鲁显名也伐齐大利也义存亡鲁害暴齐而威彊晋则王不疑也吴王曰虽然吾尝与越战栖之会稽入臣于吴不即诛之三年使归夫越君贤主苦身劳力夜以接日内饰其政外事诸侯必将有报我之心子待我伐越而听子子贡曰不可夫越之强不过于鲁吴之强不过于齐王以伐越而不听臣齐亦已私鲁矣且畏小越而恶强齐不勇也见小利而忘大害不智也臣闻仁人不因居越绝因居作困厄以广其徳智者不弃时以举其功王者不绝世以立其义且夫畏越如此臣请东见越王使出师以从下吏吴王大悦子贡东见越王王闻之除道郊迎身御至舍问曰此僻狭之国蛮夷之民大夫何索然不辱乃至于此子贡曰吊君故来越王勾践再拜稽首曰孤闻祸与福为邻今大夫之吊孤之福矣孤敢不问其说子贡曰臣今者见吴王告以救鲁而伐齐其心畏越且夫无报人之志而使人疑之拙也有报人之意而使人知之殆也事未发而先闻之者危也三者举事之大忌也越王再拜曰孤少失前人内不自量与吴人战军败身辱上栖会稽下守海滨唯鱼鳖是见矣今大夫辱吊而身见之又发玉声以教孤孤赖天之赐也敢不承教子贡曰臣闻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举贤不容于世故临财分利则使仁涉患犯难则使勇用智图国则使贤正天下定诸侯则使圣兵强而不能行其威势在上位而不能施其政令于下者其君几乎难矣臣窃自择可与成功而至王者惟臣几乎今吴王有伐齐晋之志君无爱重器以喜其心无恶卑辞以尽其礼而伐齐齐必战不胜君之福也彼战而胜必以其兵临晋骑士锐兵弊乎齐重宝车骑羽毛尽乎晋则君制其馀矣越王再拜曰昔者吴王分其民之众以残吾国杀败吾民鄙吾百姓夷吾宗庙国为垆棘身为鱼鳖孤之怨吴深于骨髓而孤之事吴如子之畏父弟之敬兄此孤之死言也今大夫有赐故孤敢以报情一作疑请孤身不安重席口不尝厚味目不视美色耳不听雅音既已三年矣焦唇干舌苦身劳力上事群臣下养百姓愿一与吴交战于平原之野正身臂越绝作整襟交臂而奋吴越之士继踵连死肝脑涂地者孤之愿也思之三年不可得也今内量吾国不足以伤吴外事诸侯而不能也愿空国弃群臣变容貌易姓名执箕帚养牛马以事之孤虽知要领不属手足异处四支布陈为乡邑笑孤之意出焉今大夫有赐存亡国举死人孤赖天赐敢不待令乎子贡曰夫吴王为人贪功名而不知利害越王慥然避位子贡曰臣观吴王数战士卒不恩大臣内引䜛人益众夫子胥为人精诚中廉外明而知时不以身死隐君之过正言以忠君直行以为国其身死而不听太宰嚭为人智而愚强而弱巧言利辞以内其身善为诡诈以事其君知其前而不知其后顺君之过以安其私是残国伤君之侫臣也越王大悦子贡去越王送之金百镒宝劔一良马二子贡不受至吴谓吴王曰臣以下吏之言告于越王越王大恐曰昔者孤身不幸少失前人内不自量抵罪于吴军败身辱逋逃出走栖于会稽国为墟莽身为鱼鳖赖大王之赐使得奉俎豆修祭祀死且不敢忘何谋之敢其志甚恐将使使者来谢于王子贡馆五日越果使来曰东海役臣勾践之使者臣种敢修下吏少闻于左右昔孤不幸少失前人内不自量抵罪上国军败身辱逋逃会稽赖王之赐得奉祭祀死且不忘今窃闻大王兴大义诛强救弱困暴齐而抚周室故使贱臣奉前王所藏甲二十领屈卢之矛步光之剑以贺君吏若将逐大义弊邑虽小请悉四方之内士卒三千人以从下吏请躬被坚执锐以前受矢石君臣死无所恨吴王大悦乃召子贡曰越使果来请出士卒三千其君从之与寡人伐齐可乎子贡曰不可夫空人之国悉人之众又从其君不仁也受弊许其师辞其君即可吴王许诺子贡去晋见定公曰臣闻虑不预定不可以应卒兵不预办不可以胜敌今吴齐将战战而不胜越乱之必矣战而胜必以其兵临晋君为之奈何定公曰何以待之子贡曰休兵伏卒以待之晋君许之子贡返鲁吴王果兴九郡之兵以伐齐越绝书大同小异绎史子贡历说一案本出䇿士附会之谈史记信之而为列传家语又信之而益以孔子吴亡越霸之言夫越之灭吴孔子卒已八年矣斯之不实居然可知
  哀公问孔子曰寡人生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孔子避席曰君之问乃圣君之问也丘小人也何足以言之哀公曰否吾子就席微吾子无所闻之矣孔子就席曰然君入庙门升自阼阶仰见榱栋俯见几筵其器存其人亡君以此思哀则哀将安不至矣君昧爽而栉冠平旦而听朝一物不应乱之端也君以此思忧则忧将安不至矣君平旦而听朝日昃而退诸侯之子孙必有在君之门廷者君以此思劳则劳将安在不至矣君出鲁之四门以望鲁之四郊亡国之墟列必有数矣君以此思惧则惧将安不至矣丘闻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安不至矣夫执国之柄履民之上懔乎如以腐索御奔马易曰履虎尾诗曰如履薄冰不亦危乎哀公再拜曰寡人虽不敏请事斯语矣新序卷四 又荀子哀公
  庄子 庄子见鲁哀公哀公曰鲁多儒士少为先生方者庄子曰鲁少儒哀公曰举鲁国而儒服何谓少乎庄子曰周闻之儒者冠圜冠者知天时履句履者知地形缓珮玦者事至而㫁君子有其道者未必为其服也为其服者未必知其道也公固以为不然何不号于国中曰无此道而为此服者其罪死于是哀公号之五日而鲁国无敢儒服者独有一丈夫儒服而立乎公门公即召而问以国事千转万变而不穷庄子曰以鲁国而儒者一人耳可谓多乎按庄子后于鲁哀公远矣此其寓言
  新论 鲁哀公好儒服举国皆著儒衣
  哀公问于孔子曰吾欲论吾国之士与之治国敢问何如之耶孔子对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为非者不亦鲜乎哀公曰然则夫章甫絇屦绅而搢笏者此贤乎孔子对曰不必然夫端衣玄裳絻而乘路者志不在于食荤斩衰菅屦杖而啜粥者志不在于酒肉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为非者虽有不亦鲜乎哀公曰善孔子曰人有五仪有庸人有士有君子有贤人有大圣哀公曰敢问何如斯可谓庸人矣孔子对曰所谓庸人者口不能道善言心不知色色不知选贤人善士托其身焉以为已忧勤行不知所务止交不知所定日选择于物不知所贵从物如流不知所归五凿为正心从而坏如此则可谓庸人矣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士矣孔子对曰所谓士者虽不能尽道术必有率也虽不能遍美善必有处也是故知不务多务审其所知言不务多务审其所谓行不务多务审其所由故知既已知之矣言既已谓之矣行既已由之矣则若性命肌肤之不可易也故富贵不可以益也卑贱不足以损也如此则可谓士矣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君子矣孔子对曰所谓君子者言忠信而心不徳仁义在身而色不伐思虑明通而辞不争故犹然如将可及者君子也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贤人矣孔子对曰所谓贤人者行中规绳而不伤于本言足法于天下而不伤于身富有天下而无怨财怨读为蕴言蕴畜私财布施天下而不病贫如此则可谓贤人矣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大圣人矣孔子对曰所谓大圣者知通乎大道应变而不穷辨乎万物之情性者也大道者所以变化遂成万物也情性者所以理然不取舍也是故其事大辨乎天地明察乎日月㧾要万物于风雨缪缪肫肫其事不可循若天之嗣其事不可识百姓浅然不识其邻若此则可谓大圣矣哀公曰善 哀公问舜冠于孔子孔子不对三问不对哀公曰寡人问舜冠于子何以不言也孔子对曰古之王者有务而拘领者矣其政好生而恶杀焉务读为冒拘与句同典领也言虽冠衣拙朴而行仁政也尚书大传曰古之人衣上有冒而句领者郑康成注曰冒覆项句领绕颈也是以鳯在列树麟在郊野乌鹊之巢可俯而窥也君不此问而问舜冠所以不对也荀子哀公篇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绅委章甫有益于仁乎孔子蹴然曰君号然也资衰苴杖者不听乐非耳不能闻也服使然也黼衣黻裳者不茹翚非口不能味也服使然也且丘闻之好肆不守折长者不为市窃其有益与其无益君其知之矣窃读为察 荀子哀公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孔子不对孔子趋出以语子贡曰向者君问丘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而丘不对赐以为何如子贡曰子从父命孝矣臣从君命贞矣夫子有奚对焉孔子曰小人哉赐不识也昔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父有争子不行无礼士有争友不为不义故子从父奚子孝臣从君奚臣贞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之谓贞也荀子子道鲁哀公问政于孔子对曰政有使民富且夀哀公曰何谓也孔子曰薄赋敛则民富无事则远罪远罪则民夀公曰若是则寡人贫矣孔子曰诗云凯悌君子民之父母未见其子富而父母贫者也说苑政理
  哀公问取人子曰无取健无取侫无取口䜛健骄也侫謟也䜛诞也故弓调然后求劲焉马服然后求良焉士信悫而后求知焉士不信焉又多知譬之豺狼其难以身近也周书曰为虎傅翼也不亦殆乎诗曰匪其止恭惟王之卭言其不恭职事而病其主也韩诗卷四 又荀子哀公哀公问于孔子曰人何若而可取也孔子对曰毋取拑者无取健者无取口锐者哀公曰何谓也孔子曰拑者大给利不可尽用健者必欲兼人不可以为法也口锐者多诞而寡信后恐不验也夫弓矢和调而后求其中焉马悫愿顺然后求其良材焉人必忠信重厚然后求其知能焉今人有不忠信重厚而多知能如此人者譬犹豺狼与不可以身近也是故先其仁信之诚者然后亲之于是有知能者然后任之故曰亲仁而使能夫取人之术也观其言而察其行夫言者所以抒其匃而发其情者也能行之士必能言之是故先观其言而揆其行夫以言揆其行虽有奸轨之人无以逃其情矣哀公曰善说苑尊贤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吾欲小则守大则攻其道若何仲尼曰若朝廷有礼上下有亲民之众皆君之畜也君将谁攻若朝廷无礼上下无亲民众皆君之雠也君将谁与守于是废泽梁之禁弛关市之征以为民惠也说苑指武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当今之时君谁贤对曰卫灵公公曰吾闻之其闺门之内姑姊妹无别对曰臣观于朝廷未观于堂陛之间也灵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知足以治千乘之国其信足以守之而灵公爱之又有士曰王林国有贤人必进而任之无不达也不能达退而与分其禄而灵公尊之又有士曰庆足国有大事则进而治之无不济也而灵公说之史䲡去卫灵公邸舍三月琴瑟不御待史䲡之入也而后入臣是以知其贤也说苑尊贤鲁哀公问于孔子曰鄙谚曰莫众而迷举事不与众谋者必迷惑今寡人举事与群臣虑之而国愈乱其故何也孔子对曰明主之问臣一人知之一人不知也如是者明主在上群臣直议于下今群臣无不一辞同轨乎季孙者举鲁国尽化为一君虽问境内之人犹不免于乱也一曰晏子聘鲁哀公问曰语云莫三人而迷今寡人与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谓莫三人而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为众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鲁国之群臣以千百数一言于季氏之私人数非不众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二哉 韩子内储上
  孔子见鲁哀公哀公曰有语寡人曰为国家者为之堂上而已矣寡人以为迂言也孔子曰此非迂言也丘闻之得之于身者得之人失之于身者失之人不出于门戸而天下治者其惟知反于已身者乎吕览先已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之记曰冬十二月霣霜不杀菽何为记此仲尼对曰此言可以杀而不杀也夫冝杀而不杀梅李冬实天失道草木犹犯干之而况于君人乎韩子内储上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有智者夀乎孔子曰然人有三死而非命也者人自取之夫寝处不时饮食不节佚劳过度者疾共杀之居下位而上忤其君嗜欲无厌而求不止者刑共杀之少以犯众弱以侮强忿怒不量力者兵共杀之此三者非命也人自取之诗云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此之谓也说苑杂言
  鲁哀公问书称䕫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何谓也孔子对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乐其功善者其乐和乐和则天地犹且应之况百兽乎䕫为帝舜乐正实能以乐尽治理之情公曰然则政之大本莫尚䕫乎孔子曰夫乐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众官之长既咸熙熙然后乐乃和焉公曰吾闻䕫一足有异于人信乎孔子曰昔重黎举䕫而进又求人而佐焉舜曰夫乐天地之精也唯圣人为能和六律均五音知乐之本以通八风䕫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孔丛子上
  孔子御坐于鲁哀公哀公赐之桃与黍仲尼先饭黍而后㗖桃左右皆揜口而笑哀公曰黍者非饭之也以雪桃也仲尼对曰丘知之矣夫黍者五谷之长也祭先王为上盛果蓏有六而桃为下祭先王不得入庙丘之闻也君子以贱雪贵不闻以贵雪贱今以五谷之长雪果蓏之下是从上雪下也丘以为妨义故不敢以先于宗庙之盛也韩子外储左
  鲁人烧积泽天北风火南倚恐烧国哀公惧自将众趣救火者左右无人尽逐兽而火不救乃召问仲尼仲尼曰夫逐兽者乐而无罚救火者苦而无赏此火之所以无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赏救火者尽赏之则国不足以赏于人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兽者比入禁之罪令未下遍而火已救矣韩子内储上孟氏之臣叛武伯问孔子曰如之何荅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其将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归孟氏武伯将执之访于夫子夫子曰无也子之于臣礼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罪以反除又何执焉子修礼以待之则臣去子将安往武伯乃止孔丛子上
  公仪仲子之丧公仪氏仲子字鲁之同姓檀弓免音问焉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曰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檀弓下
  秦庄子死孟武伯问于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荅曰然同寮有相友之义贵贱殊等不为同官闻诸老𣆀昔者虢叔闳夭太颠散冝生南宫适五臣同寮比徳以赞文武及虢叔死四人者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达理者行之也孔丛子上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卫有恶人焉曰哀骀它貌丑者姓名丈夫与之处者思而不能去也妇人见之请于父母曰与人为妻宁为夫子妾者十数而未止也未尝有闻其唱也常和人而已矣寡人召而观之果以恶骇天下与寡人处不至以月数而寡人有意乎其为人也不至乎期年而寡人信之国无宰而寡人传国焉闷然而后应汜然而若辞无几何也去寡人而行寡人恤焉若有亡也若无与乐是国也是何人者也仲尼曰丘也尝使于楚矣适见㹠子食于其死母者少焉眴若皆弃之而走不见已焉尔不得类焉尔所爱其母者非爱其形也爱使其形者也战而死者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资刖者之屦无为爱之皆无其本矣为天子之诸御妃嫔也不瓜剪不穿耳取妻者止于外不得复使形全犹足以为尔可以邀至尊之盻结新昏之欢而况全徳之人乎今哀骀它未言而信无功而亲使人授已国惟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哀公曰何谓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穷逹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使日夜无却而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是之谓才全何谓徳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盛极也其可以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荡也徳者成和之修也和不可滑则成徳不形者物不能𩀌也哀公异日以告闵子曰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执民之纪而忧其死自以为至通矣今吾闻至人之言恐吾无其实轻用吾身而亡吾国吾与孔子非君臣也徳友而已矣庄子徳充符
  鲁哀公欲西益宅史争之以为西益宅不祥哀公作色而怒左右数谏不听乃以问其傅宰折睢曰吾欲益宅而史以为不祥子以为何如宰折睢曰天下有三不祥西益宅不与焉哀公大悦而喜顷复问曰何谓三不祥对曰不行礼义一不祥也嗜欲无止二不祥也不听强谏三不祥也哀公嘿然深念愤然自反遂不西益宅淮南子人间
  鲁哀公问于颜阖曰吾以仲尼为贞干国其有瘳乎曰殆哉圾乎仲尼方且饰羽而画从事华辞以支为旨忍性以视民而不知不信受乎心宰乎神夫何足以上民彼冝汝与予頥与误而可矣今使民𩀌实学伪非所以视民也为后世虑不若休之难治也施于人而不忘非天布也商贾不齿虽以事齿之神者弗齿为外刑者金与木也为内刑者动与过也宵人之𩀌外刑者金木讯之𩀌内刑者阴阳食之夫免乎外内之刑者惟真人能之庄子列御冦
  鲁哀公祖载其父孔子问曰寕设五谷囊乎公曰否五谷囊者起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饿死首阳山恐魂之饥故作五谷囊吾父食味含哺而死何用此为王肃丧服要记田饶事鲁哀公而不见察田饶谓哀公曰臣将去君而黄黄一作鸿下同鹄举矣哀公曰何谓也曰君独不见夫鸡乎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鬭者勇也得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鸡虽有此五徳君犹日瀹而食之何则以其所从来者近也夫黄鹄一举千里止君园池食君鱼鳖啄君黍粱无此五者君犹贵之以其所从来者远也臣请去君黄鹄举矣哀公曰止吾将书子言也田饶曰臣闻食其食者不毁其器阴其树者不折其枝有臣不用何书其言遂去之燕燕立以为相三年燕政太平国无盗贼哀公为之辟寝三月减损上服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后何可复得韩诗卷二 又新序卷五鲁哀公为室而大公宣子谏曰室大众与人处则哗少与人处则悲愿公之适公曰寡人闻命矣筑室不辍公宣子复见曰国小而室大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鲁君曰闻命矣筑室不辍公宣子复见曰左昭而右穆为大室以临二先君之庙得母害于子乎公乃令罢役除版而去之淮南子人间
  鲁人有周丰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茍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觧乎檀弓下
  哀公问于子夏曰必学然后可以安国保民乎子夏曰不学而能安国保民者未之有也哀公曰然则五帝有师乎子夏曰臣闻黄帝学乎大坟坟一作真颛顼学乎禄图禄一作绿帝喾学乎赤松子尧学乎务成子附附一作跗舜学乎尹夀舜一作克与上句互禹学乎西王国汤学乎贷子相贷子相一作威子伯文王学乎锡畴子斯锡畴一作铰时武王学乎太公太公一作郭叔周公学乎虢仲虢仲一作太公仲尼学乎老𣆀此十二圣人未遭此师则功业不能著乎天下名号不能传乎后世者也韩诗卷五 又新序卷五
  鲁哀公问冉有曰凡人之质而已将必学而后为君子乎冉有对曰臣闻之虽有良玉不刻镂则不成器虽有美质不学则不成君子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贡卫之贾人也皆学问于孔子遂为天下显士诸侯闻之莫不尊敬卿大夫闻之莫不亲爱学故也昔吴楚燕代谋一举而伐秦桃贾监门之子也为秦往使之遂绝其谋止其兵及其反国秦王大悦立为上卿百里奚齐之乞者也逐于齐西无以进自卖五羊皮为一轭车见秦缪公立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为人婿老而见去屠羊朝歌赁于棘津钓于磻溪文王举而用之封于齐管仲亲射桓公遂除报仇之心立以为相存亡继绝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尝卑贱穷辱矣然其名声驰于后世岂非学问之所致乎由此观之士必学问然后成君子诗曰日就月将于是哀公嘻然笑曰寡人虽不敏请奉先生之教矣韩诗卷八
  子张见鲁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礼托仆夫而去曰臣闻君好士故不远千里之外犯霜露冒尘垢百舍重趼不敢休息以见君七日而君不礼君之好士也有似叶公子高之好龙也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拖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今臣闻君好士故不远千里之外以见君七日不礼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诗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托而去新序卷五季孙子之治鲁也众杀人而必当其罪多罚人而必当其过子贡曰暴哉治乎季孙闻之曰吾杀人必当其罪罚人必当其过先生以为暴何也子贡曰子产之治郑一年而负罚之过省二年而刑杀之罪亡三年而库无拘人故民归之如水就下爱之如孝子敬父母子产病将死国人皆吁嗟曰谁可使代子产死者乎及其死也士大夫哭之于朝商贾哭之于市农夫哭之于野皆如丧父母今窃闻夫子疾之时则国人喜活则国人皆骇以死相贺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赐闻之托法而治谓之暴不戒致期谓之虐不教而诛谓之贼以身胜人谓之责责者失身贼者失臣虐者失政暴者失民赐闻居上位行此四者而不能亡者未之有也于是季孙稽首谢曰谨闻命矣韩诗卷三
  古文琐语 鲁国多盗季康子治之获一人焉诘之曰汝胡以盗对曰此犹之乎蚁膻也慕膻而附宁可已邪子夫夫为政不能不盗何以诘吾盗柳下跖鲁之民盗也啸其徒数千人骊山之阳抉人肝而食之享年九十而邑宰不得问也子大夫陪臣阳货鲁之家盗也国命出其手叛费囚桓以意行国中自如宝玉大弓夫谁非先王所遗子孙世守之谓何今货偃然窃以逋也而子大夫不得问也子大夫之家鲁之国盗也名则鲁臣实鲁君焉国政为家事国赋为家赋藐然鲁君如无有焉而鲁君不得问也鲁君鲁之大盗也干侯之难亦惟季孙意如之故不得正其终鲁君䩄然不斥季孙之立而以为身则鲁何以有王章也逐一君复易一君而周天子不得问也吾侪小人其何知知则于人而已矣子大夫与吾侪小人其俱负翳以谋朝夕耳诘安用之康子曰辨哉盗也去之絷于狱中
  鲁国之法鲁人有赎臣妾于诸侯者取金于府子贡赎人于诸侯而还其金孔子闻之曰赐失之矣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其身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赎而受金则为不廉不受则后莫复赎自今以来鲁人不复赎矣说苑政理季孙相鲁子路为郈令鲁以五月起众为长沟当此之为子路以其私秩众为浆饭要作沟者于五父之衢而飡之孔子闻之使子贡往覆其饭击毁其器曰鲁君有民子奚为乃飡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请曰夫子疾由之为仁义乎仁义者与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飡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故如是之不知也女之飡之为爱之也夫礼天子爱天下诸侯爱境内大夫爱官职士爱其家过于所爱曰侵今鲁君有民而子擅爱之是子侵也不亦诬乎言未卒而季孙使者至让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飡之将夺肥之民耶孔子驾而去鲁韩子外储右
  叔孙氏之车士曰子鉏商采薪于大野获麟焉折其前左足载以归叔孙以为不祥弃之郭外使人告孔子曰有麏而角者何也孔子往观之曰麟也胡为来哉胡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泣沾衿叔孙闻之然后取之子贡问曰夫子何泣尔孔子曰麟之至为明王也出非其时而见害吾是以伤焉
  孔丛子记问叔孙氏之车子曰鉏商樵于野而获兽焉众莫之识以为不祥弃之五父之衢冉有告夫子曰𪊽身而肉角岂天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吾将观焉遂往谓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则视之果信言偃问曰飞者宗鳯走者宗麟为其难致也敢问今见其谁应之子曰天子布德将致太平则麟鳯龟龙先为之祥今宗周将灭天下无主孰为来哉遂泣曰予之于人犹麟之于兽也麟出而死吾道穷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鳯游今非其时吾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
  孔子晨作负手曳杖逍遥于门而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喆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戸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吾将安仗喆人其萎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夫子叹而言曰赐女来何迟予畴昔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即与宾主夹之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宾之而丘也殷人也夫明王不兴则天下其孰能宗余余殆将死遂寝病公孙子孔子有疾哀公使医视之医曰居处饮食何如子曰丘春居葛笼夏居密阳秋不风冬不炀(“旦”改为“𠀇”)饮食不过饮酒不勤医曰是良医也七日而终时年七十三矣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葬于鲁城北泗水上论衡孔子当泗水而葬泗水为之却流藏入地不及泉而封为偃斧之形高四尺树松柏为志焉稽命录孔子坟方一里弟子各以四方竒木来植之弟子皆家于墓行心丧之礼三年丧毕或留或去惟子贡庐于墓六年自后群弟子及鲁人处于墓如家者百有馀家因名其居曰孔里焉家语 又错见檀弓史记
  鲁哀公诔孔丘曰天不遗耆老莫相予位焉呜呼哀哉尼父檀弓上 与左传小异
  拾遗记周灵王夫子未生时有麟吐玉书于阙里文云水精之子继衰周而为素王孔母贤明知为神异乃以绣绂系麟角信宿而去至鲁哀公十四年鲁人锄商田于大泽得麟以示夫子系角之绂尚在焉夫子知命将终乃抱麟觧绂涕泗滂沱
  皇览冢墓记 孔子冢在鲁城北便门外南去城十里冢茔方百亩冢南北广十步东西十步高丈二尺冢为祠坛方六尺与地方平祠堂冢茔中树皆以百数皆异种鲁人世世皆无能名其树者盖孔子弟子异国人各持其国数来种之孔子茔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檀弓下
  南宫敬子问颜涿聚曰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与坐者以十数而遇贼何也曰昔周成王近优侏儒以逞其意而与君子断事是以能成其欲于天下今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而与坐者以十数而与优侏儒断事是以遇贼故曰不在所与居在所与谋也韩子外储左
  季康子谓子㳺曰仁者爱人乎子㳺曰然人亦爱之乎子㳺曰然康子曰郑子产死郑人丈夫舍玦珮妇人舍珠珥夫妇巷哭三月不闻竿瑟之声仲尼之死吾不闻鲁国之爱夫子奚也子游曰譬子产之与夫子其犹浸水之与天雨乎浸水所及则生不及则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时雨既以生莫爱其赐故曰譬子产之与夫子也犹浸水之与天雨乎说苑贵徳
  哀公射而中稷其口疾不肉食祠稷而善卜之巫官巫官变曰稷负五种托株而从天下未至于地而株绝猎谷之老人张衽以受之何不告祀之公从之而疾去说苑辨物
  二十七年春季康子卒夏哀公患三桓将欲因诸侯以劫之三桓亦患公作难故君臣多间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于衢曰请问余及死乎对曰不知也公欲以越伐三桓八月哀公如陉氏三桓攻公公奔于卫去如邹遂如越国人迎哀公复归卒于有山氏子宁立是为悼公悼公之时三桓胜鲁知小侯卑于三桓之家史鲁世家



  春秋战国异辞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六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悼公
  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游摈由左檀弓下
  三十七年悼公卒子嘉立是为元公史鲁世家
  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达礼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则食食檀弓下
  元公
  齐人攻鲁鲁欲将吴起吴起卫人好用兵尝学于曾子吴起取齐女为妻而鲁疑之吴起于是欲就名遂杀其妻以明不与齐也鲁卒以为将将而攻齐大破之鲁人或恶吴起曰起之为人猜忍人也其少时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其家乡党笑之起杀其谤已者三十馀人而东出卫郭门与其母诀啮臂而盟曰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遂事曽子其母死起终不归曽子薄之而与起绝起乃之鲁学兵法以事鲁君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夫鲁小国而有战胜之名则诸侯图鲁矣且鲁卫兄弟之国也而君用起则是弃卫鲁君疑之谢吴起吴起于是闻魏文侯贤往事之史孙吴传 按魏以吴起为西河守在鲁穆公元年则起之仕鲁当在元公时
  吴起卫左氏中人也使其妻织组而幅狭于度吴子使更之其妻曰诺及成复度之果不中度吴子大怒其妻对曰吾始经之而不可更也吴子出之其妻请于兄而索入其兄曰吴子为法者也其为法也且欲以与万乘致功必先践之妻妾然后行之子母几索入矣几望也其妻之弟又重于卫君乃因卫君之重请吴子吴子不听遂去卫而入楚一曰吴子示其妻以组曰子为我织组令之如是组已就而效之其组异善起曰使子为组令之如是而今也异善何也其妻曰用财若一也加务善之吴起曰非语也使之衣归其父往请之吴起曰起家无虚言韩子外储右
  鲁季孙新弑其君吴起仕焉或谓起曰夫死者始死而血已血而衄已衄而灰已灰而土反其土也无可为者矣今季孙乃始血其毋乃未可知也吴起因去之晋韩子说林
  元公二十一年卒子显立是为穆公史鲁世家
  穆公
  公仪潜鲁人与子思为友穆公因子思而致命欲以为相子思曰公仪子所以不至也君若饥渴待贤纳用其谋虽蔬食饮水伋亦愿在下风如以高官厚禄为钓饵而无信用之心公仪子智若鱼者可也不尔则不逾君之庭且臣不侫又不能为君操竿下钓以伤守节之士潜竟终身不屈高士传
  鲁人有公仪僭者数本皆作潜砥节砺行乐道好古恬于荣利不事诸侯子思与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为相谓子思曰公仪子必辅寡人三分鲁国而与之一子其言之子思对曰如君之言则公仪子愈所以不至也君若饥渴待贤纳用其谋虽蔬食水饮伋亦愿在下风今徒以高官厚禄钓饵君子无信用之意公仪子之智若鱼鸟可也不然则彼将终身不蹑乎君之庭矣且臣不侫又不任为君操竿下钓以荡守节之士也孔丛子上
  公仪休为鲁相奉法顺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民下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遗相鱼者不受客曰闻君嗜鱼何故不受相曰以嗜鱼故不受也食茹而美㧞其园葵而弃之见家织布好而逐出其妇燔其机曰欲令农夫女工安所售其货乎淮南子
  史记 公仪休者鲁慱士也以高第为鲁相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遗相鱼者相不受客曰闻君嗜鱼遗君鱼何故不受也相曰以嗜鱼故不受也今为相能自给鱼今受鱼而免谁复给我鱼者吾故不受也食茹而美㧞其园葵而弃之见其家织布好而疾出其家妇燔其机云欲令农士工女安所仇其货乎
  公仪子相鲁而嗜鱼一国争买鱼而献之公仪子不受其弟谏曰夫子嗜鱼而不受者何也对曰夫惟嗜鱼故不受也夫即受鱼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将枉于法枉于法则免于相虽嗜鱼必不能致我鱼即无受鱼而不免于相虽嗜鱼我能长自给鱼此明夫恃人不如自恃也明于人之为已者不如己之自为也韩子外储右 淮南道应稍节数语
  楚成王楚成王与公仪休不同时当是声王赞诸属诸侯使鲁君为仆鲁君致大夫而谋曰我虽小亦周之建国也今成王以我为仆可乎大夫皆曰不可公仪休曰不可不听楚王身死国亡君之臣乃君之有也为民君也鲁君遂为仆说苑权谋
  辛宽见鲁缪公曰臣而今而后知吾先君周公之不若太公望之知也昔者太公望封于营丘之渚海阻山高险固之地也是故地日广子孙弥隆吾先君周公封于鲁无山林谿谷之险诸侯四面以达是故地日削子孙弥杀辛宽出南宫括入见公曰今者宽也非周公其辞若是也南宫括曰宽少者弗识也君独不闻成王之定成周之说乎其辞曰惟余一人营居于成周惟余一人有善易得而见也有不善易得而诛也故曰善者得之不善者失之古之道也夫贤者岂欲其子孙之阻山林之险以长为无道哉小人哉宽也今使燕爵为鸿鹄鳯凰虑则必不得矣其所求者瓦之间隙屋之翳蔚也与一举则有千里之志徳不盛义不大则不至其郊愚痹之民其为贤者虑亦犹此也固妄诽訾岂不悲哉吕览长利辛栎见鲁穆公曰周公不如太公之贤也穆公曰子何以言之辛栎对曰周公择地而封曲阜太公择地而封营丘爵土等其地不若营丘之美人民不如营丘之众不徒若是营丘又有天固穆公心惭不能应也辛栎趋而出南宫边子入穆公具以辛栎之言语南宫边子南宫边子曰昔周成王之卜居成周也其命龟曰予一人兼有天下辟就百姓敢无中土乎使予有罪则四方伐之无难得也周公卜居曲阜其命龟曰作邑乎山之阳贤则茂昌不贤则速亡季孙行父之戒其子也曰吾欲室之侠于两社之间也使吾后世有不能事上者使其替之益速如是则曰贤则茂昌不贤则速亡安在择地而封哉或示有天固也辛栎之言小人也子无复道也说苑至公
  穆公之母卒使人问于鲁子曰如之何对曰申也闻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𫗴粥之食自天子达布幕卫也縿音绡慕鲁也檀弓上
  子思见老莱子老莱子闻穆公将相子思老莱子曰若子事君将何以为乎子思曰顺吾性情以道辅之无死亡焉老莱子曰不可顺子之性也子性刚而傲不肖又且无所死亡非人臣也子思曰不肖故人之所傲也夫事君道行言听则何所死亡道不行言不听则亦不能事君所谓无死亡也老莱子曰子不见夫齿乎齿坚刚卒尽相磨舌柔顺终以不敝子思曰吾不能为舌故不能事君孔丛子上
  穆公欲相子思子思不愿将去鲁鲁君曰天下之王亦犹寡人也去将安之子思答曰盖闻君子犹鸟也疑之则举今君既疑矣又以已限天下之君臣窃为言之过也孔丛子上
  孔思请行孔思伯鱼之子鲁君曰天下主亦犹寡人也将焉之孔思对曰盖闻君子犹鸟也骇则举鲁君曰主不肖而皆以然也违不肖过不肖而自以为能论天下之主乎凡鸟之举也去骇从不骇去骇从不骇未可知也去骇从骇则鸟曷为举矣孔思之对鲁君也亦过矣吕览审应
  鲁穆公访于子思曰寡人不得嗣先君之业三年矣未知所以为令名者且欲掩先君之恶以扬先君之善使谈者有述焉为之若何愿先生教之也子思答曰以伋所闻舜禹之于其父非勿欲也以为私情之细不如公义之大故弗敢私之云耳责以虗饰之教又非伋所得言公曰思之可以利民者子思曰愿有惠百姓之心则莫如一切除非法之事也毁不居之室以赐穷民夺嬖宠之禄以赈困匮无令人有悲怨而后世有闻见抑亦可公曰诺孔丛子上
  穆公问子思曰吾国可兴乎子思曰可公曰为之奈何对曰茍君与大夫慕周公伯禽之治行其政化开公家之惠杜私门之利结恩百姓修礼邻国其兴也勃矣孔丛子上
  穆公谓子思曰县子言子之为善不欲人誉已信乎子思对曰非臣之情也臣之修善欲人知之知之而誉臣是臣之为善有劝也此所愿而不可得者也若臣之修善而人莫知莫知则必毁臣是臣之为善而受毁也此臣所不愿而不可避者也若夫鸡鸣为善孳孶以至夜半而曰不欲人之知恐人之誉已臣以为斯人也者非虗则愚也孔丛子上
  穆公问于子思曰为旧君反服古欤子思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服之礼也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檀弓下
  穆公谓子思曰子之书所记夫子之言或者以谓子之辞子思曰臣所记臣祖之言或亲闻之者有闻之于人者虽非正其辞然犹不失其意焉且君之所疑者何公曰于事无非子思曰无非所以得臣祖之意也就如君言以为臣之辞臣之辞无非则亦所宜贵矣事既不然又何疑焉孔丛子上
  鲁穆公问于子思曰吾闻厐⿰氏之子不孝其行奚如子思对曰君子尊贤以崇徳举善以劝民若夫过行是细人之所识也臣不知也子思出子服厉伯入见问厐⿰氏子子服厉伯对曰其过三皆君之所未尝闻自是之后君贵子思而贱子服厉伯韩子难三 又孔丛子上语稍略厐⿰作龙⿰穆公问于子思曰立太子有常乎答曰有之在周公之典公曰昔文王舍适而立其次微子舍孙而立其弟是何法也子思曰殷人质而尊其尊故立弟周人文而亲其亲故立子亦各其礼也文质不同其礼则异文王舍适立次权也公曰茍得行权岂惟圣人唯贤与爱立也子思曰圣人不以权教故立制垂法顺之为贵若必欲犯何有于异公曰舍贤立圣舍愚立贤何如子思曰唯圣立圣其文王乎不及文王者则各贤其所爱不殊于适何以限之必不能审贤愚之分请父兄群臣卜于祖庙亦权之可也孔丛子上
  闾丘温见田氏将必为齐欲以其邑叛而适鲁穆公闻之谓子思曰子能怀之则寡人割邑如其邑以常宗子思曰伋虽能之义所不为也公曰何子思对曰彼为人臣君将败弗能扶而叛之逆臣制国弗能以其身死而逃之此罪诛之人也伋纵不能讨而又要利以召奸弗忍行也孔丛子上
  子思之母死于卫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盍慎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檀弓上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伯鱼死其妻嫁于卫之庶氏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遂哭于他室檀弓下
  陈荘子死赴于鲁鲁人欲勿哭穆公召县子而问焉县子曰古之大夫束修之问不出竟虽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闻之哭有二道有爱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则如之何而可县子曰请哭诸异姓之庙于是与哭诸县氏檀弓上岁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焉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尩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暴人之疾子毋乃不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则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檀弓下
  鲁穆公时有九子母寡腊日行礼毕悉召诸子谓曰妇中无故不出夫家然吾父母老矣欲往视之诸子诺复召诸妇谓曰妇有三从之义而无専制之行今诸子许我归宁当与少子偕行以备妇人出入之制约至暮而返及还天未暮至闾外而止暮而后入鲁大夫怪而问之对曰妾不幸早寡与九子居腊日归视私家与诸妇约至夕而反妾恐其酺醵醉饱人情常有也故止闾外待暮而后入大夫美之上其事于穆公赐号曰母师使夫人诸姬皆师之列女传
  鲁穆公使众公子或宦于晋或宦于楚犁鉏曰假人于越而救溺子越人虽善游子必不生矣失火而取水于海海水虽多火必不灭矣远水不救近火也今晋与楚虽强而齐近鲁患其不救乎韩子说林上
  孟子车尚㓜请见子思子思见之甚恱其志命子上侍坐焉礼敬子车甚崇子上不愿也客退子上请曰白子上名闻士无介不见女无媒不嫁孟孺子无介而见大人恱而敬之白也未谕敢问子思曰然吾昔从夫子于郯遇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而别命子路将束帛赠焉以其道同于君子也今孟子车孺子也言称尧舜性乐仁义世所希有也事之犹可况加敬乎非尔所及也孔丛子 孟子车即孟轲
  列女传 孟母其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游为墓间之事踊跃筑埋孟母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乃去舍市傍其嬉戏为贾人衒卖之事孟母又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也复徙舍学宫之傍其嬉游乃设爼豆揖让进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之及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之名君子谓孟母善以渐化风俗通孟子之母姓仉氏
  韩诗外传 孟子少时东家杀豚孟子问其母曰东家杀豚何为母曰欲啖汝其母自悔而言曰吾怀妊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适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也乃买东家豚肉以食之明不欺也诗云宜尔子孙绳绳兮言贤母使子贤也列女传 孟子之少也既学而归孟母方绩问曰学所至矣孟子曰自若也孟母以刀断其织孟子惧而问其故孟母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也夫君子学以立名问以广知是以居则安宁动则远害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厮役而无以𩀌于祸患也何以异于织绩而食中道废而不为宁能衣其夫子而长不乏粮食哉女则废其所食男则堕于修徳不为窃盗则为虏役矣孟子惧旦夕勤学不息师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
  韩诗外传 孟子少时诵其母方织孟子辍然中止乃复进其母知其諠也呼而问之曰何为中止对曰有所失复得其母引刀裂其织以此诫之自是之后孟子不复諠矣
  列女传 孟子既娶将入私室其妇袒而在内孟子不说遂去不入妇辞孟母而求去曰妾闻夫妇之道私室不与焉今者妾窃堕在室而夫子见妾勃然不说是客妾也妇人之义盖不客宿请归父母于是孟母召孟子而谓之曰夫礼将入门问孰存所以致敬也将上堂声必扬所以戒人也将入戸视必下恐见人过也今子不察于礼而责礼于人不亦远乎孟子谢遂留其妇
  韩诗外传 孟子妻独居踞孟子入戸视之白其母曰妇无礼请去之母曰何也曰踞母曰何知之孟子曰我亲见之母曰乃汝无礼也非妇无礼礼不云乎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将入戸视必下不掩人不备也今汝往燕私之处入戸不有声令人踞而视之是汝之无礼也非妇无礼也于是孟子自责不敢去妇诗曰菜葑采菲无以下体荀子云孟子恶败而出妻其事未闻
  孔丛子 孟轲问子思曰尧舜文武之道可力而致乎子思曰彼人也我人也称其言履其行夜思之书行之滋滋焉汲汲焉如农之赴时商之趣利恶有不至者乎
  孔丛子 子思谓孟轲曰自大而不修其所以大不大矣自异而不修其所以异不异矣故君子高其行则人莫能阶也远其志则人莫能及也礼接于人人不敢慢辞交于人人不敢侮其唯高远乎
  子思子 孟轲问牧民之道何先子思子曰先利之孟轲曰君子之教民者亦仁义而已何必曰利子思曰仁义者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则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乐为诈此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文选注子舆孟轲字也
  说苑 孟子曰人皆知以食愈饥莫知以学愈愚
  县子问子思曰县子名琐鲁人吾闻同声者相好子之先君见子产时则兄事之而世谓子产仁爱称夫子圣人是谓圣道事仁爱乎吾未谕其人之孰先后也故质于子子思曰然子之问也昔季孙问子游亦若子之言也子游答曰以子产之仁爱譬夫子其犹浸水之与膏雨乎康子曰子产死郑人丈夫舍玦珮妇女舍珠瑱巷哭三月竽琴不作夫子之死也吾未闻鲁人之若是也奚故哉子游曰夫浸水之所及也则生其所不及则死故民皆知焉膏雨之所生也广莫大焉民之受赐也普矣莫识其由来者上徳不徳是以无徳季孙曰善县子曰其然孔丛子
  穆公三十三年卒子奋立是为共公史鲁世家
  子思居卫鲁穆公卒县子使乎卫闻丧而服谓子思曰子虽未臣鲁父母之国也先君宗庙在焉奈何不服子思曰吾岂爱乎礼不得也县子曰请问之答曰臣而出国君不扫其宗庙则为之服寄公寓乎是国而为国服吾既无列于鲁而祭在卫吾何服哉是寄臣而服所寄之君则旧君无服明不二君之义也县子曰善哉我未之思也孔丛子
  说苑 公仪休相鲁鲁君死左右请闭门公仪休曰止池渊吾不税蒙山吾不赋苛令吾不布吾已闭心矣何闭于门哉
  共公
  黔娄先生齐人修身清节不求进于诸侯鲁共公闻其贒遣使致礼赐粟三千锺欲以为相辞不受齐王又礼之以黄金百斤聘为卿又不就著书四篇言道家之务号黔娄子终身不屈以夀终高士传
  鲁黔娄先生死曽子曽子一作曽西下同与门人往吊之其妻出戸曽子吊之上堂见先生之尸在牗下枕堑席稿缊袍不表覆以布袍手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曾子曰斜引其被则敛矣妻曰斜而有馀不若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于此生时不斜死而斜之非先生之意也曽子不能应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谥其妻曰以康为谥曽子曰先生在时食不充口衣不盖形死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荣何乐于此而谥为康乎其妻曰昔者先生君欲授之政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馀贵也君尝赐之粟三十钟先生辞而不受是有馀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谥曰康不亦宜乎曾子曰斯人也而有斯妇列女传
  地志 黔娄临淄人守道不屈威王师事之
  共公二十年卒子屯立是为康公
  康公
  康公九年卒子匽立是为景公
  景公
  景公二十九年卒子叔立是为平公是时六国皆称王
  平公
  平公二十二年卒平公见孟子子贾立是为文公一作湣公广文选 曾平公与齐湣王会于凫绎山下乐正克备道孟子于平公曰孟子私淑仲尼其德辅世长民其道发政施仁君何为不见乎
  文公
  文公七年楚怀王死于秦二十三年文公卒子仇立是为顷公
  顷公
  顷公二年秦㧞楚之郢楚顷王东徙于陈十九年楚伐我取徐州鲁之薛县六国时曰徐州二十四年楚考烈王伐灭鲁顷公亡迁于卞邑为家人鲁绝祀顷公卒于柯鲁起周公至顷公凡三十四世以上史鲁世家




  春秋战国异辞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七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杂录
  鲁有恭士名曰机汜行年七十其恭益甚冬日行阴夏日行阳市次不敢不行参行必随坐必危一食之间三起不羞见衣裘褐之士则为之礼鲁君问曰机子年甚长矣不可释恭乎机汜对曰君子好恭以成其名小人学恭以除其刑对君之坐岂不安哉尚有差跌一食之上岂不美哉尚有哽噎今若汜所谓幸者也固未能自必鸿鹄飞冲天岂不高哉熷缴尚得而加之虎豹为猛人尚食其肉席其皮誉人者少恶人者多行年七十常恐斧锧之加于汜者何释恭焉说苑敬慎 本鲁国先贤传润色数语鲁侯施氏有二子其一好学其一好兵好学者以术干齐侯齐侯纳之以为诸公子之傅好兵者之楚以法干楚王王悦之以为军正禄富其家爵荣其亲施氏之邻人孟氏同有二子所业亦同而窘于贫羡施氏之有因从请进趣之方二子以实告孟氏孟氏之二子之秦以术干秦王秦王曰当今诸侯力争所务兵食而已若用仁义治吾国是灭亡之道遂宫而放之其一子之卫以术干卫侯卫侯曰吾弱国也而摄乎大国之间大国吾事之小国吾抚之是求安之道若赖兵权灭亡可待矣若全而归之适于他国为吾之患不轻矣遂刖之而还诸鲁既反孟氏之父子叩胸而让施氏施氏曰凡得时者昌失时者亡子道与吾同而功与吾异失时者也非行之谬也且天下理无常是事无常非先日所用今或弃之今之所弃后或用之此用与不用无定是非也投隙抵时应事无方属于智智茍不足使若博如孔子术如吕尚焉往而不穷哉孟氏父子舍然无愠容曰吾知之矣子勿重言列子说符
  鲁人身善织屦妻善织缟而徙于越或谓之曰子必穷矣鲁人曰何也曰屦为履之也而越人跣行缟为冠之也而越人被发以子之所长游于不用之国欲使无穷其可得乎韩子说林
  鲁人有公孙悼者淮南记曰王孙绰告人曰我能起死人人问其故对曰我固能治偏枯今吾倍所以为偏枯之药则可以起死人矣吕览别类
  瓠巴鼓琴而鸟舞鱼跃郑师文闻之弃家从师襄游柱指钧弦三年不成章师襄曰子可以归矣师文舍其琴叹曰文非弦之不能钧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弦所志者不在声内不得于心外不应于噐故不敢发手而动弦且小假之以观其后无几何复见师襄师襄曰子之琴何如师文曰得之矣请尝试之于是当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吕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夹钟温风徐回草木发荣当夏而叩羽弦以召黄钟霜雪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徴弦以激㽔宾阳光炽烈坚冰立散将终命宫而总四弦则景风翔庆云浮甘露降醴泉涌师襄乃抚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弹也虽师旷之清角邹衍之吹律亡以加之彼将挟琴执管而从子之后耳列子汤问
  鲁人攻鄪曽子辞于鄪君曰请出冦罢而后复来请姑毋使狗豕入吾舍鄪君曰寡人之于先生也人无不闻今鲁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舍鲁人果攻鄪而数之罪十而曾子之所争者九鲁师罢鄪君复修曽子舍而后迎之说苑尊贤
  曽子至孝送亲丧悲哀攀援柩车而挽者感之为之止輴淮南子说山注
  曽子有疾孟仪往问之曽子曰鸟之将死必有悲声君子集大辟必有顺辞礼有三仪知之乎对曰不识也曽子曰坐吾语汝君子修礼以立志则贪欲之心不来君子思礼以修身则怠惰慢易之节不至君子修礼以仁义则忿争暴乱之辞远若夫置樽俎列笾豆此有司之事也君子虽勿能可也说苑修文
  市南冝僚见鲁侯鲁侯有忧色市南子曰君有忧色何也鲁侯曰吾学先王之道修先君之业吾敬鬼尊贤亲而行之无须臾离居然不免于患吾是以忧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术浅矣夫丰狐文豹栖于山林伏于岩穴静也夜行昼居戒也虽饥渴隐约犹胥䟽于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于罔罗机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为之灾也今鲁国独非君之皮邪吾愿君刳形去皮洒心去欲而游于无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为建德之国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其生可乐其死可葬吾愿君去国捐俗与道相辅而行君曰彼其道远而险又有江山我无舟车奈何市南子曰君无形倨无留居以为君车君曰彼其道幽远而无人吾谁与为邻吾无粮而无食安得而至焉市南子曰少君之费寡君之欲虽无粮而乃足君其涉于江而浮于海望之而不见其崖愈往而不知其所穷送君者皆自崖而反君自此远矣故有人者累见有于人者忧故尧非有人非见有于人也吾愿去君之累除君之忧而独与道游于大莫之国方舟而济于河有虚船来触舟虽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则呼张歙之一呼而不闻再呼而不闻于是三呼邪则必以恶声随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实人能虚已以游世其孰能害之庄子山木
  梓庆削木为鐻钟鼓之悬两端各有刻镂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当是时无公朝其巧専而外滑消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见鐻然后加手焉不然则已则以天合天器之所以凝神者其是欤庄子达生
  海鸟止鲁郊鲁侯御而觞之奏九韶具太牢鸟能眩视悲忧不食一脔三日而死非以鸟养也养鸟者冝栖之深林庄子达生节文
  猗顿故鲁之贫士问术陶朱公家西河之上大畜牛羊遂成巨富今山西猗氏县有猗顿宅广舆记
  孟孙猎得麑使秦西巴载之持归麑母随之而啼秦西巴弗忍纵而与之孟孙归至而求麑答曰余弗忍而与其母孟孙大怒逐之居三月三月一作一年复召以为其子傅其御曰秦西巴曩有罪于君今召以为子傅何也孟孙曰夫一麑而不忍又何况于人乎故曰巧诈不如掘诚乐羊以有功见疑秦西巴以有罪见信韩子说林 又说苑贵徳 又淮南子人间训
  鲁人有为父报仇于齐者刳其腹而见其心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门上车而步马颜色不变其御欲驱抚而止之曰今日为父报仇以出死非为生也今事已成矣又何去之追者曰此有节行之人不可杀也觧围而去之淮南子人间
  季孙好士终身庄居处衣服常如朝廷而季孙适懈有过失暂废其矜庄也客以为厌易已相与怨之遂杀季孙韩子外储左
  齐攻鲁至郊见一妇人弃其所抱抱其所携而走于山儿随而啼妇人行不顾齐将追及问曰汝抱者谁也汝弃者谁也妇人曰抱者妾兄之子弃者妾之子也见军之至力不能两䕶故弃妾之子齐将曰母于子至爱痛甚于心今释汝子而反抱兄之子何对曰已之子私爱也兄之子公义也背公义而向私爱亡兄子而存妾子独谓义何故忍弃子而行义不能无义而视鲁国于是齐将按兵而止使人言于齐君曰鲁未可伐也山泽之妇人犹知行义而况朝臣士大夫乎请还齐君许之鲁君闻之赐妇人束帛百端号曰义姑姊云列女传
  鲁秋胡子娶妻邵氏五日往仕于陈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旁一美妇人采桑悦之下车与语曰暑日若曝独采桑吾行道远愿托桑阴下一食妇人采桑不顾秋胡子谓曰力田不如遇丰年采桑不如见贵郎吾有金愿以与夫人妇人曰嘻夫采桑力作纺绩织纫以供衣食奉二亲养夫子而已吾不愿人之金也所愿子无有外意妾亦无淫佚之志收子之笥金秋胡子遂去至家奉金与母使人唤妇至乃向采桑者也秋胡子惭妇曰子束发辞亲往仕五年乃还所当驰骤扬尘疾至以悦其亲今乃悦路旁妇人以金与之是忘母也忘母不孝好色淫佚是污行也污行不义夫事亲不孝则事君不忠处家不义则居官不理孝义并亡必不遂矣妾不忍见子改娶也妾亦不嫁遂去而东投河而死列女传
  鲁监门之女婴相从绩中夜而涕泣其偶曰何为而泣也婴曰吾闻卫世子不肖所以泣也其偶曰卫世子不肖诸侯之忧也子曷为泣也婴曰吾闻之异乎子之言也昔宋之桓司马得罪于宋君出于鲁其马佚而𩨍吾园而食吾园之葵是岁吾闻园人亡利之半越王句践起兵而攻吴诸侯畏其威鲁往献女吾姊与焉兄往视之道畏而死越兵威者吴也兄死者我也由是观之祸与福相反也今卫世子甚不肖好兵吾男弟三人能无忧乎韩诗卷二
  鲁监门之女陶婴少寡养母无强昆弟纺绩为产鲁人闻其义将求焉婴闻之恐不得免作歌明己之不贰也歌曰黄鹄早寡兮七年不双宛颈独宿兮不与众同夜半悲鸣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独宿何伤寡妇念此兮泣下数行鸣呼哀哉兮死者不可忘飞鸣尚然兮况于贞良虽有贤雄兮终不重行鲁人闻之曰斯女不可得已遂不敢复求列女传
  鲁公欲高大其宫室而畏王制乃以时尺増一寸召班授之班知其意复増一寸进于公曰臣家相传之尺乃舜时同度之尺也乃以其尺为之度诸侯闻之争召班苑浴志乐
  列女传 鲁漆室女过时未适人当穆公时君老太子㓜女倚柱而啸其邻人妇从之游曰何啸之悲也子欲嫁邪漆室女曰嗟乎吾始以子为有知今无识也吾忧鲁君老太子㓜邻妇笑曰此乃鲁大夫之忧妇人何与焉漆室女曰非子所知也昔晋客舍吾家系马园中马佚驰走践吾葵使吾终岁不食葵邻人女奔随人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终身无兄吾闻河润九里渐洳三百步今鲁君老悖太子少愚鲁国有患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祸及众庶妇人独安所避乎吾甚忧之三年鲁果乱齐楚攻之男子战鬭妇人转输不得休息君子曰远矣漆室女之思也诗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此之谓也
  琴操 鲁漆室女倚柱悲吟邻人进而问之曰有淫心欲嫁邪何吟之悲也漆室女曰嗟乎吾忧国伤人心岂欲嫁哉自伤怀洁而为人所疑于是褰裳入山林之中见女贞之木喟然叹息援琴而歌女贞之辞曰菁菁茂木隐独荣兮变化垂枝含㽔英兮修身养志建令名兮厥道不同善恶并兮屈躬就浊世疑清兮怀忠见疑何贪生兮遂自经而死 一本作次室女













  春秋战国异辞卷七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八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史晋世家周成王封其弟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字子于唐叔子燮是为晋侯毛诗谱云叔虞子燮父以尧墟南有晋水改曰晋侯晋侯子宁族是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为成侯成侯子福是为厉侯厉侯之子宜臼是为靖侯靖侯以来年纪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无其年数靖侯十七年周厉王出奔于彘十八年靖侯卒子釐侯司徒立釐侯十八年卒子献侯籍立献侯十一年卒子穆侯费王立一本王作生
  穆侯  文侯
  穆侯四年取齐女姜氏为夫人七年伐条生太子仇十年伐千亩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师晋人师服曰异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仇也少子曰成师成师大号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适庶名反逆此后晋其能毋乱乎二十七年穆侯卒弟殇叔自立太子仇出奔殇叔三年周宣王崩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袭殇叔而立是为文侯文侯十年周东徙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史晋世家约左氏文
  昭侯
  元年封叔父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成师封曲沃号为桓叔靖侯庶孙栾宾相桓叔靖侯叔虞五世孙穆侯之曽祖也桓叔是时年五十八矣好徳晋国之众皆附焉君子曰晋之乱其在曲沃矣末大于本而得民心不乱何待史晋世家
  晋昭侯封公子成师于曲沃成师治聚盛强师服忧之而赋茮茮即椒聊申公诗说
  诗序 椒聊刺晋昭公也君子见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孙将有晋国焉
  曲沃强盛成师有篡国之谋唐人知之赋扬之水诗传诗说同
  诗序 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强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
  晋昭公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扫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国谋取其国而不知国人作山有枢以刺之诗序 诗说云唐人忧国之诗七年晋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还归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诛潘父史晋世家
  孝侯
  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是为曲沃庄伯史晋世家孝侯十五年曲沃庄伯弑其君孝侯于翼晋人攻庄伯庄伯复入曲沃晋人复立孝侯子却为君是为卾侯史晋世家
  鄂侯
  鄂侯二年鲁隐公初立鄂侯六年卒曲沃庄伯闻之乃兴兵伐晋周平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庄伯平王当作桓王庄伯走保曲沃晋人共立鄂侯子光是为哀侯史晋世家诗序 鸨羽刺时也昭公之后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不得养其父母而作是诗也
  纪年 鄂侯五年十月庄伯以曲沃叛伐翼公子万救翼茍叔轸追之至于家谷翼侯焚曲沃之禾而还翼侯伐曲沃大捷武公请成于翼至相而还 六年王使虢公伐晋之曲沃晋鄂侯卒曲沃庄伯复伐晋立鄂侯子光是为哀侯公子万救翼荀叔轸追之至于家谷
  哀侯  小子侯  侯缗
  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卒子称代是为曲沃武公史晋世家哀侯八年晋侵陉廷陉廷与曲沃武公谋九年伐晋于汾旁虏哀侯晋人乃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韩万杀所虏晋哀侯曲沃益彊晋无如之何晋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诱召晋小子杀之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于曲沃乃立晋哀侯弟缗为晋侯史晋世家
  纪年 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卒子称立是为武公尚一军三年荀人董伯皆叛曲沃
  纪年 晋曲沃灭荀以其地赐大夫原氏黯是为荀叔
  纪年 晋侯缗九年曲沃尚一军异于晋
  武公
  晋侯缗二十八年齐桓公始霸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尽以其宝器赂献于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于是尽并晋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号曰公始都晋国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武公晋穆侯曽孙也曲沃桓叔孙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灭晋凡六十七岁而卒代晋为诸侯武公代晋二岁卒与曲沃通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子献公诡诸立史晋世家
  曲沃偁弑其三君僖王命为晋侯唐人刺之赋无衣子贡诗传
  诗说 唐公孙偁弑三君而取其国尽以宝器赂周僖王王命之为晋侯国人作此以刺之
  诗序 有杕之杜刺晋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贤以自辅焉
  诗序 无衣美晋武公也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而作是诗
  献公
  晋献公五年伐骊戎得骊姬与其弟俱爱幸之史晋世家八年士𫇭说公曰故晋之群公子多不诛乱且起乃使尽杀群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绛始都绛九年晋群公子多亡奔虢虢以故再伐晋弗克史晋世家
  十年晋欲伐虢士𫇭曰且待其乱至十九年献公曰始吾先君庄伯武公之诛晋乱而虢常助晋伐我又匿晋亡公子果为乱弗诛后为子孙忧乃使荀息以屈产之乘假道于虞地志今大原府静乐县有峡山晋假道于虞出此遂伐虢取其下阳以归史晋世家 韩子 晋献公欲伐虞乃遗之屈产之乘垂棘之璧女乐六以荣其意而乱其政
  晋献公十二年骊姬生奚齐献公有意废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庙所在而蒲边秦屈边翟不使诸子居之我惧焉于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献公与骊姬奚齐居绛晋国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生其母齐桓公女也与左氏异曰齐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献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贤行及得骊姬乃远此三子十六年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霍魏耿还为太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士𫇭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太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太子不从史晋世家
  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开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命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初毕万卜仕于晋国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后必蕃昌史晋世家
  十七年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里克谏献公曰太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冡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率师专行谋也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太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率师不威将安用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太子谁立里克不对而退见太子太子曰吾其废乎里克曰太子勉之教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毋惧不得立修已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太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里克谢病不从太子太子遂伐东山史晋世家
  献公私谓骊姬曰吾欲废太子以奚齐代之骊姬泣曰太子之立诸侯皆已知之而数将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贱妾之故废适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杀也骊姬佯誉太子而阴令人譛恶太子而欲立其子二十一年骊姬谓太子曰君梦见齐姜太子速祭曲沃归釐于君太子于是祭其母齐姜于曲沃上其荐胙于献公献公时出猎置胙于宫中骊姬使人置毒药胙中居二日献公从猎来还宰人上胙献公公欲享之骊姬从旁止之曰胙所从来远冝试之祭地地坟与犬犬死与小臣小臣死骊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弑代之况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曽不能待而欲弑之谓献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过以妾及奚齐之故妾愿子母辟之他国若早自杀毋徒使母子为太子所鱼肉也始君欲废之妾犹恨之至于今妾殊自失于此太子闻之奔新城公怒乃诛其傅杜原款或谓太子曰为此药者乃骊姬也太子何不自辞明之太子曰吾君老矣非骊姬寝不安食不甘即辞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谓太子曰可奔他国太子曰被此恶名以出人谁内我我自杀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杀于新城史晋世家约左氏文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茍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檀弓上
  晋骊姬谮太子申生于献公献公将杀之公子重耳谓申生曰为此者非子之罪也子胡不进辞辞之必免于罪申生曰不可我辞之骊姬必有罪矣吾君老矣微骊姬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如何使吾君以恨终哉重耳曰不辞则不若速去矣申生曰不可去而免于死是恶吾君也夫彰父之过而取美诸侯孰肯纳之入困于宗出困于逃是重吾恶也吾闻之忠不暴君智不重恶勇不逃死如是者吾以身当之遂伏剑死说苑立莭
  晋献公太子之至灵台虵绕左轮御曰太子下拜吾闻国君之子虵绕左轮者速得国太子遂不行返乎舍御人见太子太子曰吾闻为人子者尽和顺君不行私欲恭严承命不逆君安今吾得国是失君安也见国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闻得国而拜其声非君欲也废子道不孝逆君欲不忠㧞劔将死御止之曰夫禨祥妖孽天之道也拜祥戒孽礼也严恭承命不以身恨君孝也今太子见福不拜失礼杀身恨君失孝从僻心弃正行非臣之所闻也太子曰不然我得国君之孽也拜君之孽不可谓礼见禨祥而忘君之安国之贼也怀贼心以事君不可谓孝挟伪意以御天下怀贼心以事君邪之大者也而使我行之是欲国之危明也遂伏劔而死新序卷七 又论衡语少略作卫献公太子事
  晋献公之时有士焉曰狐突𫝊太子申生公立骊姬为夫人而国多忧狐突称疾不出六年献公以谮诛太子太子将死使人谓狐突曰吾君老矣国家多难傅一出以辅吾君申生受赐以死不恨再拜稽首而死狐突乃复事献公三年献公卒狐突辞于诸大夫曰突受太子之诏今事终矣与其久生乱世也不若死而报太子乃归自杀说苑立节 据左传怀公立乃杀狐突
  狐突曰国君好内则太子危好外则相室危韩子内储下列仙传 马丹耿人也当晋文侯时为大夫至献公复为幕府正献公灭耿杀共太子丹乃去至赵宣子时乘安车入晋都候诸大夫灵公欲仕之逼不以礼有迅风发屋丹入回风中而去北方人尊而祠之
  晋献公信谗晋人谏之赋采苓申公诗说 诗传同诗序亦云刺晋献公也献公好听谗焉
  纪年 献公十九年公命瑕父吕甥邑于国都
  二十二年晋复假道于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宫之竒谏虞君曰晋不可假道也是且灭虞虞君曰晋我同姓不冝伐我宫之奇曰太伯虞仲太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子也为文王卿士其记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之亲能亲于桓庄之族乎桓庄之族何罪尽灭之虞之与虢唇之与齿唇亡则齿寒虞公不聼遂许晋宫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晋灭虢虢公丑奔周还袭灭虞虏虞公及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荀息牵曩所遗虞屈产之乘马奉之献公献公笑曰马则吾马而齿亦老矣史晋世家
  晋献公之时东郭民有祖朝者上书献公曰草茅臣东郭民祖朝愿请闻国家之计献公使使出告之曰肉食者已虑之矣藿食者尚何与焉祖朝对曰大王独不闻古之将曰桓司马者朝朝其君举而晏御呼车骖亦呼车御肘其骖曰子何越云为乎何为藉呼车骖谓其御曰当呼者呼乃吾事也子当御正子之辔衘耳子今不正辔衘使马卒然惊妄轹道中行人必逢大敌下车免剑渉血履肝者固吾事也子宁能辟子之辔下佐我乎其祸亦及吾身与有深忧吾安得无呼车哉今大王曰食肉者已虑之矣霍食者尚何与焉设使肉食者一旦失计于庙堂之上若臣等之霍食者宁得无肝胆涂地于中原之野与其祸亦及臣之身臣与有其忧深臣安得无与国家之计乎献公召而见之三日与语无复忧者乃立以为师也说苑善说
  晋献公之时国人久于征役室家念之赋葛生申公诗说 诗传略同
  诗序 葛生刺晋献公也好攻战则国人多丧矣
  晋献公筑九层台荀息谏曰臣能累十二碁子加卵于上公曰危哉遂止其役说苑 或作晋灵公事 地志今平阳府太平县台址尚存重耳夷吾来朝人或告骊姬曰二公子怨姬谮杀太子骊姬恐因谮二公子申生之药胙二公子知之二子闻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屈保其城自备守史晋世家
  初献公使士𫇭为二公子筑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公怒士𫇭士𫇭谢曰边城少冦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蒙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归保其城史晋世家
  二十二年献公怒二子不辞而去果有谋矣乃使兵伐蒲蒲人之宦者勃鞮命重耳促自杀重耳逾垣宦者追斩其衣袪重耳遂奔翟使人伐屈屈城守不可下二十三年公遂发贾华等伐屈屈溃夷吾将奔翟冀芮曰不可重耳已在矣今往晋必移兵伐翟翟畏晋祸且及不如走梁梁近于秦秦强吾君百岁后可以求入焉遂奔梁二十五年晋伐翟翟以重耳故亦击晋于啮桑晋兵解而去当此时晋彊西有河西与秦接境北边翟东至河内骊姬弟生悼子左作卓子 史晋世家 约左氏文
  二十六年齐桓公会诸侯于葵丘晋献公病行后未至周宰孔止之献公亦病复还归病甚乃谓荀息曰吾以奚齐为后年少诸大臣不服恐乱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公曰何以为验对曰使死者复生生者不惭谓之验于是遂属奚齐于荀息荀息为相主国政秋九月献公卒里克邳郑欲纳重耳以三公子之徒作乱谓荀息曰三怨将起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吾不可负先君言十月里克杀奚齐于丧次献公未葬也荀息将死之或曰不如立奚齐弟悼子而𫝊之荀息立悼子而葬献公十一月里克弑悼子于朝荀息死之初献公将伐骊戎卜曰齿牙为祸及破骊戎获骊姬爱之竟以乱晋里克等已杀奚齐悼子使人迎公子重耳于翟欲立之重耳谢曰负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修人子之礼侍丧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还报里克里克使迎夷吾于梁夷吾欲往吕省郤芮曰内犹有公子可立者而外求难信计非之秦辅彊国之威以入恐危乃使却芮厚赂秦约曰即得入请以晋河西之地与秦及遗里克书曰诚得立请遂封子于汾阳之邑秦穆公乃发兵送夷吾于晋齐桓公闻晋内乱亦率诸侯如晋秦兵与夷吾亦至晋齐乃使隰朋会秦俱入夷吾立为晋君是为惠公齐桓公至晋之高梁而还史晋世家 列女传乃约左氏文 戮骊姬鞭而杀之
  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中丧亦不可久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图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说之孺子其辞焉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显使者名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私则远利也檀弓下
  惠公
  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郑谢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许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许秦者寡人争之弗能得故谢秦亦不与里克汾阳邑而夺之权四月周襄王使周公忌父会齐秦大夫共礼晋惠公史晋世家
  晋君改葬恭太子申生秋狐突之下国遇申生申生与载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将以晋与秦秦将祀余狐突对曰臣闻神不食非其宗君之祀毋乃绝乎君其图之申生曰诺吾将复请帝后十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复见申生告之曰帝许罚有罪矣弊于韩儿乃谣曰恭太子更葬矣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兄史晋世家
  惠公以重耳在外畏里克为变赐里克死谓曰微里子寡人不得立虽然子亦杀二君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里克对曰不有所废君何以兴欲诛之其无辞乎乃言为此臣闻命矣遂伏劔而死于是邳郑使谢秦未还故不及难史晋世家
  二年周使召公过礼晋惠公惠公礼倨召公讥之纪年 晋惠公二年雨金于晋
  邳郑在秦闻里克诛乃说秦缪公曰吕省却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赂与谋出晋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缪公许之使人与归报晋厚赂三子三子曰币重言甘此必邳郑卖我于秦遂杀邳郑及里克邳郑之党七舆大夫邳郑子豹奔秦言伐晋缪公弗聼详左传僖十年
  惠公之立倍秦地及里克诛七舆大夫国人不附四年晋饥乞籴于秦缪公问百里奚百里奚曰天菑流行国家代有救菑恤邻国之道也与之邳郑子豹曰伐之缪公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卒与之自雍属绛五年秦饥请籴于晋晋君谋之庆郑曰以秦得立已而倍其地约晋饥而秦贷我今秦饥请籴与之何疑而谋之虢射曰往年天以晋赐秦秦弗知取而贷我今天以秦赐晋晋其可以逆天乎遂伐之惠公用虢射谋不与秦粟而发兵且伐秦秦大怒亦发兵伐晋六年春缪公伐晋晋惠公谓庆郑曰秦师深矣奈何郑曰秦内君君倍其赂晋饥秦输粟秦饥而晋倍之乃欲因其饥而伐之其深不亦冝乎晋卜御右庆郑皆吉公曰郑不逊乃更令步阳御戎家仆徒为右九月壬戌秦晋合战于韩原晋惠公马騺不行秦兵至公窘召庆郑为御郑曰不用卜败不亦当乎遂去更令梁繇靡御虢射为右辂秦缪公辂迎也缪公壮士冒败晋军晋军败遂失秦缪公反获惠公以归秦将以祀上帝晋君姊为缪公夫人衰绖涕泣公曰得晋侯将以为乐今乃如此且吾闻箕子见唐叔之初封曰其后必当大矣晋庸可灭乎乃与晋侯盟王城而许之归晋侯亦使吕省等报国人曰孤虽得归毋面目见社稷卜日立子圉晋人闻之皆哭秦缪公问吕省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惧失君亡亲不惮立子圉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其君子则爱君而知罪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此二故不和于是秦缪公更舍晋惠公馈之七牢十一月归晋侯晋侯至国诛庆郑修政教谋曰重耳在外诸侯多利内之欲使人杀重耳于狄重耳闻之如齐八年使太子圉质秦史晋世家
  初惠公亡在梁梁伯以其女妻之生一男一女梁伯卜之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为圉女为妾史晋世家十年秦灭梁梁伯好土功治城沟民力罢怨其众数相惊曰秦寇至民恐惑秦竟灭之史晋世家
  十三年晋惠公病内有数子太子圉曰吾母家在梁今秦灭之我外轻于秦而内无援于国君即不起大夫轻更立他公子乃谋与妻俱亡归秦女曰子一国太子辱在此秦使婢子侍以固子之心子亡矣我不从子亦不敢言子圉遂亡归晋十四年九月晋惠公卒太子圉立是为怀公子圉之亡秦怨之乃迎公子重耳于楚而妻以故子圉妻欲内之子圉之立畏秦之伐也乃令国中诸从重耳亡者与期期尽不到者尽灭其家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肯召怀公怒囚狐突突曰臣子事重耳有年数矣今召之是教之反君也何以教之怀公卒杀狐突秦缪公乃发兵送内重耳使人告栾却之党为内应杀怀公于高梁重耳立是为文公史晋世家约左氏文晋惠公时童谣云恭太子更葬兮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其兄汉书五行志










  春秋战国异辞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九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文公
  文公重耳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贤士五人曰赵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贾佗先轸魏武子自献公为太子时重耳固已成人矣献公即位重耳年二十一献公二十一年杀太子申生骊姬䜛之恐不辞献公而守蒲城二十二年献公使宦者履鞮趣杀重耳履鞮即勃鞮也重耳逾垣宦者逐斩其衣袪重耳奔狄狄其母国也是时重耳年四十三从者五士其馀不名者数十人至狄狄伐咎如得二女以长女妻重耳生伯儵叔刘以少女妻赵衰生盾居狄五岁而晋献公卒里克己杀奚齐悼子乃使人迎欲立重耳重耳畏杀因固谢不敢入已而晋更迎其弟夷吾立之是为惠公惠公七年畏重耳乃使宦者履鞮与壮士欲杀重耳重耳闻之乃谋赵衰等曰始吾奔狄非以为可用兴以近易通故且休足休足久矣固愿徙之大国夫齐桓公好善志在霸王收恤诸侯今闻管仲隰朋死此亦欲得贤佐盍往乎于是遂行重耳谓其妻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乃嫁其妻笑曰犂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虽然妾待子重耳居狄凡十二年而去过卫卫文公不礼去过五鹿饥而从野人乞食野人盛土器中进之重耳怒赵衰曰土者有土也君其拜受之至齐齐桓公厚礼而以宗女妻之有马二十乘重耳安之重耳至齐二岁而桓公卒会竖刁等为内乱齐孝公之立诸侯兵数至留齐凡五岁重耳爱齐女毋去心赵衰咎犯乃于桑下谋行齐女侍者在桑上闻之以告其主其主乃杀侍者劝重耳趣行重耳曰人生安乐孰知其他必死于此不能去齐女曰子一国公子穷而来此数士者以子为命子不疾反国报劳臣而怀女德窃为子羞之且不求何时得功乃与赵衰等谋醉重耳载以行行远而觉重耳大怒引戈欲杀咎犯咎犯曰杀臣成子偃之愿也重耳曰事不成我食舅氏之肉咎犯曰事不成犯肉腥臊何足食乃止遂行符子 公子重耳奔齐与五臣游乎大泽之中见蜘蛛网曵绳执豸而食之公子重耳乃抚仆之手驻驷而观之顾谓咎犯曰此虫也知之徳薄矣而犹役其智布其网曵其绳执豸以食之况乎人之智而不能廓垂天之网布络地之绳以御方丈之御是曽不如蜘蛛之智也可谓之人乎咎犯曰公子慎勿言也君终行之则有邦有嗣也过曹曹共公不礼欲观重耳骈胁淮南子重耳过曹曹君欲见其骈胁使之袒而捕鱼曹大夫釐负羁曰晋公子贤又同姓穷来过我奈何不礼共公不从其谋负羁乃私遗重耳食置璧其下重耳受其食还其璧去过宋宋襄公新困兵于楚伤于泓闻重耳贤乃以国礼礼于重耳宋司马公孙固善于咎犯曰宋小国新困不足以求入更之大国乃去过郑郑文公弗礼郑叔瞻谏其君曰晋公子贤而其从者皆国相且又同姓郑之出自厉王而晋之出自武王郑君曰诸侯亡公子过此者众安可尽礼叔曕曰君不礼不如杀之且后为国患郑君不聼重耳去之楚楚成王以适诸侯礼待之重耳谢不敢当赵衰曰子亡在外十馀年小国轻子况大国乎今楚大国而固遇子子其母让此天开子也遂以客礼见之成王厚遇重耳重耳甚卑成王曰子即反国何以报寡人重耳曰羽毛齿角玉帛君王所馀未知所以报王曰虽然何以报不榖重耳曰即不得已与君王以兵车会平原广泽请辟王三舍楚将子玉怒曰王遇晋公子至厚今重耳言不孙请杀之成王曰晋公子贤而困于外久从者皆国器此天所置庸可杀乎且言何以易之居楚数月而晋太子圉亡秦秦怨之闻重耳在楚乃召之成王曰楚远更数国乃至晋秦晋接境秦君贤子其勉行厚送重耳重耳至秦缪公以宗女五人妻重耳故子圉妻与往重耳不欲受司空季子曰其国且伐况其故妻乎且受以结秦亲而求入子乃拘小礼忘大丑乎遂受缪公大欢与重耳饮赵衰歌黍苗诗缪公曰知子欲急反国矣赵衰与重耳下再拜曰孤臣之仰君如百榖之望时雨是时晋惠公十四年秋惠公以九月卒子圉立十一月葬惠公十二月晋国大夫栾却等闻重耳在秦皆阴来劝重耳赵衰等反国为内应甚众于是秦缪公乃发兵与重耳归晋晋闻秦兵来亦发兵拒之然皆阴知公子重耳入也惟惠公之故贵臣吕郤之属不欲立重耳重耳出亡凡十九岁而得入时年六十二矣晋人多附焉文公元年春秦送重耳至河咎犯曰臣从君周旋天下过亦多矣臣犹知之况于君乎请从此去矣重耳曰若反国所不与子犯共者河伯视之乃投璧河中以与子犯盟是时介子推从在船中乃笑曰天实开公子而子犯以为己功而要市于君固足羞也吾不忍与同位乃自隐渡河秦兵围令狐晋军于庐柳二月辛丑咎犯与秦晋大夫盟于郇壬寅重耳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文公之祖武公庙也即位为晋君群臣皆往是为文公怀公圉奔高梁戊申使人杀怀公夏迎夫人于秦秦所与文公妻者卒为夫人秦送三千人为卫以备晋乱史晋世家间左氏文
  地志 晋文公以蒲赂秦后秦还蒲因名其地曰蒲坂在今蒲州
  怀公故大臣吕省郤芮本不附文公文公立恐诛乃欲与其徒谋烧公宫杀文公文公不知始尝欲杀文公宦者履鞮知其谋欲以告文公解前罪求见文公文公不见使人让曰蒲城之事女斩予袪其后我从狄君猎女为惠公来求杀我惠公与女期三日至而女一日至何速也女其念之宦者曰臣刀锯之馀不敢以二心事君倍主故得罪于君君已反国其毋蒲翟乎且管仲射钩桓公以霸今刑馀之人以事告而君不见祸又且及矣于是见之遂以吕郤等告文公文公欲召吕郤吕却等党多文公恐初入国国人卖已乃为微行会秦缪公于王城国人莫知三月己丑吕郤等果反焚公宫不得文公文公之卫徒与战吕郤等引兵欲奔秦缪公诱吕郤等杀之河上晋国复而文公得归史晋世家
  韩非子 或曰齐晋绝祀不亦宜乎齐桓能用管仲之功而忘射钩之怨文公能聼寺人之言而弃斩袪之罪桓公文公能容二子者也后世之君明不及二公后世之臣贤不如二子以不忠之臣事不明之君君不知则有燕操子罕田常之贼知之则以管仲寺人自解君必不诛而自以为有桓文之徳是臣仇君而明不能烛多假之资自以为贤而不戒则虽无后嗣不亦可乎且寺人之言也直饰君令而不贰者则是贞于君也死君后生臣不愧而后为贞今惠公朝卒而暮事文公寺人之不贰何如
  晋公子重耳出亡过于曹曹君袒裼而观之釐负羁与叔瞻侍于前又韩喻老篇亦载叔瞻事以为郑人叔瞻谓曹君曰臣观晋公子非常人也君遇之无礼彼若有时反国起兵即恐为曹伤君不如杀之曹君弗聼釐负羁归而不乐其妻问之曰公从外来而有不乐之色何也负羁曰吾闻之有福不及祸来连我今日吾君召晋公子遇之无礼我与在前吾是以不乐其妻曰吾观晋公子万乘之主也其左右从者万乘之相也今穷而出亡过于曹曹遇之无礼此若反国必诛无礼则曹其首也子奚不先自贰焉负羁曰诺盛黄金于壶充之以餐加璧其上夜令人遗公子公子见使者再拜受其䬸而辞其璧公子自曹入楚自楚入秦入秦三年秦缪公召群臣而谋曰昔者晋献公与寡人交诸侯莫弗闻献公不幸离群臣出入十年矣其嗣子不善吾恐此将令其宗庙不祓除而社稷不血食也如是弗定则非与人交之道吾欲重耳而入之晋何如群臣皆曰善公因起卒革车五百乘畴骑三千畴精练也步卒五万辅重耳入之于晋立为晋君重耳即位三年举兵而伐曹令人告曹君曰悬叔瞻而出之我且以为大戮又令人告釐负羁曰军旅薄城吾知子不违也其表子之闾寡人将以为令令军勿敢犯曹人闻之率其亲戚而保釐负羁之闾者七百馀家韩子十过晋文公重耳亡过曹里凫须从一云里凫须公子重耳之守府者也因盗从重耳资而亡重耳无粮馁不能行子推割股肉以食重耳然后能行及重耳反国国中多不附重耳者于是里凫须造见曰臣能安晋国文公使人应之曰子尚何面目来见寡人欲安晋也里凫须曰君沭耶使者曰否凫须曰臣闻沐者其心倒倒一作覆下同心倒者其言悖今君不沐何言之悖也使者以闻文公见之里凫须仰首曰离国久臣民多过君君反国而民皆自危臣之为贼亦大矣罪至十族未足塞责然君诚赦之罪与骖乘游于国中百姓见之必知不念旧恶民自安矣文公大悦从其计使骖乘于国中百姓见之皆曰里凫须且不诛而骖乘吾何惧也是以晋国大宁韩诗卷一又晋史乘又新序卷五小异
  文公出亡献公使寺人披攻之蒲城披斩其袪文公奔翟惠公即位又使攻之惠窦不得也及文公反国披求见公曰蒲城之役君令一宿而汝即至惠窦之难君令三宿而汝一宿何其速也披对曰君令不二除君之恶惟恐不堪蒲人翟人余何有焉今公即位其无蒲翟乎君乃见之韩子难三详左氏
  文公反国至河令笾豆捐之席蓐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者后之咎犯闻之而夜哭公曰寡人出亡二十年乃今得反国咎犯闻之不喜而哭意不欲寡人反国耶犯对曰笾豆所以食也席蓐所以卧也而君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劳有功者也而君后之今臣有与在后中不胜其哀故哭且臣为君行诈伪以反国者众矣臣尚自恶也而况于君再拜而辞文公止之曰谚云筑社者攓撅而置之端冕而祀之今子与我取之而不与我治之与我置之而不与我祀之焉可解左骖而盟于河文公弃荏席后霉黑咎犯辞归征音梅晋文弃其卧席之下霉黒者咎犯感其捐旧物故辞归 淮南子说山
  晋文公入国至于河令弃笾豆茵席颜色黧黑手足胼胝者在后咎犯闻之中夜而哭文公曰吾亡也十有九年矣今将反国夫子不喜而哭何也其不欲吾反国乎对曰笾豆茵席所以官者也而弃之颜色黧黑手足胼胝所以执劳苦而皆后之臣闻国君蔽士无所取忠臣大夫蔽游无所取忠友今至于国臣在所蔽之中矣不胜其哀故哭也文公曰祸福利害不与咎氏同之者有如白水祝之乃沈璧而盟以上亦见晋史乘介子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耳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何唯二三子者以为己力不亦诬乎文公即位赏不及推推母曰盍亦求之推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推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其母曰能如是与若相隐至死不复见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曰有龙矫矫顷失其所五蛇从之周遍天下龙饥无食一蛇割股龙反其渊安其壤土四蛇入穴皆有处所一蛇无穴号于中野文公出见书曰嗟此介子推也吾方忧王室未图其功使人召之则亡遂求其所在闻其入绵上山中于是文公表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说苑复思
  文公修政施惠百姓赏从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尽行赏周襄王以弟帯难出居郑地来告急于晋晋初定欲发兵恐他乱起是以赏从亡未至隐者介子推地志介子推姓王名尤山西临晋人推亦不言禄禄亦不及推曰献公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内外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开之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曰是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冒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推曰尤而效之罪有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禄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欲隐安用文之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此乎与汝偕隐至死不复见史晋世家
  介子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曰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文公出见其书曰此介子推也吾方忧王室未图其功使人召之则亡遂求所在闻其入绵上山中于是文公环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以记吾过且旌善人史晋世家
  晋文公反国酌士大夫酒召咎犯而将之召艾陵而相之授田百万介子推无爵而就位觞三行介子推奉觞而起曰有龙矫矫将失其所有蛇从之周流天下龙既入渊得其安所蛇脂尽干独不得甘雨此何谓也文公曰嘻是寡人之过也吾为子爵与待旦之朝吾为子田与河东阳之间介子推曰推闻君子之道谒而得位逹士不居也争而得财廉士不受也文公曰吾将以成子之名推曰推闻为人子而不能承其父者则不敢当其后为人臣而不见察于其君者则不敢立于其朝然推亦无索于天下矣遂去而之介山之上文公使人求之不得避寝三月号呼期待之不肯出以为焚其山冝出及焚其山遂不出而焚死新序卷七 又晋史乘 龙蛇之歌诸本各别今备载之以志异同
  晋文公出亡周流天下舟之侨去虞而从焉文公反国择可爵而爵之择可禄而禄之舟之侨独不与焉文公酌诸大夫酒酒酣文公曰二三子盍为寡人赋乎舟之侨进曰君子为赋小人请陈其辞辞曰有龙矫矫顷失其所一蛇从之周流天下龙反其渊安宁其处一蛇耆干独不得其所文公瞿然曰子欲爵耶请待旦日之期子欲禄耶请今命廪人舟之侨曰请而得其赏廉者不受也言尽而名至仁者不为也今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草兴起莫之能御今为一人言施一人犹为一块土下雨也土亦不生之矣遂历阶而去文公求之不得终身诵甫田之诗说苑复思此亦介子推之讹
  晋文公反国介子推不肯受赏自为赋诗曰有龙于飞周遍天下五蛇从之为之丞辅龙反其乡得其处所四龙从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桥死于中野悬书公门而伏于山下文公闻之曰嘻此必介子推也避舍变服令士庶人曰有能得介子推者爵上卿田百万或遇之山中负釜盖䔲问焉曰请问介子推安在应之曰夫介子推茍不欲见而欲隐吾独焉知之遂背而行终身不见吕览介立
  琴操 介子绥割其腓股以饵重耳重耳复国子绥独无所得绥甚怨恨乃作龙蛇之歌以感之终匿于山文公令燔山求之子绥遂抱木而烧死文公令民五月五日不得发火
  拾遗记鲁僖公晋文公焚林以求介子推有白鸦绕烟而噪或集之推之侧火不能烧晋人嘉之起一高台名曰思烟台种仁夀木木似柏而枝长柔软其花堪食或云戒所焚之山数百里居人不得设网罗呼曰仁乌俗亦谓乌白臆者为慈乌则其类也
  列仙传 介子推者姓王名光晋人也隐而无名说赵成子与游旦有黄雀在门上晋公子重耳异之与出居外十馀年劳苦不辞及还介山伯子常晨来呼推曰可去矣推辞母入山中从伯子游后文公遣数千人以玉帛礼之不出后三十年见东海边为王俗卖扇后数十年莫知所在
  晋文公亡时陶叔狐从文公反国行三赏而不及陶叔狐陶叔狐见咎犯曰吾从君而亡十有三年颜色黧黑手足胼胝今君反国行三赏而不及我也意者君忘我与我有大故与子试为我言之君咎犯言之文公文公曰嘻我岂忘是子哉夫高明至贤德行全诚耽我以道说我以仁暴浣我行昭明我名使我为成人者吾以为上赏防我以礼谏我以谊蕃援我使我不得为非数引我而请于贤人之门吾以为次赏夫勇庄强御难在前则居前难在后则居后免我于患难之中者吾又以为之次且子独不闻乎死人者不如存人之身亡人者不如存人之国三行赏之后而劳苦之士次之夫劳苦之士是子固为首矣岂敢忘子哉周内史叔舆舆一作兴闻之曰文公其霸乎昔圣王先德而后力文公其当之矣说苑复恩 又韩诗卷三少异 又晋史乘 又吕览当赏篇稍略
  从亡贱臣壶叔曰君三行赏赏不及臣敢请罪文公报曰夫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缺者此受次赏三赏之后故且及子晋人闻之皆说史晋世家
  晋文公欲合诸侯咎犯曰不可天下未知君之义也公曰何若咎犯曰天子避叔帯之难出居于郑君奚不纳之以定大义且以树誉文公曰吾其能乎咎犯曰事若能成继文之业定武之功辟土安疆于是乎在矣事若不成补周室之缺勤天子之难成教垂名于是乎在矣君其勿疑文公聼之遂兴草中之戎骊土之翟定天子于成周于是天子赐之南阳之地遂霸诸侯吕览不广文公二年春秦军河上将入王赵衰曰求霸莫如入王尊周周晋同姓晋不先入王后秦入之毋以令于天下方今尊王晋之资也三月晋乃发兵至阳樊围温入襄王于周四月杀王弟带襄王赐晋河内阳樊之地为附庸晋于是始大史晋世家
  晋文公攻原裹十日粮遂与大夫期十日十日一作五日下同至原十日而原不下击金而退罢兵而去士有从原中出者曰原三日即下矣群臣左右谏曰夫原之食竭力尽矣君姑待之公曰吾与士期十日不去是亡吾信也得原失信吾不为也遂罢兵而去原人闻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无归乎乃降卫人闻曰卫一作温有君如彼其信也可无从乎乃降事见左僖二十五年而此较详孔子闻而记之曰攻原得卫者信也韩子外储左上 又晋史乘 又新序卷四略同
  晋文公出亡箕郑挈壶餐而从迷而失道与公相失饥而道泣寝饿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国举兵攻原而㧞之文公曰夫轻忍饥馁之患而必全壶餐是将不以原叛乃举以为原令大夫浑轩闻而非之曰以不动壶餐之故怙其不以原叛也不亦无术乎明主者不恃其不我叛也恃吾不可叛也不恃其不我欺也恃吾不可欺也韩子外储左又晋史乘
  晋文公问于狐偃曰寡人甘肥周于堂卮酒豆肉集于宫壶酒不清生肉不布杀一牛遍于国中一岁之功尽以衣士卒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弛关市之征而缓刑罚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民之有丧资者寡人亲使𭅺中视事有罪者赦之贫穷不足者与之其足以战民乎对曰不足此皆所以慎产也而战之者杀之也民之从公为慎产公因而迎杀之失其所以为从公矣曰然则何如足以战民乎狐子对曰令无得不战公曰无得不战奈何狐子对曰信赏必罚公曰刑罚之极安至对曰不辟亲贵法行所爱文公曰善明日令田于圃陆圃陆当即被卢之误声相近耳期以日中后期者行军法焉于是公有所爱者曰颠颉后期吏请其罪文公陨涕而忧吏曰请用事焉遂斩颠颉之脊以徇百姓此与传大异百姓皆惧曰君于颠颉之贵重如彼也而君犹行法焉况于我则何有矣文公见民之可战也于是遂兴兵伐原克之伐卫东其亩取五鹿攻阳胜虢伐曹南围郑反之陴罢宋围还与楚人战城濮大败楚人返为践土之盟一举而八有功韩子外储右又晋史乘
