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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义 (四库全书本)/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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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春秋集义 卷二十 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二十
  宋 李明复 撰
  僖公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谢湜曰文公逃首止之盟故六国伐郑郑未服故围新城盟则违命至于逃伐则距命至于围著文公背中华产国祸也
  胡安国曰齐自召陵之后兵服四夷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冝若扼槁然围而不举有遗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谢湜曰诸侯伐郑诸侯也楚之围许也诸侯自郑反兵救许得救之道也书遂善之也楚以夷狄伐中国而诸侯救之义事之大者诸侯所同志故称诸侯
  冬公至自伐郑
  谢湜曰伐郑本志故至以伐郑
  七年春齐人伐郑
  谢湜曰郑未服故齐又伐郑
  夏小邾子来朝
  谢湜曰郳犁来夷狄附庸能从中国诸侯王命为小邾之别封故曰小邾
  郑杀其大夫申侯
  谢湜曰杀大夫称国罪其国也凡杀大夫不以有罪无罪皆书罪其专杀也左氏谓郑杀申侯以说于齐盖申侯常有宠于楚文王其后奔郑然则以郑即楚申侯之谋也故齐之伐郑也郑国归罪申侯而杀之大夫之图事其可以不虑乎哉
  胡安国曰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华即夷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桓公复治之孔叔言于其君请下齐而救国郑伯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于是杀申侯以说乎齐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䜛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吕祖谦曰观郑申侯之䧟陈辕涛涂涛涂之怨申侯深矣及陈辕宣仲劝申侯美城其赐邑而申侯卒以见杀夫宣仲之怨申侯申侯非不知之视仇雠之言不啻如亲密卒为所䧟而杀其身何也盖人心不可有所倚申侯之心一倚乎利但只见利之为美而有以动乎其心故虽仇雠之言乐然听而行之皆不见其为机谋䧟阱也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寗毋谢湜曰孙氏谓齐人伐郑未巳郑伯惧先使世子受盟
  吕祖谦曰郑太子华请去三族这一叚见得管仲犹有三代气象其曰君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讨郑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此等言语盖尝闻先生长者之馀论矣惜其急于功利俯首以就桓公自小了惟其尝与闻先生长者之馀论故时出其所闻实有过人者如前此谏齐侯伐邢所云畏此简书此等言语时时规正得桓公一两叚若浅论之则管仲时有三代气象固甚可喜责备论之管仲不能大其规模反俯首以就桓公一个狭小规模亦甚可惜管仲之相桓公大抵务在正名辨分观其王使宰孔赐齐侯胙管仲则教桓公以天威不违颜咫尺敢不下拜不敢慢天子之命观王以上卿之礼享管仲则辞以有天子二守国高在而不敢越周班爵禄之制至于舅犯之相晋文则不然齐桓专在于扶名分晋文则适以坏名分如以诸侯而请天子之隧㐮王以危言拒之而始不敢盖仲则曽闻先生长者之馀论故所以辅桓公者犹有三代之遗制至于舅犯之徒未尝闻先生长者之议论徒知力之可以请隧召王而不知义之不可视仲为如何故孟子曰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犹著得一个学字至其后如晋文之有舅犯楚庄王之有孙叔敖晋平公之有赵文子则皆无此一字矣
  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齐
  谢湜曰修聘礼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郑伯乞盟
  谢湜曰洮之盟王人在会齐侯欲以服郑也诸侯与王人同列而盟与首止之盟异矣王人虽微王命所在诸侯不可先之以爵要之以事也春秋尊王人于上而诸侯同盟之罪见矣明信义以率邦国王臣之事也王臣下盟诸侯王臣之失道也惇信义以承王室诸侯之事也诸侯上盟王臣诸侯之失道也又曰乞卑下之词也寗母之会郑世子虽受盟郑伯犹惧见讨故请盟于洮书曰乞盟贱之也首止之盟盟之善者也攘夷蛮安中国尊王室诸侯之所同志也文公独以贰楚之心背盟以至启诸侯之伐召新城之围及其祸连不解也以世子受盟于寗母以卑辞屈礼求盟于洮可谓失事大之道矣为宗庙社稷主而其始也若贱者负罪而逃盟其终也若贱者哀告而乞盟人君之徳侯伯之体替矣春秋前盟书逃后盟书乞所以著其屈辱所以罪其不智也
  胡安国曰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其使以私情出讣者止录其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乞者卑逊自屈之词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又曰春秋王人不书姓氏者盖下士尔而序于方伯连帅之上以此见圣人尊王室抑诸侯之意矣
  夏狄伐晋
  谢湜曰狄益强故伐晋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程頥语录或问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哀姜否曰文姜也文姜与桓公如齐终启弑桓之恶其罪大矣故圣人于其逊于齐致于庙皆书曰夫人而去其姜氏以见大义与国人已绝矣然弑桓之恶文姜实不知但縁文姜而启耳荘公母子之情则不绝故书夫人焉文姜逊齐只称夫人此禘致于庙亦只称夫人是文姜明矣此最是圣人用法致严处可以见子母之义
