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解 (吕本中, 四库全书本)/全览
春秋集解 (吕本中) 全览 |
御制阅春秋解口号漫题
猾夏从来称攘楚今常漕米济江南寄言白首穷经者漫泥〈去声〉区区𥿄上谈〈解春秋者无不以猾夏为楚罪操戈聚讼论之不已此经生因袭旧闻拘墟方域之见耳秦晋汛舟之役传说以为美谈而今楚粟岁输济邻封者甚富赒赈尤资其利使如春秋时各分疆域则江浙所出之米不足本地半岁之食设加之遇灾即有赈恤将难为巧妇之炊矣且江浙江西即昔之吴越汉武帝议伐闽越而刘安称先道古谓必不可伐唐顺之韪之以为反复论说以中国劳蛮夷之意以今观之闽浙江西之人岂尽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之乎是知今古异宜不达时而欲行封建井田者率是类也故并识之〉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集解目录 春秋类
第一卷
隐公
第二卷
隐公
第三卷
桓公
第四卷
桓公
第五卷
庄公
第六卷
庄公
第七卷
庄公
第八卷
闵公
第九卷
僖公
第十卷
僖公
第十一卷
僖公
第十二卷
僖公
第十三卷
文公
第十四卷
文公
第十五卷
宣公
第十六卷
宣公
第十七卷
成公
第十八卷
成公
第十九卷
襄公
第二十卷
襄公
第二十一卷
襄公
第二十二卷
襄公
第二十三卷
昭公
第二十四卷
昭公
第二十五卷
昭公
第二十六卷
昭公
第二十七卷
定公
第二十八卷
定公
第二十九卷
哀公
第三十卷
哀公
〈臣〉等谨案春秋集解三十卷宋吕本中撰旧刻题曰吕祖谦误也本中字居仁好问之子宋史载其绍兴六年赐进士擢起居舍人八年迁中书舍人兼侍讲权直学士院学者称为东莱先生故赵希弁读书附志称是书为东莱先生撰后人因祖谦与朱子游其名最著亦称曰东莱先生而本中以诗擅名诗家多称吕紫微东莱之号稍隐遂移是书于祖谦不知陈振孙书录解题载是书固明云本中撰也振孙又言是书自三传而下集诸儒之说不过陆氏两孙氏两刘氏苏氏程氏许氏胡氏数家而采择颇精全无自己议论以此本考之亦合知旧刻误题审矣本中所著江西宗派图紫微诗话皆盛行于世而不知其经学之邃乃如此今考正之庶几不没其真焉乾隆四十四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春秋集解原序
春秋集解三十卷赵希弁读书附志云东莱先生所著也长沙陈邕和父为之序按成公年谱凡有著述必书独是编不书宋史本传公所著有易书诗而无春秋惟艺文志于春秋集解三十卷直书成公姓名考吴兴陈氏书录解题有春秋集解十二卷云是吕本中撰且撮其大旨谓自三传而下集诸儒之说不过陆氏两孙氏两刘氏苏氏程氏许氏胡氏数家而已其所择颇精却无自己议论合之是编诚然盖吕氏自右丞好问徙金华成公述家传称为东莱公而本中为右丞子学山谷为诗作江西宗派图学者称为东莱先生以之名集然则吕氏三世皆以东莱先生为目成公特最著者尔朱子尝曰吕居仁春秋亦甚明白正如某诗传相似窃疑是编为居仁所著第卷帙多寡不合或居仁草创而成公増益之者与序其端用质淹通博洽之君子倘获善本有陈和父序者予之疑庶可以释矣康熙丙辰二月纳兰成德容若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一
宋 吕本中 撰
隐公〈名息姑惠公之子谥法不尸其位曰隐杜预释例谥法隐拂不成曰隐〉
左氏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榖梁传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
伊川先生解春秋鲁史记之名也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复兴先王之业王道绝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平王东迁历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凌迟逮隐而死夫生犹有可待也死则何所为哉故诗自黍离而降书自文侯之命而绝春秋自隐公而始也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传元年春王周正月〈杜氏注言周以别夏殷〉
公羊传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榖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
伊川先生解隐公之始年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平王之时王道绝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隐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或书或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昭襄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隐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矣
陆氏纂例曰啖子曰凡天子崩诸侯薨既殡而嗣子为君康王之诰是也未就阼阶之位来年正月朔日乃就位南面而改元春秋所书是也
刘氏权衡曰大凡元年春正月公即位此八字者文理相须苟载事者必皆庸焉非圣人新意也惟王一字在春正之间为圣人新意耳
常山刘氏曰平王以降天子之命不行于诸侯诸侯之嗣皆专立而无所谓命如隐文成襄昭哀皆受国于先君而不请命于天子者也隐公独不书即位者入春秋之始圣人即以王法夺之而大义举矣若文成襄昭哀亦不书乎则与夫内复不受于先君者无以为别故五公书之言犹继正而有所受之矣如庄闵僖皆内无所受上无所承尔至桓宣定三公则著其自立也
武夷胡氏传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冢宰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策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于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冝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以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幼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流涕欲立长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王法所冝绝也由是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会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变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摇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尔
又曰谓正月为王正则知天下之定于一也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道无二致政无二门故议常经者黜百家尊孔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勿使并进此道术之归于一也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书而变礼乐革制度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此国政之归于一也若乃辟私门废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为政谬于春秋大一统之义矣
三月公及邾〈公作邾娄〉仪父盟于蔑〈公榖作眛〉
左氏传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公羊传及者何与也会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会或言及或言暨会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字也〈刘氏权衡曰案公会齐侯盟于柯当是时曹子手劔劫齐侯以复汶阳之田可谓我欲之矣而反书会则及者非我欲之也案春秋有相与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齐师弗及是也文为事出不専汲汲而已〉
榖梁传及者何内为志焉尔〈刘氏权衡曰及齐高傒盟及晋处父盟岂复内为志者邪〉
伊川先生解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会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会彼盟而往会之也邾附庸国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刘氏传泰山孙氏同〉同王臣也夷狄则称名降中国也
杜氏注邾今鲁国邹县也蔑姑蔑鲁地鲁国卞县南有姑城
孔氏正义曰凡盟礼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也曲礼曰莅牲曰盟秋官司盟职曰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
刘氏传何如则谓之附庸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及五十里附于诸侯曰附庸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附庸四命
高邮孙氏曰凡会盟侵伐重其为首者其事善则首者之善重其事恶则首者之恶亦重是故盟会则以主会为首侵伐则以主兵为首所以轻重之也然而于内之主则可言公及某于外之主则不言某及公故圣人变其文曰及曰会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会者以此从彼彼处某而我往会之也
苏氏曰或曰古者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诸侯专之非礼也凡书皆以讥之予以为不然春秋之际王室衰矣然而周礼犹在天命未改虽有汤武未能取而代之也诸侯之乱舍此何以治之要之以盟会威之以征伐小国恃焉大国畏焉犹可以少安也
武夷胡氏传王朝大夫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案是非定褒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氏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太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榖梁传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冝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伊川先生解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见段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
杜氏注郑在荥阳宛陵县西南鄢今颍川鄢陵县陆氏微旨曰段虽不弟乃是郑伯养成其恶故特称郑伯以讥失教
苏氏曰不称段之奔而称郑伯之克何也段之乱郑伯成之也凡诸侯之事告则书不然则否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公羊榖梁以为诸侯之事尽于春秋也而事为之说则过矣
武夷胡氏传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乘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是罪之在郑伯也犹以为未足又书曰克段于鄢克者力胜之辞不称弟路人也于鄢操之为己蹙矣夫君亲无将段将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而庄公特不胜其母焉尔曷为纵释叔段移于庄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恱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己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绝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翦之乎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公羊传赗者盖以马以乘马束帛〈何休注此周制也以马者谓士不备四也礼既夕曰公赗玄𫄸束帛两马是也乘马者谓大夫以上备四也束帛谓玄三𫄸二〉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襚
榖梁传赗者何也乘马曰赗衣衾曰襚贝玉曰含财钱曰赙
伊川先生解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僭乱圣人尤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而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礼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亡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因其窃号而书之以志僭乱仲子系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不天乱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陆氏纂例赵子曰天子而赗妾母是启僭也
高邮孙氏曰惠公仲子一人也仲子者惠公再娶之夫人不曰夫人而系之惠公者不正其为夫人故从夫以别之也盖仲子卒于春秋之前天王至是而来赗之耳仲子系之夫失礼者夫也成风系之子失礼者子也
常山刘氏曰以天王之尊而下赗诸侯之妾坏法乱纪莫斯为甚王朝公卿有爵者例书爵无爵者例书字咺者王之宰书而名之所以著其贬也成风之丧亦妾母也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又王使召伯来会葬俱不称天者以明其无天道也一则名其宰而见贬一则去其天以示讥
武夷胡氏传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専掌其事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坏法乱纪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氏传始通也
公羊传孰及之内之微者也〈刘氏权衡曰盟者国之大事岂两微者所定乎苟有两微者盟春秋固不书之然则此自公也讳之没公矣〉
榖梁传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伊川先生解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鲁志也称及称人皆非卿也
杜氏注宿小国东平无盐县是也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盟
陆氏纂例赵子曰不书公讳与大夫盟示耻也刘氏传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耻与宋人盟也曷为耻与宋人盟大国之卿可以会小国之君小国之卿不可以会次国之君
武夷胡氏传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焉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国之君也
