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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义 (四库全书本)/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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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春秋集义 卷二十五 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二十五
  宋 李明复 撰
  僖公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齐
  胡安国曰左氏曰晋人伐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诗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四夷交侵所当攘斥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谢湜曰公子瑕元咺奉以摄国政者也卫成公得返故卫杀元咺及公子瑕元咺身为悖逆以抗君君归则已出君出则已归王法所不容者也春秋不以讨贼之词书者咺立叔武奉子瑕皆出晋命卫成以背晋即楚失国人心而咺无危害社稷之恶故元咺之罪虽大国人有弗讨之心其杀之也卫以国法杀之而已故杀元咺不书人以罪成公失人心也杀二大夫已上不书及者其事同其恶均故也杀二大夫书及者以此之故而延及于彼也公子瑕摄国事晋命也卫以元咺背君之故而并杀之故杀书及著其非有大罪也卫之祸皆晋为之也故元咺出书卫归书卫以著咺之专国也出书奔晋归书自晋以著晋之病卫也晋里克卫元咺虽逆臣然皆以本国大夫得罪故杀书大夫
  胡安国曰元咺讼君为恶君归则已出君出则已归无人臣之礼信有罪矣则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君子之道辟诸射失诸正鹄反求诸已卫侯之躬毋乃有阙盍亦省德而内自讼乎夫称国以杀者君与大臣专杀之也卫侯在外其称国以杀何糓梁子曰待其杀而后入也待其杀而后入是志乎杀咺瑕者也兵莫憯于志镆鎁为下卫侯未入称国以杀者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然则大臣何与焉从君于恶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公子瑕未闻有罪而杀之何也元咺立以为君故卫侯忌而杀之也然不与卫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辞其位而而不立也不与陈佗同者是瑕能守节不为国人之所恶也故经以公子冠瑕而称及见瑕无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而卫侯忌克专杀滥刑之恶著矣
  卫侯郑归于卫
  谢湜曰卫侯出奔卫侯见执非有大罪当黜也特以与楚得罪而已故卫侯出奔见执皆不名以示义不当绝也卫侯奔楚凡三月执归京师凡二年为社稷主而或奔或执失国之恶大矣故卫侯复归及归皆名以示不能守国也践土之会叔武以卫子受盟然则叔武已为晋所立卫侯已为晋所绝矣故卫侯自楚归国称复归以罪晋文绝之也晋执卫侯归之京师王不加黜而终以返国然则卫侯于卫君道未绝也故卫侯得返称归以正卫侯义当返国也观春秋不名于前称名于后而晋文迫逐卫成卫成屈辱失国其罪由此见矣观春秋称复归于前称归于后而晋文已绝卫成卫成未绝于卫其曲直由此见矣胡安国曰卫侯出奔于楚则不名见执于晋则不名今既归国复有其土地矣何以名之乎不名者责晋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德名之者罪卫侯郑之以忮害戕本支古者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不以为异况于戚属岂有疑间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恩趋利弃义有国家者恐公族之轧已至于网罗诛杀无以庇其本根而社稷倾覆如六朝者众矣卫侯始归而杀叔武再归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名而春秋之所恶也故再书其名为后世戒此义茍行则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
  晋人秦人围郑
  谢湜曰左氏谓郑贰于楚故围郑德义驭国之大柄也晋文侵曹伐卫皆不以德执曹伯执卫侯皆不以义是以令不行于许而围许信不行于郑而围郑故王者先德义后兵革垂衣拱手而天下归之
  胡安国曰按左氏传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经书晋人秦人者贬之也于秦晋何贬乎初晋公子重耳出亡过郑文公亦不礼焉为是兴师而围郑孟子曰有人于此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无礼与不忠欤仁且有礼而忠矣其横逆犹是也此亦妄人耳而君子盖终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而已矣今郑伯之于晋公子特不能厚将迎赠送之礼而未尝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见围为列国者不亦难乎故晋侯秦伯贬称人者晋文以私忿勤民动众围人之国秦伯惟利为向背从烛之武之言不以义举也二国结衅连兵暴肯原野自此始矣
