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春秋讲义 (四库全书本)/卷1上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春秋讲义 卷一上 卷一下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讲义卷一上     宋 戴溪 撰隐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元年者一年也谓一为元自尧舜以来未之有改也其曰春王正月圣人之特笔也天有四时春为之首三代异正夏数得天今首之以春若曰此时者天之所为也次之以王又次之以正者若曰此正朔者王之所为也王者班正朔以奉天道则天下万事莫不得其正矣君之始年当书即位隐公不书即位何也隐摄而不行即位之礼故也春秋之法一年之内必备四时四时之中或无事可书必书首月所以备天道而成岁功也按黄震日抄云胡文定谓春秋以夏时冠周月朱子疑之岷隐戴氏在东宫进讲常以夏正为说于时事亦未见其甚背窃意三代虽有改正朔之事而天时恐无可改故所抄依戴氏焉 又按日抄云隐公不书即位戴氏以经之所无付之不言今考讲义隐摄云云实依左氏为说黄氏读之不审耳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按讲义称邾称盟蔑是戴氏录经文从左氏之证春秋之法书时书月书日有月而无日者史之阙文也邾者中国之附庸仪父者邾君之字也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曰公及盟何也及者内为志隐公即位欲求好于邾故是盟也出于公之志邾之与鲁壤地相接数会屡盟非不善也然而人情利害相及则嫌隙易生其后或侵或伐纷然而不定卒之哀公入邾执邾子益以归观始焉盟蔑之好终焉入邾之役则知屡盟之无益人情之可畏如此也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叔段者郑伯同母之弟也曷为不以弟书见叔段不以弟事其兄郑伯不能友爱其弟也书曰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其郑伯叔段之谓欤称郑伯克段若途之人然亲亲之义绝矣克者力胜之辞也以郑国之力施之叔段沛然有馀矣其曰力胜何也段多才而好勇外为邑人所归内有姜氏之助缮甲兵具卒乘将为袭郑之谋其力固未易胜也郑伯命公子吕出车二百乘以伐之其用力亦少劳矣段本在京而出奔鄢无能为矣使郑伯缓追逸贼犹可以全亲亲之义克之于鄢其迫之为已急矣春秋书郑伯书克书于鄢探郑伯之志而著其罪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加天于王之上此春秋之特笔也先书王正月次书天王此尊王之大义圣人作春秋之本旨也当是之时周室既衰自侪于诸侯圣人作春秋援周室于千仭之渊称天王于诸侯之上见王者在上其尊如天而诸侯之众其卑如地一字之严凛然而不可犯其功用可谓大矣然而王者奉若天道赏曰天命刑曰天讨有一不当则失其所以为天矣今也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揆之典礼容有未安仲子者桓公之母非惠公之夫人也天子不当归赗宰咺者天子之冢宰以道佐王非所当使于诸侯就使仲子之卒礼所当赗宰咺不当遣也礼天子之宰当称爵周公是也今也宰咺书名用见冢宰之自轻也春秋书此所以重典礼而敬大臣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盟者国之大事也邦国有疑会同则盟之诸侯自相为盟苟非大事犹曰不可况国之微者乎及宋人盟内不书其人外不书其名其微者可知矣隐公声子所自出于宋有甥舅之亲即位而修好固人情所当然也三年之久公始与宋公遇于清鲁之于宋未汲汲然也不知两国微者相与为盟果为何事耶宿者国也盟于其国则宿亦与焉意者其为宿盟乎观宋人迁宿之事则宿之服属于宋亦已久矣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祭者畿内之国也凡蒋邢茅胙祭皆周公之裔也特未知祭伯者亦公之后乎若是则与鲁亲矣书来者见祭伯之自出非有王命也今年之秋天王使宰咺归赗于鲁未几而祭伯来必非王命也来者来朝也其不言朝者何也畿内诸侯不当朝于列国盖内外尊卑之分所当然也祭或称公或称叔其称公者尝受命为三公其称叔者未受爵者也
  公子益师卒
  二年春
  隐公在位十有一年独元年书春王正月馀十年不书正月说者曰隐十年无正隐不自正也古者诸侯受正朔于天子故月正元日朝正于庙隐不书正自谓居摄不行朝正之礼故也隐公十年不书正桓公十四年不书王二年不书秋冬此又春秋言外之深旨也按此条讲义永乐大典原本在十一年十一月经文下今移正
  公会戎于潜
  古者戎狄种落间与中国杂处近于鲁者为徐戎多为鲁患当伯禽之时徐戎并兴东郊不开伯禽至于治戎器以伐之具版筑以备之今也隐公与戎会于潜左氏以为修惠公之好鲁与戎好其来久矣未几复盟于唐至于桓公盟唐再书戎鲁会盟遂为故事夫戎狄非盟会可结也庄公之时亲追戎于济西盟果何益哉春秋安得不谨而志之书及盟者鲁公之志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按左氏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故莒人入向夫妇之不谐正家之道未至也何至以干戈相向入之为言不顺之辞也造人之国都几有其地矣观宣公之时伐莒取向则知向为莒之邑久矣不知入向之后莒何时复取之以为莒邑耶大要书入者虽未至尽有其地然既入之后日侵月削积久而取之者亦多矣
  无骇帅师入极