  文公四年楚成王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定霸于今在矣狐偃曰楚新得曹而初婚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宋免矣于是晋作三军赵衰举郤縠将中军却臻佐之使狐偃将上军狐毛佐之命赵衰为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往伐冬十二月晋兵先下山东而以原封赵衰五年春晋文公欲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河南度侵曹伐卫正月取五鹿二月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不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晋卫侯居襄牛公子买守卫楚救卫不卒晋侯围曹三月晋师入曹数之以不用釐负羁言而用美女乘轩者三百人也令军毋入釐负羁宗家以报德楚围宋宋复告急晋文公欲救则攻楚为楚尝有德不欲伐也欲释宋宋又尝有徳于晋患之先轸曰执曹伯分曹卫地以与宋楚急曹卫其势宜释宋文公从之而楚成王引兵归楚将子玉曰王遇晋至厚今知楚急曹卫而故伐之是轻王王曰晋侯亡在外十九年困日久矣果得反国险厄尽知之能用其民天之所开不可当子玉请曰非敢必有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也楚王怒少与之兵于是子玉使宛春告晋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咎犯曰子玉无礼矣君取一臣取二勿许先轸曰定人之谓礼楚一言定三国子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不许楚是弃宋也不如私许曹卫以诱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晋侯乃囚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楚得臣怒击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为何退文公曰昔在楚约退三舍可倍乎楚师欲去得臣不肯四月宋公齐将秦将与晋侯兵次于城濮己巳与楚合战楚兵败得臣收馀兵去甲午晋师还至衡雍作王宫于践土郑惧使人请盟晋侯与郑伯盟史晋世家
  五月丁未献楚俘于周驷介百乘徒兵千天子使王子虎命晋侯为伯赐大辂彤弓矢百旅弓矢千秬鬯一卣珪瓒虎贲三千人晋侯三辞然后稽首受之史晋世家于是晋文公称伯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晋焚楚军火数日不息文公叹左右曰胜楚而君犹忧何文公曰吾闻能战胜安者惟圣人是以惧且子玉犹在庸可喜乎子玉之败而归成王怒其不用言贪与晋战让之子玉自杀晋文公曰我击其外楚诛其内内外相应于是乃喜六月晋人复入卫侯壬午晋渡河北归国冬晋侯会诸侯于温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于河阳壬申遂率诸侯朝王于践土史记晋世家 与左氏小异
  孔子读史记至文公曰诸侯无召王王狩河阳者春秋讳之也
  丁丑诸侯围许曹伯臣或说晋侯曰齐桓公合诸侯而国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之后晋唐叔之后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晋侯说复曹伯于是晋始作三行荀林父将中行先縠将右行先蔑将左行史晋世家晋侯渡河北归国行赏狐偃为首或曰城濮之战先轸之谋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说我毋失信先轸曰军事胜为右吾用之以胜然此一时之说偃言万世之功奈何以一时之利而加万世功乎是以先之史记晋世家
  文公伐宋乃先宣言曰吾闻宋君无道蔑侮长老分财不中教令不信余来为民诛之韩子外储左又晋史乘
  晋文公伐卫入郭坐士令食曰今日必得大垣公子虑俛而笑之文公曰奚笑对曰臣之妻归臣送之反见桑者而盼之顾臣之妻则亦有送之者矣文公惧还师而归至国而貉人攻其地说苑权谋
  列子说符 晋文公出会欲伐卫公子锄仰天而笑公问何笑曰臣笑邻之人有送其妻适私家者道见桑妇恱而与言然顾视其妻亦有招之者矣臣窃笑此也公寤其言乃止引师而还未至而貉人伐其北鄙又晋史乘
  晋文公将与楚人战于城濮召咎犯而问曰楚众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对曰臣闻繁礼之君不足于文繁战之君不足于诈一作仁义之事不厌忠信战阵之事不厌诈伪君亦诈之而已足犹厌也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诈伪之道虽今偷可后将无复非长术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败楚人于城濮反而为赏雍季在上上首也左右谏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谋也君用其言而赏后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闻之曰临难用诈足以却敌反而尊贤足以报德文公虽不始终足以霸矣吕览义赏 韩子难一略同末云仲尼闻之曰文公之霸也冝哉既知一时之权又知万世之利 又淮南子人间
  城濮之战文公谓咎犯曰吾卜战而龟熸我迎岁彼背岁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吾又梦与荆王抟彼在上我在下吾欲无战子以为何如咎犯对曰卜战龟熸是荆人也我迎岁彼背岁彼去我从之也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以扫则彼利以击则我利君梦与荆王抟彼在上君在下则君见天而荆王伏其罪也且吾以宋卫为主齐秦辅我我合天道独以人事固将胜之矣文公从之荆人大败说苑权谋
  晋文公施舍振废滞匡乏困救患灾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用民以时败楚于城濮吕览原乱
  晋文公与楚人战大胜之烧其军火三日不灭文公退而有忧色侍者曰君大胜楚今有忧色何也文公曰吾闻能以战胜而安者其唯圣人乎若夫诈胜之徒未尝不危也吾是以忧说苑君道 又见晋史乘又韩诗外传卷七略同
  晋文公与楚战至黄凤之陵履系解因自结之左右曰不可以使人乎公曰吾闻上君所与居皆其所畏也中君所与居皆其所爱也下君所与居皆其所侮也寡人虽不肖先君之人皆在是以难之也晋史乘又韩子外储左
  文公七年晋秦共围郑以其无礼于文公亡过时及城濮时郑助楚也围郑欲得叔瞻叔瞻闻之自杀郑持叔瞻告晋晋曰必得郑君而甘心焉郑恐乃间令使谓秦缪公曰亡郑厚晋于晋得矣而秦未为利君何不解郑得为东道交秦伯说罢兵晋亦罢兵史晋世家
  初晋公子重耳自蒲奔翟去翟过卫卫文公无礼焉无礼不礼也过五鹿如齐齐桓公死去齐之曹曹共公欲视其骈胁使袒而捕池鱼去曹过宋宋襄公加礼焉之郑郑文公不敬被瞻谏曰臣闻贤士不穷穷今晋公子之从者皆贤者也君不礼也不如杀之郑君不聼去郑之楚楚成王慢焉去楚之秦秦缪公入之纳之晋也晋既定兴师攻郑求被瞻被瞻谓郑君曰不若以臣与之郑君曰此孤之过也被瞻曰杀臣以免国臣愿之被瞻入晋军文公将烹之被瞻据镬而呼曰三军之士皆聼瞻也自今以来无有忠于其君者忠于其君者将烹文公谢焉罢师归之于郑吕览上徳
  史记郑世家晋于是欲得叔瞻为僇郑文公恐不敢谓叔瞻言瞻闻言于郑君曰臣谓君君不聼臣晋卒为患然晋所以围郑以瞻瞻死而赦郑国瞻之愿也乃自杀郑人以瞻尸与晋晋文公曰必欲一见郑君辱之而去郑人患之乃使人私于秦曰破郑益晋非秦之利也秦兵罢 史云瞻自杀与国语异
  纪年 晋文公七年齐师逐郑太子齿奔城张南郑
  晋文公合诸侯而盟曰吾闻国之昏不由声色必由奸利好乐声色者淫也贪奸者惑也夫淫惑之国不亡必残自今以来无以美妾疑妻无以声乐妨正无以奸情害公无以货利示下其有之者是谓伐其根素流于华叶若此者有患无忧有冦勿弭不如言者盟示之于是君子闻之曰文公其知道乎其不王者犹无佐也说苑反质又晋史乘
  晋文公将伐邺赵衰言所以胜邺之术文公用之果胜还将行赏衰曰君将赏其本乎赏其末乎赏其末则骑乘者存赏其本则臣闻之郄子虎文公召却子虎曰衰言所以胜邺邺既胜将赏之曰盖闻之于子子当赏子虎曰言之易行之难臣言之者也公曰子无辞郄子不敢固辞乃受赏吕览不茍 又新序卷四 又晋史乘
  晋文公使李离为大理过聼杀人自拘于廷请死公曰官有贵贱罚有轻重下吏有罪非子之罪也李离对曰臣居官为长不与下吏让位受爵为多不与下吏分利今过聼杀人而委下吏蒙其死非所闻也不受命公曰子以为罪则寡人亦有罪矣李离曰法失则刑刑失则死君以臣为能聼微决疑故使臣为理今过聼杀人使百姓怨天下闻之必议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怨积于百姓恶扬于天下权轻于诸侯罪当死君曰弃位委官伏法亡国非所望也趣出无忧寡人之心李离对曰政乱国危君之忧也军败卒乱将之忧也夫无能以事君暗行以临官是无功以食禄也臣不能以虚自诬遂伏剑而死韩诗卷二 又晋史乘又史记循史传稍略
  新序卷七李离曰君量能而授官臣奉职而任事臣受印绶之日君命曰必以仁义辅政宁过于生毋失于杀臣受命不称壅惠蔽恩如臣之罪乃当死君何过乎今离刻深不顾仁义信文墨不察是非聼他辞不精事实掠服无罪使百姓怨怨积于百姓恶扬于天下权轻于诸侯如臣之罪是当重死文公曰吾闻之也直而不枉不可与往方而不圆不可与长存愿子以此聼寡人也李离曰君以所私害公法杀无罪而生当死二者非所以教于国也离不敢受命
  文公见臼季其庙傅于西墙公曰孰处而西对曰君之老臣也公曰西益而宅对曰臣之忠不如老臣之力其墙坏而不筑公曰何不筑对曰一日不稼百日不食公出而告之仆仆顿首于轸曰吕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君之明群臣之福也乃令于国曰毋淫宫室以妨人宅板筑以时无夺农功说苑建本又晋史乘
  晋文公问于咎犯曰谁可使为西河守者咎犯对曰虞子羔可也公曰非汝之雠耶对曰君问可为守者非问臣之雠也羔见咎犯而谢之曰幸赦臣之过荐之于君得为西河守咎犯曰荐子者公也怨子者私也吾不以私事害公义子其去矣顾吾射子也说苑至公又晋史乘
  文公得玄山之粟而美之欲种之宫中问于冀缺对曰臣尝服稼穑之事矣凡五榖必以种今君所植者末也种之必不能生公曰寡人不慧不知稼穑微子之言惑其不解乎冀缺曰务农重榖国之本也君之言及此晋国之福也晋史乘
  文公种米曽子驾羊说苑
  臼季遇却缺于冀荐于文公晋人美之赋野有蔓艸子贡诗传入唐风 诗说同诗序思遇时也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
  晋文公好贤国人美之赋杕杜诗传诗说同 诗序云有杕之杜刺晋武公也武公兼其宗族而不求贤以自辅焉
  晋文君大布之衣䍧羊之裘韦以帯劔威立于海内淮南子
  晋国苦奢文公以俭矫之乃衣不重帛食不兼肉无几时国人皆大布之衣脱粟之饭尹文子又尸子
  晋文公问政于舅犯舅对曰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割以分民而益其爵禄是以上得地而民知富上失地而民知贫古之所谓致师而战者其此之谓也说苑政理 又晋史乘
  晋文公问于士文伯曰三月朔日有蚀之寡人学惛焉诗所谓彼日而蚀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不可不慎也政有三而已一曰因民二曰择人三曰从时公曰善乃举善政而行之国大治说苑政理又晋史乘
  文公问箕郑曰救饥奈何对曰信公曰安信曰信名信名则群臣守职善恶不逾百事不怠信事则不失天时百姓不逾信义则近亲劝勉而远者归之矣韩子外储左较国语少略
  晋文公行地登隧大夫皆扶之随会不扶文公曰会夫为人臣而忍其君者其罪奚如对曰其罪重死文侯曰何为重死对曰身死妻子为戮焉随会曰君奚独问为人臣忍其君者而不问为人君而忍其臣者耶文公曰为人君而忍其臣者其罪何如随会对曰为人君而忍其臣者智士不为谋辨士不为言仁士不为行勇士不为死文侯授绥下车辞大夫曰寡人有腰髀之病愿诸大夫勿罪也说苑尊贤又晋史乘
  晋文公出猎前驱曰前有大蛇如堤阻道竟之文公曰寡人闻之诸侯梦恶则修德大夫梦恶则修官士梦恶则修身今寡人有过天以戒寡人还车而反前驱曰臣闻之喜者无赏怒者无刑今祸福已在前矣不可变何不遂驱之文公曰不然夫神不胜道而妖亦不胜德祸福未发犹可化也还车反宿斋三日请于朝自今以后关市无征泽梁无赋敛赦罪人旧田半税新田不税行未半旬守蛇吏梦天帝杀蛇曰何故当圣主道而罪当死发视蛇臭腐矣谒之文公曰然夫神果不胜道而妖亦不胜德奈何其无究理而任天也应之以德而已新序卷二 又晋史乘
  晋文公出畋前驱还曰前有大蛇高若堤横道而处文公曰还车而归其御曰臣闻祥则迎之妖则凌之今前有妖请以从吾者攻之文公曰不可吾闻之曰天子梦恶则修道诸侯梦恶则修政大夫梦恶则修官庶人梦恶则修身若是则祸不至今我有失行而天招以戒我若攻之是逆天命也乃归斋宿而请于庙曰孤寔不佞不能尊道吾罪一执政不贤左右不良吾罪二饬政不谨民人不信吾罪三本务不修以咎百姓吾罪四斋肃不庄粢盛不洁吾罪五请兴贤遂能而章德行善以导百姓毋复前过乃退而修政居三日而梦天诛大蛇曰尔何敢当明君之路文公觉使人视之蛇已鱼烂矣文公大悦信其道而行之不懈遂至于伯新书卷六 又风俗通卷九稍略
  晋文公出猎逐兽砀入大泽迷不知所出其中有渔者文公谓曰我若君也道安从出我且厚赐若渔者曰臣愿有献公曰出泽而受之于是遂出泽公令曰子之教寡人者何也愿受之渔者曰鸿鹄保河海之中厌而徙之小泽则必有九缯之忧鼋鼍保深渊厌而出之浅渚则必有罗网钓射之忧今君逐兽砀入至此何行之太远也文公曰善哉谓从者记渔者名渔者曰君何以名为君其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国慈爱万民薄赋敛轻租税者臣亦与焉君不敬社稷不固四国外失礼于诸侯内逆民心一国流亡渔者虽得厚赐不能保也遂辞不受曰君亟归国臣亦返吾渔所新序卷二又晋史乘
  晋文公田于虢遇一老夫而问曰虢亡亦有说乎对曰虢君断则不能谏则无与也不能断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以亡文公辍田而归遇赵衰而告之赵衰曰其人安在君曰吾未与之来也赵衰曰古之君子聼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聼其言而弃其身哀哉晋之忧也文公乃召赏之新序卷四又晋史乘
  晋文公逐麋而失之问农夫老古曰吾麋何在老古以足指曰如是往公曰寡人问子以足指何也老古振衣而起曰一不意人君如此也虎豹之居也厌闲而近人故得鱼鳖之居也厌深而之浅故得诸侯厌众而亡其国诗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君放不归人将君之于是文公恐归遇栾武子栾武子曰猎得兽乎而有悦色文公曰寡人逐麋而失之得善言故有恱色栾武子曰其人安在乎曰吾未与来也栾武子曰居上位而不恤其下骄也缓令急诛暴也取人之言而弃其身盗也文公曰善还载老古与俱归新序卷二又晋史乘
  翟人有献丰狐玄豹之皮于晋文公文公受客皮而叹曰此以皮之美自为罪夫治国者则以名号为罪徐偃王是也以城与地为罪虞虢是也故曰罪莫大于可欲韩子喻老
  晋文公时翟人有献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叹曰封狐文豹何罪哉以其皮为罪也大夫栾枝曰地广而不平财聚而不散独非狐豹之罪乎文公曰善哉说之栾枝曰地广而不平人将平之财聚而不散人将散之于是列地以分民散财以赈贫说苑政理又晋史乘
  文公之时宰臣上炙而发绕之文公召宰人而谯之曰女欲寡人之哽耶奚为以发绕炙宰人顿首再拜请曰有死罪三援砺砥刀利犹干将切肉肉断而发不断臣之罪一也援锥贯脔而不见发臣之罪二也奉炽炉炭肉尽赤红及炙熟而发不烧臣之罪三也堂下得毋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乃召其堂下而谯之果然乃诛之韩子内储下一作晋平公事
  九年冬文公卒子襄公欢立是岁郑伯亦卒郑人或卖其国于秦秦缪公发兵往袭郑十二月秦兵过我郊史晋世家
  淮南子 昔齐桓公合诸侯以乘车退诛于国以斧钺晋文公合诸侯以革车退行于国以礼义桓公前柔而后刚文公前刚而后柔然而令行乎天下权制诸侯钧者审于势之变也












  春秋战国异辞卷九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襄公
  晋襄公元年春秦师过周无礼王孙满讥之详左传兵至滑郑贾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十二牛劳秦师秦师惊而还㓕滑而去晋先轸曰秦伯不用蹇叔反其众心此可击栾枝曰未报先君施于秦击之不可先轸曰秦侮吾孤伐吾同姓何徳之报遂击之襄公墨衰绖四月败秦师于殽虏秦三将孟明视西乞秫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文公夫人秦女谓襄公曰秦欲得其三将戮之公许遣之先轸闻之谓襄公曰患生矣轸乃追秦将秦将渡河已在船中顿首谢卒不反后三年秦果使孟明伐晋报殽之败取晋汪以归四年秦缪公大兴兵伐我渡河取王官封殽尸而去晋恐不敢出遂城守五年晋伐秦取新城报王官役也六年赵衰成子栾贞子咎季子犯霍伯皆卒赵盾代赵衰执政史晋世家
  晋襄公使人于周曰敝邑寡人寝疾卜以守龟曰三涂为祟敝邑寡君使下臣愿藉途而祈福此见左昭十七年晋顷公事天子许之朝礼使者事毕客出苌弘谓刘康公曰夫祈福于三涂而受礼于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有武色殆有他事愿公备之也康公乃儆戎车卒士以待之晋果使祭事先令杨子将卒十二万而随之渉于棘津袭聊阮梁蛮氏灭三国焉吕览精谕
  纪年 晋襄公六年洛绝于泂
  七年八月襄公卒太子夷皋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盾曰立襄公弟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故好也立善则固事长则顺奉爱则孝结旧好则安贾季曰不如其弟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盾曰辰嬴贱班在九人下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君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僻也母淫子僻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可乎使士会于秦迎公子雍贾季亦使人召公子乐于陈赵盾废贾季以其杀阳处父十月葬襄公十一月贾季奔翟是岁秦缪公亦卒史晋世家
  灵公
  灵公元年四月秦康公曰昔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患乃多与公子雍卫太子母缪嬴日夜抱太子以号泣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而外求君将安置此出朝则抱以适赵盾所顿首曰先君奉此子而属之子曰此子材吾受其赐不材吾怨子今君卒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赵盾与诸大夫皆患缪嬴且畏诛乃背所迎而立太子夷皋是为灵公发兵以距秦送公子雍者赵盾为将往击秦败之令狐先蔑随会亡奔秦秋齐宋卫郑曹许君皆会赵盾盟于扈以灵公初立故也史晋世家
  晋襄公薨嗣君少赵宣子相谓大夫曰立少君惧多难请立雍雍长出在秦秦大足以为援贾季曰不若公子乐乐有宠于国先君爱而仕之翟翟足以为援穆嬴抱太子以呼于庭曰先君奚罪其嗣亦奚罪舍嫡嗣不立而外求君乎出朝抱以见宣子曰恶难也故欲立长君长君立而少君壮难乃至矣宣子患之遂立太子也说苑建本与左传略同
  秦晋战交绥晋灵公六年秦使人谓晋将军曰三军之士皆未息明日请复战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将遁矣迫之河必败之赵盾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迫人于险无勇也请待秦人夜遁说苑至公
  赵宣子言韩献子于晋侯曰其为人不党治众不乱临死不恐晋侯以为中军尉河曲之役晋灵公七年赵宣子之车干行韩献子戮其仆人皆曰韩献子必死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仆谁能待之役罢赵宣子觞大夫爵三行曰二三子可以贺我二三子曰不知所贺宣子曰我言韩厥于君言之而不当必受其刑今吾车失次而戮之仆可谓不党矣是吾言当也二三子再拜稽首曰不惟晋国适享之乃唐叔是赖之敢不再拜稽首乎说苑至公四年伐秦取少梁秦亦取晋之殽史晋世家
  六年秦康公伐晋取羁马晋侯怒使赵盾赵穿郤缺击秦大战河曲赵穿最有功七年晋六卿患随会之在秦常为晋乱乃诈令魏寿馀反晋降秦秦使随会之魏因执会以归晋史晋世家
  八年周顷王崩公卿争权故不赴晋使赵盾以车八百乘平周乱而立匡王是年楚庄王初即位十二年齐人弑其君懿公史晋世家
  宋人杀昭公晋灵公十年晋赵宣子请师于灵公而救之灵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宣子曰不然夫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顺也今杀其君所以反天地逆人道也天将加灾焉晋为盟主而不救天罚惧及矣诗云凡民有丧匍匐救之而况国君乎于是灵公乃兴师而从之宋人闻之俨然感悦而晋国日昌韩诗卷一
  十四年灵公壮侈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観其避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灵公怒杀宰夫使妇人持其尸出弃之过朝赵盾随会前数諌不听已又见死人手二人前諌随会先谏不听灵公患之使鉏麑刺赵盾盾闺门开居处节鉏麑叹曰杀忠臣弃君命罪一也遂触树而死史晋世家
  晋灵公造九层台废用千亿谓左右曰敢有谏者斩孙息乃谏曰臣能累十三搏基加九鸡子其上公曰吾少学未尝见也子为寡人作之孙息即以棋子置其下加九鸡子其上左右慑惧灵公扶伏气息不续公曰危哉孙息曰臣谓是不危也复有危此者公曰愿见之孙息曰九层之台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织国用空虗户口减少吏民叛亡邻国谋议将兴兵社稷将灭君何所望灵公曰寡人之过乃至于此即坏九层之台说苑说苑 孙息学悲歌引琴作郑卫之音灵公大惑故作卫公之曲歌而和之白帖引
  琴清英 晋王谓孙息曰子鼓琴能令寡人悲乎息曰今处高台邃宇连屋重户藿肉浆酒倡乐在前难可使悲者乃谓少失父母长无兄嫂当道犹坐暮无所止于此者乃可悲耳乃援琴而鼓之晋王伤心哀涕曰何子来迟也绎史云是孟尝雍门之事也称王更误
  赵宣孟将上之绛地志今山西绛州有哺饥坂见骫桑之下有饿人卧不能起者宣孟止车为之下食蠲而𫗦之再咽而后能视宣孟问之曰女何为而饿若是对曰臣宦于绛归而绝粮羞行乞而憎自取故至于此宣孟与脯一朐拜受而弗敢食也问其故对曰臣有老母将以遗之宣孟曰斯食之吾更与汝乃复赐之脯二束与钱百而遂去之处二年晋灵公欲杀宣孟伏士于房中以待之因发酒于宣孟宣孟知之中饮而出灵公令房中之士疾追而杀之一人追疾先及宣孟之靣曰嘻君𨏮教宣孟使就车也吾请为君反死宣孟曰而名为谁反走对曰何以名为臣骫桑下之饿人也还斗而死宣孟遂活吕览报更又说苑复恩初盾常田首山见桑下有饿人饿人示眯明也盾与之食食其半问其故曰宦三年未知母之存不愿遗毋盾义之益与之饭肉已而为晋宰夫赵盾弗复知也九月晋灵公十四年晋灵公饮赵盾酒伏甲将攻盾公宰⽰眯明知之恐盾醉不能起而进曰君赐臣觞三行可以罢欲以去赵盾令先毋及难盾既去灵公伏士未会先纵啮狗名敖明为盾搏杀狗盾曰弃人用狗虽猛何为然不知明之为阴德也已而灵公伏士出逐赵盾⽰眯明反击伏士伏士不能进而竟脱盾盾问其故曰我桑下饿人问其名弗告明亦因亡去盾遂奔未出晋境乙丑盾昆弟赵穿袭杀灵公于桃园虞翻曰园名也而迎赵盾赵盾素贵得民和灵公少侈民不附故为弑易盾复位晋太史董狐书曰赵盾弑其君以视于朝盾曰弑者赵穿我无罪太史曰子为正卿而亡不出境反不诛国乱非子而谁孔子闻之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史晋世家与左氏稍异西京杂记 广川王发晋灵公冡得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润如新玉取以盛书滴
  赵盾使赵穿迎襄公弟黒臀于周而立之是为成公成公者文公少子其母周女也壬申朝于武宫
  成公
  成公元年赐赵氏为公族伐郑郑倍晋故也
  三年郑伯初立附晋而弃楚楚怒伐郑晋往救之六年伐秦虏秦将赤
  七年成公与楚庄王争彊会诸侯于扈陈畏楚不会晋使中行桓子伐陈因救郑与楚战败楚师是年成公卒子景公据立史晋世家
  景公
  景公元年春陈大夫夏征舒弑其君灵公二年楚荘王伐陈诛征舒三年楚荘王围郑郑告急于晋晋使荀林父将中军随会将上军赵朔将下军郤克栾书先縠韩厥巩朔佐之六月至河闻楚已服郑郑伯肉𥘵与盟而去荀林父欲还先縠曰凡来救郑不至不可将率离心卒渡河楚已服郑欲饮马于河为名而去楚与晋军大战郑新附楚畏之反助楚攻晋晋军败走河争渡船中人指甚众楚虏我将智罃归而林父曰臣为督将军败当诛请死景公欲许之随会曰昔文公之与楚战城濮成王归杀子玉而文公乃喜今楚已败我师又诛其将是助楚杀仇也乃止史晋世家
  初晋赵盾举韩厥晋君以为中军尉赵盾死子朔嗣为卿至景公三年赵朔为晋将朔取成公姊为夫人大夫屠岸贾欲诛赵氏初赵盾在时梦见叔帯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绝而后好赵史援占之曰此梦甚恶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孙赵将世益衰屠岸贾者始有宠于灵公及至于景公而贾为司冦将作难乃治灵公之贼以致赵盾遍告诸将曰盾虽不知犹为贼首以臣弑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罪请诛之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诛今诸君将诛其后是非先君之意而妄诛谓之乱臣有大事而君不闻是无君也屠岸贾不听韩厥告赵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祀朔死不恨韩厥许诺称疾不出贾不请而擅与诸将攻赵氏于下宫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赵朔客曰公孙杵臼谓朔友人程婴曰胡不死程婴曰朔之妇有遗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无何而朔妇免身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宫中夫人置儿绔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已脱程婴谓公孙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复索之奈何公孙杵臼曰立孤与死孰难程婴曰死易立孤难耳公孙杵臼曰赵氏先君遇子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乃二人谋取他人婴儿负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婴出谬谓诸将军曰婴不肖不能立赵孤谁能与我千金吾告赵氏孤处诸将皆喜许之发师随程婴攻公孙杵臼杵臼谬曰小人哉程婴昔下宫之难不能死与我谋匿赵氏孤儿今又卖我纵不能立而忍卖之乎抱儿呼曰天乎天乎赵氏孤儿何罪请活之独杀杵臼可也诸将不许遂杀杵臼与孤儿诸将以为赵氏孤儿良已死皆喜然赵氏真孤乃反在程婴卒与俱匿山中十五年史赵世家 又新序卷七及说苑复恩皆同但无程婴杵臼事
  四年先縠以首计而败晋军河上恐诛乃奔翟与翟谋伐晋晋觉乃族縠縠先轸子也五年伐郑为助楚故也是时楚庄王彊以挫晋兵河上也
  六年楚伐宋宋来告急晋晋欲救之伯宗谏曰楚天方开之不可当乃使解扬绐为救宋郑人执与楚楚厚赐使反其言令宋急下解扬绐许之卒致晋君言楚欲杀之或谏乃归解扬史晋世家
  楚庄王伐宋宋告急于晋晋景公六年晋景公欲发兵救宋伯宗諌曰天方开楚未可伐也乃求壮士得霍人解扬字子虎诓楚令宋毋降过郑郑与楚亲乃执解扬而献楚楚王厚赐与约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乃许于是楚登解扬楼车令呼宋遂负楚约而致其君命曰晋方悉国兵以救宋宋虽急慎毋降楚晋兵今至矣楚庄王大怒将杀之解扬曰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受吾君命以出有死无陨庄王曰若之许我已而背之其信安在解扬曰所以许王欲以成吾君命也将死顾谓楚军曰为人臣无㤀尽忠得死者楚王诸弟皆諌王赦之于是赦解扬使归晋爵之为上卿史郑世家一载楚
  晋国苦盗有郄雍者能视盗之貎察其眉睫之间而得其情晋侯使视盗千百无遗一焉晋侯喜告赵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国盗为尽矣奚用多为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盗盗不尽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群盗谋曰吾所穷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残之晋侯闻而大骇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谚有言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且君欲无盗莫若举贤而任之使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则何盗之为于是用随会知政而群盗奔秦焉列子说符 随会执政当晋景公七年
  范文子喜直言武子击之以杖曰直议者不为人所容非徒危身又将危父韩子外储左
  七年晋使随会灭赤狄八年使郤克于齐齐顷公毋从楼上观而笑之所以然者郤克偻而鲁使蹇卫使眇故齐亦令人如之以道客郤克怒归至河上曰不报齐者河伯视之至国请君欲伐齐景公问知其故曰子之怨安足以烦国弗听魏文子请老休辟郤克克执政史晋世家左传无魏文子请老者随武子也
  九年楚庄王卒晋伐齐齐使太子彊为质于晋晋兵罢史晋世家
  十一年春齐伐鲁取隆鲁告急卫卫与鲁皆因郤克告急于晋晋乃使郤克栾书韩厥以兵车八百乘与鲁卫共伐齐夏与顷公战于鞌伤困顷公顷公乃与其右易位下取饮以得脱去齐师败走晋追北至齐顷公献宝器以求平不听郤克曰必得萧桐侄子为质齐使曰萧桐侄子顷公母顷公母犹晋君母奈何必得之不义请复战晋乃许与平而去史晋世家
  纪年 晋景公十一年齐国佐来献玉磬纪公之甗韩非子 靡笄之役景公十一年韩献子将斩人郄献子闻之驾往救之比至则已斩之矣郄子因曰胡不以殉其仆曰曩不将救之乎郄子曰吾敢不分谤乎或曰郄子言不可不察也非分谤也韩子之所斩也若罪人则不可救救罪人法之所以败也法败则国乱若非罪人而劝之以殉劝之以殉是重不辜也重不辜民所以起怨者也民怨则国危郄子之言非危则乱不可不察也且韩子之所斩若罪人郄子何分焉斩若非罪人则已斩之矣而郄子乃至是韩子之谤已成而郄且后至也夫郄子曰以殉不足以分斩人之谤而又生殉之谤是何言分谤也昔者纣为炮烙崇侯恶来又曰斩渉者之胫也奚分于纣之谤且民之望于上也甚矣韩子弗得且望郄子之得之也今郄子俱弗得则民绝望于上矣故曰郄子之言非分谤也益谤也且郄子之往救罪也以韩子为非也不道其所以为非而劝之以殉是使韩子不知其过也夫下使民望绝于上又使韩子不知其失吾未得郄子之所以分谤者也
  楚申公巫臣盗夏姬以奔晋晋以巫臣为邢大夫史晋世家十二年冬齐顷公如晋欲上尊晋景公为王景公让不敢晋始作六卿韩厥巩朔赵穿荀骓赵括赵旃皆为卿智罃自楚归十三年鲁成公朝晋晋弗敬鲁怒去倍晋晋伐郑取汜史晋世家
  十四年梁山崩问伯宗伯宗以为不足怪也史晋世家梁山崩晋景公十四年晋君召大夫伯宗道逢辇者以其辇服于道伯宗使其右下欲鞭之辇者曰君趋道岂不远矣不知事而行可乎伯宗喜问其居曰绛人也伯宗曰子亦有闻乎曰梁山崩壅河顾三日不流是以召子伯宗曰如之何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伯宗将如之何伯宗私问之曰君其率群臣素服而哭之既而祠焉河斯流矣伯宗问其姓名弗告伯宗至君问伯宗以其言对于是君素服率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河乃流君问伯宗何以知之伯宗不言受辇者诈以自知与左氏别孔子闻之曰伯宗其无后攘人之善韩诗卷八
  十六年楚将子反怨巫臣灭其族巫臣怒遗子反书曰必令子罢于奔命乃请使吴令其子为吴行人教吴乘车用兵吴晋始通约伐楚史晋世家
  十七年诛赵同赵括族灭之韩厥曰赵衰赵盾之功岂可忘乎奈何绝祀乃复令赵庶子武为赵后复与之邑史晋世家
  晋景公疾卜大业之后不遂者为祟景公问韩厥厥知赵孤在乃曰大业之后在晋绝祠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鸟独降佐殷帝太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尝绝祠今吾君独灭赵宗国人哀之故见龟策惟君图之景公问赵尚有后乎韩厥具以实告于是景公乃以韩厥谋立赵孤儿召而匿之宫中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孤名曰武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难屠岸贾为之矫以君命并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难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群臣之愿也于是召赵武程婴遍拜诸将遂反与程婴赵武攻屠岸贾灭其族复与赵武田邑如故景公十七年及赵武冠为成人程婴乃辞诸大夫谓赵武曰昔下宫之难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赵氏之后今赵武既立为成人复故位我将下报赵宣孟与公孙杵臼赵武啼泣顿首固请曰武愿苦筋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婴曰不可彼以我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报是以我事为不成遂自杀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绝史赵世家又新序卷七及说苑复恩
  绎史 按左传赵氏之难起自庄姫无屠岸贾其人者事在鲁成公八年即晋景公之十七年于是年已有赵武无遗腹匿孤之说也史迁好竒每存异说而事与年推㝷皆无据
  十九年夏景公病立太子寿曼为君是为厉公后月馀景公卒
  厉公
  厉公元年初立欲和诸侯与秦桓公夹河而盟归而秦倍盟与翟谋伐晋三年使吕相让秦详左传因与诸侯伐秦至泾败秦于麻隧虏其将成差
  五年三郤䜛伯宗杀之伯宗以好直諌得祸国人以是不附厉公以上史晋世家约左传文
  六年春郑倍晋与楚盟晋怒栾书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乃发兵厉公自将五月渡河闻楚兵来救范文子请公欲还郤至曰发兵诛逆见彊辟之无以令诸侯遂与战癸巳射中楚共王目楚兵败于鄢陵子反收馀兵拊循欲复战晋患之共王召子反其侍者竖阳榖进酒子反醉不能见王怒让子反子反死王遂引兵归晋由此威诸侯欲以令天下求霸史晋世家
  中行献子将伐郑范文子曰不可得志于郑诸侯仇我忧必滋长郤至又曰得郑是兼国也兼国则王王者固多忧乎文子曰王者盛其德而远人归故无忧今我寡德而有王者之功故多忧今子见无土而欲富者乐乎哉说苑贵徳
  晋之三卿郄锜郄犨郄至从晋厉公会诸侯于柯陵周襄公在会晋厉公视远步高郄锜见单子其语犯郄
  犨见其语讦郄至见其语伐齐国佐见其语尽单襄公告鲁成公曰晋将有乱其君与三郄其当之乎鲁侯成公曰寡人固晋而彊其君今君曰将有乱敢问天道乎抑人故也对曰吾非瞽史也焉知天道吾见晋君之容而听三郄之语岂殆必有祸矣君子目以正体足以从之是以观容而知其心今晋侯视远而足高目不在体而足不步目其心必异矣目体不相从何以能久夫合诸侯国之大事也于是观存亡之征焉故国将有福其君步言视听必皆得适顺善则可以知德矣视远日绝其义足高日弃其德言爽日反其信听淫日离其名目以处义足以践徳口以庇信耳以听名者矣故不可不慎也偏亡者有咎既亡则国从之今晋侯无一可焉吾是以云夫郄氏晋之宠人也是族在晋有三卿五大夫贵矣亦可以戒惧矣今郄伯之语犯郄叔讦郄季伐犯则陵人讦则诬人伐则揜人有是宠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谁能忍之齐国武子亦将有祸齐乱国也立于淫乱之朝而好尽言以暴人过怨之本也惟善人能受尽言今齐既乱其能善乎居二年晋杀三卿晋厉公七年明年厉公弑于东门是岁也齐人果杀国武子新书卷十与国语略同厉公多外嬖姬归欲尽去群大夫而立诸姫兄弟宠姫兄曰胥童尝与郤至有怨及栾书又怨郤至不用其计而遂败楚乃使人闲谢楚楚来诈厉公曰鄢陵之战实至召楚欲作乱内子周立之会与国不俱是以事不成厉公告栾书栾书曰其殆有矣愿公试使人之周微考之果使郤至于周栾书又使公子周见郤至郤至不知见卖也厉公验之信然遂怨却至史记晋世家 传言外嬖谓嬖臣非嬖姫也且妾之称姬非当时语史记之误多有如此者
  八年厉公猎与姬饮郤至杀豕奉进宦者夺之郤至射杀宦者公怒曰季子欺予将诛三郤未发也郤锜欲攻公曰我虽死公亦病矣郤至曰信不反君智不害民勇不作乱失此三者谁与我我死耳十二月壬午公令胥童以兵八百人袭攻杀三郤胥童因以劫栾书中行偃于朝曰不杀二子患必及公公曰一旦杀三卿寡人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公弗听谢栾书等以诛郤氏罪大夫复位二子顿首曰幸甚幸甚公使胥童为卿闰月乙卯厉公游匠骊氏栾书中行偃以其党袭捕厉公囚之杀胥童而使人迎公子周于周而立之是为悼公史晋世家
  晋厉公之时六卿贵胥童长鱼矫谏曰大臣贵重敌主争事外市树党下乱国法上以劫主而国不危者未尝有也公曰善乃诛三卿胥童长鱼矫又諌曰夫同罪之人偏诛而不尽是怀怨而借之间也公曰吾一朝而夷三卿予不忍尽也长鱼矫对曰公不忍之彼将忍公公不听居三月诸卿作难遂杀厉公而分其地厉公八年韩子内储下
  史记 晋厉公杀其大夫三郤栾书畏及乃遂弑其君厉公更立襄公曽孙周是为悼公晋由此大夫稍彊
  韩武子田兽已聚矣田车合矣传来告曰晋公厉公也薨武子谓栾怀子曰子亦知君好田猎也兽亦聚矣田车合矣吾可以卒猎而后吊乎怀子对曰范氏之亡也多辅而少拂今臣于君辅也畾于君拂也君胡不问于畾也武子曰盈而欲拂我乎而拂我矣何必畾哉遂辍田说苑按栾盈之死前此百三十年矣
  悼公
  悼公元年正月庚申栾书中行偃弑厉公葬之以一乘车厉公囚六日死死十日庚午智罃迎公子周来至绛刑鸡与大夫盟而立之是为悼公史晋世家
  正月辛巳朝武宫二月乙酉即位悼公周者其大父捷晋襄公少子也不得立号为桓叔桓叔最爱桓叔生惠伯谈谈生悼公周周之立年十四矣悼公曰大父父皆不得立而避难于周客死焉寡人自以踈远毋几为君今大夫不忘文襄之业而惠立桓叔之后赖宗庙大夫之灵得奉晋祀岂敢不战战乎大夫其亦佐寡人于是逐不臣者七人修旧功施德惠收文公入时功臣后史晋世家 与左氏小异
  秋伐郑郑师败遂至陈三年晋会诸侯悼公问群臣可用者祁傒举解狐解狐傒之仇复问举其子祁午君子曰祁傒可谓不党矣外举不隐仇内举不隐子史晋世家晋平公平公当作悼公问于祁黄羊曰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祁黄羊对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耶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对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耶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孔子闻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可谓公矣吕览去私 左襄三年悼公问祁奚略同
  说苑 赵宣子言韩献子于晋侯曰其为人不党治众不乱临死不恐晋侯以为中军尉河曲之役赵宣子之车干行韩献子戮其仆人皆曰韩献子必死矣其主朝昇之而暮戮其仆谁能待之役罢赵宣子觞大夫爵三行曰二三子可以贺我二三子曰不知所贺宣子曰我言韩厥于君言之而不当必受其刑今吾军失次而戮之仆可谓不党矣是吾言当也二三子再拜稽首曰不惟晋国适享之乃唐叔是赖之敢不再拜稽首乎此事在悼公四年
  方会诸侯悼公弟杨干乱行魏绛戮其仆悼公怒或谏公公卒贤绛任之政使和戎戎大亲附十一年悼公曰自吾用魏绛九合诸侯和戎翟魏子之力也赐之乐三让乃受之冬秦取我栎史晋世家
  十四年晋使六卿率诸侯伐秦度泾大败秦军至棫林而去十五年悼公问治国于师旷师旷曰惟仁义为本冬悼公卒子平公彪立史晋世家
  平公
  平公元年伐齐齐灵公与战靡下齐师败走晏婴曰君亦毋勇何不止战遂去晋追遂围临菑尽烧屠其郭中东至胶南至沂齐皆城守晋乃引兵归六年鲁襄公朝晋史晋世家
  叔向之弟羊舌虎善栾盈栾盈有罪于晋晋诛羊舌虎叔向为之奴而朡没入为奴朡系也祁奚曰吾闻𡭔人得位不争不祥君子在忧不救不祥乃往见范宣子而说也曰闻善为国者赏不过而刑不慢赏过则惧及淫人刑慢则惧及君子与其不幸而过宁过而赏淫人毋过而刑君子故尧之刑也殛鮌于虞而用禹周之刑也戮管蔡而相周公不慢刑也宣子乃命吏出叔向吕览开春又说苑善说栾盈作乐逹
  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鱼之母也羊舌子好直不容于晋去而之三室之邑邑人攘羊而遗之羊舌子不受姬曰不如受而埋之羊舌子曰何不饷肸与鲋也叔向名肸叔鱼名鲋姬曰不可南方有鸟曰吉干食其子不择肉子多不义今肸与鲋童子也随大人而化不可食以不义之肉乃盛以瓮埋垆阴后攘羊事败吏至发而视之舌尚存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也国人异之遂以羊舌为族列女传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夏姬之女叔姬不欲平公强使娶之生杨食我号曰伯硕生时侍者谒之叔姬往视之及堂闻其号也而还曰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灭羊舌者必是子也及长与祁胜为乱晋人杀食我羊舌氏由是遂灭
  晋逐栾盈之族晋平公六年命其家臣有敢从者死其臣曰辛俞从之吏得而将杀之君曰命汝无得从敢从何也辛俞对曰臣闻三世仕于家者君之二世者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为其赐之多也今臣三世于栾氏受其赐多矣臣敢畏死而忘三世之恩哉晋君释之说苑复恩 与国语略同
  晋平公七年栾逞有罪奔齐明年齐荘公微遣栾逞于曲沃以兵随之齐兵上大行栾逞从曲沃中反袭入绛绛不戒平公欲自杀范献子止公以其徒击逞逞败走曲沃曲沃攻逞逞死遂灭栾氏宗逞者栾书孙也左氏逞作盈其入绛与魏氏谋齐庄公闻逞败乃还取晋之朝歌去以报临淄之役也史晋世家
  尸子 范献子游河大夫皆在君曰知栾氏之子乎大夫莫荅舟人清涓舍楫对曰君奚问栾氏之子君曰自吾亡栾氏也其老者未死少者壮矣清涓曰善修晋国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虽栾氏子其若君何若不修晋国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则舟中之人皆栾氏子也君曰善
  十年齐崔杼弑庄公晋因齐乱伐败齐于高唐报大行之役也史晋世家晋平公闲居师旷侍坐平公曰子生无目联甚矣子之墨墨也师旷对曰天下有五墨墨而臣不得与一焉平公曰何谓也师旷曰群臣行赂以采名誉百姓侵田冤无所告诉而君不悟此一墨墨也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处高不肖临贤而君不悟此二墨墨也奸臣欺诈空虗府库以其少才覆塞其恶贤人逐奸邪贵而君不悟此三墨墨也国贫民罢上下不和而好财用兵嗜欲无厌謟谀之人容容在旁而君不悟此四墨墨也至道不明法令不行吏民不正百姓不安而君不悟此五墨墨也国有五墨墨而不危者未之有也臣之墨墨者小耳何害乎国家哉新序卷一
  师旷者或出于晋灵之世以主乐官妙辨音律撰兵书万篇时人莫知其原裔出没难详也晋平公之时以阴阳之学显于当世熏目为瞽人以绝塞众虑专心于星算音律之中考钟吕以定四时无毫厘之异春秋不记师旷出何帝之时旷知命欲终乃述宝符百卷晋战国时其书灭绝矣拾遗记 汉书兵家师旷八篇周灵王淮南子 昔者师旷奏白雪之音而神物为之下降风雨暴至平公癃病晋国赤地 又淮南子 师旷瞽而为太宰晋无乱政有贵于见者也
  宋符瑞志 白燕者师旷时衔丹书来至 河精人头鱼身师旷时所受识也 玉羊师旷时来至
  晋平公出言而不当师旷举琴而撞之趺祍宫壁左右欲涂之平公曰舍之以此为寡人失淮南子齐俗
  晋平公与群臣饮饮酣乃喟然叹曰莫乐为人君惟其言而莫之违师旷侍坐于前援琴撞之公披祍而避琴坏于壁公曰太师谁撞师旷曰今者有小人言于侧者故撞之公曰寡人也师旷曰哑叹息之声是非君人者之言也左右请除之公曰释之以为寡人戒韩子难一
  晋平公铸大钟使工听之皆以为调矣师旷曰不调请更铸之平公曰工皆为调矣师旷曰后世有知音者将知钟之不调也臣窃为君耻之至于师涓而果知钟之不调也吕览长见 又淮南子修务
  古文琐语 师旷御晋平公鼓瑟辍而笑曰齐侯与其嬖戏坠于床而伤其臂平公命人书之曰某月某日齐侯戯而伤问之于齐侯笑而然有之
  古文琐语 晋平公至浍上见人乘白骖八驷以来有狸身而狐尾去其车而随公之车公问师旷师旷曰狸身而狐尾其名曰首阳之神饮酒于霍太山而归其逢君于浍乎君其有喜 有鸟飞从南方来质白五色皆备集平公之庭相见如让公召叔向问之叔向曰吾闻师旷曰西方有白质鸟五色皆备其名曰翚南方赤质五色备其名曰摇来为吾君臣其祥先至矣
  白帖 晋平公时有鸟从南方来赤质五色皆备集于庭相让叔向曰吾闻师旷曰西方有鸟白质五色曰翚南方有鸟赤质五色曰雉今来为君瑞也
  晋平公问于师旷曰人君之道如何对曰人君之道清净无为务在慱爱趋在任贤广开耳目以察万方不固溺于流俗不拘系于左右廓然远见踔然独立屡省考绩以临臣下此人君之操也平公曰善说苑君道
  说苑敬慎韩平子问于叔向曰刚与柔孰坚对曰臣年八十矣齿再堕而舌尚存老𥅆有言曰天下之至柔驰骋乎天下之至坚又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因此观之柔弱者生之徒也刚强者死之徒也夫生者毁而必复死者破而愈亡吾是以知柔之坚于刚也平子曰善哉然则子之行何从叔向曰臣亦柔耳何以刚为平子曰柔无乃脆乎叔向曰柔者纽而不折廉而不缺何为脆也天之道微者胜是以两军相加而柔者克之两仇争利而弱者得焉易曰天道亏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鬼神害满而福谦人道恶满而好谦夫怀谦不足之柔弱而四道者助之则安往而不得其志乎平子曰善
  韩非子 叔向赋猎功多者受多功少者受少
  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重禄而不极谏近臣畏罚而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国曰欲进善言谒者不通罪当死新序卷二
  晋平公问叔向曰岁饥民疫翟人攻我我将若何对曰岁饥来年而反矣疾疫将止矣翟人不足患也公曰患有大于此者乎对曰夫大臣重禄而不极諌近臣畏罪而不敢言左右顾宠于小官而君不知此诚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国中曰欲有谏者为隐左右言及国吏罪说苑善说
  晋平公问于叔向曰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识其君之力乎其臣之力也叔向对曰管仲善制割宾胥无善削缝言损益若女工隰朋善纯縁言増饰若女工衣成君举而服之亦其臣之力也君何力之有师旷伏琴而笑之公曰太师奚笑也师旷对曰臣笑叔向之对君也凡为人臣者犹炮宰和五味而进之君君弗食孰敢强之也臣请譬之君者壤地也臣者草木也必壤地美然后草木硕大亦君之力也臣何力之有韩子难二 又新序卷四师旷曰臣请譬之以五味管仲善割断之隰朋善煎熬之宾须无善齐和之羮已熟矣奉而进之而君不食谁能强之亦君之力也新序
  叔向御平公请事公腓痛足痹转筋而不敢坏坐晋国闻之皆曰叔向贤者平公礼之转筋而不敢坏坐晋国之辞仕托慕叔向者国之䍋矣韩子外储左
  高士传 亥唐晋人也高恪寡素晋人惮之虽蔬食菜羮平公每为之欣饱公与亥唐坐有闲亥唐出叔向入平公伸一足曰吾向时与亥子坐腓痛足瘅不敢伸叔向勃然作色不说公曰子欲贵乎吾爵子欲富乎吾禄子夫亥先生乃无欲也吾非正坐无以飬之子何不说乎
  董叔娶于范氏曰将以求系援也他日董祁愬于范献子献子执而䌸之于庭槐叔向曰求系既系矣求援既援矣尔欲得之无所谓也白帖婚姻
  楚王弟在秦秦不出也中射之士曰资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载百金之晋见叔向曰楚王弟在秦秦不出也请以百金委叔向受金而以见之晋平公曰可以城壶丘矣平公曰何也对曰楚王弟在秦秦不出也是秦恶楚也必不敢禁我城壶丘若禁之我曰为我出楚王之弟吾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德楚彼不出是卒恶也必不敢禁我城壶丘矣公曰善乃城壶丘谓秦公曰为我出楚王之弟吾不城也秦因出之楚王大说以錬金百镒遗晋韩子说林
  楚公子午使于秦秦囚之其弟献三百金于叔向叔向谓平公曰何不城壶丘秦楚患壶丘之城若秦恐而归公子午以止吾城也君乃止难亦未构楚必徳君平公曰善乃城之秦恐遂归公子午使之晋晋人辍城楚献晋赋三百车说苑权谋
  晋平公春筑䑓叔向曰不可古者圣王贵徳而务施缓刑辟而趋民时今春筑䑓是夺民时也夫徳不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也夫牧百姓飬育之而重竭之岂所以定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哉平公曰善乃罢䑓役说苑贵徳
  晋平公使叔向聘于吴吴人拭舟以逆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绣衣而豹裘者有锦衣而狐裘者叔向归以告平公平公曰吴其亡乎奚以敬舟奚以敬民叔向对曰君为驰底之䑓上可以发千兵下可以陈钟鼓诸侯闻君者亦曰奚以敬䑓奚以敬民所敬各异也于是平公乃罢䑓说苑正諌
  延陵季子㳺于晋左襄公二十九年当晋平公十四年入其境曰嘻暴哉国乎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国乎立其朝曰嘻乱哉国乎从者曰夫子之入晋境未久也何其名之不疑也延陵季子曰然吾入其境田亩荒秽而不休杂増崇高吾是以知其国之暴也吾入其都新室恶而故室美新墙卑而故墙高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吾立其朝君能视而不下问其臣善伐而不上谏吾是以知其国之乱也说苑正理
  十四年吴延陵季子来使与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语曰晋国之政卒归此三家矣十九年齐使晏婴如晋与叔向语叔向曰晋季世也公厚赋为䑓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门其可久乎晏子然之史晋世家
  赵文子问于叔向曰晋六卿孰先亡乎对曰其中行氏乎文子曰何故先亡对曰中行氏之为政也以苛为察以欺为明以刻为忠以计多为善以聚敛为良譬之鞟革大则大矣裂之道也当先亡新序卷一 淮南子道应
  世本 范氏晋大夫隰叔生世𫇭𫇭生成伯缺伯缺生武子会会生文叔爕爕生宣叔匄匄生献子鞅鞅生吉射 晋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庚生献伯偃偃生穆伯吴吴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将中军晋改中军曰中行因氏焉元与智氏同祖逝遨按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
  父将中行此命氏之由中行非中军所改也世本说非是杜氏云三行无佐疑大夫师
  叶公诸梁问乐王鲋曰晋大夫赵文子为人何若对曰好学而受諌叶公曰疑未尽之对曰好学智也受谏仁也江出汶山其源若瓮口至楚国其广十里无他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学受諌宜哉其立也诗曰其惟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此之谓也新序卷四 家语孔子谓子路有此语中牟无令晋平公问赵武曰中牟三国之股肱赵齐燕也邯郸之肩髀也寡人欲得良令谁使而可武曰邢伯子可邢伯一作邢子公曰非子之雠耶曰私雠不入公门公又问曰中府之令空谁使而可曰臣子可赵武所荐四十六人外举不避雠内举不避子及武卒四十六人各就宾位其无私德若此韩子外储左 与左氏祁奚事同
  晋献文子赵武也成室晋大夫发焉发礼往贺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檀弓下赵文子与叔誉即叔向观乎九京地志今平阳府绛州有九原山山产莞花又云辽州和顺县有九京山即文子与叔向观处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叔誉曰其阳处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所举于晋国筦库之士七十有馀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檀弓下 略见国语韩宣子曰吾马菽粟多矣甚臞何也周市对曰使驺尽粟以食虽无肥不可得也名为多与之其实少虽无臞亦不可得也主不审其情实坐而患之马犹不肥也韩子外储左
  晋平公浮西河中流而叹曰嗟乎安得贤士与共此乐者舟人固桑进对曰君言过矣夫劔产于越珠产江汉玉产昆山此三宝者皆无足而至今君茍好士则贤士至矣平公曰固桑来吾门下客食三千馀人朝食不足暮收市租暮食不足朝収市租吾尚可谓不好士乎固桑对曰今夫鸿鹄高飞冲天然其所恃者六翮耳夫腹下之毳背上之毛増去一把飞不为高下不知君之食客六翮耶将腹背之毳也平公嘿然而不应新序卷一又说苑简子事略同
  韩诗 晋平公㳺于河而乐曰安得贤士与之乐此也船人盍胥跪而对曰主君亦不好士耳夫珠出于江海玉出于昆山无足而至者犹主君之好也士有足而不至者盖主君无好士之意耳无患乎无士也平公曰吾食客门左千人门右千人朝食不足夕收市赋暮食不足朝收市赋吾可谓不好士乎盍胥对曰夫鸿鹄一举千里所恃者六翮耳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益一把飞不为加高损一把飞不为加下今君之食客门左门右各千人亦有六翮在其中矣将皆背上之毛腹下之毳耶诗曰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晋平公过九原而叹曰嗟乎此地之蕴吾良臣多矣若使死者起也吾将谁与归乎叔向曰其赵武乎平公曰子党于子之师也对曰臣敢言赵武之为人也立若不胜衣言若不出于口然其身举士于白屋下者四十六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赖之及文子之死也四十六人皆就宾位是以无私徳也臣故以为贤平公曰善新序卷四平公问叔向曰群臣孰贤曰赵武子曰子党于师人向武之属大夫向曰武立如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然所举十数十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赖之及武子之生也不利其家死不托于孤臣敢以为贤也韩外储左
  晋平公时藏宝之䑓焚士大夫闻者趋车驰马救火三日三夜乃胜之公子晏子一本作公子晏无子字独束帛而贺曰甚善矣平公勃然作色曰珠玉之所藏也国之重宝也而天火之士大夫皆救之子独贺何也公子晏子曰臣闻之王者藏于天下诸侯藏于百姓商贾藏于箧匮今百姓之于外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口虗耗而赋敛无已王收大半而藏之䑓是以天火之且臣闻之昔者桀残贼海内赋敛无度万民甚苦是故汤诛之为天下戮笑今皇天降灾于藏䑓是君之福也而不自知变悟亦恐君之为邻国笑矣公曰善自今以往请藏于百姓之间韩诗卷十 说苑魏文侯事同
  晋平公使弓冶治弓三年而弓始成平公射之不穿一札将杀之弓人之妻蔡女也一作繁人之女见平公曰妾之夫治此弓为亦劳矣其干生于太山之阿一日三睹阴三睹阳傅以燕牛之角纒以荆麋之觔糊以阿鱼之胶此四者天下之妙选也而不能穿一札是君不能射也而反欲杀妾夫乎妾闻射之道左手如拒右手如附枝右手发之左手不知此盖射之道也平公使弓人如蔡女言射之连穿七札其夫遂免赐金三镒列女传 一作秦穆公事 又作齐景公事
  晋平公为驰逐之车龙旌众色挂之以犀象错之以羽芝车成题金千镒立之于殿下令群臣得观焉田差三过而不一顾平公作色大怒问田差尔三过而不一顾何为也田差对曰臣闻说天子者以天下说诸侯者以国说大夫者以官说士者以事说农夫者以食说妇姑者以织桀以奢亡纣以淫败是以不敢顾也平公曰善乃命左右曰去车说苑反质
  晋平公好乐多其赋敛下治城郭曰敢有諌者死国人忧之有咎犯者见门大夫曰臣闻主君好乐故以乐见门大夫入言曰咎犯也欲以乐见平公曰内之止坐殿上则出钟磬竽瑟坐有顷平公曰客子为乐咎犯对曰臣不能为乐臣善隐平公召隐士十二人咎犯曰隐臣窃顾昧死御平公曰诺咎犯申其左臂而诎五指平公问于隐官曰占之为何隐官皆曰不知平公曰归之咎犯则申其一指曰是一也便游赭尽而峻城阙二也柱梁衣绣士民无褐三也侏儒有馀酒而死士渇四也民有饥色而马有粟秩五也近臣不敢谏远臣不敢逹平公曰善乃屏钟鼓除竽瑟遂与咎犯参治国说苑正誎绎史 咎犯在文公时又见于此故杨用修云有两咎犯但刘中垒复称介子推相荆栾盈事韩武子此类非一未有确㩀
  晋平公觞客少庶子进炙而发绕之平公辄杀炮人炮人呼天曰嗟乎臣有三罪死而不自知乎平公曰何谓也对曰臣刀之利风靡骨断而发不断是臣之一死也桑炭炙之肉红白而发不焦是臣之二死矣炙熟又重睫而视之发绕炙而目不见是臣之三死也意者堂下其有翳憎臣者乎杀臣不亦蚤乎韩子内储下 一作晋文公事卫灵公将之晋至濮水之上税车而放马设舍以宿夜分而闻鼓新声者而说之使人问左右尽报弗闻乃召师涓而告之曰有鼓新声者使人问左右尽报弗闻其状似鬼神子为听而写之师涓曰诺因静坐抚琴而写之师涓明日报曰臣得之矣而未习也请复一宿习之灵公曰诺因复留宿明日而习之遂去之晋晋平公二十四年晋平公觞之于施夷之䑓酒酣灵公起公曰有新声愿请以示平公曰善乃召师涓令坐师旷之旁援琴鼓之未终师旷抚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不可遂也平公曰此道奚出师旷曰此师延之所坐与纣为靡靡之乐也及武王伐纣师延东走至于濮水而自投故闻此声者必于濮水之上释名 箜篌师延所作靡靡之乐后出桑间濮上之地盖空国之侯所作也师涓为晋平公鼓焉郑卫分其地而有之遂号郑卫之音为淫乐先闻此声者其国必削不可遂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子其使遂之师涓鼓究之平公问师旷曰此所谓何声也师旷曰此所谓清商也公曰清商固最悲乎师旷曰不如清徴公曰清徴可得而闻乎师旷曰不可古之听清征者皆有徳义之君也今吾君德薄不足以听平公曰寡人之所好者音也愿试听之师旷不得已援琴而鼓一奏之有玄鹤二八道南方来集于郎门之垝再奏之而列三奏之延颈而鸣舒翼而舞音中宫商之声声闻于天平公大说坐者皆喜平公提觞而起为师旷寿反坐而问曰音莫悲于清徴乎师旷曰不如清角公曰清角可得而闻乎师旷曰不可昔者黄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驾象车而六蛟龙毕方并辖毕方神名蚩尤居前风伯进扫雨师洒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后螣蛇伏地鳯凰覆上大合鬼神作为清角今主君徳薄不足听之听之将恐有败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愿遂听之师旷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玄云从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风至大雨随之裂帷幕破爼豆隳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室之间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瘙病韩子十过
  古文琐语 晋平公二十三年梦朱熊窥其屏恶之而疾问于子产对曰昔共工之卿曰浮游败于颛顼自沈于淮其色赤其言善笑其行善顾其状如熊为天王祟见之堂则王天下者死见之堂下则邦人骇见之门则近忧见之庭则无伤今窥君之屏病而无伤其祭颛顼共工乎从其言而病间太平御览引
  齐景公之晋从平公饮师旷侍坐景公问政于师旷曰太师将奚以教寡人师旷曰君必惠民而已矣中坐酒酣将出又复问政于师旷曰太师奚以教寡人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出之舍师旷送之又问政于师旷师旷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归思未醒而得师旷之所谓公子尾公子夏者景公之二弟也甚得齐民家富贵而民说之拟于公室此危吾位者也今谓我惠民者使我与二弟争民耶于是反国发廪粟以赋众贫散馀财以赐孤寡仓无陈粟府无馀财宫妇不御者出嫁之七十受禄米不与二弟争民居二年二弟出走公子夏逃楚公子尾走晋韩子外储右 公子夏公子尾出走未闻
  晋平公问于师旷曰咎犯与赵衰孰贤对曰阳处父欲臣文公因咎犯三年不逹因赵衰三日而逹智不知其士众不智也知而不言不忠也欲言之而不敢无勇也言之而不听不贤也说苑善说
  知悼子卒晋平公二十五年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与君饮也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历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靣坐饮之降趋而出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邜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邜也大矣旷也大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䙝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七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檀弓下
  晋平公问于师旷曰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师旷曰何不炳烛乎平公曰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乎师旷曰盲臣安敢戯其君乎臣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平公曰善哉说苑建本又尚书大传
  晋平公出畋见乳虎伏而不动顾谓师旷曰吾闻之也霸王之主出则猛兽伏不敢起今者寡人出见乳虎伏而不动此其猛兽乎师旷曰鹊食猬猬一作猖猬食鵔鸃鵔鸃食豹豹食駮駮食虎夫駮之状有似駮马今者君之出必骖駮马而出畋乎公曰然师旷曰臣闻之一自诬者穷再自诬者辱三自诬者死今夫虎所以不动者为駮马也固非主君之徳义也君奈何一自诬乎平公异日出朝有鸟环平公不去平公顾谓师旷曰吾闻之也霸王之主鳯下之今者出朝有鸟环寡人终朝不去是其鳯鸟乎师旷曰东方有鸟名諌珂其为鸟也文身而朱足憎鸟而爱狐今者吾君必衣狐裘以出朝乎平公曰然师旷曰臣已尝言之矣一自诬者穷再自诬者辱三自诬者死今鸟为狐裘之故非吾君之徳义也君奈何而再自诬乎平公不悦异日置酒虒祁之䑓使郎中马章布蒺藜于阶上令人召师旷师旷至履而上堂平公曰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者乎师旷解履刺足伏刺膝仰天而叹公起引之曰今者与叟戏叟遽忧乎对曰忧夫肉自生虫而还自食也木自生蠧而还自刻也人自兴妖而还自贼也五鼎之具不当生藜藿人主堂庙不当生蒺藜平公曰今为之奈何师旷曰妖已在前无可奈何入来月八日修百官立太子君将死矣至来月八日平旦谓师旷曰叟以今日为期寡人如何师旷不乐谒归归未几而平公死乃知师矌神明矣说苑辨物二十二年伐燕史晋世家
  二十六年平公卒子昭公夷立史晋世家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一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晋 昭公
  纪年 晋昭公元年河水赤于龙门三日
  中行穆子围鼓昭公五年鼓人有以城反者不许军吏曰师徒不勤可得城奚故不受曰有以吾城反者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我独奚好焉赏所甚恶是失赏也若所好何若不赏是失信也奚以示民鼓人又请降使人视之其民尚有食也不听鼓人告食尽力竭而后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说苑贵徳与左氏稍别
  中行穆伯攻鼓弗能下馈闻伦曰鼓之啬夫闻伦知之请无罢武大夫而鼓可得也穆伯弗应左右曰不折一㦸不伤一卒而鼓可得也君奚为弗使穆伯曰闻伦为人佞而不仁若使闻伦下之吾可以勿赏乎若赏之是赏佞人侫人得志是使晋国之武舍仁而为佞虽得鼓将何所用之淮南子人间
  昭公六年卒六卿彊公室卑子顷公去疾立史晋世家
  顷公
  晋襄公襄当作顷使人于周曰弊邑寡君寝疾卜以守龟曰三涂为祟使下臣愿藉途而祈福焉天子许之天子景王朝礼使者事毕客出苌弘谓刘康公曰夫祈福于三涂而受礼于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武色殆有他事愿公备之也刘康公乃儆戎车卒士以待之晋果使祭事先因令杨子将卒十二万而随之渉于棘津袭聊阮梁栾氏灭三国焉吕览精谕 左传昭十七年晋使屠蒯如周请事于洛遂灭陆浑之戎此晋顷公事非襄公也且苌弘乃景王敬王之大夫亦在晋顷公时
  顷公六年周景王崩王子争立晋六卿平王室乱立敬王九年鲁季氏逐其君昭公昭公居干侯十一年卫宋使使请晋纳鲁君季平子私赂范献子献子受之乃谓晋君曰季氏无罪不果入鲁君史晋世家
  十二年晋之宗家祁徯孙叔向子相恶于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尽灭其族而分其邑为十县各令其子为大夫晋益弱六卿皆大史晋世家约左氏文
  十四年顷公卒子定公午立史晋世家
  定公
  纪年 晋定公六年汉不见于天十八年青虹见
  定公十一年鲁阳虎奔晋赵鞅简子舍之十二年孔子相鲁十五年赵鞅使邯郸大夫午不信欲杀午午与中行寅范吉射亲攻赵鞅鞅走保晋阳定公围晋阳荀跞韩不侫魏哆与范中行为仇乃移兵伐范中行范中行反晋君击之败范中行范中行走朝歌保之韩魏为赵鞅谢晋君乃赦赵鞅复位史晋世家
  家语 阳虎既奔齐自齐奔晋晋定公十一年适赵氏孔子闻之谓子路曰赵氏其世有乱乎子路曰权本不在焉岂能为乱孔子曰非女所知夫阳虎亲富而不亲仁有宠于季孙又将杀之不克而奔求容于齐齐人囚之乃亡归晋齐鲁二国已去其疾赵简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说而从其谋祸败所终非一世可知也
  晋定公之十四年范中行作乱明年春简子谓邯郸大夫午曰归我卫氏五百家吾将置之晋阳午许诺归而其父兄不听倍信赵鞅捕午囚之晋阳乃告邯郸人曰我私有诛午也诸君欲谁立遂杀午赵稷渉宾以邯郸反晋君使籍秦围邯郸荀寅范吉射与午善不肯助秦而谋作乱董安于知之十月范中行伐赵鞅鞅奔晋阳晋人围之范吉射荀寅仇人魏襄等谋逐荀寅以梁婴父代之逐吉射以范皋绎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乱者死今三臣始乱三臣范中行赵也而独逐鞅用刑不均请皆逐之十一月荀跞韩不侫魏哆奉公命以伐范中行氏不克范中行氏反伐公公击之范中行败走丁未二子奔朝歌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绛盟于公宫其明年知伯文子谓赵鞅曰范中行虽信为乱安于发之是安于与谋也晋国有法始乱者死夫二子已伏罪而安于独在赵鞅患之安于曰臣死赵氏定晋国寕吾死晚矣遂自杀赵氏以告知伯然后赵氏寕孔子闻赵简子不请晋君而执邯郸午保晋阳故书春秋曰赵鞅以晋阳畔史赵世家略同左氏
  列女传 范献子之三子游于赵氏赵简子乘马园中园中多株问三子曰奈何长者曰明君不问不为乱君不问而为中者曰爱马足则无爱民力爱民力则无爱马足少者曰可以三徳使民设令伐株于山将有马为也已而闲囿示之株夫山远而囿近是民说一矣去险阻之山而伐平林之株民说二矣既毕而贱卖民说三矣简子从之民果大说少子伐其谋归以告母母喟然叹曰终灭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恃劳鲜能布仁乘伪行诈莫能久长其后智伯灭范氏
  古文琐语 范献子卜猎命占之其繇曰君子得鼋小人遗冠范献子猎而无得遗其豹冠
  佛𦙝以中牟叛晋定公十九年置鼎于庭致士大夫曰与我者受邑不与我者烹大夫皆从之至于田卑田卑中牟之邑人也曰义死不避斧钺之罪义穷不受轩冕之服无义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褰衣将就鼎佛𦙝脱屦而生之赵氏闻其叛也攻而取之闻田卑不肯与也求而赏之田卑曰不可也一人举而万夫俛首智者不为赏一人以惭万夫义者不取我受赏使中牟之士怀耻不义辞赏从处以行临人不道吾去矣遂南之楚新序卷八孔子自卫将入晋晋定公十九年至河闻赵简子杀窦犨鸣犊及舜华史记作窦鸣犊舜华乃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窦犨鸣犊舜华晋之贤大夫也赵氏未得志之先须此二人而后从政及其已得志也而杀之丘闻之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其郊竭泽而渔则蛟龙不处其渊覆巢破卵则鳯凰不翔其邑何则君子违伤其类者也鸟兽之于不义尚知避之况于人乎遂还之卫息于鄹作槃操以哀之曰周道衰微礼乐陵迟文武既坠吾将焉归周游天下靡邦可依鳯鸟不识珍宝枭䲭眷然顾之惨然心悲巾车命驾将适唐都黄河洋洋攸攸之鱼临津不济还辕息鄹伤予道穷哀彼无辜翺翔于卫复我旧庐从吾所好其乐只且合家语及孔丛子
  水经注 孔子适赵临河不济叹而作歌曰狄水衍兮风扬波舟楫颠倒更相加归来归来胡为斯
  晋中行文子出亡晋定公二十二年晋败范中行氏二子奔齐过于县邑从者曰此啬夫公之故人公奚不休舍且待后车文子曰吾尝好音此人遗我鸣琴吾好佩此人遗我玉环是振我过者也以求容于我者吾恐以我求容于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后车二乘而献之其君韩子说林下又说苑权谋中行寅将亡乃召其大祝而欲加罪焉曰子为我祝牺牲不肥泽耶且齐戒不敬耶使吾国亡何也祝简对曰昔者吾先君中行穆子皮车十乘不忧其薄也忧徳义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车百乘不忧徳义之薄惟患车之不足也夫舟车饰则赋敛厚赋敛厚则民怨谤诅矣且君茍以祝为有益于国乎则诅亦将为损一人祝之一国诅之一祝不胜万诅国亡不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惭新序卷一
  吕氏春秋 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钟者欲负而走则钟大不可负以椎毁之钟况然有音恐人闻之而夺已也遽掩其耳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家语 子路问于孔子曰贤君治国所先者何孔子曰在于尊贤而贱不肖子路曰由闻晋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矣其亡何也孔子曰中行氏尊贤而不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贤者知其不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已贱而仇之怨仇并存于国邻敌构兵于郊中行氏虽欲无亡其可得乎
  纪年 晋定公二十八年淇绝于旧卫
  三十年定公与吴王夫差会黄池争长赵鞅时从卒长吴
  三十一年齐田常弑其君简公而立简公弟骜为平公三十三年孔子卒史晋世家
  三十七年定公卒子出公凿立史晋世家
  出公
  晋智伯伐郑晋出公七年齐田恒救之有登盖必身立焉车徒有不进者必令助之垒合而后敢处井灶成而后敢食智伯曰吾闻田恒新得国而爱其民内同其财外同其勤劳治军若此其得众也不可待也乃去之说苑指武晋出公十一年智伯伐郑赵简子疾使太子母恤将而围郑智伯醉以酒灌击母恤母恤群臣请死之母恤曰君所以置母恤为能忍訽然亦愠智伯智伯归因谓简子使废母恤简子不听母恤由此怨智伯史赵世家绎史云晋出公十一年即鲁悼之四年也按左传哀公二十年赵襄子称先臣志父是简子之卒已久何得此时简子犹在史记误甚
  中山之国有夙繇者智伯欲攻之而无道也为铸大钟方车二轨以遗之夙繇之君将斩岸堙谿以迎钟赤章蔓枝谏曰诗云唯则定国我胡则以得是于智伯夫智伯之为人也贪而无信必欲攻我而无道也故为大钟方车二轨以遗君若斩岸堙谿以迎钟师必随之弗听有顷諌之君曰大国为权而子逆之不祥子释之赤章蔓枝曰为人臣不忠贞罪也忠身不用远身可也断毂而行至卫七日而夙繇亡晋出公十七年吕览下贤
  智伯将伐仇由由一作犹地志今太原府孟县有仇犹城而道难不通乃铸大钟遗仇由之君仇由之君大说除道将内之赤章蔓枝枝一作伯曰不可此小之所以事大也而今也大以来卒必随之不可内也仇由之君不听遂内之赤章蔓枝因断毂而驱至于齐七月而仇由亡韩子说林下智伯将袭仇由遗之以广车故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韩子喻老
  智伯欲袭卫乃佯亡其太子颜使奔卫南文子曰太子颜之为其君子也甚爱非有大罪也而亡之必有故然人亡而不受不祥使吏逆之曰车过五乘慎勿内也智伯闻之乃止说苑权谋
  晋太史屠黍出公时太史见晋之乱也见晋公之骄而无徳义也以其图法归周吕览先识
  出公十七年智伯与赵韩魏共分范中行地以为邑出公怒告齐鲁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出公奔齐道死故智伯乃立昭公曽孙骄为晋君是为哀公史晋世家约左氏文 索隐曰赵世家云骄是为懿公又年表云出公十八年次哀公忌二年次懿公骄十七年纪年又云出公二十三年奔楚乃立昭公之孙是为敬公世本亦云昭公生扎桓公子雍生忌忌生懿公骄然晋赵世家及年表并皆不同何况纪年之误也
  哀公
  晋哀公大父雍晋昭公少子也号为戴子戴子生忌忌善智伯蚤死故智伯欲尽并晋未敢乃立忌子骄为君晋国政皆决智伯晋哀公不得有所制智伯遂有范中行地最强史晋世家
  智伯瑶率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灭之反归休兵数年因令人请地于韩韩康子将欲勿与段规谏曰不可不与也夫智伯之为人也好利而骜愎彼来请地而弗与则移兵于韩必矣君其与之与之彼狃又将请地他国他国且有不听不听则智伯必加之兵如是韩可以免于患而待其事之变康子曰诺因令使者致万家之县益于智伯智伯说又令人请地于魏宣子欲勿与赵葮谏曰彼请地于韩韩与之今请地于魏魏弗与则是魏内自强而外怒智伯也如是弗予其措兵于魏必矣不如予之宣子诺因令人致万家之县益于智伯智伯又令人之赵请蔡皋狼之地赵襄子弗与智伯因阴约韩魏将以伐赵襄子召张孟谈而告之曰夫智伯之为人也阳规而阴䟽三使韩魏而寡人不与焉其措兵于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张孟谈曰夫董阏于简主之才臣也其治晋阳而尹铎循之其馀教犹存君其定居晋阳而已矣君曰诺乃召延陵生令将军车骑先至晋阳君因从之君至而行其城郭及五官之藏城郭不治仓无积粟府无储钱库无甲兵邑无守具襄子惧乃召张孟谈曰寡人行城郭及五官之藏皆不备具吾将何以应敌张孟谈曰臣闻圣人之治藏于臣不藏于府库务修其教不治城郭君其出令令民自遗三年之食有馀粟者入之仓遗三年之用有馀财者入之府有竒人者竒馀也谓闲人使治城郭之缮君夕出令明日仓不容粟府无积钱库不受甲兵居五日而城郭已治守备已具君召张孟谈而问之曰吾城郭已治守备已具钱粟已足甲兵有馀吾奈无箭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垣皆以荻蒿⿱楚墙之有⿱高至于丈君发而用之于是发而试之其坚则虽菌干之劲弗能过也君曰吾箭已足矣奈无金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治晋阳也公宫令舍之堂皆以炼铜为柱质君发而用之于是发而用之有馀金矣号令已定守备已具三国之兵果至至则乘晋阳之城遂战三月弗能㧞因舒车而围之决晋阳之水以灌之围晋阳三年城中窠居而处悬釡而炊财食将尽士大夫羸病襄子谓张孟谈曰粮食匮财力尽士大夫羸病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国之可下张孟谈曰臣闻之亡弗能存危弗能安则无为贵智矣君失此计者臣请试潜行而出见韩魏之君张孟谈见韩魏之君曰臣闻唇亡齿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赵赵将亡矣赵亡则二君为之次二君曰我知其然也虽然智伯之为人也麤中而少亲我谋而觉则其祸必至矢为之奈何张孟谈曰谋出二君之口而入臣之耳人莫知之也二君因与张孟谈约三军之反与之期日夜遣孟谈入晋阳以报三军之反于襄子襄子迎孟谈而再拜之且恐且喜二君以约遣张孟谈因朝智伯而出遇智过于辕门之外智过怪其色因入见智伯曰二君貌将有变君曰何如曰其行矜而意高非他时之节也君不如先之君曰吾与二主约谨矣破赵而三分其地寡人所以亲之必不侵欺兵之著于晋阳三年今旦暮将拔之而向其利何乃将有他心必不然子释勿忧勿出于口明日二主又朝而出复见智过于辕门智过入见曰君以臣之言告二主乎君曰何以知之今日二主朝而出见臣而其色动而视属臣此必有变君不如杀之君曰子置勿复言智过曰不可必杀之若不能杀遂亲之君曰亲之奈何智过曰魏宣子之谋臣曰赵葮韩康子之谋臣曰段规此皆能移其君之计君与其二君约破赵国因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如是则二主之心可以无变矣智伯曰破赵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则吾所得者少不可智过见其言之不听也出因更其族为辅氏至于期日之夜赵氏杀其守堤之吏而决其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军而擒智伯智伯身死军破国分为三为天下笑史记 约国䇿文
  智伯索地于魏宣子宣子弗予任章曰何故不予宣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予任章曰无故索地邻国必恐彼重欲无厌天下必惧君予之地智伯必骄而轻敌邻邦必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国则智氏之命不长矣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君不如与之以骄智伯且君何惜以天下图智氏而独以吾国为智氏质乎君曰善乃与之万户之邑智伯大悦因索地于赵弗与因围晋阳韩魏反之外赵氏应之内智氏自亡韩子说林 又淮南人间语稍略任章作任登
  智伯从韩魏之兵以攻赵围晋阳之城而漑之城不没者三板𫄨疵谓智伯曰韩魏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对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未没者三板臼灶生蛙人马相食城降有日矣而韩魏之君无善志而有忧色是非反何也明日智伯谓韩魏之君曰疵言君之反也韩魏之君曰必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将胜矣夫二家虽愚不弃美利而偕约为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必为赵说君且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于攻赵也今君听䜛臣之言而离二主之交为君惜之智伯出欲杀𫄨疵𫄨疵逃韩魏之君果反说苑权谋详国䇿
  智伯军败晋阳身死高良之东韩子喻老
  世本 逝遨生荘子首首生武子罃罃生荘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栎栎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瑶淮南子 张武为智伯谋曰晋六将军中行文子最弱而上下离心可伐以广地于是伐范中行氏而灭之矣又教智伯求地于韩魏赵韩魏裂地而授之赵氏不与乃率韩魏而伐赵围晋阳三年襄子钻龟筮占兆以视利害谓张孟谈曰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国之可下孟谈乃潜行而出三国阴谋同计以击智氏遂灭之
  韩非子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赵不已韩魏反之军败晋阳身死高良之东遂卒被分漆其首以为溲噐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说苑智伯厨人亡炙𥶷而知之韩魏反而不改淮南子 智伯围襄子于晋阳襄子䟽队而击之大败智伯破其首以为饮噐
  吕氏春秋 张孟谈逾城潜行与魏桓韩康期而击智伯断其头以为觞遂定三家史记韩魏杀智伯埋于凿壶之下
  智伯嚣之时有士曰长儿子鱼绝智伯而去之三年将东之越而道闻智伯嚣之见杀也谓御曰还车反吾将死之御曰夫子绝智伯而去之三年矣今反死之是绝属无别也长儿子鱼曰不然吾闻仁者无馀爱忠臣无馀禄吾闻智伯之死而动吾心馀禄之加于我者至今尚存吾将往依之反而死新序卷八
  智伯与赵襄子战于晋阳下而死智伯之臣豫让者怒以精气能使襄主动心乃漆身变形吞炭更声襄主将出豫让伪为死人处于梁下驷马惊不进襄主动心使使视梁下得豫让襄主重其义不杀也又盗为抵罪被形人赭衣入缮宫襄主动心则曰必豫让也襄主报而问之曰子始事中行君智伯杀中行君子不能死还反事之今吾杀智伯乃漆身为疠吞炭为哑欲杀寡人何与先行异也豫让曰中行君众人畜臣臣亦众人事之智伯朝士待臣臣亦朝士为之用襄子曰非义也子壮士也乃自置车库中水浆毋入口者三日以礼豫让让自知遂自杀也说苑复思详国䇿
  十八年哀公卒子幽公桞立幽公之时晋畏反朝韩魏之君独有绛曲沃馀皆入三晋世本懿公生幽公桞纪年敬公十八年魏文侯初立二十二年敬公卒子幽公立 与史互异
  幽公
  纪年 幽公七年晋大旱地生盐九年丹水出反相击十年夫人秦嬴贼公于高寝之上魏文侯立幽公子止是为烈公 史年表云魏诛晋幽公立其弟止盖脱字 世本 幽公生烈成公止
  十八年幽公淫妇人夜窃出邑中盗杀幽公魏文侯以兵诛晋乱立幽公子止是为烈公
  烈公
  纪年 晋烈公公元年韩武子都平阳赵献子城泫
  十九年周威烈王赐赵韩魏皆为诸侯
  二十七年烈公卒子孝公颀立
  孝公
  九年魏武侯初立袭邯郸不胜而去
  十七年孝公卒子静公俱酒立
  静公
  二年魏武侯韩哀侯赵敬侯灭晋后而三分其地静公迁为家人晋绝不祀以上俱晋世家
  晋杂录
  晋僖公俭不中礼国人作蟋蟀以刺之欲其以礼自娱乐也诗序 诗说云唐人相戒之诗
  范氏有子曰子华善飬私名举国服之有宠于晋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视晋国爵之口所偏肥晋国黜之游其庭者侔于朝子华使其侠客以知鄙相攻强弱相凌虽伤破于前不用介意终日夜以此为戏乐国殆成俗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经坰外宿于田更商丘开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与言子华之名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商丘开先窘于饥寒潜于牖北听之因假粮荷畚之子华之门子华之门徒皆世族也缟衣乘轩缓步阔视顾见商丘开年老力弱靣目黧黒衣冠不检莫不贱之既而狎侮欺诒挡㧙挨抌亡所不为商丘开常无愠容而诸客之技单惫于戏笑模写收拾备尽遂与商丘开俱乘高台于众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赏百金众皆竞应商丘开以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飞鸟扬于地𩨒骨无䃣范氏之党以为偶然未讵怪也因覆指河曲之淫隈曰彼中有宝珠泳可得也商丘开复从而泳之既出果得珠焉众昉同疑子华昉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华曰若能入火取锦者从所得多少赏若商丘开往无难色入火自还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党以为有道乃共谢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诞子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聋我也子其盲我也古语别敢问其道商丘开曰吾亡道虽吾之心亦不知所以虽然有一于此试与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闻誉范氏之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吾诚之无二心故不远而来及来以子党之言皆实也唯恐诚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体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物无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党之诞我我内藏猜虑外矜观听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内热怵然震悸矣水火岂复可近哉情辞曲折皆当自此之后范氏门徒路遇乞儿马医弗敢辱也必下车而揖之宰我闻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者岂但履危险入水火而已哉商丘开信伪物犹不逆况彼我皆诚哉小子识之列子黄帝烈士传 干将为晋君作劔三年而成劔有雌雄天下名噐也以雌劔献君留其雄者谓妻曰吾藏劔在南山之阴北山之阳松生石上劔在其中君若觉杀吾尔生男以告之及君觉杀干将妻后生男名赤鼻具以告之赤鼻斫南山之松得劔欲往刺之晋君梦一人眉广三寸辞欲报仇君觉购求甚急赤鼻乃逃朱兴山中遇客欲为之报乃刎首以奉晋君客令镬煮之头三日三夜不烂君往视之客以雄劔倚拟君君头堕镬中客又自刎三夜悉烂不可分别葬之名曰三王塜列异传莫邪为楚王作劔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一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二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史卫世家康叔名封周武王同母少弟也 周公旦以成王命封康叔为卫君居河淇间故商墟成王长用事举康叔为周司冦赐卫宝祭器以章有徳康叔卒子康伯代立康伯卒子考伯立考伯卒子嗣伯立嗣伯卒子⿸伯立⿸音捷⿸伯卒子靖伯立靖伯卒子贞伯立贞伯卒子顷侯立顷侯厚赂周夷王夷王命卫为侯顷侯立十二年卒子釐侯立釐侯十三年周厉王出奔于彘共和行政焉二十八年周宣王立四十二年釐侯卒太子共伯馀立为君共伯弟和有宠于釐侯多予之赂和以其赂赂士以袭攻共伯于墓上共伯入釐侯羡自杀卫人因葬之釐侯旁谥曰共伯而立和为诸侯是为武公史卫世家 索隐曰按季札美康叔武公之徳国语称武公为睿圣又诗著卫世子共伯早卒不云被杀若武公杀兄而立岂可以为训而形之于国史乎盖太史公采杂说而为此记耳
  武公
  武公即位修康叔之政百姓和集
  四十二年犬戎杀周幽王武公将兵往佐周平戎甚有功周平王命武公为公以上史卫世家
  卫人美武公之德有文章又能聼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而作淇奥之诗诗序
  诗传 卫武公好学明徳国人美之赋淇奥
  卫武公饮酒悔过赋宾之初筵诗传 诗说云卫武公自警之诗诗序 宾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幽王荒废媟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佚武公既入而作是诗
  卫武公自警兼训国人赋懿戒即抑诗 诗传诗说同诗序以为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之诗
  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茍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舎我必交戒训导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𥊍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乎作懿戒以自儆懿读为抑大雅抑诗及其没也谓之𧇩圣武公通鉴前编约国语文
  五十五年卒子庄公扬立史卫世家
  庄公
  卫庄公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作考槃以以刺之诗序
  诗传 鄘人美其君子不仕乱邦赋考槃子曰见遁世而无闷矣
  诗说 美隐者之诗
  庄公五年取齐女为夫人好而无子又取陈女为夫人生子早死陈女女弟亦幸于庄公而生子完完母死庄公令夫人齐女子之立为太子庄公有宠妾生州吁史卫世家○约左氏文
  列女传 齐女为卫庄公夫人号曰庄姜始往操行衰惰心淫佚冶容傅母见其妇道不正谕之云子之家世世尊荣当为民法则子之质聪达于事当为人表式仪貎庄丽不可不修整衣锦䌹裳饰在舆马是不贵徳也乃作诗曰硕人其颀衣锦䌹衣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砥厉女以高节女遂感而自修君子善傅母之防未然也与毛诗异见下
  十八年州吁长好兵庄公使将石碏谏庄公曰庶子好兵使将乱将自此起不聼史卫世家约左氏文
  卫庄公之嬖人生州吁好兵庄姜忧之赋菉衣诗传诗说同诗序 绿衣卫庄姜伤已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
  庄姜见怒于公赋终风诗传
  诗说 庄姜戒州吁公不悦姜忧而作此诗
  诗序 终风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暴见侮而不能正也
  卫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赋硕人诗序 诗传诗说略同
  二十三年庄公卒太子完立是为桓公史卫世家
  桓公  州吁
  桓公二年弟州吁骄奢桓公绌之州吁出奔史卫世家史记 十三年郑伯弟叚攻其兄不胜亡而州吁求与之友
  十六年州吁收聚卫亡人以袭杀桓公州吁自立为卫君为郑伯弟段欲伐郑请宋陈蔡与俱三国皆许州吁史卫世家
  卫州吁弑其君桓公庄姜归于齐赋日月诗传
  诗说 州吁弑桓公庄姜大归而作
  诗序 日月卫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难伤已不见荅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
  戴妫归于陈庄姜赠之于野赋燕燕诗传 诗说云燕燕庄姜与弟戴妫皆为州吁所逐同出卫野而别荘姜作诗以赠妫焉
  诗序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
  州吁求宠于诸侯使公孙文仲帅师及宋公陈侯鲁人蔡人伐郑卫人怨之赋撃鼔诗传 诗说略同
  诗序 击鼓怨州吁也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事见春秋隐四年
  州吁新立好兵弑桓公卫人皆不爱石碏乃因桓公母家于陈佯为善州吁至郑郊石碏与陈侯共谋使右宰丑进食因杀州吁于濮而迎桓公弟晋于邢而立之是为宣公史卫世家约左氏文
  宣公
  卫宣公为子伋娶妇而美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作新台之诗诗序 诗传诗说亦同新作亲
  卫宣公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雄雉之诗诗序 诗传诗说皆以为𨚍之臣谏管叔而作此诗也卫宣公与夫人并为淫乱作匏有苦叶刺之诗序 诗传诗说皆以为𨚍人刺管叔之诗
  宣姜不闲于礼卫人风之赋君子偕老诗传 诗说亦云刺宣姜之诗诗序 卫夫人淫乱失事君之道故陈人君之徳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
  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落色衰复相弃背或乃困而自悔丧其配耦故作氓诗以序其事而讽焉美反正刺淫佚也诗序
  诗传 女归无礼衰而见弃赋氓
  诗说 淫妇为人所弃鄘人述其事以刺之
  卫人化其上淫于新昏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作谷风以刺之诗序
  诗传 良妇弃于夫赋谷风
  诗说 谷风𨚍之良妇见弃于夫而作
  卫之男女失时丧其配耦故赋有狐以刺之诗序诗传 国乱民贫君子伤之赋有狐子曰见恻隐之仁焉
  诗说 君子于寒夜见贫民与狐渉水而伤之
  卫宣公之子伋也寿也朔也伋前母子寿与朔后母子后母与朔欲杀太子伋而立寿使人与伋乘舟于河中将沈而杀之寿知不能止也因与之同舟舟人不得杀伋方乘舟时伋傅母恐其死也闵而作诗二子乘舟之诗是也其诗曰二子乘舟汎汎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于是寿闵其兄之且见害作忧思之诗黍离之诗是也其诗曰行迈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又使伋之齐将使盗见载旌要而杀之寿止伋伋曰弃父之命非子道也不可寿又与之偕行寿之母知不能止也因戒之曰寿无为前也寿又窃伋旌以先行㡬及齐盗见而杀之伋至见寿之死痛之遂载其尸还至境而自杀新序卷七以黍离为寿所作大异
  初卫宣公爱夫人夷姜生子伋以为太子而令右公子傅之右公子为太子取齐女未入室而宣公见所欲为太子妇者好说而自取之更为太子取他女宣公得齐女生子寿子朔令左公子傅之左右媵之子因以为号太子伋母死宣公正夫人即齐女与朔共谗恶太子伋宣公自以其夺太子妻也心恶太子欲废之及闻其恶大怒乃使太子伋于齐而令盗遮界上杀之与太子白旄而告界盗见持白旄者杀之且行子朔之兄寿太子异母弟也知朔之恶太子而君欲杀之乃谓太子曰太子可毋行太子曰逆父命求生不可遂行寿乃盗其白旄而先驰至界界盗见其验即杀之寿已死而太子伋又至谓盗曰所当杀乃我也盗并杀太子伋以报宣公宣公十八年事宣公乃以子朔为太子史卫世家
  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二子乘舟之诗诗序
  诗传 宣公杀其世子伋及母弟寿卫人伤之赋二子乘舟
  诗说 宣公欲立少子朔使伋寿如齐而沈之于河卫人伤之而作是诗
  十九年宣公卒太子朔立是为惠公史卫世家
  惠公
  宣姜召公子顽于公桑久处而远送之国人刺之作采唐诗说
  诗序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离而不可止诗传亦云公室无礼卫人刺之
  公子顽通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作墙有茨诗序诗传诗说皆以为鄘人刺三监之诗
  卫昭伯无礼于宣姜国人恶之作鹑之奔奔诗传 诗说亦云刺宣姜与公子顽之诗
  诗序 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卫人以为宣姜鹑鹊之不若也
  惠公骄而无礼大夫刺之赋芄兰诗序 诗说云刺霍叔也以童子偕成人之服比其不度德量力而助武庚作乱诗传云童子不逊鄘人刺之赋芄兰
  左右公子不平朔之立也惠公四年乃作乱攻惠公立太子伋之弟黔牟为君惠公奔齐黔牟立八年齐襄公率诸侯奉王命共伐卫纳惠公诛左右公子卫君黔牟奔周惠公复立惠公立三年出亡亡八年复入与前通凡十三年矣史卫世家
  绎史 春秋诸侯逆王命此云奉王命误也又按左氏朔立四年出亡亡八年复入通年十二年此云十三年既与左氏不同复与上数不合年表十年复入也
  石骀音苔仲子卒无嫡子有庶子六人⺊所以为后者曰⺊人之言沐浴佩玉则兆五人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䘮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也檀弓下 石祁子见左庄公十二年当卫惠公十八年
  二十五年惠公怨周之容舎黔牟与燕伐周周惠王奔温卫燕立惠王弟頺为王二十九年郑复纳惠王三十一年惠公卒子懿公赤立史卫世家
  懿公
  懿公即位好鹤淫乐奢侈九年翟伐卫卫懿公欲发兵兵或畔大臣言曰君好鹤鹤可令击翟于是遂入杀懿公史卫世家
  卫懿公喜鹤鹤有餙以文绣而乘轩者赋敛繁多而不顾其民贵优而轻大臣群臣或谏则面叱之及翟伐卫冦挟城堞矣卫君垂泣而拜其臣民曰冦迫矣士民其勉之士民曰君亦使君之贵优将君之爱鹤以为君战矣我侪弃人也安能守战乃溃门而出走翟冦遂入卫君奔死遂䘮其国新书卷之六
  卫懿公之时有臣曰弘演者受命而使未反而狄人攻卫于是懿公欲兴师迎之其民皆曰君之所贵而有禄位者鹤也所爱者宫人也亦使鹤与宫人战余安能战遂溃而皆去狄人至攻懿公于荧泽杀之尽食其肉独舎其肝弘演至报使于肝辞毕呼天而号尽哀而止曰臣请为表表一作襮遂自刳出腹实内懿公之肝乃死桓公闻之曰卫之亡也以无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于是复立卫于楚丘韩诗卷七 又新序卷八 又吕览忠廉
  戴公  文公
  懿公之立也百姓大臣皆不服自懿公父惠公朔之谗杀太子伋代立至于懿公常欲败之卒灭惠公之后而更立黔牟之弟昭伯顽之子申为君是为戴公戴公申元年卒齐桓公以卫数乱乃率诸侯伐翟为卫筑楚丘立戴公弟毁为君是为文公贾谊书曰卫侯朝于周周行人问其名答曰卫侯辟疆行人还之曰启疆辟疆天子之号诸侯弗得用卫侯更其名曰毁然后受之 又见韩非子外储右文公以乱故犇齐齐人入之初翟杀懿公也卫人思复立前太子伋之后伋子又死而代伋死者子寿又无子太子伋同母弟二人其一曰黔牟黔牟尝代惠公为君八年复去其二曰昭伯昭伯黔牟皆已前死故立昭伯子申为戴公戴公卒复立其弟毁为文公文公立轻赋平罪身自劳与百姓同苦以收卫民史卫世家
  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公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其兄又义不得故赋载驰之诗诗序诗说同
  诗传 狄入卫卫戴公次于漕许穆姬闵之赋载驰诗序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