  程氏学曰八年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夫人文姜也文姜之罪于王法为当诛于子为未绝至于祔庙以从先祀于义何所安乎是以历荘逾闵未致于庙逮今僖公越礼而行因禘而致之于庙圣人书以著其非盖文姜之罪不减于哀姜哀姜杀之于夷文姜独得祔于姑乎武闱之贼哀姜与共仲通谋拉干之毒安见文姜非与诸儿同谋乎
  谢湜曰禘自始祖而降皆以昭穆叙列夫人木主盖各祔于其君之庙四时有事于庙则夫人配享三年大禘则君夫人木主皆会于太庙先考而上以父子序昭穆于外位先妣而上以姑妇序昭穆于内位文姜得罪于鲁历荘逾闵木主未祔故僖公欲夫人列于昭穆则用禘礼以致之也书用以见不宜用也书致以见夫人入庙之难也文姜母恩虽未绝于子然在桓公为仇雠在王法为大逆其在庙也怫祖考之心黩神明之享叙之昭穆非所宜也僖公用不冝用之礼以致不可以致之夫人失孝子事亲之道矣春秋书用致夫人著其失礼也文姜于鲁大义已在所绝故逊于齐致于庙皆黜姜氏独称夫人
  胡安国曰按礼大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礼乐也践其位则行其礼奏其乐故雝禘太祖周颂也而其诗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周公人臣不践其位鲁侯国而用天子礼乱名犯分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鲁侯国而以王礼祀太庙是诬伪不诚而非所以事乎其先矣故夫子伤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观是自始至终皆非礼矣用者不冝用也致者不冝致也夫人者风氏也初成风闻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属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赐季子汶阳之田及费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门强矣于成风则举大事于始祖之庙立以为夫人而嫡妾乱矣以私劳宠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轻宗庙皆越礼之罪也经书夫人而不称姓氏其贬深矣
  朱熹曰春秋书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又不知禘于太庙其礼如何太庙是周公之庙汉儒有谓鲁亦有文王庙左氏载郑祖厉王诸侯不敢祖天子而当时越礼如此故公庙设于私家皆无理会处又问诸侯礿则不禘一叚是岁朝天子废一时祭曰春秋朝会无节岂止一岁废一时而已哉不然则或有世子或大臣居守岂不可以摄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谢湜曰天王周惠王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
  谢湜曰宋公宋桓公鲁不会葬故不书葬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程頥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
  谢湜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周采地天子大夫称字故三公称爵宰周公势亦尊矣然非王世子比故宰周公虽序诸侯上不若王世子之殊会也丧以哀戚为主故丧无外主鲁侯伯禽盖有为为之也春秋诸侯国无大故而废人子之哀以与会盟征伐者众矣有丧未逾年逼于强国牵制而犹以丧礼行者葵丘之会宋㐮公称子洮之盟卫成公称子温之会陈共公称子召陵之会陈怀公称子是也书子所以著其失也有先君方葬以成君之礼结好兴兵者齐顷公使国佐来聘郑悼公伐许是也削爵所以著其恶也有丧虽逾年先君未葬以成君之礼出战出伐者卫惠公与齐宋燕会纪侯郑伯战宋共公卫定公与晋侯曹伯伐郑是也书爵所以著其恶也若夫晋文在殡㐮公贪利肆逆以出兵邀秦师其恶尤大故贬而人之书曰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是也
  胡安国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揆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矣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谢湜曰未适人故不称国许嫁笄而字则以成人之丧待之不复殇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程顺曰云诸侯盟见宰孔不与
  范祖禹曰王道衰诸侯失职五霸假仁义之名擅威福之柄兴师动众不禀王命述职之礼废而不修责之以三王之道是为罪人矣然而申五禁以令诸侯犹有尊王之名按春秋榖梁传僖公九年葵丘之会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乎牲上明天子之禁此桓公之所以霸也所谓诛不孝无以妾为妻者修身正家莫大于此尊贤育才则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则鳏寡孤独各得其所宾者如归其家旅者愿出其路也士无世官者不使禄去公室也周尹氏立王子朝鲁季氏逐昭公世官之患也官事无摄者书所谓无旷庶官也取士必得者立贤无方也无专杀大夫者不以私怒加诛戮也无曲防者榖梁所谓无壅泉不得曲为堤防以専小利也无遏籴者邻国有灾义所当恤晋惠公忘秦伯之施其祸可知也无有封而不告者不以私恩擅爵赏也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无构怨也葵丘之会皆天下至公大义春秋之所乐道者也
