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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义 (四库全书本)/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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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九 春秋集义 卷五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五十
  宋 李明复 撰
  哀公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
  谢湜曰围其国入其都乃至虏其君而后已景公之罪也
  胡安国曰此灭曹也曷为不言灭灭者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曹伯阳好田弋鄙人公孙彊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说因访政事大说之彊言霸说于曹伯因背晋而好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书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而削其见灭之实犹虞之亡书晋人执虞公而不言灭也春秋轻重之权衡故书法若此有国者妄听辩言以乱旧政自取灭亡之祸可以鉴矣
  吕祖谦曰宋灭曹晋文公初间要灭何故不克今宋何故便克此亦是春秋之末亦縁公孙彊不修政事民心易离所以克之易
  吴伐我
  谢湜曰吴以邾子为讨故伐我我以兵劫人君而吴以兵加我国其祸皆鲁取之也
  胡安国曰吴为邾故兴师伐鲁兵加国都而盟于城下经书伐我不言四鄙及与吴盟者讳之也来战于郎直书不讳盟于城下何讳之深也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则曰有以国毙不能从也晋师从齐齐侯致赂晋人不可国佐对曰子若不许请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遂盟于袁娄而春秋与之今鲁未及亏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夫弃国者其能国乎使有华元国佐之臣则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与吴盟者欲见其实而深讳之以为后世谋国之士不能以礼义自强偷生惜死至于侵削陵迟而不知耻者之戒也
  夏齐人取讙及阐
  谢湜曰齐人以邾子为讨故取我二邑取不书来者我以邑赂齐而齐取之也取讙犹未足故又取阐书及著其得二邑而后已也
  归邾子益于邾
  程颐曰内失邑不书君辱当讳也不得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与之彼以非义而受则书取此与济西田是也鲁入邾而以其君来致齐怒吴伐故赂齐以说之
  吕祖谦曰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此是鲁归邾子盖向来邾曽被鲁囚之负瑕今齐来伐鲁故鲁所以归之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𣏌伯过卒齐人归讙及阐程颐曰不云我田既归邾子亦归其田非以为恵也谢湜曰鲁归邾子于邾故齐复归我二邑既归讙又归阐归不书来阐书及以我固求之而后得也我兼邾则齐取我邑我弃邾则齐归我邑不守天子分地而辄以兵力争地争城王法皆在所诛者也
  胡安国曰按左氏邾子益齐出也鲁以益来则齐人取讙及阐又如吴请师而怒犹未怠也以此见国君造恶不悛则四邻谋取其国家莫能保矣归邾子益于邾则齐人归讙及阐又辞师于吴而徳犹未泯也以此见国君去恶而不积则四邻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词也曰归者顺词也去逆效顺息争休兵齐无取地之罪鲁无失地之辱以此见迁善之优改过之大而春秋不讳入邾以邾子益来者以明归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恶而美之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𣏌僖公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谢湜曰郑师将伐宋屯于雍丘宋皇瑗围其垒扼其要全师覆而有之书取郑师著其祸之大也郑罕达伐宋宋皇瑗侵郑宋围曹郑救曹宋郑结怨久矣故皇瑗悉力取雍丘之师罕逹悉力取嵒之师
  夏楚人伐陈
  谢湜曰陈即楚故吴伐陈陈即吴故楚伐陈
  秋宋公伐郑冬十月
  谢湜曰皇瑗既取郑师故宋公乘虚伐郑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
  谢湜曰隐公虽获归国不能固有其位故复来奔
  公会吴伐齐
  谢湜曰会强吴伐邻国非保国之道也
  吕祖谦曰吴子使来儆师伐齐盖齐以鲁故请师伐吴继而却辞吴而与鲁和故吴之伐齐所以特地却教鲁来同伐
  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