  无骇者展无骇也何以不氏未赐族也其称帅师者将尊而师众也极小国也命将出师直入其国鲁之怙彊亦甚矣自无骇入极之后终春秋之世极无闻焉意者卒见取于鲁耶春秋之初小国尚多至于末年寂寥几尽鲁秉礼之国也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其所取者不止一国而况于诸侯强大者乎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晋自武献以下兼国多矣可胜叹哉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九月纪裂𦈡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按戴氏所释经文多从左氏春秋观讲义中亦称裂𦈡可见
  婚礼人之大伦也为国君者合二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故冕而亲迎不以为重今也纪裂𦈡来逆女书于春秋传者以为逆女当亲行使大夫非正也是则然矣然考之昏义婿迎妇于其家御轮授绥三周而先归俟于门外相去盖不远矣有如国君之尊远适他国以行亲迎之礼则国事少废矣说者以为文王娶于莘莘之国在渭之涘故文王亲迎于渭然文王是时为世子犹可以远出也韩侯娶于蹶父之女韩侯迎止于蹶之里此诸侯亲迎之礼也然蹶父为天子卿士韩侯入觐于天子故因迎于蹶里非专为亲迎行也其理恐或然春秋内女适列国者多矣其事不尽书于春秋伯姬之归纪其事甚可念也纪亡而伯姬不能葬使齐侯得以葬之故春秋书伯姬之归于前又书伯姬之葬于后所以志伯姬之终始也
  纪子帛莒子盟于密
  纪子帛其义不可晓说左氏者曰子帛者纪裂𦈡之字也书外大夫于诸侯之上春秋无是也公谷二传帛皆作伯义亦不通帛之一字非羡文则字误也圣人存而不削史之旧文不敢改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郑人伐卫
  按左氏叔段之乱段之子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伯以王师虢师伐卫又请师于邾邾私于鲁公子豫豫帅师会伐其事可谓重矣春秋削之而不书今兹复伐卫讨滑之乱也夫郑伯不容其母弟逐其弟及其子又不能容之于卫请师于王以伐之春秋以为王师之重非郑伯所得用也故没而不录观郑伯前日之所以伐卫者如此其重今兹再伐必非轻用微者春秋以郑人书盖贬郑伯之无亲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春秋之法祥瑞不书有变异则书故日食书于春秋者三十有六凡日之食必书朔其不言朔者或在朔之前或在朔之后也说者谓日食之日阴阳有定数无与于灾异是大不然阴阳薄蚀天道有亏代天作子适当天变恶可不恐惧修省以回天谴譬如父母有疾为人子者当引咎归已请命于天庶几父母之可安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按戴氏释此一经独从公谷见成十六年公会尹子昭二十三年尹氏立朝讲义
  秋武氏子来求赙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春秋书诸侯相盟始于密次则石门厥后瓦屋之盟则诸侯参盟之始也人愈众则志愈分志愈分则盟愈不可信矣
  癸未葬宋穆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莒在春秋不得为大国前年入向固已甚矣今兹伐人之国取人之邑狃于前日之胜而忘其国之微无乃太甚乎书伐书取甚之也异时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以不义得之以不义失之徒为叛人之资尔背义以求利果何益哉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诸侯相与之礼有朝有聘有会有盟而又有遇礼焉遇之礼造次简略有邂逅适愿之意春秋谨而志之讥失礼也曲礼曰诸侯未及期而相见曰遇其简略可知也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按左氏卫州吁之立也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然则伐郑之谋卫实先之春秋以宋公主兵何也州吁卫之乱臣贼子也卫人不以为君宋公怵于州吁之邪说帅师以伐郑则是师也非宋公谁实主之书宋公于其上书卫人于其下圣人之深意也卫人者州吁也不与州吁之为君故以卫人书翚者公子翚也不书公子恶之也宋公请师于鲁鲁公不许公子翚固请帅师隐公之祸翚实为之怙彊专政有自来矣春秋之辞贵乎简严不曰翚帅师会伐郑而再书宋陈蔡卫者详其辞所以甚其罪也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州吁之罪天子所当讨也卫晋之立天子所当命也今也不然讨有罪立嗣君皆出于卫人之意圣人直书之曰人言权之不出于上也州吁称名晋不称公子其辞严矣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
  左氏曰矢鱼公谷曰观鱼矢之为言陈也陈鱼而观之其实一也说者谓矢鱼者射鱼也其说亦通灵台之诗曰王在灵沼于牣鱼跃言文王有仁德而其民乐之也使隐公知此意能与民同乐则民乐其有鸟兽鱼鳖矣何至远去国都陈鱼而观之礼失地远春秋雨讥之
  夏四月葬卫桓公
  秋卫师入郕
  春秋之法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故卫师入郕与莒人入向书法不同郕卫同姓之国也卫君方立桓公始葬首兴报复之师无乃太早计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仲子非惠之夫人故仲子既葬不祔于惠之庙隐公为仲子别立宫考者宫既成而祭之名也六羽者舞之名也舞者执干而舞谓之武舞执羽而舞谓之文舞天子之舞用八人为一列凡八列共六十有四人故总名曰八佾鲁僭用天子之礼舞八佾于群公之庙久矣今焉考仲子之宫不敢用八而用六故曰初献六羽何以不言六佾妇人无武事故有羽舞而无干舞是礼也其隐公之失欤仲子既非夫人宫不当立祭不当舞原隐公之意欲立桓公为君尊其母为夫人故委曲迁就若此不知典礼之坏有以启人之奸心异日之祸皆失礼有以基之也