  列女传 许穆夫人者卫懿公之女初许求之齐亦求之懿公将与许女因其傅母而言曰古者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系援于大国也今许小而远齐大而近如使边境有冦戎之事控告大国妾在不犹愈乎卫侯不聼其后翟人攻卫大破之而许不能救许夫人驰驱而吊唁卫侯因疾之而作诗君子善其慈惠而远识也许穆夫人非懿公女
  卫有狄人之难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服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赋木瓜诗序 诗传云朋友相赠赋木瓜子曰见苞苴之礼行焉 诗说亦同
  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制百姓说之国家殷富焉作定之方中美文公也诗序 诗传诗说以为美鲁僖公之诗曰楚宫入鲁颂
  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国人赋干旄以美之诗序 诗传卫武公好贤与善国人美之赋干旄 诗说同
  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作蝃𬟽诗序 诗传诗说皆谓刺灵公为南子召宋朝之事
  卫文公能正其群臣作相鼠以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义也诗序 诗传诗说皆以为鄘人刺三叔之诗
  文公十六年晋公子重耳过无礼史卫世家
  十七年齐桓公卒史卫世家
  二十五年文公卒子成公郑立史卫世家
  成公
  成公三年晋欲假道于卫救宋成公不许晋更从南河渡救宋徴师于卫卫大夫欲许成公不肯大夫元咺攻成公成公出奔晋文公伐卫分其地予宋讨前过无礼及不救宋患也元咺立公子瑕成公遂出奔陈二岁如周求入与晋文公会晋使人鸩成公成公私于周主鸩令薄得不死已而周为请于晋文公卒入之卫而诛元咺卫君瑕出奔史卫世家 约左氏文小异 成公六年徙濮阳世本
  七年晋文公卒 十二年成公朝晋襄公史卫世家
  三十五年成公卒子穆公遫立史卫世家
  穆公
  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穆公时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作旄丘之诗以责之 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之以归作式微之诗诗序
  诗序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 旄丘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 按左传鲁宣公十六年晋灭赤狄数之以其夺黎氏地与此吻合但彼在卫穆公时去宣公远矣或黎氏世受狄害不得强合为一事也诗传 狄逐黎侯黎侯出奔卫卫穆公不礼焉黎人怨之赋旄丘黎大夫劝其君以归国赋式微诗说略同卫侯之女为黎荘公夫人既往而不同欲未尝得见甚不得意其傅母悯夫人之贤而不见纳又恐其已见遣而不以时去谓夫人曰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去今不得意胡不去乎乃作诗曰式微式微胡不归夫人曰妇人之道一而已矣彼虽不吾以吾何可以离于妇道乎乃作诗曰微君之故胡为乎中路终执贞一不违妇道以俟君命列女传与诗序别
  穆公十一年孙良夫救鲁伐齐复得侵地穆公卒子定公臧立史卫世家
  新书 礼天子之乐宫县诸侯之乐轩县大夫直县士有琴瑟叔于奚者卫之大夫也曲县者卫君之乐礼也繁缨者君之驾餙也齐人攻卫叔于奚率师逆之卫穆公十一年大败齐师卫于是赏以温叔于奚辞温而请曲县繁缨以朝卫君许之孔子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夫乐者所以载国国者所以载君彼乐亡而礼从之礼亡而政从之政亡而国从之国亡而君从之惜也不如多与之邑
  定公
  定公十二年卒子献公衎立史卫世家
  定姜者卫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既娶而死其妇无子定姜归其妇而自送之至于野乃赋诗曰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不及泣涕如雨送去归泣而望之又作诗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君子谓定姜为慈姑列女传 坊记注亦以为定姜诗与毛传异释文曰此是鲁诗非卫诗
  献公
  十三年公令师曹教宫妾鼓琴妾不善曹笞之妾以幸恶曹于公公亦笞曹三百 十八年公戒孙文子𡩋惠子食皆往日旰不召而去射鸿于囿二子从之公不释射服与之言二子怒如宿亦音戚孙文子子数侍公饮使师曹歌巧言之卒章师曹又怒公之尝笞三百乃歌之欲以怒孙文子报卫献公文子语蘧伯玉伯玉曰臣不知也遂攻出献公献公奔齐齐置献公于聚邑孙文子𡩋惠子共立定公弟秋为卫君是为殇公左传作公孙剽又徐广云献公弟焱
  殇公立封孙文子林父于宿史卫世家
  吕览慎小卫献公戒孙林父𡩋殖食鸿集于囿虞人以告公如囿射鸿二子待君日宴公不至来不释皮冠而见二子二子不说逐献公立公子黚公子黚乃灵公太子蒯聩之弟于献公为曾孙黚字误
  孔丛子 子贡问曰昔孙文子以卫侯哭之不哀知其将为乱不敢舎其重器而行尽寘诸戚而善晋大夫二十人详左传成公七年或称其知何如孔子曰人知其为知也吾未知其为知也子贡曰敢问何谓也子曰食其禄者必死其事孙子知卫君之将不君不念伏死以争而累规去就尸利携贰非人臣也臣而有不臣之心明君所不赦幸哉孙子之以此免戮也
  殇公十二年𡩋喜与孙林父争宠相恶殇公使𡩋喜攻孙林父林父奔晋复求入故卫献公献公在齐齐景公闻之与卫献公如晋求入晋为伐卫诱与盟卫殇公会晋平公平公执殇公与𡩋喜而复入卫献公献公亡在外十二年而入史卫世家约左氏文
  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柳庄曰柳庄卫太史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以上亦见韩诗卷七及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及其死也果当祭时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禭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毋变也檀弓下献公后元年诛𡩋喜史卫世家
  新语 春秋书卫侯之弟鱄出奔晋卫献公后元年书鱄绝骨肉之亲弃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穷涉寒饥织履而食不明之效也
  卫献公后三年吴延陵季子使过卫见蘧伯玉史䲡曰卫多君子其国无故过宿孙林父为击磬曰不乐音大悲使卫乱乃此矣是年献公卒子襄公恶立史卫世家
  襄公
  六年楚灵王会诸侯襄公称病不往史卫世家
  九年襄公卒初襄公有贱妾幸之有身梦有人谓曰我康叔也令若子必有卫名而子曰元妾怪之问孔成子成子曰康叔者卫祖也及生子男也以告襄公襄公曰天所置也名之曰元襄公夫人无子于是乃立元为嗣是为灵公史卫世家
  灵公
  五年朝晋昭公 六年楚公子弃疾弑灵王自立为平王十一年火史卫世家
  卫灵公问于史䲡曰政孰为务对曰大理为务聼狱不中死者不可生也断者不可属也故曰大理为务少焉子路见公公以史䲡言告之子路曰司马为务两国有难两军相当司马执枹以行之一鬭不当死者数万以杀人为非也此其为杀人亦众矣故曰司马为务少焉子贡入见公以二子言告之子贡曰不识哉昔禹与有扈氏战三陈而不服禹于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请服故曰去民之所事奚狱之所聼兵革之不陈奚鼓之所鸣故曰教为务也说苑政理
  王孙子 卫灵公坐重华之台侍御数百随后照日罗衣从风仲叔敖入谏曰昔桀纣行此而亡今四境内侵诸侯加兵土地日削百姓乖离今君内宠无乃太盛与灵公再拜曰寡人过矣微子之言社稷几倾于是出宫女之不进者数百人百姓大说
  王孙子 昔卫君卫灵公重裘累茵而坐见路有负薪而哭之者问曰何故也对曰雪下衣薄是以哭之于是卫君惧见于颜色曰为君而不知民孰以我为君于是开府金出仓粟以赈贫穷
  卫灵公天寒凿池宛春谏曰天寒起役恐伤民公曰天寒乎宛春曰公衣狐裘坐熊席陬隅有灶是以不寒今民衣敝不补履决不组一作苴君则不寒矣民则寒矣公曰善令罢役左右谏曰君凿池不知天之寒也而春也知之以春之知之也而令罢之德将归于春也而怨将归于君公曰不然夫春也鲁国之匹夫也而我举之民未有见焉今将令民以此见之曰春也有善寡人有春之善非寡人之善欤吕览分职又新序卷六
  卫灵公之时蘧伯玉贤而不用弥子瑕不肖而任事卫大夫史䲡患之数以谏灵公而不聼史䲡病且死谓其子曰我即死治丧于北堂吾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当成礼置尸北堂于吾足矣史䲡死灵公往吊见丧在北堂问其故其子以其父言对灵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欲进贤而退不肖死且不懈又以尸谏可谓忠而不衰矣乃召蘧伯玉而进以为卿退弥子瑕徙丧正堂成礼而后返新序卷一
  韩诗卷七云生以身谏死以尸谏可谓直矣
  家语 史鱼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则死无以成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过也于是命之殡于客位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远之孔子闻之曰古之列谏者死则已矣未有若史鱼死而尸谏感其君者也不可谓直乎
  淮南子 蘧伯玉为相子贡往观之曰何以治国曰以弗治治之简子欲伐卫使史黯往觌焉还报曰蘧伯玉为相未可以加兵固塞险阻何足以致之淮南子 蘧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何者先者难为之而后者易为攻也
  庄子 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尝不始于是之而卒诎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万物有乎生而莫见其根有乎出而莫见其门人皆尊其知之所知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后知可不谓大疑乎已乎已乎且无所逃此则所谓然与然乎
  韩诗外传 外宽而内直自设于隐括之中直已不直人善废而不悒悒蘧伯玉之行也故为人父者则愿以为子为人子者则愿以为父为人君者则愿以为臣为人臣者则愿以为君名昭诸侯天下愿焉诗曰彼其之子邦之彦兮此君子之行也
  说苑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当今之时君子谁贤对曰卫灵公公曰吾闻之其闺门之内姑姊妹无别对曰臣观于朝廷未观于堂陛之间也灵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知足以治千乘之国其信足以守之而灵公爱之又有士曰王林国有贤人必进而任之无不达也不能达退而与分其禄而灵公尊之又有士曰庆足国有大事则进而治之无不济也而灵公说之史䲡去卫灵公邸舎三月琴瑟不御待史䲡之入也而后入臣是以知其贤也
  说苑 蘧伯玉使至楚逢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接草而待曰敢问上客将何之蘧伯玉为之轼车公子晳曰吾闻上士可以托色中士可以托辞下士可以托财三者固可得而托邪蘧伯玉曰谨受命蘧伯玉见楚王使事毕坐谈语从容言至于士楚王曰何国最多士蘧伯玉曰楚最多士楚王大悦蘧伯玉曰楚最多士而楚不能用王造然曰是何言也蘧伯玉曰伍子胥生于楚逃之吴吴受而相之发兵攻楚堕平王之墓伍子胥生于楚吴善用之衅蚠黄生于楚走之晋治七十二县道不拾遗民不妄得城郭不闭国无盗贼蚠黄生于楚而晋善用之今者臣之来逢公子晳濮水之上辞言上士可以托色中士可以托辞下士可以托财以言三者固可得而托身邪又不知公子晳将何治也于是楚王发使一驷副使二乘追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还重于楚蘧伯玉之力也故诗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此之谓也物之相得固微甚矣与声子椒举事同疑即其事而误也声子事详左传
  颜阖将傅卫灵公太子而问于蘧伯玉曰其徳天杀音晒所赋最薄与之为无方则危吾国与之为有方则危吾身与许也方正则也其知适足以知人之过而不知其所以过若然者吾奈之何蘧伯玉曰善哉问乎戒之慎之正汝身哉形莫若就将顺于外心莫若和调停于内虽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为颠为灭为崩为蹶心和而出且为声为名为妖为孽彼且为婴儿亦与之为婴儿彼且为无町畦亦与之为无町畦彼且为无崖亦与之为无崖婴儿童心好㺯也无町畦不循法制也无崖甘处卑污也六句是就而不入妙用达之入于无疵此句是和而不出妙用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是其才之美也戒之慎之积伐而美者以犯之几矣汝不知夫飬虎者乎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不敢全物与之为其决之之怒也时其饥饱达其怒心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已者顺也故其杀者逆也夫爱马者以筐盛矢粪也以蜄盛溺适有蚉䖟仆縁而拊之不时则缺衘毁首碎胸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可不慎邪庄子人间世
  卫灵公之时弥子瑕有宠専于卫国侏儒有见公者曰臣之梦践矣公曰何梦对曰梦见灶为见公也公怒曰吾闻见人主者梦见日奚为见寡人而梦见灶对曰夫日兼烛天下一物不能拥也人主兼烛一国一人不能拥也故将见人主者梦见日夫灶一人炀焉则后人无从见矣今或者一人有炀君者乎则臣虽梦见灶不亦可乎遂退雍鉏弥子瑕而用司空徇韩子内储上 又韩子难四 与国䇿稍异
  韩非子 侏儒善假于梦以见主道矣然灵公不知侏儒之言也去雍鉏退弥子瑕而用司空徇者是去所爱而用所贤也郑子都贤庆建而壅焉燕之哙贤子之而壅焉夫去所爱而用所贤未免使一人炀已也不肖者炀主不足以害明今不加知而使贤者炀已则必危矣或曰屈到嗜芰文王嗜菖蒲葅非正味也而二贤尚之所味不必美晋灵侯说参无恤燕哙贤子之之非正士也而二君尊之所贤不必贤也非贤而用之与爱而用之同贤诚贤而举之与用所爱异状故楚庄举孙叔而霸商辛用费仲而灭此皆用所贤而事相反也燕哙虽举所贤而同于用所爱卫奚距然哉则侏儒之未见也君壅而不知其壅也已见之后而知其壅也故退壅臣是加知之也曰不加知而使贤者炀已则必危而今已加知矣则虽炀已必不危矣
  弥子瑕有宠于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刖弥子瑕母病人闻往夜告弥子弥子矫驾君车以出君闻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㤀其则罪异日与君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不尽以其半㗖君君曰爱我哉㤀其口味以㗖寡人及弥子色衰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固尝矫驾吾车又尝㗖我以馀桃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而前之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变也韩子说难又说苑难言
  蘧伯玉为人恭俭笃礼夜行过公门必下灵公尝与夫人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而止过阙复有声公谓夫人曰知车为谁夫人曰必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伯玉卫之笃礼者也夫礼下公门式路马今车当阙无声是下公门也敬于事上必不暗行废礼公使问之果伯玉也孟仪同载 合列女传见类函㳟敬下
  列女传 卫灵公与夫人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而止过阙复有声公问夫人曰知此为谁夫人曰此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闻礼下公门式路马所以广敬也夫忠臣与孝子不为昭昭变节不为冥冥堕行蘧伯玉卫之贤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以事上此其人必不以暗昧废礼是以知之公使视之果伯玉也公反之以戏夫人曰非也夫人酌觞再拜贺公公曰子何以贺寡人夫人曰始妾独以卫为有蘧伯玉尔今卫复有与之齐者是君有二臣也国多贤臣国之福也妾是以贺公惊曰善哉遂语夫人其实焉按夫人即南子耳列 传记此于仁智而别记南子于嬖孽则此夫人盖在南子前非一人可知
  师涓出于卫灵公之世写列代之乐造新曲以代古乐故有四时之乐春有离鸿去雁应𬞟之歌夏有明晨焦泉之华流金之调秋有商风白云落叶吹蓬之曲冬有凝河流阴沈云之操以此四时之声奏于灵公灵公情湎心惑忘于政事蘧伯玉趋阶而谏曰此虽以发扬气律终为沈湎淫漫之音无合于风雅非下臣宜荐于君也灵公乃去其声而亲政务故卫人美其化焉师涓悔其乖于雅颂失为臣之道乃退而隐迹蘧伯玉焚其乐噐于九达之衢恐后世传造焉拾遗记周灵王时事
  北宫奢为卫灵公赋敛以为钟为坛乎郭门之外三月而成上下之县王子庆忌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之设奢曰一之间无敢设也奢闻之既雕既琢复归于朴侗乎其无识傥乎其怠疑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来来者勿禁往者勿止从其彊梁随其曲附因其自穷故朝夕赋敛而毫毛不挫而况有大涂者乎庄子山木
  地志开州卫灵公尝坐重华台上侍者数百人仲叔圉谏曰昔桀纣行此而亡今君宠妾无乃盛欤灵公出之民大悦
  卫灵公有臣公孙吕身长七尺面长三尺广三寸鼻目耳具而名动天下荀子非相篇
  赵简子使成何渉他与卫灵公盟于剸泽灵公三十一年灵公未喋盟成何渉他捘灵公之手而樽之灵公怒欲反赵王孙商曰君欲反赵不如与百姓同恶之公曰若何对曰请命臣令于国曰有姑姊妹女者家一人质于赵百姓必怨君因返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徴之五日而令毕国人巷哭君乃召国大夫而谋曰赵为无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门闭东门赵氏闻之缚涉他而斩之以谢于卫成何走燕说苑权谋
  说苑 子贡曰王孙商可谓善谋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处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举而三物俱至可谓善谋矣
  赵简子使人以明白之乘六先以一璧为遗于卫卫叔文子曰见不意可以生故此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简子先以来必有故于是斩林除围聚敛蓄积而后遣使者简子曰吾举也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辍围卫也说苑权谋
  公叔文子问于史叟曰武子胜事赵简子久矣其宠不解奚也史叟曰武子胜博闻多能而位贱君亲而近之致敏以愻藐而䟽之则恭而无怨色入与谋国家出不见其宠君赐之禄知足而辞故能久也说苑臣术
  公叔文子升于瑕丘蘧伯玉从文子曰乐哉斯丘也死则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乐之则瑗请前檀弓上世本卫公叔文子作𫐐轴
  公叔文子卒灵公三十八年其子戌请谥于君灵公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聼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檀弓下
  说苑 卫叔孙文子问于王孙夏曰吾先君之庙小吾欲更之可乎对曰古之君子以俭为礼今之君子以汰易之夫卫国虽贫岂无文履一竒以易十稷之绣哉以为非礼也文子乃止
  三十八年孔子来禄之如鲁后有隙孔子去后复来史卫世家
  孔子去鲁遂适卫灵公三十八年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居顷之或譛孔子于卫灵公灵公使公孙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获罪焉居十月去卫
  孔子去卫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䇿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尝暴匡人孔子状类阳虎匡人以甲士围孔子子路怒奋㦸将与战孔子止之曰恶有修仁义而不免世俗之恶者乎夫诗书之不讲礼乐之不习是丘之过也若以述先王好古法而为咎者则非丘之罪也命夫歌予和汝子路弹琴而歌孔子和之曲三终匡人解甲而罢五日遂去匡即过蒲月馀反乎卫主蘧伯玉家灵公三十九年史记及家语琴操 孔子使颜渊执舆到匡郭外颜渊举䇿指匡穿垣曰往与阳虎正从此入匡人闻其言孔子貎似阳虎告匡君曰往者阳虎今复来至乃令桓魋围孔子数日不解弟子皆有饥色孔子仰天而叹曰君子固亦穷乎子路闻孔子之言悲感勃然大怒张目奋剑声如钟鼓顾谓二三子曰使吾有此厄也孔子曰由来今汝欲鬭名为戮于天下我为汝悲歌而感之汝皆和我由等唯唯孔子乃引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风击拒军士偃仆于是匡人乃知孔子圣人瓦解而去
  孔子返卫卫夫人南子使人谓之曰四方君子来者必见寡小君孔子不得已见之夫人在锦帷中孔子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之声璆然典略
  诗说 蝃𬟽卫灵为南子召宋朝国人讥之
  卫灵公谓孔子曰有语寡人为国家者谨之于庙堂之上而国家治矣其可乎孔子曰可爱人者则人爱之恶人者则人恶之知得之已者亦知得之人所谓不出于环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返之已者也说苑政理
  孔丛子 孔子适卫卫将军文子问曰吾闻鲁公父氏不能聼狱信乎孔子答曰不知其不能也夫公父氏之聼狱有罪者惧无罪者耻文子曰有罪者惧是聼之察刑之当也无罪者耻何乎孔子曰齐之以礼则民耻矣刑以止刑则民惧矣文子曰今齐之以刑刑犹弗胜何礼之齐孔子曰以礼齐民譬之于御则辔也以刑齐民譬之于御则鞭也执辔于此而动于彼御之良也无辔而用䇿则马失道矣文子曰以御言之左手执辔右手运䇿不亦速乎若徒辔无䇿马何惧哉孔子曰吾闻古之善御者执辔如组两骖如舞非䇿之助也是以先王盛于礼而薄于刑故民从命今也废礼而尚刑故民弥暴文子曰吴越之俗无礼而亦治何也孔子曰夫吴越之俗男女无别同厕而浴民轻相犯故其刑重而不胜由无礼也中国之教为外内以别男女异器服以殊等类故其民笃而法其刑轻而胜由有礼也
  孔子居卫月馀灵公与夫人南子同车出而令宦者雍梁梁一作渠参乘使孔子为次乘招揺过市孔子耻之颜刻曰刻一作高夫子何耻之孔子曰诗云觏尔新婚以慰我心乃叹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去卫适曹曹人不答乃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㧞其树孔子去适郑因遂至于陈合史记家语
  卫灵公昼寝而起志气益衰使人驰召勇士公孙悁道遭行人卜商卜商曰何驰之疾也对曰公昼寝而起使我召勇士公孙悁子夏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御者曰可子夏曰载我而反至君曰使子召勇士何为召儒使者曰行人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臣曰可即载与来君曰诺延先生上趣召公孙悁至入门仗剑疾呼曰商下我存若头子夏顾咄之曰咄内剑吾将与若言勇于是君令内剑而上子夏曰来吾尝与子从君而西见赵简子简子披发杖矛而见吾君我从十三行之后趋而进曰诸侯相见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商将以颈血溅君之服矣使反朝服而见吾君子耶我耶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与子从君而东至阿齐君重鞇而坐吾君单鞇而坐我从十三行之后趋而进曰礼诸侯相见不宜相临以席揄其一鞇而去之者子耶我耶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与子从君于囿中于是两寇肩逐我君㧞戈下格而还子耶我耶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贵为士者上摄万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节矜而敌不侵扰内禁残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长君子之所致贵也若夫以长掩短以众暴寡凌轹无罪之民而成威于闾巷之间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恶也众之所诛锄也夫何以论勇于人主之前哉于是灵公避席抑手曰寡人虽不敏请从先生之勇韩诗卷六
  卫灵公襜被以与妇人游子贡见公公曰卫其亡乎对曰昔者夏桀殷纣不任其过故亡成汤文武知任其过故兴卫奚其亡也说苑权谋
  孔子居陈三岁会晋楚争强更伐陈及吴侵陈陈常被冦于是孔子去陈适卫路出于蒲会公叔氏以蒲叛卫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为人贤长有勇力以私车从孔子行喟然曰昔吾从夫子遇难于匡伐树于宋今又遇难于此命也夫与其见夫子仍遇于难宁我鬭死挺剑而合众将与之战蒲人惧谓孔子曰茍无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盟可负乎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聼卫灵公闻孔子来喜郊迎问曰蒲可伐乎对曰可公曰吾大夫以为蒲者卫之所以待晋楚也伐之无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死不适他国也妇人有保西河之志无战心也吾所伐者不过四五人灵公曰善然卒不伐蒲灵公老怠于政不用孔子孔子喟然叹曰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他日灵公又与夫子语见飞雁过而仰视之色不悦孔子乃行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复还息乎陬乡作为陬操以哀之而反乎卫入主蘧伯玉家他日灵公问陈孔子不对明日遂行复如陈而孔子年六十矣合史记家语
  三十九年太子蒯瞆与灵公夫人南子有恶欲杀南子蒯聩与其徒戏阳遫谋朝使杀夫人戏阳后悔不果蒯瞆数目之夫人觉之惧呼曰太子欲杀我灵公怒太子蒯聩犇宋已而之晋赵氏史卫世家
  四十二年春灵公游于郊令子郢仆郢公少子也字子南公怨太子出奔谓郢曰我将立若为后郢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更图之夏灵公卒夫人命子郢为太子曰此公命也郢曰亡人太子蒯聩之子辄在也不敢当于是卫乃以辄为君是为出公六月赵简子欲入蒯瞆乃令阳虎诈命卫十馀人衰绖归简子送蒯瞆卫人闻之发兵击蒯瞆不得入入宿而保卫人亦罢兵史卫世家班固幽通赋序 卫灵公太子蒯瞆好帯剑长一丈公谏乃作短者长一尺公知不可以传国乃逐之博物志 卫灵公葬得石椁铭曰不逢箕子灵公夺我里一云不冯其子灵公夺而藏之
  出公出公先立十二年庄公入立
  庄公庄公立三年弑 出公复入立二十一年
  卫出公使人问孔子曰寡人之任臣无大小一一自观察之犹复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难知非言问所及观察所尽且人君之虑者多多虑则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难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闻乎昔者舜臣尧官才任士尧一从之左右曰人君用士当自任耳目而取信于人无乃不可乎尧曰吾之举舜已耳目之矣今舜所举人吾又耳目之是则耳目人终无己已也君苟付可付则已不劳而贤才不失矣孔丛子上
  子贡既学于仲尼退而仕于卫废著著亦作贮鬻财于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史货殖列传
  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杀人以殉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檀弓下
  仲尼问于太史大弢伯常骞狶𮧯曰夫卫灵公饮酒湛乐不聼国家之政田猎毕弋不应诸侯之际其所以为灵公者何邪大弢曰是因是也言灵本非美谥亦因其荒乱故名之耳伯常蹇曰夫灵公有妻三人同滥而浴史䲡奉御而进所抟币而扶翼其慢若彼之甚也见贤人若此其肃也是其所以为灵公也狶𮧯曰夫灵公也死卜葬于故墓不吉卜葬于沙丘而吉掘之数仭得石椁焉洗而视之有铭焉曰不冯其子灵公夺而里之夫灵公之为灵也久矣之二子何足以识之庄子则阳
  出公辄四年齐田乞弑其君孺子八年齐鲍子弑其君悼公孔子自陈入卫九年孔文子问兵于仲尼仲尼不对其后鲁迎仲尼仲尼反鲁十二年初孔圉文子取太子蒯瞆之姊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美好孔文子卒良夫通于悝母太子在宿悝母使良夫于太子太子与良夫言曰茍能入我国报之以乘轩免子三死毋所与与之盟许以悝母为妻闰月良夫与太子入舍孔氏之外圃昏二人蒙衣而乘宦者罗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栾甯问之称姻妾以告遂入适伯姫氏既食悝母杖戈而先太子与五人介舆猳从之伯姫劫悝于厕彊盟之遂劫以登台栾甯将饮酒炙未熟闻乱使告仲由召䕶驾乘车行爵食炙奉出公辄犇鲁史卫世家
  卫出公辄奔鲁仲由将入遇子羔将出曰门已闭矣子路曰吾姑至焉子羔曰不及莫践其难子路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门公孙敢阖门曰毋入为也子路曰是公孙也求利而逃其难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子路乃得入曰太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且曰太子无勇若燔台必舎孔叔太子闻之惧下石乞盂黡敌子路以戈击之割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孔子闻卫乱曰嗟乎柴也其来乎由也其死矣孔悝竟立太子蒯瞆是为庄公庄公蒯瞆者出公父也居外怨大夫莫迎立元年即位欲尽诛大臣曰寡人居外久矣子亦尝闻之乎群臣欲作乱乃止史卫世家
  子羔为卫政刖人之足卫之君臣乱子羔走郭门郭门闭刖者守门曰于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逾曰于彼有窦子羔曰君子不遂曰于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罢子羔将去谓刖者曰吾不能亏损主之法令而亲刖子之足吾在难中此乃子之报怨时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断足固我罪也无可奈何君之治臣也倾侧法令先后臣以法欲臣之免于法也臣知之狱决罪定临当论刑君愀然不乐见于颜色臣又知之君岂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脱君也孔子闻之曰善为吏者树德不善为吏者树怨公行之也其子羔之谓欤说苑至公
  韩子外储左孔子相卫弟子子皋为狱吏刖人足所跀者守门人有恶孔子于卫君者卫君欲执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子皋出门跀危引之而逃之门下室中吏追不得夜半子皋问跀危曰吾不能亏主之法令而亲跀子之足是子报仇之时也而子何故乃肯逃我我何以得此于子跀危曰吾断足也固吾罪当之不可奈何然方公之欲治臣也公倾侧法令先后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而臣知之及狱决罪定公憱然不悦形于颜色臣又知之非私臣而然也夫天性仁心固然也此臣之所以悦而徳公也当从家语所载此与家语殊异
  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太庙公庄公蒯瞆也公曰叔舅乃祖庄叔七世祖孔达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成公曾孙献公乃命成叔庄叔之孙纂乃祖服乃考文叔文子孔圉兴旧嗜欲作□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汝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彛鼎祭统
  卫庄公立欲逐石圃登台以望见戎州而问之曰是何为者也侍者曰戎戎州也戎州戎之邑也庄公曰我姫姓也戎人安敢居国使夺之宅残其州晋人适攻卫戎州人因与石圃杀庄公立公子起庄公之弟同起奔齐出公复入立 吕览慎小与左传二年鲁孔丘卒
  庄公三年庄公上城见戎州曰戎虏何为是戎州病之十月戎州告赵简子简子围卫十一月庄公出奔与左传别卫人立公子班师为卫君齐伐卫虏班师更立公子起为卫君卫君起元年卫石曼専逐其君起起奔齐卫出公辄自齐复归立史卫世家与左氏小异
  智伯欲袭卫故遗之乘马先之一璧卫君大悦酌酒诸大夫皆喜南文子独不喜有忧色卫君曰大国礼寡人寡人故酌诸大夫酒诸大夫皆喜子独不喜有忧色者何也南文子曰无方之礼无功之赏祸之先也我未有往彼有以来是以忧也于是卫君乃修梁津而拟边城智伯闻卫兵在境上乃还说苑权谋
  卫将军文子问子贡曰季文子三穷而三通何也子贡曰其穷事贤其通举穷其富分贫其贵礼贱穷以事贤则不侮通而举穷则忠于朋友富而分贫则宗族亲之贵而礼贱则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穷不事贤其通不举穷其富不分贫其贵不礼贱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说苑善说卫将军文子见曾子曾子不起而延于坐席正身于奥文子谓其御曰曾子愚人也哉以我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曾子不僇命也韩子说林下
  司冦惠子卫将军文子弥牟之弟之丧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绖文子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敢辞子游曰礼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趋而就诸臣之位文子又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敢辞子游曰固以请文子退扶适子南面而立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虎也敢不复位子游趋而就客位檀弓上
  将军文子之丧既除丧而后越人来吊主人文子之子深衣练冦待于庙垂涕洟子游观之曰将军文氏之子其庶几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檀弓上
  初出公立十二年亡亡在外四年复入出公后元年赏从亡者立二十一年卒先立十二年复立九年通立二十一年也合出亡四年共二十五年而卒或曰卒于越出公季父黔攻出公子而自立是为悼公史卫世家
  悼公
  悼公五年卒子敬公弗立世本云名费史卫世家
  敬公
  子思自齐反卫卫君馆而问曰卫敬公先生鲁国之士然不以卫之褊小犹步玉趾而慰存之愿有赐于寡人也子思曰臣羇旅于此而辱君之威尊亟临荜门其荣多矣欲报君以财币则君之府藏已盈而伋又贫欲报君以善言恐未合君志而徒言不聼也顾未有可以报君者唯进贤耳卫君曰贤固寡人之所愿也子思曰未审君之愿将何以为君曰必用以治政子思曰君弗能也君曰何故答曰卫国非无贤才之士而君未有善政是贤才不见用故也君曰虽然愿闻先生所以为贤者答曰君将以名取士耶以实取士耶君曰必以实子思曰卫之东境有李音者贤而有实者也君曰其父祖何也答曰世农夫也卫君乃胡卢大笑曰寡人不好农农夫之子无所用之且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子思曰臣称李音称其贤才也周公大圣康叔大贤今鲁卫之君未必皆同其祖考李音父祖虽善农则音亦未必与之同也君言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则臣所谓有贤才而不见用果信矣臣之问君固疑君之取士不以实也今君不问李音之所以为贤才而闻其世农夫因笑而不爱则君取士果信名而不由实者也卫君屈而无辞孔丛子上子思居卫言茍变于卫君曰其材可将五百乘君任军旅率得此人则无敌于天下矣卫君曰吾知其材可将然变也尝为吏赋于民而食人二鸡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圣人之官人犹大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故𣏌梓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工不弃何也知其所妨者细也卒成不訾之器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者也卫君再拜曰谨受教矣孔丛子上 通鉴载此于显王时当卫成侯之世去孔子卒已两甲子矣子思生于孔子未卒之先不应年永如此也据孟子鲁穆公之时子柳子思为臣则子思当鲁穆公时而孔丛子注卫君为敬公敬公在鲁穆公之前盖子思先仕卫而后仕鲁也卫君言计是非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所为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众谋况和非以长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之讃已暗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謟莫甚焉君暗臣謟以居百姓之上民弗与也若此不已国无类矣孔丛子上
  子思谓卫君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君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皆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皆自以为是而士庶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故使如此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卫之君臣乎孔丛子上
  卫君问子思曰寡人之政何如答曰无非君曰寡人不知其不肖亦望其如此也子思曰希旨容媚则君亲之中正弼非则君疏之夫能使人富贵贫贱者君也在朝之士孰肯舎所以见亲而取其所以见疏者乎是故竞求射君之心而莫敢有非君之非者此臣所谓无非也公曰然乎寡人之过也今知改矣答曰君弗能焉口顺而心不怿者临其事必疣君虽有命臣未敢受也孔丛子上篇卫君曰夫道大而难明非吾所能也今欲学术何如子思曰君无然也体道者逸而不穷任术者劳而无功古之笃道君子生不足以喜之利何足以动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怨之禁或作惧怨或作忌故明于死生之分通于利害之变虽以天下易其胫毛无所槩于志矣是以与圣人居使穷士㤀其贫贱使王公简其富贵君无然也卫君曰善孔丛子上篇
  卫公子交见于子思曰先生圣人之后执清高之操天下之君子莫不服先生之大名也交虽不敏窃慕下风愿师先生之行幸顾恤之子思曰公子不宜也夫清高之节不以私自累不以利烦意择天下之至道行天下之正路今公子绍康叔之绪处战伐之世当务收英雄保其疆土非所以明臧否立规检修匹夫之行之时也孔丛子上
  卫公子交馈马四乘于子思曰交不敢以此求先生之欢而辱先生之洁也先生久降于鄙土盖为宾主之饩焉子思曰伋寄命以来度身以服卫之衣量腹以食卫之粟矣又且朝夕受酒脯及祭燔之赐衣食已优意气已定以无行志未尝当车马之贶礼虽有爵赐人不逾父兄今重违公子之盛旨则有失礼之僭焉若何公子曰交已言于君矣答曰不可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公子曰我未之闻也谨受教孔丛子上
  子思居于卫缊袍无表二旬而九食田子方闻之使人遗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谓之曰吾假人遂㤀之吾与人如弃之子思辞而不受田子方当卫慎公时子思犹在卫子方曰我有子无何故不受子思曰伋闻之妄与不如遗弃物于沟壑伋虽贫也不忍以身为沟壑是以不敢当也说苑立节子思居贫其友有馈之粟者受二车焉或献樽酒束修子思弗受曰费而无当也或曰子取人粟而辞酒是辞少而受多也于义无名于分则不全行之何也子思曰然伋不幸而贫至及困乏将绝先人之祀夫所以受粟为周之也酒脯则所饮䜩也方乏于食而乃饮䜩非义也吾岂以为分哉度义而行之或担其酒脯以归孔丛子孔丛子 卫将军文子之内子死复者曰皋媚女复子思闻之曰此女氏之字非夫氏之名也妇人于夫氏以姓氏称礼也
  孔丛子 胡母豹谓子思曰子好大世莫能容子也盍亦随时乎子思曰大非所病所病不大也凡所以求容于世为行道也毁道以求容容何行焉大不见容命也毁大而求容罪也吾弗改矣
  孔丛子 曾子谓子思曰昔者吾从夫子巡守于诸侯夫子未尝失人臣之礼而犹圣道不行今吾观子有傲世主之心无乃不容乎子思曰时移世异人有宜也当吾先君周制虽毁君臣固位上下相持若一体然夫欲行其道不执礼以求之则不能入也今天下诸侯方欲力争竞招英雄以自辅翼此乃得士则昌失士则亡之秋也伋于此时不自高人将下吾不自贵人将贱吾舜禹揖让汤武用师非故相诡乃各时也
  孔丛子 曾申谓子思曰屈己以伸道乎抗志以贫贱乎子思曰道伸吾所愿也今天下王侯其孰能哉与屈己以富贵不若抗志以贫贱屈己则制于人抗志则不愧于道汉书 儒家子思二十三篇
  孔丛子 费子阳谓子思曰吾念宗周将灭泣涕不可禁也子思曰然此亦子之善意也人能以智知可知不能以智知未可知危之道也今以一人之身忧世之不治而泣涕不禁是忧河水之浊而以泣清之也其为无益莫大焉故微子去殷纪季入齐良知时也唯能不忧世之乱而患身之不治者可与言道矣孔丛子 公叔木谓申祥曰吾于子思亲而敬之子思未吾察也申祥以告曰人求亲敬于子子何辱焉子思答曰义也申祥曰请闻之答曰公叔氏之子爱人之同己慢而不知贤夫其亲敬非心见吾所可亲敬也以人口而亲敬吾则亦以人口而䟽慢吾矣申祥曰其不知贤奈何答曰有龙穆者徒好饰美辞说观于坐席相人眉睫以为之意天下之浅人也而公叔子交之桥子良修实而不修名为善不为人之知己不撞不发如大钟然天下之深人也而公叔子与之同邑而弗能知此其所以为爱同已而不知贤也孔丛子 鲁人有同姓死而弗吊者人曰在礼当免不免当吊不吊有司罚之如之何子之无吊也答曰吾以其踈远也子思闻之曰无恩之甚也昔者季孙问于夫子曰百世之宗有绝道乎子曰继之以姓义无绝也故同姓为宗合族为属虽国子之尊不废其亲所以崇爱也是以缀之衣食序列昭穆万世婚姻不通忠笃之道也
  孔丛子 子思谓子上曰有可以为公侯之尊而富贵人众不与焉者非唯志乎成其志者非唯无欲乎夫锦缋纷华所服不过温体三牲大牢所食不过充腹知以身取节者则知足茍知足则不累其志矣孔丛子 子思曰吾之富贵甚易而由不能夫不取于人谓之富不辱于人谓之贵不取不辱其于富贵庶矣哉
  孔丛子 子思谓子上曰白乎吾尝深有思而莫之得也于学则寤焉吾尝企有望而莫之见也登高则睹焉是故虽有本性而加之以学则无惑矣按孔丛子所记无甚深义故朱子谓其书之伪诈
  孔丛子 子思在鲁使以书如卫问子上子上北面再拜受书伏读然后与使者晏遂为复书返中𨓍北面再拜以授使者既受书然后退使者还鲁问子思曰吾子堂上南面立授臣书事毕送臣子上中庭拜授臣书而不送何也子思曰拜而不送敬也使而送之宾也
  礼记 子上之母死而不䘮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䘮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䘮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安能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䘮出母自子思始也
  史记 子思生白字子上年四十七子上生求字子家年四十五子家生箕字子京年四十六子京生穿字子高年五十一皇览子思冢在孔子冡南大小相望说苑 子思曰学所以益才也砺所以致刄也吾尝幽处而深思不若学之速吾尝跂而望不若登高之博见故顺风而呼声不加疾而闻者众登丘而招臂不加长而见者远故鱼乘于水鸟乘于风草木乘于时
  盐铁论 子思子之银佩美于虞公之垂棘
  敬公十九年卒子昭公纠立是时三晋强卫如小侯属之史卫世家
  昭公
  昭公六年公子亹弑之代立是为怀公
  怀公
  怀公十一年公子颓弑怀公而代立是为慎公慎公父公子适适父敬公也
  慎公
  慎公四十二年卒子声公训立
  声公
  声公十一年卒子成侯速立
  成侯
  成侯十六年卫更贬号曰侯二十九年成侯卒子平侯立
  平侯
  平侯八年卒子嗣君立
  嗣君
  嗣君五年更贬号曰君独有濮阳以上史卫世家
  卫嗣君之时有胥靡逃之魏因为襄王之后治病魏襄王之后也卫嗣君闻之使人请以五十金买之五反而魏王不与乃以左氏易之左氏地名群臣左右谏曰夫以一都买胥靡可乎君曰非子之所知也夫治无小乱无大法不立而诛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而诛必虽失十左氏无害也魏王闻之曰主欲治而不聼之不祥因载而往徒献之不取其地也 韩子内储上与国策稍别
  如耳说卫嗣公卫嗣公说而太息左右曰公何为不相也公曰夫马似鹿者而题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马而无一金之鹿者马为人用而鹿不为人用也今如耳万乘之相也外有大国之意其心不在卫虽辩智亦不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韩子外储右
  卫嗣君重如耳爱世姫而恐其皆因爱重以壅已也乃贵薄疑以敌如耳尊魏姫以耦世姫曰以是相参也嗣君知欲无壅而未得其术也韩子外储上
  卫嗣君好察微隐县令有发褥而席弊者嗣君闻之乃赐之席令大惊以君为神又使人为客过关市关市苛难之因赂以金关吏乃舍之嗣公召关吏问曰某时有客过而所与汝金而汝因遣之关吏乃大恐而以嗣公为明察韩子内储上
  薄疑说卫嗣君以王术嗣君平侯之子嗣君应之曰予所有者千乘也愿以受教薄疑对曰乌获举千钧又况一斤乎淮南子道应吕览务大
  卫嗣君欲重税以聚粟民弗安以告薄疑曰民甚愚矣夫聚粟也将以为民也其自藏之与在于上奚择薄疑曰不然其在于民而君弗知其不如在上也其在于上而民弗知其不如在民也知犹得也凡聼必反诸己审则令无不聼矣吕览审应
  卫嗣君谓薄疑曰子小寡人之国以为不足仕则寡人力能任子请进爵以子为上卿乃进田万顷薄子曰疑之母亲疑以疑为能相万乘而不宨也然疑家有巫蔡妪者疑母甚爱信之属之家事焉疑智足以信言家事疑母尽以聼疑也然已与疑言者亦必复决之于蔡妪也今疑之于人主也非子母之亲而人主皆有蔡妪人主之蔡妪必其重人也重人者能行私者也夫行私者䋲之外也而疑之所言法之内也䋲之外与法之内雠也不相受也 一曰卫君至晋谓薄疑曰吾欲与子皆行薄疑曰媪也在中请归与媪计之卫君自请薄媪薄媪曰疑君之臣也君有意从之甚善卫君曰吾以请之媪媪许我矣薄疑归言之媪曰卫君之爱疑奚与媪媪曰不如吾爱子也卫君之贤疑奚与媪曰不如吾贤子也媪与疑计家事已决矣乃更请决之于卜者蔡妪今卫君从疑而行虽与疑决计必与他蔡妪败之如是则疑不得长为臣矣韩子外储右
  嗣君四十二年卒子怀君立
  怀君
  怀君三十一年朝魏魏囚杀怀君魏更立嗣君弟是为元君元君为魏婿故立之
  元君
  元君十四年秦㧞魏置东郡更徙卫野王县而并濮阳为东郡二十五年元君卒子君角立以上史卫世家
  列女传 秦灭卫君乃封灵王世家使奉其祀灵王死夫人无子而守寡傅妾有子事夫人甚谨夫人曰主君之母不妾事人我无子本当黜得留尽节幸也孺子不改故节吾甚内惭愿出居外以时相近吾甚便安妾泣曰吾闻君子处顺奉上下之仪修先王之礼此顺道也今夫人难我欲居外使我居内此逆理也处逆而生宁若处顺而死将自杀其子泣救不从夫人闻之惧留不出
  君角
  君角九年秦并天下立为始皇帝二十一年二世废君角为庶人卫绝祀史卫世家
  杂录
  吴赤市使于智氏假道于卫甯文子具纻𫄨三百制将以送之大夫豹曰吴虽大国也不壤交假之道则亦敬矣又何礼焉甯文子不聼遂致之吴赤市至于智氏既得事将归吴智伯命造舟为梁吴赤市曰吾闻之天子济于水造舟为梁诸侯维舟为梁大夫方舟方舟臣之职也且敬太甚必有故使人视之视则用兵在后矣将以袭卫吴赤市曰卫假吾道而厚赠吾我见难而不告是与为谋也称疾而留使人告卫卫人警戒智伯闻之乃止说苑复恩 是时吴灭久矣未详所云
  颜雠由善事亲子路义之后雠以非罪执于义将危子路以金赎焉孔丛子上
  卫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往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㳺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欤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檀弓下
  卫叔孙文子问于王孙夏曰吾先君之庙小吾欲更之可乎对曰古之君子以俭为礼今之君子以汰易之夫卫国虽贫岂无文履一竒以易十稷之绣哉以为非礼也文子乃止说苑反质
  卫君问于田让曰寡人封侯尽千里之地赏赐尽御府缯帛而士不至何也田让对曰君之赏赐不可以功及也君之诛罚不可以理避也犹举杖而呼狗张弓而祝鸡矣虽有香饵而不能致者害之必也说苑尊贤
  曽从子善相剑者也卫君怨吴王曾从子曰吴王好剑臣好剑者也臣请为吴王相剑㧞而示之因为君刺之卫君曰子为之是也非縁义也为利也吴强而富卫弱而贫子必往吾恐子为吴王用之于吾也因逐之韩子说林宋石魏将也卫君楚将也两国构难二子皆将宋石遗卫君书曰二军相当两旗相望惟毋一战战必不两存此乃两主之事也与子无有私怨善者相避也韩子内储下卫有五丈夫俱负缶而入井灌韭终日一区邓析过下车为教之曰为机重其后轻其前命曰桥终日溉韭百区不倦五丈夫曰吾师言曰有机知之巧必有机知之败我非不知也不欲为也子其往矣我一心溉之不知改已邓析去行数十里颜色不悦怿自病弟子曰是何人也而恨我君请为君杀之邓析曰释之是所谓真人者也可令守国说苑反质
  阳山君相卫闻王之疑己也乃伪谤樛竖以知之樛竖王之所爱谤之必愤而言王之疑巳也 韩子内储上
  卫人有夫妻祷者祝曰使我无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对曰益是子将以买妾韩子内储下
  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诗人作柏舟诗序诗传诗说皆以为康叔忧三监叛之诗查史卫世家有顷侯当周夷王时
  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作柏舟之诗以绝之诗序 卫风有两柏舟共伯在春秋前当周宣王时史谓为武公所弑者也然武公贤主必无其事或别有共伯欤
  子贡诗传 卫世子馀未立而卒共姜誓以守志作柏舟
  申公诗说 卫釐侯在位恭伯先卒恭姜守义齐武公欲召之归而嫁之恭姜不许故作此诗
  卫女嫁于齐太子中道闻太子死问傅母曰何如傅母曰且往当䘮䘮毕不肯归终之以死傅母悔之取女所自操琴于塜上鼓之忽二雉俱出墓中傅母抚雉曰女果为雉耶言未毕俱飞而起忽不见傅母悲痛援琴作操曰雉朝飞扬雄琴清操
  齐侯之女嫁于卫至城门而卫君死保母曰可以还矣女不聼遂入持三年之䘮毕弟立请曰卫小国也不容二庖愿与同庖不聼卫君使人愬于齐兄弟皆欲与君使人告女女终不聼乃作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卫君知不可夺聼女守志云列女传此与诗序别
  卫君重裘累茵而坐见路有负薪而哭者问曰何故也对曰雪下衣薄是以哭之于是卫君惧见于颜色曰为君而不知民之寒孰以我为君于是开府金出仓粟以赈贫穷王孙子
  卫有贤女劭王闻其贤请聘之未至王薨劭王不知何指太子曰吾闻齐桓得卫姫霸今卫女贤者欲留之大夫曰不可若贤必不我聼聼亦不贤不足取太子不聼遂拘留深宫思归不得乃援琴而歌作思归引曲终自缢而死乐府解题
  乐羊子妻榖丘人羊子尝行路得遗金妻曰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奈何拾遗以污行乎羊子乃捐其金游学一年来归妻因㫁织曰夫子绩学以成德也若中道而归何异于是羊子复卒业七年不反妻纺绩以养姑兼馈羊子一夕盗至欲犯之遂自刎地志归徳府 乐羊子疑汉人然地志序在宋伯姫之前则春秋时人也
  韩非子 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其所以自反者陪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于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处官者皆是类也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二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三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桓公
  郑桓公友者周厉王少子而宣王庶弟也宣王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郑史郑世家 纪年桓子作王子多父食采于咸林
  郑桓公东会封于郑暮舎于宋东之逆旅逆旅之叟从外来曰客将焉之曰会封于郑逆旅之叟曰吾闻之时难得而易失也今客之寝安殆非就封者也郑桓公闻之援辔自驾其仆接淅而载之行十日夜而至釐何与之争封故以郑桓公之贤微逆旅之叟㡬不会封也说苑权谋 史记齐太公事同而其文小异
  封三十三岁百姓皆便爱之幽王以为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说河雒之间人便思之为司徒一岁周幽王八年幽王以褒后故王室治多邪诸侯或畔之于是桓公问太史伯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对曰独洛之东土河济之间可居公曰何以对曰地近虢郐虢郐之君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为司徒民皆爱公公诚请居之虢郐之君见公方用事轻分公地公诚居之虢郐之民皆公之民也公曰吾欲南之江上何如对曰昔祝融为高辛氏火正其功大矣而其于周未有兴者楚其后也周衰楚必兴兴非郑之利也公曰吾欲居西方何如对曰其民贪而好利难久居公曰周衰何国兴者对曰齐秦晋楚乎夫齐姜姓伯夷之后也伯夷佐尧典礼秦嬴姓伯繄益同之后也伯繄佐舜怀柔百物及楚之先皆尝有功于天下而周武王克纣后成王封叔虞于唐其地阻险以此有徳与周衰并亦必兴矣公曰善于是卒言王东徙其民雒东而虢郐果献十邑竟国之史郑世家 约国语文
  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豪杰良臣辩智勇敢之士尽与其名姓择郐之良田赂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场郭门之外而埋之衅之以鸡豭若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而尽杀其良臣桓公袭郐遂取之韩子内储下又说苑权谋
  二岁犬戎杀幽王于骊山下并杀桓公郑人共立其子掘突是为武公史郑世家
  桓公为周司徒善于其职甚得周众又死于犬戎之难平王于是复命其子掘突为司徒纉父之职纪事年表
  武公
  郑武公从诸侯以兵送平王东迁于雒王命武公东取虢郐十邑国之于是复施旧号于新邑谓之新郑又郑遗民自咸林避戎南入汉中谓之南郑纪事年表
  郑武公好贤赋缁衣子贡诗传诗说同
  诗序 缁衣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
  郑武公欲伐胡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因问于群臣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已遂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韩子说难郑武公十年娶申侯女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后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爱之二十七年武公疾夫人请公欲立段为太子公弗听是岁武公卒寤生立是为庄公史郑世家 约左氏文稍异
  庄公
  庄公元年封弟段于京号太叔祭仲曰京大于国非所以封庶也庄公曰武姜欲之我弗敢夺也段至京缮治甲兵与其母武姜谋袭郑史郑世家
  郑庄公封弟叔段于京祭足谏之不听大夫风之赋将仲子子贡诗传
  诗序 将仲子刺庄公也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谏而公弗听小不忍以致大乱焉诗说云庄公欲䧟弟段授以大邑祭仲諌阳拒之大夫原其情而刺之
  太叔段多才而好勇郑人爱之赋叔于田诗传 诗说云大夫忧之而作此诗
  诗序 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处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而归之
  段不义而得众郑人归之赋大叔诗传 诗说云大夫忧之而作 诗序云刺庄公也
  二十二年段果袭郑武姜为内应庄公发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畔段段出走鄢鄢溃段出奔共于是庄公迁其母武姜于城颍誓言曰不至黄泉毋相见也居岁馀已悔思母颍谷之考叔有献于公公赐食考叔曰臣有母请君食赐臣母庄公曰我甚思母恶负盟奈何考叔曰穿地至黄泉则相见矣于是遂从之见母史郑世家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作遵大路诗序 诗传诗说入郐风为夫弃妇之诗
  地志河南洧川县牛脾山即庄公筑隧见母之处水经注 洧水南有郑庄公望母台庄公居夫人于城颍故城台以望母用伸在心之思
  二十四年宋缪公卒公子冯奔郑 郑侵周地取禾二十五年卫州吁弑其君桓公自立与宋伐郑以冯故也
  二十七年始朝周桓王桓王怒其取禾弗礼也
  二十九年庄公怒周弗礼与鲁易祊许田
  三十七年庄公不朝周周桓王率陈蔡虢卫伐郑庄公与祭仲高渠弥发兵自救王师大败祝瞻射中王臂祝瞻请从之郑伯止之曰犯长且难之况敢陵天子乎乃止夜令祭仲问主疾史郑世家约左氏文
  三十八年北戎伐齐齐使求救郑遣太子忽将兵救齐齐釐公欲妻之忽谢曰我小国非齐敌也时祭仲与俱劝使取之曰君多内宠太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所谓三公子者太子忽其弟突次弟子亹也史郑世家郑世子忽辞昏于齐祭仲谏之赋有女同车诗传 诗说同诗序 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也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
  四十三年庄公卒史郑世家
  郑庄公卒公子争立齐楚交伐忠臣忧之欲相率献谋以救其国故赋箨兮诗说 诗传略同
  诗序 箨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
  郑公子五争五疑作互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家室赋出其东门闵乱也诗序 诗说云郑之贞士宜其室家不染淫俗而作 诗传亦同
  昭公  厉公  子亹  子婴  厉公
  初祭仲甚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公使娶邓女生太子忽故祭仲立之是为昭公庄公又娶宋雍氏女生厉公突雍氏有宠于宋宋庄公闻祭仲之立忽乃使人诱召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突以求赂焉祭仲许宋与宋盟以突归立之昭公闻祭仲以宋要立其弟突九月辛亥忽出奔卫己亥突至郑立是为厉公史郑世家约左氏文
  厉公四年祭仲専国政厉公患之阴使其婿雍纠欲杀祭仲纠妻祭仲女也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母曰父一而已人尽夫也女乃告祭仲祭仲反杀雍纠戮之于市厉公无奈祭仲何怒纠曰谋及妇人死固宜哉夏厉公出居边邑栎祭仲迎昭公忽六月乙亥复入郑即位秋郑厉公突因栎人杀其大夫单伯遂居之诸侯闻厉公出奔伐郑弗克而去宋颇予厉公兵自守于栎郑以故亦不伐栎史郑世家约左氏文
  诗序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
  昭公二年自昭公为太子时父庄公欲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庄公弗听卒用渠弥为卿及昭公即位惧其杀已冬十月渠弥与昭公出猎射杀昭公于野祭仲与渠弥不敢入厉公乃更立昭公弟子亹为君是为子亹也无谥号子亹元年七月齐襄公会诸侯于首止郑子亹往会高渠弥相从祭仲称疾不行所以然者子亹自齐襄公为公子之时尝会鬭相仇及会诸侯祭仲请子亹无行子亹曰齐彊而厉公居栎即不往是率诸侯伐我内厉公我不如往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卒行于是祭仲恐齐并杀之故称疾子亹至不谢齐侯齐侯怒遂伏甲而杀子亹高渠弥亡归归与祭仲谋召子亹弟公子婴于陈而立之是为郑子 郑子十二年祭仲死韩非子 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及昭公即位惧其杀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也君子曰昭公知所恶矣公子圉曰高伯其为戮乎报恶已甚矣或曰公子圉之言也不亦反乎昭公之及于难者报恶晩也然则高伯之晩于死者报恶甚也明君不悬怒悬怒则臣惧罪轻举以行计则人主危故灵台之饮卫侯怒而不诛故禇师作难食鼋之羮郑君怒而不诛故子公杀君君子之举知所恶非甚之也曰知之若是其明也而不行诛焉以及于死故曰知所恶以见其无权也今君非独不足于见难而已或不足于断制今昭公见恶稽罪而不诛使渠弥含憎惧死以徼幸故不免于杀是昭公之报恶不甚也或曰报恶甚者大诛报小罪大诛报小罪也者狱之至也狱之患故非在所以诛也以雠之众也是以晋厉公灭三郄而栾中行作难郑子都杀伯咺而食鼎起祸吴王诛子胥而越句践成霸则卫侯之逐郑灵之弑不以禇师之不死而子公之不诛也以未可以怒而有怒之色未可诛而有诛之心怒当其罪而诛不逆人心虽悬奚害夫未立有罪即位之后宿罪而诛齐胡之所以灭也君行之臣犹有后患况为臣而行之君乎诛既不当而以尽为心是与天下为雠也则虽为戮不亦可乎
  郑之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作扬之水诗序诗传诗说皆入郐风以为郐人兄弟相间而被谗诉之之词
  十四年故厉公突在栎者使人诱劫郑大夫甫瑕要以求入瑕曰舎我我为君杀郑子而入君厉公与盟乃舎之六月甲子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迎厉公突突自栎复入即位初内蛇与外蛇鬭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居六年厉公果复入入而让其伯父原曰我亡国外居伯父无意入我亦甚矣原曰事君无二心人臣之职也原知罪矣遂自杀厉公于是谓甫瑕曰子之事君有二心矣遂诛之瑕曰重徳不报诚然哉厉公后元年齐桓公始霸史郑世家
  五年燕卫与周惠王弟颓伐王王出奔温立弟颓为王六年惠王告急郑厉公发兵击周王子颓弗胜于是
  与周惠王归王居于栎史郑世家
  七年春郑厉公与虢叔袭杀王子颓而入惠王于周史郑世家
  七年秋厉公卒子文公踕立厉公初立四岁亡居栎居栎十七岁复入立七岁与亡凡二十八年史郑世家与左氏稍异
  文公
  郑文公使高克御狄于境不召师溃大夫忧之赋清人诗传 诗说云公子素忧之而作
  诗序 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狄于境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高克见左闵二年当郑文公十三年
  文公十七年齐桓公以兵破蔡遂伐楚至召陵二十四年文公之贱妾曰燕姞梦天与之兰曰余为伯鯈余尔祖也以是为而子兰有国香以梦告文公文公幸之而予之草兰为符遂生子名曰兰史郑世家
  郑文公三十六年晋公子重耳过文公弗礼文公弟叔詹曰重耳贤且又同姓穷而过君不可无礼文公曰诸侯亡公子过者多矣安能尽礼之詹曰君如弗礼遂杀之弗杀使即反国为郑忧矣文公弗听三十七年晋公子重耳反国是为文公史郑世家
  郑文公三十七年秋郑入滑滑听命已而反与卫于是郑伐滑周襄王使伯犕请滑文公怨惠王之亡在栎而文公父厉公入之而惠王不赐厉公爵禄又怨襄王之与卫滑故不听襄王请而囚伯犕王怒与翟人伐郑弗克冬翟攻襄王襄王出奔郑郑文公居王于氾三十八年晋文公入襄王成周史郑世家
  文公四十一年郑助楚击晋自晋文公之过无礼故背晋助楚四十三年晋秦共围郑讨其助楚攻晋者及文公过时之无礼也初郑文公有三夫人宠子五人皆以罪蚤死公怒溉逐群公子公子兰奔晋从晋文公围郑时兰事晋文公甚谨爱幸之乃私于晋以求入为太子晋于是欲得叔詹为僇郑文公恐不敢谓叔詹言詹闻言于郑君曰臣谓君君不听臣晋卒为患然郑所以围郑以詹詹死而赦郑国詹之愿也乃自杀郑人以詹尸与晋晋文公曰必欲一见郑君辱之而去郑人患之乃使人私于秦曰破郑益晋非秦之利也秦兵罢晋文公欲入兰为太子以告郑郑大夫石葵曰吾闻姞姓乃后稷之元妃其后当有兴者子兰母其后也且夫人子尽已死馀庶子无如兰贤今围急晋以为请利孰大焉遂许晋与盟卒立子兰为太子晋兵乃罢去史郑世家
  四十五年文公卒子兰是为穆公史郑世家
  穆公穆史作缪
  缪公元年春秦缪公使三将将兵欲袭郑至滑逢郑贾人弦高诈以十二牛劳军故秦兵不至而还晋败之于崤初往年郑文公之卒也郑司城缯贺以郑情卖之秦兵故来 三年郑发兵从晋伐秦败秦兵于汪
  初晋文公与秦穆公伐郑围其都郑人私与秦盟而晋师退秦又使大夫祀于等左传祀于作𣏌子三人戍郑居三年晋文公卒襄公初立秦穆公方强使百里西乞白乙帅师袭郑过周及滑郑人不知时郑之贾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谓其友蹇他曰师行数千里又数经诸侯之地其势必袭郑凡袭国者以无备也示以知其情也必不敢进矣于是乃矫郑伯之命以十二牛犒秦师且使人告郑为备祀于亡奔齐孟明等返至都晋人要击大破秦师郑赖以存郑穆公以存国之功赏高高辞曰诈而得赏则郑国之政废矣为国而无信是败俗也赏一人而败国俗智者不为也遂以其属徙东夷终身不返高士传 与左传文约略相同
  淮南子人间秦兵袭郑郑之贾人弦高蹇他蹇他弦高党相与谋曰师行数千里数绝诸侯之地其势必袭郑凡袭国者以为无备也今示以知其情必不敢进乃矫郑伯之命以十二牛劳之三帅相与谋曰凡袭人者以为弗知今已知之矣守备必固进必无功乃还师而反晋先轸举兵击之大破之殽郑伯乃以存国之功赏弦弦高辞之曰诞而得赏则郑国之信废矣为国而无信是俗败也赏一人而败国俗仁者弗为也以不信得厚赏义者弗为也遂以其属徙东夷终身不返
  吕览务大郑君问于被瞻曰郑君郑文公窃闻先生之义不死君不亡君信有之乎被瞻对曰有之夫言不听道不行则固不事君也固亦作故若言听道行又何死亡哉
  二十一年楚成王与宋华元伐郑华元杀羊食士不与其御羊斟怒以驰郑郑囚华元宋赎华元元亦亡去晋使赵穿以兵伐郑史郑世家
  墨子 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素服三绝面状正方郑缪公见之乃恐惧奔神曰帝享女明徳使予锡女夀十年有九使若国家蕃昌子孙茂毋失郑穆公再拜稽首曰敢问神曰予为勾芒若以郑穆公之所身见为仪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二十二年郑缪公卒子夷立是为灵公史郑世家
  灵公
  灵公元年春楚献鼋于灵公子家子公将朝灵公子公之食指动谓子家曰他日指动必食异物及入见灵公进鼋羮子公笑曰果然灵公问其笑故具告灵公灵公召之独弗予羮子公怒染其指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夏弑灵公
  灵公元年子公子家弑灵公以食鼋故详左传郑人欲立灵公弟去疾去疾让曰必以贤则去疾不肖必以顺则公子坚长坚者灵公庶弟年表云灵公庶兄去疾之兄也于是乃立子坚是为襄公襄公立将尽去缪氏缪氏者弑灵公子公之族家也去疾曰必去缪氏我将去之乃止皆以为大夫史郑世家约左氏文
  子良去国不忘谏君赋蹇裳诗传
  诗说 子良如晋作诗以寓灵公诗序云蹇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也
  郑灵公好倡国人化之君子讥之赋溱洧诗传 诗序刺乱也淫风大行莫之能救焉
  郑灵公弃其世臣而任狂狡子良忧一作谏之赋扶胥即山有扶苏狂氏狡名 诗传 诗说亦同以狂狡为嬖人 诗序云刺忽也
  子良谏用狂狡灵公不听将去其国赋麦秀麦秀疑即狡童 子贡诗传 诗本三章首章逸去
  诗说 灵公不听子良之谋将逐之故作是诗以责狂狡诗序云刺忽也不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
  襄公
  襄公元年楚怒郑受宋赂纵华元伐郑郑背楚与晋亲五年楚复伐郑晋来救之
  六年子家卒国人复逐其族以其弑灵公也
  七年郑与晋盟鄢陵以上史郑世家
  郑襄公八年楚庄王以郑与晋盟来伐围郑三月郑以城降楚楚王入自皇门郑襄公肉袒牵羊以迎曰孤不能事边邑使君王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君王迁之江南及以赐诸侯亦惟命是听若君王不忘厉宣王桓武公哀不忍绝其社稷锡不毛之地使复得改事君王孤之愿也然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惟命是听庄王为却三十里而后舎楚群臣曰自郢至此士大夫亦久劳矣今得国舎之何故庄王曰所为伐伐不服也今已服尚何求乎卒去晋闻楚之伐郑发兵救郑其来持两端故迟比至河楚兵已去晋将帅或欲渡或欲还卒渡河庄王闻还击晋郑反助楚大破晋军于河上十年晋伐郑以其反晋而亲楚也史郑世家约左氏文十八年襄公卒子悼公㵒立史郑世家
  悼公
  悼公元年鄦音许公恶郑于楚悼公使弟睔于楚自讼讼不直楚囚睔于是郑悼公来与晋平遂亲睔私于楚子反子反言归睔于郑史郑世家
  二年楚伐郑晋兵来救是岁悼公卒立其弟睔是为成公史郑世家
  成公
  郑成公三年楚共王曰郑伯孤有徳焉使人来与盟成公私与盟秋成公朝晋晋曰郑私平于楚执之使栾书伐郑四年春郑患晋围公子如乃立成公庶兄𦈡为君其四月晋闻郑立君乃归成公郑人闻成公归亦杀君𦈡迎成公晋兵去十年背晋盟盟于楚晋厉公怒发兵伐郑楚共王救郑晋楚战鄢陵楚兵败晋射伤楚共王目俱罢而去十三年晋悼公伐郑兵于洧上郑城守晋亦去十四年成公卒子恽立是为釐公史郑世家
  釐公
  釐公五年子驷朝釐公公不礼子驷怒使厨人药杀釐公赴诸侯曰釐公暴病卒立公子嘉嘉时年五岁是为简公史郑世家
  简公
  简公元年诸公子谋欲诛子驷子驷觉之反尽诛诸公子二年晋伐郑郑与盟晋去冬又与楚盟子驷畏诛故两亲晋楚三年子驷欲自立为君公子子孔使尉止杀子驷而代之子孔又欲自立子产曰子驷为不可诛之今又效之是乱无止息也于是子孔从之而相郑简公四年晋怒郑与楚盟伐郑郑与盟楚共王救郑败晋兵简公欲与晋平楚又囚郑使者十二年简公怒相子孔专国权诛之而以子产为卿史郑世家
  子产者子国之子也子产忠于郑君子国谯怒之曰夫介异于人臣而独忠于主主贤明能听汝不明将不汝听听与不听未可必知而汝已离于群臣离于群臣则必危汝身矣非徒危已也又且危父矣韩子外储左
  子产相郑简公谓子产曰饮酒不乐也俎豆不大钟鼓竽瑟不鸣寡人之事不一国家不定百姓不治耕战不辑睦亦子之罪子有职寡人亦有职各守其职子产退而为政五年国无盗贼道不拾遗桃枣荫于街者莫有援也锥刀遗道三日可反三年不变民无饥也韩子外储左尸子 郑简公谓子产曰饮酒之不乐钟鼓之不鸣寡人之任也国家之不乂朝廷之不治与诸侯交之不得志子之任也子无入寡人之乐寡人无入子之朝自是以来子产治郑城门不闭国无盗贼道无饿人孔子曰若郑简公之好乐虽抱钟而朝可也
  子产为郑相一年竖子不戏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犂畔二年市不贰贾三年门不夜关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土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淮南子
  郑简公谓子产曰国小迫于荆晋之间今城郭不完兵甲不备不可以待不虞子产曰臣闭其外也已远矣而守其内也已固矣虽小国犹不危也君其勿忧是以没简公身无患韩子外储左
  子产相郑简公谓子产曰内政毋出外政毋入夫衣裘之不美车马之不饰子女之不洁寡人之丑也国家之不治封疆之不正夫子之丑也子产相郑终简公之身内无国中之乱外无诸侯之患也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善断事子太叔善决而文公孙挥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变而立至又善为辞令禆谌善谋于野则获于邑则否有事乃载禆谌与之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断之使公孙挥为之辞令成乃令子太叔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也说苑政理子产相郑专国之政三年善者服其化恶者畏其禁郑国以治诸侯惮之而有兄曰公孙朝有弟曰公孙穆朝好酒穆好色朝之室也聚酒千钟积麹成封望门百步醴浆之气逆于人鼻方其荒于酒也不知世道之安危人理之悔吝室内之有无九族之亲疏存亡之安乐也虽水火兵刅交于前弗知也穆之后庭比房数十皆择稚齿婑媠者以盈之方其聃于色也屏亲昵绝交游逃于后庭以昼足夜三月一出意犹未惬乡有处子之娥姣者必贿而招之媒而挑之必获而后己子产日夜以为戚密造邓析而谋之曰侨闻治身以及家治家以及国此言自近至于远也侨为国则治矣而家则乱矣其道逆耶将奚方以救二子子其诏之邓析曰吾怪之久矣未敢先言子奚不时其治也喻以性命之重诱以礼义之尊乎子产用邓析之言因间以谒其兄弟而告之曰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智虑智虑之所将者礼义礼义成则名位至矣若触情而动耼于嗜欲则性命危矣子纳侨之言则朝自悔而夕食禄矣朝穆曰吾知之久矣择之亦久矣岂待若言而识之哉凡生之难遇而死之易及以难遇之生俟易及之死可孰念哉而欲尊礼义以夸人矫情性以招名吾以此为弗若死也为欲尽一生之欢穷当年之乐唯患腹溢而不得恣口之饮力惫而不得肆情于色不遑忧名声之丑性命之危也且若以治国之能夸物欲以说辞乱我之心荣禄喜我之意不亦鄙而可矜哉我又欲与若别之夫善治外者物未必治而身交苦善治内者物未必乱而性交逸以若之治外其法可暂行于一国未合于人心以我之治内可推之于天下君臣之道息矣吾尝欲以此术而喻之若反以彼术而教我哉子产茫然无以应之他日以告邓析邓析曰子与真人居而不知也孰谓子智者乎郑国之治偶耳非子之功也列子杨朱
  郑国多相县以书者子产令无县书邓析致之子产令无致书 洧水甚大郑之富人有溺者人得其尸者富人请赎之其人求金甚多以告邓析邓析曰安之人必莫之买矣得尸者患之以告邓析邓析又答之曰安之此必无所更买矣 子产治郑邓析务难之与民之有狱者约大狱一衣小狱襦袴民之献衣襦袴而学讼者不可胜数以非为是以是为非是非无度而可与不可日变所欲胜因胜所欲罪因罪郑国大乱民口讙哗子产患之于是杀邓析而戮之民心乃服是非乃定法律乃行吕览离谓
  邓析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当子产执政作竹刑郑国用之数难子产之治子产屈之子产执而戮之俄而诛之列子汤问
  有相与讼者子产离之而无使得通辞倒其言以告而知之韩子内储上
  绎史 诸书多言子产杀邓析唯左氏云驷歂杀之独异
  汉书 名家邓析二篇
  列子 郑之圃泽多贤东里多才圃泽之役有伯丰子者行过东里遇邓析邓析顾其徒而笑曰为若舞彼来者奚若其徒曰所愿知也邓析谓伯丰子曰汝知养养之义乎受人养而不能自养者犬豕之类也养物而物为我用者人之力也使汝之徒食而饱衣而息执政之功也长幼群聚而为牢籍庖厨之物奚异犬豕之类乎伯丰子不应伯丰子之从者越次而进曰大夫不闻齐鲁之多机乎有善治土木者有善治金革者有善治声乐者有善书数者有善治军旅者有善治宗庙者群才备也而无相位者无能相使者而位之者无知使之者无能而知之与能为之使焉执政者乃吾之所使子奚矜焉邓析无所应目其徒而退
  说苑 卫有五丈夫俱负缶而入井灌韭终日一区邓析过下车为教之曰为机重其后轻其前命曰桥终日溉韭百区不倦五丈夫曰吾师言曰有机知之巧必有机知之败我非不知也不欲为也子其往矣我一心溉之不知改已邓析去行数十里颜色不悦怿自病弟子曰是何人也而恨我君请为君杀之邓析曰释之是所谓真人者也可令守国
  郑子产晨出过东匠之闾闻妇人之哭抚其御之手而听之有间遣吏执而问之则手绞其夫者也异日其御问曰夫子何以知之子产曰其声惧凡人于其亲爱也始病而忧临死而惧已死而哀今哭已死不哀而惧是以知其有奸也韩子难三
  晋人欲攻郑令叔向聘焉视其有人与无人子产为之诗曰子惠思我蹇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叔向归曰郑有人子产在焉不可攻也秦楚近其诗有异心不可攻也乃辍攻郑吕览求人
  简公十九年简公如晋请卫君还而封子产以六邑子产让受其三邑二十二年吴使延陵季子于郑见子产如旧交谓子产曰郑之执政者侈难将至政将及子子为政必以礼不然郑将败子产厚遇季子二十三年诸公子争宠相杀又欲杀子产公子或谏曰子产仁人郑所以存者子产也勿杀乃止史郑世家
  简公二十五年郑使子产于晋问平公疾平公曰卜而曰实沈台骀为祟史官莫知敢问对曰高辛有二子长曰阏伯季曰实沈居旷林不相能也日操干戈以相征伐后帝弗臧迁阏伯于啇丘主辰啇人是因故辰为啇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当武王邑姜方娠大叔梦帝谓已余命而子曰虞乃与之唐属之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掌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而国大叔焉故参为晋星由是观之则实沈参神也昔金天氏有⿱子曰昧为玄𡨋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太原帝用嘉之国之汾川沈姒蓐黄实守其祀今晋主汾川而灭之由是观之则台骀汾洮神也然是二者不害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之菑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不时禜之若君疾饮食哀乐女色所生也平公及叔向曰善博物君子也厚为之礼于子产史郑世家二十七年夏郑简公朝晋冬畏楚灵王之强又朝楚子产从史郑世家
  二十八年郑君病使子产会诸侯与楚灵王盟于申诛齐庆封史郑世家
  三十六年简公卒子定公宁立秋朝晋昭公史郑世家
  定公
  子皮为政忠直文武子产美之赋羔裘诗传
  诗说 郑子皮卒子产思之追颂焉诗序以为刺朝之诗 子皮卒于郑定公元年
  定公元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而自立为平王欲行徳诸侯归灵王所侵郑地于郑
  四年晋昭公卒其六卿强公室卑子产谓韩宣子曰为政必以徳毋㤀所以立
  六年郑火公欲禳之子产曰不如修徳
  八年楚太子建来奔
  十年太子建与晋谋袭郑郑杀建建子胜奔吴
  十一年定公如晋晋与郑谋诛周乱臣王子朝之乱入敬王于周以上史郑世家
  子产相郑十八年刑三人杀二人桃李之垂于行者莫之援也援攀也锥刀之遗于道者莫之举也吕览下贤
  子产相郑往见壶丘子林与其弟子坐必以年吕览下贤申徒嘉兀者也与郑子产同师于伯昏无人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耻与刑馀同行其明日又与合堂同席而坐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今我将出子可以止乎其未耶且子见执政而不违避也子齐执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门固有执政焉如此哉子而说子之执政而后人者也闻之曰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久与贤人处则无过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取大取以培其徳而大之而犹出言若是不亦过乎子产曰子既若是矣犹与尧争善尧比伯昏计子之徳不足以自反耶申徒嘉曰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不状其过以不当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惟有徳者能之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众矣我怫然而怒而适先生之所则废然而返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耶吾与夫子游十九年而未尝知吾兀者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子无乃称庄子徳充符
  国产问何由得人俗醇朴亢仓子曰政烦苛则人奸伪政省一则人醇朴夫人俗随国政之方圆犹蠖屈之于叶也食黄则身黄食苍则身苍曰何为则人富亢仓子曰赋敛以时官上清约则人富赋敛无节官上奢纵则人贫勾粤之簳镟以精金鸷为之羽以之棓棰则其与槁朴也无择及夫荡冦争冲觌武决胜加之骇弩之上则三百步之外不立敌矣蜚景之剑威夺白日气胜紫蜺以之刲获则其与劂刅也无择及夫凶邪流毒沸渭不靖加之运掌之上则千里之内不留行矣夫材有分而用有当所贵善因时而已耳昔者明王圣帝天下和平万物茂畅群性得极善因时而勿扰者也近古以来天下奸邪者众正直者寡轻薄趋利者多敦方退静者鱻奸者出言长于忠言遂使天下之人交相疑害悲夫作法贵于易避而难犯救弊贵于省事而一令除去豪横则官人安刑禁必行则官人不敢务私利而百姓富亢仓子政道
  郑有胡之封珪戎弓异时失同于荆荆曰必得封珪戎弓不然临兵于汝郑君病之驾见亢仓子曰封珪戎弓先君得之于胡绵代功宝传章翼嗣今荆恃大而曰必得不然则兵临国危矣寡人欲以他封珪戎弓往若之何亢仓子曰君其少安今是楚亦有宝于此饰楚之宝以贳罪于君楚所不能楚亢仓子名君必致夫真今荆以浅鲜之过而负其威刑申逞不直以耗敓与国荆失诸侯于是乎在诸侯闻之将警劝备伦比勤明会同上义固存郑其为首君姑待之岂必非福于是以胡珪戎弓往未至郢荆人闻之曰彼用圣人之训辞吾焉取此以暴不直于天下而令诸侯实生心焉遽反其赂而益善之亢仓子政道
  子产相郑病将死谓游吉曰我死后子必用郑必以严莅人夫火形严故人鲜灼水形懦人多溺子必严子之刑无令溺子之懦子产死游吉不忍严刑郑少年相率为盗处于灌泽将遂以为郑祸游吉率车骑与战一日一夜而仅能克之游吉喟然叹曰吾蚤行夫子之教必不悔至于此矣韩子内储上与左氏略同
  十三年定公卒子献公虿立史郑世家
  献公
  献公十三年卒子声公胜立是时晋六卿强侵夺郑郑遂弱史郑世家
  声公
  郑声公五年郑相子产卒子产卒于定公八年非声公也郑人皆哭泣悲之如亡亲戚子产者郑成公少子也子产七穆之后成公从弟此与左传别为人仁爱人事君忠厚孔子尝过郑与子产如兄弟云及闻子产死孔子为泣曰古之遗爱也兄事子产史郑世家
  家语 子游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极言子产之惠也可得闻乎孔子曰惠在爱民而已矣子游曰爱民谓之徳教何翅施惠哉孔子曰夫子产者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弗能教也子游曰其事可言乎孔子曰子产以所乘之舆济冬涉者是爱无教也
  说苑贵徳郑子产死郑定公八年郑人丈夫舎玦珮妇人舎珠珥夫妇巷哭三月不闻竽瑟之声韩子子产病死大夫哭于朝商贾哭于市 说苑子产死处女哭于室农人哭于野 史记丁壮号哭老人皃啼
  史记 子产者郑之列大夫也郑昭君之时以所爱徐挚为相国乱上下不亲父子不和大宫子期言之君以子产为相为相一年竖子不戏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贾三年门不夜关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治郑二十六年而死丁壮号哭老人儿啼曰子产去我死乎民将安归按子产不事昭公亦无徐挚为相事史异闻也
  声公八年晋范中行氏反晋告急于郑郑救之晋伐郑败郑军于鐡
  十四年宋景公灭曹
  二十二年楚惠王灭陈 孔子卒
  二十六年晋知伯伐郑取九邑
  三十七年声公卒子哀公易立以上史郑世家
  哀公
  哀公八年郑人弑哀公而立声公弟丑是为共公史郑世家
  共公
  三十年共公卒子幽公已立史郑世家
  幽公
  幽公元年韩武子伐郑弑幽公郑人立幽公弟骀是为𦈡公史郑世家
  𦈡公
  𦈡公十五年韩景侯伐郑取雍丘 郑城京
  十六年郑伐韩败韩兵于负黍
  二十年韩赵魏列为诸侯
  二十三年郑围韩之阳翟
  二十五年郑君杀其相子阳以上史郑世家
  郑子阳刚毅而好罚其于罚也执而无赦舎人有折弓者畏罪恐诛则因猘狗之惊以杀子阳舎人家臣也国人逐猘狗扰乱舎人因之杀子阳淮南子汜论
  子列子穷容貌有饥色客有言之于郑子阳者曰子列御冦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国而穷君毋乃为不好士乎郑子阳令官遗之粟数十秉子列子出见使者再拜而辞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而拊心曰妾闻为有道者妻子皆得逸乐今妻子有饥色矣君过而遗先生食先生又弗受岂非命也哉子列子笑而谓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知我以人之言而遗我粟也至其罪我也又将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且受人之养不死其难不义也死其难是死无道之人也岂义哉其年民果作难杀子阳子阳严猛刑无所赦家人畏诛因国人逐猘狗之乱而杀子阳也吕览观世 又新序卷七列子说符 庄子让王
  刘向别录 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缪公同时盖有道者也其学本于黄帝老子号曰道家 宜为𦈡公汉书道家列子八篇名御寇
  列子天瑞子列子居郑圃四十年人无识者国君卿大夫视之犹众庶也国不足将嫁于卫弟子曰先生往无反期弟子敢有所谒先生将何以教先生不闻壶丘子林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壶子何言哉虽然夫子尝语伯昏瞀人吾侧闻之试以告汝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阴阳尔四时尔不生者疑独不化者往复往复其际不可终疑独其道不可穷黄帝书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述异记 列御冦郑人御风而行常以立春日归乎八荒立秋日游于风穴是风至则草木皆生去则草木皆落谓之离合风
  高士传 列御冦郑人隐居不仕郑缪公时缪公当作𦈡公子阳为相专任刑法列御冦乃绝迹穷巷面有饥色或告子阳曰列御寇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国无乃为不好士乎子阳闻而悟使官载粟数十乘而与之御寇出见使者再拜而辞之入见其妻妻望之而拊心曰妾闻为有道之妻子皆得佚乐今有饥色君过而遗先生食先生不受岂非命也哉御寇笑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遗我粟至共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居一年郑人杀子阳共党皆死御寇安然独全终身不仕著书八篇言道家之意号曰列子
  二十七年子阳之党共杀𦈡公骀而立幽公弟乙为君是为郑君史郑世家 徐广曰一本云立幽公弟乙阳为君是为康公六国年表云立幽公子骀又以郑君为郑康公乙班固云郑康公为韩所灭
  郑君一作康公
  郑君乙立二年郑负黍反复归韩初𦈡公十六年伐韩取负黍十一年韩伐郑取阳城
  二十一年韩哀侯灭郑并其国因徙都郑史郑世家
  杂录
  郑君问郑昭曰太子亦何如对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置而曰未生何也对曰太子虽置然而君之好色不已所爱有子君必爱之爱之则必欲以为后臣故曰太子未生也韩子内储下
  郑君已立太子矣而有所爱美女欲以其子为后夫人恐因用毒药贼君杀之韩子内储下
  国羊重于郑君闻君之恶已也侍饮因先谓君曰臣适不幸而有过愿君幸而告之臣请变更则臣免死罪矣韩子外储右
  景差相郑郑人有冬涉水者出而胫寒后景差过之下陪乘而载之覆以上衽晋叔向闻之曰景子为人国相岂不固哉吾闻良吏居之三月而沟渠修十月而津梁成六畜且不濡足而况人乎说苑政理
  郑人有相与争年者其一人曰我与黄帝之兄同年讼此而不决以后息者为胜韩子外储左
  魏王谓郑君曰始郑梁一国也已而别今愿复得郑而合之梁郑君患之召群臣而与之谋所以对魏郑公子谓郑君曰此甚易应也君对魏曰以郑为故魏而可合也则敝邑亦愿得梁而合之郑魏王乃止韩子内储上郑人欲买履先自度足而置其坐往市而忘乃归取之人曰何不试以足曰宁信度数无自信也韩子
  瓠巴鼔琴而鸟舞鱼跃瓠巴古善琴者郑师文闻之师文郑国乐师弃家从师襄游拄指钧弦三年而不成立早师襄曰子可以归矣师文舎其琴叹曰文非弦之不能钧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弦所志者不在声内不得于心外不应于器故不敢发手而动弦且小假之以观其后无㡬何复见师襄师襄曰子之琴何如师文曰得之矣请尝试之于是当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吕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夹钟温风徐回草木发荣当夏而叩羽弦以召黄钟霜雪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征弦以激㽔宾阳光炽烈坚冰立散将终命宫而总四弦则景风翔庆云浮甘露降醴泉涌师襄乃抚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弹也虽师旷之清角邹衍之吹律无以加之彼将挟琴执管而从子之后耳列子汤问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四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史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其先尝为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虞夏之际封于吕吕在南阳宛县西或封于申姓姜氏夏商之时申吕子孙或为庶人尚其后苗裔也从其封姓故曰吕尚穷困年老以渔钓干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非龙非彨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果遇吕尚于渭之阳与语大悦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耶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载与俱归立为师与之阴谋修徳以倾商政其事多兵权与竒计故后世之言兵皆宗太公为本谋天下三分其二归周者太公之谋居多文王崩武王即位修文王业将伐纣卜兆不吉风雨暴至群公尽惧唯太公强之劝武王十一年正月甲子誓于牧野纣师败遂斩纣迁九鼎修周政与天下更始师尚父谋居多于是封师尚父于齐营丘太公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国及周成王时使召康王命太公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齐由此得专征伐为大国盖太公之卒百有馀年子丁公吕伋立丁公卒子乙公得立乙公卒子癸公慈母立癸公卒子哀公不辰立哀公时纪侯譛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是为胡公胡公徙都薄姑当周夷王之时哀公之同母少弟山怨胡公乃与其党袭杀胡公而自立是为献公献公元年尽逐胡公子因徙薄姑都临淄九年献公卒子武公寿立武公二十四年周宣王初立二十六年武公卒子厉公无忌立胡公之子复入齐攻杀厉公胡公子亦战死齐人乃立厉公子赤为君是为文公而诛杀厉公者七十人文公十二年卒子成公脱立成公九年卒子庄公购立庄公二十四年周东徙洛六十四年庄公卒子僖公禄甫立
  僖公
  僖公生公子诸儿公子糺糺同纠公子小白使鲍叔傅小白鲍叔辞称疾不出管仲与召忽往见之曰何故不出鲍叔曰先人有言曰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贱臣傅小白贱臣知弃矣召忽曰子固辞无出吾权任子以死亡必免子鲍叔曰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管仲曰不可持社稷宗庙者不让事不广间将有国者未可知也子其出乎召忽曰不可吾三人者之于齐国也辟之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则必不立矣吾观小白必不能为后管仲曰不然也夫国人憎糺之母以及糺之身而怜小白之无母也诸儿长而贱事未可知也夫所以定齐国者非此二公子将无已也小白之为人无小智惕而有大虑非夷吾莫容小白天不幸降祸于齐糺虽得立事将不济非子定社稷其将谁也召忽曰百岁之后吾君卜世犯吾君命而废吾所立夺吾糺也虽得天下吾不生也况与我齐国之政也受君命而不改奉所立而必济是吾义也管仲曰夷吾之为君臣也将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庙岂死一糺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庙灭祭犯绝则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则夷吾生夷吾生则齐利夷吾死则齐不利鲍叔曰然则奈何管仲曰子出奉令则可鲍叔许诺乃出遂傅小白朱长春曰管召二人语应是小白既立请鲁杀纠之时忽于此言夺纠死纠何居又与鲍叔辞傅不相当记者代为之辞又错为序也鲍叔谓管仲曰何行管仲曰为人臣者不尽力于君则不亲信不亲信则言不听言不听则社稷不定故尽事者无二心鲍叔许诺管子大匡
  吕览不广鲍叔管仲召忽三人相善欲相与定齐国以公子糺为必立召忽曰吾三人者于齐国也譬如鼎之有足去一焉则不成且小白则必不立矣不若三人佐公子纠也管仲曰不可夫国人恶公子纠之母以及公子纠公子小白无母而国人怜之事未可知不若令一人事公子小白夫有齐国必此二公子也二公子僖公之子襄公之弟故令鲍叔傅公子小白管子召忽居公子纠所
  僖公九年鲁隐公初立 十九年鲁桓公弑其兄隐公而自立为君二十五年北戎伐齐郑使太子忽来救齐齐欲妻之忽曰郑小齐大非我敌遂辞之
  三十二年僖公同母弟夷仲年死其子曰公孙无知僖公爱之令其秩服奉养比太子
  三十三年僖公卒太子诸儿立是为襄公史齐世家
  襄公
  襄公元年始为太子时尝与无知鬭及立绌无知秩服无知怨
  四年鲁桓公与夫人如齐齐襄公故尝私通鲁夫人鲁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僖公时嫁为鲁桓公妇及桓公来而襄公复通焉鲁桓公知之怒夫人夫人以告齐襄公齐襄公与鲁君饮醉之使力士彭生抱上鲁君车因拉杀鲁桓公桓公下车则死矣鲁人以为让而齐襄公杀彭生以谢鲁
  八年伐纪纪迁去其邑
  齐襄公荒淫怠于国政陈贤妃夙夜警戒欲令君早起视朝乃作鸡鸣之诗以诫之其诗曰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馀详毛诗列女传襄公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故作甫田之诗以刺之诗序 诗传诗说皆云景公急于图霸大夫讽之
  襄公好田大夫讽之赋卢诗传 诗说略同诗序作卢令
  诗序 卢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陈古以风焉
  襄公好田猎襄公或作哀公从禽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故作还以刺荒也诗序诗说云齐俗好田君子刺之赋营 营即还也 诗传亦同
  襄公伐卫姜氏会之于师齐人刺之赋载驱诗传诗说 齐襄纳卫朔抗王人鲁人从之文姜归齐以犒师齐人刺之
  诗序 载驱刺襄公也无礼义而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于万民焉汉书云襄公淫乱姑姊妹不嫁于是令国中长女不得嫁名曰巫儿为家主祠然则不独文姜矣
  襄公久留文姜于齐鲁桓公不能制齐人刺之赋南山诗说 诗传略同
  诗序 南山刺襄公也鸟兽之行淫乎其妹大夫作诗而去之
  鲁庄公朝于齐遂及齐大夫狩于禚齐人刺之赋猗嗟诗说 诗传亦同
  诗序 猗嗟刺鲁庄公也齐人伤鲁庄公有威仪技艺然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