  介人侵萧
  谢湜曰介葛卢两至鲁乘萧无备侵萧前书来后书侵为邦国不虞者戒也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谢湜曰三公兼冢宰故书宰周公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谢湜曰诸侯上聘天子礼事之大者也鲁之修聘礼非专以王室为事也故公子遂既聘于周又聘于晋王使宰周公来聘鲁始遣大夫报聘又且如晋是待王室与小国等夷也故遂之行书如不书聘罪其不成聘也书遂如晋罪其不敬也
  胡安国曰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其书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晋与祭公自鲁逆王后皆所谓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结往媵而及齐宋盟则专继事者也是非得失则存乎其事冢宰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莫厚焉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冰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谢湜曰天子所封田邑而诸侯取之诸侯之罪也凡书取罪其专济西田汶阳田皆鲁地也昔为邻国所侵而今能复之不谓之复而谓之取者讥其与取他国田邑不异也济西汶阳鲁之旧也明曲直正封疆请之于王而后受之所谓复之以道也若夫恃为已有专以兵力争夺则与取人之取何以辨哉春秋之义贵直不贵强贵顺不贵争田虽吾本田地虽吾本地行不以直得不以顺亦乱之道也
  胡安国曰公羊曰取之曹也晋侯执曹伯颁其所侵地于诸侯不系国者吾故田也复吾故田而谓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乱易乱
  公子遂如晋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程頥语录问疑卜郊亦非如何曰春秋却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则卜中辛中辛不吉则便用下辛不可更也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民耕种而祈糓夏则恐旱暵而大雩秋则明堂冬则圜丘皆人君为民之心也凡人子不可一日不见父母国君不可一岁不祭天又问赐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当否曰始乱周公之法度者是赐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不能无过记曰鲁郊非礼也周公其衰圣人尝讥之矣说者乃云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业因赐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则妄也人臣岂有不能为之功业哉借使功业有大于周公亦是人臣所当为尔人臣而不当为其谁为之岂不见孟子言事亲若曽子可也曽子之孝亦大矣孟子才言可也盖曰子之事父其孝虽过于曽子毕竟是父母之身做出来岂是分外事若曽子者仅可以免责矣臣子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臣之能立功业者以君之人民也以君之势位也假如功业大于周公亦是以君之人民势位做出来而谓人臣所不能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怀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又曰鲁得用天子礼乐使周公在必不肯受故孔子曰周公其衰矣孔子以此为周公之衰是成王之失也又曰鲁用天子礼乐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其因袭之弊遂使季氏僣八佾三家僣雍彻仲尼于此著之
  张载曰郊禘非礼周公其衰是周公之法坏也又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夫子固已明言之杞宋则为其二王之后也鲁用天子礼乐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后待鲁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徳乐道之心则善矣伯禽不当受故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
  又曰家臣僣大夫三桓僣鲁鲁僣天子推其原皆在成王成王赐伯禽天子礼乐自其时已启下僣上之阶矣
  范祖禹曰成王赐鲁天子礼乐惟用以祀周公于太庙非使鲁君亦得而用之也周衰鲁僣窃取而用之习以为常三家僣其君故至于用天子之礼其所由来盖有渐矣
  侯仲良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祀上帝天子之事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天子诸侯皆有宗庙谓祀乎其先者各有其先也其与颜子不改其乐之意同天子宗庙天子之先也诸侯宗庙诸侯之先也天子有天子祀先之礼诸侯有诸侯祀先之礼故曰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鲁侯也以天子祀先之礼祀其先非礼也渎也不祀乎其先也故孔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灌祭之礼也自首至尾皆非其祀故也禘其帝之所自出鲁周公之封也何禘之所自出哉非其物故也