  谢湜曰葵丘之盟盟之善者也孟子谓诛不孝无易世子尊贤育才敬老慈幼之类是也上明先王禁令下修列国训戒诸侯载书不歃血莫敢违法以轨于正邦国亦庶几于治矣故葵丘之会君子美之公羊谓震而矜之叛者九国误矣虽然服楚之后一会王人会宰周公而卒不能一朝京师桓公之罪也胡安国曰会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是故会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词则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张栻曰举五霸之盛无若齐桓葵丘之五禁盖亦假仁义而言者而孟子时诸侯虽有此五禁亦皆犯之故以为五霸之罪人也虽然有五霸为三王之罪人则有诸侯为五霸之罪人矣有诸侯为五霸之罪人则有大夫为诸侯之罪人矣何者理固尔也有明君者出本于三王之法以为治则㧞本塞源不得罪于天下矣
  又曰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责楚可谓义矣而执辕涛涂之举旋踵而起葵丘之会读书加于牲上而不歃血可谓信矣震而矜之叛者九国此皆归之⿺辶处者也若使其久假而不归亦岂不美乎
  吕祖谦曰左传载葵丘之会隐其五命而止曰凡我同盟既盟言归于好以孟子五命之事观之见得左氏爱仲之深而于桓公之过皆隐而不书如内政之类皆是桓虽为霸主而于五命之戒亦未免有所犯故左氏特隐之所以使后世不知桓公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也观孟子左氏之言其意岂不尽见孟子之言出于无心故无所隐左氏之言拘于有爱故欲隐其过然左氏在春秋亦可谓之贤大夫若子产叔向皆其徒也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是诸侯之牲束是备而不用此见齐桓威信兼著此只是仍旧举盟时礼数故牲皆不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此皆是桓公命诸侯之词即是君臣父子夫妇之三纲当时有管仲在所以晓得此诛不孝是楚世子商臣弑君之类是也易树子是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之类是也无以妾为妻即桓公如夫人者六人卫姬郑姬之类是也再命曰尊贤育才以章有徳贤是成徳者故所以尊之才是有而未成者须要保护之如唐元稹本自可取因由宦官遂见退黜被贬之后平日廉耻遂丧章有徳是土地开田野治养老尊贤底人三命曰敬老慈㓜无忘宾旅敬老只诸侯自敬其国之老者慈幼亦只欲诸侯抚其国之幼者宾旅是国之大事如国语所载周之秩官有曰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冦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饔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使则皆官正莅事上卿监之若王巡狩则君亲监之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上三句摠是一事士是入仕为官者世官见得当时大夫已世袭多了桓公已自无整顿处所以只说士且举小者言之士既世官其位必有虚旷桓公又恐复用他子弟以权摄又戒诸侯曰官事无摄士既无世官其子弟又无摄则其为士者必取其贤才而用之取士必得又须是果得贤者方可盖桓公与他改了条贯所以如此戒他如晋惠公杀庆郑及杀里克之类是也五命曰无曲防正如战国策所载西周欲为稲东周不下水戒他不得曲相防遏无遏籴盖北方多是贩米于邻国无得止遏他无有封而不告如齐封卫晋封曲沃皆是此类凡封国诸侯不当专当须上告于天王然后封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诸侯之所以为三王之罪人也者皆由其大夫长逢其恶所以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又曰宰孔不与盟盟者自不信而后有盟盖不敢以不信待天子之使
  甲子晋侯诡诸卒
  谢湜曰晋侯晋献公鲁不会葬故不书葬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谢湜曰公子奚齐嬖人之子也献公废嫡立庶世子申生以无罪死重耳夷吾以无罪出乃命大夫荀息立奚齐奚齐不正其立非国人之所欲也奚齐虽书曰君之子以明奚齐独君意立之也虽然立奚齐献公之命也里克志欲立正当与大臣谏之于初可也奚齐不可以主社稷当与顾命大臣明大义以告宗庙而后更立可也献公既死君命定矣而又奚齐未有大恶克以废立自任擅杀奚齐是以臣子抗先君之命也里克之乱书曰杀君之子以罪里克之逆也春秋于奚齐称君之子而献公立庶之恶由此见矣于君之子称杀而里克犯命之恶由此见矣然则君命虽重行不以正则咈人心臣志虽正行不以顺则沦逆恶是故以正行命者君之道也以顺行正者臣之道也
  胡安国曰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善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尝黜太子冝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杀其身晋献公亦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其子诗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彛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扵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太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
  吕祖谦曰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里克既欲杀奚齐何故却先说与荀息盖息亦不是无能之人观其取虞虢亦不可谓无谋其托孤受遗不可谓无权盖当时縁民心涣散众意不属于奚齐卓子荀息所以不能如其志里克所以先告之者亦见得当时风俗尚厚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谢湜曰公始朝齐
  狄灭温温子奔卫