  管仲鲍叔相谓曰君乱甚矣必失国齐之诸公子可辅者非公子纠则小白也与子人事一人焉先达者相收管仲乃从公子纠鲍叔从小白国人果杀君韩子说林下初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嫡同僖公卒以诸儿长得为君是为襄公襄公立后绌无知无知怒公令连称管至父戍葵丘曰瓜时而往及瓜时而来期戍公问不至请代不许故二人因公孙无知以作乱鲁桓公夫人文姜齐女也公将如齐与夫人皆行申俞谏曰俞左传作𦈡不可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公不听遂以文姜会齐侯于泺文姜通于齐侯桓公闻责文姜文姜告齐侯齐侯怒享公使公子彭生乘鲁侯胁之公薨于车竖曼曰贤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长虑身得免焉今彭生贰于君无尽言而谀行以戯我君使我君失亲戚之礼又力成吾君之祸以构二国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祸理属焉夫君以怒遂祸不畏恶亲闻容昏生无丑也岂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鲁若有诛必以彭生为说二月鲁人告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死请以彭生除之齐人为杀彭生以谢于鲁五月襄公田于贝丘见豕彘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安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下伤足亡屦反诛屦于徒人费不得也鞭之见血费走而出遇贼于门胁而束之费袒而示之背贼信之使费先入伏公而出鬭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孟阳代君寝于床贼杀之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杀公而立公孙无知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奔鲁管子大匡 较左传小有增减
  十二年初襄公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及瓜而代往戍一岁卒瓜时而公弗为发代或为请代公弗许故此二人怒因公孙无知谋作乱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之间襄公曰事成以女为无知夫人
  史记齐世家十二年冬十二月襄公游姑棼遂猎沛丘见彘从者曰彭生公怒射之彘人立而啼公惧坠车伤足失屦反而鞭主屦者茀三百茀左作费茀出宫而公孙无知连称管至父等闻公伤乃遂率其众袭宫逢主屦茀茀曰且无入惊宫惊宫未易入也无知弗信茀示之创乃信之待宫外令茀先入茀入即匿襄公户间良久无知等恐遂入宫茀反与宫中及公之幸臣攻无知等不胜皆死无知入宫求公不得或见人足于户间发视乃襄公遂弑之而无知自立为君増左氏文
  诗传齐风公子小白适莒齐人慕之赋丰
  诗说齐风襄公无道即位之四年公弟小白避之莒齐人慕之而作是诗诗序入郑风云刺乱也婚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不随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四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五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桓公上
  桓公元年齐君无知游于雍林贾逵曰渠丘大夫也左传作雍廪杀无知杜预曰雍廪齐大夫此云游于雍林盖以雍林为邑名贾云渠丘大夫者或雍林为渠丘之大夫也雍林人尝有怨于无知及其往㳺雍林人袭杀无知告齐大夫曰无知杀襄公自立臣谨行诛惟大夫更立公子之当立者惟命是听初襄公杀鲁桓公通其夫人杀诛数不当淫于妇人数欺大臣群弟恐祸及故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鲍叔傅之小白母卫女也有宠于僖公小白少善大夫高徯及雍林杀无知议立君高国先阴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公子纠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帯钩小白佯死管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已入高徯立之是为桓公桓公之中钩佯死以误管仲也已而载温车中驰行亦有高国内应故得先入立发兵距鲁秋败鲁兵于干时掩绝鲁归道齐遗鲁书曰子纠兄弟弗忍诛请鲁自杀之召忽管仲仇也请得而甘心醢之不然将围鲁鲁人患之遂杀子纠于笙渎召忽自杀管仲请囚桓公之立心欲杀管仲鲍叔牙曰臣幸得从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无以増君君将治齐即高徯与叔牙足也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居国国重不可失也于是桓公从之乃佯为召管仲甘心实欲用之管仲知之故请往鲍叔牙迎受管仲及堂阜而脱桎梏斋袚而见桓公桓公厚礼以为大夫任政桓公既得管仲与鲍叔隰朋高徯修齐国政连五家之兵设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禄贤能齐人皆说史齐世家
  管子大匡公孙无知虐于雍廪雍廪杀无知桓公自莒先入鲁人伐齐纳公子纠战于干时管仲射桓公中钩鲁师败绩桓公践位于是劫鲁使鲁杀公子纠桓公问于鲍叔曰将何以定社稷鲍叔曰得管仲与召忽则社稷定矣公曰夷吾与召忽吾贼也鲍叔乃告公其故图公曰然则可得乎鲍叔曰若急召则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夫鲁施伯知夷吾为人之慧也必将令鲁致政于夷吾夷吾受之则彼知能弱齐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将反于齐也必将杀之公曰然则夷吾将受鲁之政乎否也鲍叔曰不受夫夷吾之不死纠也为欲定齐国之社稷也今受鲁之政是弱齐也夷吾之事君无二心虽知死必不受也公曰其于我也曽若是乎鲍叔对曰非为君为先君也其于君不如亲纠也纠之不死而况君乎君若欲定齐则亟迎之公曰恐不及奈何鲍叔曰夫施伯之为人也敏而多畏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杀也公曰诺施伯进告鲁君曰管仲有急其事不济今在鲁君其致鲁之政焉若受之则齐可弱也若不受则杀之杀之以说于齐也与同怒尚贤于己君曰诺鲁未及致政而齐之使至曰夷吾与召忽寡人之贼也今在鲁寡人愿生得之若不得也是君与寡人贼比也鲁君问施伯施伯曰君与之臣闻齐君惕而亟骄虽得贤庸必能用之乎及齐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济也夫管仲天下之大圣也今彼反齐天下皆乡之岂独鲁乎今若杀之此鲍叔之友也鲍叔因此以作难君必不能待也不如与之鲁君乃缚管仲与召忽管仲谓召忽曰子惧乎召忽曰何惧吾不蚤死将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齐之左必令忽相齐之右虽然杀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子为生臣忽为死臣忽也知得万乘之政而死公子纠可谓有死臣矣子生而霸诸侯公子纠可谓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两立行不虚至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乃行入齐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此与国语文大别君子闻之曰召忽之死也贤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贤其死也 或曰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纠践位国人召小白鲍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彊武虽国人召我我犹不得入也鲍叔曰管仲得行其知于国国可谓乱乎召忽彊武岂能独图我哉小白曰夫虽不得行其知其众岂不足以图我哉鲍叔曰夫国之乱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合摎而国乃可图也乃命车驾鲍叔御小白乘而出于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试也乃将下鲍叔履其足曰事之济也在此时事若不济老臣死之公子犹可免也乃行至于邑郊鲍叔令车二十乘先十乘后曰事之济也听我令事之不济也免公子者为上死者为下吾以五乘之实距路鲍叔乃为前驱遂入国逐公子纠管仲射小白中钩管仲与公子纠召忽遂走鲁桓公践位鲁伐齐纳公子纠而不能
  吕览贵幸国人杀无知未有君公子纠与公子小白皆归俱至争先入公家管仲捍弓射公子小白中钩鲍叔御公子小白僵管子以为小白死告公子纠曰安之公子小白已死矣鲍叔因疾驱先入故公子小白得以为君鲍叔之智应射而令公子小白僵也韩子说林下公子纠将为乱桓公使使者视之使者报曰笑不乐视不见必为乱乃使鲁人杀之
  吕览顺说管子得于鲁鲁束䌸而槛之使役人载而送之齐其人讴歌而引管子恐鲁之止而杀已也欲速至齐因谓役人曰我为汝唱汝为我和其所唱适冝走役人不倦而取道甚速管子可谓能因矣韩子外储左管仲束䌸自鲁之齐道而饥渴过绮乌封人而乞食乌封人跪而食之甚敬封人因窃谓仲曰适幸及齐不死而用齐将何报我曰如子之言我且贤之用能之使劳之论我何以报子封人怨之
  桓公自莒反于齐使鲍叔牙为宰鲍叔辞曰臣君之庸臣也君有加恵于臣使臣不冻饥则君之赐也若必治国家则非臣之所能也其唯管夷吾乎臣之所不如管夷吾者五宽恵爱民臣不如也治国不失柄臣不如也忠信可结于诸侯臣不如也制礼义可法于四方臣不如也介胄执枹立于军门使百姓皆加勇臣不如也以上鲍叔荐管仲语亦见韩诗卷十而语小异夫管仲者民之父母也将欲治其子不可弃其父母公曰管夷吾亲射寡人中钩殆于死今乃用之可乎鲍叔曰彼为其君也君若宥而反之其为君亦犹是也公曰为之奈何鲍叔曰君使人请之鲁公曰施伯鲁之谋臣也彼知吾将用之必不吾予鲍叔曰君诏使者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国愿请之以戮于群臣鲁君必诺且施伯知夷吾之才必将致鲁之政夷吾受之则鲁能弱齐矣夷吾不受彼知将反于齐必杀之公曰然则夷吾受乎鲍叔曰不受也夷吾事君无二心公曰其于寡人犹如是乎对曰非为君也为先君与社稷之故君若欲定宗庙则亟请之不然无及也公乃使鲍叔行成曰公子纠亲也请君讨之鲁人为杀公子纠又曰管仲雠也请受而甘心焉鲁君许诺鲁君庄公施伯谓鲁侯曰勿予非戮之也将用其政也管仲者天下之贤人也大器也所在之国必得志于天下今齐求而得之则必长为鲁忧君何不杀而授之其尸鲁君曰诺将杀管仲鲍叔进曰杀之齐是戮齐也杀之鲁是戮鲁也敝邑寡君愿生得之以徇于国为群臣戮若不生得是君与寡君贼比也非敝邑之所请也使臣不能受命于是鲁君乃不杀遂生束䌸而柙以予齐鲍叔受而哭之三举施伯从而笑之谓大夫曰管仲必不死夫鲍叔之忍不僇贤人其智称贤以自成也今囚管仲以予齐鲍叔知无后事必将勤管仲以劳其君以显其功众必予之有得力死之功犹尚可加也显生之功将何如是昭徳以贰君也鲍叔之知不是失也至于堂阜之上鲍叔袚而浴之三桓公亲迎之郊管仲诎缨插衽使人操斧而立其后公辞斧三然后退之公曰垂缨下衽寡人将见管仲再拜稽首曰应公之赐杀之黄泉死且不朽公遂与归礼之于庙三酌而问为政之道焉管子小匡 语多同国语
  吕览贤能桓公欲相鲍叔鲍叔曰吾君欲霸王则管夷吾在彼臣弗若也公曰夷吾寡人之贼也射我者也不可鲍叔曰夷吾为其君射人者也君若得而臣之则彼亦将为君射人桓公不听强相鲍叔固辞桓公于是乎使人告鲁曰管夷吾寡人之雠也愿得之而亲加手焉鲁君许诺乃使吏鞹其手胶其目盛之以鸱夷置之车中至境中桓公使人以朝车迎之袚以爟火爨以牺猳生与之如国命有司除庙筵几而荐之曰自孤之闻夷吾之言也目益明耳益聪孤弗敢专敢以告于先君因顾而命管仲曰夷吾佐予管仲还走再拜稽首受令而出管子治齐国举事有功桓公必先赏鲍叔曰使齐国得管子者鲍叔也
  齐桓公令群臣曰寡人将立管仲为仲父善者入门而左不善者入门而右东郭牙中门而立公曰子何为中门而立也牙曰以管仲之智为能谋天下乎公曰能以断为敢行大事乎公曰敢牙曰君知能谋天下断敢行大事因专属之国柄焉以管仲之能乘公之势以治齐国得无危乎公曰善乃令隰朋治内管仲治外以相参韩子外储左
  说苑善说桓公立仲父致大夫曰善吾者入门而右不善吾者入门而左有中门而立者桓公问焉对曰管子之知可与谋天下其强可与取天下君恃其信乎内政委焉外事断焉驱民而归之是亦可夺也桓公曰善乃谓管仲政则卒归于子矣政之所不及唯子是匡管仲故筑三归之䑓以自伤于民
  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 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彊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贵轻重慎权衡齐国遵其政常彊于诸侯 齐中衰管子修之设轻重九府则桓公因以霸而管氏亦有三归位在陪臣富有列国之君史管子列传 节文
  桓公二年践位召管仲管仲至公问曰社稷可定乎管仲对曰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公曰吾不敢至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管仲又请君曰不能管仲辞于君曰君免臣于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纠也为欲定社稷也社稷不定臣禄齐国之政而不死纠也臣不敢乃走出至门公召管仲管仲反公汗出曰勿已其勉霸乎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今日君成霸臣贪承命趋立于相位乃令五官行事 异日公告管仲曰欲以诸侯之间无事也小修兵革管仲曰不可百姓病公先与百姓而藏其兵与其厚于兵不如厚于人齐国之社稷未定公未始于人而始于兵外不亲于诸侯内不亲于民公曰诺政未能有行也管子大匡
  二年伐灭郯郯子奔莒初桓公亡时过郯郯无礼故伐之
  鲍叔谓管仲曰异日者公许子霸今国弥乱子将何如管仲曰吾君惕其智多诲姑少胥其自及也鲍叔曰比其自及也国无阙亡乎管仲曰未也国中之政夷吾尚微为焉乱乎尚可以待外诸侯之佐既无有吾二人者未有敢犯我者明年朝之争禄者相刺裚领而刎颈者不绝鲍叔谓管仲曰国死者众矣毋乃害乎管仲曰安得已然此皆其贪民也夷吾之所患者诸侯之为义者莫肯入齐齐之为义者莫肯仕此夷吾之所患也若夫死者吾安用而爱之管子大匡
  桓公内修兵三年将伐鲁曰鲁于寡人近于是其救宋也疾寡人且诛焉管仲曰不可臣闻有土之君不勤于兵不忌于辱不辅其过则社稷安勤于兵忌于辱辅其过则社稷危公不听兴师伐鲁造于长勺鲁庄公兴师逆之大败之桓公二年事桓公曰吾兵犹尚少吾参围之安能圉我四年修兵同甲十万同甲谓完坚齐等车五千乘谓管仲曰吾士既练吾兵既多寡人欲服鲁管仲喟然叹曰齐国危矣君不竞于徳而竞于兵天下之国带甲十万者不鲜矣吾欲发小兵以服大兵内失吾众诸侯设备吾人设诈力不足则诈以继之国欲无危得已乎公不听果伐鲁桓公五年鲁不敢战去国五十里而为之关鲁请比于关内以从于齐齐亦毋复伐鲁桓公许诺鲁人请盟曰鲁小国也固不帯劔今而带劔是交兵闻于诸侯君不如已请去兵桓公曰诺乃令从者毋以兵管仲曰不可诸侯加忌于君君如是以退可君果弱鲁君诸侯又加贪于君后有事小国弥坚大国设备非齐国之利也桓公不听管仲又谏曰君必不去鲁胡不用兵曹刿之为人也坚彊以忌不可以约取也桓公不听果与之遇庄公自怀劔曹刿亦怀劔践坛庄公抽劔其怀曰鲁之境去国五十里亦无不死而已左揕桓公右自承曰均之死也戮死于君前管仲走君曹刿抽劔当两阶之间曰二君将改图无有进者管仲曰君与之地以汶为境桓公许诺以汶为境而归桓公归而修于政不修于兵革自圉辟人以过弭师既不修兵革故出入自圉以先者之过故弭息其师 管子大匡五年伐鲁鲁将师败鲁庄公请献遂邑以平桓公许与鲁会柯而盟鲁将盟曹洙以匕首劫桓公于坛上曰反鲁之侵地桓公许之已而曹洙去匕首北靣就臣位桓公后悔欲无与鲁地而杀曹洙管仲曰夫劫许之而倍信杀之愈一小快耳而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于是遂与曹洙三败所亡地于鲁诸侯闻之皆信齐而欲附焉管子大匡
  吕览贵信齐桓公伐鲁鲁人不敢轻战去鲁国五十里而封之鲁请比关内侯以听桓公许之曹刿谓鲁庄公曰君宁死而又死乎其宁生而又生乎庄公曰何谓也曹刿曰听臣之言国必广大身必安乐是生而又生也不听臣之言国必危亡身必危辱是死而又死也庄公曰请从于是明日将盟庄公与曹刿皆怀劔至于坛上庄公左抟桓公右抽劔以自承曰鲁国去境数百里今去境五十里亦无生矣钧其死也戮于君前管仲鲍叔进曹刿按劔当两阶之间曰且二君将改图毋或进者庄公曰封于汶则可不则请死管仲曰以地卫君非以君卫地君其许之乃遂封于汶南与之盟归而欲勿予管仲曰不可人特劫君而不盟君不知不可谓智临难而不能勿听不可谓勇许之而不予不可谓信不智不勇不信有此三者不可以立功名予之虽亡地亦得信以四百里之地见信于天下君犹得也
  晋人伐邢齐桓公将救之鲍叔曰太蚤邢不亡晋不敝晋不敝齐不重且夫持危之功不如存亡之徳大君不如晩救之以敝晋齐实利待邢亡而复存之其名实美桓公乃弗救韩子说林
  齐桓公饮酒醉遗其冠耻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非有国之耻也公胡不雪之以政公曰善因发仓囷赐贫穷论囹圄出薄罪处三日而民歌之曰公胡不复遗冠乎韩子难二
  桓公问于管子曰寡人㓜弱惛愚不通诸侯四邻之义仲父不当尽语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鉴焉管仲对曰夷吾之所能与所不能尽在君所矣君胡有辱令桓公又问曰仲父寡人㓜弱惛愚不能通四邻诸侯之义仲父不当尽告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鉴焉管子对曰夷吾闻之于徐伯曰昔者有道之君敬其山川宗庙社稷及至先故之大臣收聚以忠而大富之固其武臣宣用其力圣人在前贞廉在侧竞称于义上下皆饰形正明察四时不贷民亦不忧五榖蕃殖外内均和诸侯臣伏国家安宁不用兵革受其币帛以怀其徳昭受其令以为法式此亦可谓昔者有道之君也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语我昔者有道之君矣不当尽语我昔者无道之君乎吾亦鉴焉管子对曰今若君之美好而宣通也既官职美道又何以闻恶为桓公曰是何言耶以繬缘繬吾何以知其美也以素缘素吾何以知其善也仲父己语我其善而不语我其恶吾岂知善之为善也管子对曰夷吾闻之徐伯曰昔者无道之君大其宫室高其台榭良臣不使谗贼是舍有家不治借人为图政令不善墨墨若夜辟若野兽无所朝处不修天道不鉴四方有家不治辟若生狂众所怨诅希不灭亡进其谀优繁其钟鼓流于博塞戏其工瞽诛其良臣敖其妇女獠猎毕弋暴遇诸父驰骋无度戯乐笑语式政既𫐓刑罚则烈内削其民以为攻伐辟若漏釜岂能无竭此亦可谓昔者无道之君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语我昔者有道之君与昔者无道之君矣仲父不当尽语我昔者有道之臣乎吾以鉴焉管子对曰夷吾闻之徐伯曰昔者有道之臣委质为臣不宾事左右君知则仕不知则已若有事必图国家遍其发挥循其祖徳辨其顺逆推育贤人谗慝不作事君有义使下有礼贵贱相亲若兄若弟忠于国家上下得体居处则思义语言则谋谟动作则事居国则冨处军则克临难据事虽死不悔近君为拂远君为辅义以与交廉以与处临官则治酒食则慈不谤其君不毁其辞君若有过进谏不疑君若有忧则臣服之此亦可谓昔者有道之臣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以语我昔者有道之臣矣不当尽语我昔者无道之臣乎吾亦鉴焉管子曰夷吾闻之于徐伯曰昔者无道之臣委质为臣宾事左右执说以进不蕲亡已遂进不退假宠鬻贵尊其货贿卑其爵位进曰辅之退曰不可以败其君皆曰非我不仁群处以攻贤者见贤若货见贱若过贪于货贿竞于酒食不与善人唯其所事倨敖不恭不友善士谗贼与鬭不弥人争唯趣人诏湛𭰫于酒行义不从不修先故变易国常擅创为令迷惑其君生夺之政保贵宠矜迁损善士捕援货人入则乘等出则党骈货财相入酒色相亲俱乱为君君若有过各奉其身此亦可谓昔者无道之臣桓公曰善哉管子四称
  桓公谓管子曰今子教寡人法天合徳合徳长久合徳而兼覆之则万物受命象地无亲无亲安固无亲而兼载之则诸生皆植参于日月无私葆光无私而兼照之则美恶不隐然则君子之为身无好无恶然已乎管子对曰不然夫学者所以自化所以自抚故君子恶称人之恶恶不忠而怨妒恶不公议而名当称恶不位下而位上恶不亲外而内放此五者君子之所恐行而小人之所以亡况人君乎管子版法解
  桓公在位管仲隰朋见立有间有二鸿飞而过之公叹曰仲父今彼鸿鹄有时而南有时而北有时而往有时而来四方无远所欲至而至焉非唯有羽翼之故是以能通其意于天下乎管仲隰朋不对公曰何故不对管子曰君有霸王之心而夷吾非霸王之臣也是以不能对公曰仲父胡为然寡人之有仲父也犹飞鸿之有羽翼也若济大水之有舟楫也仲父不一言教寡人寡人有耳将安闻道而得度哉管子对曰君若将欲霸王举大事乎则必从其本事矣公变躬迁席拱手而问曰敢问本管子对曰百姓公之本也人甚忧饥而税敛重人甚惧死而刑政险人甚伤劳而上举事不时公轻其税敛则人不忧饥缓其刑政则人不惧死举事以时则人不伤劳公曰仲父此三言者寡人闻命矣不敢擅也将荐之先君于是令百官有司削方墨笔明日皆朝于太庙朝定令于百吏使税者百一锺百石而取一锺孤幼不刑泽梁时纵关饥而不征市书而不赋近者示之忠信远者示以礼义行之数年而民归之如流水管子霸形
  桓公曰吾欲胜民为之奈何管仲对曰此非人君之言也胜民为易夫胜民之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君欲胜民则使有司疏狱而谒有罪者偿数省而严诛若此则民胜矣虽然胜民之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使民畏公而不见亲祸亟及身虽能不久则人特莫之弑也危哉君之国岋乎管子小问
  管仲朝公曰寡人愿闻国君之信对曰民爱之邻国亲之天下信之此国君之信公曰善请问信安始而可对曰始于为身中于为国成于为天下公曰请问为身对曰道血气以求长年长心长徳此为身也公曰请问为国对曰远举贤人慈爱百姓外存亡国继绝世起诸孤薄税敛轻刑罚此为国之大礼也法行而不苛刑廉而不赦有司宽而不凌菀浊困滞皆法度不亡往行不来而民游世矣此为天下也管子小问
  齐桓公问于管仲曰王者何贵曰贵天桓公仰而视天管仲曰所谓天者非苍苍之天也王者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即安辅之即强非之即危倍之即亡诗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民皆居一方而怨其上不亡者未之有也韩诗卷四又说苑
  公问治民于管子管子对曰凡牧民者心知其疾而忧之以徳勿惧以罪勿止以力慎此四者足以治民也公曰寡人睹其善也何为其寡也管仲对曰夫寡非有国者之患也昔者天子中正地方千里四言者该焉何为其寡也夫牧民不知其疾则民疾不忧以徳则民多怨惧之以罪则民多诈止之以力则往者不反来者鸷距故圣王之牧民也不在其多也公曰善勿已如是又何以行之管仲对曰质信极忠严以有礼慎此四者所以行之也桓公曰请问其说管仲对曰信也者民信之忠也者民怀之严也者民畏之礼也者民美之语曰泽命不渝信也非其所欲勿施于人仁也坚中外正严也质信以让礼也桓公曰善哉牧民何先管子对曰有时先事有时先政有时先徳有时先恕飘雨暴雨不为人害涸旱不为民患百川道年谷熟籴货贱禽兽与人聚食民食民不疾疫当此时也民富且骄牧民者厚收善藏以充仓廪焚薮泽此谓先之以事随之以刑敬之以礼乐以振其淫此谓先之以政飘风暴雨为民患涸旱为民患年榖不熟岁饥籴货贵民疾疫当此时也民贫且罢牧民者发仓廪山林薮泽以共其财后之以事先之以恕以振其罢此谓先之以徳其收之也不夺民财其施之也不失有徳富上而足下此圣王之至事也桓公曰善管子小问
  齐桓公得管仲隰朋辩其言说其义正月之朝令具太牢进之先祖桓公西靣而立管仲隰朋东靣而立桓公赞曰自吾得二子之言吾目加明耳加聪不敢独擅愿荐之先祖说苑君道 又韩诗卷七稍略
  寗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自逹于是为商旅将任车以至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任车爝火甚盛从者甚众寗戚饭牛于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而疾商歌桓公抚其仆之手曰异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桓公反至从者以请桓公赐之衣冠将见之寗戚见说桓公以治境内明日复见说桓公以治天下桓公大说将任之群臣争之曰客卫人也卫之去齐不远不若使人问之而固贤者也用之未晩也桓公曰不然问之患其有小过以其小者弃其大者此人主所以失天下之士也乃举火而授之以上卿新序卷五 又吕氏举难淮南子道应
  刘向别录载戚歌曰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逢尧与舜禅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 沧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鲤鱼常尺半敝布单衣裁至骭清朝饭牛至夜半黄犊上坂且休息吾将舍汝相齐国 出东门兮厉石斑上有松柏青且阑麤布衣兮缊缕时不遇兮尧舜主牛兮努力食细草大臣在尔侧吾当与尔适楚国蜩笑外稿云此歌不类春秋时人语盖后世所拟者高诱注吕氏春秋谓戚所歌乃诗硕䑕之辞虽未见所据亦可知南山白石之歌诱初未之见也然其辞亦激烈足以动人
  管子小问桓公使管仲求甯戚甯戚应之曰浩浩乎管仲不知中食而虑婢子曰公何虑管仲曰非婢子之所知也婢子曰公其母少少母贱贱昔者吴干战未齓不得入军门国子擿其齿遂入为于国多百里徯秦国之饭牛者也穆公举而相之遂霸诸侯由是观之贱岂可贱少岂可少哉管子曰然公使我求甯戚甯戚应我曰浩浩乎吾不识婢子曰诗有之浩浩者水育育者鱼未有家室而安召我居甯子其欲室乎
  列女传 甯戚欲见桓公道无从乃为人仆将车宿齐东门之外桓公出甯戚击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异之使管仲迎之甯戚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谓五日不朝有忧色妾婧进曰君不朝五日矣而有忧色敢问国家之事耶君之谋也仲曰非汝所知婧曰妾闻之母老老母贱贱母少少母弱弱仲曰何谓也婧曰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于朝歌市八十为天子师九十而封于齐由是观之老可老耶伊尹有㜪氏之媵臣也汤立以为三公天下治平由是观之贱可贱耶睾子生五岁而赞禹由是观之少可少耶𫘝𫘨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观之弱可弱耶仲下席曰吾语子故昔公使我迎甯戚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所谓故忧之婧笑曰人已语君矣古有白水之诗曰浩浩白水鯈鯈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国家未定从我焉如此甯戚之欲得仕国家也仲大悦以告桓公公乃修宫府斋戒五日见寗子因以为相
  初桓公郊迎管子而问焉管仲辞让然后对以参国伍鄙立五乡以崇化建五属以厉武寄兵于政因罚备器械加兵无道诸侯以事周室桓公大说于是斋戒十日将相管仲管仲曰斧钺之人幸以获生以属其腰领臣之禄也若知国政非臣之任也公曰子大夫受政寡人胜任子大夫不受政寡人恐崩管仲许诺再拜而受相三日公曰寡人有大邪三其犹尚可以为国乎对曰臣未得闻公曰寡人不幸而好田晦夜而至禽侧日莫不见禽而后返诸侯使者无所致百官有司无所复对曰恶则恶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不幸而好酒日夜相继诸侯使者无所致百官有司无所复对曰恶则恶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有污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有不嫁者新序云齐桓公好妇人之色妻姑姊妹而国人多淫于骨肉对曰恶则恶矣然非其急者也公作色曰此三者皆可则乌有不可者矣对曰人主唯优与不敏为不可优则亡众不敏不及事公曰善吾子就舍异日请与吾子图之对曰时可将与夷吾何待异日乎公曰奈何对曰公子举为人博闻而知礼好学而辞逊请使游于鲁以结交焉公子开方为人巧转而兊利请使游于卫以结交焉曹孙宿之为人小廉而苛𢗗足恭而辞结正荆之则也请使往游以结交焉遂立行三使者而后退相三月请论百官公曰诺管仲曰升降揖让进退闲习辨辞之刚柔臣不如隰朋请立为大司行垦草入邑辟土聚粟多众尽地之利臣不如寗戚请立为大司田平原广牧车不结辙士不旋踵鼓之而三军之士视死如归臣不如王子城父请立为大司马决狱折中不杀不辜不诬无罪臣不如宾湏无请立为大司理犯君颜色进谏必忠不辟死亡不挠富贵臣不如东郭牙请立以为大谏之官此五子者夷吾一不如然而以易夷吾夷吾不为也君若欲治国强兵则五子者存矣若欲霸王则夷吾在此公曰善管子小匡
  韩子外储左桓公问置吏于管仲管仲曰辩察于辞清洁于货习人情夷吾不如弦商请立以为大理登降肃让以明礼待賔臣不如隰朋请立以为大行垦草创邑辟地生粟臣不如甯武请以为大田三军既成阵使士视死如归臣不如公子城父请以为大司马犯颜极谏臣不如东郭牙请立以为谏臣治齐此五子足矣将欲霸王夷吾在此
  吕览勿躬管子复于桓公曰垦田创邑辟土蓻粟尽地利之力臣不若甯遫即甯戚也请置以为大田登降辞让进退闲习臣不若隰朋请置以为大行蚤入晏出犯君颜色进谏必忠不辟死亡不重富贵臣不若东郭牙请置以为大谏臣平原广城车不结轨士不旋踵鼓之而三军之士视死如归臣不若王子城父请置以为大司马决狱折中不杀不辜不诬无罪臣不如弦章请置以为大理君若欲治国彊兵则五子者足矣君欲霸王则夷吾在此桓公曰善令五子皆任其事以受令于管子又新序卷四
  管子曰见其可说之有证见其不可恶之有形赏罚信于所见虽所不见其敢为之乎见其可说之无证见其不可恶之无形赏罚不信于所见而求于所不见之外不可得也又曰言于室满于室言于堂满于堂是谓天下王谓明白洞达众人所共见共闻 韩子难三
  桓公谓管仲曰吾国甚小而财用甚少而群臣衣服舆马甚汰吾欲禁之可乎管仲曰臣闻之君尝之臣食之君好之臣服之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浆衣练紫之衣狐白之裘此群臣之所以奢汰也诗云不躬不亲庶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亲乎桓公曰善于是更制练帛之衣太白之冠朝一年而齐国俭也说苑反质
  齐桓公即位三年三言而天下称贤群臣皆说去肉食之兽去食粟之马去丝罝之网是三言也 吕览慎小又淮南子 又韩诗桓公曰四郊之民贫商贾之民富寡人欲杀商贾之民以益四郊之民为之奈何管子对曰请以令决瓁洛之水通之杭庄之间桓公曰诺行令未及一岁而四郊之民殷然益富商贾之民廓然益贫桓公召管子而问曰此其故何也管子对曰决瓁洛之水通之杭庄之间则屠酤之汁肥流水蚊虻巨雄翡燕小鸟皆归之冝昏饮此水上之乐也贾人蓄物而卖为雠买为取市未央毕而委舍其守列投蚊蛇巨雄新冠五尺请挟弹怀丸游水上弹翡燕小鸟被于暮故贱卖而贵买四郊之民卖贱何为不富哉商贾之人何为不贫乎桓公曰善桓公曰五衢之民衰然多衣弊而屦穿寡人欲使帛布丝纩之价贱为之有道乎管子曰请以令沐涂旁之树枝使无尺寸之阴桓公曰诺行令未能一岁五衢之民皆多衣帛完屦桓公召管子而问曰此其何故也管子对曰涂旁之树未沐之时五衢之民男女相好往来之市者罢市相赌树下谈语终日不归男女当壮扶辇推舆相赌树下戏笑超距终日不归父兄相赌树下论议玄语终日不归是以田不发五谷不播桑蔴不种茧缕不治内严一家而三不归则帛布丝纩之价安得不贵桓公曰善管子轻重丁
  又管子轻重戊齐桓公问管子曰民饥而无食寒而无衣应声之正无以给上空屋漏而不居墙垣坏而不筑为之奈何管子对曰沐涂树之枝也桓公曰诺令谓左右伯沐涂树之枝左右伯受沐涂树之枝阔其年民被白布清中而浊应声之正有以给上室屋漏者得居墙垣坏者得筑公召管子问曰此何故也管子对曰齐者夷莱之国也一树而百乘息其下者以其不⿰也众鸟居其上丁壮者胡丸操弹居其下终日不归父老拊枝而论终日不归归市亦惰倪终日不归今吾沐涂树之枝日中无尺寸之阴出入者长时行者疾走父老归而治生丁壮者归而薄业彼臣归其三不归此以乡不资也
  齐桓公问于管仲曰国何患管仲对曰患社鼠公曰何谓也管仲对曰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涂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夫国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察据腹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清置表甚长而酒酸不售问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国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术之士欲千万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龁之此亦国之猛狗也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则道术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国之所患也说苑政理 又晏子卷一作晏子对景公语
  韩子外储右桓公问管仲曰治国最奚患对曰最患社鼠公曰何患社鼠哉对曰君亦见夫为社者乎树木而涂之鼠穿其间堀穴托其中熏之则恐焚本灌之则恐涂阤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今人主之左右出则为势重而收利于民入则比周而蔽恶于君内间主之情以告外外内为重诸臣百吏以为富吏不诛则乱法诛之则君不安据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
  齐桓公谓管仲曰吾欲举事于国昭然如日月无愚夫愚妇皆曰善可乎仲曰可然非圣人之道桓公曰何也对曰夫短绠不可汲深井知鲜不可以与圣人之言慧士可与辨物智士可与辨无方圣人可与辨神明夫圣人之所为非众人之所及也民知十已则尚与之争曰不如吾也百已则疵其过千已则诓而不信是故民不可稍而掌也可并而牧也不可暴而杀也可麾而致也众不可户说也可举而示也说苑政理
  桓公问于管仲曰吾欲使酒腐于爵肉腐于俎得无害于霸乎管仲对曰此极非其贵者耳然亦无害于霸也桓公曰何如而害霸管仲对曰不知贤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而不任害霸任而不信害霸信而复使小人参之害霸公曰善说苑尊贤
  管子曰权不两大政不二门故曰胫大于股者难以步指大于臂者难以把本小末大不能相使也说苑桓公问管仲富有涯乎答曰水之以涯其无水者也富之以涯其富已足者也人不能自止于足而亡其富之涯乎韩子说林下
  桓公问管仲曰官少而索者众寡人忧之管仲曰君无听左右之请因能而受禄录功而与官则莫敢索官君何患焉韩子外储左
  管仲会国用三分二在賔客其一在国管仲惧而复之公曰吾子犹如是乎四邻賔客入者说出者誉光名满天下入者不说出者不誉污名满天下壤可以为粟木可以为货粟尽则有生货散则有聚君人者名之为贵财安可有管仲曰此君之明也公曰民办军事矣则可乎对曰不可甲兵未足也请薄刑罚以厚甲兵于是死罪不杀刑罪不罚使以甲兵赎死罪以犀甲一㦸刑罪以胁盾一㦸过罪以金军无所计而讼者成以束矢公曰甲兵既足矣吾欲诛大国之不道者可乎对曰爱四封之内而后可以恶境外之不善者安卿大夫之家而后可以救危敌之国赐小国地而后可以诛大国之不道者举贤良而后可以废慢法鄙贱之民是故先王必有置也而后必有废也必有利也而后必有害也桓公曰昔三王者既弑其君今言仁义则必以三王为法度其故何也对曰昔者禹平治天下及桀而乱之汤放桀以定禹功也汤平治天下及纣而乱之武王伐纣以定汤功也且善之伐不善也自古及今未之有改君何疑焉公又问曰古之亡国其何失对曰计得地与宝而不计失诸侯计得财委而不计失百姓计见亲而不计见弃三者之属一足以削遍而有者亡矣古之隳国家陨社稷者非故且为之也必少有乐焉不知其䧟于罪恶也管子中匡
  桓公践位令衅社塞祷祝凫已疵献胙已疵祝者名祝曰除君苛疾与君之多虚而少实桓公不说瞋目而视祝凫已疵祝凫已疵授酒而祭之曰又与君之若贤桓公怒将诛之而未也以复管仲管仲以是知桓公之可以霸也管子小问
  齐桓公之时晋客至有司请礼桓公曰以告仲父有司又请公曰以告仲父若是者三而优笑曰易哉为君一曰仲父二曰仲父桓公曰吾闻君人者劳于索人佚于使人吾未得仲父则难得仲父之后曷为其不易也吕览任数及韩子难二新序卷四合删
  说苑 齐桓公使管仲治国管仲对曰贱不能临贵桓公以为上卿而国不治曰何故管仲对曰贫不能使富桓公赐之齐市租而国不治曰何故对曰疏不能制近桓公立以为仲父齐国大安而遂霸天下也孔子曰管仲之贤而不得此三权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靣而称霸
  韩子外储左管仲相齐曰臣贵矣然而臣贫桓公曰使子有三归之家曰臣富矣然而臣卑桓公使立于高国之上高子国子齐世卿曰臣尊矣然而臣疏乃立为仲父
  桓公将东游问于管仲曰我游犹轴转斛南至琅琊司马曰亦先王之游已何谓也管仲对曰先王之游也春出原农事之不本者谓之游秋出补人之不足者谓之夕夫师行而粮食其民者谓之亡从乐而不反者谓之荒先王有游夕之业于人无荒亡之行于身桓公退再拜命曰宝法也管仲复于桓公曰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无方而富者生也公亦因情谨声以言尊生此谓之荣桓公退再拜请若此言管仲复于桓公曰任之重者莫如身涂之畏者莫如口期而远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涂至远期唯君子乃能矣桓公退再拜之曰夫子数以此言教寡人管仲对曰滋味动静生之养也好恶喜怒哀乐生之变也聪明当物生之徳也是故圣人齐滋味而时动静御正六气之变禁止声色之淫邪行亡乎体违言不存口静然定生圣也仁从中出义从外作仁故不以天下为利义故不以天下为名仁故不代王义故七十而致政是故圣人上徳而下功尊道而贱物道徳当身故不以物惑是故身在草茅之中而无慑意南靣听天下而无骄容如此而后可以为天下王所以谓徳者不动而疾不相告而知不为而成不召而至是徳也故天不动四时云下而万物化君不动政令陈下而万功成心不动使四肢耳目而万物情寡交多亲谓之知人寡事多功谓之知用闻一言以贯万物谓之知道多言而不当不如其寡也博学而不自及必有邪孝弟者仁之祖也忠信者交之庆也内不考孝弟外不正忠信泽其四经而诵学者是亡其身者也桓公明日弋在廪管仲隰朋朝公望二子弛弓脱焊而迎之曰今夫鸿鹄春北而秋南而不失其时夫唯有羽翼以通其意于天下乎今孤之不得意于天下非皆二子之忧也公再言二子不对公曰孤既言矣二子何不对乎管仲对曰今夫人患劳而上使不时人患饥而上重敛焉人患死而上急刑焉如此而又近有色而远有徳虽鸿鹄之有翼济大川之有舟楫也其将若君何桓公蹴然逡巡管仲曰昔先王之理人也人患劳而上使之以时则人不患劳也人患饥而上薄敛焉则人不患饥也人患死而上宽刑焉则人不患死矣如此而近有徳而远有色则四封之内视君其犹父母四方之外归吾其犹流水乎公辍射援绥而乘自御管仲为左隰朋参乘朔月三日进二子于里官再拜顿首曰孤之闻二子之言也耳加聪而视加明于孤不敢独听之荐之先祖管仲隰朋再拜顿首曰如君之王也此非臣之言也君之教也于是管仲与桓公盟誓为令曰老弱勿刑参宥而后弊关讥而不征市正而不布山林梁泽以时禁发而不正也草封泽盐者之归之也譬若市人三年教人四年选贤以为长五年始兴车践乘遂南伐楚门傅绝城北伐山戎出冬葱与戎菽布之天下果三匡天子而九合诸侯管子戒篇
  桓公问管子曰治而不乱明而不蔽若何管子对曰明分任职则治而不乱明而不蔽矣公曰请问冨国奈何管子对曰力地而动于时则国必冨矣公又问曰吾欲行广仁大义以利天下奚为而可管子对曰诛暴禁非存亡继绝而赦无罪则仁广而义大矣吾闻之也诛暴禁非而赦无罪者必有战胜之器攻取之数公曰请问战胜之器上文疑管子之言管子对曰选天下之豪杰致天下之精材来天下之良工则有战胜之器矣公曰攻取之数何如管子对曰毁其备散其积夺之食则无固城矣公曰然则取之若何管子对曰假而礼之厚而勿欺则天下之士至矣公曰致天下之精材若何管子对曰五而六之九而十之不可为数公曰来工若何管子对曰三倍不远千里公曰吾已知战胜之器攻取之数矣请问行军袭邑举措而知先后不失地利若何管子对曰用货察图公曰野战必胜若何管子对曰以竒公曰吾欲遍知天下若何管子对曰小以吾不识则天下不足识也公曰守战远见有患夫民不必死则不可与出乎守战之难不必信则不可恃而外知夫恃不死之民而求以守战恃不信之人而求以外知此兵之三暗也公曰使民必死必信若何管子对曰明三本公曰何谓三本管子对曰三本者一曰固二曰尊三曰质公曰何谓也管子对曰故国父母坟墓之所在固也田宅爵禄尊也妻子质也三者备然后大其威厉其意则民必死而不我欺也管子小问
  五年宋伐𣏌桓公谓管仲与鲍叔曰夫宋寡人固欲伐之无若诸侯何夫𣏌明王之后也今宋伐之予欲救之其可乎管仲对曰不可臣闻内政之不修外举义不信君若外举义以行先之则诸侯可令附桓公曰于此不救后无以伐宋管仲曰诸侯之君不贪于土贪于土必勤于兵勤于兵必病于民民病则多诈夫诈密而后动者胜诈则不信于民夫不信于民则乱内动则危于身是以古之人闻先王之道者不竞于兵公曰然则奚若管仲对曰以臣则不而令人以重币使之使之而不可君受而封之公问鲍叔曰奚若鲍叔曰君行夷吾之言公乃命曹孙宿使于宋宋不听果伐𣏌桓公筑缘陵以封之予车百乘甲一千明年狄人伐邢邢君出致于齐桓公筑夷仪以封之予车百乘卒千人明年狄人伐卫卫君出致于虚桓公且封之隰朋賔湏无谏曰不可二国所以亡者绝以小今君蕲封亡国国尽若何公问管仲曰奚若管仲曰君有行之名安得有其实君其行也公又问鲍叔鲍叔曰君行夷吾之言桓公筑楚丘以封之与车三百乘甲五千既以封卫明年桓公问管仲将何行管仲曰公内修政而勤民可以信于诸侯矣公许诺乃轻税弛关市之征为赋禄之制 既已管子又请曰问病臣愿赏而无罚五年诸侯可令傅公曰诺既行之管仲又请曰诸侯之礼令齐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报齐以马往小侯以犬报桓公许诺行之管仲又请赏于国以及诸侯君曰诺行之管仲赏于国中君赏于诸侯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币贺之从列士以下有善者衣裳贺之凡诸侯之臣有谏其君而善者以玺问之以信其言公既行之又问管仲曰何行管子曰隰朋聪明捷给可令为东国賔湏无坚强以良可以为西土卫国之教危傅以利相傅以利谓以利成俗公子开方之为人也慧以给不能久而乐始可游于卫鲁邑之教好通而训于礼季友之为人也恭以精博于粮粮疑礼字之误多小信可游于鲁楚国之教巧文以利不好立大义而好立小信小匡季友一曰季劳一曰公子举蒙孙博于教而文巧于辞不好立大义而好结小信可㳺于楚𫎇孙小匡作曹孙宿一曰曹宿孙小侯既服大侯既附则可以施政矣君曰诺乃㳺公子开方于卫游季友于鲁游蒙孙于楚管子大匡按篇中筑缘陵夷仪城楚丘与春秋年次皆不合盖事后之论也姑附于此
  五年诸侯附狄人伐谓入伐齐桓公告诸侯曰请救伐诸侯许诺大侯车二百乘卒二千人小侯车百乘卒千人齐车千乘卒先致縁陵战于后故后故地名败狄其车卒与货小侯受之车甲与货皆与小侯大侯近者以其县分之终不践其国近齐之大侯则以齐县分之终不践其国北州侯莫来北州谓幽州营州莫来谓不来救齐桓公遇南州侯于召陵曰狄为无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国小国齐自谓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以救伐而北州侯莫至上不听天子令下无礼诸侯寡人请诛于北州之侯许侯许诺桓公乃北伐令支下凫之山斩孤竹遇山戎顾问管仲曰将何行管仲对曰君教诸侯为民聚食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发如此则始可以加政矣桓公乃告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馀修兵革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齐齐助之发管子大匡
  公又问管仲曰何行管子对曰君会其君臣父子则可以加政矣会谓考合其宜公曰会之道奈何曰诸侯毋专立妾以为妻毋専杀大臣无国劳毋専予禄士庶人毋専弃妻毋曲堤毋贮粟毋禁材行此卒岁则始可以罚矣君乃布之于诸侯诸侯许诺受而行之卒岁吴人伐谷桓公告诸侯未遍诸侯之师竭至以待桓公桓公以车千乘会诸侯于竟都师未至吴人逃诸侯皆罢桓公归问管仲曰将何行管仲曰可以加政矣曰从今以往二年适子不闻孝不闻爱其弟不闻敬老国良三者无一焉可诛也诸侯之臣及国事三年不闻善可罚也君有过大夫不谏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进可罚也士庶人闻之吏贤孝悌可赏也桓公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请事兵车之会六乘车之会三享国四十有二年管子大匡
  公曰昔先君襄公高台广池湛乐饮酒田猎毕弋不听国政卑圣侮士唯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千食必梁肉衣必文绣而戎士冻饥戎马待㳺车之弊戎士待陈妾之馀倡优侏儒在前而贤大夫在后是以国家不日益不月长吾恐宗庙之不扫除社稷之不血食敢问为之奈何管子对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之远迹以成其名合群国比校民之有道者设象以为民纪式美以相应比缀以书原本穷末劝之以庆赏糺之以刑罚粪除其颠旄赐予以镇抚之以为民终始公曰为之奈何管子对曰昔者圣王之治其民也参其国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以为民纪谨用其六秉如是而民情可得而百姓可御桓公曰六秉者何也管子曰杀生贵贱贫富此六秉也桓公曰参国奈何管子对曰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商工之乡六士农之乡十五公帅十一乡高子帅五乡国子帅五乡参国故为三军公立三官之臣市立三乡工立三族泽立三虞山立三衡制五家为轨轨有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三乡一师公曰五鄙奈何管子对曰制五家为轨轨有长六轨为邑邑有司十邑为率率有长十率为乡乡有良人三乡为属属有帅五属一大夫武政听属文政听乡各保而听毋有淫佚者公曰定民之居成民之事奈何管子对曰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乱是故圣王之处士必于闲燕处农必就田埜处工必就官府处商必就市井今夫士群萃而州处闲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长者言爱幼者言弟旦夕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是故士之士常为士今夫农群萃而州处审其四时权节具备其械器用比耒耜谷芨及寒击稿除田以待时乃耕深耕均种疾耰先雨芸耨以待时雨时雨既至挟其枪刈耨镈以旦莫从事于田埜税衣就功别苗莠列疏遫首戴苎蒲身服袯襫沾体涂足暴其发肤尽其四支之力以疾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是故农之子常为农朴野而不匿其秀才之能为士者则足赖也故以耕则多粟以仕则多贤是以圣王敬畏戚农今夫工群萃而州处相良材审其四时办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计制断器尚完利相语以事相示以功相陈以巧相高以知事旦夕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常为工今夫商群萃而州处观凶饥审国变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货以知其市之价负任担荷服牛辂马以周四方料多寡计贵贱以其所有易其所无买贱鬻贵是以羽毛不求而至竹箭有馀于国竒怪时来珍异物聚旦夕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相语以利相示以时相陈以知贾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商之子常为商相地而衰其政则民不移矣正旅旧旅旧视故旧如旅也则民不惰山泽各以其时至则民不茍陵陆丘井田畴均则民不惑无夺民时则百姓冨牺牲不劳则牛马育桓公又问曰寡人欲修政以干时于天下其可乎管子对曰可公曰安始而可管子对曰始于爱民公曰爱民之道奈何管子对曰公修公族家修家族使相连以事相及以禄则民相亲矣放旧罪收旧宗立无后则民殖矣省刑罚薄赋敛则民富矣乡建贤士使教于国则民有礼矣出令不改则民正矣此爱民之道也公曰民富而以亲则可以使之乎管子对曰举财长工以止民用陈力尚贤以劝民知加刑无苛以济百姓行之无私则足以容众矣出言必信则令不穷矣此使民之道也公曰民居定矣事已成矣吾欲从事于天下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民心未吾安公曰安之奈何管子对曰修旧法择其善者举而严用之慈于民予无财宽政役敬百姓则国富而民安矣公曰民安矣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君若欲正卒伍修甲兵则大国亦将正卒伍修甲兵君有征战之事则小国诸侯之臣有守圉之备矣然则难以速得意于天下公欲速得意于天下诸侯则事有所隐而政有所寓公曰为之奈何管子对曰作内政而寄军令焉为高子之里为国子之里为公里三分齐国以为三军择其贤民使为里君乡有行伍卒长则其制令且以田猎因以赏罪则百姓通于军事矣桓公曰善于是管仲乃制五家以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为之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以为军令是故五家为轨则五人为伍轨长率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率之十连为乡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率之五乡一师故万人一军五乡之师率之三军故有中军之鼔有高子之鼔有国子之鼔春以田曰蒐振旅秋以田曰狝治兵是故卒伍政定于里军旅政定于郊内教既成令不得迁徙故卒伍之人人与人相保家与家相爱小相居长相㳺祭祀相福死䘮相恤祸福相忧居处相乐行作相和哭泣相哀是故夜战其声相闻足以无乱昼战其目相见足以相识驩欣足以相死是故以守则固以战则胜君有此教士三万人以横行于天下诛无道以定周室天下大国之君莫之敢圉也管子小匡多本国语
  桓公践位十九年弛关市之征五十而取一赋禄以粟案田而税二岁而税一上年什取三中年什取二下年什取一岁饥不税岁饥弛而税桓公使鲍叔识君臣之有善者晏子识不仕与耕者之有善者高子识工贾之有善者国子为李隰朋为东国賔湏无为西土弗郑为宅凡仕者近宫不仕与耕者近门外门工贾近市三十里置遽委焉有司职之从诸侯欲通吏从行者令一人为负以车若宿者令人飬其马食其委客与有司别契至国八契费义数而不当有罪凡庶人欲通乡吏不通七日囚士欲通吏不通五日囚贵人子欲通吏不通三日囚凡县吏进诸侯士而有善观其能之大小以为之赏有过无罪令鲍叔进大夫劝国家得之成而不悔为上举从政治为次野为原人多不发起讼不骄次之劝国家得之成而悔从政虽治而不能野原又多发起讼骄行此三者为下令晏子进贵人之子出不仕处不华而友有少长为上举得二为次得一为下士处靖敬老与贵交不失礼行此三者为上举得二为次得一为下耕者农农用力应于父兄事贤多行此三者为上举得二为次得一为下令高子进工贾应于父兄事长飬老承事敬行此三者为上举得二者为次得一者为下令国子以情断狱三大夫既已选举使县行之管仲进而举言上而见之于君以卒年君举管仲告鲍叔曰劝国家不得成而悔从政不治不能野原又多而发讼骄凡三者有罪无赦告晏子曰贵人子处华好饮食不交行此三者有罪无赦士出入无常不敬老而营冨行此三者有罪无赦耕者出入不应于父兄用力不农不事贤行此三者有罪无赦告国子曰工贾出入不应父兄承事不敬而违老治危行此三者有罪无赦凡于父兄无过于州里莫称吏进之君用之有善无赏有过无罚吏不进廉意于父兄无过于州里莫称吏进之君用之善为上赏不善吏有罚君谓国子凡贵贱之义入与父俱出与师俱上与君俱凡三者遇贼不死不知贼则无赦断狱情与义易义与禄易易禄可无敛有可无赦管子大匡诗传入齐风齐桓公相管仲以匡天下齐人美之赋风雨诗说略同诗序入郑风思君子也
  管子  管子曰夫士怀耿介之心不䕃恶木之枝况与恶人同处此叚今本无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六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桓公中
  七年诸侯会桓公于甄而桓公于是始霸焉
  十四年陈厉公子完号敬仲来奔齐齐桓公欲以为卿让于是以为工正田成子常之祖也史齐世家
  桓公问于管子曰自燧人以来其大会可得而闻乎管子对曰燧人以来未有不以轻重为天下也共工之王水处什之七陆处什之三乘天势以隘制天下至于黄帝之王谨逃其爪牙不利其器烧山林破増薮焚沛泽逐禽兽实以益人然后天下可得而牧也至于尧舜之王所以化海内者北用禺氏之玉南贵江汉之珠其胜禽兽之仇以大夫随之桓公曰何谓也管子对曰令诸侯之子将委质者皆以双虎之皮卿大夫豹饰列大夫豹幨大夫散其邑粟与其财物以市虎豹之皮故山林之人刺其猛兽若从亲戚之仇此君冕服于朝而猛兽胜于外大夫已散其财物万人得受其流此尧舜之数也管子揆度
  桓公问于管子曰今欲调高下分并财散积聚不然则世且并兼而无止蓄馀藏羡而不息贫贱鳏寡独老不得与焉散之有道分之有数乎管子对曰唯轻重之家为能散之耳请以令轻重之家桓公曰诺东车五乘迎癸乙于周下原桓公问四因之道于癸乙管子甯戚相与四坐桓公曰请问轻重之数癸乙曰重籍其民者失其下数欺诸侯者无权舆管子差肩而问曰吾不籍吾民何以奉车革不籍吾民何以待邻国癸乙曰唯好心为可耳夫好心则万物通万物通则万物运万物运则万物贱万物贱则万物可因知万物之可因而不因者夺于天下夺于天下者国之大贼也桓公曰请问好心万物之可因癸乙曰有馀富无馀乘者责之卿诸侯足其所不赂其㳺者责之令大夫若此则万物通万物通则万物运万物运则万物贱万物贱则万物可因矣故知三准同䇲者能为天下不知三淮之同䇲者不能为天下故申之以号令抗之以徐疾也民乎其归我若流水此轻重之数也管子轻重甲
  桓公曰轻重有数乎管子对曰轻重无数物发而应之闻声而乘之故为国不能来天下之财致天下之民则国不可成桓公曰何谓来天下之财管子对曰昔者桀之时女乐三万人端噪晨乐闻于三衢是无不服文绣衣裳者伊尹以亳之游女工文绣纂组一纯得粟百锺于桀之国夫桀之国者天子之国也桀无天下忧饰妇女钟鼔之乐故伊尹得其粟而夺之流此之谓来天下之财桓公曰何谓致天下之民管子对曰请使州有一掌里有积五窌民无以与正籍者予之长假死而不葬者予之长度饥者得食寒者得衣死者得葬不资者得振则天下之归我者若流水此之谓致天下之民故圣人善用非其有使非其人动言揺辞万民可得而亲桓公曰善 桓公问管子曰夫汤以七十里之亳兼桀之天下其故何也管子对曰桀者冬不为杠夏不束柎以观冻溺弛牝虎充市以观其惊骇至汤而不然夷竞而积粟饥者食之寒者衣之不资者振之天下归汤若流水此桀之所以失其天下也桓公曰桀使汤得为是其故何也管子曰女华者桀之所爱也汤事之以千金曲逆者桀之所善也汤事之以千金内则有女华之阴外则有曲逆之阳阴阳之议合而得成其天子此汤之阴谋也管子轻重甲
  桓公问于管子曰国准可得闻乎管子对曰国准者视时而立仪桓公曰何谓视时而立仪对曰黄帝之王谨逃其瓜牙有虞之王枯泽童山夏后之王烧増薮焚沛泽不益民之利殷人之王诸侯无牛马之牢不利其器周人之王官能以备物五家之数殊而用一也桓公曰然则五家之数籍何者为善也管子对曰烧山林破増薮焚沛泽猛兽众也童山竭泽者君智不足也烧増薮焚沛泽不益民利逃械器闭智能者辅己者也诸侯无牛马之牢不利其器者曰淫器而壹民心者也以人御人逃戈刄高仁义乘天固以安己者也五家之数殊而用一也 桓公曰五代之王以尽天下数矣来世之王者可得而闻乎管子对曰好饥而不乱亟变而不变时至则为过则去王数不可豫致此则五家之国准也管子国准
  桓公问于管子曰请问大凖管子对曰大凖者天下皆制我而无我焉此谓大凖桓公曰何谓也管子对曰今天下起兵加我臣之能谋厉国定名者割壤而封臣之能以车兵进退成功立名者割壤而封然则是天下尽封君之臣也非君封之也天下已封君之臣十里矣天下毎动重封君之民二十里君之民非富也邻国封之邻国毎动重冨君之民贫者重贫富者重富大准之数也桓公曰何谓也管子对曰今天下起兵加我民弃其耒耜出持戈于外然则国不得耕此非天凶也此人凶也君朝令而夕求具民肆其财物与其五谷为仇厌而去贾人受而廪之然则国财之一分在贾人师罢民反其事万物反其重贾人出其财物国币之少分廪于贾人若此则币重三分财物之轻重三分贾人市于三分之间国之财物尽在贾人而君无䇲焉民更相制君无有事焉此轻重之大凖也又曰人君操本民不能操末人君操始民不能操卒其在涂者籍之于衢塞其在谷者守之春秋其在万物者立赀而行故物动则应之豫夺其涂则民无遵君守其流则民失其高故守四方之高下国无游贾贵贱相当此谓国衡以利相守则数归于君矣管子揆度
  桓公曰轻重之数国准之分吾已得而闻之矣请问用兵奈何管子对曰五战而至于兵桓公曰此言何谓也管子对曰请战衡战准战流战权战势此所谓五战而至于兵者也桓公曰善管子轻重甲
  桓公问管子曰事之至数可闻乎管子对曰何谓至数桓公曰秦奢教我曰帷盖不修衣服不众则女事不泰俎豆之礼不致牲诸侯太牢大夫少牢不若此则六畜不育非高其台榭美其宫室则群材不散此言何如管子曰非数也桓公曰何谓非数管子对曰此定壤之数也彼天子之定壤方千里齐诸侯方百里负海子七十里男五十里若胸臂之相使也故淮徐疾羸不足虽在下也不为君忧彼壤狭而欲举与大国争者农夫寒耕暑耘力归于上女勤缉绩徽织功归于府者非怨民心伤民意也非有积蓄不可以用人非有积财无以劝下秦奢之数不可用于危隘之国桓公曰善管子事语
  桓公又问管子曰佚田谓寡人曰善者用非其有使非其人何不因诸侯权以制天下管子对曰佚田之言非也彼善为国者壤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且无委致围城脆致冲夫不定内不可以持天下佚田之言非也管子又曰岁藏一十年而十也岁藏二五年而十也谷十而守五绨素满之五在上故视岁而藏县时积岁国有十年之蓄富胜贫勇胜怯智胜愚微胜不微有义胜无义练士胜殴众凡十胜者尽有之故发如风雨动如雷霆独出独入莫之能禁止不待权舆故佚田之言非也桓公曰善管子事语
  管子入复桓公曰终岁之租金四万二千请以一朝素赏军士桓公曰诺以令至鼔期于泰舟之野期军士桓公乃即坛而立甯戚鲍叔隰朋易牙賔湏无皆差肩而立管子执枹而揖军士曰谁能陷陈破众者赐之百金三问不对有一人秉劔而前问曰几何人之众也管子曰千人之众千人之众臣能陷之赐之百金管子又曰兵接弩张谁能得卒长者赐之百金问曰几何人卒之长也管子曰千人之长千人之长臣能得之赐之百金管子又曰谁能听旌旗之所指而得执将首者赐之千金言能得者垒千人赐之人千金其馀言能外斩首者赐之人千金一朝素赏四万二千金廓然虚桓公惕然太息曰吾曷以识此管子对曰君勿患且使外为名于其内乡为功于其亲家为徳于其妻子若此则士必争名报徳无北之意矣吾举兵而攻破其军并其地则非特四万二千之利也五子曰善桓公曰诺乃诫大将曰百人之长必为之朝礼千人之长必拜而送之降两级其有亲戚者必遗之酒四石肉四鼎其无亲戚者必遗其妻子酒三石肉三鼎行教半岁父教其子兄教其弟妻谏其夫曰见其若此其厚而不死列陈可以反于乡乎桓公终举兵攻莱战于莒必市里鼔旗未相望众少未相知而莱人大遁故遂破其军兼其地而虏其将此素赏之计也管子轻重乙
  桓公问管子曰请问乘马管子对曰国无储在令公曰何为国无储在令管子对曰一农之量壤百亩也春事二十五日之内桓公曰何谓春事二十五日之内管子曰日至六十日而阳冻释七十日而阴冻释阴冻释而秇稷百日不秇稷故春事二十五日之内耳也今君立扶台五衢之众皆作君过春而不止民失其二十五日则五衢之内阻弃之地也起一人之繇百亩不举起十人之繇千亩不举起百人之繇万亩不举起千人之繇十万亩不举春已失二十五日而尚有起夏作是春失其地夏失其苗秋起繇而无止此之谓谷地数亡谷失其时君之衡藉而无止民食什五之谷则君已藉九矣有衡求弊焉此盗暴之所以起刑罚之所以众也随之以暴谓之内战桓公曰善哉䇲乘马之数求尽也彼王者不夺民时故五谷兴丰五谷兴丰则士轻禄民简赏彼善为国者使农夫寒耕暑耘力归于上女勤于纎微而织归于府者非怨民心伤民意高下之䇲不得不然之理也公曰为之奈何管子曰虞国得䇲乘马之数矣公曰何谓䇲乘马之数管子曰百亩之夫予之䇲率二十七日为子之春事资子之币春秋子谷大登国谷之重去分谓农夫曰币之在子者以为谷而廪之州里国谷之分在上国谷之重再十倍谓远近之县里邑百官皆当奉器械备曰国无币以谷准币国谷之扩一切什九还谷而应谷国器皆资无藉于民此有虞之䇲乘马也管子臣乘马
  桓公曰籴贱寡人恐五谷之归于诸侯寡人欲为百姓万民藏之为此有道乎管子曰今者夷吾过市有新成囷京者二家君请式壁而聘之公曰诺行令半岁万民闻之舍其作业而为囷京以藏菽粟五谷者过半公问管子曰此其故何也管子曰成囷京者二家君式壁而聘之名显于国中国中莫不闻是民上则无功显名于百姓也功立而名成下则实其囷京上以给上为名一举而名实俱在也民何为也桓公问于管子曰请问王数之守终始可得闻乎管子曰正月之朝谷始也日至百日黍秫之始也九月敛实平麦之始也管子问于桓公敢问齐方于几何里桓公曰方五百里管子曰阴雍长城之地其于齐国三分之一非谷之所生也□龙夏其于齐四分之一也朝夕外之所墆齐地者五分之一非谷之所生也然则吾非托食之主耶桓公遽然起曰然则为之奈何管子对曰动之以言溃之以辞可以为国基且君币籍而务则贾人独操国趣君谷籍而务则农人独操国固君动言操辞左右之流君独因之物之始吾已见之矣物之终吾已见之矣物之贾吾已见之矣管子曰长城之阳鲁也长城之阴齐也三败杀君二重臣定社稷者吾此皆以孤突之地封者也故山地者山也水地者泽也薪蒭之所生者斥也公曰托食之主及吾地亦有道乎管子对曰守其三原公曰何谓三原管子对曰君守布则籍于麻十倍其贾布五十倍其贾此数也君以织籍籍于糸未为糸籍糸抚织再十倍其贾如此则云五谷之籍是故籍于布则抚之糸籍于谷则抚之山籍于六畜则抚之术籍于物之终始而善御以言公曰善管子轻童丁
  桓公问于管子曰吾欲籍于台雉何如管子对曰此毁成也吾欲籍于树木管子对曰此伐生也吾欲籍于六畜管子对曰此杀生也吾欲藉于人何如管子曰此隐情也桓公曰然则吾何以为国管子对曰惟官山海为可耳公曰何谓官山海管子曰海王之国谨正盐荚公曰何谓正盐荚管子曰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口之家百人食盐终月大男食盐五升少半大女食盐三升少半吾子食盐二升少半此其大历也盐百升而釡令盐之重升加分彊釡五十也升加一彊釡百也升加二彊釡二百也锺二千十锺二万百锺二十万千锺二百万万乘之国人数问口千万也禺荚之商日二百万十日二千万一月六千万万乘之国正九百万也月人三十钱之籍为钱三千万今吾非籍之诸君吾子而有二国之籍者六千万使君施令曰吾将籍于诸君吾子则必嚣号今给之盐荚则百倍归于上人无以避此者数也今铁官之数曰一女必有一鍼一刀若其事立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铫若其事立行服连轺辇者必有一斤一锯一锥一凿若其事立不尔而成事者天下无有今鍼之重加一也三十鍼一人之籍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耜铁之重加七三耜铁一人之籍也其馀轻重皆准此而行然则举臂胜事无不服籍者公曰然则国无山海不王乎管子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海之国雠盐于吾国釡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我未与共本事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此人用之数也管子海王
  管子轻重甲桓公曰寡人欲籍于室屋管子曰不可是毁成也欲籍于万民管子曰不可是隐情也欲籍于六畜管子曰不可是杀生也欲籍于树木管子曰不可是伐生也然则寡人安籍而可管子曰君请籍于鬼神桓公忽然作色曰万民室屋六畜树木且不可得籍鬼神乃可得而籍夫管子曰厌宜乘势事之利得也计议因权事之囿大也王者乘势圣乘幼与物皆宜公曰行事奈何管子曰昔尧之五吏五官无所食君请立五厉之祭祭尧之五吏春献兰秋献落原鱼以为脯鲵以为殽若此则泽鱼之正百倍异日则无屋粟邦布之籍此之谓设之以祈祥推之以礼义也然则自足何求于民也
  桓公曰皮干筋角之徴甚重重籍于民而贵市之皮干筋角非为国之数也管子曰请以令高杠柴池使东西不相睹南北不相见公曰诺行事期年而皮干筋角之徴去分民之籍去分桓公召管子而问曰此何故也管子曰杠池平之时夫妻服箪轻至百里今高杠柴池东西南北不相睹天酸然雨十人之力不能上广泽遇雨十人之力不可得而恃夫舍牛马之力无所因牛马绝罢而相继死其所者相望皮干筋角徒予人而莫之取牛马之价必坐长而百倍天下闻之必离其牛马而归齐若流故高杠柴池所以致天下之牛马而损民之籍也道若秘云物之所生不若其所聚管子轻重甲
  管子曰阴王之国有三而齐与在焉公曰此言可得闻乎管子曰楚有汝汉之黄金而齐有渠展之盐燕有辽东之煮此阴王之国也且楚之有黄金中齐有蔷石也茍有操之不工用之不善天下倪而是耳使夷吾得居楚之黄金吾能令农毋耕而食女毋织而衣今齐有渠展之盐请君伐菹薪煮沸火为盐正而积之公曰诺十月始正至于正月成盐三万六千锺召管子而问曰安用此盐而可管子曰孟春既至农事且起大夫无得缮塜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北海之众无得聚庸而煮盐若此则盐必坐长而十倍公曰善行事奈何管子曰请以令籴之梁赵宋卫濮阳彼尽馈食之也国无盐则肿守圉之国用盐独甚公曰诺乃以令使粜之得成金万一千馀斤桓公召管子而问曰安用金而可管子曰请以令使贡献出正藉者必以金金坐长而百倍运金之重以衡万物尽归于君故此所谓用若挹于河海若输之给马此阴王之业管子轻重甲
  桓公二十年齐伐卫
  吕览精谕齐桓公合诸侯卫人后至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退朝而入卫姬望见君下堂再拜请卫君之罪公曰吾于卫无故子曷为请对曰妾望见君之入也足高气彊有伐国之志也见妾而有动色伐卫也明日公朝揖管仲而进之管仲曰君舍卫乎公曰仲父安识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恭而言也徐见臣而有惭色臣是以知之公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知终不为诸侯笑矣
  列女传 齐桓公夫人卫姬卫侯之女公好淫乐姬为之不听郑卫之音公用管仲甯戚行霸道诸侯皆朝而卫独不至公与管仲谋伐卫罢朝还闺卫姬望见桓公脱簪珥解环珮下堂再拜曰愿请卫之罪公曰吾与卫无故姬何请耶对曰妾闻之君有三色显然喜乐容貎淫乐者钟鼓酒食之色寂然清静意气沉抑者䘮祸之色忿然充满手足矜动者攻伐之色今妾望君举趾高色厉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意在卫也是以请之公许诺明日朝管仲趋进曰君之莅朝也恭而气下言则徐无伐国之志是释卫也公曰善乃立卫姬为夫人曰夫人治内仲父治外寡人虽愚足以立于世矣据此则桓公不伐卫矣然桓公之二十年齐伐卫卫人败绩已见春秋
  诗传 桓公好内卫姬箴之赋鸡鸣
  诗说 卫姬劝桓公以勤政故作此诗诗序云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按诗序与诗传诗说不同而齐无哀公亦未知所指
  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公怪之曰与仲父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其何故也管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曰嘻日之役者有执跖𤹇而上视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顷东郭牙至牙一作垂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賔者延之而上分级而立管子曰子耶言伐莒者对曰然管子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子曰子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显然善乐者钟鼓之色也湫然清净者衰绖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视二君之在堂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呿开也⿰闭也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吕览重言 又韩诗卷四 又说苑权谋 又管子小问略同而东郭牙作东郭邮跖𤹇作席食
  管子小问楚伐莒莒君使人求救于齐桓公将救之管仲曰君勿救也公曰其故何也管仲对曰臣与其使者言三辱其君颜色不变臣使官无满其礼三强其使者争之以死莒君小人也君勿救桓公果不救而莒亡
  齐桓公将欲征伐甲兵不足令有罪者出犀甲一㦸有轻罪者赎以金分讼而不胜者出一束箭百姓皆说乃矫箭为矢铸金为刄以伐不义而征无道遂霸天下淮南子汜论
  桓公曰卒伍定矣事已成矣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若军令则吾既寄诸内政矣夫齐国寡甲兵吾欲轻重罪而移之于甲兵公曰为之奈何管子对曰制重罪入以甲兵犀胁二㦸轻罪入兰盾鞈革二㦸小罪入以金钧分宥薄罪入以半钧无坐抑而讼狱者正三禁之而不直则入一束矢以罚之美金以铸戈劔矛㦸试诸狗马恶金以铸斤斧鉏夷锯𢺡试诸木土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从事于诸侯可乎管仲对曰未可治内者未具也为外者未备也故使鲍叔牙为大谏王子城父为将弦子旗为理甯戚为田隰朋为行曹宿孙处楚商容处宋季劳处鲁徐开封处卫匽尚处燕审友处晋又㳺士八千人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粮财币足之使出周游于四方以号召收求天下之贤士饰玩好使鬻之诸侯以观其上下之所贵好择其沈乱者而先政之公曰内外定矣可乎管子对曰未可邻国未吾亲也公曰亲之奈何管子对曰审吾彊埸反其侵地正其封界毋受其货财而美为皮币以极聘𫖯于诸侯以安四邻则邻国亲我矣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鲁为主反其侵地常潜使海于有弊渠弥于河陼纲山于有牢房元龄曰使海于有弊言或遇水灾教令泄于海使有弊尽也渠弥禆海之名言高山大海可为险阻也纲山依山为纲而有牢国
  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对曰以卫为主反其侵地吉台原姑与㭍里㭍国语作漆使海于有弊渠弥于有陼纲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燕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于有弊渠弥于有陼纲山于有牢四邻大亲既反其侵地正其封疆地南至于岱阴西至于济北至于海东至于纪随地方三百六十里三岁治定四岁教成五岁兵出有教士三万人革车八百乘管子小匡
  桓公谓管仲曰吾欲伐大国之不服者奈何管仲对曰先爱四封之内然后可以恶境外之不善者先定卿大夫之家然后可以危邻之敌国是故先王必有置也然后有废也必有利也然后有害也管子小问
  桓公曰天下之国莫强于越今寡人欲北举事孤竹离枝恐越人之至为此有道乎管子对曰君请遏原流大夫立沼池令以矩游为乐则越人安敢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子对曰请以令隐三川立员都立大舟之都大身之都有深渊垒十仭令曰能游者赐千金未能用金千齐民之游水不避吴越桓公终北举事于孤竹离枝越人果至隐曲蔷以水齐管子有扶身之士五万人以待战于曲蔷大败越人此之谓水豫管子轻重甲 春秋之时越荒远小侯耳胡曰莫强且伐孤竹而备越何其远也按经传无败越事
  二十三年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还燕庄公遂送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命燕君复修召公之政纳贡于周如成康之时诸侯闻之皆从齐史齐世家
  说苑贵徳齐桓公北伐山戎氏其道过燕燕君逆而出境桓公问管仲曰诸侯相逆固出境乎管仲曰非天子不出境桓公曰然则燕君畏而失礼也寡人不道而使燕君失礼乃割燕君所至之地以与燕君诸侯闻之皆朝于齐
  管子小问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谿十里闟然止瞠然视援弓将射引而未敢发也谓左右曰见是前人乎左右对曰不见也公曰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今者寡人见人长尺而人物具焉冠右袪衣走马前疾寡人大惑管仲对曰臣闻登山之神有俞儿者长尺而人物具焉霸王之君兴而登山神见且走马前疾道也袪衣示前有水也右袪衣示从右方涉也至卑耳之谿有赞水者曰从左方涉其深及冠从右方渉其深至膝若右涉其大济桓公立拜管仲于前曰仲父之圣至此寡人之抵罪也久矣管仲对曰夷吾闻之圣人先知无形今已有形而后知之臣非圣也善承教也又说苑辨物语小异
  地志 永平府西北有孤竹三塜双子山长君之塜团子山次君之塜马鞭山少君之塜传曰国人立其中子盖次君也 伯夷名墨允字公信谥夷叔齐名墨智字叔达谥齐
  管仲隰朋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仭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圣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与蚁今人不知其愚而师圣人之智不亦过乎韩子说林
  博物志史补齐桓公出因与管仲故道自炖煌西涉流沙往外国沙石千馀里中无水时则有沃流处人莫能知皆乘骆驼骆驼知水脉遇其处辄停不肯行以足蹋地人于其蹋处掘之辄得水
  说苑权谋桓公将伐山戎使请助于鲁鲁君进群臣而谋皆曰师行数千里入蛮夷之地必不反矣于是鲁君许助之而不行齐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于鲁管仲曰不可诸侯未亲今又伐远而还诛近邻邻国不亲非霸王之道君所得山戎之宝器中国之所鲜也不可以不进周公之庙桓公乃分山戎之宝献之周公之庙明年起兵伐莒鲁下令丁男悉发五尺童子皆至
  说苑指武齐桓公北伐山戎氏请兵于鲁鲁不与桓公怒将攻之管仲曰不可我已刑北方诸侯矣今又攻鲁毋乃不可乎鲁必事楚是我一举而失两也桓公曰善乃辍攻鲁
  桓公曰鲁梁之于齐也千谷也蜂螫也齿之有唇也今吾欲下鲁梁何行而可管子对曰鲁梁之民俗为绨公服绨令左右服之民从而服之公因令齐勿敢为必仰于鲁梁则是鲁梁释其农事而作绨矣公曰诺即为服于泰山之阳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鲁梁之贾人曰子为我致绨千匹赐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金则是鲁梁不赋于民而财用足也鲁梁之君闻之则教其民为绨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郭中之民道路扬尘十步不相见绁繑而踵相随车毂齺骑连伍而行管子曰鲁梁可下矣公曰奈何对曰公宜服帛率民去绨闭关毋与鲁梁通使公曰诺后十月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之民饿馁相及应声之正无以给上鲁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绨修农谷不可三月而得鲁梁之人籴十百齐籴十钱二十四月鲁梁之民归齐者十分之六三年鲁梁之君请服管子轻重戊
  桓公二十七年鲁湣公母曰哀姜桓公女弟也哀姜淫于鲁公子庆父庆父弑湣公哀姜欲立庆父鲁人更立釐公桓公召哀姜杀之史齐世家
  狄人伐邢齐救之迁邢于夷仪
  桓公二十八年齐盟江黄于贯江黄小国也在江淮之间近楚楚数侵伐欲灭取之江人黄人患楚桓公方存亡继绝救危扶倾为阳谷之会贯泽之盟与诸侯将伐楚江人黄人慕桓公之义来盟于贯泽管仲曰江黄远齐而近楚若楚伐之而不能救无以宗诸侯不可受也桓公不听遂与之盟及管仲死楚人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君子闵之新序卷九
  卫文公有狄乱告急于齐齐率诸侯城楚丘而立卫君
  管子霸形初宋伐𣏌狄伐邢卫桓公不救裸体纫胸称疾纫犹摩也召管仲曰寡人有千岁之食而无百岁之夀今有疾病姑乐可乎管子曰诺于是令县钟磬之榬陈歌舞竽瑟之乐日杀数十牛者数旬群臣进谏曰宋伐𣏌狄伐邢卫君不可不救公曰寡人疾病姑乐乎且彼非伐寡人之国也伐邻国也子无事焉宋已取𣏌狄已㧞邢卫矣桓公起行笋簴之间管子从至大钟之西桓公南面而立管仲北向对之大钟鸣桓公视管仲曰乐夫仲父管子曰此臣之所谓哀非乐也臣闻之古之言乐于钟磬之间者不如此言脱于口而令行乎天下游钟磬之间而无四面兵革之忧今君之事言脱于口令不得行于天下在钟磬之间而有四面兵革之忧此臣之所谓哀非乐也桓公曰善于是伐钟磬之县并歌舞之乐伐谓断也并犹除也宫中虚无人不令人守掌之桓公曰寡人已伐钟磬之县并歌舞之乐矣请问所始于国将为何行管子曰宋伐𣏌狄伐邢卫而君不之救也臣请以庆以不救为庆臣闻之诸侯争于彊者勿与分于彊今君何不定三君之处哉公曰诺因命以车百乘卒千人以缘陵封𣏌车百乘卒千人以夷仪封邢车五百乘卒五千人以楚丘封卫公曰寡人已定三君之居处矣今又将何行管子对曰臣闻诸侯贪于利勿与分于利君何不发虎豹之皮文锦以使诸侯令诸侯以缦帛鹿皮报公曰诺于是以虎豹皮文锦使诸侯诸侯以缦帛鹿皮报令始行于天下
  二十九年桓公与夫人蔡姬戯船中蔡姬习水荡公公惧止之不止出船怒归蔡姬弗绝蔡亦怒嫁其女桓公闻而怒兴师往伐三十年春齐桓公率诸侯伐蔡蔡溃遂伐楚楚成王兴师问曰何故涉吾地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若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是以来责昭王南征不复是以来问楚王曰贡之不入有之寡人罪也敢不共乎昭王之出不复君其问之水滨齐师进次于陉夏楚王使屈完将兵捍齐齐师退次召陵桓公矜屈完以其众屈完曰君以道则可若不则楚方城以为城江汉以为沟君安能进乎乃与屈完盟而去过陈陈袁涛涂诈齐令出东方觉秋齐伐陈是岁晋杀太子申生史齐世家
  桓公三十年伐楚至于召陵初蔡女为桓公妻桓公与之乘舟夫人荡舟桓公大惧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复召之因复更嫁之桓公大怒将伐蔡仲父谏曰夫以寝席之戯不足以伐人之国功业不可冀也请无以此为规也桓公不听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君不如举兵为天子伐楚楚服因还袭蔡曰余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从也桓公从之遂灭蔡韩子内储左
  管子大匡桓公与宋夫人饮船中夫人荡船而惧公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明年公怒告管仲曰欲伐宋管仲曰不可臣闻内政不修外举事不济公不听果伐宋诸侯兴兵而救宋大败齐师公怒归告管仲曰请修兵革吾士不练吾兵不实诸侯故敢救吾仇内修兵革管仲曰不可齐国危矣内夺民用士劝于勇外乱之本也外犯诸侯民多怨也为义之士不入齐国君为不义故义士不入齐安得无危鲍叔曰公必用夷吾之言公不听乃令四封之内修兵关市之征侈之分乃遂用以勇授禄朱长春曰荡船事国异年异人异梅生曰宋夫人左传作蔡姬宋受而嫁之蔡侯左传作蔡人嫁之非宋嫁与蔡也事见鲁僖公三年齐桓公二十九年也按齐桓践祚之二年宋从齐伐鲁三年宋再伐鲁四年宋有宋万之乱而闵公弑五年春会于北杏以平宋乱冬会于柯始及鲁平宋人背北杏之会六年春齐率陈曹以伐宋取成于宋而还自此征伐会盟鲁宋无不共命安得有齐伐宋而诸侯救如大匡所云者
  管子霸形楚欲吞宋郑而畏齐号令于国中曰寡人之所明于人君者莫如齐公所贤于人臣者莫如管仲明其君而贤其臣寡人愿事之谁能为我交齐者寡人不爱封侯之赏焉于是楚国之士皆抱其重宝币帛以事齐桓公之左右无不受重宝币帛者于是桓公召管仲曰寡人闻之善人者人亦善之今楚王之善寡人一甚矣寡人不善将拂于道仲父何不遂交楚哉管子对曰不可楚人攻宋郑烧焫熯焚郑地使城坏者不得复筑也屋之烧者不得复葺也令人有䘮雌雄居室如鸟鼠处穴要宋田夹塞两川使水不得东流东山之西水深灭垝四百里而后可田也楚欲吞宋郑久矣思人众兵强而能害己者必齐故欲以文克齐而以武取宋郑也楚取宋郑而不禁是失宋郑也禁之则是又不信于楚也知失于内兵困于外非善举也公曰善然则奈何管子对曰请兴兵而南存宋郑而令曰无攻楚言与楚王遇至于遇上而以郑城及宋水为请楚若许则是我以文令也不许则遂以武令焉公曰善于是遂兴兵而南存宋郑与楚王遇于召陵之上而令于遇曰毋贮粟毋曲堤毋擅废适子无置妾以为妻因以郑城与宋水为请于楚楚人不许遂退七十里而舍使军人城郑南之地立百代城焉取其百代不毁曰自此而北至于河者郑自城之而楚不敢堕也东发宋田夹两川使水复东流而楚不敢塞也遂南伐逾方城济于汝水望汶山南致楚越之君而西伐秦北伐狄南存晋公反位已霸修钟磬而复乐管子曰此臣之所谓乐也
  三十四年桓公会诸侯于洮以定王室立王太子郑是为襄王
  三十五年夏会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赐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无拜桓公欲许之管仲曰不可乃下拜受赐史齐世家
  管子小匡葵丘之会天子使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宰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尔自卑劳谓尔伯舅毋下拜桓公召管仲而谋管仲对曰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桓公曰余乘车之会三兵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北至于孤竹山戎秽貉拘秦夏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吴越巴䍧牱不庾雕题黒齿荆夷之国莫违寡人之命而中国卑我昔三代之命者其异于此乎管子对曰夫鳯凰鸾鸟不降而鹰隼鸱枭丰庶神不格守龟不兆握粟而筮者屡中时雨甘露不降飘风暴雨数臻五谷不蕃六畜不育而蓬蒿藜⿱并兴夫鳯凰之文前徳义后日昌昔人之受命者龙龟假河出图雒出书地出乘黄今三祥未有见者虽曰受命毋乃失诸侯乎桓公惧出见客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承天子之命而毋下拜恐颠蹶于下以为天子羞遂下拜登受赏服大路龙旗九斿渠门赤旗天子致胙于桓公而拜受天下诸侯称顺焉
  三十八年周襄王弟带与戎翟合谋伐周齐使管仲平戎于周周欲以上卿礼管仲管仲顿首曰臣陪臣安敢三让乃受下卿礼以见史齐世家
  三十九年周襄王弟带来奔齐齐使仲孙请王为带谢襄王怒弗听史齐世家
  秋复会诸侯于葵丘益有骄色周使宰孔会诸侯颇有叛者晋侯病后遇宰孔宰孔曰齐侯骄矣第无行从之是时周室微唯齐楚秦晋为强晋初与会献公死国内乱秦穆公辟远不与中国会盟楚成王初收荆蛮有之夷狄自置惟独齐为中国会盟而桓公能宣其徳故诸侯賔会于是桓公称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离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登太行至卑耳山而还诸侯莫违寡人寡人兵车之会三乘马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于此乎吾欲封泰山禅梁父管仲固谏不听乃说桓公以远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史齐世家
  史记封禅书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云云山在梁父东虙羲封泰山虙义一作黄帝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亭亭山在钜平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俈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车悬马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之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知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鄗音霍所以为盛江汉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鳯凰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鸟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又管子封禅
  尚书中候 桓公谓管仲曰寡人日暮仲父年艾吾欲封禅泰山何如管仲曰昔者圣王功成道格符瑞出乃封泰山今比目之鱼不至鳯麟不臻不可封也
  晋献公卒里克杀奚齐卓子秦穆公以夫人入公子夷吾为晋君桓公于是讨晋乱至高梁使隰朋立晋君还史齐世家
  桓公曰寡人欲西朝天子而贺献不足为此有数乎管子对曰请以令城阴里使其墙三重而门九袭因使玉人刻石而为璧尺者万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珪中四千瑗中五百壁之数已具管子西见天子曰敝邑之君欲率诸侯而朝先王之庙观于周室请以令使天下诸侯朝天王之庙观于周室者得以彤弓石璧不以彤弓石璧者不得入天子许之曰诺号令于天下天下诸侯载黄金珠玉五谷文采布帛输齐以收石璧石璧流而之天下天下财物流而之齐故国八岁而无籍阴里之谋也管子轻重丁
  桓公曰天子之养不足号令赋于天下则不信诸侯为此有道乎管子对曰江淮之间有一茅而三脊毋至其本名之曰菁茅请使天子之吏环封而守之天子封于太山禅于梁父号令于天下诸侯曰诸从天子封于太山禅于梁父者必抱菁茅一束以为禅籍不如令者不得从天子下诸侯载其黄金争秩而走江淮之菁茅坐长而十倍其价一束而百金故天子三日即位天下之金四流而归周若流水故周天子七年不求贺献者菁茅之谋也管子轻重丁
  管子小匡诸侯多沈乱不服于天子于是桓公东救徐州分吴半存鲁蔡陵割越地南据宋郑征伐楚济汝水逾方地望文山使贡丝于周室成周反胙于隆岳荆州诸侯莫不来服中救晋公禽狄王败胡貉破屠何而骑寇始服北伐山戎制令支斩孤竹而九夷始听海滨诸侯莫不来服西征攘白狄之地遂至于西河方舟投柎乘桴济河至于石沈县车束马逾大行与卑耳之貉拘秦夏西服流沙西虞而秦戎始从故兵一出而大功十二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中诸侯莫不賔服与诸侯饰牲为载书以誓要于上下荐神然后率天下定周室大朝诸侯于阳谷故兵车之会六乘车之会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甲不解垒兵不解翳弢无弓服无矢寝武事行文道以朝天子 桓公忧天下诸侯鲁有夫人庆父之乱而二君弑死国绝无后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男女不淫马牛选具执玉以见请为关内之侯而公不使也狄人攻邢桓公筑夷仪以封之男女不淫马牛选具执玉以见请为关内之侯而公不使也狄人攻卫卫人出旅于曹桓公城楚丘封之其畜已散亡故桓公予之系马三百天下诸侯称仁焉于是天下之诸侯知桓公之为已勒也是以归之也譬若市人桓公知诸侯之归已也故使轻其币而重其礼诸侯以疲马犬羊为币齐以良马报诸侯以缕帛布鹿皮四分以为币齐以文锦虎豹皮报诸侯之使垂櫜而入攟载而归故钧之以爱致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是故天下小国诸侯既服莫之敢倍而归之喜其爱而贪其利信其仁而畏其武桓公知天下小国诸侯之多与已也于是又大施忠焉可为忧者为之忧可为谋者为之谋可为动者为之动伐谭莱而不有也诸侯称仁焉通齐国之鱼盐东莱使关市讥而不征㙻而不税以为诸侯之利诸侯称宽焉筑蔡鄢陵培夏灵父丘以卫戎狄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邺盖与社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劝于中国也教大成是故天下之于桓公远国之民望如父母近国之民从如流水故行地滋远得人弥众怀其文而畏其武故杀无道定周室天下莫之能圉武事立也定三革偃五兵朝服以济河而无怵惕焉文事胜也是故大国之君惭愧小国诸侯比附大国之君事如臣仆小国之君驩如父母夫然故大国之君不尊小国诸侯不卑大国之君不骄小国诸侯不慑于是列广地以益狭地损有财以与无财周其君子不失成功周其小人不失成命夫如是居处则顺出则有成功不称动甲兵之事以遂文武之迹于天下桓公能假其群臣之谋以益其智也其相曰夷吾大夫曰甯戚隰朋賔须吾鲍叔牙因此五子者度义光徳继法绍终以遗后嗣贻孝昭穆大霸天下名声广裕不可掩也则唯有明君在上察相在下也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六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七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桓公下
  桓公欲赏死事之后曰吾国者衢处之国馈食之都虎狼之所栖也今毎战舆死扶伤如孤如字当作之荼首之孙茶首白首也仰倳㦸之宝倳㦸谓死事宝谓赏也吾无繇与之为之柰何管子对曰吾国之豪家迁封食邑而居者君章之以物则物重不章以物则物轻守之以物则物重不守以物则物轻故迁封食邑富商蓄贾积馀藏羡跱蓄之家此吾国之豪也故君请缟素而就士室朝功臣世家迁封食邑积馀藏羡跱蓄之家曰城脆致冲无委致围天下有虑齐独不与其谋子大夫有五榖菽粟者勿敢左右请以平贾取之子与之定其劵契之齿全驱之数不得为侈弇焉困穷之民闻而籴之釜鏂无止远通不推国粟之贾坐长而四十倍君出四十倍之粟以振孤寡牧贫病视独老穷而无子者靡得相鬻而养之勿使赴于沟浍之中若此则士争前战为颜行不偷而为用舆死扶伤死者过半此何故也士非好战而轻死轻重之分使然也管子轻重甲
  桓公问于管子曰楚者山东之强国也其人民习战斗之道举兵伐之恐力不能过兵弊于楚功不成于周为之柰何管子对曰即以战斗之道与之矣公曰何谓也管子曰公贵买其鹿桓公即为百里之城使人之楚买生鹿楚生鹿当一而八万管子即令桓公与民通轻重藏榖什之六令左司马伯公将白徒而铸钱于庄山令中大夫王邑载钱二千万求生鹿于楚楚王闻之告其相曰彼金钱人之所重也国之所以存明王之所以赏有功禽兽者群害也明王之所弃逐也今齐以其重宝贵买吾群害则是楚之福也天且以齐私楚也子告吾民急求生鹿以尽齐之宝楚民即释其耕农而田鹿管子告楚之贾人曰子为我致生鹿二十赐子金百斤什至而金千斤也则是楚不赋于民而财用足也楚之男子居外女子居涂隰朋教民藏粟五倍楚以生鹿藏钱五倍管子曰楚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对曰楚钱五倍其君且自得而修谷钱五倍是楚强也桓公曰诺因令人闭关不与楚通使楚王果自得而修榖榖不可三月而得也楚籴四百齐因令人载粟处芋之南楚人降齐者十分之四三年而楚服管子轻重戊
  桓公问于管子曰代国之出何有管子对曰代出狐白之皮公其贵买之管子曰狐白应阴阳之变六月而壹见公贵买之代人忘其难得喜其贵买必相率而求之则是齐金钱不必出代民必去其本而居山林之中离枝闻之必侵其北离枝侵其北代必归于齐公因令齐载金钱而往桓公曰诺即令中大夫王师北将人徒载金钱之代谷之上求狐白之皮代王闻之即告其相曰代之所以弱于离枝者以无金钱也今齐乃以金钱求狐白之皮是代之福也子急令民求狐白之皮以致齐之币寡人将以来离枝之民代人果去其本处山林之中求狐白之皮二十四月而不得一离枝闻之则侵其北代王闻之大恐则将其士卒保于代谷之上离枝遂侵其北代王即将其士卒愿以下齐齐未亡一钱币修使三年而代服管子轻重戊
  桓公问于管子曰吾欲制衡山之术为之奈何管子对曰公其令人贵买衡山之械器而卖之燕代必从公而买之秦赵闻之必与公争之衡山之械器必倍其价天下争之衡山械器必什倍以上公曰诺因令人之衡山求买械器不敢辩其贵贾齐修械器于衡山十月燕代闻之果令人之衡山求买械器燕代修三月秦国闻之果令人之衡山求买械器衡山之君告其相曰天下争吾械器令其买再什以上衡山之民释其本修械器之巧齐即令隰朋漕粟于赵赵籴十五隰朋取之石五十天下闻之载粟而之齐齐修械器十七月修粜五月即闭关不与衡山通使燕代秦赵即引其使而归衡山械器尽鲁削衡山之南齐削衡山之北内自量无械器以应二敌即奉国而归齐矣管子轻重戊
  桓公问于管仲曰莱莒与柴田相并为之奈何管子对曰莱莒之山生柴君其率白徒之卒铸庄山之金以为币重莱之柴贾莱君闻之告左右曰金币者人之所重也柴者吾国之竒出也以吾国之奇出尽齐之重宝则齐可并也莱即释其耕农而治柴管子即令隰朋反农二年桓公止柴莱莒之籴三百七十齐籴十钱莱莒之民降齐者十分之七二十八月莱莒之君请服管子轻重戊桓公问管仲曰寡人欲霸以二三子之功既得霸矣今吾有欲王其可乎管仲对曰公当召叔牙而问焉鲍叔至公又问焉鲍叔对曰公当賔胥无而问焉賔胥无趋而进公又问焉賔胥无对曰古之王者其君丰其臣教今君之臣丰公遵遁缪然远二三子遂徐行而进公曰昔者大王贤王季贤文王贤武王贤武王伐殷克之七年而崩周公旦辅成王而治天下仅能制于四海之内矣今寡人之子不若寡人寡人不若二三子以此观之则吾不王必矣管子小问
  管仲勉齐桓公因游辽口俱之其国㡬克举隰朋諌曰君舎齐国之广人民之众山川之观殖物之阜礼义之盛章服之美妖靡盈庭忠良满朝肆咤则徒卒百万视㧑则诸侯从命亦奚羡于彼而弃齐国之社稷从戎夷之国乎此仲父之耄柰何从之桓公乃止以隰朋之言告管仲仲曰此固非朋之所及也臣恐彼国之不可升之也齐国之富奚恋隰朋之言奚顾列子汤问
  齐桓公管仲鲍叔𡩋戚相与饮酒酣公谓鲍叔曰何不起为寿鲍叔奉杯而进曰使公毋忘出奔在莒管仲毋忘束䌸在鲁𡩋戚毋忘饭牛车下桓公避席再拜曰寡人与大夫能皆毋忘夫子之言则齐国之社稷幸于不殆矣吕览直諌 又新序卷四 管子小称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斵轮于堂下释其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书也桓公曰圣人之书轮扁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轮扁曰然则君之所读者直圣人之糟粕耳桓公勃然怒曰寡人读书工人焉得而讥之哉有说则生无说则死轮扁曰然有说臣试以臣之斵轮语之大疾则苦而不入大徐则甘而不固不徐不疾得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斵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庄子天道 又淮南子道应语少别 一作楚成王事
  齐桓公设庭燎为使人欲造见者期年而士不至于是东野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使戏之曰九九足以见乎鄙人曰臣闻君设庭燎以待士期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之贤君也四方之士皆自以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犹礼之况贤于九九者乎夫泰山不让砾石江海不辞细流所以成其大也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言博谋也桓公曰善乃因礼之期月四方之士相导而至韩诗卷三
  齐桓公见小臣三往不得见左右曰夫小臣国之贱臣也君三往而不得见其可已矣桓公曰恶是何言也吾闻布衣之士不欲富贵不轻身于万乘之君万乘之君不好仁义则无以下布衣之士纵夫子不欲富贵可也吾不好仁义不可也五往而得见天下诸侯闻之谓桓公犹下布衣之士而况国君乎于是相率而朝桓公韩诗卷六
  吕览下贤齐桓公见一小臣稷一日三至弗得见从者曰万乘之主见布衣之士一日三至而弗得见亦可以止矣桓公曰不然士骜禄爵者固轻其主其主骜霸王者亦轻其士纵夫子骜禄爵吾庸敢骜霸王乎五往遂见之又新序卷五 韩子难一 又高士传
  复稿之君朝齐桓公问治民焉复稿之君不对而循口操衿抑心公曰与民共甘苦饥寒乎夫以我为圣人也故不用言而谕因礼之千金说苑政理
  客或欲见于齐桓公请仕上官授禄千锺公以告管仲曰君予之客闻之曰臣不仕矣公曰何故对曰臣闻取人以人者其去人也亦以人吾不仕矣管子小问
  桓公外舍而不鼎馈中妇诸子谓宫人盍不出从乎君将有行宫人皆出从公怒曰孰谓我有行者宫人曰贱妾闻之中妇诸子公召中妇诸子曰女焉闻吾有行也对曰妾闻之君外舎而不鼎馈非有内忧必有外患今君外舎而不鼎馈君非有内忧也妾是以知君之将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与女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语女吾欲致诸侯而不至为之柰何中妇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为人持接也未尝得人之布织也意者更容不审耶明日管仲朝公告之管仲曰此圣人之言也君必行也管子戒篇
  人有设隐者谓桓公曰一难二难三难何也桓公不能对以告管仲管仲对曰一难也近优而远士二难也去其国而数之海三难也君老而晩置太子桓公曰善不择日而庙礼太子韩子难二
  齐桓公谓鲍叔曰寡人欲铸大钟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敢问君之行公曰昔者吾围谭三年得而不自与者仁也吾北伐孤竹刬令支而反者武也吾为葵丘之会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国寡人不受者义也然则文武仁义寡人尽有之矣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君直言臣直对昔者公子纠在上位而不让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鲁境非义也坛场之上诎于一剑非武也侄娣不离怀衽非文也凡为不善遍于物不自知者无天祸必有人害天处甚高其听甚下除君过言天且闻之公曰寡人有过乎幸记之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㡬有大罪以辱社稷说苑正諌
  齐桓公之时霖雨十旬桓公欲伐漅陵其城之值雨也未合管仲隰朋以卒徒造于门桓公曰徒众何以为管仲对曰臣闻之雨则有事夫漅陵不能雨臣请攻之公曰善遂兴师伐之既至大卒间外士在内矣桓公曰其有圣人乎乃还旗而去之说苑指武
  桓公忧北郭之民贫召管子而问曰北郭者尽屦缨之甿也以唐园为本利为此有道乎管子对曰请以令禁百锺之家不得事鞒千锺之家不得为唐园去市三百步者不得树葵菜若此则空闲有以相给资北郭之民有所仇其手搔之功唐园之利故有十倍之利管子轻重甲齐之北泽烧火光照堂下管子入贺桓公曰吾田野辟农夫必有百倍之利矣是岁租税九月而具粟又美桓公召管子而问曰此何故也管子对曰万乘之国千乘之国不能无薪而炊今北泽烧莫之续则是农夫得居装而卖其薪荛一束十倍则春有倳耜夏有决芸此租税所以九月而具也管子轻重甲
  桓公观于厩问厩吏曰厩何事最难厩吏未对管仲对曰夷吾尝为圉人矣傅马栈最难先傅曲木曲木又求曲木曲木已傅直木无所施矣先傅直木直木又求直木直木已傅曲木又无所施矣管子小问
  桓公放春三月观于野公曰何物可比于君子之徳乎隰朋对曰夫粟内甲以处中有卷城外有兵刃未敢自恃自命曰粟此其可比于君子之徳乎管仲曰苖始其少也眴眴乎何其孺子也至其壮也庄庄乎何其士也至其成也繇繇乎兹免何其君子也天下得之则安不得则危故命之曰禾此其可比于君子之徳矣桓公曰善管子小问
  齐桓公微服以巡见民有年老而自飬者桓公问其故对曰臣有子五人家贫无以妻之佣未及反桓公归以告管仲管仲曰畜积有腐弃之财则人饥饿宫中有怨女则民无妻桓公曰善乃论宫人有妇人而嫁之下令于民曰丈夫二十而室妇人十五而嫁 一曰桓公微服而行于民间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矣而无妻桓公问管仲曰有民老而无妻者乎管仲曰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矣而无妻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管仲曰臣闻之上有积财则民必匮乏于下宫中有怨女则有老而无妻者桓公曰善令于宫中女子未尝御者出嫁之乃令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年十五而嫁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韩子外储右