  邾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邾附庸之国也是时未列于诸侯何以书于郑人之上伐宋之谋邾实启之郑实辅之故以邾主兵也伐宋入郛宋不以实告故春秋书伐而不书入
  
  春秋于螽螟水旱皆书所以重农事也重农事所以爱民命也人君一念及此必不敢违天以病民矣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宋人伐郑围长葛
  穀梁曰伐国不言围邑说春秋者多用之其实未必然也伐人之国其事不一固有造其国都门焉而还者春秋当以伐书若筑垒堙堑环而守之春秋岂得不以围书若楚子围郑之类是也苟非造其国都而直围人之邑春秋不先以伐书则未知其为谁之邑也今书伐郑围长葛者记事之体当然也宋郑未有旧怨止因交兵之故结怨不已长葛之围久而不去经一年之久不取不止春秋恶其黩兵书围长葛于前书取长葛于后不待贬而罪可见矣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按此条经文戴氏从公谷观下讲义中屡称输平可见左氏曰渝平公谷曰输平渝之为言更也言更前之怨而为今之平也输之为言纳也言纳今之款以求平于我也其辞虽不同其义则一矣郑人与鲁有旧怨今焉既与宋人交恶惧鲁之谋已也故易仇怨而为和平凡平者春秋之所喜也然郑伯之意非出于真情异时归祊假许田之事皆于此乎始故春秋谨而志之见郑伯之为谖也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左氏曰始平于齐也隐公初与郑平及今又与齐平可以为美矣然而齐鲁郑在春秋之初俱为大国苟能同心合力以抚邻国则是平也君子与之自郑人输平齐人始平之后三国会于中邱者谋伐宋也会于时来者谋伐许也已而入许之师三国皆与焉搂诸侯以伐诸侯何取于平哉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长葛
  非其有而攘夺之其名曰取长葛之围志在必取罢民日久不遗馀力所谓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而民不堪命者盖如此其得祸也宜哉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叔姬者伯姬之媵也伯姬归于纪在隐之二年今叔姬始归何也待年于国也易曰归妹愆期迟归有时象曰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若叔姬者所谓有待而行者欤其书于春秋者为入于酅书也入于酅者叔姬之贤行也
  滕侯卒
  夏城中丘
  中邱鲁之邑也鲁方无事非有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虞中邱不必城也就使当城夏之月非所当役也穀梁曰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盖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城郭沟池以为固先王所不废也故民众城小则可以益城苟不计民之多寡益城无极则凡城之志于春秋者皆讥也有如城其所不必城役其所不当役其讥益甚矣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原注弟年来聘凡两书一见桓公三年
  春秋书法其称兄若弟者亲亲之礼当然也然而宠爱过则伤义刑罚加则伤恩随事而观褒贬见矣聘问之礼国有大夫兄弟之亲何烦聘使有如行人失辞则国家不可屈法齐僖公宠其母弟故弟年来聘两见于春秋异日无知之祸其亦宠爱之过欤
  秋公伐邾
  鲁与邾为邻国仪父始与隐公盟邾未尝得罪于鲁何为隐公亲自伐邾不惟轻于用兵其自卑屈亦已多矣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凡伯出使非有徒兵之众戎人无道掩而执之直易事尔春秋何以书伐大天子之使也不书执而曰以归避其名也左氏曰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楚邱之执凡伯固有以自取然天子之使则不可以不重也凡伯聘鲁为戎所执鲁方与戎盟不暇问戎之罪道过楚邱卫独不能救乎戎不足责也鲁卫之罪其又奚辞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昔也宋公鲁侯遇于清今宋公卫侯遇于垂非礼之礼习而安焉尤而效焉不以为异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
  古者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之从祀者有汤沐之邑诸侯时朝天子故天子之郊有诸侯朝宿之邑焉祊者郑汤沐之邑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周室既衰侯服不朝时巡不讲故诸侯朝宿汤沐之邑皆废而无用祊近于鲁许田邻于郑郑伯利在得许田未敢直取之鲁故先使人归祊以为异日取许田之地鲁隐不悟其计受而有之故春秋书曰我入祊其曰我入者受而归于已有德色焉大抵郑诈而鲁愚自郑人输平之后鲁多堕郑计而不自知曰输平曰以归者有卑逊屈下之义焉用见郑伯之诈也按黄震日抄云赵鹏飞经筌谓鲁要郑而得祊以前此鲁不救郑也戴氏则谓郑诈鲁而归祊以后此郑假许田也二说不同而皆精于考究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