吕氏曰隐公以诸侯之尊而下与他国大夫盟苟徇目前之利无廉耻之节此固圣人所宜贬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左氏传非王命也
榖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𬭤矢不出竟埸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
伊川先生解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修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无外交之说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远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于鲁而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也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贰心者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藉外权如缪留之语韩宣惠者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倚彊藩为援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高骈崔𦙍之于宣武昭纬之于邠岐者矣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正其本也岂有诬上行私自植其党之患哉
公子益师卒
伊川先生解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矣或日或不日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刘氏传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公子之尊视大夫
高邮孙氏曰古者遇臣之礼来朝则改容当坐则为起疾病则临问死丧则哭之哀君之遇之也重则其报之也亦重君之遇之也轻则其报之也亦轻春秋之时君遇臣之礼不止于薄也或専杀之臣事君之道不止于欺也而或弑之圣人痛君臣之交失道也则于内大夫之卒少见其意焉内大夫见于经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不书卒者十有七所以见君之薄厚且记臣道之始终也书卒者或君临之或赙赠之恩及之则卒也其不书卒者或弑贼或出奔或君不亲临或赙赠不加恩不及则不卒也亦或卒于春秋之后也
二年春公会戎于濳
左氏传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榖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会会戎危公也〈刘氏权衡曰会者外为主焉尔非也若令内为志者可曰公及戎于濳乎〉
伊川先生解周室既衰远方殊族有散居中国者方伯大国明大义而攘斥之义也其馀列国慎固封守可也若与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谓以固吾圉所以启其乱源也故春秋中外之辨尤谨居其地而亲中国与盟会者则与之会戎非义也
杜氏注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濳鲁地
泰山孙氏曰诸侯非天子之事不得出会诸侯况会戎哉
武夷胡氏传外裔举号外之也天无所不覆地无所不载天子与天地参者也春秋天子之事何独外戎狄乎曰中国之有外裔犹昼之有夜阴之有阳昼短则夜长阴盛则阳衰此自然之理圣人于此加之区别为之分制所以使之各安其所也无不覆载者王道之体内中国外外裔者王道之用是故以诸夏而亲外裔致金缯之奉于义不顺其策不可施也以外裔而朝诸夏位侯王之上乱常失序其礼不可行也以允姓姜戎陆浑之属而居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萌冦乱之阶其祸不可长也为此说者其知内外之旨而明于驭戎之道正朔所不加也奚会同之有书会戎讥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左氏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公羊传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刘氏权衡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此义踈矣凡将兵攻人之国而能胜之入焉者斯谓之入矣非必以内弗受解也有入人之国而可受之者乎然则榖梁今所言者归入之例也妄并之矣〉
伊川先生解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兴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书其事而责常在被侵伐者盖彼加兵于己则当引咎或自辨谕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与之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绝乱之道也书莒人微者也凡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伐某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不知众寡将帅名氏亦曰某人书入入其国也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
杜氏注向小国也谯国龙亢县东南有向城莒国今城阳莒县是也
刘氏传入者何入其国也
泰山孙氏曰莒小国以兵入向者隐桓之际征伐用师国无大小皆专而行之
襄陵许氏曰春秋外卿帅师称人外书卿帅师自晋襄之季始也故中世以后卿而人之者贬矣
无骇〈公作侅〉帅师入极
左氏传司空无骇入极
伊川先生解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时诸侯自命已赐族者则书族不书族者未赐也赐族者皆命之世为卿也
杜氏注无骇鲁卿极附庸小国无骇不书氏未赐族〈刘氏权衡公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乃常礼也若此无骇者继公孙者也则其赐氐久矣岂及其死而未赐氏乎如其公孙也则公孙乃其氏矣又何赐乎若以谓公子公孙亦必赐然后称也是不逹于礼矣夫礼所以赐氏者非以为荣也乃以为公孙之子其族无称也其族无称故请之于君君赐之氏而后称之也则族者固公子公孙之类也公子公孙不待赐而称之也以亲属为氏也公孙之子必待赐而立氏者公孙不敢以亲属为氏也〉
孔氏正义贾逵云极戎邑也
刘氏传曰无骇者何吾大夫也何以不氏再命也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大国之卿三命次国再命小国一命礼也
苏氏曰无骇之不氏未赐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赐姓诸侯赐族楚未尝通于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
襄陵许氏曰凡大夫未爵命于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谨此也无骇翚挟柔溺及宛之见隐桓庄篇是也自齐桓以后列国皆命大夫非外裔无不族称者矣盖不复请命于周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桓二年亦公及戎盟于唐〉
左氏传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伊川先生解鲁列侯而与戎盟非义也
杜氏注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八月无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误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裔皆不分其爵号而君臣同辞
泰山孙氏曰邾仪父附庸也公与附庸盟犹曰不可与戎盟于唐甚矣
九月纪裂𦈡来逆女〈裂𦈡公榖并作履𦈕〉
左氏传卿为君逆也
公羊传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
伊川先生解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而远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
杜氏注裂𦈡纪大夫纪国在东莞剧县
何休注春秋正夫妇之始也
常山刘氏曰文王之迎太姒惟曰于渭不云于莘且文王当是时未知其已为诸侯否也至诗云韩侯迎止于蹶之里则蹶父为王卿士若韩侯因朝觐至周而迎不亦宜乎
吕氏曰㛰姻之礼男女之别见矣王政以此为本故春秋内女之归其礼不备者必谨书之所以使天下后世知㛰姻之礼为重古圣人之意也否则淫慝邪僻生焉裂𦈡不氏未命也而使来逆女其非礼可知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公羊传妇人谓嫁曰归〈榖梁传同〉
伊川先生解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刘氏传内女嫁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
纪子帛〈公榖作伯〉莒子盟于密
左氏传鲁故也
公羊传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何休注春秋口授相传至汉公羊氏及弟子胡母生等乃始记于竹帛故有所失也〉
伊川先生解阙文也〈泰山孙氏同〉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会作帛杜预以为裂𦈡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
杜氏注子帛裂𦈡字也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密莒邑城阳淳于县东北有密郷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榖梁传夫人薨不地〈夫人无出境之亊薨冇常处〉夫人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伊川先生解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
刘氏传何以不书葬不以夫人葬也何为不以夫人葬公欲不终为君亦不以子氏为夫人也
泰山孙氏曰不言葬者五月而葬也
郑人伐卫
左氏传元年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二年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
伊川先生解声其罪曰伐卫服故不战卫服可免矣郑之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陆氏纂例曰成公已前侵伐称人者多不必尽是君命之卿盖远事难详从旧史书人耳又凡师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
武夷胡氏传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传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泰山孙氏曰凡日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日不言朔失其朔也言朔不言日失其日也不言日不言朔日朔俱失也皆历象错乱太史废职或失之前或失之后故春秋详而录之以正其罪也〉
榖梁传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伊川先生解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朔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日有食之有食之者矣更不推求者何也太阳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历亦然
杜氏注日行迟一岁一周天月行速一月一周天一岁凡十二交会然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以长历推经传明此是食二月朔也
刘氏传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史之记失也非史之记失则日有食之不得其正
武夷胡氏传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乘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权在臣下或外裔侵中国皆阳微阴盛之证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氏传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刘氏权衡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杜云欲诸侯速至故远日以赴春秋不书实崩日书远日者即传其伪以惩臣子之过也非也王实以壬戌崩而赴以庚戌崩则天下皆谓真以庚戌崩也此史自当书庚戌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岂故传其伪者乎且非春秋又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
榖梁传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伊川先生解崩上坠之形四海之内皆当奔赴鲁君不往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书而自见也
杜氏注不书葬鲁不会
高邮孙氏曰春秋之王一十有三崩葬皆书者五周告之崩鲁会之葬也崩而不葬者四周告之而鲁不会也崩葬不见者三周不告鲁不会也其一则崩在春秋之后也春秋之书葬者皆我葬之也
武夷胡氏传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是无君也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丧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于国卿供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丧礼乎案周书康王之诰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丧服此奔成王之丧者安得以为修服于国而可乎诸侯岁时或朝觐于京师或会同于方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丧而薄君臣始终存没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
夏四月辛卯君〈公榖并作尹〉氏卒
左氏传君氏卒声子也〈刘氏权衡曰妾母不得称夫人自常礼也假令实为声子虽不称夫人犹应比定十五年姒氏卒及葬定姒之例书之何忽称君氏又不葬乎又曰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春秋以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则讳姓者避同姓也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无义也〉
公羊传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