  说苑贵徳桓公之平陵见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公问其故对曰吾有子九人家贫无以妻之吾使佣而未返也桓公取外御者五人妻之管仲入见曰公之施恵不亦小乎公曰何也对曰公待所见而施恵焉则齐国之有妻者少矣公曰若何管仲曰令国丈夫三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
  齐桓公出游于野见亡国故城郭氏之墟问于野人曰是为何墟野人曰是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为墟野人曰郭氏善善而恶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人之善行也其所以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是以为墟也桓公归以语管仲曰其人为谁桓公曰不知也管仲曰君亦郭氏也于是桓公召野人而赏焉新序卷四
  齐桓公逐鹿至麦丘之邦遇老人公问之对曰臣麦丘之邦人也公曰叟年㡬何对曰臣年八十有三矣公曰美哉与之饮曰叟盍为寡人寿也对曰野人不知为君王之寿公曰盍以叟之寿祝寡人邦人奉觞再拜曰使吾君固寿金玉是贱人民是宝公曰善哉祝乎寡人闻之矣至徳不孤善言必再叟盍优之优一作复下同邦人奉觞再拜曰使吾君好学而不恶下问贤者在侧諌者得入公曰善哉祝乎寡人闻之至徳不孤善言必三叟盍优之邦人奉觞再拜曰无使吾君得罪于群臣百姓桓公不说曰吾闻子得罪于父臣得罪于君未闻君得罪于臣者也邦人澘然而涕下曰愿君熟思之此一言者前二言之上也臣闻子得罪于父可因姑姊叔父谢也父乃赦之臣得罪于君可使便辟左右谢也君乃赦之昔者桀得罪于汤纣得罪于武王至今未有为谢也公曰善哉寡人赖宗庙之福社稷之灵使寡人得遇叟于此扶而载之自御以归荐之于庙而断政焉韩诗卷十又新序卷四小异 晏子春秋作景公事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愚公之谷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公曰今视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对曰臣故畜㹀牛生犊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地志今山东临淄县有愚公谷桓公曰公诚愚矣夫何为而与之公遂归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舜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叟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也说苑政理
  齐桓公出游遇一丈夫裒衣应步带著桃殳桓公怪而问之曰是何名何经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余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为言亡也夫日日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国之社以戒诸侯庶人之戒在于桃殳桓公说其言与之共载来年正月庶人皆佩之韩诗卷十
  周容子夏以侈靡见桓公桓公曰侈靡可以为天下乎子夏曰可夫雕橑然后炊之雕卵然后瀹之所发积藏散万物也管子今本无
  齐国好厚葬布帛尽于衣衾材木尽于棺椁桓公告管仲曰布帛尽则无以为币材木尽则无以为守而人厚葬之不休禁之柰何管仲对曰凡人之有为也非名之则利之也于是乃下令曰棺椁过度者戮其尸罪夫当䘮者夫戮死无名罪当䘮者无利人何故为之也韩子内储上
  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当是时五素不得一紫桓公患之谓管仲曰紫贵甚柰何管仲曰君何不试勿衣紫也左右有衣紫而进者公必曰少却吾恶紫臭公曰诺是日郎中莫衣紫其明日国中莫衣紫三日境内无衣紫者韩子外储左
  墨子 齐桓公高冠博带以治其国楚庄王鲜冠组缨绛衣博袍以治其国
  论衡 齐桓公负妇人以朝诸侯管仲曰吾君背疽不得妇人不愈此疾也
  韩子难二桓公宫中二市妇闾二百被发而御妇人得管仲为五伯长
  初学记河注齐桓公塞九河以广田居故馆陶贝丘广川信都东光河间以东城池九河旧迹犹存
  管仲觞桓公日暮矣桓公乐之而征烛管仲曰臣⺊其昼未卜其夜君可以出矣公不说曰仲父年老矣寡人与仲父为乐将㡬之请夜之管仲曰君过矣夫厚于味者薄于徳沈于乐者反于忧壮而怠则失时老而懈则无名臣乃今将为君勉之若何其沈于酒也吕览逹郁齐桓公为大臣具酒期以日中管仲后至桓公举觞以饮之管仲半弃酒桓公曰期而后至饮而半弃于礼可乎管仲对曰臣闻酒入者舌出舌出者言失言失者身弃臣计弃身不如弃酒桓公笑曰仲父起就坐说苑敬慎韩诗卷十齐桓公置酒令诸侯大夫曰后者饮一经程管仲后当饮一经程饮其半桓公曰仲父当饮一经程而弃之何也管仲曰臣闻之酒入口者舌出舌出者弃身与其弃身不宁弃酒乎桓公曰善
  桓公谓管仲曰请致仲父公与管仲父而将饮之掘新井而柴焉新井以柴覆之取其㓗也十日斋戒召管仲管仲至公执爵夫人执尊觞三行管仲趋出公怒曰寡人斋戒十日而饮仲父寡人自以为修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其故何也鲍叔隰朋趋而出及管仲于途曰公怒管子反入背屏而立公不与言少进中庭公不与言少进𫝊堂公曰寡人斋戒十日而饮仲父自以为脱于罪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未知其故也对曰臣闻之沈于乐者洽于忧厚于味者薄于行慢于朝者缓于政害于国家者危于社稷臣是以敢出也公遽下堂曰寡人非敢自为修也仲父年长虽寡人亦衰矣吾愿一朝安仲父也对曰臣闻壮者无怠老者无偷顺天之道必以善终者也三王失之也非一朝之萃君柰何其偷乎管仲走出君以賔客之礼再拜送之管子中匡
  管仲父出朱盖青衣置鼓而归庭有陈鼎家有三归孔子曰良大夫也其侈偪上 孙叔敖相楚栈车牝马粝饼菜羮枯鱼之膳冬羔裘夏葛衣面有饥色则良大夫也其俭偪下韩子外储左
  孟简子相梁并卫有罪而走齐管仲迎而问之曰吾子相梁并卫之时门下使者㡬何人矣孟简子曰门下使者有三千馀人管子曰今与㡬何人来对曰臣与三人俱仲曰是何也对曰其一人父死无以葬我为葬之一人母死无以葬亦为葬之一人兄有狱我为出之是以得三人来管仲上车曰嗟兹乎我穷必矣吾不能以春风风人吾不能以夏雨雨人吾穷必矣说苑贵徳
  列子 管仲勉齐桓公因游辽口俱之其国㡬克举隰朋諌曰君舎齐国之广人民之众山川之观殖物之阜礼义之盛章服之美妖靡盈庭忠良满朝肆咤则徒卒百万视㧑则诸侯从命亦奚羡于彼而弃齐国之社稷从戎夷之国乎此仲父之耄柰何从之桓公乃止以隰朋之言告管仲仲曰此固非朋之所及也臣恐彼国之不可知之也齐国之富奚恋隰朋之言奚顾
  白虹贯牛山管仲諌曰毋近妃宫恐失权齐侯大惧去色党更立贤辅使后出望上牛山四听之以厌神春秋文耀钩
  桓公田于泽管仲御见鬼焉公抚管仲之手曰仲父何见对曰臣无所见公反诶诒为病数日不出齐士有皇子告敖者曰公则自伤鬼恶能伤公夫忿滀之气散而不反则为不足上而不下则使人善怒下而不上则使人善忘不上不下中身当心则为病公曰然则有鬼乎曰有沈有履灶有髻户内之烦壌雷霆处之东北方之下者陪阿鲑蠪跃之西北方之下者则泆阳处之水有象罔丘有崒山有䕫野有方皇泽有委蛇公曰请问委蛇之状何如皇子曰委蛇其大如毂其长如辕紫衣而朱冠其为物也恶闻雷车之声则捧其首而立见之者殆乎霸桓公冁然而笑曰此寡人所见者也于是正衣冠与之坐不终日而不知病之去也庄子
  风俗通卷九齐桓公出于泽见衣紫衣大如毂长如辕拱手而立还归寝疾数月不出有皇士者见公语惊曰物恶能伤公公自伤也此所谓泽神委蛇者也唯霸乃得见之于是桓公欣然笑不终日而病愈
  桓公乘马虎望见之而伏公问管仲曰今者寡人乘马虎望见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对曰意者君乘駮马而洀桓迎日而驰乎公曰然管仲对曰此駮象也駮食虎豹故虎疑焉管子小问○说苑作晋平公事
  桓公猎得一鸣鹄宰之得一人长三寸三分执圭著白袍带剑驰车詈骂瞋目又得一折齿方员二尺问群臣曰天下有此及小儿否陈章答曰昔秦胡乞一举渡河与齐鲁战折伤板齿昔李子昂敖于鸣鹄素中游长三寸三分慱物志 御览引此今本无
  金楼子 齐桓公卧于柏寝谓仲父曰吾国富民殷吾馀忧矣一物失所寡人犹为于邑白鸟营肌而求饱寡人因之开翠纱之帱进蚊子焉其蚊有知礼者不食公之肉而退有知足者㗱公之肉而退有不知足者遂长嘘短吸而食之及其饱也肠腹为之破溃公曰嗟乎民生亦犹是矣语殊浅鄙金楼子梁元帝所作今其书已亡
  管仲病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病矣渍甚国人弗讳寡人将谁属国管仲对曰昔者臣尽力竭智犹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于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愿仲父之教寡人也管仲敬诺曰公欲谁相公曰鲍叔牙可乎管仲对曰不可臣善鲍叔牙鲍叔牙之为人也清廉㓗直视不己若者不比于人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勿以则隰朋其可乎隰朋之为人也上志而下求丑不若黄帝而哀不已若者自丑其徳不若黄帝哀不已若者欲训厉之使与己齐以徳分人谓之圣人以才分人谓之贤人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贤下人者未有不得人者也其于国有不闻也其于家有不见也勿己则隰朋可吕览贵公 合列子力命庄子徐无鬼管仲病桓公问曰群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对曰杀子以适君非人情不可公曰开方如何对曰倍亲以适君非人情难近公曰竖刀如何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难亲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専权史齐世家
  管子戒篇管仲寝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甚矣若不可讳也彼政我将安移之管仲未对桓公曰鲍叔之为人何如管子对曰鲍叔君子也千乘之国不以其道予之不受也虽然不可以为政其为人也好善而恶恶已甚见一恶终身不忘桓公曰然则孰可管仲对曰隰朋可朋之为人好上识而下问臣闻之以徳予人者谓之仁以财予人者谓之良以善胜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者未有不服人者也于国有所不知政于家有所不知事必隰朋乎且朋之为人也居其家不忘公门居公门不忘其家事君不二其心亦不忘其身举齐国之币握路家五十室其人不知也大仁也哉其朋乎公又问曰不幸而失仲父也二三大夫者其犹能以国宁乎管仲对曰君请矍已乎鲍叔牙之为人也好直賔胥无之为人也好善𡩋戚之为人也能事孙在之为人也善言公曰此四子者其孰能一人之上也寡人并而臣之则其不以国宁何也对曰鲍叔之为人好直而不能以国诎賔胥无之为人也好善而不能以国诎𡩋戚之为人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孙在之为人善言而不能以信默臣闻之消息盈虚与百姓诎信然后能以国宁勿己者朋其可乎朋之为人也动必量力举必量技言终喟然而叹曰天之生朋以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管子曰夫江黄之国近于楚为臣死乎君必归之楚而寄之君不归楚必私之私之而不救也则不可以救之则乱自此始矣桓公曰诺管子戒篇
  鲍叔有疾管仲为之不食不内浆𡩋戚患之管仲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士为知己者死马为知己者良鲍子死天下莫吾知安用食为虽为之死亦何伤哉韩诗初学记引今韩诗无
  鲍叔死管仲举上衽而哭之泣下如雨从者曰非君臣父子也此亦有说乎管仲曰非夫子所知也吾尝与鲍子负贩于南阳吾三辱于市鲍子不以我为怯知我之欲有所明也鲍子尝与我有所说王者而三不见听鲍子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之不遇明君也鲍子尝与我临财分货吾自取多者三鲍子不以我为贪知我之不足于财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士为知己者死而况为之哀乎说苑复恩
  列子力命管夷吾鲍叔牙二人相友管仲曰吾少穷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与鲍叔谋事而大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我不修小节而耻名不显于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
  四十二年戎伐周周告急于齐齐令诸侯发卒戍周是岁晋公子重耳来桓公以女妻之史齐世家
  桓公问于𡩋戚曰管子今年老矣为弃寡人而就世也吾恐法令不行人多失职百姓疾怨国多盗贼吾何如而使奸邪不起民衣食足乎𡩋戚对曰要在得贤而任之桓公曰得贤柰何𡩋戚对曰开其道路察而用之尊其位重其禄显其名则天下之士骚然举足而至矣桓公曰既以举贤士而用之矣微夫子幸而临之则未有布衣出竒之士踵门而求见寡人者𡩋戚对曰是君察之不明举之不显而用之疑官之卑禄之薄也且夫国之所以不得士者有五阻焉主不好士谄谀在傍一阻也言便事者未尝见用二阻也壅塞掩蔽必因近习然后见察三阻也讯狱诘穷其辞以法过之四阻也执事适欲擅国权命五阻也去此五阻则豪俊并兴贤智求处五阻不去则上蔽吏民之情下塞贤士之路是故明王圣主之治若夫江海无不受故长为百川之主明王圣君无不容故安乐而长久因此观之则安主利人者非独一士也桓公曰善吾将著夫五阻以为戒本也说苑君道
  管仲疾史记桓公四十一年管仲隰朋皆卒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将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齐鄙人有谚曰居者无载行者无埋今臣将有远行胡可以问桓公曰愿仲父之无让也管仲对曰愿君之远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启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又曰竖刁自宫以近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又曰常之巫审于死生能去苛病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将以此无不为也公又曰卫公子启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归哭犹尚可疑耶管子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父也韩子其父作其母其父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孰谓仲父尽之乎于是皆复召而反管子知接 又韩子难一略同
  管仲夷吾者颕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管仲曰吾始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利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走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鲍叔既进管仲以身下之子孙世禄于齐有封邑者十馀世世本云庄仲山产敬仲夷吾夷吾产武子鸣呜产桓子启方启方产成子孺孺产庄子卢卢产悼子其夷其夷产㐮子武武产景子耐步耐步产微凡十代常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史管子传
  桓公实怒少姫南袭蔡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桓公实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于柯之会桓公欲背曹沬之约管仲因而信之诸侯由是归齐故曰知与之为取政之宝也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归反坫齐人不以为侈管仲卒齐国遵其政常彊于诸侯史齐世家
  括地志管仲冡在青州临淄县南二十一里牛山之阿
  管子小称管仲病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病甚矣若不可讳而不起也仲父将何以诏寡人管仲对曰微君之命臣也故臣且谒之虽然君犹不能行也公曰仲父命东寡人东令西寡人西仲父之命于寡人寡人敢不从乎管仲摄衣冠起对曰臣愿君之远易牙竖刁堂巫公子开方夫易牙以调和事公公曰惟烝婴儿之未尝于是烝其首子而献之公人情非不爱其子也于子之不爱将何有于公公喜宫而妒竖刁自刑而为公治内人情非不爱其身也于身之不爱将何有于公公子开方事公十五年不归视其亲齐卫之间不容数日之行臣闻之务为不久盖虚不长其生不长者其死必不终桓公曰善管仲死已葬公憎四子者废之官逐堂巫而苛病起逐易牙而味不至逐竖刁而宫中乱逐公子开方而朝不至公曰嗟圣人固有悖乎乃复四子者
  礼记杂记下初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为公臣曰其所与游辟也言其所与游之邪僻故诱为盗耳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为之服宦于大夫者之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尔也
  韩非子 管仲有病桓公往问之曰仲父病不幸卒于大命将奚以告寡人管仲曰微君言臣故将谒之愿君去竖刁除易牙远卫公子开方易牙为君主味君惟人肉未尝易牙烝其首子而进之夫人情莫不爱其子今弗爱其子安能爱君君妒而好内竖刁自宫以治内人情莫不爱其身身且不爱安能爱君开方事君十五年齐卫之间不容数日行弃其母久官不归其母不爱安能爱君臣闻之矜伪不长盖虚不久愿君去此三子者也管仲卒死桓公弗行及桓公死虫出尸不葬或曰管仲所以见告桓公者非有度者之言也所以去竖刁易牙者以不爱其身适君之欲也曰不爱其身安能爱君然则臣有尽死力以为其主者管仲将弗用也曰不爱其死力安能爱君是君去忠臣也且以不爱其身度其不爱其君是将以管仲之不能死公子纠度其不死桓公也是管仲亦在所去之域矣明主之道不然设民所欲以求其功故为爵禄以劝之设民所恶以禁其奸故为刑罚以威之庆赏信而刑罚必故君举功于臣而奸不用于上虽有竖刁其柰君何且臣尽死力以与君市君垂爵禄以与臣市君臣之际非父子之亲也计数之所出也君有道则臣尽力而奸不生无道则臣上塞主明而下成私管仲非明此度数于桓公也使去竖刁一竖刁又至非绝奸之道也且桓公所以身死虫流出尸不葬者是臣重也臣重之实擅主也有擅主之臣则君令不下究臣情不上通一人之力能隔君臣之间使善败不闻祸福不通故有不葬之患也明主之道一人不兼官一官不兼事卑贱不待尊贤而进大臣不因左右而见百官修通群臣辐凑有赏者君见其功有罚者君知其罪见知不悖于前赏罚不弊于后安有不葬之患管仲非明此言于桓公也使去三子故曰管仲无度矣诸家所记意同辞异各有其长韩非设难深刻
  管子卒卒十月隰朋亦卒管子戒篇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矫以公命有一妇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又曰我欲饮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对曰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卫公子启方以书社四十下卫下降也公慨焉叹涕出曰圣人之所见岂不远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以见仲父乎𫎇衣袂而绝乎寿宫虫流出于尸上盖以杨门之扇三月不殡吕子知接又韩子难一略同 又管子小称略同
  桓公四十三年冬十月乙亥公薨初公病五公子各树党争立及公卒遂相攻以故宫中空莫敢棺桓公尸在床上六十七日尸虫出于户十二月乙亥无诡立乃棺赴辛巳夜敛殡桓公十有馀子要其后立者五人无诡立三月死无谥次孝公史齐世家
  初齐桓公之夫人三曰王姬徐姬蔡姬皆无子桓公好内多内宠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无诡少卫姬生惠公元郑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华子生公子雍桓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㐮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宦者竖刁以厚献于桓公亦有宠桓公许之立无诡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史齐世家管子戒篇公薨六子皆求立易牙与卫公子开方竖刁因共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故公死七日不敛九月不葬孝公奔宋宋㐮公率诸侯以伐齐战于甗大败齐师杀公子无亏立孝公而还
  韩子十过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为五霸长管仲佐之管仲老不能用事休居于家桓公从而问之曰仲父家居有病即不幸而不起政安迁之管仲曰臣老矣不可问也虽然知臣莫若君知子者莫若父君其试以心决之公曰鲍叔牙何如管仲曰不可夫鲍叔牙为人刚愎而上悍刚则犯民以暴愎则不得君心悍则下不为用其心不惧非霸者之佐也公曰然则竖刁何如管仲曰不可夫人之情莫不爱其身公妒而好内竖刁自獖亏势也以为公治内其身不爱又安能爱君曰然则卫公子开方何如管仲曰不可齐卫之间不过十日之行开方为事君欲适君之故十五年不归见其父母此非人情也其父母之不亲也又能亲君乎公曰然则易牙何如管仲曰不可夫易牙为君主味君之所未尝食惟人肉耳易牙蒸其首子而进之君所知也人之情莫不爱其子今蒸其子以为膳于君其子弗爱又安能爱君乎公曰然则孰可管仲曰隰朋可其为人也坚中而廉外少欲而多信夫坚中则足以为表廉外则可以大任少欲则能临其众多信则能亲邻国此霸者之佐也君其用之公曰诺居一年馀管仲死桓公四十一年公遂不用隰朋而与竖刁刁莅事三年桓公南游堂阜竖刁率易牙卫公子开方及大臣为乱桓公渇馁而死南门之寝公守之室身死三月不收虫出于户不用管仲之过也淮南子 俞儿易牙淄渑之水合者尝一哈水而甘苦知矣 孟子䟽引左传云淄渑二水为食易牙亦知二水之味桓公不信数试始验今按左传无此语荀子仲尼篇仲尼之门人五尺之竖子言羞称五霸是何也齐桓五霸之盛者也前事则杀兄而争国内行则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闺门之内般乐奢侈以齐之分奉之而不足外事则诈邾袭莒并国三十五其行事也若是其险污淫汰也曷足称乎大君子之门哉若是而不亡乃霸何也曰夫齐桓公有天下之大节焉夫孰能亡之倓然见管仲之能足以托国也是天下之大知也安忘其怒出忘其雠遂立以为仲父是天下之大决也立以为仲父而贵贱莫之敢妒也与之高国之位而本朝之臣莫之敢恶也与之书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距也贵贱长少莫不秩秩焉从桓公而贵敬之是天下之大节也诸侯有一节如是则莫之能亡也桓公兼此数节者而尽有之夫又何可亡也其霸也宜哉
  括地志 齐桓公墓在临淄县南二十一里牛山上亦名鼎足山一名牛首堈一所三坟晋永嘉末人发之初得板次得水银池有气不得入经数日乃牵犬入中得金蚕数十簿珠襦玉匣缯彩军器不可胜数又以人殉葬骸骨狼藉也唐类亟塜墓下引此○齐地记云桓公冡葬牛山之阿山西八里有仲父冡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八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孝公
  孝公元年三月宋襄公率诸侯兵送齐太子昭而伐齐齐人恐杀其君无诡无诡立三月死无谥齐人将立太子昭四公子之徒攻太子太子走宋宋遂与齐人四公子战五月宋败齐四公子师而立太子昭是为孝公宋以桓公与管仲属之太子故来征之以乱故八月乃葬桓公史齐世家
  列女传 齐孝公夫人孟姬华氏之长女好礼贞一过时不嫁齐中求之礼不备终不往孝公闻之乃备礼乐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结其衿缡诫之曰必敬必戒无违宫事父诫之中阶之上曰夙兴夜寐必无违命其有大妨于王命者亦勿从诸母诫之两阶之间曰敬之敬之必终父母之命夙夜无怠姑姊妹诫之门内曰夙夜无愆尔之衿缡无忘父母之言孝公亲迎孟姬三顾父母而出亲迎之绥自御轮三曲纳于宫三月庙见而后行夫妇之道既居久之公游于琅琊华孟姬从车奔姬堕车碎公使驷马立车载姬以归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应使者曰妾闻妃后逾阈必乘安车辎軿下堂必从傅母保阿进退则鸣玉环珮内饰则结纽绸缪野处则帷裳拥蔽所以正心一意自敛制也今立车无辨非所敢受命也野处无卫非所敢久居也二者失礼多矣夫无礼而生不若早死使者驰以告公更取安车比其反也则自经矣傅母救之不绝使者至辎车悉具姬氏苏然后乘而归
  孝公六年齐伐宋以其不同盟于齐也
  十年孝公卒孝公弟潘因卫公子开方杀孝公子而自立是为昭公昭公桓公子也其母曰葛嬴以上史齐世家
  昭公
  昭公元年晋文公败楚于城濮六年翟侵齐
  十九年五月昭公卒子舎立为齐君舎之母无宠于昭公国人莫畏昭公之弟商人以桓公死争立而不得阴交贤士抚爱百姓百姓悦及昭公卒子舎立孤弱即与众弑舎于墓上而商人自立是为懿公桓公子也其母曰密姬以上齐世家
  懿公
  懿公四年春初懿公为公子时与丙戎之父猎左传丙戎作邴歜争获不胜及即位断丙戎之父足而使丙戎仆庸职之妻好左传庸作阎公内之宫使庸职骖乘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戏职曰断足子戎曰夺妻者二人俱病此言乃怨谋与公游竹中二人弑懿公车上弃竹中而亡去懿公之立骄民不附齐人废其子而迎公子元于卫立之是为惠公惠公桓公子也其母卫女曰少卫姬避齐乱故在卫史齐世家与左传小异
  惠公
  惠公二年长翟来王子城父攻杀之埋之于北门十年惠公卒子顷公无野立以上史齐世家
  顷公
  搜神记 齐惠公之妾萧同叔子见御有身以其贱不敢言也取薪而生顷公于野又不敢举也有狸乳而鹯覆之人见而收因名曰无野是为顷公
  顷公元年楚庄王彊伐陈
  二年围郑郑伯降已复国郑伯
  六年春晋使郤克于齐齐使夫人帷中而观之郤克上夫人笑之郤克曰不是报不复渉河归请伐齐晋侯弗许齐使至晋郤克执齐使者四人河内杀之八月晋伐齐齐以公子彊质晋晋兵去史齐世家
  顷公六年晋使郤克于齐齐使夫人帷而观之郤克上夫人笑之郤克曰不是报不复渉河归请伐齐晋侯弗许齐使至晋郤克执四人河内杀之八月晋伐齐齐以公子彊质晋晋兵去节左氏文
  十年春齐伐鲁卫鲁卫大夫如晋请师皆因郤克晋使郤克以车八百乘为中军将士爕将上军栾书将下军以救鲁卫伐齐六月壬申与齐侯兵合靡笄下癸酉陈于鞍逢丑父为齐顷公右顷公曰驰之破晋军会食射伤郤克流血至履克欲还入壁其御曰我始入再伤不敢言疾恐惧士卒愿子忍之遂复战战齐急丑父恐齐侯得乃易处顷公为右车絓于木而止晋小将韩厥伏齐侯车前曰寡君使臣救鲁卫戏之丑父使顷公下取饮因得亡脱去入其军晋郤克欲杀丑父丑父曰代君死而见僇后人臣无忠其君者矣克舎之丑父遂得亡归齐于是晋军追齐至马陵齐侯请以宝器谢不聼必得笑克者萧桐叔子令齐东亩对曰叔子齐君母齐君母亦犹晋君母子安置之且子以义伐而以暴为后其可乎于是乃许令反鲁卫之侵地史齐世家
  十一年初置六卿赏鞌之功顷公朝晋欲尊王晋景公景公不敢受乃归归而顷公弛苑囿薄赋敛振孤问疾虚积聚以救民民亦大说厚礼诸侯竟顷公之世百姓附诸侯不犯十七年顷公卒子灵公环立史齐世家
  灵公
  十年晋悼公伐齐齐令公子光质晋十九年立子光为太子高厚傅之令会诸侯盟于锺离
  灵公二十六年齐晏桓子卒左传晏子居桓子之䘮麤衰斩苴绖带杖菅屦食粥居倚庐寝苫枕草其家老曰非大夫䘮父之礼也晏子曰唯卿为大夫曽子以问孔子孔子曰晏子可谓能远害矣不以己之是驳人之非逊辞以避咎义也夫晏子
  二十七年晋使中行献子伐齐齐师败灵公走入临菑晏婴止灵公灵公弗从曰君亦无勇矣晋兵遂围临菑临菑守城不敢出晋焚郭中而去史齐世家
  二十八年初灵公娶鲁女生子光以为太子仲姬戎姬戎姬嬖仲姬生牙属之戎姬戎姬请以为太子公许之仲姬曰不可光之立列于诸侯矣今无故废之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耳遂东太子光使高厚傅牙为太子灵公疾崔杼迎故太子光而立之是为庄公庄公杀戎姬五月壬辰灵公卒庄公即位执太子牙于勾窦之丘杀之八月崔杼杀高厚晋闻齐乱伐齐至高唐史齐世家
  庄公
  庄公奋乎勇力不顾行义勇力之士无忌于国晏子见公公曰古者亦有以勇力立于世者乎晏子对曰婴闻之轻死以行礼谓之勇诛暴不避彊谓之力故勇力之立也以行其礼义也汤武用兵而不为逆并国而不为贪仁义之理也诛暴不避强替罪不避众勇力之行也古之为勇力者行礼义也今上无仁义之理下无替罪诛暴之行而徒以勇力立于世则诸侯以国危匹夫以家残昔夏之衰也有推侈大戏殷之衰也有费仲恶来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冫麦 -- 凌轹天下威戮无罪崇尚勇力不顾义理是以桀纣以灭殷夏以衰今公自奋乎勇不顾行义勇力之士无忌于国身立威强行本淫暴贵戚不荐善逼迩不引过反圣王之徳而循㓕君之行用此存者婴未闻有也晏子卷一
  墨子齐庄君之时有所谓王里国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讼三年而狱不断齐君由谦杀之恐不辜由谦释之恐失其罪乃使二人共一羊盟齐之神社于是泏洫⿰羊而漉其血读王里国之辞既已终矣读中里徼之辞未半也羊起而触之折其脚社神而槀之殪之盟所
  庄公将伐晋问于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君得合而欲多飬欲而意骄得合而欲多者危养欲而意骄者困今君任勇力之士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徳而有功忧必及君公作色不悦晏子辞不为臣退而穷处堂下生蓼藿门外生荆棘庄公终任勇力之士西伐晋取朝歌及太行孟门兹于兑期而民散晏子卷二
  晏子臣于庄公公不悦饮酒令召晏子晏子至入门公令乐人奏歌曰已哉已哉寡人不能说也尔何来为晏子入坐乐人三奏然后知其谓己也遂起北面坐地公曰夫子从席曷为坐地晏子对曰婴闻讼者坐地今婴将与君讼敢毋坐地乎婴闻之众而无义强而无礼好勇而恶贤者祸必及其身若公之谓矣且婴言不用愿请身去遂趋而归管籥其家者纳之公财在外者斥之市曰君子有力于民则进爵禄不辞富贵无力于民而旅食不恶贫贱遂徒行而东耕于海滨居数年果有崔杼之难晏子卷三
  齐庄公出猎有螳螂举足将搏其轮问其御曰此何虫也御者曰此螳螂也其为虫知进而不知退不量力而轻就敌庄公曰以为人必为天下勇士矣于是回车避之而勇士归之韩诗卷八 又淮南子人间
  吕览离俗齐庄公之时有士曰賔卑聚梦有壮士白缟之冠丹绩之䘩䘩缨也东布之衣新素履墨剑室从而叱之唾其面惕然而寤徒梦也终夜坐不自快明日召其友而告之曰吾少好勇年六十而无所挫辱今夜辱吾将索其形期得之则可不得将死之毎朝与其友立乎衢三日不得却而自殁谓此当务则未也虽然其心之不辱也有可以加乎
  庄公三年晋大夫栾盈奔齐庄公厚客待之晏婴田文子諌公弗听四年齐庄公使栾盈间入晋曲沃为内应以兵随之上太行入孟门栾盈败齐兵还取朝歌齐世家庄公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也皆操长兵而立于闾公召睢休相而问曰寡人阖门图莒国人不知皆操长兵而立于衢闾奈何休相对曰无乱而国以为有则仁人不存请令于国曰晏子在也公曰诺以令于国孰谓国有乱者晏子在焉然后皆散兵而归晏子卷四
  齐庄公五年且伐莒为车五乘之賔而杞梁华周独不与焉故归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则虽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义死而有名则五乘之賔尽汝下也趋食乃行𣏌梁华周同车侍于庄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𣏌梁华周下斗获甲首三百庄公止之曰子止与子同齐国𣏌梁华周曰君为五乘之賔而周梁不与焉是少吾勇也临敌渉难止我以利是污吾行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齐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坏军陷阵三军弗敢当至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间不能入隰侯重为右曰吾闻古之士犯患渉难者其去遂于物也来吾逾子隰侯重仗楯伏炭二子乘而入顾而哭之华周后息𣏌梁曰汝无勇乎何哭之久也华周曰吾岂无勇哉是其勇与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曰子毋死与子同莒国杞梁华周曰去国归敌非忠臣也去长受赐非正行也且鸡鸣而期日中而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莒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杀二十七人而死其妻闻之而哭城为之㢮而隅为之崩说苑立节
  齐庄公袭莒于夺音兑𣏌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檀弓下
  古今注 𣏌梁妻𣏌植妻妹明月之所作也𣏌植战死妻乃抗声长哭𣏌都城感之而頺遂投水而死其妹悲其姊之贞操乃为作歌名曰𣏌梁妻焉梁植字也琴操𣏌植死其妻援琴作歌曰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列女传 𣏌梁妻无子内外皆无有服之亲既无所归乃枕其夫之尸于城下而哭内诚动人道路过者莫不为之挥涕十日而城为之崩既葬曰吾何归矣夫妇人必有所倚者父在则倚父夫在则倚夫子在则倚子今吾上则无父中则无夫下则无子内无所依以见吾诚外无所倚以见吾节吾岂能更二哉亦死而已遂赴淄水死
  湖上笠翁曰余读他𫝊有谓秦孟姜富人女也赘范𣏌梁三日夫赴长城之役久而不归为制寒衣送之至长城㝷问知夫已故地志山海卫长城北石上有妇人迹相传为秦时孟姜女㝷夫之迹乃号天顿足哭声震地城崩㝷夫骸难认啮指血滴之入骨不可拭者知其为夫骸负之而归至潼关筋力已竭知不能归乃置骸岩下坐其傍而死潼关人重其节义立像祀之然则范杞梁固齐杞梁殖而孟姜乃殖之妻无疑第姓名互异或后人相传之误耳
  齐庄公无礼齐人刺之赋东方之日诗传
  诗说 齐庄公好女乐君子讥之诗序云刺襄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也
  齐崔杼之妻美庄公通之数如崔氏之室及公往崔子之徒贾举率徒而攻公公入室请与之分国崔子不许公请自刃于庙崔子又不听乃走逾于北墙贾举射公中其股公坠崔子之徒以戈斫公而死之而立其弟景公韩子奸劫 庄公立六年弑
  六年初棠公妻好棠公死崔杼取之庄公通之数如崔氏以崔杼之冠赐人侍者曰不可崔杼怒因其伐晋欲与晋合谋袭齐而不得间庄公尝笞宦者贾举贾举复侍为崔杼间公以报怨五月莒子朝齐齐以甲戌飨之崔杼称病不视事乙亥公问崔杼病遂从崔杼妻崔杼妻入室与崔杼自闭户不出公拥柱而歌宦者贾举遮公从宫而入闭门崔杼之徒持兵从中起公登台而请解不许请盟不许请自杀于庙不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争趋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射中公股公反坠遂弑之晏婴立崔杼门外曰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门开而入枕公尸而哭三踊而出人谓崔杼必杀之崔杼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丁丑崔杼立庄公异母弟杵臼是为景公景公母鲁叔孙宣伯女也景公立以崔杼为右相庆封为左相二相恐乱起乃与国人盟曰不与崔庆者死晏子仰天曰婴所不获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从不肯盟庆封欲杀晏子崔杼曰忠臣也舎之齐太史书曰崔杼弑庄公崔杼杀之其弟复书崔杼复杀之少弟复书崔杼乃舎之史齐世家
  齐崔杼弑庄公有陈不占者闻君难将赴之比去餐则失匕上车失轼御者曰怯如是去有益乎不占曰死君义也无勇私也不以私害公遂往闻战斗之声恐骇而死人曰不占可谓仁者之勇也新序卷八
  齐崔杼弑庄公邢蒯聩使晋而反其仆曰崔杼弑庄公子将奚如邢蒯聩曰驱之将入死而报君其仆曰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邢蒯聩曰善能言也然亦晩矣子早言我我能諌之諌不听我能去今既不諌又不去吾闻食其禄者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禄矣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入死其仆曰人有乱君犹死之我有治长可毋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说苑立节又韩诗卷八作荆蒯芮
  新序 齐崔杼弑庄公申蒯渔于海将入死门者以告崔杼令勿内之申蒯曰汝疑乎吾与汝臂乃断左臂而与门者以示崔杼杼陈八列令入申蒯援剑呼天而斗死
  晏子为庄公臣言大用毎朝赐爵益邑俄而不用毎朝致邑与爵爵邑尽退朝而乘嘳然而叹终而笑其仆曰何欢笑相从数也晏子曰吾叹也哀吾君不免于难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无死矣崔杼果弑庄公晏子立于崔杼之门启而入崔子曰子胡不死晏子曰祸始吾不在也祸终吾不知也吾何为不不字当作死且吾闻之以亡为行者不足以存君以死为义者死足以立功婴岂婢子也哉其从之也遂袒免坐枕君尸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晏子卷二晏子与崔杼盟其辞曰不与崔氏而与公孙氏者受其不祥晏子俛而饮血仰而呼天曰不与公孙氏而与崔氏者受此不祥崔杼不说直兵造胸勾兵钩颈谓晏子曰子变子言则齐国吾与子共之子不变子言则今是已晏子曰崔子子独不为诗乎诗曰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凯弟君子求福不回子惟之矣崔杼曰此贤者不可杀也罢兵而去晏子受绥而乘其仆将驰晏子乃抚其仆之手曰安之无失节疾不必生徐不必死鹿生于山而命县于厨今婴之命有所悬矣晏子可谓知命矣吕览知分
  崔杼弑庄公令士大夫盟盟者皆脱剑而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杀者十馀人次及晏子晏子奉杯血仰天而叹曰恶乎崔杼将为无道而杀其君于是盟者皆视之崔杼谓晏子曰子与我吾将与子分国子不与我吾将杀子直兵将推之曲兵将钩之吾愿子之图之也晏子曰吾闻回以利而倍其君者非仁也劫以刄而失其志者非勇也直兵推之曲兵钩之婴不之革也崔杼曰舎晏子晏子起而出授绥而乘其仆将驰晏子抚其手曰麋鹿在山林麋鹿一作虎豹其命在庖𢊍驰不益生缓不益死命有所悬安在疾驱安行成节然后去之韩诗卷二 又新序卷八 晏子卷三
  韩非子 庆封为乱于齐而欲走越其族人曰晋近奚不之晋庆封曰越远利以避难族人曰变是心也居晋而可不变是心也虽远越其可以安乎
  吕氏春秋 崔杼与庆封谋杀齐庄公庄公死更立景公崔杼相之庆封又欲杀崔杼而代之相于是㧻崔杼之子令之争后崔杼之子相与私闂崔杼往见庆封而告之庆封谓崔杼曰且留吾将兴甲以杀之因令卢蒲嫳兴甲以诛之尽杀崔杼之妻子及枝属烧其室屋报崔杼曰吾已诛之矣崔杼归无可归因而自绞也庆封相景公景公苦之庆封出猎景公与陈无宇公孙灶公孙虿诛庆封封以其属斗不胜走于鲁齐人以为让又去鲁而如吴王予之朱方荆灵王闻之率诸侯以攻吴围朱方㧞之得庆封负之斧质以徇于诸侯军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杀之楚灵三年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九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景公
  景公元年初崔杼生子成及彊其母死取东郭女生明东郭女使其前夫子无咎与其弟偃相崔氏成有罪二相急治之立明为太子成请老于崔杼崔杼许之二相弗听曰崔宗邑不可成彊怒告庆封庆封与崔杼有郤欲其败也成彊杀无咎偃于崔杼家家皆奔亡崔杼怒无人使一宦者御见庆封庆封曰请为子诛之使崔杼仇卢蒲嫳攻崔氏杀成彊尽㓕崔氏崔氏妇自杀崔杼归亦自杀庆封为相国専权史齐世家
  晏子治东阿三年景公召而数之曰吾以子为可而使子治东阿今子治而乱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将加大诛于子晏子对曰臣请改道易行而治东阿三年不治臣请死之景公许之于是明年上计景公迎而贺之曰甚善矣子之治东阿也晏子对曰前臣之治东阿也属托不行货赂不至陂池之鱼以利贫民当此之时民无饥者而君反以罪臣今臣之后治东阿也属托行货赂至并会赋敛仓库少内便事左右陂池之鱼入于权家当此之时饥者过半矣君乃反迎而贺臣臣愚不能复治东阿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再拜便辟景公乃下席而谢之曰子强复治东阿东阿者子之东阿也寡人无复与焉说苑政理又晏子卷四
  晏子卷三景公使晏子为东阿宰三年毁闻于国景公不悦召免之晏子谢曰婴知婴之过矣请复治阿三年而誉必闻于国景公复使治阿三年誉果闻于国景公说召而赏之且问故对曰昔者婴之治阿也筑蹊径急门闾之政而淫民恶之举俭力孝弟罚偷窳而惰民恶之决狱不避贵彊恶之左右所求法则予非法则否而左右恶之事贵人体不过礼而贵人恶之是以三邪毁乎外二䜛毁于内三年而毁闻乎君也今臣请更之不筑蹊径而缓门闾之政而淫民悦不举俭力孝弟不罚偷窳而惰民悦决狱阿贵彊而贵彊悦左右所求言诺而左右悦事贵人体过礼而贵人悦是三邪誉乎外二䜛誉乎内三年而誉闻乎君也昔者婴之所以当诛者宜赏今之所以当赏者宜诛是故不敢受景公知晏子贤乃任以国政三年而齐大兴又子华子略同
  齐景公纵酒醉而解衣冠鼓琴以自乐琴一作缶顾左右曰仁人亦乐此乎左右曰左右一作梁丘子仁人耳目亦犹人也何为不乐乎景公曰速驾迎晏子晏子朝服而至景公曰今者寡人此乐愿与大夫同之请去礼晏子曰君言过矣齐国五尺之童以上力皆能胜婴与君所以不敢者畏礼也天子无礼则无以守社稷诸侯无礼则无以守其国大夫无礼则无以治其家为人上无礼则无以使其下为人下无礼则无以事其上夫麋鹿惟无礼故父子同麀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礼也诗云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故礼不可去也景公色愧离席而谢曰寡人无良左右淫湎寡人以至此请杀左右以补其过晏子曰君好礼则有礼者至无礼者去君恶礼则无礼者至有礼者去左右何罪乎景公曰善哉乃更衣而坐觞酒三行晏子辞去景公拜送韩诗卷九 又新序卷六 晏子卷四略同翟王子羡臣于景公以重驾公观之而不悦也嬖人婴子欲观之公曰及晏子寝病也居囿中䑓上以观之婴子说之因为之请曰厚禄之公许诺晏子起病而见公公曰翟王子羡之驾寡人甚说之请使之示子晏子曰驾御之事臣无职焉公曰寡人一乐之是欲禄之以万锺其足乎对曰昔卫士东野之驾也公说之婴子不说公因不说遂不观今翟王子羡之驾也公不说婴子说公因说之为请公许之则是妇人为制也且不乐治人而乐治马不厚禄贤人而厚禄御夫昔者先君桓公之地狭于今修法制广政教以霸诸侯今君一诸侯无能亲也岁凶年饥道途死者相望也君不此忧耻而惟图耳目之乐不修先君之功烈而惟饰驾御之伎则公不顾民而忘国甚矣且诗曰载骖载驷君子所诫夫驾八固非制也今又重此其为非制也不滋甚乎且君茍美乐之国必众为之田猎则不便道行致远则不可然而用马数倍此非御下之道也淫于耳目不当民务此圣王之所禁也君茍美乐之诸侯必或效我君无厚徳善政以被诸侯而易之以僻此非所以子民彰名致远亲邻国之道也且贤良废㓕孤寡不振而听嬖妾以禄御夫而蓄怨与民为仇之道也诗曰哲夫成城哲妇倾城今君不思成城之求而惟倾城之务国之亡日至矣君其图之公曰善遂不复观乃罢归翟王子羡而疏嬖人婴子晏子卷一
  景公正昼被发乘六马御妇人以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不朝晏子睹裔款款一作敖而问曰君何故不朝对曰昔者君正昼被发乘六马御妇人出正闺则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见公告之曰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赐得率百姓以守宗庙今见戮于刖跪以辱社稷吾犹可齐于诸侯乎晏子对曰君无恶焉臣闻之下无直辞上无隐君民多讳言君有骄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辞君上好善民无讳言今君有失行而刖跪有直辞是君之福也故臣来庆请赏之以明君之好善礼之以明君之受諌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于是令刖跪倍资无正时朝无事说苑正諌
  景公为西曲潢其深灭轨高三仭横木龙蛇立木鸟兽公衣黼黻之衣素绣之裳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冠且被发乱首南面而立傲然见晏子曰昔仲父之霸何如晏子抑首而不对公又曰昔管文仲之霸何如晏子对曰臣闻之维翟人与龙蛇比今君横木龙蛇立木鸟兽亦室一就矣何睱及霸哉且伐宫室之美矜衣服之丽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乱首被发亦室一容矣万乘之君而一心于邪君之魂魄亡矣谁与图霸哉公下堂就晏子曰梁丘据裔款以室之成告寡人是以窃袭此服与据为笑寡人请改室易服而敬聼命晏子曰夫二子营君以邪公安得知道且伐木不自其根则蘖又生也公何不去二子毋使耳目淫焉晏子卷一
  景公之嬖妾婴子死公守之三日不食肤著于席不去左右以复而君无听焉晏子入复曰有术客与医俱言曰闻婴子病死愿请治之公喜遽起曰病犹可为乎晏子曰客之道也以为良医也请尝试之公请屏洁沐浴饮食间病者之宫彼亦将有鬼神之事公曰诺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入殓已殓而复曰医不能治病者殓矣不敢不以闻公作色不悦曰夫子以医命寡人而不使视将殓而不以闻吾之为君名而已矣晏子曰君独不知死者之不可以生耶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臣从谓之逆今君不道顺而行僻从邪者迩导害者远䜛䛕萌而贤良灭是以谄䛕繁于间邪行交于国也昔吾先君桓公用管仲而霸嬖竖刁而㓕今君薄于贤人之礼而厚嬖妾之哀且古圣王畜私不伤行殓死不失爱送死不失哀行伤则溺已爱失则伤生哀失则害性是故圣王节之也毕殓不留生事棺椁衣衾不以害生养哭泣处哀不以害生道今朽尸以留生广爱以伤行修哀以害性君之失矣故诸侯之賔客惭入吾国本朝之臣惭守其职崇君之行不可以导民从君之欲不可以持国且婴闻之朽而不殓谓之僇尸臭而不收谓之陈胔明王之性行百姓之诽而内嬖妾于僇胔此之为不可公曰寡人不识请因夫子而为之晏子复曰国之士大夫诸侯四邻賔客皆在外君其哭而节之仲尼闻之曰星之昭昭不如月之曀曀小事之成不若大事之废君子之非贤于小人之是也其晏子之谓欤晏子卷一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晏子过而趋三子不起晏子入见公曰臣闻明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有君臣之义下有长率之伦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蓄勇力之士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率之伦内不以禁暴外不可威敌此危国之器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敌之人也无长㓜之礼因请公使人馈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公孙接迎天叹曰晏子智人也使公计吾功不受桃是无勇也士众而桃寡何不计功而食桃矣吾一搏𧱚而再搏乳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矣援桃而起田开疆曰吾伏兵而却三军者再若开疆之功亦可以食桃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尝从君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冶少不能㳺潜行逆流百步顺流九里得鼋而杀之左操骖尾右挈鼋头鹤跃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冶视之则大鼋之首若冶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抽劔而起公孙接田开疆曰吾勇不子若功不子逮取桃不让是贪也然而不死无勇也反桃皆挈领而死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独生之不仁耻人以言而夸其声不义恨乎所行不死无勇虽然二子同桃而节冶専其桃而宜亦反其桃挈领而死使者复曰已死矣公敛之以服葬之以士礼焉晏子卷一三齐记云三壮士冡在齐城东南三百步荡阴里中
  景公为履黄金之綦饰以银连以珠良玉之絇其长尺冰月服之以听朝晏子朝公迎之履重仅能举足问曰天寒乎晏子曰君奚问天之寒也古圣人制衣服也冬轻而暖夏轻而凉今君之履冰月服之是重寒也履重不节是过任也失生之情矣故鲁工不知寒温之节轻重之量以害正性其罪一也作服不常以笑诸侯其罪二也用财无功以怨百姓其罪三也请拘而使吏度之公曰苦矣释之晏子曰不可婴闻之苦身为善者其赏厚苦身为非者其罪重公不对晏子出令吏拘鲁工送之境吏不得入公撤履不复服也晏子卷一
  景公尝赏赐及后宫文绣被台榭菽粟食凫雁出而见殣谓晏子曰此何为死晏子对曰此馁而死公曰嘻寡人之无德也何甚矣晏子对曰君之徳著而彰何为无徳也景公曰何谓也对曰君之徳及后宫与台榭君之玩物衣以文绣君之凫雁食以菽粟君之营内自乐延及后宫之族何为其无徳也顾臣愿有请于君由君之自乐之心推而与百姓同之则何殣之有君不推此而茍营内好私使财货偏有所聚菽粟币帛腐于囷府惠不遍加于百姓公心不周乎国则桀纣之所以亡也夫士民之所以叛由偏之也君如察臣婴之言推君之盛德公布之于天下则汤武可为也一殣何足恤哉说苑至公又晏子卷四
  景公之时雨雪三日而不霁公被狐白之裘坐堂侧陛晏子入见立有间公曰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晏子对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婴闻古之贤君饱而知人之饥温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劳今君不知也公曰寡人闻命矣乃令出裘发粟与饥寒令所睹于涂者无问其乡所睹于里者无问其家循国计数无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岁晏子卷一
  景公问于晏子曰寡人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对曰婴闻之国具官而后政可善景公作色曰齐国虽小则何为不具官乎对曰此非臣之所复也昔先君桓公身体堕懈辞令不给则隰朋侍左右多过刑罚不中则弦章侍居处肆纵左右慑畏则东郭牙侍田野不修人民不安则𡩋戚侍军吏怠戎士偷则王子城父侍徳义不中信行衰微则筦子侍先君能以人之长续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是以辞令穷远而不逆兵加于有罪而不顿是故诸侯朝其徳而天子致其胙今君之失多矣未有一士以闻者也故曰未具景公曰善吾闻高缭与大夫游寡人请见之晏子曰臣闻为地战者不能成王为禄仕者不能成政若高缭与婴为兄弟久矣未尝干婴之过补婴之阙特进仕之臣也何足以补君说苑君道又晏子卷二少异
  齐侯问于晏子曰忠臣之事君也何若对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君曰列地而与之疏爵而贵之君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可谓忠乎对曰言而见用终身无难臣奚死焉諌而见从终身不亡臣奚送焉若言不见用有难而死是妄死也諌不见从出亡而送是诈为也故忠臣也者能尽善与君而不能与陷于难新序卷五 又说苑臣术 晏子卷二晏子复于景公曰朝居严乎公曰朝居严则曷害于治国家哉晏子对曰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上无闻矣下无言则谓之喑上无闻则谓之聋聋喑则非害治国家如何也且合菽粟之微以满仓廪合疏缕之纬以成帏幕泰山之高非一石也累卑然后高也夫治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恶有距而不入者哉说苑正諌
  景公游于寿宫睹长年负薪而有饥色公悲之喟然叹曰令吏养之晏子曰臣闻之乐贤而哀不肖守国之本也今君爱老而恩无不逮治国之本也公笑有喜色晏子曰圣王见贤以乐贤见不肖以哀不肖今请求老弱之不飬鳏寡之不室者论而供秩焉景公曰诺于是老弱有养鳏寡有室说苑贵徳又晏子卷三
  景公大吕成谓晏子曰吾欲与夫子燕对曰未祀先君而以燕非礼也公曰何以礼为对曰夫礼者民之纪纪乱则民失乱纪失民危道也公曰善乃以祀焉晏子卷一晏子侍于景公朝寒请进热食对曰婴非君之厨养臣也敢辞公曰请进服裘对曰婴非君田泽之臣也田泽一作茵席敢辞公曰然夫子于寡人奚为者也对曰社稷之臣也公曰何谓社稷之臣对曰社稷之臣能立社稷辨上下之宜使得其理制百官之序使得其宜作为辞令可分布于四方自是之后君不以礼不见晏子也说苑臣术 又晏子卷三
  齐景公登射晏子修礼而侍公曰选射之礼寡人厌之矣吾欲得天下勇士与之图国晏子对曰君子无礼是庶人也庶人无礼是禽兽也夫臣勇多则弑其君子力多则弑其长然而不敢者惟礼之谓也礼者所以御民也辔者所以御马也无礼而能治国家者婴未之闻也景公曰善乃饬射更席以为上客终日问礼说苑修文又晏子卷一
  景公问晏子曰天下有极大乎晏子对曰有足㳺浮云背⿰冫麦 -- 凌苍天尾偃天问跃啄北海颈尾咳于天地乎然而漻漻不知六翮之所在公曰天下有极细乎晏子对曰有东海有蛊巢于蚊睫再乳再飞而蚊不为惊臣不知其名而东海渔者命曰焦冥晏子卷四 宋玉大小言之祖也然殊无意义景公谓晏子曰东海之中有水而赤其中有枣华而不实何也晏子对曰昔者秦缪公乘龙而理天下以黄布裹蒸至东海而捐其布彼布黄故水赤枣蒸故华而不实公曰吾佯问子耳对曰婴闻之佯问者亦佯对之也百家类纂引晏子今本无
  梁丘据谓晏子曰吾至死不及夫子矣晏子曰婴闻之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婴非有异于人也常为而不置常行而不休者故难及也说苑建本又晏子卷三
  崔杼与庆封既谋杀齐庄公更立景公崔杼相之庆封又欲杀崔杼而代之相于是㧻崔杼之子令之争后崔杼之子相与私闂闂读近鸿闘也崔杼往见庆封而告之庆封谓崔杼曰且留吾将兴甲以杀之因令卢蒲嫳兴甲以诛之尽杀崔杼之妻子及枝属烧其室屋报崔杼曰吾已诛之矣崔杼归无归因而自绞也景公二年事 吕览慎行约左襄二十七年传
  三年十月庆封出猎初庆封已杀崔杼益骄嗜酒好猎不听政令庆舎用政已有内郤田文子谓桓子曰乱将作田鲍高栾氏相与谋庆氏庆舎发甲围庆封宫四家徒共击破之庆封还不得入奔鲁齐人让鲁封奔吴吴与之朱方聚其族而居之富于在齐其秋齐人徙葬庄公僇崔杼尸于市以说众
  晏子使晋晋平公享之问曰昔吾先君得众若何晏子对曰君享寡君施及使臣左㐮二十八年齐景公朝晋御在君侧恐惧不知所以对平公曰闻子大夫数矣今乃得见愿终闻之晏子对曰臣闻君子如渊众人归之如鱼若渊泽决竭其鱼动流夫往者维雨乎不可复也公又问曰请问庄公与今孰贤晏子曰両君之行不同臣不敢知也公曰王室之正也诸侯之専制也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对曰先君庄公不安静处乐节饮食不好钟鼓好兵作武士与同饥渴寒暑君之强过人之量有一过不能已焉是以不免于难今君大宫室美台榭以辟饥渇寒暑畏祸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没身不及子孙矣晏子卷二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予管仲狐与榖其县十七著之于帛申之以䇿通之诸侯以为其子孙赏邑寡人不足以辱而先君今为夫子赏邑通之子孙晏子对曰昔圣王论功而赏贤贤者得之不肖者失之御徳修礼无有怠荒今事君而免于罪者其子孙奚宜与焉若为齐国大夫者必有赏邑则齐君何以共其社稷与诸侯币帛婴请辞遂不受晏子卷四
  庆封为乱于齐而欲走越齐景公三年鲁襄之二十八年其族人曰晋近奚不之晋庆封曰越远利以避难族人曰变是心也居晋而可不变是心也虽远越其可以安乎韩子说林景公禄晏子以平阴与槀邑及市者十一社晏子辞曰吾君好治宫室民之力弊矣又好盘游玩好以饰女子民之财竭矣又好兴师民之死近矣弊其力竭其才近其死下之疾上甚矣此婴之所以不敢受也公曰君子独不欲富与贵乎晏子曰婴闻为人臣者先君而后身安国而度家曷为不欲富与贵也公曰然则曷以禄夫子晏子对曰君薄商渔盐关市讥而不征耕者十取一焉弛刑罚若死者刑刑者罚罚者免此三言者婴之禄君之利也公曰此三言者寡人无事焉请以从夫子晏子卷三
  晏子朝乘敝车驾驽马景公见之曰嘻夫子之禄寡耶何乘不任之甚也晏子对曰赖君之赐得以夀三族及国交游皆得生焉臣得暖衣足食敝车驽马以奉其身于臣足矣晏子出公使梁丘据遗之辂车乘马三返不受公不悦趣召晏子晏子至公曰夫子不受寡人亦不乘晏子对曰君使臣临百官之吏节其衣服饮食之养以先齐国之人然犹恐侈靡而不顾其行也今辂车乘马君乘之上臣亦乘之下民之无义侈其衣食而不顾其行者臣无以禁之遂让不受也说苑臣术又晏子卷三
  晏子方食君之使者至分食而食之晏子不饱使者返言之景公景公曰嘻夫子之家若是其贫也寡人不知也是寡人之过也令吏致千家之县一于晏子晏子再拜而辞曰婴之家不贫以君之赐泽覆三族延及交游以振百姓君之赐也厚矣婴之家不贫也婴闻之厚取之君而厚施之人代君为君也忠臣不为也厚取之君而藏之是筐篚存也仁人不为也厚取之君而无所施之身死而财迁智者不为也婴也闻为人臣进不事上以为忠退不克下以为廉八升之布一豆之食足矣使者三返遂辞不受也说苑臣术又晏子卷三
  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卵苔菜耳矣公闻之往燕焉睹晏子之食也公曰嘻夫子之家如是其贫乎而寡人不知寡人之罪也景子对曰以世之不足也脱粟之食饱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卵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参士之食君之赐厚矣婴家不贫也再拜而谢晏子卷三
  景公赐晏子狐白之裘玄豹之皮其赀千金使梁丘据致之晏子辞而不受三反公曰寡人有此二将欲服之今夫子不受寡人不敢服与其闭藏之岂如弊之身乎晏子曰君就赐使婴修百官之政君服之上而使婴服之于下不可以为教固辞而不受晏子卷四
  景公饮酒陈桓子侍望见晏子而复于公曰请浮晏子公曰何故也对曰晏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隐君之赐也公曰诺酌者奉觞而进之曰君命浮子晏子曰何故也陈桓子曰君赐之卿位以尊其身宠之百万以富其家群臣之爵莫尊于子禄莫厚于子今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则是隐君之赐也故浮子晏子避席曰请饮而后辞乎其辞而后饮乎公曰辞然后饮晏子曰君赐卿位以显其身婴不敢为显受也为行君令也宠之百万以富其家婴不敢为富受也为通君赐也臣闻古之贤臣有受厚赐而不顾其国族则过之临事守职不胜其任则过之君之内隶臣之父兄若有离散在于野鄙者此臣之罪也君之外隶臣之所职若有播亡在四方者此臣之罪也兵革不完战车不修此臣之罪也若夫敝车驽马以朝主者非臣之罪也且臣以君之赐臣父之党无不乘车者母之党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党无冻馁者国之简士待臣而后举火者数百家如此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公曰善为我浮无宇也说苑臣术又晏子卷三
  晏子之妻使人布衣纻表田无宇讥之曰出于室何为者也晏子曰家臣也田无宇曰位为中卿食田七十万何用是人为畜之晏子曰弃老取少谓之瞽贵而忘贱谓之乱见色而说谓之逆吾岂以逆乱瞽之道哉韩诗卷九景公有爱女欲嫁于晏子公乃往燕晏子之家饮酒酣公见其妻曰此子之内子耶晏子曰然公曰嘻老且恶矣寡人有女少且姣请以满夫子之宫晏子违席而对曰乃此则老且恶婴与之居故矣故及其少而姣也且人固以壮托乎老姣托乎恶彼尝托而婴受之矣君虽有赐可以使婴倍其托乎再拜而辞晏子卷三
  景公过晏子曰子宫小近市请徙子家豫章之圃晏子再拜而辞曰婴家贫待市食而朝暮趋之不可以远景公笑曰子家习市识贵贱乎是时景公繁于刑晏子对曰踊贵而屦贱公曰何故对曰刑多也公造然变色曰寡人其暴乎于是损刑五韩子难二详左昭三年
  地志 山东昌乐县有清节里晏子之宅近市景公欲易之晏子曰吾生则近市死岂易志后人因名
  景公谓晏子曰寡人欲朝夕见为夫子筑室于闺内可乎晏子对曰臣闻之隐而显近而结惟至贤耳如臣者饰其容止以待承令犹恐罪戾今君近之是远之也请辞晏子卷三
  晏子使于晋景公九年晋平公问曰吾子之君徳行高下何如晏子对以小善公曰否吾非问小善也晏子蹴然曰诸侯之交绍而相见辞之有所隐也君之命质臣无所隐婴之君无称焉平公蹴然而辞送再拜而反曰殆哉吾过谁曰齐君不肖直称之士正在本朝也晏子卷二晏子之晋见披裘负刍息于途者以为君子也使人问焉曰曷为而至此对曰齐人累之吾名曰越石甫晏子曰嘻遽解左骖以赎之载而与归至舍不辞而入越石甫怒而请绝晏子使人应之曰婴未尝得交也今免子于患吾于子犹未可耶越石甫曰吾闻君子诎乎不知己而信乎知己者吾是以请绝也晏子乃出见之曰向也见客之容而今也见客之意婴闻察实者不留声观行者不讥辞察人之实不留意考其声名观人之行不讥刺之以文辞婴可以辞而弗弃乎越石甫曰夫子礼之敢不敬从晏子遂以为上客新序卷七又吕览观世
  九年景公使晏婴之晋与叔向私语曰齐政卒归田氏田氏虽无大徳以公权私有徳于民民爱之史齐世家史记管晏传越石父贤在缧绁中晏子出遭之涂解左骖赎之载归弗谢入闺久之越石甫请绝晏子戄然摄衣冠谢曰婴虽不仁免子于厄何子求绝之速也石父曰不然吾闻君子诎于不知己而信于知己信伸同方吾在缧绁中彼不知我也夫子既以感寤而赎我是知己也知己而无礼固不如在缧绁之中晏子于是延为上客
  齐景公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晏子乘而往比至衣冠不正景公见而怪之曰夫子何遽乎得毋有急乎晏子对曰然有急国人皆以君为恶民好禽臣闻之鱼鳖厌深渊而就干浅故得于钓网禽兽厌深山而下于都泽故得于田猎今君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不亦过乎景公曰不然为賔客莫应待耶则行人子牛在为宗庙而不血食耶则祝人太宰在为狱不中耶则大理子几在为国家有馀不足耶则巫贤在寡人有四子犹有四肢也而得代又何患焉晏子曰然人心有四肢而得代焉则善矣令四肢无心十有七日不死乎景公曰善哉言遂援晏子之手与骖乘而归韩子卷十与晏子小异
  晏子卷一景公田于署梁十有八日而不返晏子自国往见公比至衣冠不正望游而驰公望见晏子下而急帯曰夫子为何遽国家无有故乎景子对曰不急也虽然婴愿有复也国人皆以君为安野而不安国好兽而恶民毋乃不可乎公曰何哉吾为夫妇狱讼之不正乎则泰仕子牛存矣为社稷宗庙之不享乎则泰祀子游存矣为诸侯賔客莫之应乎则行人子羽存矣为田野之不辟仓库之不实则申田存矣为国家之有馀不足聘乎则吾子存矣寡人之有五子犹心之有四肢心有四肢故心得佚焉今寡人有五子故寡人得佚焉岂不可哉晏子对曰婴闻之与君言异心有四肢而心得佚焉可令四肢无心十有八日不亦久乎公于是罢田而归
  齐景公好马令善画者图之访似者期年不得符子景公游于纪得金刀发视之中有月书曰食鱼无反勿乘驽马公曰善哉知言食鱼无反则恶其鱢也勿乘驽马恶其取道不远也晏子对曰不然食鱼无反毋尽民力乎勿乘驽马则无置不肖于侧乎公曰纪有书何以亡也晏子对曰婴闻之君子有道悬之闾纪有此言注之刀其不亡何待乎晏子卷三
  齐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虵归召晏子而问之曰今日寡人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虵殆所谓不祥也晏子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泽见虵虵之穴也虎之室虵之穴曷为不祥说苑臣道又晏子卷一
  景公猎休坐地而食晏子后至左右㓕葭而席公不说曰寡人不席而坐地二三子莫席而子独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对曰吾闻介胄坐阵不席狱讼不席尸坐堂上不席三者皆忧也故不敢以忧侍坐公曰诺令人下席曰大夫皆席寡人亦席矣晏子卷一
  说苑杂言齐景公问晏子曰寡人自以坐地二三子皆坐地吾子独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对曰婴闻之惟䘮与狱坐于地今不敢以䘮狱之事侍于君也
  齐景公出弋昭华之地颜邓聚主鸟而亡之景公怒欲杀之晏子曰夫邓聚有死罪四请数而诛之景公曰诺晏子曰邓聚为吾君主鸟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鸟之故而杀人是罪二也使四国诸侯闻之以吾君重鸟而轻士是罪三也天子闻之必将贬绌吾君危其社稷绝其宗庙是罪四也此四罪者故当杀无赦臣请加诛焉景公曰止是亦吾过矣愿夫子为寡人敬谢焉韩诗卷九
  说苑正谏景公好弋使烛雏主鸟而亡之烛雏一作烛邹一作颜涿聚景公怒而欲杀之晏子曰烛雏有罪请数之以其罪乃杀之景公曰可于是乃召烛雏数之景公前曰汝为吾君主鸟而亡之是一罪也使吾君以鸟之故杀人是二罪也使诸侯闻之以吾君重鸟而轻士是三罪也数烛雏罪已毕请杀之景公曰止勿杀而谢之又晏子卷四
  景公畋于梧邱夜犹蚤公姑坐睡而梦有五丈夫北面韦卢称无罪焉公觉召晏子而告其所梦公曰我其尝杀不辜而诛无罪耶晏子对曰昔者先君灵公畋五丈夫罟而骇兽故杀之断其首而葬之曰五丈夫之丘其此耶公令人掘而求之则五头同穴而存焉公曰嘻令吏葬之国人不知其梦也曰君悯白骨而况于生者乎不遗馀力矣不释馀智矣说苑辨物又晏子卷三
  齐景公病水卧十日夜梦与二日斗而不胜晏子朝公曰吾梦与二日斗寡人不胜我其死也晏子曰请召占梦者立于闺使以车迎召占梦者至曰曷为见召晏子曰公梦与二日斗不胜恐必死也占梦者曰请反具书晏子曰无反书公无所病病者阴也日者阳也一阴不胜二阳公病将已居三日公病大愈且赐占梦者曰此非臣之功也晏子教臣对也公召晏子将赐之晏子曰占梦者以臣之言对故有益也使臣身言之则不信矣此占梦者之力也臣无功焉公召吏而使两赐之风俗通卷九 又详晏子卷三
  齐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流涕曰美哉国乎郁郁芊芉若何滂滂去此国而死乎使古无死者寡人将去斯而何之史孔梁丘据皆从而泣曰臣赖君之赐脆食恶肉可得而食驽马棱车可得而乘也且犹不欲死而况吾君乎晏子独笑于旁公雪涕而顾晏子曰寡人今日之游悲孔与据皆从寡人而泣子之独笑何也晏子对曰使贤者常守之则太公桓公将常守之矣使有勇者而常守之则庄公灵公常守之矣数君者常守之吾君方将披蓑笠而立乎畎亩之中惟事之恤何暇念死乎何暇一作行假则吾君又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处之迭去之至于君也而独为之流涕是不仁也见不仁之君见谄谀之臣臣见此二者臣之所为独窃笑也景公惭焉举觞自罚罚二臣者各二觞焉列子力命 又晏子卷一 又韩诗卷十略同史孔梁丘据作国子高子 此与左昭二十年传稍别
  齐景公遣晏子南使楚楚王闻之谓左右曰齐遣晏子使寡人之国几至矣左右曰晏子天下之辨士也与之议国家之务则不如也与之论往古之术则不如也王可与晏子坐使有司束人过王王问之使言齐人善盗故束之是宜可以困之王曰善晏子至王与之坐图国之急务辨当世之得失再举再穷王嘿然无以续语居有间束徒以过王曰何为者也有司对曰是齐人善盗束而诣吏王欣然大笑曰齐乃冠帯之国辩士之化固善盗乎晏子曰然王不见夫江南之树乎其名曰橘树之江北则化为枳何则土地使然尔夫子处齐之时冠带而立𫤌有伯夷之廉今居楚而善盗意土地之化使然尔王又何怪乎韩诗卷十
  晏子卷三晏子将至楚楚闻之谓左右曰晏婴齐之习辞者也今方来吾欲辱之何以也左右对曰为其来也臣请缚一人过王而行王曰何为者也对曰齐人也王曰何坐曰坐盗晏子至楚王赐晏子酒酒酣吏缚一人诣王王曰缚者曷为者也对曰齐人也坐盗王视晏子曰齐人固善盗乎晏子避席对曰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今民生长于齐不盗入楚则盗得毋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王笑曰圣人非所与嬉也寡人反取病焉又说苑奉使稍别
  晏子使楚晏子短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之侧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至狗国者从狗门入今臣使楚不当从此门傧者更从大门入见楚王王曰齐无人耶晏子对曰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帷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何为无人王曰然则何为使子晏子对曰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贤主不肖者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耳说苑奉使又晏子卷三
  景公使晏子使于楚楚王进橘置削晏子不剖而并食之楚王曰橘当去剖晏子对曰臣闻之赐人主前者瓜桃不削橘柚不剖今万乘无教臣不敢剖然臣非不知也说苑奉使又晏子卷三
  齐景公使人于楚楚王与之上九重之台顾使者曰齐有台若此乎使者曰吾君有治位之坐土阶三等茅茨不剪朴椽不斵者犹以谓为之者劳居之者泰吾君恶有台若此者于是楚王盖悒如也韩诗卷八
  庆封走如鲁齐人以为让又去鲁而如吴吴王予之朱方楚灵王闻之率诸侯以攻吴围朱方㧞之得庆封齐景公十年负之斧质以徇于诸侯军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杀之吕览慎行 约左传文
  晏子使吴吴王谓行人曰吾闻晏婴盖北方之辩于辞习于礼者也命傧者客见则称天子明日晏子有事行人曰天子请见晏子憱然者三曰臣受命敝邑之君将使于吴王之所以不敏而迷惑入于天子之朝敢问吴王恶乎存然后吴王曰夫差请见见以诸侯之礼晏子卷三又说苑奉使
  晏子使吴吴王曰寡人得寄僻陋蛮夷之乡希见教君子之行请私而毋为罪晏子蹴然避位王曰吾闻齐君盖贼以慢野以暴吾子容焉何甚也晏子逡巡而对曰臣闻之精事不通精一作微粗事不能者必劳大事不得小事不为者必贫大者不能致人小者不能至人之门者必困此臣之所以仕也如臣者岂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王笑曰今日吾讥晏子犹倮而訾高橛者也说苑奉使又晏子卷四
  晏子聘于吴吴王曰子大夫以君命辱在敝邑之地施贶寡人寡人愿有私问焉晏子逡巡而对曰婴北方之贱臣也得奉君命以趋于本朝恐辞令不审讥于下吏惧不知所以对吴王曰寡人闻夫子久矣今乃得见愿终其问晏子避席问敬受命吴王曰国如何则可处如何则可去也晏子对曰婴闻之亲疏得处其伦大臣得尽其忠民无怨治国无虐刑则可处矣是以君子怀不逆之君居治国之位亲疏不得居其伦大臣不得尽其忠民多怨治国有虐刑则可去矣是以君子不怀暴君之禄不处乱国之位晏子卷二
  晏子聘于吴吴王曰敢问长保威强勿失之道若何晏子对曰先民而后身先施而后诛强不暴弱贵不凌贱富不傲贫百姓并进有司不侵民和政平不以威强退人之君不以众强兼人之地其用法为时禁暴故世不逆其志其用兵为众屏恶故民不疾其劳此长保威强勿失之道也失此者危矣吴王忿然作色不说晏子曰寡君之事毕矣婴无斧锧之罪请辞而行遂不复见晏子卷二
  齐景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国人尽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裂衣断带相望而不止晏子见公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饰者裂其衣断其带相望而不止者何也对曰君使服之于内而禁之于外犹悬牛首于门而求买马肉也公胡不使内勿服则外莫敢为也公曰善使内勿服不旋月而国莫之服也说苑政理又晏子卷三作灵公误
  景公睹婴儿有乞于途者公曰是无归夫晏子对曰君存何为无归使养之可立而以闻说苑贵徳又晏子卷三
  景公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晏子闻之不待请而入见景公汗出惕然晏子曰君胡为者也景公曰我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晏子逡巡北面再拜而贺曰吾君有圣王之道矣公曰何也晏子对曰是长幼也吾君仁爱禽兽且加焉而况于人乎此圣王之道也说苑贵徳又晏子卷三
  景公射鸟野人骇之公怒令吏诛之晏子曰野人不知也臣闻赏无功谓之乱罪不知谓之虐两者先王之禁也以飞鸟犯先王之禁不可今君不明先王之制而无仁义之心是以从欲而轻诛夫鸟兽固人之养也野人骇之不亦宜乎公曰善自今以后弛鸟兽之禁无以苛民也晏子卷一
  景公使圉人养所爱马暴死公怒令人操刀解养马者是时晏子侍前左右执刀而进晏子止而问于公曰尧舜支解人从何躯始公矍然曰从寡人始遂不支解公曰以属狱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臣为君数之使知其罪然后致之狱公曰可晏子数之曰尔罪有三公使汝养马而杀之当死罪一也又杀公之所最善马当死罪二也使公以一马之故而杀人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汝杀公马使怨积乎百姓兵弱于邻国汝当死罪三也令以属狱公喟然叹曰夫子释之夫子释之勿伤吾仁也晏子卷一又说苑正谏略同
  韩诗 齐有得罪于景公者景公大怒缚置之殿下召左右肢解之敢谏者诛晏子左手持头右手磨刀仰而问曰古者明王圣主其肢解人不审从何肢解始也景公离席曰纵之罪在寡人
  符子 景公谓晏子曰寡人既得宝千乘聚万驷矣方欲珍悬黎会金玉其得之即奚若晏子曰臣闻琬琰之外有鸟焉曰金翅民谓为羽豪其为鸟也非龙肝不食非鳯血不饮其食也常饥而不饱其饮常渇而不充生未几何夭其天年珠玉之珍非乃为君之患也
  景公走狗死公令外共之棺内给之祭晏子闻之谏公曰亦细物也特以与左右为笑耳晏子曰君过矣夫厚藉敛不以及民弃货财而笑左右傲细民之忧而崇左右之笑则国亦无望已且夫孤老冻馁而死狗有祭鳏寡不恤而死狗有棺行辟若此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怨聚于百姓而权轻于诸侯而乃以为细务君其图之公曰善趣庖治狗以会朝属晏子卷一景公有所爱槐令吏谨守之植木县之下令曰犯槐者刑伤之者死有不闻令醉而犯之者公闻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其女往辞晏子之家托曰负郭之民贱妾请有道于相国不胜其欲愿得充数乎下陈晏子闻之笑曰婴其淫于色乎何为老而见奔虽然是必有故令内之女子入门晏子望见之曰怪哉有深忧进而问焉曰所忧何也对曰君树槐悬令犯之者刑伤之者死妾父不仁不闻令醉而犯之吏将加罪焉妾闻之明君莅国立政不损禄不益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为禽兽伤人民不为草木伤禽兽不为野草伤禾苖吾君欲以树木之故杀妾父孤妾身此令行于民而法于国矣虽然妾闻之勇士不以众强凌孤独明惠之君不拂是以行其所欲譬之治鱼鳖者去其腥臊者而已昧墨与人比居庾肆而教人危坐今君出令于民茍可法于国而善益于后世则父死亦当矣妾为之收亦宜矣甚乎今之令不然以树木之故罪法妾父妾恐其伤察吏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邻国闻之皆谓吾君爱树而贱人其可乎愿相国察妾言以裁犯禁者晏子曰甚矣吾将为子言之于君使人送之归明日早朝而复于公曰婴闻之穷民财力以供嗜欲谓之暴崇玩好威严拟乎君谓之逆刑杀不辜谓之贼此三者守国之大殃今君穷民财力以羡馁食之具繁钟鼓之乐极宫室之观行暴之大者崇玩好悬爱槐之令载过者驰步过者趋威严拟乎君逆之明者也犯槐者刑伤槐者死贼民之深者君享国徳行未见于众而三辟著于国婴恐其不可以莅国子民也公曰微大夫教寡人几有大罪以累社稷今子大夫教之社稷之福寡人受命矣晏子出公令趋罢守槐之役㧞置悬之木废伤槐之法出犯槐之囚晏子卷一
  列女传 齐伤槐女者伤槐衍之女也名婧景公所有爱槐使人守之于是衍醉而伤槐景公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婧惧乃造于晏子之门曰妾父衍幸得充城郭为公民见阴阳不调风雨不时五榖不滋之故祷祠于名山神女不胜麹蘖之味先犯君令醉至于此固当死妾闻昔者宋景公之时大旱三年不雨召太史而卜之曰当以人祀景公乃降堂北面稽首曰吾所以请雨者乃为吾民也今必以人祀寡人请自当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所以然者何也以能顺天慈民也今吾君树槐犯令者死杀婧之父孤婧之身妾恐伤执法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晏子愓然而悟明日朝谓景公公曰寡人敬受命
  景公树竹令吏谨守之公出过之有斩竹者焉公以车逐得而拘之将加罪焉晏子入见曰公亦闻吾先君丁公乎公曰何如晏子曰丁公伐曲沃胜之止其财出其民公曰自莅之有舆死人以出者公怪之令吏视之则其中金与玉焉吏请杀其人收其金玉公曰以兵降城以众围财不仁且吾闻之人君者宽惠慈众不身𫝊诛令舍之公曰善晏子退公令出斩竹之囚晏子卷一
  景公登箐室而望见人有断雍门之橚者公令吏拘之顾谓晏子趣诛之晏子默然不对公曰雍门之橚寡人所甚爱也此见断之故使夫子诛之默然而不应何也晏子对曰婴闻之古者人君出则辟道十里非畏也冕前有旒恶多所见也纩纮珫耳恶多所闻也大带重半钧舄履倍重不欲轻也刑死之罪日中之朝君过之则赦之婴未尝闻为人君而自坐其民者也公曰赦之无使夫子复言晏子卷一
  景公令兵搏治当腊冰月之间而寒民多冻馁而功不成公怒曰为我杀兵二人晏子曰诺少为间晏子曰昔者先君庄公之伐晋也其役杀兵四人今令杀兵二人是师杀之半也公曰诺是寡人之过也令止之晏子卷一齐景公使人为弓三年乃成景公得弓而射不穿二札景公怒将杀弓人弓人之妻往见景公曰蔡人之子弓人之妻也此弓者太山之南乌号之柘骍牛之角荆麋之筋河鱼之胶也四物者天下之练材也不宜穿札之少如此且妾闻奚公之车不能独走莫邪虽利不能独断必有以动之夫射之道在手若附枝掌若握卵四指如断短杖右手发之左手不知此盖射之道景公以为仪而射之穿七札蔡人之夫立出韩诗卷八 一作秦穆公事 一作晋平公事
  齐景公时有庶女者夫死无子守节不嫁事姑谨敬姑有女利母财令母嫁妇妇不从女乃阴杀母以诬妇妇不能自明冤结叫天天作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支体伤折海水大出列女传 略见淮南子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九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景公
  十二年景公如晋见平公欲与伐燕十八年公复如晋见昭公史齐世家
  齐景公为露寝之台成而不通焉通一作踊下同柏常骞曰为台甚急台成君何为不通焉公曰然有枭昔者鸣其声无不为也吾恶之甚是以不通焉柏常骞曰臣请禳而去之公曰何具对曰筑新室为置白茅焉公使为室成置白茅焉柏常骞夜用事明日问公曰今其闻枭声乎公曰一鸣而不复闻使人往视之枭当陛布翼伏地而死公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寿乎对曰能公曰能益几何对曰天子九诸侯七大夫五公曰亦有徴兆之见乎对曰得寿地且动公喜令百官趣具骞之所求柏常骞出遭晏子于途拜马前辞曰骞为君禳枭而杀之君谓骞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寿乎骞曰能今且大祭为君请寿故将往以闻晏子曰嘻亦善矣能为君请寿也虽然吾闻之惟以政与德顺乎神为可以益寿今徒祭可以益寿乎然则福兆有见乎对曰得寿地将动晏子曰骞昔吾见维星绝枢星散地其动汝以是乎柏常骞俯有间仰而对曰然晏子曰为之无益不为无损也薄赋敛毋费民且无令君知之说苑辨物 又晏子卷三
  景公新成柏寝之台使师开鼓琴师开左抚宫右弹商曰室夕公曰何以知之师开对曰东方之声薄西方之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公召大匠曰室何为夕西向曰夕大匠曰立室以宫短为之于是召司空曰立宫何为夕司空曰立宫以城短为之明日晏子朝公曰先君太公以营邱之封立城曷为夕晏子对曰古之立国者南望南斗北戴枢星彼安有朝夕哉然而今之夕者周之建国国之西方以尊周也公蹴然曰古之臣乎晏子卷三
  景公登露寝之台不能终而息乎陛忿而作色不悦曰孰为高台病人之甚也晏子曰君欲节于身则勿高使人高之则勿罪今高从之以罪卑亦从之以罪使人如此可乎古之为宫室也足以便生勿以为侈也故节于身谓于民夏之衰也桀背弃德行为璿室玉门殷之衰也纣作为倾宫灵台卑狭者罪高大者赏是以身及焉今君高亦有罪卑亦有罪甚于夏殷之王民力殚矣而不免于罪臣恐国之流失而公不得享也公曰善寡人之罪非夫子之教岂能守社稷哉遂下不果登台晏子卷一景公为长庲将欲美之有风雨作公与晏子入坐饮酒致堂上之乐酒酣晏子作歌曰穗乎不得获秋风至兮殚零落风雨之弗杀也太上之靡弊也歌终顾而流涕张躬而舞公就晏子而止之曰今日夫子为赐而诫于寡人是寡人之罪遂废酒罢役不果成长庲晏子卷一景公筑露寝之台三年未息又为长庲之役二年未息又为邹之长涂晏子谏曰百姓之力勤矣公不息乎公曰涂将成矣请成而息之对曰明君不屈民财者不得其利不穷民力者不得其乐昔者楚灵王作顷宫三年未息也又为章华之台五年又不息也干溪之役八年百姓之力不足而不息也灵王死于干谿而民不与君归今君不遵明君之义而循灵王之迹婴惧君有暴民之行而不睹长庲之乐也不若息之公曰善非夫子者寡人不知得罪于百姓深也于是令委坏馀财勿收斩板而去之晏子卷一
  景公筑长庲之台晏子侍坐觞三行晏子起舞曰岁已暮矣而禾不获忽忽矣若之何岁已寒矣而役不罢惙惙矣如之何舞三而涕下沾襟景公惭焉为之罢长庲之役晏子卷四
  景公为台台成又欲为钟晏子谏曰君不胜欲为台今复欲为钟是重敛于民民之哀矣夫敛民之哀而以为乐不祥景公乃止说苑正谏
  景公成路寝之台逢于何遭丧遇晏子于途再拜乎马前晏子下车揖之曰子何以命婴也对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牖下愿请命合骨晏子曰嘻难哉虽然婴将为子复之若不得子将若何对曰夫君子则有以如我者吾侪小人将左手拥膈右手捆心立饿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于何不能葬其母者也晏子曰诺遂入见公曰有逢于何者母死兆在路寝当如之何愿请合骨公作色不悦曰古之及今子亦尝闻请葬人主之宫者乎晏子对曰古之人君其宫室节不侵生民之居台榭俭不残死者之墓故未闻请葬人主之宫者今君侈为宫室夺人之居广为台榭残人之墓生者忧愁不得安处死者离易不得合骨遂欲满求不顾细民非君人之道也且婴闻之生者不得安命之曰蓄忧死者不得葬命之曰蓄哀蓄忧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许之公曰诺晏子出梁邱据曰自昔及今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若何许之公曰削人之居残人之墓凌人之丧而禁其葬于生者无施于死者无礼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吾敢不许乎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牖下解衰去绖布衣縢履玄冠茈武踊而不哭躃而不拜已乃涕洟而去晏子卷一
  景公宿于路寝之宫夜分闻西方有男子哭者公悲之明日朝问于晏子曰寡人夜者闻西方有男子哭者声甚哀气甚悲是奚为者也寡人哀之晏子曰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适也父之孝子兄之顺弟也又尝为孔子门人今其不幸而死祔柩未葬家贫身老子孺恐力不能合祔是以悲也公曰子为寡人吊之因问其偏祔何所在晏子奉命往吊而问偏之所在盆成适再拜稽首而不起曰偏祔寄于路寝得为地下之臣拥札修笔给事宫殿中右陛之下愿以某日送未得君之意也穷困无以图之布唇枯舌焦心热中今君不辱而临之愿君图之晏子曰然此人之甚重者也而恐君不许也盆成适蹷然曰凡在君耳臣闻之越王好勇其民轻死楚灵王好细腰其朝多饿死人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愿得以为子今为人子臣而离散其亲戚孝乎哉足以为臣乎若此而得祔是生臣而安死母也若此而不得则臣请挽尸车而寄之于国门外宇溜之下身不敢饮食拥辕执辂木干鸟栖袒肉暴骸以望愍之贱臣虽愚窃意明君哀而不忍也晏子入复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子何必患若言而教寡人乎晏子对曰婴闻之忠不避危爱无恶言且婴固已难之矣今君营处为游观既夺人所有又禁其葬非仁也肆心傲听不恤民忧非义也若何勿听因道盆成适之辞公喟然太息曰悲乎哉子勿复言乃使男子袒免女子发笄者以百数为开凶门以迎盆成适适脱衰绖冠条缨墨縁以见乎公公曰吾闻之五子不满隅一子可满朝非乃子耶盆成适于是临事不敢哭奉事以礼毕出门然后举声焉晏子卷四晋平公欲伐齐使范昭观齐国之政景公锡之晏晏子在前酒酣范昭曰愿君之倅樽以为寿景公顾左右曰酌寡人樽献之客范昭已饮晏子曰彻樽更之范昭佯醉不说而起舞顾太师曰能为我调成周之乐乎吾为子舞太师曰盲臣不习范昭趋出景公谓晏子曰晋大国也使范昭来观齐国之政今子怒大国之使者将奈何晏子曰夫范昭之为人非陋而不知也且欲试吾君婴故绝之也景公谓太师曰子何以不为客调成周之乐乎太师对曰夫成周之乐天子之乐也若调之必人主舞之今范昭人臣也而欲舞天子之乐臣故不为也范昭归报平公曰齐未可伐也臣欲试其君而晏子知之臣欲犯其礼而太师知之孔子闻之曰善乎晏子不出俎豆之间折冲千里新序卷一 晏子卷三合删
  晏子使鲁见昭公昭公说曰天下以子大夫语寡人者众矣今得见而羡乎所闻寡人闻大国之君盖回曲之君也曷以子大夫事之晏子逡巡对曰婴不肖婴之族又不若婴待婴而祀先者五百家故婴不敢择君晏子出昭公语人曰晏子仁人也反亡君安危国而不私利焉使齐外无诸侯之忧内无国家之患不伐功焉鍖然不满退托于族晏子可谓仁人矣晏子卷二
  晏子聘于鲁鲁昭公问曰夫子俨然辱临敝邑窃甚嘉之请问安国众民如何晏子对曰婴闻傲大贱小则国危慢听厚敛则民散事大养小安国之器也谨听节俭众民之术也晏子卷二
  晏子聘鲁上堂则趋授玉则跪子贡怪之以问孔子曰晏子知礼乎孔子曰其有方矣待其见我我将问焉俄而晏子至孔子问之晏子对曰夫上堂之礼君行一臣行二今君行疾臣敢不趋乎今君之授币也卑臣敢不跪乎孔子曰善礼中又有礼赐寡知也何足以识礼韩诗卷四 又晏子卷三
  田桓子见晏子独立于墙阴曰子何为独立而不忧何不求四乡之学士可者而与坐晏子曰共立似君子出言而非也婴恶得学士之可者而与之坐且君子之难得也若美山然名山既多矣松柏既茂矣望之相相然尽目力不知厌而世有所美焉固欲登彼相相之上仡仡然不知厌小人者与此异若部娄之未登善登之无蹊虽有楚棘而已远然无见也俛就则伤婴恶能无独立焉且人何忧静处远虑见岁若月学问不厌不知老之将至安用从酒田桓子曰何谓从酒晏子曰无客而饮谓之从酒今若子者昼夜守尊谓之从酒也晏子卷三景公疥且疟期年不已召会谴梁丘据晏子而问焉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与祝佗巡山川宗庙牺牲珪璧莫不备具数其常多先君桓公桓公一则寡人再病不已滋甚予欲杀二子者以说于上帝可乎会谴梁丘据曰可晏子不对公曰子何如晏子曰君以祝为有益乎公曰然晏子曰若以为有益则诅亦有损也君疏辅而远拂忠臣谏言不出臣闻之近臣嘿远臣喑众口铄金今自聊摄以东姑尤以西者人民众矣百姓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一国诅两人祝虽善祝者不能胜也且夫祝直言情则谤吾君隐匿过则欺上帝上帝神则不可欺不神祝亦无益愿君察之也不然则无罪公曰善解余惑命会谴毋治齐国之政梁丘据毋治賔客之事兼属之晏子晏子辞不得命受而退把政改月而君病悛公曰昔吾先君桓公以管子为有功邑狐与谷以共宗庙之鲜则是多忠臣者子今忠臣也寡人请赐子州款辞曰管子有一美婴不如也有一恶婴不忍为也其宗庙之养鲜也终辞而不受晏子卷一 景公二十六年事与左传别
  齐景公二十六年猎鲁郊因入鲁与晏婴问鲁礼史齐世家齐大旱景公召群臣问曰天不雨久矣民且有饥色吾使人卜之祟在高山广水寡人欲少赋敛以祠灵山可乎群臣莫对晏子进曰不可祠此无益也夫灵山固以石为身以草木为发天久不雨发将焦身将热彼独不欲雨乎祠之无益景公曰不然吾欲祠河伯可乎晏子曰祠此无益也夫河伯以水为国以鱼鳖为民天久不雨水泉将下百川竭国将亡民将灭矣彼独不用雨乎祠之何益景公曰今为之奈何晏子曰君诚避宫殿暴露与灵山河伯共忧其幸而雨乎于是景公出野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尽得种树景公曰善哉晏子之言可无用乎其惟有德也说苑辨物 又晏子卷一
  景公之时荧惑守于虚期年不去公异之召晏子而问曰吾闻之人行善者天赏之行不善者天殃之荧惑天罚也今留虚其孰当之晏子曰齐当之公不说曰天下大国十二皆曰诸侯齐独何以当晏子曰虚齐野也且天之下殃固于富强为善不用出政不行贤人使远谗人反昌百姓疾怨自为祈祥碌碌彊食进死何伤是以列舍无次变星有芒荧惑退逆孽星在旁有德不用安得不亡公曰可去乎对曰可致者可去不可致者不可去公曰寡人为之奈何对曰盍去冤聚之狱使反田乎散百官之财施之民乎振孤寡而敬老人乎若是者百恶可去何独是孽公曰善行之三月而荧惑退晏子卷一孔子适齐鲁三昭公二十五年齐景公之十一年也孔子自鲁适齐齐景公让登夫子降一等景公三辞然后登既坐曰夫子降德辱临寡人寡人以为荣也而降阶以远自绝于寡人寡人未知所以为罪孔子答曰君惠顾外臣君之赐也然以匹夫敌国君非所敢行也虽君私之其若义何孔丛子上
  三十一年鲁昭公辟季氏难奔齐齐欲以千社封之子家止昭公昭公乃请齐伐鲁取郓以居昭公史齐世家孔子见齐景公梁丘据自外而至公曰何迟对曰陈氏戮其小臣臣有辞为是故迟公笑而目孔子曰周书所谓明德慎罚陈子明德也罚人而有辞非不慎矣孔子答曰昔康叔封卫统三监之地命为孟侯周公以成王之命作康诰焉称述文王之德以成敇诫之文其书曰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克明德者能显用有德举而任之也慎罚者并心而虑之众平然后行之致刑错也此言所任不失德所罚不失罪不谓己德之明也公曰寡人不有过言则安得闻吾子之教也孔丛子上景公问于孔子曰秦穆公其国小处僻而霸何也对曰其国小而志大虽处僻而其政中其举果其谋和其令不偷亲举五羖大夫于系缧之中与之语三日而授之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霸则小矣说苑尊贤
  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政在节财景公悦欲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子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有缺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跄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后景公敬见孔子不问其礼史孔子世家又晏子卷四少异
  景公为大钟将悬之仲尼伯常骞晏子三人俱来朝皆曰钟将毁撞之果毁公召三人问之晏子曰钟大非礼是以曰将毁仲尼曰钟大悬下其气不得上薄是以曰将毁伯常骞曰今日庚申雷日也阴莫胜于雷是以曰将毁晏子 今本无见初学记
  孔子与景公坐左右白曰周使来言周庙燔景公出问曰何庙也孔子曰是釐王庙也景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诗云皇皇上帝其命不忒天之与人必报有德祸亦如之夫釐王变文武之制而作玄黄宫室舆马奢侈不可振也故天殃其庙是以知之景公曰天何不殃其身曰天以文王之故也若殃其身文王之祀无乃绝乎故殃其庙以彰其过也左右入报曰周釐王庙也景公大惊起再拜曰善哉圣人之智岂不大哉说苑权谋又家语略同夫子适齐晏子就其馆既宴其私焉曰齐其危矣譬若载无辖之车以临千仞之谷其不颠覆亦难冀也子吾心也子以齐为游息之馆当或可救子幸不吾隐也夫子曰夫死病无可为毉夫政令者人君之御辔所以制下也今齐君失之已久矣子虽欲挟其辀而扶其轮良弗及也抑犹可以终齐君及子之身过此以往齐其田氏矣孔丛子上
  景公谓子贡曰先生何师对曰鲁仲尼曰仲尼贤乎曰圣人也岂直贤哉景公嘻然而笑曰其圣何如子贡曰不知也景公勃然作色曰始言圣人今言不知何也子贡曰臣终身戴天不知天之高也终身践地不知地之厚也若臣之事仲尼譬犹渴操壶杓就江海而饮之肠满而去又安知江海之深乎景公曰先生之誉得毋太甚乎子贡曰臣赐何敢甚言尚虑不及耳臣誉仲尼譬两手捧土而附泰山其无益亦明矣使臣不誉仲尼譬犹两手把泰山无损亦明矣景公曰善岂其然岂其然韩诗卷七 又说苑善说
  齐东郭亥欲攻田氏执贽见夫子而访焉夫子曰子为义也予不足与计事揖子贡使答之子贡谓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图大位卑则人不附也图大则人惮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已乎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于无极之高下垂之于不测之深旁人皆知其绝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谓乎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重而填之马奔车覆六辔不禁系绝于高坠入于深其危必矣东郭亥色战而跪曰吾已矣愿子无言既而夫子告子贡曰东郭亥欲为义也子亦告之以难易则可矣奚至惧之哉孔丛子上
  曾子从孔子于齐齐景公以下卿礼聘曾子曾子固辞将行晏子送之曰吾闻君子赠人以财不若以言今夫兰本三年湛之以鹿醢既成则易以匹马非兰本美也愿子详其所湛既得所湛亦求所湛吾闻君子居必择处游必择士居必择处所以求士也游必择士所以修道也吾闻反常移性者欲也故不可不慎也说苑杂言仲尼曰灵公污晏子事之以整齐庄公壮晏子事之以宣武景公奢晏子事之以㳟俭君子也相三君而善不通下晏子细人也晏子闻之见仲尼曰婴闻君子有讥于婴是以来见如婴者岂能以道食人者哉婴之宗族待婴而祀其先人者数百家与齐国之闲士待婴而举火者数百家臣为此仕者也如臣者岂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仲尼送之以賔客之礼再拜其辱反命门弟子曰救民之姓而不夸行辅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
  孔丛子诘墨墨子曰孔子见景公公曰先生素不见晏子乎对曰晏子事三君而得顺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也公告晏子晏子曰三君皆欲其国安是以婴得顺也闻君子独立不惭于影今孔子伐树削迹不自以为辱身穷陈蔡不自以为约始吾望儒贵之今则疑之 诘之曰若是乎孔子晏子交相毁也小人有之君子则否梁丘据问晏子曰事三君而不同心而俱顺焉仁人固多心乎晏子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故三君之心非一也而婴之心非三也孔子闻之曰小子记之晏子以一心事三君君子也如此则孔子誉晏子非所谓毁而不见也景公问晏子曰若人之众则有孔子乎对曰孔子者君子行有节者也晏子又曰盈成匡父之孝子兄之悌弟也其父尚为孔子门人门人且以为贵则其师亦不贱矣是则晏子亦誉孔子也夫德之不修已之罪也不幸而屈于人己之命也伐树削迹绝粮七日何约乎哉晏子以此而疑儒则晏子亦不足贤矣又诘墨墨子曰景公祭路寝闻哭声问梁丘据对曰鲁孔子之徒也其母死服丧三年哭泣甚哀公曰岂不可哉晏子曰古者圣人非不能也而不为者知其无补于死者而深害生事故也 诘之曰墨子欲以亲死不服三日哭而已于意安者卒自行之伪引晏子之言而同乎已适证其非耳且晏子服父礼则无縁非行礼者也
  诘墨墨子称景公问晏子以孔子而不对又问三皆不对公曰以孔子语寡人者众矣俱以为贤人今问子而不对何也晏子曰婴闻孔子之楚知白公谋而奉之以石乞劝下乱上教臣弑君非圣贤之行也诘之曰楚昭王之世夫子应聘如楚不用而反周旋乎陈宋齐卫楚昭王卒惠王立十年令尹子西乃召王孙胜以为白公是时鲁哀公十五年也夫子自卫反鲁居五年矣白公立一年然后乃谋作乱乱作在哀公十六年秋也夫子已卒十旬矣墨子虽欲谤毁圣人虚造妄言奈此年世不相值何
  孔丛子 墨子曰孔子怒景公之不封己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诘之曰夫树人为信己也记曰孔子适齐恶陈常而终不见常病之亦恶孔子交相恶而又任事其然矣记又曰陈常弑其君孔子斋戒沐浴而朝请讨之观其终不树子皮审矣
  景公三十二年彗星见公坐柏寝叹曰堂堂谁有此乎群臣皆泣晏子笑公怒晏子曰臣笑群臣谀甚景公曰彗星出东北当齐分野寡人以为忧晏子曰君高台深池赋敛如弗得刑罚恐弗胜茀星将出茀音佩谓客星侵近边侧欲相害彗星何惧乎公曰可禳否晏子曰使神可祝而来亦可禳而去也百姓苦怨以万数而君令一人禳之安能胜众口乎是时景公好治宫室聚狗马厚赋重刑故晏子以此谏之史齐世家与左昭二十六年迥别
  鲁昭公弃国走齐齐景公问焉曰君何年之少而弃国之蚤昭公曰吾之少时人多爱我者吾体不能亲人多谏我者吾志不能用是则内无拂而外无辅辅拂无一人谄谀我者甚众譬之犹秋蓬也孤其根而美枝叶秋风一至根且拔去景公辩其言以语晏子曰使是人反国岂不为古之贤君乎晏子对曰不然夫愚者多悔不肖者自贤溺者不问坠迷者不问路溺而后问坠迷而后问路譬之临难而遽铸兵噎而遽掘井虽速亦无及也晏子卷三
  景公予鲁君地山阴数百社使晏子致之鲁使子叔昭伯受地不尽受也晏子曰寡君献地忠廉也曷为不尽受子叔昭伯曰臣受命于君曰诸侯相见交让争处其卑礼之文也交委多争受少行之实也礼成文于前行成章于后交之所以长久也且吾闻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吾是以不尽受也晏子归报公公笑曰鲁君犹若是乎晏子曰臣闻大国贪于名小国贪于实此诸侯之通患也今鲁处卑而不贪于尊辞实而不贪乎多行廉不为苟得道义不为茍合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其交君之道义殊于世俗国免于患公曰寡人说鲁君故予之地今行果若此吾将使人贺之晏子曰否君以驩予之地而贺其辞则交不亲而地不为德矣公曰善于是重鲁之币毋比诸侯晏子卷三
  孔子见齐景公景公致廪丘以为养孔子辞不受入谓弟子曰吾闻君子当功以受禄今说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赐之廪丘其不知予亦甚矣令弟子趣驾辞而行吕览高义 又说苑立节 又家语
  史记孔子世家初鲁昭公出奔鲁乱孔子于是适齐为高昭子家臣语近诬以通乎景公时齐旱饥景公问曰如之何对曰凶年力役不兴驰道不修祈以币玉祀以下牲此贤君自贬以救民之礼也公欲封以尼谿之田晏子不可孔子遂行反乎鲁反鲁在鲁昭三十二年齐景之三十八年也
  景公伐鲁得东门无择一作泽公问曰鲁之年谷何如对曰阴水厥阳冰厚五寸公不知以告晏子晏子对曰君子也问年谷而对以冰礼也阴水厥阳冰厚五寸者寒温节也节则刑政平平则上下和和则年谷熟年充众和而伐之臣恐罢民弊兵请礼鲁以息吾怨遣其执以明吾德公曰善乃不伐鲁晏子卷三