诸侯之参盟始于此自时厥后聨合列国数会屡盟者何其多也可胜罪哉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入春秋以来莒人入向已而伐杞取牟娄颇有自大之意今兹鲁公亲与莒人盟人微者之称莒彊鲁弱益可知矣左氏曰以成纪好也向者纪莒二君尝盟于密鲁大国也何乃汲汲然与莒之微者盟乎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天子之大夫例称字隐公即位之初天王来归仲子之赗于今九年聘鲁者再隐公不惟不朝亦未尝有报聘之使说春秋者犹以隐公为逊国之贤君贤者而若是乎春秋之法责臣子者重责君父者轻天子下聘于诸侯固失体矣诸侯未尝报聘于天子如不臣何春秋未暇责周深责鲁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春秋纪天道之变上自日月星辰次及风雨雷电莫不具载盖欲人君省灾戒惧阴阳之差各以类应既有震电则不当雨雪盖震电者阳气发泄而雨雪者阴气凝沍故也八日之间阴阳交错其变甚矣
  挟卒
  夏城郎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于防
  是会也鲁与齐谋伐宋按左氏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来告于鲁鲁会齐于防明年会于中邱盟于邓皆以伐宋故也夫奉王命以讨不王此天下之大义也当特书于春秋防与中邱以常事书邓之盟削而不书其故何也盖春秋原情之书也隐公实以怒宋之故借公议以释私憾春秋方以为罪又乌足以为义乎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鲁去年之冬会齐于防今年会齐郑于中邱合谋以伐宋亦已久矣曷为而夏五月公子翚帅师会齐郑伐宋而公不与乎翚怙权自恣专命先行虽公不得而制也伐宋者齐侯郑伯也而春秋以人书不与翚之会诸侯也六月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春秋削而不书败宋师者三国之兵皆在焉取郜取防者郑也而皆以我书何也盖伐宋者非齐人之意鲁怵于郑齐逼于鲁故也及其败宋师取二邑齐不与其谋郑人特归于鲁用见鲁隐之愚郑庄之诈推其利于鲁而归其罪于隐公隐公莫之悟是亦归祊之馀智欤直书曰败又书曰取春秋之意深矣
  秋宋人卫人入郑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详观左氏所传郑人伐宋取其二邑师未反国宋约卫人乘虚入郑郑人还在郊宋卫之师不敢在郑遂偕蔡人为伐戴之行郑人掩其不备伐三国而取其师焉郑庄亦巧于用兵矣春秋书三国伐戴于上书郑伯伐取于下不言取三师焉其恶郑伯之诈也明矣隐公十一年之中郑庄用兵于诸侯者不一役甚矣郑庄之佳兵也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左氏曰讨违王命也郑伯为王卿士借王命以讨诸侯一则曰宋公不王二则曰郕违王命当时诸侯不知有天子者岂直二国而已哉异时蔡卫陈从王伐郑其违王命也不亦大乎郕小国也昔年卫师入郕今焉齐郑又入之弱小之国不能以自存若此亦可见王道之衰矣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古者诸侯俱朝于天子于是有旅见之礼诸侯虽曰世相朝然两君相见分庭抗礼安有旅见于庭哉滕薛与鲁皆列国也来朝于鲁固已卑矣隐公安得偃然旅见之连书滕薛讥其僭也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古者诸侯相会非有天子之事则有四方之禁也春秋以来凡诸侯之会大抵为伐国设也时来之会谋伐许也乘三国之力而直造人之国都言其甚易也向也三国伐宋鲁取其邑今也三国入许郑有其地齐皆无与焉然而伐宋入许之师皆以齐先郑何也齐在当时最为大国鲁郑非假齐之力未能必胜也圣人探其事而书之则罪有所归矣按左氏郑伯入许既有其地春秋不以灭许书盖郑伯处许叔于许西偏后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则许既复国矣故春秋书入不书灭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逾年即位故于元年之春行即位之礼春秋从而书之然而春秋之法继故不言即位隐公锺巫之祸桓公实为之则桓之继隐是继故也何以言即位桓公志在得国讳隐公之故偃然行即位之礼春秋即其实而书之所以原其情而重其罪也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郑庄公自归祊之后志在许田久矣久而未言固将有待也一旦桓公嗣位得罪于诸侯庄公乘其恐惧迫胁而取之然而庄公多诈非曰直取之也以璧而暂假之也夫天下之物直假于人谓之假以物相易谓之易今以璧易田而名之曰假讳易地之名而托辞于假此庄公之诈也会于垂以谋之盟于越以固之其为许田之计也密矣
  秋大水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滕子来朝
  隐公十一年书膝侯来朝今而曰滕子何也说春秋者谓时王所黜也夫周王之赏罚不行于诸侯久矣岂能黜滕侯之爵以为子乎先儒谓其在丧故曰子终春秋之世称子岂其皆有䘮乎又言桓公得罪于王法滕首朝之故贬而书子是则然矣后之称子者独何罪乎大抵春秋之诸侯其轻重皆自为之小国有爵尊而贡重者多自贬黜以从其卑若杞侯之或称伯或称子之类是也春秋从而书之不没其实也按黄震日抄取戴氏此论又云自贬之说朱子主之以子产争承为证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何谓郜大鼎是鼎也郜实为之宋尝取之鼎虽在宋犹郜鼎也宋取之郜鲁取之宋则是鼎为诸侯所重久矣华氏之乱鲁柦公与诸侯会于稷以成之乱可治也其可成耶书成乱于前书取鼎于后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然而宋以鼎赂公春秋不书赂而书取严其事而正其罪也大庙者周公之庙也取其鼎而荐之大庙周公其受之乎纳之为言义弗受也