伊川先生解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于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
陆氏纂例臣无外交之礼今死而赴故书以讥武夷胡氏传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
左氏传王未葬也
公羊传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者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刘氏传嗣子定位于初丧则其曰未君何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三年〉
榖梁传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
伊川先生解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世官天王崩诸侯不供其丧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四国书之以见天子失道诸侯不臣之甚也
武夷胡氏传武氏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嗣子定位于初丧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谅阴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三年夫百官緫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于以谨天下之通丧而严君臣之名分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伊川先生解吉凶庆吊讲信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
杜氏注称卒者略外以别内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春秋记诸侯卒著易代也不曰薨异外内也名之降于天子也
高邮孙氏曰左氏记楚公子围已弑君而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是当君卒而赴诸侯则已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来之国皆得记其名也然则不待于同盟朝会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见于常所往来之诸侯矣故春秋记外诸侯之卒百三十有三无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盟会求之则未常与者五十有二而不名者九耳此未可通也
武夷胡氏传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邦交间问殷聘而世相朝盖王事相从则有和好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司服为王制缌麻宰夫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左氏传寻卢之盟也〈杜氏注卢盟在春秋之前〉
伊川先生解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盟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盟来告者则书之
杜氏注石门齐地或曰济北卢县故城西南济水之门
刘氏传何以书盟会之事告则书盟会之事曷为告则书常事不书非常则书盟会于诸侯常也于王者非常也
癸未葬宋穆〈公榖并作缪〉公
左氏传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言同轨以别四夷之国〉诸侯五月同盟至〈同在方岳之盟〉大夫三月同位至〈古者行役不逾时〉士逾月外姻至
伊川先生解诸侯告丧鲁往会葬则书〈啖赵同〉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
陆氏纂例啖子曰吴楚之君不书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而私谥为公〈正礼诸侯皆合请王谥〉从而书之以见非礼
武夷胡氏传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晋主夏盟在景公时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鲁宋盟会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春秋集解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
宋 吕本中 撰
隐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刘氏权衡公羊以谓外取邑不书疾始取邑故书非也公羊以百二十国书言之故云尔不知伐国取邑有赴不赴也赴者书之不赴者不书之其书之则春秋所有也其不书之则春秋所未有也〉
榖梁传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范𡩋注既伐其国又取其土明伐不以罪而贪其利两书取伐以彰其恶〉
伊川先生解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
杜氏注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牟娄杞邑城阳诸县东北有娄乡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先书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取其国之邑也赵子曰凡力得之曰取〈或是邑或是附庸力得之者故曰取〉不当取也〈言取见其不当取〉不是其专夺虽复取本邑亦无异词〈其有本是我邑及我之附庸为彼所夺之后却取得当异其文谓其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而正疆理但专自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
武夷胡氏传取者収夺之名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弱者日以侵削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尝取济西田矣成公尝取汶阳田矣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
戊申卫州〈榖作祝后同〉吁弑其君完
左氏传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美而无子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
伊川先生解自古篡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寇仇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
刘氏传州吁者何卫公子也何以不称公子公子虽贵非三命不氏公子之重视大夫
武夷胡氏传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旨在于端本清源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䜛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著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传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传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相见而不行朝会之礼如路道之相遇故书曰遇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也
杜氏注遇者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
陆氏纂例啖子曰古制遇礼恐忽有解逅相遇简略而行故与会礼不同时虽非相遇而从省易以遇礼相见者故书曰遇赵简子曰简礼而会曰遇
常山刘氏曰王室衰微典法废坏诸侯各逞其欲盟会纷然舍此又简易其事若道路相逢遇无国君之礼春秋所以致讥也
㐮陵许氏曰隐庄之间凡六书遇以其去古未远也自闵而后有会无遇忠益不足而文有馀矣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伊川先生解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郑固为罪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
杜氏注谓二年郑人伐卫之怨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也可但已乎田常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说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㐮陵许氏曰击鼓诗序以为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是以书卫人
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公羊传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君也〈榖梁传同〉
伊川先生解宋虐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构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翚不称公子弑逆之人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辨之冝早故去其公子隐公不能辨是以及祸
杜氏注陈今陈国陈县蔡今汝南上蔡县
泰山孙氏曰翚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传贵戚之卿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隐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权犹使之帅师也是以及锺巫之祸春秋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会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辞费而不惮烦也言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会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之圣人之情见矣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左氏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图之陈人执之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
公羊传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伊川先生解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
杜氏注濮陈地水名
陆氏纂例几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且明无所累也
武夷胡氏传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知然者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为主将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听州吁号令从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责辞其杀州吁则石碏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贼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故曰众辞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辞也其义是矣于濮者闵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卫人失贼而曰著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氏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榖梁传卫人者众词也立者不冝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冝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范𡩋注立君非以尚贤所以明有统也建储非以私亲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则贤无乱长之阶而自贤之祸塞矣〉
伊川先生解卫人逆公子晋于邢而立之书曰卫人立晋卫人立之也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受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泰山孙氏曰诸侯受国乎天子非国人可得立也高邮孙氏曰晋以国人众立宜其有得立之理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发明不当得立之义春秋于疑似之间众人以为功一时以为善者圣人必立大辨以正之所以明示皇极之道而较著一王之法也
五年春公矢〈公榖并作观〉鱼于棠
左氏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正义云释例旧说棠鲁地据传公辞欲略地则非鲁竟也释例土地名棠在鲁部内云本宋地盖鲁宋之界上也〉
公羊传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榖梁传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非王事民事不远出远出观鱼非道也
杜氏注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泰山孙氏曰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故孟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其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其所职也是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隐公怠弃国政春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棠鲁地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左氏传卫乱是以缓〈杜氏注有州吁之乱十四月乃葬〉
伊川先生解卫乱是以缓称桓公见国人私谥也鲁往会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没于妇人之手曾子易箦而没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肯为乎