  齐景公时晋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齐师败绩景公患之晏子乃荐田穰苴曰穰苴田完之苗裔也穰苴虽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愿君试之景公召穰苴与语兵事大悦之以为将军将兵捍燕晋之师穰苴曰臣素卑贱君擢之闾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愿得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以监军乃可于是景公许之使庄贾往穰苴既辞与庄贾约曰旦日日中会于军门穰苴先驰至军立表下漏待贾贾素骄贵以为将已之军而已为监不甚急亲戚左右送之留饮日中而贾不至穰苴则仆表决漏入行军勒兵申明约束约束既定夕时庄贾乃至穰苴曰何后期为贾谢曰不佞大夫亲戚送之故留穰苴曰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于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于君何为相送乎召军正问曰军法期而后至者云何对曰当斩庄贾惧使人驰报景公请救既往未及反于是遂斩庄贾以狗三军三军之士皆振栗久之景公遣使者持节赦贾驰入军中穰苴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问军正曰军中不驰今使者驰云何曰当斩使者大惧穰苴曰君之使不可杀乃斩其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以狗三军遣使者还报然后行士卒次舍井灶饮食问疾医药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卒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出为之赴战晋师闻之为罢去燕师闻之度水而解于是追击之遂取所亡封内故境而引兵归未至国释兵旅解约束⿰扌⿱斤言 -- 誓盟而后入邑景公与诸大夫郊迎劳师成礼然后反归寝既见穰苴尊为大司马田氏日以益尊于齐已而高国之属谮于景公穰苴发疾而死其后齐威王用兵行威使大夫追论古司马兵法而附穰苴其中因曰司马穰苴兵法史穰苴传晏子 景公信用谗佞赏无功罚不辜晏子谏曰臣闻明君望圣人而信其教不闻听谗佞以诛赏今与左右相说颂也曰比死者勉为乐乎吾安能为仁而愈黥民耳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矫夺于鄙执法之吏并荷百姓民愁苦约病而奸驱尤佚隐情奄恶蔽謟其上故虽有至圣大贤岂能胜若谗哉是以忠臣之常有灾伤也臣闻古者之士可与得之不可与失之可与进之不可与退之臣请逃之矣遂鞭马而出公使韩子休追之曰孤不仁不能顺教以至此极夫子休国焉而往寡人将从而后晏子遂鞭马而返其仆曰向之去何速今之返又何速晏子曰非子之所知也公之言至矣
  梁丘据死景公召晏子而告之曰据忠且爱我我欲丰厚其葬高大其垄晏子曰敢问据之忠与爱于君者可得闻乎公曰吾有喜于玩好有司未能我具也则据以其所有共我是以知其忠也每有风雨暮夜求必存吾是以知其爱也晏子曰婴对则为罪不对则无以事君敢不对乎婴闻臣専其君谓之不忠子专其父谓之不孝妻专其夫谓之嫉事君之道导亲于父兄有礼于群臣有惠于百姓有信于诸侯谓之忠为子之道以钟爱其兄弟施行于诸父慈惠于众子诚信于朋友谓之孝为妻之道使其众妾皆得欢忻于其夫谓之不嫉今四封之民皆君之臣也而维据尽力以爱君有阙文晏子齐景公伐宋至于岐堤之上登高以望太息而叹曰昔我先君桓公长毂八百乘以霸诸侯今我长毂三千乘而不敢久处于此者岂其无管仲欤弦章对曰臣闻之水广则鱼大君明而臣忠昔有桓公故有管仲今桓公在此则车下之臣尽管仲也说苑尊贤 又晏子卷二少别
  齐景公将伐宋师过泰山公梦二丈人立而怒甚盛公告晏子晏子曰是宋之先汤与伊尹也公疑以为泰山神晏子曰公疑之则婴请言汤伊尹之状汤晢以长颀以髯锐上而丰下据身而扬声公曰然是已伊尹黒而短蓬而髯丰上而锐下偻身而下声公曰然是已今奈何晏子曰夫汤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无后今唯宋耳而公伐之故汤伊尹怒请散师和于宋公不用终伐宋军果败论衡卷二十一
  晏子卷一景公将伐宋师过泰山公梦二丈夫立而怒怒甚盛公恐觉辟门召占梦者至公告之梦且曰吾不知其所言吾犹识其状识其声占梦者曰师过泰山而不用祀故泰山之神怒也请趣召祝史祠乎泰山公曰诺明日晏子朝公告之如占梦者之言晏子俯有间对曰此非泰山之神是宋之先汤与伊尹也公疑之晏子曰婴请言汤伊尹之状汤质晢而长颀以髯锐上丰下据身而扬声公曰然伊尹黑而短蓬而髯丰上锐下偻身而下声公曰然今若何晏子曰夫汤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无后今惟宋耳而公伐之故汤伊尹怒请散师以平宋公不用终伐宋晏子曰伐无罪之国以怒明神师若果进军必有殃军进再舍鼓毁将殪公乃散师不果伐宋又博物志
  齐侯问于晏子曰当今之时诸侯孰危对曰莒其亡乎公曰奚故对曰地侵于齐货竭于晋是以亡也说苑权谋 又晏子卷二
  齐景公谓太卜曰子之道何能对曰能动地晏子往见公公曰寡人问太卜曰子之道何能对曰能动地地可动乎晏子默然不对出见太卜曰昔吾见句星在房心之间地其动乎太卜曰然晏子出太卜走往见公曰臣非能动地地固将动也田子阳闻之曰晏子默然不对者不欲太卜之死往见太卜者恐公之欺也晏子可谓忠于上而惠于下矣淮南子道应又晏子卷四
  景公与晏子游于少海登柏寝之台而还望其国曰美哉决决乎堂堂乎后世将孰有此晏子对曰其田成氏乎景公曰寡人有此国也而曰田成氏有之何也晏子对曰夫田成氏甚得齐民其于民也上之请爵禄行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区釡以出贷小斗斛区釜以收之杀一牛取一头肉馀以食士终岁布帛取二制焉馀以衣士故市木之价不加贵于山泽之鱼盐龟鳖蠃蚌不贵于海君重敛而田成氏厚施齐尝大饥道旁饿死者不可胜数父子相牵而趋田成氏故周秦之民相与歌之曰讴乎其已乎苞乎其往归田成子乎诗曰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今田成氏之德而民歌舞之民德归之矣故曰其田成氏乎公泫然出涕曰不亦悲乎寡人有国而田成氏有之今为之奈何晏子对曰君何患焉若君欲夺之则近贤而远不肖治其烦乱缓其刑罚振贫穷而恤孤寡行恩惠而给不足民将归君则虽有十田成氏其如君何韩子外储左 与左昭二十六年别
  孔丛子 齐东郭亥欲攻田氏执贽见夫子而访焉夫子曰子为义也予不足与计事揖子贡使答之子贡谓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图大位卑则人不附也图大则人惮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已乎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于无极之高下垂之于不测之深旁人皆哀其绝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谓乎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重而填之马奔车覆六辔不禁系绝于高坠入于深其危必矣东郭亥色战而跪曰吾已矣愿子无言既而夫子告子贡曰东郭亥欲为义者也子亦告之以难易则可矣奚至惧之哉
  景公与晏子立曲潢之上望见齐国问晏子曰后世孰得践有齐国者乎晏子对曰非贱臣之所敢议也公曰胡必然也得者无失则虞夏常存矣晏子对曰臣闻见不足以知之者智也先言而后当者惠也夫智与惠君子之事臣奚足以知之乎虽然臣请陈为政君强臣弱政之本也君唱臣和教之隆也刑罚在君民之纪也今田无宇二世有功于国而利取分寡公室兼之国权専之君臣易施能无衰乎由是观之无宇之后无几齐为田氏之国也婴老不能待公之事公若即世政不在公室矣公曰然则奈何晏子对曰惟礼可以已之其在礼也家施不及国民不懈货不移工贾不变士不滥官不谄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今知礼之可以为国也对曰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立君令臣忠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之经也君令而不违臣忠而不二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贞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质也公曰善哉寡人乃今知礼之尚也晏子曰夫礼先王之所以临天下也以为其民是故尚之晏子卷四 与左昭二十六年传略同
  齐人甚好毂击相犯以为乐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为新车良马出与人相犯也曰毂击者不祥其祭祀不顺居处不敬乎下车弃而去之然后国人乃不焉说苑政理 又晏子卷三
  齐有北郭骚者结罘网捆蒲苇织葩履以养其母犹不足踵门见晏子曰愿乞所以养母晏子之仆谓晏子曰此齐国之贤者也其人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诸侯于利不茍取于害不茍免今乞所以养母是悦夫子之义也必与之晏子使人分仓粟府金而遗之骚辞金而受粟有间晏子见疑于齐君出奔过北郭骚之门而辞北郭骚沐浴而出见晏子曰夫子将焉适晏子曰见疑于吾君将出奔北郭子曰夫子勉之矣晏子上车太息而叹曰婴之亡岂不宜哉亦不知士甚矣晏子行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说晏子之义而常乞所以养母焉吾闻之养及亲者身伉其难今晏子见疑吾将以身死白之著衣冠令其友操剑奉笥而从造于君庭求复曰晏子天下之贤者也去则齐国必侵矣必见国之侵也不若死请以头托白晏子也因谓其友曰盛吾头于笥中奉以托退而自刎也其友因奉以托谓观者曰北郭子为国故死吾将为北郭子死也又退而自刎齐君闻之大骇乘驿而追晏子及之国郊请而返之晏子不得已而返闻北郭骚之以死白已也曰婴之亡岂不宜哉亦愈不知士甚矣吕览士节 又晏子卷三
  说苑复恩北郭骚踵见晏子窃悦先生之义愿乞所以养母者晏子使人分仓粟府金而遗之辞金而受粟有间晏子见疑于景公出奔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吾悦晏子之义而尝乞所以养母者吾闻之曰养及亲者身更其难今晏子见疑吾将以身白之遂告公廷求复者曰晏子天下之贤者也今去齐国齐国必侵矣方必见国之侵也不若先死请绝颈以白晏子逡巡而退因自杀也公闻之大骇乘驰而自追晏子及之国郊请而反之晏子不得已而反闻北郭子之以死白已也太息而叹曰婴不肖罪过固其所也而士以身明之哀哉
  燕之游士有泯子午者南见晏子于齐言有文章术有条理巨可以补国细可以益晏子者三百篇见晏子恐惧而不能言晏子假之以悲色开之以礼颜然后能尽其复也客退晏子直席而坐废朝移时在侧者曰向者燕客侍夫子胡为忧也晏子曰燕万乘之国也齐千里之途也泯子午以万乘之国为不足说以千里之途为不足远则是千里人之上也且犹不能殚其言于我况乎齐人之怀善而死者乎吾所不得睹者多矣然吾失此何之有也晏子卷三
  晏子为齐相出其御之妻从门间而窥其夫其夫为相御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自得也既而归其妻请去夫问其故妻曰晏子长不满六尺身相齐国名显诸侯今者妾观其出志念深矣常若有以自下者今子长八尺乃为人仆御然子之意自以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后夫自抑损晏子怪而问之御以实对晏子荐以为大夫史晏子传又列女传
  高缭仕于晏子晏子逐之左右谏曰高缭之事夫子三年曾无以爵位而逐之其义可乎晏子曰婴仄陋之人也四维之然后能直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尝弼吾过是以逐之也说苑臣术
  晏子卷四晏子使高糺糺音纠治家三年而辞焉傧者谏曰高糺之事夫子三年曾无以爵位而逐之敢请其罪晏子曰夫方立之人惟圣人而已如婴者仄陋之人也左婴右婴之人不举曰维将不正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尝弼吾过也吾是以辞之
  齐景公起大台之役岁寒不已国人望晏子晏子见公乃坐饮酒乐晏子曰君若赐臣臣请歌之歌曰庶民之言曰冻水洗我若之何太上糜散我若之何又歌曰庶民之馁我若之何奉上糜弊我若之何歌终喟然流涕公止之曰子殆为大台之役夫寡人将速罢之
  晏子卷一晏子使于鲁比其反也景公使国人起大台之役岁寒不已冻馁之者乡有焉国人望晏子晏子至已复事公迺坐饮酒乐晏子曰君若赐臣臣请歌之曰冻水洗我若之何太上糜散我若之何歌终喟然叹而流涕公就止之曰夫子曷为至此殆为大台之役夫寡人将速罢之晏子再拜出而不言遂如大台执朴鞭其不务者曰吾细人也皆有盖庐以避燥湿君为一台而不速成何为国人皆曰晏子助天为虐晏子归未至而君出令趣罢役车驰而人趋仲尼闻之喟然叹曰古之善为人臣者声名归之君祸灾归之身入则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则高誉其君之德义是以虽事惰君能使垂衣裳朝诸侯不敢伐其功其晏子是耶
  齐景公以其子妻阖闾齐嫁女于吴当在吴破楚之后景公之四十二三年送诸郊泣曰余死不汝见矣高梦子曰齐负海而县山纵不能全收天下谁干我君君爱则弗行公曰余有齐国之固不能以令诸侯又不能听是生乱也寡人闻之不能令则莫若从且夫吴若蜂虿然不弃毒于人则不静余恐弃毒于我也遂遣之说苑权谋
  四十七年鲁阳虎攻其君不胜奔齐请齐伐鲁鲍子谏景公乃囚阳虎阳虎亡奔晋史齐世家
  阳虎为难于鲁走之齐请师攻鲁景公四十七年齐侯许之鲍文子曰不可也阳虎欲齐师破齐师破大臣必多死于是欲奋其诈谋夫虎有宠于季氏而将杀季孙以不利鲁国而容其求焉今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国兹阳虎所欲倾也鲁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毋乃害乎齐君乃执之免而奔晋说苑权谋与左传稍别
  景公游于麦丘问其封人曰年几何矣对曰鄙人之年八十五矣公曰寿哉子其祝我封人曰使君之年长于胡宜国家公曰善哉子其复之曰使君之嗣寿皆若鄙臣之年公曰善哉子其复之封人曰使君无得罪于民公曰诚有鄙民得罪于君则可安有君得罪于民者乎晏子谏曰君过矣彼疏者有罪戚者治之贱者有罪贵者治之君得罪于民谁则治之敢问桀纣君诛乎民诛乎公曰寡人固也于是赐封人麦丘以为邑晏子卷一齐景公游于海上而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曰敢有先言归者至死不赦颜烛韩非子作田成子趋进谏曰君乐治海上而六月不归彼倘有治国者君且安得乐此海也景公援㦸欲斫之颜烛趋进抚衣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君之贤非此二主也臣之材亦非此二子也君奚不斫以臣参此二人者不亦可乎景公说遂归中道闻国人谋不内矣说苑正谏
  子华子见齐景公公问所以为国奈何而治子华子对曰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有意于为则狭矣有意于治则陋矣夫有国者有大物也所以持之者大矣狭且陋者果不足以有为也公曰然则国不可为矣乎子华子曰非然也臣之所治者道也道之为治厚而不博敬守其一正性内足群众不周而务成一能尽能既成四境以平唯彼天符不周而同此神农之所以长也尧舜氏之所以章也夏后氏之所以勤也夫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则愚拙者请矣巧智者诏矣诏多则请者加多矣请者加多则是无不请也主虽巧智未无不知也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其道固穷为人主而数穷于其下将何以君人乎穷而不知其穷又将自以为多夫是之谓重塞之国上有讳言之君下有茍且之俗其祸起于欲为也其祸起于愿治也夫有欲为愿治之心而获重塞之祸是以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昔者有道之世因而不为责而不诏去想去意静处以待不伐之言不夺之事循名核实官庀其司以不知为道以奈何为宝神农曰若何而和百物调三光尧曰若何而为日月之所烛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北九阳竒怪之所际此王者天下以为功后世以为能以故记之所道而君之所知也臣戅而不知方始而至于朝也窃有疑焉齐之所以为齐者抑以异矣钟鼓祝圉日以抎考而和声不闻司空之刀锯龂断如也而罪罟滋长诸侯之賔客膏其唇吻而争进谀言左右在廷之人主为蔽蒙僮夫竖隶晓然皆知公上之有惂心也造为歌谣以蛊君心君曾不之知也冕旒清晨位宁以听惄焉以古人自耦君之心则泰矣夫其谁而顾肯以其一介之鄙试尝君之嗜好而以干其不测之祸夷考所由来以君之心胜故也心胜则道不集矣群臣之不肖者又随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故其蔽日以深其固如性而君曾不之知也夫以君之明疏瀹其所底滞而开之以乡道夫孰能御之抑臣闻之万物之变也万事之化也不可为也不可究也因其然而推之则无不得其要者矣故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洋洋乎而之所以言吾欲以有说而无所措吾辞而之道博大而无倪吾所不能为也尝日有以拂吾之陋心子华子退而食于晏氏子华子 孔子倾盖子华后人伪托其书出近世姑存三则
  子华子谓晏子曰夫治有象大夫亦尝闻之乎晏子曰婴愿闻之子华子曰治古之时其君之志也端以有修其臣同德比义而无有异心朝无幸位事无失业其民感而从法疏而弗失上下剪剪惟其君之听盩气伏息灾疾不作四邻寝兵而珪玉𫄸币以承其懽此非治象而何今齐之正言不闻聪明不开朝茀而不除野荒而荐饥其去治象也远矣无等级以寄言者矣本闻之下无言谓之喑上无闻谓之聋聋喑之朝上有于志而下多忌讳齐之谓也泰山之高非一石之积也琅琊之东渤澥稽天非一水之锺也所以治国家天下者非一士之言也今齐之执事者其悖矣乎墨以为明狐而为仓以一为二以二为三公不能禁也植党与而获其所同忌前而排孤媕婀脂韦者日至于君之前固宠而恃便公不能禁也犹之买马者然不论其足力而以色物毛泽而为仪则厩无走马矣犹之售玉者然不论其廉贞温粹而无瑕者而以大小径广为仪则箧无连城矣惟士亦然论士不以其才而以势地为仪则伊尹仲父不立于朝矣且齐之为国也表海而负嵎轮广隈澳其涂之所出四通而八达游士之所凑也今齐君之所习而狎者非鲍国之私人则崔田之党也游士无所植其足矣游士无所植其足则凭轼结辙而违之夫游士之所以去则治象之所以不存也夫子之于齐君也朝夕进见而犹固惜自爱也独不出其謦欬而规以振起之夫子之仁心抑已偏矣晏子曰善微吾子婴无所闻之婴之于君犬彘之臣也吾子之言之也婴有罪矣子华子晏子问于子华子曰圣人尚俭于传有之乎子华子曰有之夫俭圣人之所宝也所以御世之具也三皇五帝之所留察也晏子曰婴闻之尧不以土阶为陋而有虞氏怵戒于涂髹涂髹若今画壁漆柱之类其尚俭之之谓欤子华子曰何哉大夫之所谓俭者夫俭在内不在外也俭在我不在物也心居中虚以治五官精气动薄神化回潏啬其所以出而谨节其所受然后神宇泰定而精不揺其格物也明其遇事也刚此之谓俭而圣人之所宝也所以御世之具也三皇五帝之所留察也何哉大夫之所谓俭者夫视入以为出庾氏之职业也操羸而制馀商贾子之所为也中人之家计口然后食闾里之志也乃若天子者大官也有天下者大器也临万品御万民穷天之产罄地之毛无有不共无有不备此则古今常尊之势也奈何而以闾里之所志商贾子之所为庾氏之职业仰而议夫尧舜之量哉此腐儒之所守而污俗之所以相欺者也土阶涂髹之说野人之所称道而于传所不传者也本闻之尧居于衢室之宫垂衣而襞幅邃如神明之居辑五瑞以见群后带幅舄而入觐者如众星之拱北尧则若固有之也舜游于岩廊之上被袗衣而鼓五弦之琴画日月于太常备十有二章黼黻玄黄烂如也出则有鸾和动则有珮环步趋中于茎韶之节舜亦若固有之也夫尧舜之备物也如此而恶有所谓土阶三尺茅茨不剪者恶有所谓涂髹以自怵戒者此腐儒之所守而污俗之所以相欺者也故记所不道也桀纣之亡天下也以不仁而不以奢也戒奢者有礼存焉礼之所存可约则杀可丰则腆岂有览四海之赋受九陔之经入而土阶以居欲有涂髹而不敢也其不然也必矣且先王之制也改玉则改行旗旒冕璪以示登降之品今污世人不通于礼也处尊而偪贱居大而侵下夫以王公之尊而圉隶以自奉难为其下矣不惟以陋于厥躬也而又旁无以施其族党上不丰其宗祧而曰吾以是为俭也不亦夷貊之人矣乎晏子曰善微吾子婴无所闻之也终不敢以论俭子华子
  高子问晏子曰子事灵公庄公景公皆敬子三君之心一耶夫子之心三也晏子对曰善哉问婴闻一心可以事百君三心不可以事一君故三君之心非一也而婴之心非三也且婴之于灵公也尽复而不能立之政所谓仅全其四支以从其君者也及庄公陈武夫尚勇力欲辟胜于邪而婴不能禁故退而野处婴闻之言不用者不受其禄不治其事者不与其难吾于庄公行之矣今君轻国而重乐薄于民而厚于养籍敛过量使令过任而婴不能禁康知其能全身以事君乎晏子卷四
  四十八年与鲁定公好会夹谷犁鉏曰孔子知礼而怯请令莱人为乐因执鲁君可得志景公害孔丘相鲁惧其霸故从犁鉏之计方会进莱乐孔子历阶上使有司执莱人斩之以礼让景公景公惭乃归鲁侵地以谢而罢去是岁晏婴卒史齐世家
  史记晏子传晏平仲婴者莱之夷维人也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以节俭力行重于齐既相齐食不重肉妾不衣帛其在朝君语及之即危言语不及之即危行国有道即顺命无道即衡命以此三世显名于诸侯淮南子 昔齐景公内好声色外好狗马猎射忘归好色无辩作为路寝之台族铸大钟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锺赣梁丘据子家哙导于左右故晏子之谏生焉汉书艺文志儒家有晏子八篇
  礼记檀下弓曾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奠牲醴之数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曾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
  晏子病将死断楹内书焉谓其妻曰楹也语子壮而视之及壮发书书之言曰布帛不穷穷不可饰牛马不穷穷不可服士不可穷穷不可任穷乎穷乎穷也说苑反质 又晏子卷三末二句作国不可穷穷不可窃也 晏子病将死其妻曰夫子欲无言乎曰吾恐死而俗变谨视尔家毋变尔俗也
  景公四十八年晏婴卒史记
  齐景公游于蒌闻晏子卒公乘舆素服驿而驱之自以为迟下车而趋知不若车之速则又乘比至于国者四下而趋行哭而往矣至伏尸而号曰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寡人犹且淫泆而不收怨罪重积于百姓今天降祸于齐国不加寡人而加夫子齐国之社稷危矣百姓将谁告矣说苑
  韩子外储左景公游少海𫝊骑从中来谒曰婴疾甚且死恐公后之景公遽起𫝊骑又至景公曰趋驾烦且之乘使驺子韩枢御之行数百里以驺为不疾夺辔代之御可数百步以马为不进释车而走
  晏子死景公操玉加于晏子而哭之涕沾襟章子谏曰非礼也公曰安用礼乎昔者吾与夫子游于公邑之上一日而三不听寡人今其孰能然乎吾失夫子则亡何礼之有免而哭哀尽而去晏子卷末
  水经注 昔晏子之宅近市景公欲易之而婴复更为诫曰吾生则近市死则易志乃葬故宅后人名之曰清节里
  说苑君道晏子没十有七年景公饮诸大夫酒公射出质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公作色太息播弓矢弦章入公曰章自吾失晏子于今十有七年矣未尝闻吾过不善今射出质而唱善者若出一口弦章对曰此诸臣之不肖也知不足以知君之不善勇不足以犯君之颜色然而有一焉臣闻之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夫尺蠖食黄则其身黄食苍则其身苍君其犹有谄人言乎公曰善今日之言章为君我为臣是时海人入鱼公以五十乘赐弦章归鱼乘塞涂抚其御之手曰曩之唱善哉皆欲若鱼者也昔者晏子辞赏以正君故过失不掩今诸臣谄谀以干利故出质而唱善如出一口今所辅于君未见于众而受若鱼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䛕之欲也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乃晏子之遗行也按史齐世家晏子卒后十年而景公薨此云十七年未详
  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公曰此君子之服耶小人之服也林既逡巡而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端士行乎昔者荆为长剑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齐短衣而遂偞之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鬋髦范蠡大夫种出焉西戎左衽而椎结由余亦出焉即如君言衣狗裘者当犬吠衣羊裘者当羊鸣且君衣狐裘而朝意者得毋为变乎景公曰子真为勇悍矣今未尝见子之竒辩也一邻之鬭也千乘之胜也林既曰不知君之所谓者何也夫登高临危而目不眴而足不陵者此工匠之勇悍也入深渊刺蛟龙抱鼋鼍而出者此渔夫之勇悍也入深山射虎豹抱熊罴而出者此猎夫之勇悍也不难断头裂腹暴骨流血中野者此武夫之勇悍也今臣居广廷作色端辩以犯主君之怒前虽有乘轩之赏未为之动也后虽有斧锧之威未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为勇悍也说苑善说景公五十五年鲁哀二年范中行反其君于晋 初田釐子乞事齐景公为大夫其收赋税于民以小斗受之予民粟以大斗行阴徳于民而景公弗禁由此田氏得齐众心宗族益强民思田氏晏子数谏景公景公弗听晏子卒后范中行氏反晋晋攻之急范中行请粟于齐田乞欲为乱树党于逆臣乃说景公曰范中行数有德于齐齐不可不救齐使田乞救之而输之粟史田齐世家
  陈无宇谓门客曰昔荆来伐无一人死何国之寡士也门客对曰君车衣文绣士不得以为縁鹅鸭有馀食士不足菽稗堂上有酒池士不得一尝财者君所轻死者士所重不以所轻与人而欲得人所重不亦难乎鲁连子齐景公太子死后有宠姬曰芮子生子荼景公病命其相国惠子与高昭子以子荼为太子景公卒两相高国立荼是为晏孺子而田乞不说欲立景公他子阳生阳生素与乞欢晏孺子之立也阳生奔鲁田乞伪事高国每朝代骖乘言曰始诸大夫不欲立孺子孺子既立君相之大夫皆自危谋作乱又绐大夫曰高昭子可畏也及未发先之诸大夫从之田乞鲍牧与大夫以兵入公室攻高昭子昭子闻之与国恵子救公公师败田乞之众追国惠子惠子奔莒遂反杀高昭子晏孺子奔鲁田乞使人之鲁迎阳生阳生至齐匿田乞家请诸大夫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幸而来会饮会饮田氏田乞盛阳生槖中置坐中央发槖出阳生曰此乃齐君矣大夫皆伏谒将盟立之田乞诬曰吾与鲍牧谋共立阳生也鲍牧怒曰大夫忘景公之命乎诸大夫欲悔阳生乃顿首曰可则立之不可则已鲍牧恐祸及已乃复曰皆景公之子何为不可遂立阳生于田乞之家是为悼公乃使人迁晏孺子于骀而杀之悼公既立田乞为相専齐政史田齐世家
  五十八年夏景公夫人燕姬适子死景公宠妾芮姬生子荼荼少其母贱无行诸大夫恐其为嗣乃言愿择诸子长贤者为太子景公老恶言嗣事又爱荼母欲立之惮发之口乃谓诸大夫曰为乐耳国何患无君乎秋景公病命国惠子高昭子立少子荼为太子逐群公子迁之莱景公卒太子荼立是为晏孺子冬未葬而群公子畏诛皆出亡荼诸异母兄公子寿驹黔奔卫公子驵阳生奔鲁莱人歌之曰景公死乎弗与埋三军事乎弗与谋师乎师乎胡党之乎史齐世家
  晏孺子元年春田乞伪事高国者每朝乞骖乘言曰子得君大夫皆自危欲谋作乱又谓诸大夫曰高昭子可畏及未发先之大夫从之六月田乞鲍牧乃与大夫以兵入公宫攻高昭子昭子闻之与国惠子救公师败田乞之徒追之国惠子奔莒遂反杀高昭子晏圉奔鲁八月齐秉意兹田乞败二相乃使人之鲁召公子阳生阳生至齐私匿田乞家十月戊子田乞请诸大夫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幸来会饮会饮田乞盛阳生槖中置坐中央发槖出阳生曰此乃齐君矣大夫皆伏谒将与大夫盟而立之鲍牧醉乞诬大夫曰吾与鲍牧谋共立阳生鲍牧怒曰子忘景公之命乎诸大夫相视欲悔阳生前顿首曰可则立之否则已鲍牧恐祸起乃复曰皆景公子也何为不可乃与盟立阳生是为悼公悼公入宫使人迁晏孺子于骀杀之幕下而逐孺子母芮子芮子故贱而孺子少故无权国人轻之史齐世家
  晏子卷一初淳于人纳女于景公生孺子荼景公爱之与诸田谋欲废公子阳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以贱匹贵国之害也置大立少乱之本也阳生长国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贱不陵贵立子有礼故孽不乱宗愿君教荼以礼而勿陷于邪导之以义而勿湛于利长少行其道宗孽得其伦毋使荼餍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而有患乎废长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爱长少无等宗孽无别是设贼树奸之本也古之明君非不知繁乐也以为乐淫则哀非不知立爱也以为义失则忧是故制乐以节立子以道若夫用谗人之谋废长而立少臣恐后人有因君之过以资其邪而成其利者也君其图之公不听景公没田氏杀君荼立阳生杀阳生立简公杀简公而取齐国
  晏子 景公有男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车百乘者也晏子为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将以而所傅为子及晏子晏子辞曰君命其臣据其肩以尽其力臣敢不勉乎今有之家此一国之权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将以而所傅为子此离树别党倾国之道也婴不敢受命愿君图之
  晏子录遗
  晏子 庄公问晏子曰威当世而服天下时邪晏子对曰行也公曰何行对曰能爱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重士民之死力者能禁暴国之邪逆听任贤者能威诸侯安仁义而乐利世者能服天下此其道也已公不用晏子退而穷处公任勇力之士而轻臣仆之死用兵无休国罢民害期年百姓大乱而身及崔氏祸君子曰尽忠不豫交不用不怀禄其晏子可谓廉矣
  晏子 景公藉重而狱多拘者满圄怨者满朝晏子谏公不听公谓晏子曰夫狱国之重官也愿托之夫子晏子对曰君将使婴敕其功乎则婴有壹妄能书足以治之矣君将使婴敕其意乎夫民无欲残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则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景公不说曰敕其功则使一妄敕其意则比焚如是夫子无所谓能治国乎晏子曰婴闻与君异今夫胡貉戎狄之蓄狗也多者十有馀寡者五六然不相害伤今束鸡豚妄投之其折骨决皮可立得也且夫上正其治下审其论则贵贱不相逾越今君举千锺爵禄而妄投之于左右左右争之甚于胡狗而公不知也寸之管无当天下不能足之以粟今齐国丈夫耕女子织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而君侧皆雕文刻镂之观此无当之管也而君终不知五尺童子操寸之烟天下不能足以薪今君之左右皆操烟之徒而君终不知钟鼓成肆干戚成舞虽禹不能禁民之观且夫饰民之欲而严其听禁其心圣人所难也而况夺其财而饥之劳其力而疲之常致其苦而严听其狱痛诛其罪非婴所知也
  晏子 景公问晏子曰吾欲服圣王之服居圣王之室如此则诸侯其至乎晏子对曰法其节俭则可法其服居其室无益也三王不同服而王非以服致诸侯也诚于爱民果于行善天下怀其德而归其义若其衣服节俭而众说也夫冠足以修敬不务其饰衣足以掩形御寒不务其美衣不务其美衣不务于隅肶之削冠无觚羸之理身服不杂彩首服不镂刻且古者尝有紩衣挛领而王天下者其义好生而恶杀节上而羡下天下不朝其服而共归其仁及三代作服为益敬也首服足以修敬而不重也身服足以行洁而不害于动作服之轻重便于身用财之费顺于民其不为橹巢者以避风也其不为穴者以避湿也是故明堂之制下之润湿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土事不文木事不镂示民之节也及其衰也衣服之侈过足以敬宫室之美过避润湿用力甚多用财甚费与民为仇今君欲法圣王之服不法其制法其节俭也则虽未成治庶其有益也今君穷台榭之高极污池之深而不止务于刻镂之巧文章之观而不厌则亦与民为仇矣若臣之虑恐国之危而公不平也公乃愿致诸侯不亦难乎公之言过矣
  符子 齐景公谓晏子曰寡人既得宝千乘聚万驷矣方欲珍悬黎会金玉其得之即奚若晏子曰臣闻琬琰之外有鸟焉曰金翅民谓为羽豪其为鸟也非龙肝不食非凤血不饮其食也常饥而不饱其饮常渴而不充生未几何夭其天年珠玉之珍非乃为君之患也
  晏子 景公问于晏子治国何患晏子对曰患夫社鼠公曰何谓也对曰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重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途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夫国亦有焉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案据腹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清置表甚长而酒酸不售问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国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术之士欲干万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龁之此亦国之猛狗也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主安得无壅国安得无患乎 韩非子管仲对桓公语同 景公问晏子廉政而长久其行何也晏子对曰其行水也美哉水乎清清其浊不无雩途其清不无洒除是以长久也公曰廉政而遬亡其行何也对曰其行石也坚哉石乎落落视之则坚循之则坚内外者坚无以为久是以遫亡也
  晏子 景公问晏子曰臣之报其君何以晏子对曰臣虽不知必务报君以德士逢有道之君则顺其令逢无道之君则争其不义故君者择臣而使之臣虽贱亦得择君而事之
  晏子 景公问晏子曰人性有贤不肖可学乎晏子对曰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者其人也故诸侯并立善而不怠者为长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韩诗外传 晏子之妻使人布衣纻表田无宇讥之曰出于室何为者也晏子曰家臣也田无宇曰位为中卿食田七十万何用是人为畜之晏子曰弃老取少谓之瞽贵而忘贱谓之乱见色而说谓之逆吾岂以逆乱瞽之道哉
  晏子 晏子相景公其为人也见贤而进之不同君所欲见不善则废之不辟君所爱行已而无私直言而无讳有纳书者曰废置不周于君前谓之専出言不讳于君前谓之义専易之行存则君臣之道废矣吾不知晏子之为忠臣也公以为然晏子入朝公色不说故晏子归备载使人辞曰婴故老悖无能毋敢服壮者事辞而不为臣退而穷处东耕海滨堂下生藜藿门外生荆棘七年燕鲁分争百姓惛乱而家无积公自治权轻诸侯身弱高国公恐复召晏子晏子至公一归七年之禄而家无藏晏子立诸侯忌其威高国服其政燕鲁贡职小国时朝晏子没而后衰晏子 景公外傲诸侯内轻百姓好勇力崇乐以从嗜欲诸侯不说百姓不亲公患之问于晏子曰古之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曰其行公正而无邪故谗人不得入不阿党不私色故群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敛之人不得行不侵大国之地不耗小国之民故诸侯皆欲其尊不劫人以甲兵不威人以众彊故天下皆欲其彊德行教训加于诸侯慈爱利泽加于百姓故海内归之若流水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党故谗谄群徒之卒繁厚身养薄视民故聚敛之人行侵大国之地耗小国之民故诸侯不欲其尊劫人以兵甲威人以众彊故天下不欲其彊灾害加于诸侯劳苦施于百姓故仇敌进伐天下不救贵戚离散百姓不兴公曰然则何若对曰请卑辞重币以说于诸侯轻罪省功以谢于百姓其可乎公曰诺于是卑辞重币而诸侯附轻罪省功而百姓亲故小国入朝燕鲁共贡墨子闻之曰晏子知道道在为人而失为己为人者重自为者轻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为与在为人而诸侯为役则道在为人而行在反己矣故晏子知道矣
  淮南子 齐景公内好声色外好狗马猎射亡归好色无辩作为路寝之台族铸大钟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锺赣梁丘据子家哙导于左右故晏子之谏生焉
  晏子 景公问晏子曰寡人意气衰身病甚今吾欲具圭璋牺牲令祝宗荐之乎上帝宗庙意者礼可以干福乎晏子对曰婴闻之古者先君之干福也政必合乎民行必顺乎神节宫室不敢大斩伐以无偪山林节饮食无多畋渔以无偪川泽祝宗用事辞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是以神民俱顺而山川纳禄今君政反乎民而行悖乎神大宫室多斩伐以偪山林羡饮食多畋渔以偪川泽是以民神俱怨而山川收禄司过荐罪而祝宗祈福意者逆乎公曰寡人非夫子无所闻此请革心易行于是废公阜之游止海食之献斩伐者以时畋渔者有数居处饮食节之勿羡祝宗用事辞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故邻国忌之百姓亲之晏子没而后衰
  晏子 景公病疽在背高子国子请公曰职当抚疡高子进而抚疡公曰热乎曰热热何如曰如火其色何如曰如未熟李大小何如曰如豆堕者何如曰如屦办二子者出晏子请见公曰寡人有病不能胜衣冠以出见夫子夫子其辱寡人乎晏子入呼宰人具盥御者具巾刷手温之发席傅荐跪请抚疡公曰其热何如曰如日其色何如曰如苍玉大小何如曰如璧其堕者何如曰如珪晏子出公曰吾不见君子不知野人之拙也
  晏子 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今吾从车千乘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后乎晏子对曰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者左有鲍叔右有仲父今君左为倡右为优谗人在前谀人在后又焉可逮桓公之后者乎晏子 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乂齐国能遂武功而立文德糺合兄弟抚存翌州吴越受令荆楚惛忧莫不賔服勤于周室天子加徳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今寡人亦欲存齐国之政于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贤国有什伍治遍细民贵不凌贱富不傲贫功不遗罢佞不吐愚举事不私听讼不阿内妾无羡食外臣无羡禄鳏寡无饥色不以饮食之辟害民之财不以宫室之侈劳人之力节取于民而普施之府无藏仓无粟上无骄行下无谄德是以管子能以齐国免于难而以吾先君参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则无以多辟伤百姓无以嗜欲玩好怨诸侯臣孰不承善尽力以顺君意今疏远贤人而任谗谀使民若不胜籍敛若不得厚取于民而薄其施多求于诸侯而轻其礼府藏朽蠧而礼悖于诸侯菽粟藏深而怨积于百姓君臣交恶而政刑无常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恶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乎晏子 晏子使晋晋平公飨之文室既静矣平公问焉曰昔吾先君得众若何晏子对曰君飨寡君施及使臣御在君侧恐惧不知所以对平公曰闻子大夫数矣今迺得见愿终闻之晏子对曰臣闻君子如美渊泽容之众人归之如鱼有依极其游泳之乐若渊泽决竭其鱼动流夫往者维雨乎不可复已公又问曰请问庄公与今孰贤晏子曰两君之行不同臣不敢不知也公曰王室之正也诸侯之专制也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对曰先君庄公不安静处乐节饮食不好钟鼓好兵作武士与同饥渴寒暑君之强过人之量有一过不能已焉是以不免于难今君大宫室美台榭以辟饥渴寒暑畏祸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没身不足以及子孙矣
  史记 齐景公使晏婴于晋晏婴与晋叔向语婴曰齐之政后卒归田氏叔向亦曰晋国之政将归六卿六卿侈矣而吾君不能恤也 景公使晏婴之晋与叔向私语曰齐政卒归田氏田氏虽无大德以公权私有德于民民爱之 齐使晏婴如晋与叔向语叔向曰晋季世也公厚赋为台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门其可久乎晏子然之 史记载此语见于赵齐晋世家各不同详略之宜也
  晏子 叔向问晏子曰齐国之徳衰矣今子何若晏子对曰婴闻事明君者竭心力以没其身行不逮则退不以诬持禄事惰君者优游其身以没其世力不能则去不以谀持危且婴闻君子之事君也进不失忠退不失行不茍合以隐忠可谓不失忠不持利以伤廉可谓不失行叔向曰善哉诗有之曰进退维谷此之谓欤
  晏子 叔向问晏子曰事君之伦徒处之义奚如晏子对曰事君之伦知虑足以安国誉厚足以导民和柔足以怀众不廉上以为名不倍民以为行上也洁于治己不饰过以求先不谗谀以求进不阿久私不诬所能次也尽力守职不怠奉官从上不敢隋畏上故不茍忌罪故不辟下也三者事君之伦也及夫大贤则徒处与有事无择也随时宜者也有所谓君子者能不足以补上退处不顺上治唐园考菲履共恤上令弟长乡里不夸言不愧行君子也不以上为本不以民为忧内不恤其家外不顾其身游夸言愧行自勤于饥寒不及丑侪命之曰狂僻之民明上之所禁也进也不能及上退也不能徒处作穷于富利之门毕志于畎亩之业穷通行无常处之虑佚于心利通不能穷业不成命之曰处封之民明上之所诛也有智不足补君有能不足以劳民俞身徒处谓之傲上茍进不择所道茍得不知所恶谓之乱贼身无以为君能无以劳民饰徒处之义扬轻上之名谓之乱国明君在上三者不免罪叔向曰贤不肖性夫吾每有问而未尝有得也
  晏子 晏子聘于吴王问君子之行何如晏子对曰君顺怀之政治归之不怀暴君之禄不居乱国之位君子见兆则退不与乱国俱灭不与暴君偕亡晏子 景公伐鲁傅许得东门无泽公问焉鲁之年谷何如对阴水厥阳冰厚五寸不知以告晏子晏子对曰君子也问年谷而对以冰礼也阴水厥阳冰厚五寸者寒温节节则刑政平平则上下和和则年谷熟年充众和而伐之臣恐罢民弊兵不成君之意请礼鲁以息吾怨遣其执以明吾徳公曰善迺不伐鲁晏子 景公予鲁君地山阴数百社使晏子致之鲁使子叔昭伯受地不尽受也晏子曰寡君献地忠廉也曷为不尽受子叔昭伯曰臣受命于君曰诸侯相见交让争处其卑礼之文也交委多争受少行之实也礼成文于前行成章于后交之所以长久也且吾闻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吾是以不尽受也晏子归报公公喜笑曰鲁君犹若是乎晏子曰臣闻大国贪于名小国贪于实此诸侯之通患也今鲁处卑而不贪乎尊辞实而不贪乎多行廉不为茍得道义不为茍合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其交君之道义殊于世俗国免于公患公曰寡人说鲁君故予之地今行果若此吾将使人贺之晏子曰否君以驩予之地而贺其辞则交不亲而地不为徳矣公曰善于是重鲁之币毋比诸侯厚其礼毋比賔客君子于鲁而后明行廉辞地之可为重名也
  晏子 晏子聘于鲁鲁昭公问焉吾闻之莫三人而迷今吾以鲁一国迷虑之不免于乱何也晏子对曰君之所尊举而富贵入所以与图身出所以与图国及左右偪迩皆同于君之心者也犒鲁国化而为一心鲁无与二其何暇有三夫偪迩于君之侧者距本朝之势国之所以治也左右谗谀相与塞善行之所以衰也士者持禄游者养交身之所以危也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言古者圣王明君之使以善也故外知事之情而内得心之诚是以迷也
  韩非子 晏子聘鲁哀公问曰语曰莫三人而迷今寡人与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谓莫三人而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为众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鲁国之群臣以千百数一言于季氏之私人数非不众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三哉
  晏子 景公举兵欲伐鲁问于晏子晏子对曰不可鲁公好义而民戴之好义者安见戴者和伯禽之治存焉故不可攻攻义者不祥危安者必困且婴闻之伐人者徳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国安民和然后可以举兵而征暴今君好酒而辟德无以安国厚籍敛急使令无以和民德无以安之则危政无以和之则乱未免乎危乱之理而欲伐安和之国不可不若修政而待其君之乱也其君离上怨其下然后伐之则义厚而利多义厚则敌寡利多则民欢公曰善遂不果伐鲁
  晏子 景公之时霖雨十有七日公饮酒日夜相继晏子请发粟于民三请不见许公命伯遽巡国致能歌者晏子闻之不说遂分家粟于民氓致任器于陌徒行见公曰十有七日矣怀宝乡有数十饥氓里有数家百姓老弱冻寒不得短褐饥饿不得糟糠敝撤无走四顾无告而君不恤日夜饮酒令国致乐不已马食府粟狗餍刍豢三保之妾俱足粱肉狗马保妾不已厚乎民氓百姓不亦薄乎故里穷而无告无乐有上矣饥饿而无告无乐有君矣婴奉数之荚以随百官之吏民饥饿穷约而无告使上淫湎失本而不恤婴之罪大矣再拜稽首请身而去遂走而出公从之兼于涂而不能逮令趣驾追晏子其家不及粟米尽于氓任器存于陌公驱及之康内公下车从晏子曰寡人有罪夫子倍弃不援寡人不足以有约也夫子不顾社稷百姓乎愿夫子之幸存寡人寡人请奉齐国之粟米财货委之百姓多寡轻重惟夫子之令遂拜于涂晏子乃返命禀巡氓家有布缕之本而绝食者使有终月之委绝本之家使有期年之食无委积之氓与之薪橑使足以毕霖雨令柏巡氓家室不能御者予之金巡求氓寡用财乏者死三日而毕后者若不用令之罪公出舍损肉撤酒马不食府粟狗不食飦肉辟拂嗛齐酒徒减赐三日吏告毕上贫民万七千家用粟九十七万锺薪橑万三千乘怀宝二千七百家金三千公然后就内退食琴瑟不张钟鼓不陈晏子请左右与可令歌舞足以留思虞者退之辟拂三千谢于下陈人待三士待四出之关外也晏子 景公出游于塞涂睹死胔默然不问晏子谏曰昔吾先君桓公出游睹饥者与之食睹疾者与之财使令不劳力藉敛不费民先君将游百姓皆说曰君当幸游吾乡乎今君游于塞涂据四十里之氓殚财不足以奉敛尽力不能周役民氓饥寒冻馁死胔相望而君不问失君道矣财屈力竭下无以亲上骄泰奢侈上无以亲下上下交离君臣无亲此三代之所以衰也今君行之婴惧公族之危以为异姓之福也公曰然为上而忘下厚藉敛而忘民吾罪大矣于是敛死胔发粟于民距四十里之氓不服政其年公三月不出游
  晏子 景公登东门防民单服然后上公曰此大伤牛马蹄矣夫何不下六尺哉晏子对曰昔者吾先君桓公明君也而管仲贤相也夫以贤相佐明君而东门防全也古者不为殆有为也蚤岁溜水至入广门即下六尺耳乡者防下六尺则无齐矣夫古之重变古常此之谓也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一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悼公
  悼公元年齐伐鲁取讙关左传载于悼公二年初悼公亡在鲁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及归即位使迎之季姬与季鲂侯通言其情鲁弗敢与故齐伐鲁竟迎季姬季姬嬖齐复归鲁侵地史齐世家
  鲍子与悼公有却不善四年吴鲁伐齐南方鲍子弑悼公左传言齐人弑悼公不言鲍子弑之鲍子前为悼公所杀赴于吴吴王夫差哭于军门外三日将从海入讨齐齐人败之吴师乃去晋赵鞅伐齐至赖而去齐人共立悼公子壬是为简公年表云简公者景公之子也见徐广注今年表无此语 史齐世家
  简公
  田常与监止俱为左右相相简公监止左传作阚止田常心害监止监止幸于简公权弗能去于是田常复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归乎田成子齐大夫朝御鞅谏简公曰田监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君弗听子我者监止之宗人也左传子我即监止常与田氏有却田氏疏族田豹事子我有宠子我曰吾欲尽灭田氏适同摘以豹代田氏宗豹曰臣于田氏疏矣不听已而豹谓田氏曰子我将诛田氏田氏弗先祸及矣子我舍公宫田常兄弟四人乘如公宫欲杀子我子我闭门简公与妇人饮檀台将欲击田常太史子馀曰田常非敢为乱将除害简公乃止田常出闻简公怒恐诛将出亡田子行曰需事之贼也田常于是击子我子我率其徒攻田氏不胜出亡田氏之徒追杀子我及监止简公出奔田氏之徒追执简公于徐州简公曰蚤从御鞅之言不及此田氏恐简公复立而诛已遂弑简公简公四年事史田齐世家 监止字子我宰予亦字子我故讹作宰予
  简公四年春初简公与父阳生俱在鲁也阚止有宠焉及即位使为政田成子惮之骤顾于朝御鞅言简公曰田阚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弗听子我夕田逆杀人逢之遂捕以入田氏方睦使囚病而遗守囚者酒醉而杀守者得亡子我盟诸田于陈宗初田豹欲为子我臣使公孙言豹豹有丧而止后卒以为臣幸于子我子我谓曰吾尽逐田氏而立女可乎对曰我远田氏矣且其违者不过数人何尽逐焉遂告田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祸子子行舍于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乘如公子我在幄出迎之遂入闭门宦者御之子行杀宦者公与夫人饮酒于檀台成子迁诸寝公执戈将击之太史子馀曰非不利也将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库闻公犹怒将出曰何所无君子行拔剑曰需事之贼也谁非田宗所不杀子者有如田宗乃止子我归属徒攻闱与大门皆弗胜乃出田氏追之丰邱人执子我以告杀之郭关成子将杀大陆子方田逆请而免之以公命取车于道出雍门田豹与之车弗受曰逆为余请豹与余车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于其仇何以见鲁卫之士庚辰田常执简公于徐州公曰余蚤从御鞅言不及此甲午田常弑简公于徐州史齐世家
  吕氏春秋慎势齐简公有臣曰诸御鞅谏于简公曰陈成常与宰予之二臣者甚相憎也臣恐其相攻也相攻唯固则危上矣愿君之去一人也简公曰非而细人之所能识也君无几何陈成常果攻宰予于庭贼简公于朝简公喟然太息曰余不用鞅之言以至此患也又说苑正谏淮南子人间
  说苑指武田成子常与宰我争宰我夜伏卒将以攻田成子令于卒中曰不见旌节毋起鸱夷子皮闻之告田成子田成子因为旌节以起宰我之卒以攻之遂残之也
  田常弑简公乃盟于国人曰不盟者死及家石他曰古之事君者死其君之事舍君以全亲非忠也舍亲以死君之事非孝也他则不能然不盟是后吾亲也从人而盟是背吾君也呜呼生于乱世不得正行劫乎暴人不得全义悲夫乃进盟以免父母退伏剑以死
  新序卷八陈恒弑简公而盟盟者皆完其家不盟者杀之石他人曰昔之事君者皆得其君而事之今谓他人曰舍而君而事我他人不能虽然不盟则杀父母也从而盟是无君臣之礼也生于乱世不得正行劫于暴上不得道义故虽盟不以父母之死不如退而自杀以礼其君乃自杀
  淮南子 齐简公释其国家之柄而专任其大臣将相摄威擅势私门成党而公道不行故使陈成田常鸱夷子皮得成其难使吕氏绝祀而陈氏有国者此柔懦之所生也
  陈恒弑君使勇士六人劫子渊栖子渊栖曰子之欲与我以我为知乎以我为仁乎以我为勇乎臣弑君非知也见利而背君非仁也劫我以兵惧而与子非勇也使吾无此三者与何补于子若吾有此三者终不从子矣乃舍之新序卷八
  田常既弑简公于徐州乃立简公弟骜是为平公平公即位田常相之专齐之政割齐安平以东为田氏封邑史齐世家
  平公
  田常既弑简公惧诸侯共诛已乃尽归鲁卫侵地西约晋韩卫赵氏南通吴越之使修功行赏亲于百姓以故齐复定田常言于齐平公曰德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罚人之所恶臣请行之行之五年齐国之政皆归田常田常于是尽诛鲍晏及公族之强者而割齐自安平以东至琅琊自为封邑封邑大于平公之所食田常乃选齐国女子长七尺以上为后宫后宫以百数而使賔客舍人出入后宫者不禁及田常卒有七十馀男及其子盘襄子代立相齐乃使其兄弟宗人尽为齐都邑大夫与三晋通使且以有齐国史田齐世家
  田成子有兄曰完子仁且勇越人兴师诛田成子曰奚故杀君而取国田成子患之完子请率士大夫以逆越师请必战战请必败败请必死田成子曰夫必与越战可也战必败败必死寡人疑焉完子曰君之有国也百姓怨上贤良又有死之臣蒙耻以完观之也国已惧矣今越人起师臣与之战战而败贤良尽死不死者不敢入于国君与诸孤处于国以臣观之国必安矣完子行田成子泣而遣之吕览似顺
  陈成子谓鸱夷子皮曰何与常也对曰君死吾不死君亡吾不亡陈成子曰然子何以与常对曰未死去死未亡去亡其有何死亡矣从命利君谓之顺从命病君谓之谀逆命利君谓之忠逆命病君谓之乱君有过不谏诤将危国殒社稷也有能尽言于君用则留之不用则去之谓之諌用则可生不用则死谓之诤有能比和同力率群下相与强矫君君虽不安不能不听遂解国之大患除国之大害成于尊君安国谓之辅有能亢君之命反君之事窃君之重以安国之危除主之辱攻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弼故谏诤辅弼之人社稷之臣也眀君之所尊礼而暗君以为已贼故明君之所赏暗君之所杀也明君好问暗君好独明君上贤使能而享其功暗君畏贤妒能而灭其业罚其忠而赏其贼夫是之谓至暗桀纣之所以亡也诗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此之谓也说苑臣术
  鸱夷子皮事田成子田成子去齐走而之燕鸱夷子皮负𫝊而从至望邑子皮曰子独不闻涸泽之蛇乎涸泽蛇将徙有小蛇谓大蛇曰子行而我随之人以为蛇之行者耳必有杀子者不如相衔负我以行人必以我为神君也乃相衔负以越公道而行人皆避之曰神君也今子美而我恶以子为我上客千乘之君也以子为我使者万乘之卿也子不如为我舍人田成子因负𫝊而随之至逆旅逆旅之君待之甚敬因献酒肉韩子说林隰斯弥见田成子田成子与登台四望三面皆畅南望隰子家之树蔽之田成子亦不言隰子归使人伐之斧离数创隰子止之其相室曰何变之数也隰子曰古者有谚曰知渊中之鱼者不祥夫田子将有事事大而我示之知微我必危矣不伐树未有罪也知人之所不言其罪大矣乃不伐也韩子说林
  田成子游于海上而乐之号令诸大夫曰言归者死颜涿聚曰君游海而乐之奈臣有图国者何君虽乐之将安得田成子曰寡人布令曰言归者死今子犯寡人之令援戈将击之颜涿聚曰昔桀杀关龙逢而纣杀王子比干今君虽杀臣之身以三之可也臣言为国非为身也延颈而前曰君击之矣君乃释戈趣驾而归至三日而闻国人有谋不内田成子者矣田成子所以遂有国者颜涿聚之力也韩子十过 说苑作齐景公事
  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葬及墓男子妇人安位子张曰司徒敬子之丧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曰噫母曰我丧也斯沾觇同尔専之賔为賔焉主为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昭子失礼檀弓下
  平公二十五年卒子宣公积立
  宣公
  宣公五十一年卒子康公贷立田会反廪丘
  康公
  康公二年韩魏赵始列为诸侯十九年田常曾孙田和始为诸侯迁康公于海滨二十六年康公卒吕氏绝祀田氏卒有齐国为齐威王强于天下以上史齐世家
  史记田齐世家贷立十四年淫于酒妇人不听政太公乃迁康公于海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
  墨子 昔者齐康公兴乐万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饮不美面目颜色不足视也衣服不美身体容貌不足观也是以食必粱肉衣必文绣
  史记田齐世家明年鲁伐齐平陆三年太公与魏文侯会浊泽求为诸侯魏文侯乃使使言周天子及诸侯请立齐相田和为诸侯周天子许之
  绎史 徐广曰康公十六年索隐曰广盖依年表为说而不省此上文贷立十四年又云明年又三年是十八年年表及此注并误按田和急于篡齐既为天子所许复迟至三年始称侯不合于事理索隐说是也
  史记 齐康公之十九年田和立为齐侯列于周室纪元年
  纪年 齐康公五年田侯午生二十二年田侯剡立后十年齐田午弑其君剡及孺子喜而为公
  杂录
  齐晋相与战平阿之馀子馀子官氏也亡㦸得矛却而去不自快谓路之人曰亡㦸得矛可以归乎路之人曰㦸亦兵也戈亦兵也亡兵得兵何为不可以归去行心犹不自快遇高唐之孤叔无孙高唐齐邑孤尊位叔姓无孙名守高唐之大夫也当其马前曰今日战亡㦸得矛可以归乎叔无孙曰矛非㦸也㦸非矛也亡㦸得矛岂亢责也哉亢当也平阿之馀子曰嘻还反战趋尚及之遂战而死叔无孙曰吾闻君子济人以患必离其难疾驱而从之亦死而不反吕览离俗齐太子坐清台之上燕庄侯他高冠严色左带玉具剑右带环珮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太子读书不视庄侯他问曰齐国有宝乎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戴上齐国之宝也庄侯他应声解剑而去亢仓子训道
  戎夷违齐如鲁天大寒与弟子宿于郭外谓弟子与我衣我国士为天下惜死子不肖不足爱弟子曰不肖之人安能与国士衣戎夷解衣与弟子夜半而死吕氏春秋齐牧犊子年七十无妻朝日见飞雉雌雄相随感之抚琴而歌曰雉朝飞鸣相和雄雌群游于山阿琴操
  齐女颜文姜适李氏事姑甚孝姑嗜新泉水水去家甚远姜竭力取供无难色忽室侧涌出一泉与新泉一味母饮甚喜乡人名为孝泉后人立庙祀之列女传
  说苑 齐王起九重之台募国中能画者赐之钱有敬君居常饥寒其妻妙色敬君工画台贪赐画钱去家日久思忆其妻画像向之而笑傍人见以白王王召问之对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窃画其像以慰离心不悟上闻 艺文类聚引说苑
  吕氏春秋 戎夷违齐如鲁天大寒而后门与弟子一人宿于郭外寒愈甚谓其弟子曰子与我衣我活也我与子衣子活也我国士也为天下惜死子不肖人也不足爱也子与我子之衣弟子曰夫人不肖也又恶能与国士之衣哉戎夷太息叹曰嗟乎道其不济矣解衣与弟子夜半而死弟遂活谓戎夷其能必定一世则未之识若夫欲利人之心不可以加矣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二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史秦本纪秦之先帝颛顼之苖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䏻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之以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即伯益舜赐姓嬴氏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其玄孙曰费昌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大廉玄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其玄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才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死遂葬于霍太山蜚廉有子曰季胜季胜生孟増孟増幸于周成王是为宅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穆王得骐骥温骊骅骝𫘧耳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穆王御长驱归周以救乱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自蜚廉以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赵赵衰其后也恶来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大几大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以造父之宠皆蒙赵城姓赵氏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孝王欲以为大骆适嗣申侯之女为大骆妻生子成为适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申侯之先娶于郦山为戎胥轩妻胥轩蜚廉之祖生中潏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中潏蜚廉之父今我复与大骆妻生适子成申骆重㛰西戎皆服所以为王王其图之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今陇西县秦亭使复续嬴氏祀号曰秦嬴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适者以和西戎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秦仲立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于戎其长子曰庄公宣王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生子三人其长曰世父世父曰戎杀我大父仲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遂将击戎让其弟襄公为太子庄公立四十四年卒太子襄公代立
  襄公
  襄公元年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
  襄公二年戎围犬丘世父击之为戎所虏岁馀复归世父史秦本纪
  秦襄公七年周幽王用褒姒废太子立褒姒子为嫡数欺诸侯诸侯叛之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郦山下而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难东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聘享之礼乃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史秦本纪
  秦襄公以王命征伐周人赴之赋无衣诗传诗说同
  诗序 无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绎史云令狐河曲秦晋亟战郑谱叙为康公诗似矣朱子云序与诗情不协诗传谓襄公时诗然亦无稽
  襄公遣大夫征戎而劳之赋小戎诗传诗说同
  诗序 小戎美襄公也备其兵甲以讨西戎西戎方强国人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其君子焉
  襄公伐戎初命为秦伯国人荣之赋车粼诗传
  诗说 襄公初为诸侯周大夫与燕美之而作诗序 车粼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
  襄公克戎始取周地秦人矜之赋终南诗传
  诗说 襄公初为诸侯秦人祝之而作
  诗序 终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
  襄公始有田园之事秦人喜之赋驷驖诗传
  诗说 秦人从狩而作
  诗序 驷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园囿之乐焉
  辛氏三秦记 秦有白鹿原周平王时白鹿出此原故名原上有狗枷堡秦襄公时有天狗来下其上有贼天狗吠而䕶之故一堡无惧心
  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为主少皥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駵驹黄牛抵牛各一云史封禅书
  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生文公史秦本纪
  文公
  文公元年居西垂宫
  三年以兵七百人东猎
  四年至汧渭之会曰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后卒获为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营邑之十年初为鄜畤用三牢
  十三年初有史以纪事民多化者
  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败走于是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
  十九年得陈宝以上史秦本纪
  秦文公东猎汧渭之间卜居之而吉文公梦黄虵自天下属地其口止于鄜衍文公问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徴君其祠之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自未作鄜畤也而雍旁故有吴阳武畤雍东有好畤皆废无祠或曰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诸神祠皆聚焉盖黄帝时尝用事虽晚周亦郊焉其语不经见搢绅者不道作鄜畤后九年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殷云野鸡夜雊以一牢祠命曰陈宝史封禅书
  秦文公获若石于陈仓北坂城祠之其神来若雄雉其声殷殷云野鸡夜鸣以一牢祠之号曰陈宝汉书郊祀志 臣瓉云陈仓县有宝夫人祠岁与叶君神会也苏林云宝如石似肝云语辞
  秦文公时陈仓人猎得兽若彘不知名牵以献之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脑即欲杀之拍捶其首蝹亦语曰二童子名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陈仓人乃逐二童子化为雄雌上陈仓北坂为石秦祠之晋太康地志
  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
  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丰大特史秦本纪
  秦文公伐梓树梓树化为牛文公遣骑击之骑堕地被发牛畏之入没丰水中秦乃立怒特嗣列异经秦文公时雍南山有大梓树文公伐之有大风两树生合不断时有一人病夜往山中闻有鬼语树神曰秦若使人被发以朱丝绕树伐汝汝得不困耶树神无言明日病人语文公如其言伐树断中有一青牛出走入丰水中其后牛出丰水中使骑击之不胜有骑堕地复上发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头录异传亦见搜神记 玄中记作秦始皇时事
  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赐谥为竫公竫公之长子为太子是文公孙也
  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竫公子立是为宁公
  宁公 出子
  宁公二年公徙居平阳遣兵伐荡社
  三年与亳战亳王奔戎遂灭荡社
  十二年伐荡氏取之宁公生十岁立立十二年卒葬西山宁公生子三人长男武公为太子武公同母弟德公鲁姬子生出子宁公卒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废太子而立出子为君出子六年三父等复共令人贼杀出子出子生五岁立立六年卒三父等乃复立故太子武公以上史秦本纪
  武公
  武公元年伐彭戏氏至于华山下居平阳封宫
  三年诛三父等夷三族以其杀出子也
  十年伐邽冀戎初县之
  十一年初县杜郑灭小虢
  十九年晋曲沃始为晋侯齐桓公霸于鄄
  二十年武公卒葬雍平阳初以人从死从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阳立其弟德公以上史秦本纪
  德公
  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以牺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 梁伯芮伯来朝
  二年初伏以狗御蛊以上史秦本纪
  史封禅书 德公卜居雍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于鄜畤作伏祠磔狗邑四门以御蛊菑
  德公生三十三岁而立立二年卒生子三人长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长子宣公立史秦本纪
  宣公
  宣公四年作密畤于渭南祭青帝史封禅书
  与晋战河阳胜之
  十二年宣公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以上史秦本纪
  成公
  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
  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穆公以上史秦本纪
  穆公
  穆公任好元年自将伐茅津胜之
  四年迎妇于晋晋太子申生姊也其岁齐桓公伐楚至邵陵以上史秦本纪
  秦穆公立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梦见上帝上帝命穆公平晋乱史书记而藏之府而后世皆曰秦穆公上天史封禅书
  西京赋注 秦穆公梦之天帝所奏钧天乐赐以金䇿祚世之业当时有谣云天帝醉秦暴金误陨石坠盖愤乱疾世若诗所谓视天梦梦者
  尚书中候 维天降秦穆公出狩至于咸阳天震大雷下有火化为白雀衔绿丹书集于公车公俯取书言穆公之霸也讫胡亥秦家世事 文选昔者天帝说秦穆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䇿锡用此土而翦诸鹑首注云虞喜志林曰喭曰天帝醉秦暴金误陨石坠谓秦穆公梦天帝奏钧天乐已有此喭列仙传赞曰秦穆公受金䇿祚世之业论衡 秦穆公好淫乐华阳后为之不听郑卫之音
  五年晋献公灭虞虢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奚以璧马赂于虞故也
  孔衍春秋后语秦穆公将兄子三人囚于内宫
  秋穆公自将伐晋战于河曲
  晋灭虞既虏百里奚以为秦穆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穆公闻百里奚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奚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当是时百里奚年已七十馀穆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穆公大说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奚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尝游困于齐而乞食䬹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颓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颓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诚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于是穆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以上史秦本纪
  百里奚之未遇也亡虢而虏晋饭牛于秦传鬻以五羊之皮公孙枝得而说之献诸穆公三日请属事焉穆公曰买之五羊之皮而属事焉毋乃天下笑乎公孙枝对曰信贤而任之君之明也让贤而下之臣之忠也君为明君臣为忠臣境内将服敌国且畏夫谁暇笑哉缪公遂用之谋无不当举必有功吕览慎人
  秦穆公使贾人载盐徴诸贾人贾人买百里奚以五羖羊之皮使将车之秦秦穆公观盐见百里奚牛肥曰任重道远以险而牛何以肥也庄子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故饭牛而牛肥对曰臣饮食以时使之不以暴有险先后之以身是以肥也穆公知其君子也令有司具沐浴为衣冠与坐公大恱异日与公孙支论政公孙支大不宁曰君耳目聪明思虑审察君其得圣人乎公曰然吾恱夫奚之言彼类圣人也公孙支遂归取雁以贺曰君得社稷之圣臣敢贺社稷之福公不辞再拜而受明日公孙支乃致上卿以让百里奚曰秦国处僻民陋以愚无知危亡之本也臣自知不足以处其上请以让之公不许公孙支曰君不用賔相而得社稷之圣臣君之禄也臣见贤而让之臣之禄也今君既得其禄矣而使臣失禄可乎请终致之公不许公孙支曰臣不肖而处上位是臣失伦也不肖失伦臣之过进贤而退不肖君之明也今臣处位废君之德而逆臣之行也臣将逃公乃受之故百里奚为上卿以制之公孙支为卿以佐之也说苑臣术
  秦穆公相百里奚晋使叔虎齐使东郭蹇如秦公孙枝请见之公曰请见客子之事欤对曰非也相国使子乎对曰不也公曰然则子事非子之事也秦国僻陋戎夷事服其任人事其事犹惧为诸侯笑今子为非子之事退将论而罪公孙枝出自敷于百里氏百里奚请之公曰此所闻于相国欤枝无罪奚请有罪何请焉百里奚归辞公孙枝公孙枝徙自敷于街百里奚令吏行其罪定分官吕览不茍
  百里奚字井伯平陆人诸贾以五羊皮佣井伯饭牛而牛肥穆公怪问故对曰饮食以时使之不暴故肥公即拜为上卿号五羖大夫尝会客作乐有澣妇自言知音召至援琴而歌即扊扅歌即其妻也广舆记山西
  风俗通 百里奚为秦相堂上乐作所赁澣妇自言知音因援琴抚弦而歌问之乃其故妻还为夫妇也亦谓之扊扅歌歌曰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初娶我时五羊皮临相别时烹乳鸡今适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谿坟以瓦覆以柴舂黄藜扼伏鸡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贵捐我为
  庄子 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故饭牛而牛肥使秦穆公忘其贱与之政也
  韩诗外传 禽息秦大夫荐百里奚不见纳穆公出当车以头击𫔶脑乃精出曰臣生无补于国不如死也穆公感悟而用百里奚秦以大化
  论衡 禽息荐百里奚穆公未听禽息出门仆头碎首穆公痛之乃用百里奚
  韩诗外传 禽息知百里奚之贤荐之于穆公以为私而加刑焉公后知百里奚之贤乃召禽息谢之禽息对曰臣闻忠臣进贤不私显烈士忧国不丧志奚陷刑臣之罪也乃对使者以首触楹而死以上卿之礼葬之 文选注引与后汉注异
  九年晋献公卒立骊姬子奚齐其臣里克杀奚齐荀息立卓子克又杀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请秦求入晋于是穆公许之
  秦穆公使百里奚将兵送夷吾夷吾谓曰诚得立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与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郑谢秦背约不与河西城而杀里克丕郑闻之恐因与穆公谋曰晋人不欲夷吾实欲重耳今背秦约而杀里克皆吕甥却芮之计也愿君以利急召吕却吕却至则更立重耳便穆公许之使人与丕郑归召吕却吕却等疑丕郑有间乃言夷吾杀丕郑丕郑子丕豹奔秦说穆公曰晋君无道百姓不亲可伐也穆公曰百姓茍不便何故能诛其大臣能诛其大臣此其调也不听而阴用豹以上史秦本纪十二年晋来请粟丕豹说穆公勿与因其饥而伐之穆公问公孙支支曰饥穰更事耳不可不与问百里奚奚曰夷吾得罪于君其百姓何罪于是用百里奚公孙支言卒与之粟以船漕车转自雍相望至綘
  十四年秦饥请粟于晋晋君谋之群臣虢射曰因其饥伐之可有大功晋君从之与左传小异
  十五年晋惠公因秦饥兴兵攻秦秦穆公发兵使丕豹将自往击之九月壬戍与晋合战于韩原晋君弃其军与秦争利还而马騺穆公与麾下驰追之不能得晋君反为晋君所围晋击穆公穆公伤于是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晋军解围遂脱穆公而反生得晋君初穆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馀人吏逐得欲法之穆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吾闻善食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赦之三百人者闻秦击晋皆求从从而见穆公窘亦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德于是穆公虏晋君以归令于国斋宿吾将以晋君祠上帝周天子闻之曰晋我同姓为请晋君夷吾姊亦为穆公夫人夫人闻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穆公曰我得晋君以为功今天子为请夫人是忧乃与晋君盟许归之更舎上舎而馈之七牢十一月归晋君夷吾夷吾献其河西地使太子圉质于秦秦妻子圉以宗女是时秦地东至河史秦本纪
  秦穆公将田而丧其马求三日而得之于茎山之阳有鄙夫乃相与食之穆公曰此骏马之肉不得酒者死穆公乃求酒遍饮之然后去明年晋师与穆公战晋之左格右者围穆公而击之甲已堕者六矣食马者三百馀人皆曰吾君仁而爱人不可不死还击晋左格右免穆公之死韩诗卷十
  秦穆公尝出而亡其骏马自往求之见人已杀其马方共食其肉穆公谓曰是吾骏马也诸人皆惧而起穆公曰吾闻食骏马肉不饮酒者杀人即以次饮之酒杀马者皆惭而去居三年晋攻秦穆公围之往时食马肉者相谓曰可以出死报食马得酒之恩矣遂溃围缪公卒得以解难胜晋获惠公以归此德出而福反也说苑复恩
  秦缪公出游而车败右服失马野人取之缪公追而及之岐山之阳见野人方屠而食之缪公叹曰食骏马之肉而不还饮酒者伤人余恐其伤汝也于是遍饮而去之处一年为韩原之战晋人环缪公之车梁由靡已扣缪公之左骖矣晋惠公之右路石奋投而击缪公之甲中之者已六札矣野人之尝食马于岐山之阳者三百有馀人毕力为缪公疾斗于车下遂大克晋反获惠公以归淮南子汜论吕览爱士
  十八年齐桓公卒二十年秦灭梁芮
  二十二年晋公子圉闻晋君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灭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岁后秦必留我而晋轻亦更立他子子圉乃亡归晋
  二十三年晋惠公卒子圉立为君是为怀公秦怨圉亡去乃迎晋公子重耳于楚而妻以故子圉妻重耳初谢后乃受缪公益礼厚遇之以上史秦本纪
  二十四年春秦使人告晋大臣欲入重耳晋许之于是使人送重耳二月重耳立为晋君是为文公文公使人杀子圉史秦本纪约左氏文
  晋重耳入于晋秦缪公送之赋渭阳缪公二十四年事 诗传 诗说同
  诗序 渭阳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骊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诗
  其秋周襄王弟帯以翟伐王王出居郑
  二十五年周王使人告难于晋秦秦缪公将兵助晋文公入襄王杀王弟带
  二十八年晋文公败楚于城濮
  三十年缪公助晋文公围郑郑使人言缪公曰亡郑厚晋于晋则得矣而秦未有利晋之彊秦之忧也缪公乃罢兵归晋亦罢以上史秦本纪约左氏文
  三十二年冬晋文公卒郑人有卖郑于秦曰我主其城门郑可袭也缪公问蹇叔百里奚对曰径数国千里而袭人希有得利者且人卖郑庸知我国人不有以我情告郑者乎不可缪公曰子不知也吾已决矣遂发兵使百里奚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行日百里奚蹇叔二人哭之缪公闻怒曰孤发兵而子沮哭吾军何也二老曰臣非敢沮君军军行臣子与往臣老迟还恐不相见故哭耳二老退谓其子曰汝军即败必于殽厄矣三十三年春秦兵遂东更晋地过周北门周王孙满曰秦师无礼不败何待兵至滑郑贩卖贾人弦高持十二牛将卖之周见秦兵恐死虏因献其牛曰闻大国将诛郑郑君谨修守御偹使臣以牛十二劳军士秦三将军相谓曰将袭郑郑今已觉之往无及已灭滑滑晋之边邑也当是时晋文公丧尚未葬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丧破我滑遂墨衰绖发兵遮秦兵于殽击之大破秦军无一人得脱者虏秦三将以归文公夫人秦女也为秦三囚将请曰我君之怨此三人入于骨髓愿令此三人归令我君得自快烹之晋君许之归秦三将三将至缪公素服郊迎向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奚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耻毋怠遂复三子官秩如故愈益厚之史秦本纪约左氏文
  秦缪公兴师以袭郑蹇叔谏曰不可臣闻之袭国者以车不过百里以人不过三十里皆以其气之趫与力之盛至是以犯敌能威去之能速今行数千里又绝诸侯之地以袭国臣不知其可也君其重图之缪公不听蹇叔送师于门外而哭曰师乎见其出而不见其入也蹇叔有子曰申与视申白乙丙也视孟明视也与师偕行蹇叔谓其子曰晋若遏师必于殽女死不于南方之岸必于北方之岸为吾尸女之易识之易也缪公闻之使人让蹇叔曰寡人兴师未知何如今哭而送之是哭吾师也蹇叔对曰臣不敢哭师也臣老矣有子二人皆与师行比其反也非彼死则臣必死矣是故哭师行过周王孙满要门而窥之曰呜呼是师必有疵若无疵吾不复言道矣夫秦非他周室之建国也过天子之城宜槖甲束兵左右皆下以为天子礼今初服囘建左不轼而右之超乘者五百乘力则多矣然而寡礼安得无疵师过周而东郑贾人弦高奚施将西市于周道遇秦师曰嘻师所从来者远矣此必袭郑遽使奚施归告乃矫郑伯之命以劳之曰寡人固闻大国之将至也久矣大国不至寡君与士卒窃为大国忧日无所与焉惟恐士卒罢弊与粮糗匮乏何其久也使人臣犒劳以璧膳以十二牛秦三帅对曰寡君之无使也使其三臣丙也林也视也于东边候晋之道过是以迷惑陷入大国之地不敢固辞再拜稽首受之三帅乃惧而谋曰我行数千里绝诸侯之地以袭人未至而人已先知之矣此其备必已盛矣还师去之当是时也晋文公适薨未葬先轸言于襄公曰秦师不可不击也襄公曰先君薨尸在堂见秦师利而因击之无乃非为人子之道欤先轸曰不吊吾丧不忧吾哀是死吾君而弱其孤也若是而击可大彊臣请击之襄公不得已而许之先轸遏秦师于殽而击之大败之获其三帅以归缪公闻之素服庙临以说于众曰天不为秦国使寡人不用蹇叔之谏以至于此患吕览悔过 淮南子道应稍节数语
  淮南子 秦缪公使孟明举兵袭郑过周以东郑之贾人弦高蹇他相与谋曰师行数千里数绝诸侯之地其势必袭郑凡袭国者以为无备也今示以知其情必不敢进乃矫郑伯之命以十二牛劳之三率相与谋乃还师而反晋先轸举兵击之大破之殽郑伯乃以存国之功赏弦弦高辞之曰诞而得赏则邻国之信废矣为国而无信是俗败也赏一人而败国俗仁者弗为也以不信得厚赏义者弗为也遂以其属徙东夷终身不反
  高士传 弦高者郑人也郑缪公时高见郑为秦晋所逼乃隐不仕为商人
  秦缪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还归作秦誓书序秦缪公明于听狱断刑曰寡人不敏教不至也尸子三十四年缪公复使孟明视等将兵伐晋战于彭衙秦不利引兵归史秦本纪
  三十六年缪公复益厚孟明等使将兵伐晋渡河焚船大败晋人取王官及鄗左作郊以报殽之役晋人皆城守不敢出于是缪公乃自茅津渡河封殽中尸为发丧哭之三日乃誓于军曰嗟士卒听无哗余誓告汝古之人谋黄发番番则无所过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奚之谋故作此誓令后世以记余过君子闻之皆为垂涕曰嗟乎秦缪公之与人周也卒得孟明之庆史秦本纪
  戎王使由余于秦缪公三十四年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缪公怪之问曰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夷无此何以为治不亦难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国所以乱也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身以先之仅以小治及其后世日以骄淫阻法度之威以责督于下下罢极则以仁义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至于灭宗皆以此类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徳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于是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僻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间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间乃可虏也且戎王好乐必怠于政缪公曰善因与由余曲席而坐传器而食问其地形与其兵势尽詧而后令内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戎王受而悦之终年不还于是秦乃归由余由余数谏不听缪公又数使人间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缪公以客礼待之问伐戎之形史秦本纪
  史记 秦缪公得由余西戎八国服于秦故自陇以西有绵诸绲戎翟䝠之戎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胊衍之戎而晋北有林胡楼烦之戎燕北有东胡山戎各分散居谿谷自有君长往往而聚者百有馀戎然莫能相一
  戎王使由余聘于秦缪公问之曰寡人尝闻道而未得目见之也愿闻古之明主得国失国何以由余对曰臣尝得闻之矣常以俭得之以奢失之缪公曰寡人不辱而问道于子子以俭对寡人何也由余对曰臣闻昔者尧有天下饭于土簋饮于土铏其地南至交趾北至幽都东西至日月之所出入者莫不賔服尧禅天下虞舜受之作为食器斩山木而财之削锯修之迹磨其斧迹流漆墨其上输之于宫以为食器诸侯以为益侈国之不服者十三舜禅天下而传之于禹禹作为祭器墨染其外而朱画其内缦帛为茵蒋席额绿蒋草名觞酌有采而樽俎有饰此弥侈矣而国之不服者三十三夏后氏没殷人受之作为大辂而建九旒食器雕琢觞酌刻缕四壁垩墀茵席雕文此弥侈矣而国之不服者五十三君子皆知文章矣而欲服者弥少臣故曰俭其道也由余出公乃召内史廖而告之曰寡人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圣人也寡人患之吾将奈何内史廖曰臣闻戎王之居僻陋而道远未闻中国之声君其遗之女乐以乱其政而后为由余请期以疏其谏彼君臣有间而后可图也君曰诺乃使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因为由余请期戎王许诺见其女乐而悦之设酒张饮日以听乐终岁不迁牛马半死由余归因谏戎王戎王弗听由余遂去之秦秦缪公迎而拜之上卿问其兵势与其地形既以得之举兵而伐兼国十二开地千里韩子十过又说苑反质略同
  戎将由余使秦秦缪公问以得失之要对曰古有国者未尝不以恭俭也失国者未尝不以骄奢也由余因论五帝三王之所以衰及至布衣之所以亡缪公然之于是告内史王缪曰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由余圣人也将奈之何王缪曰夫戎王居僻陋之地未尝见中国之声色也君其遗之女乐以淫其志乱其政其臣下必疏因为由余请缓期使其君臣有间然后可图缪公曰善乃使王缪以女乐二列遗戎王为由余请期戎王大悦许之于是张酒听乐日夜不休终岁淫纵卒马多死由余归数谏不听去之秦秦缪公迎拜之上卿遂并国十二辟地千里
  秦缪公时戎彊大秦缪公遗之女乐二八与良宰焉戎王大喜以故数饮宴日夜不休左右有言秦冦之至者因捍弓而射之捍引也秦冦果至戎王醉而卧于樽下卒生搏而擒之吕览壅塞又墨子
  秦缪公见戎由余说而欲留之由余不肯缪公以告蹇叔蹇叔曰君以告内史廖内史廖对曰戎人不达于五音与五味君不若遗之缪公以女乐二八人与良宰遗之宰膳宰戎王喜迷惑大乱饮酒书夜不休由余骤谏不听因怒而归缪公吕览不茍
  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过贺缪公以金鼓史秦本纪
  秦缪公出狩至于咸陵天震大雷下有火化为白雀衔绿丹书集于公车尚书中候
  列异传 秦缪公时穆公误陈仓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豕非豕牵以献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蝹常在地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柏插其首蝹复曰彼二童子名为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陈仓人舍蝹逐二童子童子化为雉飞入平林陈仓人告公公发徒大猎果得雌又化为石置之汧渭之间至文公为立祠名陈宝雄飞南集今南阳雉县其地也秦欲表其符故以名县每陈仓祠时有赤光长十馀丈从雉县来入陈仓祠中有声如雄雉或作文公时事
  续博物志 秦缪公时有人掘地得物若羊将献之道逢二童子谓曰此名为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柏东南枝捶其首由是墓皆植柏又曰柏为鬼廷
  列仙传 萧史者秦缪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缪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居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故秦人为作凤女祠于雍宫中时有箫声而已列仙传 赤须子丰人秦缪公时主渔吏也数道丰界灾害水旱十不失一臣下迎而师之从受业问所长好食松实天门冬石脂齿落更生发堕再出服霞绝后遂去吴山下七十馀年莫知所之
  秦缪公使人造弓三年乃成缪公用射不穿一札欲杀弓士士有女求见公曰妾父造弓竟年辛苦此柘生在朝阳之山妾父一日三回而看其作者粘以秦胶被以麋觔箭之束簳必三年而始成王今射不穿一札是妾父合得死妾闻射之法左手如格虎右手如扶枝左手发右手不知王自不觧射何故杀妾父公闻言乃取弓当虎圏而射之矢逾于山过于彭城东劲过石梁其矢没羽犹未尽弓力也列女传 一载晋平公事又作齐景公事
  秦缪公谓伯乐曰子之年长矣子姓有可使求马者乎对曰良马者可以形容筋骨相也相天下之马者若灭若失若亡其一若此马者绝尘弭辙臣之子皆下材也可告以良马而不可告以天下之马臣有所与供儋纒采薪者九方堙堙一作皋此其于马非臣之下也请见之缪公见之使之求马三月而反报曰得马矣在于沙丘缪公曰何马也对曰牡牡一作牝而黄使人往取之牝牝一作牡而骊缪公不恱召伯乐而问之曰败矣子之所使求者毛物牝牡弗能知又何马之能知伯乐喟然太息曰一至此乎是乃其所以千万臣而无数者也若堙之所观者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而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不遗其所不视若堙之所相者乃有贵乎马者马至而果千里之马淮南道应又列子说符
  新论因显有卖良马于市者已三旦矣而市人不顾乃谓伯乐曰吾卖良马而市人莫赏子一顾请献半马之价于是伯乐造市来而迎睇之去而目送之一朝之价遂至千金
  韩子 伯乐教其憎者相千里马教其爱者相驽马以千里马世一有其利少驽马多其利多也
  三十九年缪公卒葬雍从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从死之中秦人哀之为作黄鸟之诗史秦本纪
  应劭注汉书云秦缪公与群臣饮酒酣公曰生共此乐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许诺及公薨皆从死黄鸟诗所为作也
  康公葬缪公以子车氏三子殉秦人哀之赋黄鸟诗传诗说亦同
  诗序 黄鸟哀三良也国人刺缪公以人从死而作是诗
  穆公子四十人其太子罃代立是为康公史秦本纪
  康公
  康公元年往岁缪公之卒晋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在秦晋赵盾欲立之使随会来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晋立襄公子而反击秦师秦师败随会来奔二年秦伐晋于武城报令狐之役
  四年晋伐秦取少梁
  六年秦伐晋取羁马战于河曲大败晋军晋人患随会在秦为乱乃使魏仇馀佯反合谋会诈而得会会遂归晋史秦本纪约左氏文
  秦康公筑台三年楚人起兵将欲以兵攻齐任妄曰饥召兵疾召兵劳召兵乱召兵君筑台三年今楚人起兵将攻齐臣恐其攻齐为声而以袭秦为实也不如备之戍东边楚人辍行韩子说林
  康公忘缪公之业始弃其贤臣国人作晨风以刺之诗序诗说 秦君遇贤始勤终怠贤人讥之而作
  秦康公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国人作权舆以刺之诗序 诗说云与晨风同义
  康公立十二年卒子共公立史秦本纪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三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共公
  共公立五年卒子桓公立
  桓公
  桓公三年晋败我一将
  二十四年晋厉公初立与秦桓公夹河而盟归而秦倍盟与翟合谋击晋
  二十六年晋率诸侯伐秦秦军败走追至泾而还桓公立二十七年卒子景公立以上史秦本纪约左氏文
  景公
  景公十五年救郑败晋兵于栎是时晋悼公为盟主十八年晋悼公彊数会诸侯率以伐秦败秦军秦军走晋兵追之遂渡泾至棫林而还
  二十七年景公如晋与平公盟已而背之史秦本纪约左氏文
  秦景主即景公也将视强兵于天下使庶长鲍戎必致命亢仓子待以壤邑十二周实迫之亢仓子至自荣泉賔于上馆景主三日弗得所问下席北首顿珪曰天果无意恤孤耶亢仓子油然亏盻曰朕以主为异之问而宁弊弊焉以斫刺为故抑者亦随其欲而得正焉无如何矣景主一拜再举敛黼衽端珪抑首而坐曰实惟天所命亢仓子仰榱而𭊌俯正颜色曰原兵之所起与始有人惧夫兵也者出入之威也人之有威性受于天故兵之所自来上矣尝无上选不用贵贱长少贤愚相与同察兵之兆在心怀恚而未发兵也疾视作色兵也傲言推梭兵也侈斗攻战兵也此四者鸿细之争也未有蚩尤之时人实掲材木以斗矣黄帝用水火矣共工称乱矣五帝相与争矣一兴一废胜者用事夫有以咽药而死者欲禁天下之医非也有以乘舟而死者欲禁天下之船非也有以用兵而丧其国者欲禁天下之兵非也夫兵之不可废譬水火焉善用之则为福不善用之则为祸是故怒笞不可偃于家刑罚不可偃于国征伐不可偃于天下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偃兵兵诚义以诛暴君而振苦人人之悦也若孝子之见慈亲饿隶之遇美食号呼而走之若强弩之射深谷也胜负之决勿徴于他必反之人情人情欲生而恶死欲荣而恶辱死生荣辱之道一则三军之士可使一心矣凡军欲其众也心欲其一也三军一心则令可使无敌矣古之至兵盖重令也故其令强者其敌弱其令信者其敌诎先胜之于此则胜之于彼诚若此则敌胡足胜也凡敌人之来也以求利也今来而得此且以走为利敌皆以走为利则刄无所与接矣此之谓至兵傲虐奸诈之与义理反也其势不俱胜不两立故义兵入于敌之境则人知所庇矣兵至于国邑之郊不践黍稼不穴丘墓不残积聚不焚室屋得人虏垕而归之信与人期以敓敌资以章好恶以示逆顺若此而犹有愎狠凌宕不听者虽行武焉可也先发声出号令曰兵之来也以除人之雠以顺天之道故克其国不屠其人独诛所诛而已于是举选秀士贤良而尊封之求见孤疾长老而拯敬之发府库之财散仓廪之榖不私其物曲加其礼今有人于此能生死人一人则天下之人争事之矣义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悦故义兵至则邻国之人归之若流水诛国之人望之如父母行地滋远得人滋众辞未终景主兴稽首曰孤获闻先生教言不觉气盈宇宙志知所如也而心滋益龚于是步前称觞为亢仓子寿拜居首列师位严于斋室又月渉旬辰加天关白昼行道行弟子礼亢仓子兵道
  三十六年秦景公母弟后子鍼有宠而富或譛之恐诛乃奔晋车重千乘晋平公曰后子富如此何以自亡对曰秦公无道畏诛欲待其后世乃归史秦本纪
  景公立四十年卒子哀公立后子复来归秦史秦本纪 约左氏文
  楚辞注 秦伯有啮犬弟鍼欲请之秦伯不肯与鍼以百两金请易之而又不听因逐鍼而夺其爵禄也哀公
  十一年楚平王来求秦女为太子建妻至国女好而自娶之
  十五年晋公室卑而六卿强欲内相攻是以秦晋久不相攻
  三十一年吴伐楚入郢楚大夫申包胥来告急七日不食日夜哭泣于是秦乃发五百乘救楚大败吴师吴师归昭王乃得复入郢哀公立三十六年卒太子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夷公子是为惠公以上史秦本纪
  惠公
  惠公立十年卒子悼公立史秦本纪
  悼公
  悼公立十四年卒子厉共公立史秦本纪
  厉共公
  厉共公二年蜀人来赂
  十六年壍河㫄以兵二万伐大荔取其王城
  二十一年初县频阳晋取武城
  二十五年晋智开与邑人来奔
  三十三年伐义渠虏其王
  三十四年日食厉共公卒子躁公立以上史秦本纪
  厉共公二十五年晋大夫智开率其邑人来奔
  二十九年晋大夫智伯宽率其邑人来奔 二事见史记年表正义曰开智伯瑶子也
  躁公
  躁公二年南郑反
  十三年义渠来伐至渭南
  十四年躁公卒立其弟怀公索隐曰厉共公子也生昭太子未立而卒太子之子是为灵公
  怀公
  怀公四年庶长鼂与大臣围怀公怀公自杀怀公太子曰昭子蚤死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是为灵公灵公怀公孙也史秦本纪
  灵公
  灵公六年晋城少梁秦击之以上史秦本纪
  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史封禅书
  八年城堑河濒初以君主妻河史记年表
  十年补厐城城籍姑史记本纪误书十三年
  十三年灵公卒子献公不得立立灵公季父悼子是为简公简公昭子之弟而怀公子也史秦本纪
  简公
  简公二年与晋战败郑下史记年表
  简公六年令吏初带剑壍洛城重泉十六年卒子惠公立纪年云简公九年卒次敬公立十二年卒乃立惠公
  惠公
  惠公十二年子出子生
  十三年伐蜀取南郑恵公卒出子立史秦本纪
  出子
  出子二年庶长改迎灵公之子献公于河西而立之杀出子及其母沈之渊旁秦以往者数易君君臣乖乱故晋复彊夺秦河西地史秦本纪
  秦小主夫人用奄变小主秦君也秦厉公曽孙恵公之子也夫人用奄变为惑乱也群贤不说自匿百姓郁怨非上公子连亡在魏闻之公子连一名元秦厉公曽孙灵公之子也于小主为从父昆弟也欲入因群臣与民从郑所之塞右主然守塞弗入曰右主然守塞吏也弗入弗纳公子连也臣有义不两立公子勉去矣公子连去入翟从焉氏塞塞在安定菌改入之菌改亦守塞吏夫人闻之大骇令吏兴卒奉命曰冦在边卒与吏其始发也皆曰往击冦中道因变曰非击冦也迎主君也公子连因与卒俱来至雍围夫人夫人自杀公子连立是为献公周安王十八年怨右主然而将重罪之德菌改而欲厚赏之监突争之曰监突秦大夫不可秦公子之在外者众若此则人臣争入亡公子矣此不便主献公以为然故复右主然之罪复反也不罪之也而赐菌改官大夫赐守塞者人米二十石吕览当赏事在春秋后