  胡安国曰按左氏公会吴伐齐齐人弑悼公赴于师春秋不著齐人弑君之罪而以卒书者亦犹郑伯髠顽弑而书卒公羊传以为春秋为中国讳是也其存天理之意微矣鲁人入邾以其君来罪也齐侯为是取讙及阐如吴请师讨之也鲁人悔惧归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齐侯为是归讙及阐又辞师于吴是变之正也夫变之正者礼义之所在中国之君也吴人欲遂前言而背违正理是乱也齐之臣子不能将顺上及其君此天下大变常理之所无也故没其见弑之祸而以卒书其旨深矣春秋弑君大恶不待贬绝而自见也君而见弑岂无不善之积以及其身乎若夫悼公变而克正则无不善之积矣故以卒书而灭其见弑春秋之义所谓为中国讳此类是也而存天理之意微矣
  夏宋人伐郑
  谢湜曰景公伐郑未得志故宋人又伐郑
  晋赵鞅帅师侵齐
  谢湜曰鞅乘丧侵国罪之也
  五月公至自伐齐葬齐悼公卫公孟𫸩自齐归于卫谢湜曰公孟𫸩以世子之祸出奔今以齐力还国书归明其无大罪也
  薛伯夷卒秋葬薛恵公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吴救陈谢湜曰吴楚争陈久矣楚伐之吴救之罪中国之不振也
  胡安国曰春秋恶首乱善觧纷自诛乱臣讨贼子之外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外域则罪中国楚公子贞救郑狄救齐吴救陈是也吴虽蛮夷之国来会于戚则进而书人矣使季札聘则又进而书子矣救而果善曷为独以号举而不进之也其以号举而不进之者深著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陈者有虞之后尝为楚灭而仅存耳今又无故兴师肆行侵伐而列国诸侯纵其暴横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吴能救之故独以号举深著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乘桴浮海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其书吴救陈之意乎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
  谢湜曰鲁会吴伐齐故齐国书伐我凡诸侯来伐不至国都则书某鄙至国都则书伐我所书皆婉其辞以父母国故也
  胡安国曰诸侯来伐无有不书四鄙者今齐师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讳之辱亦书伐我何也傅说复于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者自反之谓也自反而缩则为壮自反而不缩则为老师之老壮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系乎人者乎邾子齐之甥鲁尝入邾以其君来齐人为是取讙及阐又辞吴师直在齐矣鲁人何名会吴伐之也故春秋之记斯师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师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训之义大矣
  夏陈辕颇出奔郑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谢湜曰吴之来伐也全兵民战守备屈之以义而勿与交兵则齐可以坐困强吴而却之矣今则不然师众伐鲁方还民未息肩士未解甲加以诸侯大夫皆有畏心而国书肆一朝之忿与吴战于艾陵以至师败身获为国大殃故艾陵之师以国书主战而罪之也鲁势微弱故吴之伐齐也公与伐不与战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隐公卫世叔齐出奔宋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谢湜曰取以兵法而不计田先王之赋也哀公以国用不足乃计田所出而取赋焉计田所出而取赋则兵法于此废矣书用田赋以明非正也宣公初税亩成公作丘甲哀公犹病不足而复以田赋则田赋又重于宣之税亩成之丘甲可知矣用有节则虽丘赋将有馀用无节则虽田赋将不足不正其本而求其末未有见其能济者也古者民欲其富牛欲其蕃民欲富故丘法公田百亩八家皆私百亩牛欲蕃故丘法出马一疋牛三头胡安国曰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鲁自宣公初税亩后世遂以为常而不复矣至是二犹不足故又以田赋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里壥也谓商贾所居之区域今用田赋军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为主而足食赋以出军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无职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则弛力薄征当以农民为急而增赋竭作不使末业者独幸而免也今二犹不足而用田赋是重用农民而削其本何以国书曰用田赋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议弛商贾之征达于时政者欲先省国用首宽农民后及商贾知春秋讥田赋之意矣
  朱熹曰哀公十二年用田赋冉有时为季氏宰考之国语盖尝以此事访于夫子而卒莫之救以冉有为宰之时而季氏之赋倍他日此夫子所以有聚敛附益之叹