泰山孙氏曰贼讨则书葬
武夷胡氏传卫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谥尔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谥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词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秋卫师入郕〈公作盛〉
左氏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公羊传曷为或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
伊川先生解卫晋乘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䘮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
杜氏注东平刚父县西南有郕乡
武夷胡氏传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著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左氏传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八八六十四人〉诸侯用六〈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四〈四四十六人〉士二〈二二四人〉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刘氏权衡中云士二佾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乐舞之仪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者王服玄冕之祭也王服玄冕不兴舞矣士服玄冕反舞之乎且玄冕又非士所当服者〉
公羊传初献六羽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僣诸公也六羽之为僣奈何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馀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始僣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僣诸公犹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东莱吕氏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为大国伯为次国子男为小国计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礼数高下皆称公榖又以为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亦异于王制孟子古书所记当时礼文公侯多为一等未尝有以侯为一等伯子男同为一等者然则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远甚〉
伊川先生解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书以见非礼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群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僣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杜氏注成仲子宫安其主而祭之惠公以仲子手文娶之欲以为夫人诸侯无二嫡盖隐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
高邮孙氏曰凡舞有干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妇人无武事但陈羽舞也
常山刘氏曰鲁僣天子礼乐孔子毎因事而书之以正天下之典也
武夷胡氏传礼无二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隐公摄让之实辨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没则以谥系号以姓系谥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谥单举姓者妾也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
邾〈公作邾娄〉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
伊川先生解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邾人郑人伐宋先邾人为主也
杜氏注邾主兵故序郑上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武夷胡氏传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大小从礼之常也而盟会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然则卫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讨贼子必深绝其党
螟
伊川先生解书螟书螽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杜氏注虫食苖心者
武夷胡氏传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春秋书螟记灾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杜氏注大夫书卒不书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之所及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鲁卿有王命者即书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
左氏传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杜注颍川长社县北有长葛城〉
伊川先生解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言其事轻重等故不偏举之也〉
苏氏曰伐其国又围其邑也
六年春郑人来渝〈公榖并作输〉平
左氏传更成也〈杜氏注公之为公子战于狐壌为郑所执逃归 东莱吕氏曰渝变也郑人以前之平未成也故变前之平而更成焉〉
公羊传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伊川先生解鲁与郑旧修好既而迫于宋卫遂与之同伐郑故郑来绝交渝平变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为国君而负约可羞之甚也
杜氏注和而不盟曰平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二百四十二年背盟渝约者多矣何独书此乎善其量力守信告而后绝非见利忘义者也
刘氏传输平者何输平犹致成也曷为致成为伐郑故致成也然则何致致祊田也
泰山孙氏曰郑人来输诚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
高邮孙氏曰输者纳也郑人请和来纳其平
武夷胡氏传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壌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会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词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会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耳苟为以利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诸侯必曰何以利吾国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左氏传始平于齐也〈杜氏注春秋前鲁与齐不平〉
杜氏注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
秋七月
公羊传秋七月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伊川先生解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岁也
冬宋人取长葛
左氏传秋宋人取长葛
公羊传何以书久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围长葛岁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不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
杜氏注上有伐郑围长葛长葛郑邑可知故不言郑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伊川先生解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何氏注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归者待年父母国也
高邮孙氏曰法不当书而书者春秋变例以见其贤叔姬为伯姬之娣纪侯大去其国纪季以酅入齐复存纪之宗社叔姬又归于酅以承纪之宗祀纪之国侵削殆尽其所存者宗祀而巳纪侯又以大去而叔姬不以国之盛衰系其怀不以夫之存亡易其虑而唯宗社之是依圣人安得不贤之乎
常山刘氏曰古者诸侯一娶九女所以定名分而惩乱原若不格之同时而使得继行则源源而来将无纪极故书以见讥
滕侯卒
左氏传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刘氏权衡云常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常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而左氏又云赴以名则书之不然则否若实从例则不当从赴若宝从赴则无用设例今进不必从赴退不必从例徒用是纷纷也〉
公羊传何以不名微国也
伊川先生解卒不名史阙文也
杜氏注滕国在沛国公丘县东南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非此则否示详慎也左氏云凡诸侯同盟故薨则赴以名此于理不安岂有臣子正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春秋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书名馀并书名
刘氏传赴以名礼也不赴以名非礼也天王崩赴以爵诸侯薨赴以名会盟朝聘之事存焉以慎终继世是故诸侯不生名
夏城中丘
左氏传书不时也
公羊传何以书以重书也
伊川先生解为民立君所以飬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
杜氏注中丘在琅邪临沂县东北
泰山孙氏曰城邑宫室高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廏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录之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爱民力重兴作惩僣忒之深旨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伊川先生解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兄弟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同母弟盖谓嫡尔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桓三年同
陆氏纂例赵子曰礼以通好曰聘将国命大夫之事此讥弟也
常山刘氏曰周礼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先王制礼所以尽人之情诸侯之于邻国壌地相接苟无礼以相与则何足以讲信修睦哉王室不纲典制大坏无礼义之交而唯强弱之视故小国则朝之聘之大国则聘而不朝故来朝于鲁非邾鄫纪薛则郜杞曹滕皆小国也鲁侯之所如者唯齐晋楚之三大国而聘于鲁者则齐晋宋卫陈郑秦楚之邦鲁臣之所如者则亦惟大国而或及于小国者矣
武夷胡氏传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仁人之于兄弟绝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
秋公伐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杜氏注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
伊川先生解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武夷胡氏传奉词致讨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词说以伐之尔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伊川先生解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修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
杜氏注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也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左氏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榖梁传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
伊川先生解楚丘卫地伐见其以众天子之使道由于卫而戎得以众伐之卫不能卫其罪可知言以归则非执凡伯有失节之罪
杜氏注楚丘卫地在济阴城武县西南
泰山孙氏曰于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录以归者恶凡伯不死位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氏传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犬丘垂也地有两名〉
榖梁传不期而会曰遇
伊川先生解齐侯将平宋卫于郑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故遇于垂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
杜氏注垂卫地济阴句阴县东北有垂亭
刘氏传何以书接乎我也我未有接之者其曰接乎我何诸侯之遇于我者虽无事焉必以礼交之道也饩牵云乎刍米云乎垂者何吾近邑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公榖并作邴〉