  秋七月杞侯来朝
  杞夏后氏之后其爵称公今称侯者杞弱而以侯礼至也七月来朝九月见入鲁之无道甚矣亦杞之卑弱有以自取之也
  蔡侯郑伯会于邓
  三国为会始惧楚也入春秋之初楚最先称王其彊可知矣此三国者地与楚近先有惧心焉未几而楚灭邓久之而楚复灭蔡郑虽仅存异日牵羊之逆郑亦几亡矣然楚虽无道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其后子产相郑执玉帛以抗楚而楚亦不能加焉弱小之国能自彊于政治犹可以自保三国之会徒有惧楚之心而无自彊之实春秋惜之
  九月入杞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隐公尝与戎盟于唐桓复行之修故事也然隐不书至而桓书至何也为其告至于庙而后书耶凡君行告至于庙礼之常也隐独不告至耶春秋之法会而不至者安之也会而书至者危之也桓公得罪于王法亦戎之所得问也使戎人思隐公之盟问隐公之事则桓公是行也岂不甚危乎危其往所以幸其归也
  三年春正月公会齐侯于嬴
  春秋之法加王于正月之上其正月无事则二月三月亦然桓公即位十有八年称王者四不称王者十有四原注元年称王二年称王十年称王十八年称王桓公得罪于王法天子之所当讨也元年即位至于二年而天讨不加圣人犹有待也三年之久而王法卒不行焉圣人曰是终无王矣于是称正月而不称王数周于十不可无王故十年复书曰春王正月犹建亥之月六阴用事不可以无阳故十月称为阳月也十有八年桓公于是终矣乌可以无王哉故复书曰春王正月圣人诛乱臣贼子之意既严而扶持王道之意尤切焉鲁之与齐婚姻之国也鲁娶于齐非一公也独文姜之婚载于春秋甚详其曰会于嬴者谋婚于齐也公子翚如齐者逆女也送姜氏于讙者齐侯也会齐侯于讙者鲁公也姜氏既至致夫人者齐侯之弟仲年也自会嬴而至于成婚何其为礼之厚也春秋备书其事辞繁而不杀深恶姜氏之乱由齐侯宠爱之大过桓公之祸亦有以自取焉尔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春秋之法会而为盟者陈牲㰱其血为载书而要诸神坚守誓约不敢违越今也齐卫二君胥命于蒲牲不㰱书不载彼此相谕谨言而退此春秋所无有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胥命之书止此而已故曰春秋恶屡盟善胥命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鲁入杞杞求成于鲁故会杞侯于郕甚矣杞之可念也桓公之时杞侯来朝归而见入左氏曰杞不敬也僖公之时杞子来朝归而见入左氏曰杞不共也夫杞行朝礼卑逊有馀岂其不敬不共自贻忧祸良由微弱之国不能备礼贡献有阙贻怒于鲁身虽行礼而不免见伐于人尤可念也比事而观春秋抑彊扶弱之意可见矣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既之为言尽也日之食也由阳气之微也日食有多寡之殊则阳气之微有轻重之异今也食而至于尽几于无阳矣故日食一也正阳之食比于他月尤重谓阳气之甚微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会齐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齐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有年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有年亦多矣苟其无年民何以生独桓公书有年宣公书大有年岂群公皆无年耶曰非也桓宣二君得罪于王法天道所不恕也即其戾气所感宜降之罚饥馑荐臻天道不僭矣然而民何辜焉幸其有年喜而书之此圣人助天爱民之意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四时之田惟冬狩为盛盖农隙之时不至于践伤禾稼兼肃杀之后万物众多非三时比也正月而狩非其时矣于郎之远非其地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宰冢宰也渠国也伯爵也纠名也天子之上士书名今渠伯以畿内之君为天子之冢宰何以称名为其聘桓也桓公之罪天子不能讨又从而聘之赏罚无章甚矣冢宰奉命来使诏王诛赏之权当如是乎书宰书爵以见其尊书名书来聘以见其罪待之尊者责之重也责之重者罪之深也
  桓公四年无秋冬 春秋之法四时具然后为年故四时无事必举首月独桓公之时四年无秋冬七年无秋冬圣人之意伤矣桓公之罪天子不能讨圣人固已不书王矣王法不能诛圣人岂无望于天乎越四年之久桓公假息如故既又三年而犹自若焉圣人曰天之道或几乎息盖赏以春夏刑以秋冬天之道也今天道失刑无秋冬矣此又圣人言外之意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夏齐侯郑伯如纪
  二国同时朝纪本以袭纪也纪人知之故因以如纪欺诸侯春秋从其告而书之盖不如是则无以显其诈也书如纪于前书纪侯去国于后二君之情不可得而掩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王者不忘大臣之德故仕者世禄诗人贤之不以官职私大臣之亲故官人以世君子罪之天子聘问于诸侯当择贤而行岂得使其大夫之子且父在而子代任其将何称故书曰仍叔之子其名字不获载于春秋求名而名亡垂戒远矣