  谢湜曰冬至祀上帝孟春祈榖于上帝皆郊祭也祭于郊尚敛也故冬至祀上帝谓之郊孟春祈榖亦谓之郊常祀不卜鲁卜郊祈榖之祭也祈榖日用辛成物之义也祭卜日致敬也建寅之月耕事将起先王于是祈榖以致豊年其祀先卜上辛上辛不吉卜中辛中辛不吉乃用下辛尽敬之道也牛在涤曰牲敬其物也伤则不可以供牲故称牛夏四月卜郊非时也卜郊至四非礼也卜郊四则鲁人事神无诚敬之心矣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失礼之大也郊祀之大者也三望祀之小者也不郊而三望是废其大而修其小也三望书犹志其失大祀也犹可止之词也胡安国曰记礼者曰祭帝于郊而百神受职焉鲁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侯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鲁公伯禽受之非也杨子曰天子之制诸侯庸节节莫差于僣僣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诸侯祀天僣极矣春秋欲削之则无以志其失悉书之则岁事之常有不胜书者是故因礼之变而书于䇿或以卜或以时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而谓言偃曰鲁之郊禘非礼也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杞宋夏殷之后受命于周作宾王家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国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则乱名犯分人道之大经拂矣故曰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指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则安于分守无欲僣之心矣为天下国家乎何有古者大事决于卜故洪范稽疑独以龟为主卜而不从则不郊矣故免牲又曰望祭也有虞氏受终而望因于类巡狩而望因于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鲁不郊而望故特书曰犹犹者可以已之词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则不祭鲁得用重礼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比诸侯则隆故河海虽不在其封而亦祭焉非诸侯之所得为也胡宏曰鲁之郊禘逆祀之大者
  李侗曰记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以其难言故春秋皆于郊禘事中之失而书讥鲁自在其中朱熹语录或问明堂位一篇是有此否曰看鲁人有郊禘也是有此问曰当时周公制礼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岂周公制礼使其子乱之子细看来如此说后却说明乎郊祀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恐是子思以此讥鲁之僣礼熹曰子思自称武王周公达孝不曽是讥鲁曰孔子言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孔子尚有此说熹曰后来是如此讥之吕祖谦曰乃免牲糓梁谓免牲为之缁衣熏裳有司玄端奉至南郊免牛亦然盖古者虽不用此物意思不便消散
  秋七月冬杞伯姬来求妇
  谢湜曰荡伯姬越境逆妇杞伯姬越境求妇违礼一也纳币非卿逆女非卿伯姬求妇其礼不正可知也始之不正而欲其终之以正不可得也故杞伯姬或会或来或朝子或求妇
  胡安国曰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以公自为之主失其班列书也杞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见妇人之不可与国事也王后之诏命不施于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婚姻大事也杞独无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书于策以为妇人乱正之戒母为子求妇犹曰不可况于他乎此义行无吕武之祸矣
  狄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程氏学曰古者王道之行诸侯各安其邦岂至于迁乎邢卫皆以夷狄内侵国破而迁许以介于晋楚强国之间遂至于四迁蔡则迫于楚故迁也
  谢湜曰狄侵齐晋不能讨故围卫狄围卫晋不能救故卫避狄迁于帝丘邢卫之迁皆自迁也二国之迁自弱之道也或曰太王何以去𡺳迁岐曰𡺳之迁也其民乐卫之迁也其民忧𡺳之迁也其民安卫之迁也其民危𡺳之迁也周室以兴卫之迁也卫室以弱胡安国曰帝丘东郡濮阳颛顼之虚亦卫地也狄尝迫逐黎侯寓于卫而卫不能修方伯连师之职戎尝伐凡伯于楚丘而卫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攘戎狄封之而卫国忘亡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难也而中国衰微狄人强盛卫侯不能强于政治晋文无却四夷安诸侯之功莫不见矣