左氏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成王营王城赐周公许田以为鲁国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泰山汤沐之邑在祊郑以天子不能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恐鲁以周公别庙为疑故云已废泰山之祀而欲为鲁祀周公孙辞以有求也〉
穀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去其族恶擅易天下之邑〉伊川先生解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归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
杜氏注宛郑大夫不书氏未赐族祊在琅邪费县东南〈刘氏权衡云苟取不氏者以未赐族说之耳人谁知之翚溺则以为贬柔侠则以为未赐族侨如及遂则以为尊夫人宋督宋万之比则以为从赴人岂能知之乎〉
陆氏微旨曰淳闻于师曰参议之也郑不当归鲁不当受宛当谏
武夷胡氏传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传其言入何难也
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伊川先生解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强入之也范氏注诸侯有大功盛徳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馀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刘氏传未有言我入者其曰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诸侯之地有常郑不得与诸人鲁不得取诸人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武夷胡氏传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太上礼也古者死而不谥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谥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而名之别于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修之也而孟子谓之作以此类也
辛亥宿男卒
吕氏曰宿男不名史失圣人不得而益之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左氏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榖梁传春秋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
伊川先生解宋为主盟与郑绝也
杜氏注瓦屋周地
武夷胡氏传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以信待人而不疑也
㐮陵许氏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齐序爵也其后乃以国之小大为次唯主会者为之矣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传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榖并作包来〉
左氏传以成纪好也
伊川先生解邻国之交讲信修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而与臣盟义非安也
杜氏注莒人微者不嫌敌公侯故直称公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
陆氏微旨曰淳闻于师曰凡公独与外大夫盟例不书公及齐高傒晋处父盟是也所以罪齐晋也此特书公者莒小国也非大夫所敢盟公是公自欲与之盟尔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螟
伊川先生解螟为灾也民以食为本故有灾必书
冬十有二月无骇〈榖作侅〉卒
左氏传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伊川先生解未赐族书名而已
陆氏纂例啖子曰鲁卿既王命皆书卒隐公摄位不命大夫故未命之卿亦书卒明非怠慢也侠无骇是也馀公则不命之卿无书卒者责不尊王室〈桓十一年柔会宋公庄三年溺会齐师而并不书卒是也〉
武夷胡氏传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徳不以世官春狄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尔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谥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案礼天子寰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乱之效明矣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榖梁传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范𡩋周礼说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许慎曰礼臣病君亲问之天子有下聘之义传曰聘诸侯非正𡩋所未详〉
伊川先生解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皆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荅失道甚矣
刘氏传曷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武夷胡氏传隐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册不书遣使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如隐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师者五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锡命者三赗葬者四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执国命夷狄制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氏传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公羊传三月癸酉大雨震电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庚辰大雨雪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
伊川先生解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杜氏注三月今正月
挟卒〈公榖并作侠〉
公羊传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传弗大夫者隐不爵大夫也隐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为君也
杜氏注挟鲁大夫未赐族
夏城郎
左氏传书不时也
伊川先生解不时也
武夷胡氏传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鲁尝城费城郈其后复堕焉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时也隐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违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版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揣厚薄仞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
㐮陵许氏曰七年书城中丘而后伐邾九年书城郎而后伐宋皆讥公不务崇徳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
秋七月冬公会齐侯于防〈公作邴〉
左氏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伊川先生解谋伐宋也
杜氏注防鲁地在琅邪华县东南
武夷胡氏传周官行人曰时会以发四方之禁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会皆讥也谓非王事相会聚耳左氏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会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听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陵之举不是及矣始则私相会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乘人败而深为利以取二邑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会伐而不异其文以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氏传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伊川先生解为师期也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
公羊传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隐之罪人也故终隐之篇贬也
伊川先生解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
刘氏意林伐宋败宋取郜取防滕侯薛侯来朝入许隐公之所以弑也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竟祸反在内可不哀与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也
武夷胡氏传翚不氏先期也始而会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会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锺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左氏传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伊川先生解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
杜氏注齐郑后期故公独败宋师书败宋未陈也菅宋地
刘氏传曷为或言战或不言战皆陈曰战诈战曰败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左氏传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刘氏权衡曰经无老桃之事又但书公败宋师取郜取防曽不言郑伯居间者岂得如传言哉且如传言春秋为緃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于其君也为人臣子固若此邪〉
公羊传一月而再取甚之也
伊川先生解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杜氏注济阴城武县东南有郜城高平昌邑县西南有西防城
武夷胡氏传内大恶其词婉小恶直书而不隐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隐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㐮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绝其嗣亦书曰取所谓犹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隐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氏传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杜氏注宋卫奇兵乘虚入郑
伊川先生解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其国故二国入之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公榖并作载〉郑伯伐取之
左氏传蔡人从之伐戴〈从宋䘙伐戴也〉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三国之军在戴故郑伯合围之〉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公羊传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谁之力因宋人蔡人卫人之力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
杜氏注戴国今陈留外黄县东南有戴城
武夷胡氏传称伐称取兼之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众奇也庄公盖尝克叔段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奇胜可知也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四国已斗起乘其弊一举而兼取之卞庄子之术也然则可乎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郑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
吕氏曰此见王室之微诸侯放恣之甚伐取之又甚之之词也圣人书是为甚有力欲使后世乱臣贼子读之者悚然而惕惧不敢为恶如此之甚也三复其词吾有以知其邪心暗消忿戾之气不敢萌也而世之读春秋者专以挍凡例考同异为意惜哉其求圣人之旨远也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作盛〉
左氏传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伊川先生解讨不会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欲尔
武夷胡氏曰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词也苟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公羊传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案春秋诸侯以他事来者多矣不可悉云朝〉
榖梁传诸侯来朝犆言同时也〈犆言谓别言也若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同时来不俱至〉累数皆至也〈累数緫言之也若滕侯薛侯来朝同时俱至〉
伊川先生解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
杜氏注薛鲁国薛县
陆氏纂例赵子曰朝聘诸侯必有㛰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绝其交焉春秋之代则多自为党仇矣皆国之大事君子志之