  献公
  献公元年止从死
  二年城栎阳以上史秦本纪
  秦献公初立欲复缪公之迹羌人无弋印以其众西去初厉公之时有羌人无弋爰剑者不知何戎之别也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其后亡归而秦人追之藏于岩穴中得免与劓女遇合于野女耻其状被发覆面羌人因以为俗遂俱亡入三河间三河即黄河析支河湟中河诸羌共畏事之推以为豪以射猎为事爰劔教之田畜种人依之者益众羌人谓奴为无弋以爰劔尝为奴故因名之其后世世为豪至爰劔曽孙忍时秦献公立忍季父印畏秦之威将其众种人附落南支析支河曲西数千里与诸羌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忍及弟舞独留湟中忍生九子为九种舞生十七子为十七种羌之盛由此始杜氏通典
  四年正月庚寅孝公生
  十一年周太史儋见献公曰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七十七岁而霸王出
  十六年桃冬花
  十八年雨金栎阳以上史秦本纪
  栎阳雨金秦献公自以为瑞献公孝公之父故作畦畤栎阳而祀白帝其后百二十岁而秦灭周周之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史封禅书二十一年与晋战于石门斩首六万天子贺以黼黻二十三年与魏战少梁虏其将公孙痤
  二十四年献公卒子孝公立名渠梁年已二十一岁矣史秦本纪
  孝公
  孝公元年河山以东强国六与齐威楚宣魏恵燕悼韩哀赵成侯并淮泗之间小国十馀楚魏与秦接界魏筑长城自郑滨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周室微诸侯力政争相并秦僻在雍州不与中国诸侯之会盟夷狄遇之孝公于是布恵振孤寡招战士明功赏下令国中曰昔我缪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賔客群臣有能出竒计彊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于是乃出兵东围陜城西斩戎之獂王卫鞅闻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监求见孝公二年天子致胙三年卫鞅说孝公变法修刑内务耕稼外劝战死之赏罚孝公善之甘龙杜挚等弗然相与争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为左庶长史秦本纪
  公孙鞅闻秦孝公下令国中求贤者将修缪公之业东复侵地乃遂西入秦因孝公宠臣景监以求见孝公孝公既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时睡弗听罢而孝公怒景监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耶景监以让卫鞅卫鞅曰吾说公以帝道其志不开悟矣后五日复求见鞅鞅复见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罢而孝公复让景监景监亦让鞅鞅曰吾说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请复见鞅鞅复见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罢而去孝公谓景监曰汝客善可与语矣鞅曰吾说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诚复见我我知之矣卫鞅复见孝公公与语不自知膝之前于席也语数日不厌景监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欢甚也鞅曰吾说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远吾不能待且贤君者各及其身显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数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彊国之术说君君大说之耳然亦难以比徳于殷周矣孝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已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謷于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徳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茍可以彊国不法其故茍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縁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史商君传
  秦孝公欲用卫鞅之言更为严刑峻法易古三代之制度恐大臣不从于是召卫鞅甘龙杜挚三大夫御于君虑世事之变计正法之本公曰吾欲更法以教民吾恐天下之议我也公孙鞅曰臣闻疑行无名疑事无功君亟定变法之虑行之无疑殆无顾天下之议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负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謷于民语曰愚者暗成事知者见未萌民不可与虑始可与乐成功郭偃之法曰论至徳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茍可以治国不法其故茍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臣闻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者不劳而成功据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今君变法不循故更礼以教民臣恐天下之议君愿君熟虑之公孙鞅曰子之所言者世俗之所知也常人安于所习学者溺于所闻此两者所以居官而守法也非所与论于典法之外也三代不同道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治君无疑矣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什不易器臣闻之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君其图之公孙鞅曰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伏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及至文武各当其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礼法两定制令各宜甲兵器备各便其用臣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古故汤武之王也不循古殷夏之灭也不易礼然则反古者未可非也循礼者未足多也君无疑矣孝公曰善吾闻穷郷多怪曲学多辩愚者之笑知者哀焉狂夫之乐贤者忧焉拘世之议人心不疑矣于是孝公违龙挚之谋遂从商鞅之言法严而酷刑深而必守之以公当时取强遂封鞅为商君新序卷九商子略同七年与魏恵王会杜平
  八年与魏战元里有功
  十年卫鞅为大良造将兵围魏安邑降之十二年作为咸阳筑冀阙秦徙都之并诸小郷聚集为大县县一令四十一县为田开阡陌东地度洛十四年初为赋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诸侯毕贺秦使公子少官率师会诸侯逢泽朝天子史秦本纪
  卫鞅定变法之令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卒音律受上爵为私鬭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冨无所芬华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令行于民期年秦民之国都初言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民大恱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者卫鞅曰此皆乱化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城其后民莫敢议令于是以鞅为大良造将兵围魏安邑降之居三年筑冀阙宫庭于咸阳秦自雍徙都之而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为禁而集小都邑乡聚为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为田开阡陌封疆而赋税平平斗桶权衡丈尺行之四年公子䖍复犯约劓之居五年秦人冨彊天子致胙于孝公诸侯毕贺史商君传
  韩非子 公孙鞅之法也重轻罪重罪者人之所难犯也而小过者人之所易去也使人去其所易无离其所难此治之道夫小过不生大罪不至是人无罪而乱不生也一曰公孙鞅曰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是谓以刑去刑也
  淮南子 秦国之俗贪狠强力寡义而趋利可威以刑而不可化以善可劝以赏而不可厉以名被险而带河四塞以为固地利形便畜利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势而吞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
  齐败魏兵于马陵虏其太子申杀将军厐涓其明年卫鞅说孝公曰秦之与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岭厄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今以君之贤圣国赖以盛而魏往年大破于齐诸侯畔之可因此时伐魏魏不支秦必东徙东徙秦据河山之固东乡以制诸侯此帝王之业也孝公以为然使卫鞅将而伐魏魏使公子卬将而击之军既相拒卫鞅遗魏将公子卬书曰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魏公子卬以为然会盟已饮而卫鞅伏甲士而袭虏魏公子卬因攻其军尽破之以归秦本纪孝公二十二年卫鞅击魏虏魏公子卬魏恵王兵数破于齐秦国内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献于秦以和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梁惠王曰寡人恨不用公叔座之言也卫鞅既破魏还秦封之于商十五邑号为商君史商君传
  公孙鞅为秦将而攻魏鞅魏人魏使公子卬将而当之公孙鞅之居魏也固善公子卬使人谓公子卬曰凡所为游而欲贵者以公子之故也今秦令鞅将魏令公子当之岂且忍相与战哉公子言之公子之主鞅请亦言之主而皆罢军于是将归矣使人谓公子曰归未有时相见愿与公子坐而相去别也公子曰诺魏吏争之曰不可公子不听遂相与坐公孙鞅因伏卒与车骑以取公子卬秦孝公薨恵公立以此疑公孙鞅之行故加罪焉公孙鞅以其私属与母奔魏襄疵不受曰以君之反公子卬也襄疵魏人战国䇿秦恵王车裂鞅无归魏之事 吕览无义
  二十四年与晋战雁门纪年作岸门虏其将魏错孝公卒子恵文君立是岁诛卫鞅史本纪
  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贵戚多怨望者赵良见商君商君曰鞅之得见也从孟兰皋今鞅请得交可乎赵良曰仆弗敢愿也孔丘有言曰推贤而戴者进聚不肖而王者退仆不肖故不敢受命仆闻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贪名仆听君之义则恐仆贪位贪名也故不敢闻命商君曰子不说吾治秦欤赵良曰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彊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君不若道虞舜之道无为问仆矣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无别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为其男女之别大筑冀阙营如鲁卫矣子观我治秦也孰与五羖大夫贤赵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武王谔谔以昌殷纣墨墨以亡君若不非武王乎则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商君曰语有之矣貎言华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夫子果肯终日正言鞅之药也鞅将事子子又何辞焉赵良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闻秦缪公之贤而愿望见行而无资自粥于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缪公知之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国之君一救荆国之祸发教封内而巴人致贡施徳诸侯而八戎来服由余闻之款关请见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功名藏于府库徳行施于后世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此五羖大夫之徳也今君之见秦王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非所以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为事而大筑冀阙非所以为功也刑黥太子之师傅残伤民以峻刑是积怨畜祸也教之化民也深于命民之效上也捷于令今君又左建外易左建谓以左道建立威权也外易谓在外革易君命也非所以为教也君又南面而称寡人日绳秦之贵公子诗曰相䑕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以诗观之非所以为夀也公子䖍杜门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杀祝懽而黥公孙贾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事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后车十数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戈而操闟㦸者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君之危若朝露尚将欲延年益寿乎则何不归十五都灌园于鄙劝秦王显岩穴之士养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徳可以少安君尚将贪商于之富宠秦国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亡可翘足而待商君弗从后五月而秦孝公卒太子立公子䖍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关下欲舎客舎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舎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自弊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卬而破魏师弗受商君欲之他国魏人曰商君秦之贼秦强而贼入魏弗归不可遂纳秦商君入秦复走商邑与其徒属发邑兵北出击郑秦发兵攻啇君杀之于郑渑池恵王车裂商君以徇曰莫如商鞅反者遂灭商君之家史商君传
  秦本纪 鞅之初为秦施法法不行太子犯禁鞅曰法之不行自于贵戚君必欲行法先于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师于是法大用秦人治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为反而卒车裂以徇秦国
  汉书 法家商君二十九篇 兵权谋公孙鞅二十七篇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四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惠文君亦曰惠王
  惠文君元年楚韩赵蜀人来朝
  二年天子贺
  三年王冠
  四年天子致文武胙齐魏为王史秦本纪
  寒泉子对秦惠王曰客有自赵来以约従连横事说大王者为谁惠王曰东周人苏秦也寒泉子曰书十上王不听有之乎曰然其道何如王耶霸耶曰黜出霸以跻王曰然则何上书之烦而用之疏乎惠王曰醯鸡不能混雷霆婴儿不能抗乌获者响与力悬绝故也苏子诚辨安能以三寸舌谋山东诸侯使西面朝秦者乎寡人非不知不破一领甲不折一只矢之为利也顾其事犹捕风耳诸侯不可以一非一朝也齐桓晋文之伯也始若胶附终若冰折岂连鸡不能俱止于栖而已哉寡人塞耳义弗闻也寒泉子曰不然夫齐荆三晋之人疾于兵久矣方城之金十九为兵一为镈铫董泽之蒲十九为干一为箕棬父子兄弟之血前后溅野草齐魂为燕气赵骨化魏土凄痛之声入金石出弦匏闻之者悄戚酸屑泣不自禁一旦有人谓曰朝与秦连横暮得帖帖安卧秦亦厌战虽鼔牙颊未能吞诸侯秦休而强吾亦勇而奋矣设有辩口奚能反复乎大王不用秦诏一武士断其颈无令车轮辗关下土使关东诸侯闻其言合従散横东向以倍秦大王出则夺气入则包羞及其殆也披土地以奉仇国独不念秦仲之业艰难乎春秋记事何靣目见宗庙惠王卒弗用寒泉子耕于鄙赵即封苏秦为武安君六国果拒秦秦闭关十五年天随子国策有惠王谓寒泉子文甚略盖陆龟𫎇所拟作以其文类战国姑录之
  春秋后语 苏秦上秦惠王书后诗云言语相结天下为一合从连横兵革不蔵文士并饬诸侯乱惑万端俱起不可胜理科条既备民多伪态书䇿稠浊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无所聊明言章理甲兵愈起辩言伟服战攻不息繁称文辞天下不治舌敝耳聋不见成功行义约信天下不亲
  谢子见于秦惠王惠王说之以问唐姑梁唐姑梁曰谢子山东辩士固权说以取少主惠王因蔵怒而待之后日复见逆而弗听淮南子修务 又见说苑杂言 谢子作祈射子
  吕览志宥东方之墨者谢子将西见秦惠王惠王问秦之墨者唐姑果唐姑果恐王之亲谢子贤于己也对曰谢子东方之辩士也其为人甚险将奋于说以取少主也王因蔵怒以待之谢子至说王王弗听谢子不说遂辞而行
  墨者有钜子腹䵍居秦其子杀人秦惠王曰先生之年长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诛矣腹䵍对曰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王虽为之赐而令吏弗诛腹䵍不可以不行墨者之法不许惠王而遂杀之吕览去私墨者有田鸠欲见秦惠王约车申辕留秦三年弗得见客有言之于楚王者往见楚王楚王说之与将军之节以如秦至因见惠王惠王见而说之出舍喟然而叹告从者曰吾留秦三年不得见不识道之当由楚也物固有近之而远远之而近者吕览首时合淮南子道应
  五年阴晋人犀首为大良造史秦本纪 犀首姓公孙名衍魏人也六年魏纳阴晋阴晋更名寕秦
  七年公子卬与魏战虏其将龙贾斩首八万
  八年魏纳河西地
  九年渡河取汾阴皮氏与魏王会应围焦降之史秦本纪纪年 龙贾及秦师战于雕阴我师败逋
  秦惠王八年爵樗里子右更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与惠王异母母韩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使将而伐曲沃尽出其人取其城地入秦年表在惠文后元十一年 史樗里传
  犀首公孙衍天下之善将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惠王欲得之与治天下犀首曰衍人臣也不敢离主之国居期年犀首抵罪于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之樗里疾一曰甘茂秦之将也恐犀首之代之将也凿穴于王之所常隐语者俄而王果与犀首计曰吾欲攻韩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国累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于是樗里已道穴听之矣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韩犀首为将于是境内尽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似犀首也王曰吾无与犀首言也樗里疾曰犀首也羁旅新抵罪其心孤是言自嫁于众王曰然使人召犀首已逃入诸侯矣韩子外储右
  十年张仪相秦魏纳上郡十五县
  十一年县义渠归魏焦曲沃义渠君为臣更名少梁曰夏阳
  十二年初腊使张仪伐取陜出其人与魏十四年更为元年秦初称王故改元年
  二年张仪与齐楚大臣会啮桑
  三年韩魏太子来朝 张仪相魏
  五年王㳺至北河
  七年乐池相秦 韩赵魏燕齐帅匃奴共攻秦秦使庶长疾与战修鱼虏其将申差败赵公子渴韩太子奂斩首八万二千
  八年张仪复相秦以上史秦本纪
  史记张仪传惠王之十年使公子华与张仪围蒲阳降之仪因言秦复与魏因入上郡少梁谢秦秦惠王乃以张仪为相更名少梁曰夏阳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居一岁为秦将取陕筑上郡塞其后二年使与齐楚之相会啮桑东还而免相相魏以为秦欲令魏先事秦而诸侯效之魏王不肯听仪秦王怒伐取魏之曲沃平周复阴厚张仪益甚张仪惭无以归报留魏四岁而魏襄王卒哀王立张仪复说哀王哀王不听纪年魏惠王卒襄王立无哀王于是张仪阴令秦伐魏魏与秦战败明年齐又来败魏于观津秦复欲攻魏先败韩申差军斩首八万诸侯震恐仪复说魏王曰魏地方不至千里卒不过三十万地四平诸侯四通辐凑无名山大川之限从郑至梁二百馀里车驰人走不待力而至梁南与楚境西与韩境北与赵境东与齐境卒戍四方守亭鄣者不下十万梁之地势固战场也梁南与楚而不与齐则齐攻其东东与齐而不与赵则赵攻其北不合于韩则韩攻其西不亲于楚则楚攻其南此所谓四分五裂之道也且夫诸侯之为从者将以安社稷尊主彊兵显名也今从者一天下约为昆弟刑白马以盟洹水之上以相坚也而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复苏秦之馀谋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据卷衍酸枣劫卫取阳晋则赵不南赵不南而梁不北梁不北则从道绝从道绝则大王之国欲毋危不可得也秦折韩而攻梁韩怯于秦秦韩为一梁之亡可立而须也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为大王计莫如事秦事秦则楚韩必不敢动无楚韩之患则大王可高枕而卧国必无忧矣且夫秦之所欲弱者莫如楚而能弱楚者莫如梁楚虽有富大之名而实空虚其卒虽多然而轻走易北不能坚战悉梁之兵南面而伐楚胜之必矣割楚而益梁亏楚而适秦嫁祸安国此善事也大王不听臣秦下甲士而东伐虽欲事秦不可得矣且夫从人多奢辞而少可信说一诸侯而成封侯是故天下之㳺谈士莫不日夜扼腕瞋目切齿以言从之便以说人主人主贤其辩而牵其说岂得无眩哉臣闻之积羽沈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故愿大王审定计议且赐骸骨辟魏哀王于是乃倍从约而因仪请成于秦 张仪归复相秦在惠王后八年 三岁而魏复倍秦为从秦攻魏取曲沃明年魏复事秦
  史记 齐湣王伐败赵魏军秦亦伐败韩与齐争长事当秦惠王后八年
  张仪已学而㳺说诸侯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曰仪贫无行必此盗相君之璧共执张仪掠笞数百不服醳之醳古释字其妻曰嘻子毋读书㳺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其妻曰视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仪曰足矣 张仪既相秦为文檄告楚相曰始吾从若饮我不盗尔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国我顾且盗而城史张仪传
  陈轸者㳺说之士与张仪俱事秦惠王皆贵重争宠张仪恶陈轸于秦王语详国策居期年秦惠王终相张仪而陈轸奔楚楚未之重也史陈轸传
  韩魏相攻期年不解秦惠王欲救之问于左右左右或曰救之便或曰勿救便惠王未能为之决陈轸适至秦自楚至惠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陈轸对曰王闻夫越人庄舄乎王曰不闻曰越人庄舄仕楚执珪有顷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细人也今事楚执珪贵富矣亦思越不中谢中谢侍御之官也对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则越声不思越则楚声使人往听之犹尚越声也今臣虽弃逐之楚岂能无秦声哉惠王曰善今韩魏相攻期年不解或谓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便寡人不能决愿子为子主计之子主谓楚王也馀为寡人计之陈轸对曰亦尝有以夫卞庄子刺虎闻于王者乎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今韩魏相攻期年不解是必大国伤小国亡从伤而伐之一举必有两实此犹庄子刺虎之类也臣主与王何异也惠王曰善卒弗救大国果伤小国亡秦兴兵而伐大克之史陈轸传
  后九年司马错伐蜀灭之伐取赵中都西阳史秦本纪张仪传初苴蜀相攻击各来告急于秦秦惠王欲发兵以伐蜀以为道险狭难至而韩又来侵秦秦惠王欲先伐韩后伐蜀恐不利欲先伐蜀恐韩袭秦之敝犹豫未能决司马错与张仪争论于惠王之前司马错欲伐蜀张仪曰不如伐韩王曰请问其说仪曰亲魏善楚下兵三川塞斜谷之口当屯留之道魏绝南阳楚临南郑秦攻新城宜阳以临二周之郊诛周王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能救九鼎宝器必出据九鼎案图籍挟天子以令于天下天下莫敢不聼此王业也今夫蜀西僻之国而戎翟之伦也敝兵劳众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为利臣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争焉顾争于戎翟去王业远矣司马错曰不然臣闻之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徳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今王地小民贫故臣愿先从事于易夫蜀西僻之国也而戎翟之长也有桀纣之乱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得其地足以广国取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已服焉拔一国而天下不以为暴利尽西海而天下不以为贪是我一举而名实附也而又有禁暴止乱之名今攻韩劫天子恶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义之名而攻天下所不欲危矣臣请论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齐韩之与国也周自知失九鼎韩自知亡三川将二国并力合谋以因乎齐赵而求解乎楚魏以鼎与楚以地与魏王弗能止也此臣之所谓危也不如伐蜀完惠王曰善寡人请听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六国年表在惠王二十二年十月实后九年十月也遂定蜀贬蜀王更号为侯而使陈庄相蜀蜀既属秦秦以益强富厚轻诸侯与国策小异
  新论贪爱蜀侯性贪秦惠王闻而欲伐之山涧峻崄兵路不通乃琢石为牛多与金置牛后号牛粪之金以遗蜀侯蜀侯贪之乃堑山填谷使五丁力士以迎石牛秦人帅师随后而至灭国亡身
  蜀记 秦惠王欲伐蜀患山隘险乃刻五石牛置金尾后以遗蜀蜀人见之以为牛能便金牛下有养卒以为此天牛也蜀王负力而贪即发卒千人使五丁力士拖牛成道致三枚于成都秦得道通石牛力也秦因遣丞相张仪司马错等随石牛道伐蜀
  地志 今金牛峡在汉中府宁羌县
  抱朴子 秦惠王以美女五人与蜀王有五丁力士使迎秦女到梓潼见一大蛇入于山穴一丁引其尾不能止五丁乃共引蛇蛇不出山因崩压秦五女及送女者化而成石人于今列于崩之侧
  地志嘉定州秦惠王克蜀移秦人万家于峨眉水上因名秦水
  后十年韩太子苍来质当在破岸门之下 伐取韩石章 伐败赵将泥 伐取义渠二十五城
  十一年樗里疾攻魏焦降之败韩岸门斩首万其将犀首走 公子通封于蜀以陈庄为相
  十二年王与梁王会临晋 庶长疾攻赵虏赵将庄即庄豹拔□张仪相楚秦欲伐齐齐楚从亲故使张仪往相楚
  十三年庶长章即魏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将屈匄斩首八万又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封樗里子号为严君 楚围雍氏楚围雍氏有三此前役也当周赧王三年说见后 秦使庶长疾助韩而东攻齐到满助魏攻燕满或作蒲秦将姓名也
  十四年伐楚取召陵 丹犂臣蜀蜀相壮杀蜀侯来降壮一作状 惠王卒子武王立 韩魏齐楚越皆賔从越一作赵以上俱史秦本纪
  楚怀王赦张仪厚礼之如故怀王初囚张仪后悔而赦之
  张仪既出在楚未去闻苏秦死索隐曰此时当秦惠王之后元十四年乃说楚王曰秦地半天下兵敌四国被险带河四塞以为固虎贲之士百馀万车千乘骑万匹积粟如丘山法令既眀士卒安难乐死主明以严将智以武虽无出甲席卷常山之险必折天下之脊天下有后服者先亡且夫为从者无以异于驱群羊而攻猛虎虎之与羊不格眀矣今王不与猛虎而与群羊臣窃以为大王之计过也凡天下强国非秦而楚非楚而秦两国交争其势不两立大王不与秦秦下甲据宜阳韩之上地不通下河东取成皋韩必入臣梁则从风而动秦攻楚之西韩梁攻其北社稷安得毋危且夫从者聚群弱而攻至强不料敌而轻战国贫而数举兵危亡之术也臣闻之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与持久夫从人饰辩虗辞高主之节言其利不言其害卒有秦祸无及为已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秦西有巴蜀大船积粟起于汶山浮江以下至楚三千馀里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馀里里数虽多然而不费牛马之力不至十日而拒扦关扦关惊则从境以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举甲出武关南面而伐则北地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夫待弱国之救忘强秦之祸此臣之所以为大王患也大王尝与吴人战五战而三胜阵卒尽矣偏守新城存民苦矣臣闻功大者易危而民敝者怨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强秦之心臣窃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兵函谷十五年以攻齐赵者阴谋有合天下之心楚尝与秦构难战于汉中楚人不胜列侯执珪死者七十馀人遂亡汉中楚王大怒兴兵袭秦战于蓝田此所谓两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敝而韩魏以全制其后计无危于此者矣愿大王熟计之秦下甲攻卫阳晋必大关天下之匈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数月而宋可举举宋而东指则泗上十二诸侯尽王之有也凡天下而以信约从亲相坚者苏秦封武安君相燕即阴与燕王谋伐破齐而分其地乃详有罪出走入齐齐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觉齐王大怒车裂苏秦于市夫以一诈伪之苏秦而欲经营天下混一诸侯其不可成亦明矣今秦与楚接境壤界固形亲之国也大王诚能听臣臣请使秦太子入质于楚楚太子入质于秦请以秦女为大王箕帚之妾效万室之都以为汤沐之邑长为昆弟之国终身无相攻伐臣以为计无便于此者于是楚王已得张仪而重出黔中地与秦欲许之屈原曰前大王见欺于张仪张仪至臣以为大王烹之今纵弗忍杀之又听其邪说不可怀王曰许仪而得黔中美利也后而倍之不可故卒许张仪与秦亲张仪去楚因遂之韩说韩王曰韩地险恶山居五榖所生非菽而麦民之食大抵饭菽藿羮一岁不收民不厌糟糠地不过九百里无二岁之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过三十万而厮徒负养在其中矣除守徼亭鄣塞见卒不过二十万而已矣秦带甲百馀万车千乘骑万匹虎贲之士跿跔科头贯颐奋㦸者至不可胜计秦马之良戎兵之众探前趹后蹄间三寻腾者不可胜数山东之士被甲蒙胄以会战秦人捐甲徒裼以趋敌左手挈人头右手挟生虏夫秦卒与山东之卒犹孟贲之与怯夫以重力相压犹乌获之与婴儿夫战孟贲乌获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国无异垂千钧之重于鸟卵之上必无幸矣夫群臣诸侯不料地之寡而聼从人之甘言好辞比周以自饰也皆奋曰听吾计可以彊霸天下夫不顾社稷之长利而听须臾之说诖误人主无过此者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据宜阳断韩之上地东取成皋荥阳则鸿台之宫桑林之苑非王有之也夫塞成皋绝上地则王之国分矣先事秦则安不事秦则危夫造祸而求其福报计浅而怨深逆秦而顺楚虽欲无亡不可得也故为大王计莫如为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韩非以韩能强于楚也其地势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秦王必喜夫攻楚以利其地转祸而说秦计无便于此者韩王听仪计张仪归报秦惠王封仪五邑号曰武信君使张仪东说齐湣王曰天下强国无过齐者大臣父兄殷众富乐然而为大王计者皆为一时之说不顾百世之利从人说大王者必曰齐西有强赵南有韩与梁齐负海之国也地广民众兵强士勇虽有百秦将无奈齐何大王贤其说而不计其实夫从人朋党比周莫不以从为可臣闻之齐与鲁三战而鲁三胜国以危亡随其后虽有战胜之名而有亡国之实是何也齐大而鲁小也今秦之与齐也犹齐之与鲁也秦赵战于河漳之上再战而赵再胜秦战于畨吾之下再战又胜秦四战之后赵之亡卒数十万邯郸仅存虽有战胜之名而国已破矣是何也秦强而赵弱今秦楚嫁女娶妇为昆弟之国韩献宜阳梁效河外赵入朝渑池割河间以事秦大王不事秦秦驱韩梁攻齐之南地悉赵兵渡清河指博关临菑即墨非王之有也国一日见攻虽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愿大王孰计之也齐王曰齐僻陋隐居东海之上未尝闻社稷之长利也乃许张仪张仪去西说赵王曰敝邑秦王使使臣效愚计于大王大王收率天下以摈秦秦兵不敢出函谷关十五年大王之威行于山东敝邑恐惧慑伏缮甲厉兵饰车骑习驰射力田积粟守四封之内愁居慑处不敢动摇惟大王有意督过之也今以大王之力举巴蜀并汉中包两周迁九鼎守白马之津秦虽僻远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久矣今秦有敝甲凋兵军于渑池愿渡河逾漳据番吾会邯郸之下愿以甲子合战以正殷纣之事敬使使臣先闻左右凡大王之所信为从者恃苏秦苏秦荧惑诸侯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欲反齐国而自令车裂于市夫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今楚与秦为昆弟之国而韩梁称为东藩之臣齐献鱼盐之地此断赵之右臂也夫断右臂而与人斗失其党而孤居求欲毋危岂可得乎今秦发三将军其一军塞午道告齐使兴师渡清河军于邯郸之东一军军成皋驱韩梁军于河外一军军于渑池约四国为一以攻赵赵服必四分其地是故不敢匿意隐情先以闻于左右臣窃为大王计莫如与秦王遇于渑池面相见而口相结请案兵无攻愿大王之定计赵王曰先王之时奉阳君専权擅势蔽欺先王独擅绾事寡人居属师傅不与国谋计先王弃群臣寡人年㓜奉祀之日新心固窃疑焉以为一从不事秦非国之长利也乃且愿变心易虑割地谢前过以事秦方将约车趋行适闻使者之明诏赵王许张仪张仪乃去北之燕说燕昭王曰大王之所亲莫如赵昔赵襄子尝以其姊为代王妻欲并代约与代王遇于句注之塞乃令工人作为金斗长其尾令可以击人与代王饮阴告厨人曰即酒酣乐进热啜反斗以击之于是酒酣乐进热啜厨人进斟因反斗以击代王杀之王脑涂地其姊闻之因摩筓以自刺故至今有摩笄之山代王之亡天下莫不闻夫赵王之狼戾无亲大王之所明见且以赵王为可亲乎赵兴兵攻燕再围燕都而劫大王大王割十城以谢今赵王已入朝渑池效河间以事秦今大王不事秦秦下甲云中九原驱赵而攻燕则易水长城非大王之有也且今时赵之于秦犹郡县也不敢妄举师以攻伐今王事秦秦王必喜赵不敢妄动是西有强秦之援而南无齐赵之患是故愿大王孰计之燕王曰寡人蛮夷僻处虽大男子裁如婴儿言不足以采正计今上客幸教之请西面而事秦献恒山之尾五城燕王听仪仪归报未至咸阳而秦恵王卒武王立武王自为太子时不说张仪及即位群臣多䜛张仪曰无信左右卖国以取容秦必复用之恐为天下笑诸侯闻张仪有却武王皆畔衡复合从史张仪传 文与国策小异
  武王
  秦武王元年群臣日夜恶张仪未已而齐让又至张仪惧诛乃因谓秦武王曰仪有愚计愿效之王曰奈何对曰为秦社稷计者东方有大变然后王可以多割得地也今闻齐王甚憎仪仪之所在必兴师伐之故仪愿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齐必兴师而伐梁梁齐之兵连于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间伐韩入三川出兵函谷而毋伐以临周祭器必出挟天子按图籍此王业也秦王以为然乃具革车三十乘入仪之梁齐果兴师伐之梁哀王恐张仪曰王勿患也请令罢齐兵乃使其舎人冯喜之楚借使之齐谓齐王曰王甚憎张仪虽然亦厚矣王之托仪于秦也齐王曰寡人憎仪仪之所在必兴师伐之何以托仪对曰是乃王之托仪也夫仪之出也固与秦王约曰为王计者东方有大变然后王可以多割得地今齐王甚憎仪仪之所在必兴师伐之故仪愿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齐必兴师伐之齐梁之兵连于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间伐韩入三川出兵函谷而无伐以临周祭器必出挟天子按图籍此王业也秦王以为然故具革车三十乘而入之梁也今仪入梁王果伐之是王内罢国而外伐与国广邻敌以内自临而信仪于秦王也此臣之所谓托仪也齐王曰善乃使解兵史张仪传与魏惠王会临晋年表云哀王 诛蜀相壮 张仪魏章皆东出之魏伐义渠丹犂
  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以上史秦本纪樗里子传秦武王以樗里疾为右丞相使以车百乘入周周以卒迎甚敬之
  甘茂传甘茂者下蔡人也事下蔡史举先生学百家之说因张仪樗里子而求见秦惠王王见而说之使将而佐魏章略定汉中地惠王卒武王立张仪魏章去东之魏蜀侯辉相壮反辉秦之公子封蜀者壮姓陈秦使甘茂定蜀而以甘茂为左丞相
  说苑杂言甘茂茂或作戊使于齐渡大河船人曰河水间耳君不能自渡能为王者之说乎甘茂曰不然汝不知也物各有短长谨愿敦厚可事主不施用兵骐骥𫘧駬足及千里置之宫室使之捕鼠曽不如小狸干将为利名闻天下匠以治木不如斤斧今持楫而上下随流吾不如子说千乘之君万乘之主子亦不如戊矣
  韩子说林秦武王令甘茂择所欲为于仆与行事孟卯曰公不如为仆公所长者使也公虽为仆王犹使之于公也公佩仆玺而为行事是兼官也
  张仪死于魏史秦本纪
  通鉴 张仪出复相魏仪诡说武王而相魏一岁卒武王二年张仪卒于魏
  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说诸侯致位冨贵天下争慕效之又有魏人公孙衍者号曰犀首亦以谈说显名其馀苏代苏厉俱秦之弟周最楼缓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辩诈相高不可胜纪而仪秦衍最著史犀首传犀首者魏之阴晋人也犀首魏官名若今虎牙将军名衍姓公孙氏与张仪不善张仪为秦之魏魏王相张仪犀首弗利故令人谓韩公叔曰张仪已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阳秦攻三川魏王所以贵张子者欲得韩地也且韩之南阳已举矣子何不少委焉以为衍功则秦魏之交可错矣错国策作废然则魏必图秦而弃仪收韩而相衍公叔以为便因委之犀首以为功果相魏张仪去复相秦义渠君朝于魏犀首闻张仪复相秦害之犀首乃谓义渠君曰道远不可复过请谒事情曰中国无事秦得烧掇焚杅君之国有事无事谓六国共攻秦也有事谓六国共伐秦也秦将轻使重币事君之国其后五国伐秦年表秦惠王后七年会陈轸谓秦王曰义渠者蛮夷之贤君也不如赂之以抚其志秦王曰善乃以文绣千纯妇女百人遗义渠君义渠君致群臣而谋曰此公孙衍所谓耶乃起兵袭秦大败秦人于李伯之下张仪已卒之后犀首入相秦尝佩五国之相印为约长
  三年与韩襄王会临晋外 南公掲卒 樗里疾相韩武王谓甘茂曰寡人欲容车通三川窥周室死不恨矣其秋使甘茂庶长封伐宜阳
  四年㧞宜阳斩首六万渉河城武遂 魏太子来朝史甘茂传武王欲伐韩甘茂曰请之魏约以伐韩而令向寿辅行甘茂至谓向寿曰子归言之于王曰魏听臣矣然愿王勿伐事成尽以为子功向寿归以告王王迎甘茂于息壤甘茂至王问其故对曰宜阳大县也上党南阳积之久矣名曰县其实郡也今王倍数险行千里攻之难矣昔曽参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曰曽参杀人其母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曽参杀人其母尚织自若也顷又一人告之曰曽参杀人其母投杼下机逾墙而走夫以曽参之贤与其母信之也三人疑之其母惧焉今臣之贤不若曾参王之信臣又不如曽参之母信曽参也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始张仪西并巴蜀之地北开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多张子而以贤先王魏文侯令乐羊将而攻中山三年而㧞之乐羊返而论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乐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也主君之力也今臣羁旅之臣也樗里子公孙奭二人者奭国䇿作衍挟韩而议之王必听之是王欺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侈一作冯王曰寡人不听也请与子盟卒使丞相甘茂将兵伐宜阳五月而不㧞樗里子公孙奭果争之武王召甘茂欲罢兵甘茂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使甘茂击之斩首六万遂㧞宜阳韩襄王使公仲侈入谢与秦平武王竟至周而卒于周其弟立为昭王与国䇿小异
  武王有力好戏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至大官王与孟说举鼎绝膑八月武王死族孟说武王取魏女为后无子立异母弟是为昭襄王昭襄母楚人姓芋氏号宣太后武王死时昭襄王为质于燕燕人送归得立以上史秦本纪赵世家秦武王与孟说举龙文赤鼎绝膑而死赵王使代相赵固迎公子稷于燕送归立为秦王是为昭王
  吕览必已孟贲齐人能生㧞牛角秦武王好多力士贲往归之孟贲过于河先其五船人怒而以楫虓其头顾不知其孟贲也中河孟贲瞋目而视船人发植目裂髩指舟中之人尽扬播入于河又韩子
  帝王世纪 秦武王好多力之士乌获齐孟贲之徒并归焉孟贲生㧞牛角秦王于洛阳举周鼎乌获两目血出
  论衡 秦武王与孟说举鼎不任绝胍而死鼎用力力由觔胍觔胍不堪绝伤而死
  甘茂传秦武王至周而卒于周其弟立为昭王王母宣太后楚女也楚怀王怒前秦败楚于丹阳而韩不救乃以兵围韩雍氏韩使公仲侈告急于秦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肯救公仲因甘茂甘茂为韩言于秦昭王曰公仲方有得秦救故敢捍楚也今雍氏围秦师不下殽公仲且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听然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师于殽以救韩楚兵去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四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五上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昭襄王
  昭襄王元年严君疾为相甘茂出之魏史秦本纪 樗里疾封蜀郡严道县因号严君
  昭王立樗里子益尊重樗里子将伐蒲卫地蒲守恐请胡衍胡衍为蒲谓樗里子曰公之攻蒲为秦乎为魏乎为魏则善矣为秦则不为赖矣夫卫之所以为卫者以蒲也今伐蒲入于魏卫必折而从之魏亡西河之外而无以取者兵弱也今并卫于魏魏必强魏强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将观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里子曰柰何胡衍曰公释蒲勿攻臣试为公入言之以徳卫君樗里子曰善胡衍入蒲谓其守曰樗里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释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愿以请因效金三百斤曰秦兵茍退请必言子于卫君使子为南靣故胡衍受金于蒲以自贵于卫于是遂解蒲而去还击皮氏皮氏未降又去史樗里传
  史记甘茂传秦使向夀平宜阳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
  史记甘茂传向夀者宣太后外族也而与昭王少相长故任用向夀如楚楚闻秦之贵向夀而厚事向夀向夀为秦守宜阳将以伐韩韩公仲使苏代谓向夀曰禽困覆车公破韩辱公仲公仲收国复事秦自以为必可以封今公与楚解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阳秦楚合复攻韩韩必亡韩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阏于秦愿公熟虑之也向夀曰吾合秦楚非以当韩也子为夀谒之公仲曰秦韩之交可合也苏代对曰愿有谒于公人曰贵其所以贵者贵王之爱习公也不如公孙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亲于秦事而公独与王主㫁于国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孙奭党于韩而甘茂党于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彊而公党于楚是与公孙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异之人皆言楚之善变也而公必亡之是自为责也公不如与王谋其变也善韩以备楚如此则无患矣韩氏必先以国从公孙奭而后委国于甘茂韩公之仇也今公言善韩以备楚是外举不辟仇也向夀曰然吾甚欲韩合对曰甘茂许公仲以武遂反宜阳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难向夀曰然则柰何武遂终不可得也对曰公奚不以秦为韩求颍川于楚此韩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于楚而以其地德韩也公求而不得是韩楚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争彊而公徐过楚以收韩此利于秦向夀曰柰何对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齐公孙奭欲以韩取齐今公取宜阳以为功收楚韩以安之而诛齐魏之罪是以公孙奭甘茂无事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复归韩向夀公孙奭争之不能得向夀公孙奭由此怨谗甘茂茂惧辍伐魏蒲坂亡去樗里子与魏讲罢兵
  甘茂之亡秦奔齐逢苏代代为齐使于秦甘茂曰臣得罪于秦惧而遁逃无所容迹臣闻贫人女与富人女会绩贫人女曰我无以买烛而子之烛光幸有馀子可分我馀光无损子明而得一斯便焉今臣困而君方使秦而当路矣茂之妻子在焉愿君以馀光振之苏代许诺遂致使于秦与国䇿语少异已因说秦王语详国䇿秦因复甘茂之家以市于齐史甘茂传
  史记甘茂传齐使甘茂于楚楚怀王新与秦合婚而讙而秦闻甘茂在楚使人谓楚王曰愿送甘茂于秦楚王问于范蜎曰寡人欲置相于秦孰可对曰臣不足以识之楚王曰寡人欲相甘茂可乎对曰不可夫史举下蔡之监门也大不为事君小不为家室以茍贱不廉闻于世甘茂事之顺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张仪之辨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无罪茂诚贤者也然不可相于秦夫秦之有贤相非楚国之利也且王前尝用召滑于越而内行章义之难越国乱故楚南塞厉门而郡江东计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国乱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诸越而忘用诸秦臣以王为钜过矣然则王若欲置相于秦则莫若向夀者可夫向夀之于秦王亲也少与之同衣长之与同车以听事王必相向夀于秦则楚国之利也于是使使请秦相向夀于秦秦卒相向夀而甘茂竟不得复入秦卒于魏范蜎国䇿作范环向夀国策作公孙郝
  二年彗星见庶长壮与大臣诸侯公子为逆皆诛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归魏惠文后武王母悼武后武王后魏女也史秦本纪 按惠文后不得良死而传云先武王死互异
  纪年云秦内乱杀其太后及公子雍公子壮
  三年王冠 与楚王会黄棘 与楚上庸 楚迎妇于秦
  四年取蒲阪 彗星见
  五年魏王来朝应亭 复与魏蒲阪
  六年蜀侯煇反司马错定蜀煇音辉以上秦本纪
  华阳国志 秦封王子煇为蜀侯蜀侯祭归胙于王后母疾之加毒以进王大怒使司马错赐煇剑
  庶长奂伐楚斩首二万 泾阳君质于齐 日食昼晦
  七年拔楚新城 樗里子卒
  史记樗里子传昭王七年樗里子卒葬于渭南章台之东曰后百岁是当有天子之宫夹我墓樗里子疾室在于昭王庙西渭南阴乡樗里故俗谓之樗里子汉兴长乐宫在其东未央宫在其西武库正直其墓史记穰侯传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泾阳君质于齐赵人楼缓来相秦赵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请以魏冉为秦相仇液将行其客宋公谓液曰秦不听公楼缓必怨公公不若谓楼缓曰请为公毋急秦秦王见赵请相魏冉之不急且不听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徳楼子事成魏冉故徳公矣于是仇液从之而秦果免楼缓而魏冉相秦冉相秦在十二年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芉 -- or 𦍋 ?氏秦武王卒无子立其弟为昭王昭王母故号为芉 -- or 𦍋 ?八子及昭王即位芉 -- or 𦍋 ?八子号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号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太后二弟其异父长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冉同父弟曰芉 -- or 𦍋 ?戎为华阳君昭王同母弟曰高陵君名显泾阳君名悝而魏冉最贤自惠王武王时任职用事武王卒诸弟争立唯魏冉力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为将军卫咸阳诛季君之乱季君即公子壮僣立而号曰季君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诸兄弟不善者皆灭之威振秦国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为政昭玊七年赵人楼缓来相秦赵不利乃使仇液之秦国䇿仇液作仇赫请以魏冉为秦相语详国䇿秦果免楼缓而魏冉相秦本纪十年楼缓为丞相十二年楼缓免魏冉为相欲诛吕礼礼出奔齐史穰侯传
  八年使将军芉 -- or 𦍋 ?戎攻楚取新市 齐使章子魏使公孙喜韩使暴鸢共攻楚方城取唐昧
  九年孟尝君薛文来相秦 奂攻楚取八城杀其将景快
  十年楚怀王朝秦秦留之 薛文以金受免金受秦相姓名 楼缓为丞相十一年齐韩魏赵宋中山五国共攻秦至盐氏而还秦与韩魏河北及封陵以和 彗星见 楚怀王走之赵赵不受还之秦即死归葬
  十二年楼缓免穰侯魏冉为相 予楚粟五万石十三年向夀伐韩取武始 左更白起攻新城 五大夫礼出亡奔魏以任鄙为汉中守
  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公孙喜拔五城史白起传白起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
  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复予之 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错取轵及邓并魏地冉免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邓魏冉陶为诸侯
  十七年城阳君入朝及东周君来朝秦以垣为蒲坂皮氏 王之宜阳
  十八年错攻垣河雍决桥取之蒲坂皮氏又归魏复以为垣今重攻取之也十九年王为西帝齐为东帝皆复去之 吕礼来自归一本归作魏任鄙卒以上史秦本纪
  穰侯传昭王十四年魏冉举白起使代向夀将而攻韩魏败之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魏将公孙喜明年又取楚之宛叶魏冉谢病免相以客卿夀烛为相其明年烛免复相冉乃封冉于穰复益封陶号曰穰侯穰侯封四岁为秦将攻魏魏献河东方四百里拔魏之河内取城大小六十馀昭王十九年秦称西帝齐称东帝月馀吕礼来而齐秦各复归帝为王其说见齐 传与本纪互有详略故并存之
  韩非子 穰侯相秦而齐强穰侯欲立秦为帝而齐不听因请立齐为东帝而不能成也
  二十年王之汉中又之上郡北河
  二十一年错攻魏河内魏献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东赐爵赦罪人迁之 泾阳君封宛以上史秦本纪
  吕氏春秋 魏令孟卬割绛汾安邑之地以与秦王二十一年王喜令起贾为孟卬求司徒于魏王魏王不说应起贾曰卬寡人之臣寡人宁以臧为司徒无用卬愿大王之更以他人诏之也起贾出遇孟卬于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贾曰公甚贱于公之主公之主曰宁用臧为司徒无用公孟卬入见谓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为司徒孟卬曰王应之若何王曰宁以臧毋用卬也孟卬太息曰宜矣王之制于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绛汾安邑令负牛书与秦犹乃善牛也卬虽不肖独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将军为臣先曰视卬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轻臣也令臣责卬虽贤固能乎居三日魏王乃听起贾卬当为卯即芒卯也
  二十二年蒙武伐齐河东为九县 与楚王会宛 与赵王会中阳
  二十三年尉斯离与三晋燕伐齐尉都尉斯离名也破之济西王与魏王会宜阳与韩王会新城
  二十四年与楚王会鄢秋又会穰 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赵救之秦军乃去 魏冉免相
  二十五年拔赵二城 与韩王会新城 与魏王会新明邑
  二十六年赦罪人迁之 穰侯冉复相计冉三相秦矣
  二十七年错攻楚赦罪人迁之南阳 白起攻赵取代光狼城 又使司马错发陇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邓赦罪人迁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为南郡楚王走徙都陈周君来 王与楚王会襄陵 封白起为武安君史穰侯传魏冉复相秦六岁而免免二岁复相四岁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举也相善于是穰侯之富富于王室
  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华阳国志张若为蜀郡守及江南为黔中郡
  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两城 楚人反我江南黔中郡反归杜氏通典 秦昭王三十年使白起伐楚略取蛮夷置黔中郡今武陵澧阳及黔中五溪中诸郡也
  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鸢斩首四万鸢走魏入三县请和
  史记穰侯传穰侯为相国将兵攻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围大梁三十二年梁大夫须贾说穰侯曰臣闻魏之长史谓魏王曰昔梁惠王伐赵战胜三梁拔邯郸赵氏不割而邯郸复归齐人攻卫拔故国杀子良卫人不割而故地复反卫赵之所以国全兵劲而地不并于诸侯者以其能忍难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数伐割地而国随以亡臣以为卫赵可法而宋中山可为戒也秦贪戾之国也而母亲蚕食魏氏又尽晋国战胜暴子割八县地未毕入兵复出矣夫秦何厌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听也今王背楚赵而讲秦楚赵怒而去王与王争事秦秦必受之秦挟楚赵之兵以复攻梁则国求无亡不可得也愿王之必无讲也王若欲讲少割而有质不然必见欺此臣之所闻于魏也愿君王之以是虑事也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数也夫战胜暴子割八县此非兵力之精又非计之工也天幸为多矣今又走芒卯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为常也智者不然臣闻魏氏悉其百县胜甲以上戌大梁臣以为不下三十万以三十万之众守梁七仭之城臣以为汤武复生不易攻也夫轻背楚赵之兵陵七仭之城战三十万之众而志必举之臣以为自天地始分以至于今未尝有者也攻而不拔秦兵必罢陶邑必亡则前功必弃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愿君逮楚赵之兵未至于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为利必欲之则君得所欲矣楚赵怒于魏之先己也必争事秦从以此散而君后择焉且君之得地岂必以兵哉割晋国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绛安邑又为陶开两道几尽故宋卫必效单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为而不成愿孰虑之而无行危穰侯曰善乃罢梁围明年魏背秦与齐从亲秦使穰侯伐魏斩首四万走魏将暴鸢得魏二县穰侯益封
  三十三年客卿胡伤一作阳复攻魏卷蔡阳长社取之击芒卯华阳破之斩首十五万魏入南阳以和
  史记穰侯传穰侯与白起客卿胡阳复攻赵韩魏破芒卯于华阳下三十三年斩首十万取魏之卷蔡阳长社赵氏观津且与赵观津益赵以兵伐齐齐襄王惧使苏代为齐阴遗穰侯书曰臣闻往来者言曰秦将益赵甲四万以伐齐臣窃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明而孰于计穰侯智而习于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是何也夫三晋之相与也秦之深仇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为不信不为无行今破齐以肥赵赵秦之深仇不利于秦此一也秦之谋者必曰破齐弊晋楚而后制晋楚之胜夫齐罢国也以天下攻齐如以千钧之弩决溃痈必死安能弊晋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则晋楚不信也多出兵则晋楚为制于秦齐恐不走秦必走晋楚此三也秦割齐以啖晋楚晋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敌此四也是晋楚以秦谋齐以齐谋秦也何晋楚之智而秦齐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无患矣秦有安邑韩氏必无上党矣取天下之肠胃与出兵而惧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孰于计穰侯智而习于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矣于是穰侯不行引兵而归
  列女传 芒卯之后妻有三子前妻之子五人皆不爱慈母于是前妻中子犯魏王令当死母忧戚悲哀带围减尺朝夕勤劳以救其罪安釐闻之高其义乃赦其子复其家自此五子亲附慈母雍雍若一慈母率导八子咸为魏大夫士卿
  三十四年秦以魏韩上庸地为一郡南阳免臣迁居之三十五年佐韩魏楚伐燕初置南阳郡
  三十六年客卿灶攻齐取刚夀予穣侯以上史秦本纪 魏人范睢入秦 魏公子牟东行穣侯送之曰先生将去冉之山东矣独无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牟曰微君言之牟㡬㤀语君君知夫官不与势期而势自至乎势不与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与贵期而贵自至乎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乎骄不与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与死期而死自至乎穣侯曰善敬受明教说苑敬慎
  范睢者魏人也字叔㳺说诸侯欲事魏王家贫无以自资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须贾为魏昭王使于齐范雎从留数月未得报齐㐮王闻睢辩口乃使人赐雎金十觔及牛酒睢辞谢不敢受须贾知之大怒以为雎持魏国阴事告齐故得此馈令睢受其牛酒还其金既归心怒雎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诸公子曰魏齐魏齐大怒使舎人笞击睢折胁折齿雎佯死即卷以箦置厕中賔客饮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惩后令无妄言者睢从箦中谓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谢公守者乃请出弃箦中死人魏齐醉曰可矣范睢得出后魏齐悔复召求之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张禄当此时秦昭王使谒者王稽于魏郑安平诈为卒侍王稽王稽问魏有贤人可与俱西㳺者乎郑安平曰臣里中有张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昼见王稽曰夜与俱来郑安平夜与张禄见王稽语未究王稽知范睢贤谓曰先生待我于三亭之南与私约而去王稽辞魏去过载范睢入秦至湖关望见车骑从西来范睢曰彼来者为谁王稽曰秦相穰侯东行县邑范睢曰吾闻穰侯专秦权恶内诸侯客此恐辱我我宁且匿车中有顷穰侯果至劳王稽因立车而语曰关东有何变曰无有又谓王稽曰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无益徒乱人国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睢曰吾闻穰侯智士也其见事迟向者疑车中有人忘索之于是范睢下车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馀里果使骑还索车中无客乃已王稽遂与范睢入咸阳已报使因言曰魏有张禄先生天下辩士也曰秦王之国危于累卵得臣则安然不可以书传也臣故载来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岁馀当是时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怀王幽死于秦秦东破齐湣王数困三晋猒天下辩士无所信而穰侯华阳君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泾阳君高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将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于王室及穰侯为秦将且欲越韩魏而伐齐纲夀欲以广其陶封范睢乃上书语详国䇿于是秦昭王大悦乃谢王稽使以传车召范睢范睢乃得见于离宫佯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范睢缪为曰秦安得王秦独有太后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闻其与宦者争言遂延迎谢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会义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窃闵然不敏敬执賔主之礼范睢辞让是日观范睢之见者群臣莫不洒然变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虚无人秦王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有间秦王复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耶范睢曰非敢然也臣闻昔者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于渭滨耳若是者交疏也已说而立为太师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于吕尚而卒王天下向使文王疏吕尚而不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徳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业也今臣羇旅之臣也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问而不敢对者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于前而明日伏诛于后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为厉被发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且以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霸之贤焉而死乌获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贲王庆忌夏育之勇焉而死庆忌吴王僚子夏育卫人力举千钧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处必然之势可以少有补于秦此臣之所大愿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昼伏至于陵水无以餬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鼔腹吹箎乞食于吴市卒兴吴国阖闾为伯使臣得尽谋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终身不复见是臣之说行也臣又何忧箕子接舆漆身为厉被发为狂无益于主假使臣得同行于箕子可以有补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又何耻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之尽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向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于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终身迷惑无与昭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贤于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秦国辟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于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于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柰何而言若是事无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范睢拜秦王亦拜史范睢传
  范睢曰大王之国四塞以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坂奋击百万战车千乘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此王者之地也民怯于私鬭而勇于公战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车骑之众以治诸侯譬若驰韩卢而搏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也而群臣莫当其位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于山东者是穰侯为秦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愿闻失计然左右多窃听者范睢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观秦王之俯仰因进曰夫穰侯越韩魏而攻齐纲夀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出师则害于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也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亲也越人之国而攻可乎其于计疏矣且昔齐湣王南攻楚破军杀将再辟地千里而齐尺寸之地无得焉者岂不欲得地哉形势不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弊诸侯之不和也兴兵而伐齐大破之士辱兵顿皆咎其王曰谁为此计者乎王曰文子为之大臣作乱文子出走故齐所以大破者文子谓田文孟尝君也然此时孟尝已去齐久矣此文子或非孟尝皆咎其王至大破者国䇿无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借贼兵赍盗粮者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释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赵独吞之功成名立而地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其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楚强则附赵赵强则附楚楚赵皆附齐必惧矣齐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因可虏也昭王曰吾欲亲魏久矣而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柰何对曰王卑辞重币以事之不可则割地而赂之不可因举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闻命矣乃拜范睢为客卿谋兵事卒听范睢谋使五大夫绾伐魏拔怀后二岁拔邢丘史范睢传
  三十八年中更胡伤攻赵阏与不能取
  秦昭王三十八年上郡大饥山木尽死蜂食民苗民无所食洪范五行传秦大饥应侯请曰五苑之艸著谓艸本著地而生也蔬菜橡果枣栗足以活民请发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赏有罪而受诛今发五苑之蔬果以活民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也夫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者此乱之道也夫生而乱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释之韩子外储右
  华阳国志 秦昭襄王时白虎为害秦蜀巴汉皆患之昭王乃重募国中有能杀虎者邑万家金帛称之于是巴郡阆中夷廖仲等乃作白的弩于高楼上射虎中头三节白虎常从群虎嗔恚尽抟杀群虎大呴而死昭王嘉之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复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者论杀人得以赕钱赎死盟曰秦犯夷输黄龙二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锺夷人安之
  秦昭王三月三日置酒河曲见有金人捧水心剑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霸诸侯乃因此处立为曲水祠续齐谐记秦昭王谓左右曰今时韩魏与秦孰强对曰不如秦强王曰今时如耳魏齐与孟尝芒卯孰贤对曰不如孟尝芒卯之贤王曰以孟尝芒卯之贤率强韩魏以攻秦犹无柰寡人何也今以无能之如耳魏齐而率弱韩魏以伐秦其无柰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然申旗伏瑟一作中期推琴而对曰王之料天下过矣当三晋之时智氏最强灭范中行氏又率韩魏之兵以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晋水以灌晋阳之城不满者三板智伯行水魏宣子御韩康子为骖乘智伯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国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魏宣子肘韩康子康子履魏宣子之足肘足接于车上而智氏身死国亡为天下笑今秦虽强不过智氏韩魏虽弱尚贤于在晋阳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时愿王之必勿易也于是秦王恐乃止说苑敬慎 又韩子难三 又国䇿
  四十年悼太子死魏归葬芷阳
  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怀
  四十二年安国君为太子 十月宣太后薨葬芷阳郦山 九月穰侯出之陶以上史秦本纪
  范睢传客卿范睢复说昭王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也譬如木之有蠧也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天下无变则已天下有变其为秦患者孰大于韩乎王不如收韩昭王曰吾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柰何对曰韩安得无听乎王下兵而攻荥阳则巩成皋之道不通北㫁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师不下王一兴兵而攻荥阳则其国㫁而为三夫韩见必亡安得不听乎若韩听而霸事因可虑矣王曰善且欲发使于韩
  范睢日益亲复说用数年矣因请间说曰臣居山东时闻齐之有田文不闻其有王也闻秦之有太后穰侯华阳高陵泾阳不闻其有王也夫擅国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使不报华阳泾阳等撃㫁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下乃所谓无王也然则权安得不倾令安得从王出乎臣闻善治国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穰侯使者操王之重决制于诸侯剖符于天下政适伐国政适音征敌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于陶国弊御于诸侯战败则怨结于百姓而祸归于社稷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齿管齐射王股擢王筋县之于庙梁宿昔而死李兑管赵囚主父于沙丘百日而饿死今臣闻太后穰侯用事高陵华阳泾阳佐之卒无秦王此亦淖齿李兑之类也且夫三代所以亡国者君专授政纵酒驰骋弋猎不听政事其所授者妒贤嫉能御上蔽下以成其私不为主计而主不觉悟故失其国今自有秩以上至诸大吏下及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者且夫以下至相国之人者国䇿无见王独立于朝臣窃为王恐万世之后有秦国者非王子孙也昭王闻之大惧曰善于是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于关外秦王乃拜范睢为相收穰侯之印使归陶因使县官给车牛以徙千乘有馀到关关阅其宝器宝器珍怪多于王室穰侯传云穰侯卒于陶因葬焉秦复收陶为郡秦封范睢以应号为应侯当是时秦昭王四十一年也
  范睢相秦二年秦昭王之四十二年东伐韩少曲高平㧞之史范睢传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韩拔九城斩首五万秦本纪秦攻韩汾泾拔之因城河上广武史范睢传
  四十四年攻韩南郡取之
  四十五年五大夫贲攻韩取十城 叶阳君悝出之国未至而死叶阳当作华阳
  四十七年秦攻韩上党上党降赵秦因攻赵赵发兵击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击大破赵于长平四十馀万尽杀之以上史秦本纪
  范睢既相秦秦号曰张禄而魏不知以为范睢已死久矣魏闻秦且东伐使须贾于秦范睢闻之为微行敝衣间步之邸见须贾须贾见之而惊曰范叔固无恙乎睢曰然须贾笑曰范叔有说于秦耶曰不也睢前日得过于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说乎须贾曰今叔何事睢曰臣为人庸赁须贾意哀之留与坐饮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绨袍以赐之须贾因问曰秦相张君公知之乎吾闻幸于王天下之事皆决于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张君孺子岂有客习于相君者哉睢曰主人翁习知之唯睢亦得谒睢请为君见于张君须贾曰吾马病车轴折非大车驷马吾不出睢曰愿为君借大车驷马于主人翁范睢归取大车驷马为须贾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见有识者皆避匿须贾怪之至相舍门谓须贾曰待我我为君先入通于相君须贾待门下持车良久问门下曰范叔不出何也门下曰无范叔须贾曰向者与我载而入者门下曰乃吾相张君也须贾大惊自知见卖乃肉袒膝行因门下人谢罪于是范睢盛帷帐侍者甚众见之须贾顿首言死罪曰贾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贾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贾有汤镬之罪请自屏于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睢曰汝罪有几曰擢贾之发以赎贾之罪尚未足范睢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时申包胥为楚却吴军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辞不受为丘墓之寄于荆也今睢之先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睢为有外心于齐而恶睢于魏齐公之罪一也当魏齐辱我于厕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无死者以绨袍恋恋有故人之意故释公乃谢罢入言之昭王罢归须贾须贾辞于范睢范睢大供具尽请诸侯使与坐堂上食饮甚设而坐须贾于堂下置莝豆其前令两黥徒夹而马食之数曰为我告魏王急持魏齐头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须贾归以告魏齐魏齐恐亡走赵匿平原君所 秦昭王闻魏齐在平原所欲为睢必报仇乃佯为好书遗平原君曰寡人闻君之高义与君为布衣之交君幸过寡人寡人愿与君为十日之饮平原君畏秦且以为然而入秦见昭王昭王与平原君饮数日昭王谓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吕尚以为太公齐桓公得管夷吾以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仇在君之家愿使人归取其头来不然吾不出君于关平原君曰贵而为友者为贱也富而为交者为贫也夫魏齐者胜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昭王乃遗赵王书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仇魏齐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头来不然吾举兵而伐赵又不出王之弟于关赵孝成王乃发卒围平原家急魏齐夜亡出见赵相虞卿虞卿度赵王终不可说乃解其相印与魏齐亡间行念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复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闻之畏秦犹豫未肯见曰虞卿何如人也时侯嬴在旁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蹑𪨗担簦一见赵王赐白璧一双黄金百镒再见拜为上卿三见卒受相印封万户侯当此之时天下争知之夫魏齐穷困过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万户侯而间行急士之穷而归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惭驾如野迎之魏齐闻信陵君之初难见之怒而自刭赵王闻之卒取其头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归赵史范睢传范睢既相王稽谓范睢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柰何者亦三宫车一日晏驾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馆舍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沟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车一日晏驾君虽恨于臣无可柰何君卒然捐馆舍君虽恨于臣亦无可柰何使臣卒然填沟壑君虽恨于臣亦无可柰何范睢不怿乃入言于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于函谷关非大王之贤圣莫能贵臣今臣官至于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于谒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为河东守三岁不上计又任郑安平以为将军范睢于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厄者一饭之徳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史范睢传
  应侯谓秦王曰王得宛叶蓝田阳夏㫁河内困梁郑所以未王者赵未服也弛上党在一而已以临东阳则邯郸口中虱也王拱而朝天下后者以兵中之然上党之安乐其处甚剧臣恐弛之而不听柰何王曰必弛易之矣谓移易其兵以临□阳 韩子内储上
  应侯与贾午子坐闻其鼔琴声应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贾午子曰夫急张调下故使人悲耳急张者良材也调下者官卑也取夫良材而卑官之安能无悲乎应侯曰善哉说苑尊贤
  应侯问孙卿曰入秦何见孙卿曰其固塞险形势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观其朝廷其间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是所见也故曰佚而治约而详不烦而功治之至也秦类之矣虽然则甚有其𫍰也𫍰惧也兼数具者而尽有之然而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也是何也则其殆无儒耶故曰粹而王駮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荀子强国
  秦昭王问孙卿曰儒无益人之国孙卿曰儒者法先王隆礼义谨乎臣子而能贵其上者也人主用之则进在本朝而宜不用则退编百姓而悫必为顺下矣虽穷困冻馁必不以邪道为食食一作贪无置锥之地而明于持社稷之大计叫呼而莫之能应然而通乎裁万物养百姓之经纪势在人上则王公之才也在人下则社稷之臣国君之宝也虽隐于穷闾漏室人莫不贵之道诚存也仲尼为鲁司冦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逾境而走鲁之鬻牛马者不豫贾布正以待之者也居于阙党阙党之子弟罔不分有亲者取多孝悌以化之也儒者在本朝则美政在下位则美俗儒之为人下如是矣王曰然则其为人上柰何孙卿对曰其为人上也广大矣志意定乎内礼节修乎朝法则度量正乎官忠信爱利形乎下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不为也义信乎人通于四海则天下之人应之如讙是何也则贵明白而治天下也近者讴歌而乐之远者竭蹶而趋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达之属莫不从服夫是之谓人师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夫其为人下也如彼其为人上也如此何为其无益于人之国乎昭王曰善荀子儒效又新序卷五
  秦昭王之四十五年伐韩之野王野王降秦上党道绝其守冯亭与民谋曰郑道已绝韩必不可得为民秦兵日进韩不能应不如以上党归赵赵若受我秦怒必攻赵赵被兵必亲韩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因使人报赵赵孝成王与平阳君平原君计之平阳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祸大于所得平原君曰无故得一郡受之便赵受之因封冯亭为华阳君 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长王龁攻韩取上党上党民走赵赵军长平以按据上党民四月龁因攻赵赵使廉颇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斩赵禆将茄六月陷赵军取二障四尉七月赵军筑垒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垒取二尉败其阵夺西垒壁廉颇坚壁以待秦秦数挑战赵兵不出赵王数以为让而秦相应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间曰秦之所畏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赵王既怒廉颇军多失亡军数败又反坚壁不敢战而又闻秦反间之言因使赵括代廉颇将以击秦秦闻马服子将乃阴使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而王龁为尉禆将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将者斩赵括至则出兵击秦军秦军阳败而走张二竒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而秦竒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而秦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赵食道绝王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将军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计曰前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复非尽杀之恐为乱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史白起传
  昭王四十八年十月韩献垣雍武安君归秦分军为二王龁攻皮牢拔之司马梗定太原韩赵恐使苏代厚币说秦相应侯语详国䇿于是应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劳请许韩赵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听之割韩垣雍赵六城以和正月皆罢兵武安君闻之由是与应侯有隙其九月秦复发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赵邯郸是时武安君病不任行史白起传
  白起为秦伐赵破长平昭王四十八年欲遂灭赵遣卫先生说昭王益兵粮为应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诚上达于天故太白为之食昴昴赵分也 邹阳上梁王书注
  昭王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郸少利秦益发兵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武安君言曰邯郸实未易攻也且诸侯救日至彼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虽破长平军而秦卒死者过半国内空远绝河山而争人国都赵应其内诸侯攻其外破秦兵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应侯请之武安君终辞不肯行遂称病秦王使王龁代陵将八九月围邯郸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将兵数十万攻秦军秦军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听臣计今如何矣秦王闻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称病笃应侯请之不起于是免武安君为士伍迁之阴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诸侯攻秦军急秦军数却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阳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阳西门十里至杜邮秦昭王与应侯群臣议曰白起之迁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馀言秦王乃使使者赐之剑自裁武安君引剑将自刭曰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杀武安君之死也以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死而非其罪秦人怜之乡邑皆祭祀焉史白起传
  四十九年益发卒佐陵陵战不善免王龁代将其十月将军张唐攻魏为蔡尉蔡姓尉名捐弗守还斩之
  五十年十月武安君白起有罪为士伍迁阴密 张唐攻郑拔之 十二月益发卒军汾城旁武安君白起有罪死 王龁攻邯郸不拔去还奔汾军二月馀攻晋军斩首六千晋走流死河二万人攻汾城即从唐拔宁新中更名安阳 初作河桥以上史秦本纪
  秦昭王令工施钩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于此韩子外储左
  秦昭王有病百姓里买牛而为王祷公孙述出见之入贺王曰百姓乃皆里买牛为王祷王使人问之果有之王曰罚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祷是爱寡人也夫爱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与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乱亡之道也不如人罚二甲而复与为治一曰秦襄王病百姓为之祷病愈杀牛塞祷郎中阎遏公孙衍出见之曰非社腊之时也奚自杀牛而祠社怪而问之百姓曰君病为之祷今病愈杀牛塞祷阎遏公孙衍说见王拜贺曰王过尧舜矣王惊曰何谓也对曰尧舜其民未至为之祷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故臣窃以为过尧舜也王因使人问何里为之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阎遏公孙衍愧不敢言居数月王饮酒酣乐阎遏公孙衍谓王曰前时臣窃以王为过尧舜非敢谀也尧舜病其民未至为之祷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乃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臣窃怪之王曰民之所以为我用者非以吾爱之也以吾势之为我用也吾释势与民相収若吾适不爱而民因不为我用也故遂绝爱道也韩子外储右
  昭王用应侯谋纵反间卖赵赵以故令马服子代廉颇将秦大破赵于长平遂围邯郸已而与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杀之任郑安平使将击赵郑安平为赵所困急以兵二万人降赵应侯席稿请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于是应侯罪当収三族秦昭王恐伤应侯之意乃下令国中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赐相国应侯食物日益厚以顺适其意后二岁王稽为河东守与诸侯通坐法诛而应侯日益以不怿昭王临朝叹息应侯进曰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忧臣敢请其罪昭王曰吾闻楚之鐡剑利而倡优拙夫鐡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郑安平等畔内无良材而外多敌国吾是以忧欲以激励应侯应侯惧不知所出蔡泽闻之往入秦史范睢传
  秦昭王中朝而叹曰夫楚剑利倡优拙夫剑利则士多慓悍倡优拙则思虑远也吾恐楚之谋秦也说苑指武
  蔡泽者燕人也游学干诸侯大小甚众不遇而从唐举相曰吾闻先生相李兑曰百日之内持国秉政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举孰视而笑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颜蹙齃膝挛吾闻圣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泽知唐举戏之乃曰富贵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寿也愿闻之唐举曰先生之夀从今以往者四十三岁蔡泽笑谢而去谓其御者曰吾持粱刺齿肥跃马疾驱怀黄金之印结紫绶于要揖让人王之前食肉富贵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赵见逐入韩魏遇夺釡鬲于涂闻应侯任郑安平王稽皆负重罪于秦应侯内惭史记蔡泽传