  谢湜曰戎狄散居中国各为一族不与中国杂处狄灭温中国之狄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谢湜曰奚齐遇难荀息守君命复立奚齐弟卓荀息顾命大臣也卓以顾命大臣之所立至于今其嗣立已逾年矣春秋待之以君以其君位已定也卓之难荀息不食其言以身死之可谓忠于其君矣故书及以显其忠书大夫以示能死职献公之终也重耳于次为长立重耳义也立奚齐立卓非义也奚齐既死里克以卓为不可立与群臣以大义争之于初可也群臣曰不可国人曰不可顾命大臣犹且蔽执不从虽以大义殛之可也卓立已逾年非有大罪于国而克又以独见杀之大者也句有阙字故里克上无安国之忠而下有杀君之逆也荀息受命先君至死不变可谓忠孝之士矣然内无经国远谋外无保国大计既不能以直道正嗣位于献公之前又不能改失从义以定嗣位于后孔子谓临大节而不可夺者荀息有之矣语之以安国家利社稷则未也
  胡安国曰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杀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及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嫡立庶之祸者故成其臣之名以正其杀逆之罪克虽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则死于其职亦无慊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欲以中立自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䧟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免于难书及所以著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从君于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朱熹语录或问春秋书晋杀其大夫荀息是取之否曰荀息亦未见有可取者但始终一节死君之难亦可耳后又书晋杀其大夫里克者不以杀君之罪讨之也然克之罪则在中矣今左传中却不见其事国语中所载甚详又问里克丕郑荀息三人当晋献公欲废太子荀息不能谏此固不是丕郑谓从君之义不阿其惑所见甚正里克谓虽不识义亦不阿好便是在那中立止天下无中立底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是死他只是要求生避死故许他中立不知许了骊姬中立他事便了止如隋高祖篡周韦孝宽初甚不平一见众人被杀了他便降反教隋公添做几件不好底事荀息固是不是只是他办得一死亦难事或云里克当献公在日不能救正及后来又却杀了奚齐曰此等事直是难说献公在日与他说未必听怎生奈何得他后来亦用理会只是不合杀了他又问胡氏以荀息为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如何曰荀息便是不可以托孤寄命了问圣人书荀息与孔父仇牧同辞何也曰圣人也且是要存得个君臣大义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谢湜曰北戎欲病许故与许男伐北戎
  晋杀其大夫里克
  谢湜曰里克杀君之子弑其君及顾命忠臣春秋不以讨贼之辞书者献公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以奚齐及卓继位皆非国人所欲也故里克之罪虽大国人有弗怨之心其杀之也非众讨而弃之也惠公以国法杀之而已故晋杀里克不书人罪献公失人心也
  胡安国曰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不以讨贼之词书者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则谓克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闻命矣伏剑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知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朱熹曰晋里克事只以春秋所书未见其是非国语载骊姬阴说里克之妻其后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说他当时只难里克里克若不变太子可安由是观之里克之罪明矣后来杀奚齐卓子亦是快国人之意且与申生伸冤如春秋所书多有不可晓如里克等事只当时人已自不知孰是孰非况后世乎
  秋七月冬大雨雪
  谢湜曰雨雪异常故书大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丕郑父
  谢湜曰丕郑父与里克作乱谋纳文公
  胡安国曰按左氏丕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义公天下为诛赏故书法如此其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
  谢湜曰夫人声姜也僖公目睹文哀之不制而不知察患于微失闲家之道矣书阳榖之会著其袭乱也胡安国曰襄陵许翰曰先乎阳榖之会为大雨雪后乎阳榖之会为大雩僖贤君不能以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于天如此以公夫人阳榖之会观之齐桓霸业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
  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谢湜曰黄恃齐不共楚职且弦子尝奔黄得罪于楚胡安国曰按榖梁子曰贯之盟管敬仲言于桓公江黄远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远国慕义背夷即华所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守城更历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攘夷狄安中国之义矣灭弦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必书者罪桓公既与会盟而又不能救也
  春秋集义卷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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