  葬陈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此圣人之特笔也郑伯不朝天子亲行讨罪三国从焉圣人书蔡卫陈三国从王伐郑见诸侯拥卫天子以行天讨天子甚尊诸侯甚微郑伯无所逃罪矣如左氏所载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春秋不以战书不可言也战不可言况于败乎败绩于茅戎犹可言也败绩于郑其可言乎王不言天褒贬之意略寓其间矣
  大雩
  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天子雩帝用盛乐谓之大雩诸侯雩境内之山川而已盖雩者祈雨也先事而祈王者重农之意也原注常祀祈雨者谓之雩遇旱而祭者亦谓之雩传者专以雩为旱祭特知其一尔鲁僭用天子之礼故大雩郊禘率与天子同使春秋悉书之将不胜其书也故因事而书以示戒也今大雩之所以书者非时也夏当雩而秋行之时已晩矣凡书大雩者其义同
  
  冬州公如曹
  州公者天子畿内之诸侯尝为三公者也外相如不书于春秋此何以书左氏曰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此奔也以如告于鲁春秋伤之畿内诸侯不能自存逃于他国此春秋之大事也安得而不书
  六年春正月寔来
  按三传皆以寔为州公之名按左氏曰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杜氏注曰寔实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经省文公羊曰犹言是人来也穀梁曰是来也皆不以寔为州公名来者来朝于鲁也州公失国故名之不言朝者不与其朝也春秋书此以为失国者之戒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
  齐侯有图纪之心纪人惧而谘谋于鲁当此之时鲁与齐纪婚姻之国也纪侯告情于鲁求成于齐必可得也今也既会之后复朝于鲁欲请王命以求成于齐情意恳切而桓公恬然不顾受纪之朝卒无救于灭纪之祸夫亲仁善邻救灾恤患贤者之事也桓公岂其人乎求非其人只无益耳
  秋八月壬午大阅
  仲冬教兵名曰大阅既阅之后因以田狩故冬之田名曰狩桓公四年尝狩于郎今年复行大阅之礼盖前日之狩止于田猎而已未尝有所阅也兹焉大阅选徒简车其礼盛矣夫大阅者非诸侯所得为也况以秋八月行之故春秋因其失时以垂戒焉
  蔡人杀陈佗
  陈佗得罪于其君夺其国而有之国人不以为君观墓门之诗指以为枭则国人之情可知一旦蔡人取而杀之如盗贼然书蔡人者讨贼之辞也以讨贼与蔡人其不能讨者罪有所归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春秋十二公惟庄公为嫡夫人长子桓公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故得书于春秋此义明则嫡庶之分辨矣
  冬纪侯来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焚咸邱者焚林而田也古者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仲春之月蛰虫已启万物孳生岂容以火田耶桓公不仁亦已甚矣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诸侯不生名谷伯绥邓侯吾离何以名朝于桓公故贬之也去年纪侯来朝何以不贬纪有亡国之忧不得已而朝于鲁谷邓未尝通于上国一旦无故来朝恶得不贬故曰春秋原情之书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天王使家父来聘
  桓公即位八年矣天子之使三至于鲁周之无政鲁之不臣不亦甚乎家父何以无讥宰渠伯纠既以名书于前仍叔以下无讥焉讥之将不胜讥从其初也责及冢宰大夫无与此又春秋正本之意也
  夏五月丁丑烝
  烝之为言众也冬祭曰烝故四时之祭冬祭为盛言万物之众多也春正月烝已非时矣况五月而又烝乎失时黩礼圣人讥焉按程端学春秋或问云释书再烝之义戴氏最善
  秋伐邾
  伐邾不言其人微者也向焉隐公尝亲伐邾故以公书今焉伐邾虽大夫不行益又卑邾矣其后僖公卑邾而不设备遂有升陉之败匹夫不可轻况国乎按黄震日抄谓戴氏此说可为鉴戒
  冬十月雨雪
  孟冬之月阴气始凝骤有雨雪阴气盛也按黄震日抄云诸家多以冬十月为今之八月戴氏独以夏正言之理亦未尝不明知圣人之不书秋为冬矣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公羊曰使我为媒可则因是往逆故祭公之逆后春秋以遂书夫婚姻重事也先期未尝告诸纪一旦祭公来使鲁为媒而遂逆之揆诸人情不应率略若此天王下婚于纪计已有成约矣祭公至鲁遂往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为之也纪鲁甥也祭公过鲁谘谋于鲁而行则有之矣使鲁为媒而遂逆后无是理也按黄震日抄云戴氏此说以情言过于诸家之专主讥诋者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诸侯之女归于京师亦多矣而纪季姜独书因祭公之来季姜之归鲁实与闻之非他王后比也方其逆也称曰王后由王命言之也其归也称以季姜由父母家言之也按程端学春秋或问云此史氏立言之法戴氏最得其意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来朝诸侯之事也世子不得而行之射姑之来曹伯实使之于是失正矣曹伯何以使其世子来朝当食而射姑叹逾年而终生卒意曹伯将托其子于鲁乎不然何其急也射姑承父命而行朝礼几于僭矣鲁以待国君之礼待人之子几于屈矣三者咸讥焉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