  吕祖谦曰卫已迁过楚丘了何故又迁帝丘盖狄自河北敢过河南自河南又渐渐敢过帝丘来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
  谢湜曰郑伯郑文公鲁不会葬故不书葬
  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谢湜曰狄有乱卫人侵狄请盟故卫与狄盟卫中国也中国不能以义讨狄而乃乘乱攻狄书侵罪其不正也狄无礼义惟力是恃乃能屈服请盟盟书及殊狄以甚卫人之恶也
  胡安国曰按左氏称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卫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于狄也再书卫人而称及者所以罪卫也盟会中国诸侯之礼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贵况于围困迁徙之馀从而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张载曰重耳直而不婉
  范祖禹曰晋文公心非不善也而所行不正是以为谲
  朱熹语录或问晋文公之谲奈何曰程子之说密矣然以其说求之本文则未见其有以发晋文之本心而能使后世慎所举者张子以谲为婉以事实字义求之亦若未安惟胡氏为得之而吕祖谦考之为详文多不能悉载学者求之左氏之书自可见矣
  又曰论语论桓文事犹曰师也过商也不及使当时无公西华之问则今之说者必有优劣之分矣吕祖谦曰晋文公之伯不及齐桓之盛齐桓迟之以二十馀年而晋文求之于六七年间须要做尽许多事又曰晋文公事业在僖公二十八年都做了如侵曹伐卫败楚朝王声绩赫然震荡人耳目一年都做尽桓公规模三十馀年尚藏其用功之所以迟速时便是桓文才之高与下官仲舅犯规模之深与浅以是知晋文不如齐桓咎犯之徒不如管仲
  又曰晋文公凡出许多时直到成伯业皆是赵衰狐偃二人为之谋主文公自僖公之二十四年入国至僖二十七年蒐于被庐方始命狐偃将上军狐偃则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则又让于栾枝先轸若以后世论之二人自入国便合处于高官大职可也何故经涉许多年方命他将上军及为卿之任他又相逊二人初不曾计较官职以此知二人是腹心宗臣与社稷同休戚初不论职位之高下又有得古之体国之臣但欲成国事不曾计较官职且如齐桓公之相全在管仲仲只为下卿及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享之仲不敢受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当时国子高子尝为齐上卿然国高初无功于齐是以让者是不计较官职之高下汉高祖之兴张良实在三杰之列叔孙通初无大功后来立太子使叔孙通为太傅良止为少傅自常人处之必有愤然不平之心凡此皆国之宗臣初不曾计较官职高下専以推贤让能使之利害相谋是非相参而已又见人材不厌多晋文有子犯亦犹齐桓之有管仲相似一个伯诸侯之规模皆自子犯出然文公之规模与齐大段不同桓公是三十年工夫方做得成所以优㳺文公两三年尽做得许多事所以急迫桓公虽有兵车之会然史无可书之事亦无可喜之功至于文公事业载在典册粲然可观如城濮一战功业森然在目齐桓成伯业却无迹晋文成伯业便有迹桓公伯业缓成文公伯业速就此晋文所以不如齐桓试又举其大者言之如齐桓之兴便去封已灭之卫归公乘马凡牛羊豕鸡狗门材皆以与卫闵二年救邢复具邢噐用而迁之又与城邢其存植亡国如此晋文公于僖二十六年伐卫失国其一国君臣互相屠戮又执曹伯至使其国乱亡方复曹伯桓公封卫迁邢以存亡国文公执曹伯卫侯使其国乱桓公迁邢封卫一举便得安迹文公复曹卫反使其国家危乱足见文公不如桓公处然不特此初晋文公于僖二十三年欲归国及郑郑文公不为之礼后来于僖之二十八年城濮既胜之后郑伯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使栾枝与盟五月文公及郑伯盟于卫雍凡与郑盟者再矣亦可以释怨至僖三十年复与秦围郑看得文公度量不广未到坦然大度处所以记人之怨而不忘其不及齐桓又如此齐桓九合诸侯一正天下无非尊王室天子亦未尝亲出慰劳若文公践土之盟河阳之狩两屈天子之尊盖周王不畏齐而畏晋天子视齐桓乃忠臣不过一诚实而晋文权谋高大所以畏晋不畏齐也举天子畏与下畏又见文公不如桓公看得晋文公既种种不如桓公然桓公伯业不继而文公虽死伯业不绝何故只縁有一件都强如齐桓晋文所以伯业相继不绝前说管仲一身任事不能为齐求人材而晋专务收人材看得晋国人材之盛皆出于狐赵初间使狐赵将上军则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则让于栾枝先轸却谷死使原轸又自不为卿又让之晋人材之所以盛縁狐赵之徒倡推贤让能之风于上一国所以皆有此风至臼季见冀缺于田野之间其夫妇敬相待以宾臼季归即荐之于文公文公以为下军大夫以此见非特朝廷如此相逊而田野亦莫不皆然一国所以皆有推贤让能之风赵衰狐偃实倡之也直至景公时范宣子让其下皆让其波流之及直至如此故晋之伯业所以长久桓公之伯业所以不永也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谢湜曰秦穆公遣师袭郑郑有备故入滑潜师而进故称入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程頥曰晋不称君居丧附葬不可从戎也忘亲背惠其恶甚矣秦为无道越晋逾周以袭人众所共愤故称晋人其称及姜戎亦然
  范祖禹曰春秋之时姜戎常佐晋征讨以中国之师制之使犄角之助而已至于后世则倚戎狄以成功与之共事未有不为患者也
  谢湜曰秦穆公乘人之虚而潜师以入其国兵之不道未有甚于此者也晋人恶之姜戎恶之故书晋人及姜戎以明众所同恶也晋襄释殡兴戎亏失子道故贬称人秦师书败不书战不战而败之也千里袭国其地险其众劳其势危一蹑其后未有不亡其众者也蹇叔可谓先见之明矣穆公信邪言咈忠諌蹈必死之地以徼成功此所以取殽之败也入者少败者众故入称人败称师