刘氏传王者之制诸侯岁相问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讥何讥尔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
刘氏意林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固人臣也鲁不敢同日而参盟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是也今一旦而朝两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则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
泰山孙氏曰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而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也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狭陋兵众寡弱不能与鲁抗也凡书朝者皆恶之也
高邮孙氏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见于经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于王所而不在于京师其如京师者一而已又因会伐秦而遂行由此观之当时朝觐之礼一施于强国天子名存而已也圣人因其实而书之以罪之也
夏〈公榖并有五月二字〉公会郑伯于时来〈公榖作祁黎〉
左氏传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伊川先生解谋伐许也
杜氏注时来郲也荥阳县东有釐城郑地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氏传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使公孙获处许西偏
伊川先生解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会伐后书入也
杜氏注许颍川许昌县
泰山孙氏曰案前年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此年五月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甚矣公二年之中与齐侯郑伯连兵自恣以为不道其恶若此也
苏氏曰急曰及缓曰会
武夷胡氏传书会则伐许者本郑志也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会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而隐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隐之积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隐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锺巫之难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
吕氏曰隐公有萧墙之变近在目前而不知方且夏与郑伯会秋及齐侯郑伯入人之国至冬遂及其不明如是死固冝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氏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谐公于桓公而请杀之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䘮也
公羊传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不忍言其僵尸之处〉
伊川先生解人君薨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而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
刘氏传君弑臣讨贼犹亲弑子复仇也仇不复则不葬不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所以明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终事也其义未终故不敢以急葬也
高邮孙氏曰弑君不地不忍言也春秋之法外弑言弑内弑不地所以辨内外远凶变养忠孝也
武夷胡氏传致隐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隐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著矣而曰使营菟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待辨之不早辨也其及也宜隐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隐避其恶之理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仇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夫贼不讨仇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罪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春秋集解卷二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三
宋 吕本中 撰
桓公〈名允惠公子隐公弟桓王九年即位桓谥也辟土服远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榖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
杜氏注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须逾年者继父之业不忍有变于中年也桓公篡立而用常礼欲自同于遭丧继位者
高邮孙氏曰元年书王者以为弑君之贼将而必诛己弑君矣其能免于诛乎元年书王所以诛桓也二年书王必以为王室微弱弑君之贼力不能即时诛之二年而后诛之亦晚矣然亦足以为王诛也十年书王者政教之出不可以一日无之十年无王则王道将绝于天下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即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将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
武夷胡氏传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数虽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纪事之例春秋祖述为编年法及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载矣复称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号历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岁再更使记注繁芜莫之胜载夫历世无穷而美名有尽岂记久明远可行之法也必欲传久当以春秋编年为正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美恶不嫌同词或问桓非惠公之嫡子乎嫡子当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隐分摄焉以俟其长而授之位久摄而不归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于见弑而恶亦有所分矣春秋曷为深绝桓也曰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嫡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为嫡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摄让异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推己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惠无嫡嗣隐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己所有以与人者也岂曰摄之云乎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绝之也然则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说非欤曰此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宠惠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惠公欲以桓为嫡嗣礼之所不得为也礼不得为而惠公纵其邪心而为之隐公又探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为邪说而传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贼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氏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
榖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范氏注郑伯所以欲为此会者为易田故〉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伊川先生解隐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会而求之复扣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刘氏传许田者何鲁汤沐之邑也方伯时朝乎天子天子必赐之汤沐之邑于县内视元士鲁非方伯也其谓之方伯何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许田之为鲁自周公始焉〈意林许田周公之邑也诗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盖非方伯不得有汤沐之邑非周公不得世享其祀〉
苏氏曰许田所以易祊也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尔
武夷胡氏传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于夺攘而后厌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春秋恶易许田孟子极陈利国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篡弑之渐也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
襄陵许氏曰以祊近鲁许田近郑而以相与利则利矣而义不得凡情之所便而乱之所生此特春秋之所谨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氏传结祊成也
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
伊川先生解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郑与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杜氏注公以篡立而修好于郑郑因而迎之成礼于垂终易二田然后结盟垂犬丘卫地也越近垂地名
武夷胡氏传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会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灭天理委大义于土壤化人类为禽兽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无俟于贬绝而恶自见矣
秋大水
公羊传记灾也
伊川先生解君徳修则和气应而雨旸若桓行逆徳而致阴沴乃其冝也
高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民禾稼败民庐居凡为灾则书之也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传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公羊传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盍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遂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师勃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及者何累也〈累累从君而死齐人语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榖梁传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孔氏父字谥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无王而书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人臣死君难书及以著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忠义见杀与君而死故言及以连之也
刘氏传春秋贤者不名孔父者所贤也则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泰山孙氏曰孔父者天子命大夫也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故春秋列国时或有之宋孔父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之类是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著其节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名臣礼之大节也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者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崇奖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
滕子来朝
伊川先生解滕本侯爵后服属于楚故降称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见矣
杜氏注隐十一年称侯今称子者盖时王所黜泰山孙氏曰滕子朝弑逆之人其恶可知