  会之为言彼此有成约矣此往会而彼不来非有他故则中变而背约尔今也鲁会卫侯而弗遇卫背约也春秋何以弗遇书弗内辞也若曰彼之来也我弗与遇则其为辱不在我矣此春秋存鲁之意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春秋诸侯加兵于鲁或侵或伐或围春秋即其实而书之未有言来战者今而曰来战于郎何也齐与鲁为婚姻郑以许田之故与鲁相好今年之春卫侯与鲁约会于桃邱一旦以郑忽怒鲁之故相与率师来战人之称斯师也其诸无名之师欤春秋恶之直书曰来战如入无人之境若曰鲁不受兵而三国自为战尔左氏曰我有辞也其义得之主兵者郑也何以首齐齐人以郑忽有功之故忘婚姻之好合师以伐鲁齐侯之罪也使齐侯逊辞以谢郑则必无来战之师矣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三国之师以去年十二月来战于郎今年正月三国之人盟于恶曹相去甚迩故说者谓是盟也三国之君在焉贬而称人是固然矣然三国之君迫岁而归留其大夫使为此盟亦未可知也三国来战已无名矣既战之后复为此盟其意欲以谋鲁也向使郑庄无恙鲁之被患犹未已尔贬而书人春秋之意可见矣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
  祭仲郑之相也命大夫故不名郑庄为王卿士故其臣得请命于天子以为大夫夫以大夫而为国相宋人得诱而执之其为人不足惮矣宜于废忽立突制命于宋而莫敢争也突公子也其不称公子者言突之不当立也郑忽未逾年之君也其以国氏者言忽之当有郑国也突归而忽去一出一归无难辞焉用见权臣之专制举国听命而不敢违也释春秋者犹以祭仲为贤岂其然乎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柔者鲁大夫之未赐族者也春秋之初犹有如无骇翚挟柔者其后周室益衰列国之大夫自专故无未赐之族矣桓公方得罪于齐卫郑今将与三国为好而以大夫盟其君可乎
  公会宋公于夫锺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
  夫锺与阚之会传者不言其故以谷邱虚龟之盟观之知鲁之欲平宋郑也以纪郑之战观之知宋人之责赂于郑也意者宋人立突之后责赂于郑郑不能如宋所欲故宋郑有隙鲁将平之故数与宋会宋公不厌其欲故辞平于鲁鲁以故怒宋率郑与宋战已而郑人不堪复与宋战其本末当如此按程端学春秋或问云观经文此说未可据突之入于郑义所不当立也宋人责赂于郑鲁所不当与也身负不义而欲党不正之人春秋恶其以乱治乱详书其事而桓公之罪显然矣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说春秋者谓是盟也以平杞莒隐公四年莒人伐杞取牟娄至今始平鲁之功也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会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丙戌卫侯晋卒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鲁数与宋盟会欲平宋郑宋公辞平故桓公怒而与郑盟共谋伐宋夫鲁之平宋郑非也宋人之辞平亦非也两国各怀其私心不得所欲怒而至于伐伐而至于战春秋之法战者不言伐今战伐并书何也恶宋鲁之争也书及而不言其人书伐而复言其战皆所以恶之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左氏曰宋人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主乎是战者郑也公羊曰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则主乎是战者鲁也穀梁曰其不地于纪也则主乎是战者纪实为之也三者之说宜何从先儒以为内以纪为首外以齐为首则齐纪之事于三说为胜是固然矣然合谋以伐人者非先有衅隙则其谋不合齐欲灭纪纪安得而不自救乎宋多责赂于郑郑安得而不怒乎鲁与齐卫有战郎之怨于宋有辞平之嫌故自相纠合以营其私然大要齐纪之争为多纪不度德不量力而欲徼幸于一战之问齐虽败绩纪终不免于亡由是知浪战之无益也
  三月葬卫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无冰
  七月之诗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左氏曰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此二说者皆藏冰之道也然而微有不同二之日者今十二月也三之日者今正月也如是则十二月取冰正月藏之左氏所谓日在北陆而藏冰盖十有二月也四之日者今二月献羔祭韭所以出冰也如是则二月固出冰矣左氏所谓西陆朝觌而出之也者今三月也藏冰先一月而出冰后一月虽早晩不同大要十二月取冰且取且藏至正月而毕二月出冰出而未用至三月而后用之其实一也今桓公春书无冰者无藏冰也去年十二月时燠而无冰今年之春无冰可出春秋于是时而书之夫藏冰之用亦重矣朝之禄位宾食䘮祭下至老疾无不受冰一岁无冰为害滋甚不惟此也藏冰不时阴阳失节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菑霜雨雹莫之能御其为害也大矣春秋安得不谨而书之按程端学春秋或问云月令季冬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周礼正岁十二月令斩冰即诗所谓凿冰冲冲者也十二月无冰可凿来年春遂无冰仲尼录之以见人事纵弛夑理失道则冬行春令当寒而燠是以万物失宜疫疠将作若十一月无冰则十二月犹有冰可凿何害于事而书之哉以此言之可为三代不改月数之证戴氏谓书无冰于正月谓无藏冰义有未尽特识见正大远胜诸说考戴氏本主夏正立义而程氏推阐尤畅故附录焉
  夏五