  胡安国曰按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帅师败诸殽而经书晋人败秦师于殽是皆仲尼亲笔其词何以异乎书序专取穆公悔过自誓之言止于劝善其辞恕春秋备书秦晋无道用兵之失兼于惩恶其法严此所以异也晋襄亲将绌不称君者俯逼葬期忘亲背惠墨衰绖而即戎其恶甚矣视秦犹狄其罪云何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诈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䘮叛盟失信以贪勤民而弃其师狄道也夫杞子先轸之谋偷见一时之利徼幸其成自以为功也二君皆过听焉而贪其利是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义怀利以相与利之所在则从之矣何有于君父文公之丧仅五月耳墨经从戎大伦灭矣春秋人晋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
  癸已葬晋文公狄侵齐公伐邾取訾娄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谢湜曰夏伐其国取其邑秋又兴师伐之著其虐也胡安国曰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娄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襄仲复伐之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强凌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或曰取须句訾娄有为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当止乎礼义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乎家诗人刺之夫子录焉僖公以成风之有功于己也越礼以尊其身违义以报其怨残民动众取人之邑曾是以为孝乎
  吕祖谦曰襄仲复伐邾一则是因晋有丧一则縁邾不设备之故
  晋人败狄于箕
  谢湜曰狄潜兵侵晋不战而败之箕晋地
  吕祖谦曰狄侵齐因晋䘮也春秋时狄侵中国初间强盛时桓出来整顿一次至此文公一死便因䘮乘隙欲侵挠中国至是年冬鲁僖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当时诸侯特来吊戎狄以此见得戎狄强盛之甚而是年侵齐亦非小小侵挠也大抵春秋时若非伯主时复出来整一次如何会得成中国
  又曰晋败狄于箕此是一大战所以获白狄之君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谢湜曰齐归父来聘故公朝于齐
  乙巳公薨于小寝
  胡安国曰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眂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眂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为小寝或以诸侯有三宫则列国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寝为正则一尔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曾子曰吾得正而毙又何求哉古之人贵于得正乃如此故凡直书而义自见矣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程頥曰春秋书陨石霜何故不言石陨霜陨此便见得天人一处
  又曰雨木冰上温而下冷陨霜不杀草上冷而下温谢湜曰阴气微故夏十月陨霜阳气胜故霜不杀草李梅实谓之陨霜者寒气凄冽而陨之也
  胡安国曰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记陨霜不杀草何为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时失其序则其施必悖无以统万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则权必䘮无以服万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张公室问杜于宰我古者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宰我对以使民战栗盖劝之断也仲尼则曰成事不说既往不咎其自与哀公言乃以为可杀何也在圣人则能处变而不失其常在贤者必有小贞吉大贞㓙之戒矣其论陨霜杀草则李梅冬实盖除恶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
  朱熹曰霜在今之十月则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则为异矣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谢湜曰左氏谓许贰于楚


  春秋集义卷二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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