  蔡泽乃西入秦将见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应侯曰燕客蔡泽天下雄俊弘辨智士也彼一见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夺君之位应侯闻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说吾既知之众口之辩吾皆摧之是恶能困我而夺我位乎使人召蔡泽蔡泽入则揖应侯应侯固不快及见之又倨应侯因让之曰子常宣言欲代我相秦宁有之乎对曰然应侯曰请闻其说蔡泽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体坚强手足便利耳目聪明而心圣智岂非士之愿欤应侯曰然蔡泽曰质仁秉义行道施徳得志于天下天下怀乐敬爱而尊慕之皆愿以为君王岂不辨智之期欤应侯曰然蔡泽复曰富贵显荣成理万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夀长终其天年而不夭伤天下继其统守其业传之无穷名实纯粹泽流千里世世称之而无绝与天地终始岂非道徳之符而圣人所谓吉祥善事者欤应侯曰然蔡泽曰若夫秦之商君楚之吴起越之大夫种其卒亦可愿与应侯知蔡泽之欲困已以说复谬曰何为不可夫公孙鞅之事孝公也极身无贰虑尽公而不顾私设刀锯以禁奸邪信赏罚以致治披腹心示情素𫎇怨咎欺旧友夺魏公子卬安秦社稷利百姓卒为秦禽将破敌攘地千里吴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䜛不得蔽忠言不取茍合行不取茍容不为危易行行义不避难然为霸主强国不辞祸凶大夫种之事越王也主虽困辱悉忠而不解主虽绝亡尽能而弗离成功而弗矜贵富而不骄怠若此三子者固义之至也忠之节也是故君子以义死难视死如归生而辱不如死而荣士固有杀身以成名唯义之所在虽死无所恨何为不可哉蔡泽曰主圣臣贤天下之盛福也君明臣直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完吴申生孝而晋国乱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国家灭乱者何也无明君贤父以听之故天下以其君父为僇辱而怜其臣子今商君吴起大夫种之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称三子致功而不见徳岂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后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圣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岂不期于成全耶身与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虽僇辱而身全者下也于是应侯称善史蔡泽传
  史记 应侯曰善吾闻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睢敬受命于是乃延入坐为上客后数日入朝言于秦昭王曰客新有从山东来者曰蔡泽其人辩士明于三王之事五伯之业世俗之变足以继秦国之政臣之见人甚众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闻秦昭王召见与语大悦之拜为客卿应侯因谢病请归相印昭王彊起应侯应侯遂称病笃范睢免相昭王新说蔡泽计画遂拜为秦相东收周室蔡泽相秦数月人或恶之惧诛乃谢病归相印号为纲成君居秦十馀年事昭王孝文王庄襄王卒事始皇帝史蔡泽传
  秦昭王之四十年太子死其四十二年以其次子安国君为太子名柱是为孝文王安国君有子二十馀人安国君有所甚爱姬立以为正夫人号曰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安国君中男名子楚本名异人即庄襄王子楚母曰夏姬母爱子楚为秦质子于赵秦数攻赵赵不甚礼子楚子楚秦诸庶孽孙质于诸侯车乘进用不饶居处困不得意吕不韦贾邯郸吕不韦阳翟大贾人也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 战国䇿以不韦为濮阳人见而怜之曰此竒货可居国䇿载不韦问其父语乃往见子楚说曰吾能大子之门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门而乃大吾门吕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子楚心知所谓乃引与坐深语吕不韦曰秦王老矣安国君得为太子窃闻安国爱幸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能立适嗣者独华阳夫人耳今子兄弟二十馀人子又居中不甚见幸久质诸侯即大王薨安国君立为王则子无几得与长子及诸子旦暮在前者争为太子矣子楚曰然为之柰何吕不韦曰子贫客于此非有以奉献于亲及结賔客也不韦虽贫请以千金为子西游事安国及华阳夫人立子为适嗣子楚乃顿首曰必如君䇿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吕不韦乃以五百金与子楚为进用结賔客而复以五百金买竒物玩好西游秦求见华阳夫人姊而皆以其物献华阳夫人因言子楚贤智结诸侯賔客遍天下常曰楚也以夫人为天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夫人大喜不韦因使其姊说夫人曰吾闻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今夫人事太子甚爱而无子不如以此时蚤自结于诸子中贤孝者举立以为适而子之夫在则重尊夫百岁之后所子者为王终不失势此所谓一言而万世之利也不以繁华时树本即色衰爱弛后虽欲开一语尚可得乎今子楚贤而自知中男也次不得为适其母又不得幸自附夫人夫人诚以此时拔以为适夫人则竟世有宠于秦矣华阳夫人以为然承太子间从容言子楚质于赵者绝贤来往者皆称誉之乃因涕泣曰妾幸得充后宫不幸无子愿得子楚立以为适嗣以托妾身安国君许之乃与夫人刻玉符约以为适嗣安国君及夫人因厚馈遗子楚而请吕不韦傅之子楚以此名誉益盛于诸侯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夀请之吕不韦思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竒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期十二月也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秦昭王五十年使王𬺈围邯郸急赵欲杀子楚子楚与吕不韦谋行金六百斤予守者得脱亡赴秦军遂以得归赵欲杀子楚妻子子楚夫人赵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史吕不韦传
  秦昭王使李冰为蜀守开成都两江溉田万顷风俗通风俗通 江神岁取童女二人为妇冰自以其女与神为㛰往至神祠劝酒杯但澹水冰厉声责之因忽不见良久有两苍牛鬭于㟁旁有间冰还流汗谓官属曰吾鬭疲极不当相助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绶也主簿乃刺杀北靣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气决凡壮健者因名冰儿
  蜀守李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馀则用溉浸百姓享其利至于所过往往引其水益用溉田畴之渠以亿万计然莫足数史河渠书五十一年将军摎攻韩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攻赵取二十馀县首虏九万西周君背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锐兵出伊阙攻秦令秦毋得通阳城于是秦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走来自归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城口三万秦王受献归其君于周
  五十二年周民东亡其器九鼎入秦周亡
  五十三年天下来賔魏后秦使摎伐魏取吴城 韩王入朝魏委国听令
  五十四年王郊见上帝于雍
  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为唐太后而合其葬于先王韩王衰绖入吊祠诸侯皆使其将相来吊祠视䘮事以上史秦本纪
  孝文王
  秦孝文王以李冰为蜀守冰能知天文地理谓汶山为天彭门乃至湔及县见两山对如阙因号天彭阙髣髴若见神遂从江上立祠三所祭用三牲珪璧沈𣸣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检江别支流双过郡下以行舟舡岷山多梓柏大竹颓随水流坐致材木功省用饶又溉灌三郡开稻田于是蜀沃野千里号为陆海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故记曰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外作石犀五头以厌水精穿石犀溪于江南命曰犀牛里后转置犀牛二头一在府市市桥门今所谓石牛门是也一在渊中乃自前堰上分穿羊摩江灌江西于玉女房下自涉邮作三石人立三水中与江神要水竭不至足盛不没肩时青衣有沫水出蒙山下伏行地中会江南安触山胁溷崖水脉漂疾破害舟船历代患之冰发卒凿平溷崖通正水道或曰冰凿崖时水神怒冰乃操刀入水中与神鬭至今蒙福僰道有故蜀王兵阑亦有神作大滩江中其崖崭峻不可凿乃积薪烧之故其处悬崖有赤白五色冰又通笮通汶井江径临卭与蒙溪分水白木江会武阳天社山下合江又导洛通山洛水或出瀑水经什邡郫别江会新都大渡又有绵水出紫岩山经绵竹入洛东流过资中会江阳皆溉灌稻田膏润稼穑是以蜀川人称郫繁曰膏腴绵洛为浸沃也又识齐水脉穿广都盐井诸陂池于是盛有养生之饶焉华阳国志卷三 又曰李冰造七桥以应七星
  水经注 秦昭王使李冰为蜀守开成都两江溉田万顷神岁取童女二人为妇冰以其女与神为婚径至神祠劝神酒酒杯但澹水冰厉声以责之因忽不见良久有两牛鬭于江岸傍有间冰还流汗谓官属曰吾鬭疲极当相助也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绶也主簿刺杀北面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气决凡壮健者因名冰儿也
  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裦厚亲戚弛苑囿孝文王除丧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庄襄王名楚立史秦本纪
  昭王五十六年薨太子安国君立为王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赵亦奉子楚夫人及子政归秦秦王立一年薨谥为孝文王太子子楚代立是为庄襄王尊所养母华阳后为华阳太后真母夏姬为夏太后史吕不韦传
  庄襄王
  庄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徳厚骨肉而布惠于民史秦本纪
  庄襄王元年以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史吕不韦传
  东周君与诸侯谋秦秦使相国吕不韦诛之尽入其国秦不绝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使𫎇骜伐韩韩献成皋巩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
  二年使蒙骜攻赵定太原
  三年蒙骜攻魏高都汲拔之攻赵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四月日食
  四年王龁攻上党初置太原郡魏将无忌率五国兵击秦秦却于河外𫎇骜败解而去五月丙午庄襄王卒子政立是为秦始皇帝以上史秦本纪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五上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五下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始皇帝
  始皇本纪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于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于邯郸及生名为政年十三岁庄襄王死政代立为秦王当此之时秦地已并巴蜀汉中越宛有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东有河东太原上党郡东至荥阳灭二周置三川郡吕不韦为相封十万户号曰文信侯招致賔客游士欲以并天下李斯为舍人蒙骜王𬺈麃公等为将军王年少初即位委国事大臣 晋阳反
  元年将军蒙骜击定之史秦始皇本纪
  秦凿泾水为渠
  史河渠书 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罢之毋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间说秦令凿泾水自中山西底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馀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觉秦欲杀郑国郑国曰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渠成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馀顷収皆亩一锺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
  二年麃公将卒攻卷斩首三万史秦始皇本纪
  三年𫎇骜攻韩取十三城王𬺈死 十月将军蒙骜攻魏氏畼有诡二邑名岁大饥
  四年拔畼有诡三月军罢 秦质子归自赵赵太子出归国以上秦始皇本纪
  史赵世家 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钧为之谓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赵王甚爱之而郎中妒之故相与谋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内之秦今君留之是绝赵而郎中之计中也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春平君者言行信于王王必厚割赵而赎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
  十月庚寅蝗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令民内粟千石拜爵一级
  五年将军骜定酸枣燕虚姚墟长平雍丘山阳城皆拔之取二十城初置东郡 冬雷以上史秦始皇本纪
  六年韩魏赵楚卫共击秦取夀陵在常山本赵邑秦出兵五国皆罢 拔卫朝歌并卫濮阳置东郡其君角率其支属徙居野王阻山以保魏之河内
  七年彗星见出东方见北方五月见西方 将军蒙骜死 攻龙孤庆都还兵攻魏取汲 彗星复见西方十六日 夏太后卒庄襄王所生母 以上史秦始皇本纪
  秦夏太后卒别葬于杜东曰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汉宣帝元康元年起杜陵 吕不韦传
  王初立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秦王年少太后时时窃私通吕不韦不韦家僮万人当是时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赵有平原君齐有孟尝君皆下士喜賔客以相倾吕不韦以秦之强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是时诸侯多辩士如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馀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賔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时人无能增损者吕不韦传八年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迁其民于临洮
  河鱼大上轻车重马东就食
  封嫪毐为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令毐居之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恣毐事无大小皆决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为毐国以上史秦始皇本纪
  吕不韦传始皇帝益壮太后淫不止吕不韦恐觉祸及已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以为舍人时纵倡乐使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之以㗖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吕不韦乃进嫪毐诈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韦又阴谓太后曰可事诈腐则得给事中太后乃阴厚赐主腐者吏诈论之拔其发眉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与通绝爱之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诈卜当避时徙宫居雍嫪毐常从赏赐甚厚事皆决于嫪毐嫪毐家僮数千人诸客求宦为嫪毐舍人千馀人封毐为长信侯
  九年彗星见或竟天 攻魏垣蒲阳 四月上宿雍己酉上冠带剑 寒冻有死者 杨端和攻衍氏 彗星见西方又见北方从斗以南八十日
  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舍人将欲攻蕲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战咸阳斩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战中亦拜爵一级毐等败走即令国中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尽得毐等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皆枭首车裂以殉灭其宗及其舍人轻者为鬼薪及夺爵迁蜀四千馀家家房陵 秦王迁其太后于雍以上秦始皇本纪
  吕不韦传有告嫪毐实非宦者常与太后私乱生子二人皆匿之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于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实人告嫪毐毐闻之秦王验左右未发上之雍郊毐恐祸起乃与党谋矫太后玺发卒以反蕲年宫王发吏攻毐毐败亡走追斩之好畤事连相国吕不韦九月夷嫪毐三族杀太后所生两子而遂迁太后于雍诸嫪毐舍人皆没其家而迁之蜀说苑正谏秦太后不谨幸郎嫪毐封以为长信侯为生两子毐专国事浸益骄奢与侍中左右贵臣俱博饮酒醉争言而鬭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窭人子何敢乃与我亢所与鬭者走行白皇帝皇帝大怒毐惧诛因作乱战咸阳宫毐败始皇乃取毐四肢车裂之取其两弟囊扑杀之迁皇太后于萯阳宫一本作棫阳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从蒺藜其脊肉干四肢而积之阙下谏而死者二十七人矣齐客茅焦乃往上谒曰齐客茅焦愿上谏皇帝皇帝使使者出问客得毋以太后事谏也茅焦曰然使者还白曰果以太后事谏皇帝曰走往告之若不见阙下积死人耶使者问茅焦茅焦曰臣闻之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臣所以来者欲满其数也臣非畏死人也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尽负其衣物行亡使者入白之皇帝大怒曰是子故来犯吾禁趣炊镬汤煮之是安得积阙下乎趣召之入皇帝按剑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不肯疾行足趣相过耳使者趣之茅焦曰臣至前则死矣君不能忍吾须臾乎使者极哀之茅焦至前再拜谒起称曰臣闻之夫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讳死者不可以得生讳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圣主所急欲闻也不审陛下欲闻之不皇帝曰何谓也茅焦对曰陛下有狂悖之行陛下不自知耶皇帝曰何等也愿闻之茅焦对曰陛下车裂假父有嫉妒之心囊扑两弟有不慈之心迁母萯阳宫有不孝之行从蒺藜于谏士有桀纣之治令天下闻之尽瓦解无向秦者臣窃恐秦亡为陛下危之所言已毕乞行就质乃解衣伏质皇帝下殿左手接之右手麾左右曰赦之先生就衣今愿受事乃立焦为仲父爵之上卿皇帝立驾千乘万骑空左方自行迎太后萯阳宫归于咸阳太后大喜乃大置酒待茅焦及饮太后曰抗枉令直使败更成安秦社稷妾母子复得相会者尽茅君之力也始皇本纪齐人茅焦说秦王曰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由此倍秦也秦王乃迎太后于雍而入咸阳复居甘泉宫 史文甚略
  十年相国吕不韦坐嫪毐免史秦始皇本纪
  吕不韦传王欲诛相国为其奉先王功大及賔客辩士为游说者众王不忍致法十年十月免相国吕不韦及齐人茅焦说秦王王乃迎太后于雍归复咸阳而出文信侯就国河南
  齐赵来置酒 以桓𬺈为将军
  大索逐客李斯上书说乃止逐客令以上秦始皇本纪
  李斯从荀卿学帝王之术李斯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学既成度楚王不足事而六国皆弱无可为建功者欲西入秦辞于荀卿曰斯闻得时无怠今万乘方争时游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称帝而治此布衣驰骛之时而游说者之秋也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彊行者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至秦会庄襄王卒李斯乃求为秦相文信侯吕不韦舍人不韦贤之任以为郎李斯因以得说说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几也胥相也几察也成大功者在因瑕衅而遂忍之昔者秦缪公之霸终不东并六国者何也诸侯尚众周徳未衰故五伯迭兴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来周室卑微诸侯相兼关东为六国秦之乘胜役诸侯盖六世矣今诸侯服秦譬若郡县夫以秦之强大王之贤由灶上骚除骚音扫足以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此万世之一时也今怠而不急就诸侯复强相聚约从虽有黄帝之贤不能并也秦王乃拜斯为长史听其计阴遣谋士赍持金玉以游说诸侯诸侯名士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离其君臣之计秦王乃使其良将随其后史李斯传
  荀子 李斯问孙卿子曰秦四世有胜兵强海内威行诸侯非以仁义为之也以便从事而已孙卿子曰非女所知也女所谓便者不便之便也吾所谓仁义者大便之便也彼仁义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则民亲其上乐其君而轻为之死故曰军将率末事也秦四世有胜𫍰𫍰然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已也此所谓末世之兵未有本统也汤之放桀也非以逐之鸣条之时也武王之伐纣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后胜之也皆前行素修也此所谓仁义之兵也今女不求之于本而索之于末此世之所以乱也礼者治辩之极也强国之本也威行之道也功名之总也王公由之所以得天下也不由所以陨社稷也故坚甲利兵不足以为胜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严令繁刑不足以为威由其道则行不由其道则废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鞈如金石宛钜铁釶惨如蜂虿轻利慓遫卒如飘风然而兵殆于垂沙唐蔑死庄𫏋起楚分而为三四是岂无坚甲利兵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汝颕以为险江汉以为池限之以邓林縁之以方城然而秦师至而鄢郢举若振槁然是岂无固塞隘阻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纣刳比干囚箕子为炮烙刑杀戮无时然而周师至而令不行乎下不能用其民是岂令不严刑不繁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古者下之和上也如影响有不由令者然后诛之故刑一人而天下服罪人不亢知罪之在己无他故焉由其道故也
  甘茂有孙曰甘罗茂既死后甘罗年十二事秦相文信侯吕不韦秦始皇帝使刚成君蔡泽于燕三年而燕王喜使太子丹入质于秦秦使张唐相燕欲与燕共伐赵以广河间之地张唐谓文信侯曰臣尝为秦昭王伐赵赵怨臣曰得唐者与百里之地今之燕必经赵臣不可以行文信侯不快未有以彊也甘罗曰语详国䇿文信侯乃入言之于始皇曰昔甘茂之孙甘罗年少耳然名家之子孙诸侯皆闻之今者张唐欲称疾不肯行甘罗说而行之今愿先报赵请许遣之始皇召见使甘罗于赵赵襄王郊迎甘罗甘罗说赵王语详国䇿赵王立自割五城以广河间秦归燕太子赵攻燕得上谷三十城令秦有十一甘罗还报秦乃封甘罗以为上卿复以始甘茂田宅赐之史甘茂传
  秦王拜李斯为客卿会韩人郑国来间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觉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扺为其主游间于秦耳请一切逐客李斯议亦在逐中斯乃上书曰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啇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彊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靣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睢废穰侯逐华阳彊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彊大之名也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纎离之马建翠鳯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马𫘝𫘨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后宫充下陈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绵绣之饰不进于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叩缶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徳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賔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人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冦兵而赍盗粮者也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计谋官至廷尉二十馀年竟并天下史李斯传
  韩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谏韩王韩王安也韩王不能用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为不如非于是韩非疾治国不务修明其法制执势以御其臣下富国彊兵而以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蠧而加之于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今者所飬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蠧内外储说林说难十馀万言然韩非知说之难为说难书甚具说难曰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难也又非吾辩之难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所说实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若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而显弃其身此之不可不知也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贵人有过端而说者明言善议以推其恶者则身危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行而有功则徳亡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是者身危夫贵人得计而欲自以为功说者与知焉则身危彼显有所出事乃自以为也故说者与知焉则身危彊以其所必不为止之以其所不能己者身危故曰与之论大人则以为间已与之论细人则以为鬻权论其所爱则以为借资论其所憎则以为尝已径省其辞则不知而屈之汎滥博文则多而久之顺事陈意则曰怯懦而不尽虑事广肆则曰草野而倨侮此说之难不可不知也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敬而灭其所丑彼自知其计则无以其失穷之自勇其㫁则无以其敌怒之自多其力则无以其难概之规异事与同计誉异人与同行者则以饰之无伤也有与同失者则明饰其无失也大忠无所拂辞悟悟同忤言无所击排乃后申其辩知焉此所以亲近不疑知尽之难也得旷日弥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交争而不罪乃明计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以此相持此说之成也伊尹为庖百里奚为虏皆所由于其上也故此二子者皆圣人也犹不能无役身而涉世如此其污也则非能仕之所设也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知其子而疑邻人之父昔者郑武公欲伐胡乃以其子妻之因问群臣曰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关其思曰胡可伐乃戮关其思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已而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此二说者其知皆当矣然而甚者为戮薄者见疑非知之难也处知则难矣昔者弥子瑕见爱于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至刖既而弥子之母病人闻往夜告之弥子矫驾君车而出君闻之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而犯刖罪与君游果园弥子食桃而甘不尽而奉君君曰爱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弥子色衰而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尝矫驾君车又尝食我以其馀桃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前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至变也故有爱于主则知当而加亲见憎于主则罪当而加疏故谏说之士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之矣夫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婴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书与韩子少异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孤愤五蠧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秦因急攻韩韩王始不用非及急乃遣非使秦史韩非子传
  韩非初见秦王曰臣闻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虽然臣愿悉言所闻惟大王裁其罪臣闻天下阴燕阳魏连荆固齐收韩而成从将西靣以与秦强为难臣窃笑之世有三亡而天下得之其此之谓乎臣闻之曰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今天下之府库不盈囷仓空虚悉其士民张军数十百万其顿首戴羽为将军㫁死于前不至千人皆以言死白刄在前斧锧在后而却走不能死也非其士民不能死也上不能故也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信故士民不死也今秦出号令而行赏罚有功无功相事也出其父母怀衽之中生未尝见冦耳闻战顿足徒裼犯白刄蹈炉炭㫁死于前者皆是也夫㫁死与㫁生者不同而民为之者是贵奋死也夫一人奋死可以对十十可以对百百可以对千千可以对万万可以克天下矣今秦地折长补短方数千里名师数百万秦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若也以此与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是故秦战未尝不克攻未尝不取所当未尝不破开地数千里此其大功也然而兵甲顿士民病蓄积索田畴荒囷仓虚四邻诸侯不服霸王之名不成此无异故其谋臣皆不尽其忠也臣敢言之往者齐南破荆东破宋西服秦北破燕中使诸魏土地广而兵强战克攻取诏令天下齐之清济浊河足以为限长城巨防足以为塞齐五战之国也一战不克而无齐由此观之夫战者万乘之存亡也且闻之曰削迹无遗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秦与荆人战大破荆袭郢取洞庭五湖江南荆王君臣亡走东服于陈当此时也随荆以兵则荆可举荆可举则民足贪也地足利也东以弱齐燕中以凌三晋然则是一举而伯王之名可成也四邻诸侯可朝也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复与荆人为和令荆人得收亡国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庙令率天下西靣以与秦为难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一矣天下又比周而军华下大王以诏破之兵至梁郭下围梁数旬则梁可拔拔梁则魏可举举魏则荆赵之意绝荆赵之意绝则赵危赵危而荆狐疑东以弱齐燕中以⿰冫麦 -- 凌三晋然则是一举而伯王之名可成也四邻诸侯可朝也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复与魏氏为和令魏氏反收亡国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庙令此固以失伯王之道二矣前者穰侯之治秦也用一国之兵而欲以成两国之功穰侯营私邑故云两国是故兵终身暴露于外士民疲弊于内伯王之名不成此固以失伯王之道三矣赵氏中央之国也杂民所居也其民轻而难用也号令不治赏罚不信地形不便下不能尽其民力彼固亡国之形也而不忧民萌悉其士民军于长平之下以争韩上党大王以诏破之拔武安当是时也赵氏上下不相亲也贵戚不相信也然则邯郸不守拔邯郸筦山东河间引军而去西攻修武逾华绛上党代四十六县上党七十县不用一领甲不苦一士民皆秦有也以代上党不战而毕为秦矣东阳河外不战而毕反为齐矣中山呼沲以北不战而毕为燕矣然则是赵举赵举则韩亡韩亡则荆魏不能独立荆魏不能独立则是一举而怀韩蠧魏拔荆东以弱齐强燕决白马之口以沃魏氏是一举而三晋亡从者败也大王垂拱以须之天下遍随而服矣霸王之名可成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复与赵氏为和夫以大王之明秦兵之强弃霸王之业地曾不可得乃取欺于亡国是谋臣之拙也且夫赵当亡而不亡秦当霸而不霸天下固以量秦之谋臣一矣乃复悉士卒以攻邯郸不能拔也弃甲负弩战竦而却天下固以量秦力二矣军乃引退并于李下大王又并军而至与战不能克之也又不能反交罢而去天下固以量秦力三矣内者量吾谋臣外者极吾兵力由是观之臣以为天下之从几不能矣内吾甲兵顿士民病蓄积索田畴荒囷仓虚外者天下皆此意甚固愿大王有以虑之也且臣闻之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茍慎其道天下可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纣为天子将率天下甲兵百万左饮于淇溪右饮于洹谿淇水竭而洹水不流以与周武王为难武王将素甲三千战一夜而破纣之国禽其身据其地而有其民天下莫伤知伯率三国之众以攻赵襄主于晋阳决水而灌之三月城且拔矣襄主钻龟筮占兆以视利害何国可降乃使其臣张孟谈潜行而出反知伯之约得两国之众以攻智伯禽其身以复襄主之初今秦地折长补短方数千里名师数千百万秦国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与天下天下可兼有也臣昧死愿望见大王言所以破天下之从举赵亡韩臣荆魏亲齐燕以成霸王之名朝四邻诸侯之道大王诚听其说一举而天下之从不破赵不破韩不亡荆魏不臣齐燕不亲伯王之名不成四邻诸侯不朝大王斩臣以徇国以为王谋不忠者也韩非子
  又书曰此亦初见秦之辞臣非非难言也所以难言者言顺比滑泽洋洋纚纚然则见以为华而不实敦祗恭厚鲠固慎完则见以为拙而不伦多言繁称连类比物则见以为虚而无用总微说约径省而不饰则见以为刿而不辨激意亲近探知人情则见以为譛而不让闳大广博妙远不测则见以为夸而无用纎计小谈以具数言则见以为陋言而近世辞不悖逆则见以为贪生而谀上言而远俗诡躁人间则见以为诞捷敏辨给繁于文采则见以为史殊释文学以质信言则见以为鄙时称诗书道法往古则见以为诵此臣非之所以难言而重患也故度量虽正未必听也义理虽全未必用也大王若以此不信则小者以为毁訾诽谤大者患祸灾害死亡及其身故子胥善谋而吴戮之仲尼善说而匡围之管夷吾实贤而鲁囚之故此三大夫岂不贤哉而三君不明也上古有汤至圣也伊尹至智也夫至智说至圣然且七十说而不受身执鼎俎为庖宰昵近习亲而汤乃仅知其贤而用之故曰以至智说至圣未必至而见受伊尹说汤是也以智说愚必不听文王说纣是也故文王说纣而纣囚之翼侯炙鬼侯腊比干剖心梅伯醢夷吾束䌸曹羁奔陈伯里子道乞傅说转鬻孙子膑脚于魏吴起收泣于㟁门痛西河之为秦卒支解于楚公叔痤言国器反为悖公孙鞅奔秦关龙逄斩苌弘分胣尹子阱于棘司马子期死而浮于江田明辜射宓子贱西门豹不鬭而死人手董安于死而陈于市宰予不免于田常范睢折胁于魏此十数人者皆世之仁贤忠良有道术之士也不幸而遇悖乱暗惑之主而死然则虽贤圣不能逃死亡避戮辱者何也则愚者难说也故君子难言也且至言忤于耳而倒于心非贤圣莫能听愿大王熟察之也韩非子
  韩非说秦存韩曰韩事秦三十馀年出则为捍蔽入则为席荐秦特出锐师取韩地而随之怨悬于天下功归于强秦且夫韩入贡职与郡县无异也今日臣窃闻贵臣之计举兵将伐韩夫赵氏聚士卒养从徒欲赘天下之兵明秦不弱则诸侯必灭宗庙欲西靣行其意非一日之计也今释赵之患而攘内臣之韩则天下明赵氏之计矣夫韩小国也而以应天下四击主辱臣苦上下相与同忧久矣修守备戒强敌有蓄积筑城池以守固今伐韩未可一年而灭拔一城而退则权轻于天下天下摧我兵矣韩叛则魏应之赵据齐以为原若山原然如此则以韩魏资赵假齐以固其从而以与争强赵之福而秦之祸也夫进而击赵不能取退而攻韩弗能拔则陷锐之卒勤于野战负任之旅罢于内攻则合群苦弱以敌而共二万乘非所以忘赵之心也均如贵人之计则秦必为天下兵质矣陛下虽以金石相弊则兼天下之日未也今贱臣之进愚计使人使荆重币用事之臣明赵之所以欺秦者与魏质以安其心从韩而伐赵赵虽与齐为一不足患也二国事毕则韩可以移书定也是我一举二国有亡形则荆魏又必自服矣故曰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审用也以秦与赵敌衡加以齐今又背韩而未有以坚荆魏之心夫一战而不胜则祸构矣计者所以定事也不可不察也韩秦强弱在今年耳且赵与诸候阴谋久矣夫一动而弱于诸侯危事也为计而使诸侯有意伐之心至殆也见二疏非所以强于诸侯也臣窃愿陛下之熟图之 秦王诏以韩客所上书言韩之不可举下臣斯斯其以为不然曰秦之有韩若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处虚则㤥然喻秦虚心待韩韩终为妨若居湿地着而不去以极走则发矣夫韩虽臣于秦未尝不为秦病今若有卒报之事韩不可信也秦与赵为难荆苏使齐未知何如以臣观之则齐赵之交未必以荆苏绝也若不绝是悉赵而应二万乘也夫韩不服秦之义而服于强也今专于齐赵则韩必为腹心之病而发矣韩与荆有谋诸侯应之则秦必复见崤塞之患非之来也未必不以其能存韩也为重于韩也辩说属辞饰非诈谋以钓利于秦而以韩利窥陛下夫秦韩之交亲则非重矣此自便之计也臣恐陛下淫非之辩而听其盗心因不详察事情今以臣愚议秦发兵而未名所发则韩之用事者以事秦为计矣臣斯请往见韩王使来入见大王见之因内其身而勿遣稍召其社稷之臣以与韩王为市则韩可深割也因令象武发东郡之卒窥兵于境上而未名所之则齐人惧而从苏之计是我兵未出而劲韩以威擒强齐以义从矣闻于诸侯赵氏破胆荆人狐疑必有忠计荆人不动魏不足患也则诸侯可蚕食而尽赵氏可得与敌矣愿陛下幸察愚臣之计无忽秦遂遣斯使韩韩非子
  韩非子存韩李斯往诏韩王未得见因上书曰昔秦韩戮力一意以不相侵天下莫敢犯如此者数世矣前世五诸侯相与共伐韩秦发兵以救之韩居中国地不能满千里而所以得与诸侯班位于天下君臣相保者以世世相教事秦之力也先时五诸侯共伐秦韩反与诸侯先为雁行以向秦军于关下矣诸侯兵困力极无柰何诸侯兵罢杜仓相秦起兵发将以报天下之怨而失攻荆荆令尹患之曰夫韩以秦为不义而与秦兄弟共苦天下已又背秦先为雁行以攻关韩则居中国展转不可知天下共割韩上地十城以谢秦解其兵夫韩尝一背秦而国迫地侵兵弱至今所以然者听奸臣之浮说不权事实故虽杀戮奸臣不能使韩复强今赵欲聚兵士卒以秦为事使人来借道言欲伐秦欲伐秦其势必先韩而后秦且臣闻之唇亡则齿寒夫秦韩不得无同忧其形可见魏欲发兵以攻韩秦使人将使者于韩今秦王使臣斯来而不得见恐左右袭曩奸臣之谋使韩复有亡地之患臣斯不得见请归报秦韩之交必绝矣斯之来使以奉秦王之欢心愿效便计岂陛下所以逆贱臣者耶臣斯愿一得见前进道愚计退就葅戮愿陛下有意焉今杀臣于韩则大王不足以强若不听臣之计则祸必构矣秦发兵不留行而韩之社稷忧矣臣斯暴身于韩之市则虽欲察贱臣愚忠之计不可已边鄙残国固守鼓铎之声闻于耳而乃用臣斯之计晚矣且夫韩之兵于天下可知也今又背强秦夫弃城而败军则反掖之冦必袭城矣城尽则聚散聚散则无军矣使城固守则秦必兴兵而围王一都道不通则难必谋其势必不救左右计之者不用愿陛下熟图之若臣斯之所言有不应事实者愿大王幸使得毕辞于前乃就吏诛不晚也秦王饮食不甘游观不乐意专在图赵使臣斯来言愿得身见因急与陛下有计也今使臣不通则韩之信未可知也夫秦必释赵之患而移兵于韩愿陛下幸复察图之而赐臣报决按非既入秦李斯忌而间之并载斯语然不宜在韩非书中
  大梁人尉缭来说秦王曰以秦之强诸侯譬如郡县之臣但恐诸侯合从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愿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秦王从其计见尉缭亢礼衣服食饮与缭同缭曰秦王为人蜂凖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乃亡去秦王觉固止之以为秦国尉卒用其䇿秦始皇本纪
  十一年吕不韦之河南六国年表 以李斯为丞相 王翦攻阏与橑杨皆并为一军剪将十八日军归斗食以下斗食官秩也什推二人从军取邺安阳 王翦桓𬺈杨端和攻赵邺取九城以上秦始皇本纪
  十二年吕不韦徙蜀自杀通鉴纲目
  吕不韦传文信侯就国河南岁馀诸侯賔客使者相望于道请文信侯秦王恐其为变乃赐文信侯书曰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吕不韦自度稍侵恐诛乃饮鸩而死
  始皇本纪文信侯不韦死窃葬其舍人临者晋人也皆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夺爵迁五百石以下不临迁勿夺爵令自今以来操国事不道如嫪毐不韦者籍其门视此 秋复嫪毐舍人迁蜀者 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
  十三年桓𬺈攻赵平阳杀赵将扈辄斩首十万 王之河南 赵以李牧为大将军击秦军于宜安大破之走桓𬺈 正月彗星见东方
  十四年桓𬺈攻赵军于平阳取宜安破之杀其将军定平阳武城
  秦攻赵李牧与秦战肥下却之 韩非使秦秦用李斯谋留非死云阳韩王请为臣以上秦始皇本纪
  韩非子传韩非使秦王秦王悦之未信用李斯姚贾害之毁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韩非欲自陈不得见秦王后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国䇿秦王谏非与此不同其著书传于后世
  十五年大兴兵一军至邺一军至太原取狼孟 攻番吾李牧击破秦军南距韩魏 地动 燕太子丹质于秦自秦亡归
  十六年九月发卒受地韩南阳假守腾 初令男子书年 魏献地于秦秦置丽邑 代地大动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坏地坼东西百三十步十七年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以其地为郡名曰颕川 地动 华阳太后卒 民大饥
  十八年大兴兵攻赵王剪将上地下井陉端和将河内羌瘣伐赵端和围邯郸城
  十九年王剪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 引兵欲攻燕屯中山 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坑之秦王还从太原上郡归 秦王母太后崩赵公子嘉率其宗数百人之代自立为代王东与燕
  兵合军上谷 大饥以上秦始皇夲纪
  吕不韦传始皇太后薨与庄襄王会葬茝阳
  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国恐使荆轲刺秦王秦王觉之体解轲以徇而使王剪辛胜攻燕燕代发兵撃秦军秦军破燕易水之西秦始皇本纪
  刺客传荆轲至秦持千金之资币物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𫎇嘉嘉为先言于秦王曰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举兵以逆军吏愿举国为内臣比于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於期之头及献燕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唯大王命之秦王闻之大喜乃朝服设九賔见燕使者咸阳宫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匣以次进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君臣怪之荆轲顾笑舞阳前谢曰北番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取舞阳所持地图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𠤎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召不敢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乃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以手共抟之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荆轲也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负剑遂拔以击荆轲㫁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铜柱秦王复击轲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倨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于是左右既前杀轲秦王不怡者良久已而论功赏群臣及当坐者各有差而赐夏无且黄金二百镒曰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燕丹子荆轲刺秦王右首执匕首左首揕其袖秦王曰今日之事从子计矣乞听琴声而死琴女鼔琴琴声曰罗榖单衣可裂而绝三尺屏风可超而越鹿庐之剑可负而拔王于是奋袖超屏风走之轲不解琴故及于难 荆轲拔𠤎首掷秦王不中中铜柱入尺荆轲为燕太子丹刺秦王后诛轲九族其后恚怒不已复夷轲之一里一里皆灭故曰町町鲁句践已闻荆轲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为非人也于是秦王大怒益发兵诣赵诏王翦军以撃燕十月而拔蓟城燕王喜太子丹等尽率其精兵东保于辽东
  二十一年王贲攻蓟乃益发卒诣王翦军遂破燕太子军取燕蓟城得太子丹之首燕王东収辽东而王之史秦始皇本纪
  刺客传秦李信追撃燕王急代王嘉乃遗燕王喜书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其后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乃使使斩太子丹欲献之秦秦复进兵攻之
  王翦谢病老归 新郑反昌平君徙于郢 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二十二年王贲攻魏引河沟灌大梁大梁城坏魏王请降尽取其地以上秦始皇本纪
  魏世家太史公曰吾适故大梁之墟说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削弱至于亡余以为不然天方令秦平海内其业未成魏虽得阿衡之佐曷益乎
  二十三年秦王复召王翦强起之使击荆取陈以南至平舆虏荆王史秦始皇本纪
  王翦者频阳东乡人也少而好兵事秦始皇始皇既灭三晋走燕王而数破荆师秦将李信者年少壮勇尝以兵数千逐燕太子丹至于衍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为贤勇于是始皇问李信吾欲攻取荆将军度用几何人而足李信曰不过用二十万人始皇问王翦王翦曰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势一作新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南伐荆王翦言不用因谢病归老于频阳李信攻平与蒙恬攻寝大破荆军信又攻鄢郢破之于是引兵而西与𫎇恬会城父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顿舍大破李信军入两壁杀七都尉秦军走始皇闻之大怒自驰如频阳见谢王翦曰寡人以不用将军计李信果辱秦军今闻荆兵日进而西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王翦谢曰老臣罢病悖乱唯大王更择贤将始皇谢曰已矣将军勿复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为听将军计耳于是王翦将兵六十万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请美田宅园池甚众始皇曰将军行矣何忧贫乎王翦曰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向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关使使还请善田者五辈或曰将军之乞贷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怛而不信人今空秦国甲士而专委于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耶王翦果代李信击荆荆闻王翦益军而来乃悉国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坚壁而守之不肯战荆兵数出挑战终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饮食抚循之亲与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超距于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荆数挑战而秦不出乃引而东翦因举兵追之令壮士击大破荆军至蕲南杀其将军项燕荆兵遂败走秦因乘胜略定荆地城邑岁馀虏荆王负刍竟平荆地为郡县因南征百越之君而王翦子王贲与李信破定燕齐地史王翦传秦王以五百里地易鄢陵鄢陵君辞而不受使唐且谢秦王秦王曰秦破韩灭魏鄢陵君独以五十里地存者吾岂畏其威哉吾多其义耳今寡人以十倍之地易之鄢陵君辞而不受是轻寡人也唐且避席对曰非如此也夫不以利害为趣者鄢陵也夫鄢陵君受地于先君而守之虽复千里不得当岂独五百里哉秦王忿然作色怒曰公亦曽见天子之怒乎唐且曰主臣未曽见也秦王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亦尝见夫布衣韦带之士怒乎秦王曰布衣韦带之士怒也解冠徒跣以头顿地耳何难知者唐且曰此乃匹夫愚人之怒耳非布衣韦带之士怒也夫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月奔星昼出要离刺王子庆忌苍隼击于台上聂政刺韩王之季父白虹贯日此三人皆夫布衣韦带之士怒矣与臣将四士含怒未发搢厉于天下无怒即已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即案匕首起视秦王曰今将是矣秦王变色长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秦破韩灭魏鄢陵独以五十里地存者徒用先生之故耳说苑奉使
  秦王游至郢陈荆将项燕立昌平君为荆王反秦于淮南
  二十四年王翦蒙武攻荆破荆军昌平君死项燕遂自杀以上史秦始皇本纪
  风俗通 王负刍为秦所灭百姓哀之为之语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史注 秦灭去楚名以楚地为三郡
  二十五年大兴兵使王贲将攻燕辽东得燕王喜还攻代虏代王嘉 王翦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楚威王已灭其馀自称君长今降秦置会稽郡 五月天下大酺秦既平韩赵魏燕楚五国故天下大酺也
  二十六年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西界不通秦秦使将军王贲从燕南攻齐得齐王建
  秦初并天下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以上秦始皇本纪地志延庆州有王仲者弱冠变仓颉旧文为今隶书秦始皇尝徴仲不至大怒诏槛车送之仲化为大鸟飞去落二翮于此因名大翮山
  秦王政立二十六年初并天下为三十六郡号为始皇帝始皇帝五十一年而崩史秦始皇本纪
  杂录
  楚王使人之秦秦王甚礼之王曰敌国有贤者国之忧也今楚王之使者甚贤寡人患之群臣曰以王之贤圣与国之资厚愿楚王之贤人王何不深知之而阴有之楚以为外用也则必诛之韩子内储下
  秦楚毂兵秦王使人使楚楚王使人戏之曰子来亦卜之乎对曰然卜之谓何对曰吉楚人曰噫甚矣子之国无良龟也王方杀子以衅钟其吉如何使者曰秦楚毂兵吾王使我先窥我死而不还则吾王知警戒整齐兵以备楚是吾所谓吉也且使死者而无知也又何衅于钟死者而有知也吾岂错秦相楚哉我将使楚之钟鼔无声钟鼔无声则将无以整齐其士卒而理君军夫杀人之使绝人之谋非古之通议也子大夫试熟计之使者以报楚王楚王赦之说苑奉使
  秦牛缺径于山中牛缺隐士而遇盗夺之车马解其槖笥拖其衣被盗还反顾之无惧色忧志驩然有以自得也盗遂问之曰吾夺子财货劫子以刀而志不动何也秦牛缺曰车马所以载身也衣服所以揜形也圣人不以所飬害其养盗相视而笑曰夫不以欲伤生不以利累形者世之圣人也以此而见王者必且以我为事矣还反杀之淮南子人间
  薛谭学讴于秦青未穷音之旨一日遂辞归秦青乃饯于郊衢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向遏行云薛谭乃谢求返终身不敢言归秦青顾谓其友曰昔韩娥东之齐遗粮过雍门鬻歌假食而去馀响绕梁三日不绝左右以其人弗去过逆旅凡人辱之韩娥因曼声哀哭一里老幼俱悲愁垂涕三日不食遽追之韩娥还为曼声长歌一里复喜跃忭舞弗能自禁乃厚赂而遣之故雍门人至今善歌哭效娥之遗声也博物志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五下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六
  右春坊右谕徳陈厚耀撰
  
  史宋世家微子启者殷帝乙之首子而纣之庶兄也纣既立不明淫乱于政微子数諌纣不听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义属故父有过子三諌不听则随而号之人臣三諌不听则其义可以去矣于是太师少师乃劝微子去遂行周武王伐纣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 武王乃释微子复其位如故武王封纣子武庚禄父以续殷祀使管叔蔡叔傅相之 武王崩成王少周公旦代行政当国管蔡疑之乃与武庚作乱周公既承成王命诛武庚杀管叔放蔡叔乃命微子启代殷后奉其先祀作微子之命以申之国于宋微子仁贤故殷之馀民甚戴爱之微子启卒立其弟衍是为微仲微仲卒子宋公稽立宋公稽卒子丁公申立丁公申卒子湣公共立湣公共卒弟炀公熙立炀公即位湣公子鲋祀弑炀公而自立曰我当立是为厉公厉公卒子釐公举立釐公十七年周厉王出奔彘二十八年釐公卒子惠公覸立惠公四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年惠公卒子哀公立哀公元年卒子戴公立
  戴公
  戴公二十九年周幽王为犬戎所杀秦始列为诸侯三十四年戴公卒子武公司空立史宋世家
  武公
  武公生女为鲁惠公夫人生鲁桓公
  十八年武公卒子宣公力立史宋世家
  宣公
  宋宣公有太子与夷宣公病十九年让其弟和曰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天下通义也我其立和和亦三让而受之宣公卒弟和立是为穆公史宋世家
  穆公
  穆公九年病召大司马孔父谓曰先君宣公舎太子与夷而立我我不敢忘我死必立与夷也孔父曰群臣皆愿立公子冯穆公曰毋立冯吾不可以负宣公于是使冯出居于郑八月穆公卒兄宣公子与夷立是为殇公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其弟以成义然卒其子复享之史宋世家
  殇公
  殇公元年卫公子州吁弑其君完自立欲得诸侯使告于宋曰冯在郑必为乱可与我伐之宋许之与伐郑至东门而还
  二年郑伐宋以报东门之役其后诸侯数来侵伐九年大司马孔父嘉妻好出道遇太宰华督督说目而观之督利孔父妻乃使人宣言国中曰殇公即位十年耳而十一战民苦不堪皆孔父为之我且杀孔父以宁民
  十年华督攻杀孔父取其妻殇公怒遂弑殇公而迎穆公子冯于郑而立之是为庄公以上史宋世家
  庄公
  庄公元年华督为相
  九年执郑之祭仲要以立突为郑君祭仲许竟立突十九年庄公卒子湣公捷立以上史宋世家
  湣公
  七年齐桓公即位
  九年宋水鲁使臧文仲往吊水湣公自罪曰寡人以不能事鬼神政不修故水臧文仲善此言此言乃公子子鱼教湣公也史宋世家
  宋大水鲁人吊之曰天降淫雨害于粢盛延及君地以忧执政使臣敬吊宋人应之曰寡人不仁斋戒不修使民不时天加以灾又遗君忧拜命之辱孔子闻之曰宋国其庶㡬乎昔桀纣不任其过其亡也忽焉成汤文王知任其过其兴也勃焉过而改之是不过也宋人闻之乃夙兴夜寐吊死问疾戮力宇内三岁年丰政平讳诗卷三 左传庄十一年宋闵公九年宋大水鲁人吊之宋公御说应之云云孔子语作臧文仲语
  说苑君道宋大水鲁人吊之曰天降淫雨谿谷满盈延及君地以忧执政使臣敬吊宋人应之曰寡人不佞斋戒不谨邑封不修使人不时天加以殃又遗君忧拜命之辱君子闻之曰宋国其庶㡬乎问曰何谓也昔者夏桀殷纣不任其过其亡也忽焉成汤文武知任其过其兴也勃焉夫过而改之是犹不过也故曰其庶㡬乎宋人闻之夙兴夜寐早朝晏退吊死问疾戮力宇内三年岁丰政平
  十年宋伐鲁战于乘丘鲁生虏宋南宫万宋人请万万归宋史宋世家
  宋闵公臣长万以勇力闻万与鲁战师败为鲁所获囚之宫中数月归之宋宋闵公博妇人在侧公谓万曰鲁君孰与寡人美万曰鲁君美天下诸侯惟鲁君耳宜其为君也鲁君庄公闵公矜妇人妒因言曰尔鲁之囚虏尔何知万怒遂搏闵公颊齿落于口绝吭而死仇牧闻君死趋而至遇万于门携剑而叱之万臂击仇牧而杀之齿著于门阖新序卷八与公羊略同
  十一年秋湣公与南宫万猎因博争行湣公怒辱之曰始吾敬若今若鲁虏也万有力病此言遂以局杀湣公于蒙泽大夫仇牧闻之以兵造公门万搏牧牧齿著门阖死因杀太宰华督乃更立公子游为君诸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万弟南宫牛将兵围亳冬萧及宋之诸公子共击杀南宫牛弑宋新君游而立湣公弟御说是为桓公宋万奔陈宋人请以赂陈陈人使妇人饮之醇酒以革褁之归宋宋人酰万史宋世家
  桓公
  桓公二年诸侯伐宋至郊而去
  三年齐桓公始霸以上史宋世家
  宋桓姬闵卫之破也赋泉水诗序
  申公诗说 宋桓夫人悯卫之破而作诗序云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是诗狄灭卫在宋桓公二十一年
  宋桓姬之媵和其小君之赋赋竹竿子贡诗传
  申公诗说宋桓夫人之媵和泉水而作诗序云卫女思归也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也
  三十年桓公病太子兹父让其庶兄目夷为嗣桓公义太子意竟不听史宋世家
  说苑立节宋兹父为桓公太子桓公有后妻子曰公子目夷公爱之兹父为公爱之也欲立之请于公曰请使目夷立臣为之相兄以佐之公曰何故也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绝迹于卫是背母也且臣自知不足以处目夷之上公不许彊以请公公许之将立公子目夷目夷辞曰兄立而弟在下是其义也今弟立而兄在下不义也不义而使目夷为之目夷将逃乃逃之卫兹父从之三年桓公有疾使人召兹父若不来是使我以忧死也兹父乃反公复立之以为太子然后目夷归
  三十一年春桓公卒太子兹父立是为襄公以其庶兄目夷为相未葬而齐桓公会诸侯于葵丘襄公往会史宋世家
  襄公
  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作河广之诗诗序 诗传略同申公诗说 宋桓夫人生襄公而出归于卫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义不可往故作此诗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檀弓上
  襄公七年宋地霣星如雨与雨偕下六鶂退蜚风疾也八年齐桓公卒宋欲为盟会
  十二年春宋襄公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谏曰小国争盟祸也不听秋诸侯会宋公盟于盂目夷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己甚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襄公以伐宋冬会于亳以释宋公子鱼曰祸犹未也
  十三年夏宋伐郑子鱼曰祸在此矣秋楚伐宋以救郑襄公将战子鱼谏曰天之弃商久矣不可冬十一月襄公与楚成王战于泓楚人未济目夷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济击之公不听己济未陈又曰可击公曰待其已陈陈成宋人击之宋师大败襄公伤股国人皆怨公公曰君子不困人于厄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兵以胜为功何常言与必如公言即奴事之耳又何事战为楚成王已救郑郑享之去而取郑二姬以归叔瞻曰成王无礼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有以知其不遂霸也是年晋公子重耳过宋襄公以伤于楚欲得晋援厚礼重耳以马二十乘以上史宋世家
  韩非子 宋襄公与楚人战涿谷上襄公曰今楚未济而击之害义请使楚毕涉成陈而后鼓士进之右司马曰君不爱宋民腹心不完特为义耳公曰不反列且行法右司马反列楚人已成列撰陈矣公乃鼓之宋人大败公伤股三日而死此乃慕自亲仁义之祸夫必恃人主之自躬亲而后民听从是则将令人主耕以为上服战雁行也民乃肯耕战则人主不泰危乎而人臣不泰安乎
  韩子外储左宋襄公与楚人战于涿谷上宋人既成列矣楚人未及济右司马购强请击之公弗听宋人大败公伤股三日而死与左氏小异
  十四年夏襄公病伤于泓而竟卒子成公王臣立以上史宋世家
  成公
  三年倍楚盟亲晋以有徳于文公也
  四年楚成王伐宋宋告急于晋
  五年晋文公救宋楚兵去
  九年晋文公卒
  十六年秦穆公卒
  十七年成公卒成公弟御杀太子及大司马公孙固而自立为君宋人共杀御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为昭公以上史宋世家约左氏文
  昭公
  昭公四年宋败长翟縁斯于长丘史宋世家
  七年楚庄王即位史宋世家
  九年昭公无道国人不附昭公弟鲍革一本无革字贤而下士先襄公夫人欲通于公子鲍不可乃助之施于国昭公出猎夫人王姬使卫伯攻杀昭公弟鲍革立是为文公史宋世家约左氏文
  韩子内储下戴驩为宋太宰皇喜重于君二人争事而相害也皇喜遂杀宋母而夺其政按左传宋维昭公遇弑驩即昭公时人皇喜未见传
  韩子内储上戴驩宋太宰夜使人曰吾闻数夜有乘辒车至李史门者谨为我伺之使人报曰不见辒车见有奉笥而与李史语者有间李史受笥
  文公
  文公元年晋率诸侯伐宋责以弑君闻文公定立乃去二年昭公子因文公母弟须与武缪戴庄桓之族为乱文公尽诛之出武缪之族史宋世家约左氏文
  四年春郑命楚伐宋宋使华元将郑败宋囚华元华元之将战杀羊以食士其御羊羮不及故怨驰入郑军故宋师败得囚华元宋以兵车百乘文马四百匹赎华元未尽入华元亡归宋
  十四年楚庄王围郑郑伯降楚楚复释之
  十六年楚使过宋宋有前仇执楚使九月楚庄王围宋史宋世家
  楚庄王围宋宋文公十七年五月不解宋城中急无食华元乃夜私见楚将子反子反告庄王王问城中何如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庄王曰诚哉言我军亦有二日粮以信故遂罢兵去史宋世家与左氏小异
  二十二年文公卒子共公瑕立始厚葬君子讥华元不臣矣史宋世家
  墨子 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观辜固尝从事于厉株子杖楫出与言曰观辜是何陆璧之不满度量酒醴粢盛之不净洁也牺牲之不全肥春夏秋冬选失时岂女为之与意鲍为之与观辜曰鲍幼弱在荷襁之中鲍何与识焉官臣观辜特为之株子举楫而槀之殪于坛上
  共公
  共公元年华元善楚将子重又善晋将栾书两盟晋楚史宋世家
  共公十三年卒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司马唐山攻杀太子肥欲杀华元华元奔晋鱼石止之至河乃还诛唐山乃立共公少子成是为平公史宋世家约左氏文
  平公
  平公三年楚共王拔宋之彭城以封宋左师鱼石史宋世家四年诸侯共诛鱼石而归彭城于宋史宋世家
  三十五年楚公子围弑其君自立为灵王史宋世家
  宋之野人耕而得玉献之司城子罕子罕不受野人请曰此野人之宝也愿相国为之赐而受之也子罕曰子以玉为宝我以不受为宝吕览异宝 又新序卷七详左襄十五年即宋平之十八年
  韩非子 宋之鄙人得璞玉而献之子罕平公十八年子罕不受鄙人曰此宝也宜为君子器不宜为细人用子罕曰尔以玉为宝我以不受子玉为宝是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新序 故宋国之长者子罕非无宝也所宝者异也今以百金与搏黍以示儿子儿子必取搏黍矣以和氏之璧与百金以示鄙人鄙人必取百金矣以和氏之璧与道徳之至言以示贤者贤者必取至言矣其知弥精其取弥精其知弥觕其取弥觕子罕之所宝者至矣
  士尹池为荆使于宋司城子罕觞之南家之墙犨犨一作拥于前而不直犨犹出曲出子罕堂前也西家之潦经其宫而不止止禁也士尹池问其故司城子罕曰南家工人也为鞔者也吾将徙之其父曰吾恃为鞔以食三世矣今徙之宋国之求鞔者不知吾处也吾将不食愿相国之忧吾不食也为是故吾弗徙也西家高吾宫痹潦之经吾宫也利故弗禁也士尹池归荆王适兴兵而攻宋士尹池谏于荆王曰宋不可攻也其主贤其相仁贤者能得民仁者能用人荆国攻之其无功而为天下笑乎故释宋而攻郑 宋在三大万乘之间南有楚北有晋东有齐子罕之时无所相侵边境四益相平公元公景公以终其身吕览召类说苑君道司城子罕相宋谓宋君曰国家之危定百姓之治乱在君行之赏罚也赏当则贤人劝罚当则奸人止赏罚不当则贤人不劝奸人不止奸邪比周欺上蔽主以争爵禄不可不慎也夫赏赐让与者人之所好也君自行之刑罚杀戮者人之所恶也臣请当之君曰善子主其恶寡人行其善吾知不为诸侯笑矣于是宋君行赏赐而与子罕刑罚国人知刑戮之威专在子罕也大臣亲之百姓附之居期年子罕逐逐一作却其君而专其政又淮南子道应
  韩子外储右司城子罕谓宋君曰庆赏赐予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诛罚杀戮者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宋君曰诺于是出威令诛大臣君曰问子罕也于是大臣畏之细民归之处期年子罕杀宋君而夺其政杀一作劫
  韩子二柄子罕谓宋君曰夫庆赏赐予者民之所喜也君自行之杀戮刑罚者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于是宋君失刑而子罕用之故宋君见劫此条屡见按子罕是宋贤臣即乐善也安得有弑君之事岂别有子罕耶
  宋司城子罕之贵子韦也入与共食出与同衣司城子罕亡子韦不从子罕来复召子韦而贵之左右曰君之善子韦也君亡不从来又复贵之君独不愧于君之忠臣乎子罕曰吾唯不能用子韦故至于亡今吾之得复也尚是子韦之遗徳馀教也吾故贵之且我之亡也吾臣之削迹拔树以从我者奚益于吾亡哉说苑尊贤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告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檀弓下
  宋宫灾平公三十三年伯姬在焉伯姬鲁女宋共公夫人也公薨伯姬执节守贞有司请曰火将至矣伯姬曰吾闻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逮乎火而死其保母自伤行迟悼伯姬之遇灾援琴而歌曰嘉名洁兮行弥彰托节鼓兮令躬丧歍钦何辜遇斯殃嗟嗟奈何罹斯殃琴苑要录琴苑要录 伯姬逮乎火而死谥共姫其保母自伤行迟悼伯姬之遇灾援琴而歌曰嘉名洁兮行弥彰托节鼓兮令躬丧歍钦何辜遇斯殃嗟嗟奈何罹斯殃名伯姫引
  列女传 伯姬者鲁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嫁于宋共公三月庙见当行夫妇之道伯姬以共公不亲迎故不肯听命宋人告鲁鲁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于伯姬十年共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时伯姬尝遇夜失火遂逮于火而死诸侯闻之莫不悼痛以为死者不可以生财物犹可复故相与聚会于澶渊偿宋之所丧春秋善之
  四十四年平公卒子元公佐立史宋世家
  元公
  八年宋火
  十年元公母信诈杀诸公子大夫华向氏作乱楚平王太子建来奔见诸华氏相攻乱去如郑
  十五年元公为鲁昭公避季氏居外为之求入鲁行道卒子景公头曼立史宋世家约左氏文
  景公
  宋桓司马有宝珠抵罪出亡桓司马桓魋抵当也王使人问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鲁哀十四年桓魋欲害公公知之攻魋魋出奔卫公则宋景公也春秋时宋未称王此云王使人者误于是竭池而求之无得鱼尽死吕览必已景公十六年鲁阳虎来奔己复去史宋世家
  二十五年孔子过宋宋司马桓魋恶之欲杀孔子孔子微服去史宋世家
  三十年曹倍宋又倍晋宋伐曹晋不救遂灭曹史宋世家三十六年齐田常弑简公史宋世家
  三十七年楚惠王灭陈荧惑守心心宋之分野也景公忧之司星子韦曰可移于相景公曰相吾之股肱曰可移于民景公曰君者待民曰可移于岁景公曰岁饥民困吾谁为君子韦曰天高听卑君有君人之言三荧惑宜有动于是候之果徙三度史宋世家
  宋景公之时景公三十七年荧惑守心公惧召子韦而问焉曰荧惑在心何也子韦曰荧惑者天罚也心者宋之分野也祸当于君虽然可移于宰相公曰宰相所与治国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韦曰可移于民公曰民死寡人将谁为君乎宁独死子韦曰可移于岁公曰岁害则民饥民饥必死为人君而杀其民以自活也其谁以我为君乎寡人之命固尽己子无复言矣子韦还走北面载拜曰臣敢贺君天之处高而听卑君有至徳之言三天必三赏君今夕荧惑其三徙舎君延年二十一岁公曰子何以知之对曰有三善言必有三赏星必徙三舎舎行七星星一徙当一年三七二十一臣故曰君延年二十一岁臣请伏于陛下以候之荧惑不徙臣请死公曰可是夕荧惑果徙三舎吕览制乐 又新序卷四 又淮南子道应
  宋景公时大旱三年卜以人祀乃雨公下堂顿首曰吾所以求雨者为人今杀人不可将自当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庄子
  宋景公之世有善星文者许以上大夫之位处于层楼延阁之上以望气象设以珍食施以宝衣其食则有渠沧之凫煎以桂髓丛庭之鷃蒸以蜜沫淇漳之鳢脯以青茄九江珠穟爨以兰苏华清夏洁洒以纎缟华清井之澄华也饔人视时而叩钟伺食以击盘言每食而辄击钟磬也悬四时之衣春夏金玉为饰秋冬以翡翠为温烧异香于台上忽有野人披草负笈扣门而进曰闻国君爱阴阳之术好象纬之秘请见景公乃延之崇堂语则及未来之兆次及已往之事万不失一夜则观星望气昼则执算披图不服宝衣不甘竒食景公谢曰今国丧乱微君则何以辅之曰徳之不均乱将及矣修徳以来人则天应之祥人美其化景公曰善遂赐姓曰子氏名之曰韦即子韦也拾遗记周灵王 汉书阴阳家宋司星子韦三篇阙子 宋景公使弓工为弓九年来见公曰为弓亦迟矣对曰臣不得见公矣臣之精尽于弓矣献弓而归三日而死公张弓登台东面而射矢逾孟霜之山集彭城之东其馀力逸劲饮羽于石梁
  初邢史子臣谓宋景公曰从今以往五祀日臣死自臣死后五年五月丁亥吴亡以后五祀八月辛巳君薨邢史子臣至死日朝见景公夕而死后吴亡景公惧思邢史子臣之言将死日乃逃于瓜圃遂死焉求得已虫矣古文琐语
  六十四年宋景公卒公子特攻杀太子而自立是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曾庶孙也昭公父公孙纠纠父公子褍秦褍音端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杀昭公父纠故昭公怨杀太子而自立史宋世家与左氏全异
  昭公
  宋昭公出亡谓其御曰吾知所以亡矣御者曰何哉昭公曰吾被服而立侍御者数十人无不曰吾君丽者也吾发言动事朝臣数百人无不曰吾君圣者也吾外内不见吾过失是以亡也于是改操易行安义行道不出二年而美闻于宋宋人迎而复之谥为昭韩诗卷六
  新书卷之七宋昭公出亡至于境喟然叹曰呜呼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发政举吏无不曰吾君圣者侍御者数百人被服而立无不曰吾君丽者吾外内不闻吾过吾是以至此吾困宜矣于是革心易行衣苴布食⿰馂昼学道而夕讲之二年美闻于宋宋人车徒迎而复位卒为贤君谥为昭公
  昭公四十七年卒子悼公购由立史宋世家
  悼公
  子思年十六适宋宋大夫乐朔与之言学焉朔曰尚书虞夏数四篇善也下此以讫于秦费效尧舜之言耳殊不如也子思答曰事变有极正自当耳假令周公尧舜不更时异处其书同矣乐朔曰凡书之作欲以喻民也简易为上而乃故作难知之辞不亦繁乎子思曰书之意兼复深奥训诂成义古人所以为典雅也曰昔鲁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为智者传茍非其人道不传矣今君何似之甚也乐朔不悦而退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鲁虽以宋为旧然世有雠焉请攻之遂围子思宋君闻之不待驾而救子思子思既免曰文王困于羑里作周易祖君屈于陈蔡作春秋吾困于宋可无作乎于是撰中庸之书四十九篇孔丛子上
  悼公八年卒子休公田立史宋世家
  休公
  休公二十三年子辟公辟兵立史宋世家 索隐云纪年作桓侯璧兵则辟兵谥桓也又庄子云桓侯行未出城门其前驱呼辟蒙人止之
  辟公
  辟公三年卒子剔成立史宋世家
  剔成
  墨翟宋大夫善守御公输般为云梯之械将攻宋墨子见之乃解带为城以堞为械九设攻城之机墨子九却之公输般攻械尽墨子守有馀公输屈曰吾知所以拒我者吾不言楚王问之墨子曰公输意过欲杀臣然臣弟子禽滑等三百人在宋楚乃不攻宋也墨子
  公输般为高云梯欲以攻宋公输鲁般之号也在楚为楚设攻宋之具墨子闻之自鲁往裂裳裹足日夜不休十日十夜而至于郢楚都也见楚王曰臣北方之鄙人也闻大王将攻宋信有之乎王曰然墨子曰必得宋乃攻之乎亡其不得宋且不义犹攻之乎王曰必不得宋且有不义必一作既则曷为攻之墨子曰甚善臣以宋必不可得王曰公输般天下之巧人也已为攻宋之械矣墨子曰请令公输般试攻之臣请试守之于是公输般设攻宋之械墨子设守宋之备九攻之墨子九却之不能入故荆辍不攻宋吕览爱类又淮南子修务语稍别
  公输子削竹木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自以为至巧墨子谓曰子之为鹊也不如匠之为车辖也须㬰竖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墨子
  史记荀卿传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汉书墨家墨子七十一篇
  墨子 子墨子游公尚过于越公尚过说越王越王大说谓公尚过曰先生茍能使子墨子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过许诺遂为公尚过束车五十乘以迎子墨子于鲁曰吾以夫子之道说越王越王大说谓过曰茍能使子墨子至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子墨子谓公尚过曰子观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听吾言用吾道则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奚能以封为哉抑越不听吾言不用吾道而我往焉则是我以义⿰也钧之⿰亦于中国耳何必于越哉
  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弟子曰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鸢飞墨子曰不如为车𫐐者巧也用咫尺之木不费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致远力多久于岁数今我成鸢三年成蜚一日而败惠子闻之曰墨子大巧巧为𫐐拙为鸢韩子外储左
  淮南子 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化之所致也
  尸子 绕梁之鸣许史鼔之非不乐也墨子以为伤义是弗听也
  新语 墨子皇皇席不及煖 按邹阳书云邑号朝歌而墨子回车颜氏家训云颜子不舎未知孰是风俗通 公输般之水见蠡曰见汝形遂出头般以足画图之蠡引闭其戸终不可得开般遂施之门户云人闭藏如是故周密矣
  世本 公输般作石硙
  水经注 忖留神尝与鲁班语班令其人出忖留曰我貌狞丑卿善图物容我不能出班于是拱手与言曰出头见我忖留乃出首班于是以脚画地忖留觉之便还没水故置其像于水唯背以上立水上述异记 天姥山南峯昔鲁班刻木为鹤一飞七百里后放于北山西峯上 东北岩海畔有大石龟俗云鲁班所作夏则入海冬复止于山 鲁班刻石为禹九州图 七里洲中有鲁班刻木兰为舟
  论衡 鲁般为母作木车马木人御者机关备具载母其上一驱不还遂失其母
  邹阳上梁王书 宋信子冉之言囚墨翟注子冉子罕也墨翟被囚之故未详
  剔成四十一年剔成弟偃攻袭剔成剔成败奔齐偃自立为宋君史宋世家 索隐曰战国䇿吕氏春秋皆以偃谥曰康王
  康王偃
  君偃十一年自立为王
  鲁鄙人遗宋元王闭鄙人小人也闭结不解者也一云元王即康王元王号令于国有巧者皆来解闭人莫之能解儿说之弟子请往解之乃能解其一不能解其一且曰非可解而我不能解也固不可解也问之鲁鄙人鄙人曰然固不可解也我为之而知其不可解也今不为而知其不可解也是巧于我故如儿说之弟子者以不解解之也吕览君守绎史 诸子称宋元君或曰元王春秋有宋元公非王也未详所指
  宋有兰子者以技干宋元君宋元君召而使见其技以双枝长倍其身属其胫并趋并驰弄七剑迭而跃之五剑常在空中元君大惊立赐金帛又有能燕戏者闻之复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有异技干寡人者技无庸适值寡人有欢心故赐金帛彼必闻此而进复望吾赏拘而拟戮之经月乃放列子说符
  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䑛笔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后至者儃儃然不趋受揖不立因之舎公使人视之则解衣槃礴裸槃礴箕踞也裸与祼同君曰可矣是真画者也庄子田子方
  有见宋王者锡车十乘以其十乘骄穉庄子庄子曰河上有家贫恃纬萧而食者纬萧以织苇为业者其子没于渊得千金之珠其父谓其子曰取石来锻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骊龙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言得祸非小今宋国之深非直九重之渊也宋王之猛非直骊龙也子能得车者必遭其睡也使宋王而寤子为韲粉矣庄子列御寇
  宋人有曹商者为宋王使秦其往也得车数乘王说之益车百乘反于宋见庄子曰夫处穷闾厄巷困窘织屦槁项黄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万乘之主而从车百乘者商之所长也庄子曰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䑛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子岂治其痔耶何得车之多也子行矣庄子列御寇
  宋元君夜半而梦人被发窥阿门曰予自宰路之渊予为清江使河伯之所渔者余且得予元君觉使人占之曰此神龟也君曰渔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会朝明日余且朝君曰渔何得对曰且之网得白龟焉箕圜五尺君曰献若之龟龟至君再欲杀之再欲活之心疑⺊之曰杀龟以卜吉乃刳龟七十二钻而无遗䇲仲尼曰神龟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而无遗䇲不能避刳肠之患如是则知有困神有所不及也庄子外物
  史记龟䇿列传宋元王问博士卫平曰寡人梦一丈夫衣玄绣之服而乘辎车曰我为江使于河而豫且得我而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语王有徳义故来愬之是何物也卫平乃援式而起对曰昔壬子宿在牵牛使者当囚衣玄服而乘辎车其名为龟王可使人问而求之王曰善哉按此本庄子寓言而褚生以补史传衍至二千八百馀言文虽竒杰而实迂诞今悉删之存其数语
  宋王谓其相唐鞅曰宋王康王也寡人所杀戮者众矣而群臣愈不畏其故何也唐鞅对曰王之所罪尽不善者也罪不善善者故为不畏王欲群臣之畏也不若无辨其善不善而时罪之若此则群臣畏矣居无㡬何宋君杀唐鞅吕览淫辞
  惠盎见宋康王康王蹀足謦欬疾言曰寡人之所说者勇有力也不说为仁义者也客将何以教寡人惠盎对曰臣有道于此使人虽有勇刺之不入虽有力击之弗中大王独无意耶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闻也惠盎曰夫刺之不入击之不中此犹辱也臣有道于此使人虽有勇弗敢刺虽有力不敢击大王独无意耶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知也惠盎曰夫不敢刺不敢击非无其志也臣有道于此使人本无其志也大王独无意耶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愿也惠盎曰夫无其志也未有爱利之心也臣有道于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欢然皆欲爱利之此其贤于勇有力也居四累之上大王独无意耶四累谓卿大夫士及民四等也王曰此寡人之所欲得也惠盎对曰孔墨是也孔丘墨翟无地而为君无官而为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颈举踵而愿安利之今大王万乘之主也诚有其志有孔墨之志则四境之内皆得其利矣其贤于孔墨也远矣宋王无以应惠盎趋而出宋王谓左右曰辩矣客之以说服寡人也盎一作孟 惠盎宋人惠施族也康王宋昭公曾孙辟公之子名侵立十一年僣号称王四十五年大为不道齐湣公伐灭之 吕览顺说 又列子黄帝 又淮南子道应稍节数语
  齐攻宋齐湣王攻宋灭之宋王使人侯齐冦之所至使者还曰齐冦近矣国人恐矣左右皆谓宋王曰此所谓肉自生虫者也以宋之彊齐兵之弱恶能如此宋王因怒而诎杀之诎枉也又使人往视齐冦使者报如前宋王又怒诎杀之如此者三其后又使人往视齐冦近矣国人恐矣使者遇其兄曰国危甚矣若将安适其弟曰为君视齐冦不意其近而国人恐如此也今又私患乡之先视齐冦者皆以冦之近也报而死今也报其情死以齐冦至之情实告宋王必诛死也不报其情又恐死不以冦至之情报而设备齐冦至杀人是又恐死将若何其兄曰如报其情有且先夫死者死于是报于王曰殊不知齐冦之所在国人甚安王大喜左右皆曰乡之死者宜矣王多赐之金冦至王自投车上驰而走此人得以富于他国吕览壅塞
  列仙传 琴高赵人也以鼓琴为宋康王舎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之间二百馀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曰皆洁斋待于水旁设祠果乘赤鲤来出坐祠中旦有万人观之留一月馀复入水去
  韩凭为宋康王舎人妻何氏美地志凭妻息氏封丘人王欲之捕舎人筑青陵台何氏作乌鹊歌以见志曰南山有乌北山张罗乌自高飞罗当奈何乌鹊双飞不乐鳯凰妾是庶人不乐宋王又答其夫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康王得书以问苏贺贺曰雨淫淫愁且思也河水深不得往来也日当心有死志也俄而凭自杀妻乃阴腐其衣王与登台遂自投台下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不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而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冡相望也宿昔有文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交颈悲鸣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搜神记
  宋王筑为蘖帝鸱夷血高悬之宋王康王也蘖当作䡾帝当作台以鸱夷之革囊血于台上高悬之以象天也射著甲胄从下血坠流地左右皆贺曰王之贤过汤武矣汤武胜人今王胜天贤不可以加矣宋王大悦饮酒室中有呼万岁者堂上尽应堂上已应堂下尽应门外庭中闻之莫敢不应不适也吕览过理宋君偃十一年自立为王东败齐取五城南败楚取地三百里西败魏军乃与齐魏为敌国盛血以韦囊悬而射之命曰射天淫于酒妇人群臣谏者辄射之于是诸侯皆曰桀宋宋其复为纣所为不可不诛告齐伐宋王偃立四十七年齐湣王与魏楚伐宋杀王偃遂灭宋而三分其地史宋世家
  宋康王时有爵生鹯于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康王大喜于是灭滕伐薛取淮北之地乃愈自信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之曰吾伏天地鬼神骂国老之谏者为无头之棺以示有勇剖伛者之背锲朝涉之胫而国人大骇齐闻而伐之民散城不守王逃于郳侯之馆得病而死新序卷四新书卷六
  杂录
  齐攻宋宋使臧孙子南求救于楚楚大悦许救之甚欢臧孙子忧而反其御曰索救而得今子有忧色何也臧孙子曰宋小而齐大夫救小宋而患于大齐此人之所忧也而楚王说必以坚我也我坚而齐敝楚之所利也臧孙子乃归齐人拔五城于宋而楚救不至韩子说林宋王与齐仇也筑武宫讴癸倡行者止观筑者不倦王闻召而赐之对曰臣师射稽之讴又贤于癸王召射稽使之讴行者不止劝力之歌过者不顾筑者知倦用力深也王曰其讴不如癸美何也对曰王试度其功癸四板射稽八板功多也擿其坚癸五寸射稽二寸入深也夫良药苦于口而智者劝而饮之知其入而己已疾也忠言拂于耳而明主听之知其可以致功也韩子外储左
  宋康公攻阿屠单父宋无康公疑即康王成公赵曰始吾不自知以为在千乘则万乘不敢伐在万乘则天下不敢图今赵在阿而宋屠单父则是赵无以自立也且往诛宋诛刺之也赵遂入宋三月不得见或曰何不因邻国之使而见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邻国之使而刺之则使后世之使不信荷节之信不用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或曰何不因群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群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则后世之忠臣不见信辨士不见顾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吾闻古之士怒则思理危不忘义必将正行以求之耳期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赵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在阿宋屠单父是辱名也事诛宋王期年不得是惰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见天下之士遂立槁于彭山之上说苑立节
  晋楚之君相与为好会于宛丘之上宋使人往觇之晋楚大夫曰趣以见天子礼见于吾君我为见子焉使者曰冠虽敝宜加其上履虽新宜居其下周室虽微诸侯末之能易也师升宋城臣犹不更臣之服也揖而去之诸大夫瞿然遂以诸侯之礼见之说苑奉使
  白圭谓宋令尹曰令一作大君长自知政公无事矣今君少主也而务名不如令楚贺君之孝也则君不夺公位公位一作大后之事而大敬重公则公常用宋矣韩子说林下
  宋阳里华子中年病忘朝取而夕忘夕与而朝忘在涂则忘行在室则忘坐今不识先后不识今阖室毒之谒史而卜之弗占谒巫而祷之弗禁谒医而攻之弗已鲁有儒生自媒能治之华子之妻子以居产之半请其方儒生曰此固非卦兆之所占非祈请之所祷非药石之所攻吾试化其心变其虑庶㡬有瘳乎于是试露之而求衣饥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儒生欣欣然告其子曰疾可已也然吾之方密传世不以告人试屏左右独与居室七日从之莫知其所施为也而积年之疾一朝都除华子既悟迺大怒黜妻罚子操戈逐儒生宋人执而问其以华子曰曩吾忘也荡荡然不知天地之有无今顿识既往数十年来存亡得失哀乐好恶扰扰万绪起矣吾恐将来之存亡得失哀乐好恶之乱吾心如此也须㬰之忘可复得乎子贡闻而异之以告孔子孔子曰此非汝所及乎顾谓颜回记之列子周穆王
  儿说宋人善辩者也持白马非马也持白马非马之说服齐稷下之辩者乘白马而过关则顾白马之赋故籍之虚辞则能胜一国考实按形不能谩于一人韩子外储左
  昭绩昧醉寐而亡其裘宋君曰醉足以亡裘乎对曰桀以醉亡天下而康诰曰毋彛酒彛酒常酒也常酒者天子失天下匹夫失其身韩子说林上
  宋太宰贵而主断季子将见宋君梁子闻之曰语必可与太宰三坐乎不然将不免季子因说以贵主而轻国韩子说林下
  宋人好善者三世不解家无故而黒牛生白犊以问先生曰此吉祥以享鬼神居一年其父无故而盲牛又复生白犊其父又复使其子以问先生其子曰前听先生言而失明今又复问之奈何其父曰圣人之言先忤而后合其事未究固试往复问之其子又复问先生先生曰此吉祥也复以享鬼神归致命其父其父曰行先生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无故而盲其后楚攻宋围其城当此之时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丁壮者死老病童儿皆上城牢守不下楚王大怒城已破诸城守者皆屠之此父子独以盲故得无乘城军罢围解则父子俱视淮南子人间训 又列子说符先生作孔子
  宋崇门之巷人服丧而毁甚瘠上以为爱亲举以为官师明年人之毁死者十馀人韩子内储上韩子曰子之服亲丧者为爱之也而尚可以赏劝也况君上之于民乎
  高阳魋将为室问匠人匠人对曰未可也木尚生加涂其上必将挠高阳宋邑因以为氏魋或作应宋大夫也挠弱曲也以生材任重涂今虽成后必败高阳魋曰不然夫木枯则益劲涂干则益轻以劲材任轻涂今虽恶后必善匠人无辞以对受令而为之室之始成竘然善也其后果败竘高壮也淮南子人间训 又吕览别类
  宋之丁氏家无井而出汲常一人居外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闻而传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国人道之闻之于宋君宋君令人问之于丁氏丁氏对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于井中也吕览察传
  宋人有以玉为楮叶者三年而成锋杀茎柯毫芒繁泽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巧食禄于宋邦列子闻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叶则物之有叶者寡矣列子说符 又韩子喻老玉作象
  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将必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韩子说难
  宋鲍苏之妻曰女宗养姑甚谨鲍苏仕卫三年而取外妻女宗不妒愈谨因往来者请问其夫赂遗外妻甚厚女宗之姒谓曰可以去矣女宗曰何故姒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妇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𬘓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馈食以事舅姑以专一为贞以善从为顺岂有専夫室之好也夫礼天子十二诸侯九卿大夫三士二今吾夫诚士也有二不亦宜乎且妇人有七见去夫无一去义七去之道妒正为首淫僻窃盗长舌骄侮无子恶疾皆在其后吾姒不教吾以居室之礼而反欲使吾为见弃之行将安所用此遂不听事姑愈谨宋公闻之表其闾号曰女宗列女传
  宋有田夫常衣黂缊以过冬黂音焚麻之牡者暨春东作自暴于日不知天下之有广厦隩室绵纩狐貉顾其妻曰负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献吾君将有赏博物志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耕守株冀复得兔为宋国所笑韩子五蠧
  宋之愚人得燕石于梧台之东归而藏之以为宝周客闻而观焉主人斋三日端冕玄服以发宝革匮十重缇巾十袭客见之掩口而笑曰此特燕石耳与瓦甓不殊阚子
  韩非子说林宋之富贾有监止子者与人争买百金之璞玉因佯失而毁之负其百金而理其毁瑕得千镒焉事有举之而有败而贤其毋举之者负之时也韩非子外储说右下王子于期为宋君为千里之逐已驾察手吻文且发矣驱而前之轮中绳引而郤之马掩迹拊而发之彘逸出于窦中马退而却䇲不能进前也马𫘣而走辔不能止也
  韩非子右传宋崇门之巷人服丧而毁甚瘠上以为慈爱于亲举以为官师明年人之所以毁死者岁十馀人子之服亲丧者为爱之也而尚可以赏劝也况君上之于民乎
  吕氏春秋 宋有澄子者亡缁衣求之涂见妇人衣缁衣援而弗舎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缁衣妇人曰公虽亡缁衣此实吾所自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与我衣昔吾所亡者纺缁也今子之衣襌缁也以襌缁当纺缁子岂不得哉






  春秋战国异辞卷二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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