武夷胡氏传隐公末年滕称侯爵距此三岁尔乃降而称子者先儒谓为时王所黜也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作乎又有言其在丧者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无说矣然则云何春秋为诛乱臣讨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于世无以立于世则莫敢劝于为恶而篡弑之祸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与夷狄无异而春秋之所深恶也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四夷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狄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考文仲尼岂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哉则将应之曰仲尼固不可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世衰道微暴行交作仲尼有圣徳无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尤诛四凶戮防风杀管蔡行天子之法于当年也故假鲁史用五刑奉天讨诛乱贼垂天子之法于后世其事虽殊其理一尔何疑于不敢专进退诸侯以为乱名实哉夫奉天讨举王法以黜诸侯之灭天理废人伦者此名实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吕氏曰春秋以后杞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滕或称侯或称子薛或称侯或称伯皆不可得而详考殆后世录春秋者文误也借使圣人为春秋黜陟当世以为赏罚则何不黜陟晋楚强国以定一王之法而独区区于小国如是哉后之录春秋者由前人口授相传遂致谬误不可知也晋楚齐秦诸大国显者也故不误小国微也故多误其亦以是故欤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左氏传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焉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伊川先生解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之此天下之大恶也
杜氏注稷宋地
范氏注徐邈曰春秋虽为亲尊者讳然亦不没其实故纳鼎于庙跻僖逆祀及王室之乱昭公之孙皆指事而书
陆氏纂例曰夫子制作本教中人故简易其文昭著其义若能以质直见之则可不俟传注而自通矣故言灭国则知灭者之罪见诸侯生名则知非复人君皆文势常理何必立异乎又上言伐卫次言王人救卫下言卫侯朔入于卫则知逆王命上言成宋乱下言纳鼎则知贪赂纵罪见正月烝五月烝则知黩祀凡此类上下相应而见其理
刘氏传成之者何成之者平之也平之则曷为不言平之保人之贼私人之赂制人之上下谓之成乱则可谓之平乱则不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为赂故立华氏也邾定公时有弑父者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潴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弗憝也而桓与诸侯会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夫臣为君隐子为父隐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尔春秋列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会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隐督弑殇般弑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然澶渊之会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会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是非也稷之会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之爵次然后见其罪矣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左氏传非礼也
榖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
伊川先生解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置于周公之庙周公其飨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杜氏注大庙周公庙也
泰山孙氏曰甚之也
高邮孙氏曰鼎自宋得之然而谓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凡物皆有以名之若和氏之璧云和之琴瑟之类是也公榖更论郜鼎之名烦碎无足取焉
武夷胡氏传取者得非其有之称纳者不受而强致之谓弑逆之贼不能致讨而受其赂器置于大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弑逆叛乱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圣人为此惧而作春秋故直载其事谨书其日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
秋七月杞〈公榖并作纪〉侯来朝
左氏传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
榖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纪即是事而朝之恶之也
伊川先生解凡杞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杞不复称侯矣
武夷胡氏传公榖程氏以杞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桓立而朝之也
蔡侯郑伯会于邓
左氏传始惧楚也〈杜氏注楚国今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也楚武王始僭号称王欲害中国蔡郑姬姓近楚故惧而会谋〉
公羊传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盖邓与会尔〈刘氏权衡曰蔡侯郑伯会于邓公羊曰离不言会而言会者盖邓与会也非也二国相会理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某且实行会礼非会而何承赴而书故不甚见尔乃据齐侯郑伯如纪以为比例彼自亦妄说何可据乎所谓离不言会者左氏得之矣〉
伊川先生解始惧楚也
杜氏注颍川召陵县西南有邓城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焉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盖尝命将南征矣及周东迁僭号称王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彊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徳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彊弱分胜负矣观诸侯会盟离合之迹而世道盛衰之由可考也观春秋进退与夺抑扬之旨则知安中夏待四国之道矣
九月入杞
左氏传讨不敬也
伊川先生解将卑而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曰入某伐某
吕氏曰入杞微者也其事弗详然则何以书曰天子在上诸侯擅相攻伐入人之国罪之大者圣人以为无王也春秋所由作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左氏传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杜氏注惠隐之好〉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䇿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伊川先生解君出而书至者有三告庙也过时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尝与郑齐陈会矣皆同为不义及远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国既不知义夷狄或能知之也
高邮孙氏曰春秋书至者皆志其所出之事以地至者四而已此年公至自唐文十七年公至自榖定八年公至自瓦十年夏公至自夹谷四处尔赵子以为鲁地则至自地此说是也
常山刘氏曰古者诸侯朝会有常节出入有常期周衰已后无法而妄行征伐会盟纷纷四出弃社稷委人民往越月逾岁而后得反观其所书而其乱自著焉矣
三年春正月公会齐侯于嬴
左氏传成㛰于齐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会齐侯于嬴成㛰于齐也
杜氏注嬴齐邑今泰山嬴县
刘氏传二年有王未毕丧也
武夷胡氏传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历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乱岂暇班历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历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也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仇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桓公无王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氏传不盟也
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伊川先生解二国为会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诅近于理也故善之
杜氏注蒲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
刘氏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连率命于天子正也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也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六月公会杞〈公作纪〉侯于郕〈公作盛〉
左氏传杞求成也〈杜氏注二年入杞故来求成〉
伊川先生解自桓公篡立无岁不与诸侯盟会结外援以自固也
襄陵许氏曰姻大国服小国著得意也天下无王而后乱人得意如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传既者何尽也
伊川先生解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
杜氏注历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会月掩日故日食
公子翚如齐逆女
伊川先生解翚于隐世不称公子隐之贼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卿逆夫人于礼为称翚虽尊属当官而行亦无嫌也
泰山孙氏曰孔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孔子之言岂徒然哉盖伤周室陵迟㛰姻失道无贤女辅佐君子致关雎后妃之徳以化天下也是时文姜乱鲁骊姬惑晋南子倾卫夏姬丧陈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举也故自隐而下夫人内女出处之迹皆详而录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噫夫夫妇妇风教之始人伦之本也可不重乎
武夷胡氏传娶妻必亲逆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来鲁侯于齐以远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是不重大㛰之礼失其节矣故书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会齐侯于讙
左氏传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公羊传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榖梁传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般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竟非礼也
伊川先生解齐侯出疆送女公远会之皆非义也杜氏注讙鲁地济北蛇丘县西有下讙亭
武夷胡氏传为齐侯来乃逆而会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传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榖梁传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伊川先生解告〈一作见〉于庙也
泰山孙氏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传致夫人也
伊川先生解致夫人也称弟义见隐七年
襄陵许氏曰隐桓之时大夫尚轻相如不书诸侯使其子弟之来则书贵贵之义也自嬴之会至于仲年来聘备纪姜氏如此谨昏义也春秋反复意有所致者不可不察也必有深诫其中故志文姜悉者闲其乱也录伯姬详者矜其节也是以易著归妹家人之大义可不重哉
有年
公羊传恃有年也
榖梁传五榖皆熟为有年也
伊川先生解书有年纪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冝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
高邮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久而书有年大有年者二处而已其一即桓公是也其一即宣公是也宣桓大恶者是行何道而致有年乎书之者不冝有也
武夷胡氏云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历年所有务农重榖闵雨而书雨者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弗削者縁此二公获罪于天冝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尔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书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说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至程氏发明奥旨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传书时礼也
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宾客三曰充君之庖
伊川先生解公出动众皆当书于郎远也
杜氏注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
何氏注禽兽多则伤五榖因习兵事又不空设故因以捕禽兽所以共承宗庙示不忘武备又因以为田除害