  又曰齐鲁初来气象已自不同看太公自是与周公别到桓公管仲出来又不遵守齐之初政郤全然变易了一向尽在功利上鲁却只是放倒了毕竟先世之遗意尚存如哀公用田赋犹使人来问孔子他若以田赋为是更何暇问惟其知得前人底是所以来问若桓公管仲郤无这意思自道他底是了一向做去不顾
  张栻曰冉求之事论语盖尝载之与孟子所载互相发也论语则正其聚敛之名孟子则推明其无能改于其德之罪夫冉有之聚敛果若后世头会箕敛以媚其上之为乎殆不然也以左氏春秋考之哀公十一年季孙以田赋使访诸孔子孔子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访焉弗听明年正月用田赋用田赋者履亩而赋之也意者赋粟倍他日其谓是与然则此季孙之为也而遽以为求之罪若是之深乎盖季氏为鲁卿专制其上为日久矣一国之人知有季氏而不知有鲁君也求之为宰所当明君臣之义以正救之俾革其为以事公室则求之责也今既不能使之改于其徳而季氏废法以厚取求又从而顺从莫之能救则求之罪深矣故论语正其聚敛之名而孟子又推明其无能改于其徳之罪然后圣人鸣鼓而攻之之意昭然矣
  吕祖谦曰田赋古者田出粟里出赋凡春秋所说赋只言商贾但只一等要之农亦是出二等今季氏又使之田又出赋往往大略是如此其精细不可得知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范祖禹曰天地定位而有君臣纪纲人伦故圣人谨之以为民之防也昭公之行不可掩也在夫子则当讳于陈司败何有焉夫子引为已过所以存君臣也
  谢湜曰孟子昭公夫人谓之孟子以其同姓也既不可言夫人姬氏薨不书葬讳之也其曰孟子卒不成其为夫人也凡臣子为鲁讳者其过恶皆由讳显圣人之旨微矣胡安国曰孟子吴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讳取同姓也礼取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从宗合族属异姓主名治际会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缌服五世而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其庶姓别于上戚单于下婚姻可以通乎缀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婚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谨于礼欲结好强吴以去三家之权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于天子以弱其配不见于庙不书于䇿以废其常典礼之大本丧矣其失国也宜故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娶于吴谓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书孟子卒虽曰为君隐而实亦不可掩矣
  朱熹语录或问昭公娶同姓之事若天王举法行罪何如对曰此非昭公固为之也当时吴盛强中国无霸主以齐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涕出而女于吴若昭公亦是藉其势不得已之故非贪其色而然也天王举法行罪固不免亦须原情自有处置况不曰孟姬而曰吴孟子则昭公亦已自知其非矣
  公会吴于槖皋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宋向巢帅师伐郑
  谢湜曰宋皇瑗侵郑取郑师宋人伐郑兵可以息矣向巢又帅师伐郑罪其逞怨穷兵也
  冬十有二月螽
  谢湜曰冬伤温故昆虫宜蛰而螽异之甚也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嵒
  谢湜曰宋师伐郑屯于嵒郑罕逹扼其师而䧟之书宋师著其祸之大也郑师不戒入宋雍丘而宋皇瑗取之宋师不戒入郑嵒邑而郑罕达取之用兵寡谋则有至全师覆没而不反者可不畏耶
  夏许男成卒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谢湜曰黄池之会吴为会主故吴子称爵以示吴之强也锺离柤向之会皆殊会吴者以中国主会也以中国主会故殊吴人而外之也黄池之会以晋及吴者以吴人主会故先晋后吴而抑之也此主会则外之彼主会则抑之圣人尊中国惩冦乱其心见于此矣吴自锺离以来惟称吴外之也柏举之战黄池之会称爵著其强也聘称爵进之也
  胡安国曰黄池卫地其言及者会两伯之词也春秋内中国而外诸夷吴人主会其先晋纪常也春秋蕃服虽大皆曰子吴僭王矣其称子正名也以会两伯之词而言及者先吴则拂经而失序列书则泯实而传疑特书曰及顺天地之经著盟会之实又以见吴人之强而抑其横也定公以来晋失霸业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势倾上国自称周室于已为长盖泰伯之后以族属言则伯父也而黄池之会圣人书法如此者训后世治中国御外域之道也明此义则知汉宣帝待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萧传之议非矣唐高祖称臣于突厥倚以为助刘文靖之䇿失矣况于以父事之如石晋者将欲保国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茍不为此至于亡国则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胜天则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颠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拨乱反正之书不可以废焉者也