  夏五之必有月众人所共知也夏五而不书月圣人所不敢增也由圣人之笔削而不敢增众人之所共知其不如圣人者乃欲增改疑似之阙多见其不知量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鲁公既以宋为怨故一意与郑为好既会郑伯于曹越数月郑又使其弟来盟何谓来盟鲁与诸侯盟约既定不亲相为盟内遣大夫往盟于彼谓之莅盟外遣大夫来盟于此谓之来盟夫盟国之重事也亲自为盟犹惧不信而况遣大夫以盟乎大夫犹不可而况遣其弟以行乎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古者天子诸侯亲耕籍田取其米藏之御廪以供粢盛今焉鲁之御廪灾则御廪之藏煨烬之馀也三日之间遽行尝祭君子谓未易灾之馀而尝志不敬也火戒不䖍时祭不敬春秋并讥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宋人责报于郑怒犹未息故复借四国之师以求多于郑此春秋之所恶也其书以者何也夫诸侯合兵以伐人各听命于其主故有同于伐国独不欲战者非主兵所得制也今而书以者谓列国帅师以从左右前后惟主兵所用而不敢有贰焉其为谋也专矣其为力也大矣此尤春秋之所深恶也以诸侯而从天子制命于一人可也纠合列国而听命于诸侯其为僭也不亦甚乎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古者天子锡有功诸侯于是有车马之赐故在诗曰何以赠之路车乘马未闻天子求车于诸侯也昔者夫子正取假之名于季氏今天子责贡于诸侯而书之曰求何也王室微弱诸侯彊大即求车一事观之则庭实之贡其不至久矣不书求则无以知王室之日卑而诸侯久无所贡也直书其实不避其名责诸侯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诸侯不生名失地则名突之入五年矣故称郑伯其名者失地故也郑忽之立才四月尔未成其为君故书郑忽出奔卫及其入也称世子称复归明忽之当立也突之出奔未及数月复归于栎称突称入者明突之不当立也自是而后称郑伯者皆突也忽虽立为君不通于诸侯亦可以见忽之弱而突之彊矣
  许叔入于许公会齐侯于艾
  隐公末年鲁与齐郑同入许郑庄公据许而有之庄公既卒郑国方乱许叔者许侯之弟也自许东偏复归于许向也鲁齐二国同为伐许之谋今焉自知其非复为定许之会圣人许其能改过矣许叔何以称入内无所因外无所自独以其力复其国都其难若此故称曰入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列三国而称来朝旅见故也邾牟葛三国虽至微小然桓公非所当朝也旅见非所当谋也贬而称人言其至微而不足责也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春秋之法地而后伐者疑辞也于袲伐郑于棐林伐郑于召陵侵楚是也伐郑之师助突而伐忽也助突伐忽于理不顺于心有愧疑而未敢前故地而后伐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郑突以不义得国王法所不贷也诸侯合谋以伐郑将以助突也始焉会于袲犹有所疑而后伐今焉会于曹定其谋而再伐同恶相济不遗馀力春秋详书其事则舍顺助逆之罪不待贬绝而自见矣去年伐郑不书公至今兹书之何也春秋之法书至者危之也不义之师连年不已此危道也
  冬城向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朔之立也不以其正内得罪于国人天子召而不往且不能使卫小众又得罪于天子失地出奔恶得而不名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
  纪侯之事迫矣娶于鲁结婚于王室借助于诸侯而与齐师战假宠于鲁公而与齐侯盟皆不能回齐侯之心以纾灭国之祸春秋详书其事纪为可哀而齐为大可罪矣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
  隐公初年曽与邾仪父盟于蔑其后躬自伐邾春秋固已非之桓公之时邾复来朝邾仪父复与桓公盟于趡其事鲁之礼亦至矣盟未数月鲁与宋卫伐邾何其无信义若此也春秋书及宋人卫人伐邾不言其人隐之也仪父自是以后得列于诸侯春秋遂以邾子书终春秋之世数数与鲁战争一胜一负迭为客主推原所自实隐桓有以基之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齐侵鲁疆疆吏来告桓公有命事至而战若是则奚之战疆吏为之也书及而不书其人微之也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争一彼一此春秋备书于策重兵争而惜民命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按左氏蔡桓侯卒蔡季自陈归于蔡杜预曰桓侯无子故召季而立之及庄公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杜预曰献舞即蔡季也先儒以为不然曰蔡季自陈归然献舞已立矣蔡季力足以得国而不有故春秋贤而字之然则蔡季之归与季子来归其事正同此二人者皆其国之贤国人欲其归故春秋亦从而嘉之称归称来归者虽易辞也亦喜辞也
  癸巳葬蔡桓侯
  及宋人卫人伐邾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按左氏曰会齐侯于泺遂与姜氏如齐则是会也公与夫人俱既会之后因以如齐春秋当书曰遂与夫人姜氏如齐今再书公又曰与夫人姜氏匹敌而并书之见文姜之抗桓公不得而制也春秋书法严矣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经部,春秋类,春秋讲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