  吕祖谦曰黄池是今京西路此是二国争霸当时为之两霸
  楚公子申帅师伐陈于越入吴
  谢湜曰夫差慨然有经营北方之志而不顾萧墙一日之祸故黄池之会方与晋国争先而于越伺隙入吴有国者不可不戒也故子胥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得志于齐犹获石田无所用之
  胡安国曰吴自柏举以来凭陵中国黄池之会遂主夏盟可谓强矣而春秋继书于越入吴所谓因事属词垂戒后世而见深切著明之义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夫以力胜人者人亦以力胜之矣吴尝破越遂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齐之志既胜齐师复与晋人争长自谓莫之敌也而越已入其国都矣吴侵中国而越灭之越又不鉴而楚灭之楚又不鉴而秦灭之秦又不鉴而𣾴灭之老氏曽子其言岂欺也哉春秋初书于越入吴在柏举之后再书于越入吴在黄池之后皆因事属词垂戒后世不待贬绝而见深切著明之义也而可废乎
  秋公至自会晋魏曼多帅师侵卫
  谢湜曰蒯聩未归国故曼多再侵卫
  葬许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谢湜曰非独陵犯一宫故书东方
  盗杀陈夏区夫
  谢湜曰区夫为盗所杀故不称大夫
  十有二月螽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程颐语录或曰麟乃和气所致然春秋之时有之其应安在曰天地之气岂可如此间别乎如圣人之生亦天地交感五行之秀乃生孔子尚生于战国无足怪者而况麟乎孔子为此麟出非时如已生不得其时故感焉而作春秋或者谓不然答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亦必作孔子之意盖有素矣因是一事则有感而作故其书之成则以终固必有发端者然也如伏羲八卦因见河图洛书设无河图洛书八卦亦须画
  或言绝笔后王者可革命大非也孔子时惟可尊周孟子时方可革命时季然也前一日不可后一日不可
  又曰始隐周之衰也终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旧矣但因麟而发耳麟不出春秋亦须作也
  又问获麟后却有二年经不知如何曰是孔门弟子所续当时谓必能尽得圣人作经意又再三考究极有失作经意处
  杨时曰获麟不言地不使麟以地获不书公不使麟以公得
  谢湜曰麟太平之仁兽也王道盛和气洽则麟为之出物之常理也孔子感麟出之非时伤太平之不见于是因鲁史作春秋所以明一王之法也观西狩之麟而圣王所以兴隆政治和同民物其道形于此矣故孔子有感于中而逹其道于春秋也乐莫美于韶兽莫美于麟禽莫美于凤文莫美于图孔子当衰乱之中闻韶而叹睹麟而悲思凤鸟河图喟然为之嗟伤圣人念治之心深且笃矣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道之纪纲其文因获麟而作其书复以获麟而终也然则麟不出春秋其不作乎曰立言以道世圣人之心也虽然圣人之言必有所因而发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画八卦西狩获麟圣人作春秋其义一也胡安国曰河出图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凤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违志一之动气也有见乎此者则曰文成而麟至无见乎此者以为妖妄而近诬周南关雎之化王者之风而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召南鹊巢之徳先公之教而驺虞鹊巢之应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伦气志天人交相感胜之际深矣制作之文成而麟至宜矣商王恭默思道帝赉良弼得于傅岩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圭而武王疾愈启金縢之䇿天乃反风出罪已之言荧惑退舎至于勇夫志士精诚所格上致日星之应召物产之祥盖有之矣况圣人之心感物而动见于行事以遗天下与来世哉箫韶九奏凤仪于庭鲁史成经麟出于野亦常理矣诗以正情书以制事礼以成行乐以飬和易以明变垂教亦备矣则曷为作春秋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约乎鲁史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𣏌不足征也我欲观周道幽厉伤之舍鲁何适矣何以始乎隐公三纲沦九法斁天下无复有王也何以绝笔于获麟其以天道终乎圣人之于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圣人之用拨乱反正之书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其于格物修身齐家治国施诸天下无所求而不得亦无所处而不当何莫学夫春秋故君子诚有乐乎此也由仲尼至于孟子百有馀岁若颜子曽子则见而知之若孟子则闻而知之由孟子而来至于今千有馀岁矣其书未亡其出于人心者犹在盖有不得已焉耳则亦有不已已焉耳矣
  又曰止于获麟而以天道终焉比于关雎之应而能事毕矣
  朱熹曰吾不复梦见周公自是个征兆如此当圣人志虑未衰天意难定八分犹有两分运转故做得周公事遂梦见之非以思虑也要之圣人精神血气与时运相流通到凤不至图不出明王不兴其征兆自是如此胡安国谓绝笔于获麟为志一则动气意思说得也甚好但以熹观之生出一个物事为人所毙多少不好是亦一征兆也
  又或问孔子当周衰时可以有为否曰圣人无有不可为之事只恐权柄不入手若得权柄在手则兵随印转将逐符行近观左氏传至定哀时尽有可做底事问固是圣人无不可为之事不知有不可为之时否曰便是圣人无不可为之时若时节变了圣人又自处之不同又问孔子当周衰时岂不知当时之君必不能用己曰圣人却无此心岂有逆料人君能用我与否又云到得后来说吾不复梦见周公与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圣人亦自知其不可为但不知此等话是几时说据陈恒弑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时是获麟之岁那时圣人犹欲有为也获麟在鲁哀公十四年十六年孔子卒
  又曰孔子年三十五而昭公奔齐鲁乱于是适齐为昭子家臣以通乎景公有闻韶问政二事公欲封以尼谿之田晏婴不可公惑之有季孟吾老之语孔子遂行反乎鲁年四十二而定公立季氏彊僭其臣阳货作乱专政故孔子不仕而退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九年孔子年五十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召孔子欲往而卒不行有答子路东周语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则之遂为司空又为大司冦十年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齐人归鲁侵地十二年使仲由为季氏宰堕三都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堕成围之不克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摄行相事诛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鲁国大治齐人归女乐以沮之季桓子受之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行鲁世家以此以上皆为十二年事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孟子作颜仇由适陈过匡匡人以为阳虎而拘之有颜渊后及文王既没之语既解还卫主蘧伯玉家见南子有矢子路及未见好徳之语去适宋司马桓魋欲杀之有天生徳语及微服过宋事又去适陈主司城贞子家居三岁而反于卫灵公不能用有三年有成之语晋赵氏家臣佛肹以中牟畔召孔子孔子欲往亦不果有答子路坚白语及荷蒉过门事将西见赵简子至河而反又主遽伯玉家灵公问陈不对而行复如陈据论语则绝粮当在此时季桓子卒遗言谓康子必召孔子其臣止之康子乃召冉求史记以论语归与之叹为在此时又以孟子所记叹词为主司城贞子时语疑不然盖语孟所记本皆此一时而所记有异同耳孔子如蔡及叶有叶公问答子路不对沮溺耦耕荷蓧丈人等事史记云于是楚昭王使人聘孔子孔子将往拜礼而陈蔡大夫发徒围之故孔子绝粮于陈蔡之间有愠见及告子贡一贯之语按是时陈蔡臣服于楚若楚王来聘孔子陈蔡大夫安敢围之且据论语绝粮当在去卫如陈之时楚昭王将以书社地封孔子令尹子西不可乃止史记云书社地七百里恐无此理时则有接舆之歌又反乎卫时灵公已卒卫君辄欲得孔子为政有鲁卫兄弟及答子贡夷齐子路正名之语而冉求为季氏将与齐战有功康子乃召孔子而孔子归鲁实哀公之十一年而孔子年六十八矣有对哀公及康子语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乃叙书传礼记有杞宋损益从周等语删诗正乐有语太师及乐正之语序易彖系象说卦文言有假我数年之语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弟子颜回最贤蚤死后唯曽参得传孔子之道十四年鲁西狩获麟有莫我知之叹孔子作春秋有知我罪我等语论语请讨陈恒事亦在是年
  吕祖谦大事记周敬王三十九年春鲁人获麟孔子作春秋














  春秋集义卷五十
  书后
  六经皆圣人之书也而孔子之门人曰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而乐不与焉则乐深矣而况易春秋乎哉夫子晩而学易韦编至于三绝严之也春秋之作游夏不能措一辞严矣哉孟子有见于此曰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以纪周公膺戎狄之功圣人笔削之严使乱臣贼子历千百世而知惧盖三代之后一王之法不行而以笔削代赏罚之公也赏罚之权衡非圣人孰能操之乎莽操盗之雄也以春秋而知所惧习焉而不惧则春秋亡矣夷狄之乱华自中国之三纲五常荡坏始故曰其所由来者渐矣学春秋者当于名分焉求之以防其渐可也自有天地以来要不可使阴侵阳故易与春秋合也本朝诸儒论春秋者多矣濮岩李明复伯勇集濂溪先生以下诸儒所相授受者十六家名曰春秋精义盖裒讲解之辞而言之耳伯勇中原故家文正之后而家于濮濂溪先生尝仕于濮故山阳度周卿闻其风而起敬鹤峯魏华父悦其道而请益皆濂溪之徒也阳安刘之祖于学则疏而不能博于六经之义则粗而不能精周卿与伯勇甫书使不远数百里来叩一言其亦谓其皆自孔氏之门也欤因附一言于诸公之后嘉定十四年闰腊之八日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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