陆氏纂例啖子曰蒐狩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及越礼而为之则书以示讥也赵子曰四时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异春以阅武择材故以蒐为称夏以为苗除害故以苗为名秋则顺天时以杀物故以狝为义冬则因守禽兽以习战故以狩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是也〈周礼尔雅并同此义〉
刘氏意林公狩于郎徒非其地尔而书之此春秋谨于微之意也以谓微事不谨则大事不立故每慎其微而后王徳全矣
武夷胡氏传讥远也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人理既灭天运乖矣阴阳失序岁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时
刘氏传渠伯者何爵也
刘氏意林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事之最重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也周公作周礼冢宰之职固赏善诛恶进贤而退不肖今衔命下聘弑逆之人故书名贬之
武夷胡氏传王朝公卿书爵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御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诘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此天下之大常也太宰所掌而独谓之建以此典太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盖欲仿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意也
杜氏注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传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榖梁传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
伊川先生解五年春正月甲戌下文阙
陆氏纂例甲戌下脱也
刘氏意林正月甲戌史之阙文与非也仲尼之后俄然亡之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氏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伊川先生解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齐为诸侯而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陆氏纂例赵子曰外相如不书凡书皆讥也〈常山刘氏曰外诸侯相如唯此年齐侯郑伯如纪及是年州公如曹〉
刘氏传齐侯郑伯将袭纪以朝往焉纪人知之然后以朝反如者朝辞也盖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强不朝乎弱不正其为诈以图人之国使若诚朝然疾之也
刘氏意林齐侯郑伯如纪春秋恶其怀不义之心虽卒不能害而疾之与袭侵人之国无异此圣人诛意之效也故云兵莫憯于志莫邪为下矣
天王使仍〈榖作任〉叔之子来聘
左氏传弱也
公羊传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伊川先生解古之授任称其才徳故士无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武夷胡氏传仍叔之子云者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贤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则非公选而政由是败矣上世有自耕野钓渭擢居辅相而人莫不以为冝伊陟象贤复相大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权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废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视朝廷官爵为己私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及童稚贤者退处于荜门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后夷狄侵陵国家倾覆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
吕氏曰王不能讨桓之逆比年遣人来聘其无立志也可知矣
葬陈桓公
城祝丘
泰山孙氏曰祝丘鲁邑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氏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战于𦈡葛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
公羊传从王正也
伊川先生解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夷狄不言战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不言会及臣从君之乱也
陆氏微旨三国之君不行而使微者从王不待贬绝而罪自见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讨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天或曰郑伯不朝恶得为无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恶天理所不容也则遣使来聘而莫之讨郑伯不朝贬其爵可也何为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会伐则言从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从正也战于𦈡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书而不书败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也
大雩
左氏传书不时也〈刘氏权衡曰书不时也非也龙见而雩常事尔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当书书为旱发非为过时发也且此下书螽螽之为物常因旱而生此雩非失时者自为旱故也〉凡祀启蛰而郊〈杜氏注启蛰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刘氏权衡曰启蛰而郊亦非也鲁郊以周正周郊以夏正不专启蛰而已〉龙见而雩〈杜氏注龙见建巳之月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万方始盛祭天为百榖祈膏雨〉始杀而尝〈杜氏注建酉之月阴气始杀嘉榖始熟故荐尝于宗庙〉闭蛰而烝〈杜氏注建亥之月万物皆成可荐者众故烝祭宗庙〉过则书
公羊传大雩者何旱祭也何以书记灾也
伊川先生解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岁之常祀不能皆书也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而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刘氏传其言大何大雩非诸侯之雩也曷为非诸侯之雩天子雩主上帝诸侯雩主星辰山川
刘氏意林大雩为说者皆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以天子之礼乐祀上帝禘文王吾未知其然成王者周之盛主也其亦谨于礼矣礼之有天子诸侯之别自伏羲以来未之有改也成王其惑欤然则鲁之有天子礼乐殆周之末王赐之非成王矣昔者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实始为墨翟之学由是观之使成王之世而鲁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也其殆由平王以下乎
泰山孙氏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经无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则书谓之大者雩于上帝也噫是时周室既微王纲既绝举于鲁则诸侯之僭从可见矣然春秋鲁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灾异非常改作不时者则从而录之以著其僭天子之恶隐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阅闵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之类是也呜呼其旨亦微矣
武夷胡氏传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䇿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谓性命之文是也
螽〈公作𧑄〉
公羊传𧑄何以书记灾也
伊川先生解螽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待书也
杜氏注蚣蝑之属
冬州公如曹
左氏传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杜氏注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
伊川先生解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不能保其国去如曹遂不复
杜氏注曹国今济阴定陶县
武夷胡氏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录其本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传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杜氏注承五年冬传淳于公如曹也〉
伊川先生解五年冬如曹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正也寔不称州亡其国也
泰山孙氏曰阙文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之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之乎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彊陵弱众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子在黄温子在卫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佞或骄奢淫纵或用兵暴乱自厎灭亡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尔则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为善自暴弃者之劝戒矣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榖作郕〉
左氏传纪来谘谋齐难也
伊川先生解谋齐难也
杜氏注成鲁地在泰山钜平县东南
秋八月壬午大阅
左氏传简车马也
公羊传何以书盖以罕书也
伊川先生解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守国之道也盛夏大阅妨农害人失政之甚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国乎
杜氏注齐为大国以戎事徴诸侯之戍嘉美郑忽而忽欲以有功为班怒而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
武夷胡氏传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
襄陵许氏曰桓盖闻齐图纪之谋见周伐郑之事是以饬城守阅武备盖其谋国知此而已观其用众之不时知其志不在民矣
蔡人杀陈佗
伊川先生解佗弑世子而窃位不能有其国故书曰陈佗陈厉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杀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恶人皆得而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故书蔡人见杀贼者众人之公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杀无赦陈佗杀太子之贼也蔡虽他国以义杀之变之正也故书曰蔡人
武夷胡氏传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辞也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则称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见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扬予夺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见诸行事可谓深切著明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传以大子生之礼举之
公羊传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刘氏权衡曰国之嫡嗣莫重焉史无得不书以为感隐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
伊川先生解冢嗣之生国之大事故书
刘氏传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
冬纪侯来朝
左氏传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伊川先生解纪侯惧齐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诸侯和辑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不能保其国宜矣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会于郕咨谋齐难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矣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
春秋集解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四
宋 吕本中 撰
桓公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伊川先生解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莽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尽焚其地见其广之甚也
杜氏注焚火田也咸丘鲁地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讥尽物故书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氏传春榖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
伊川先生解臣而弑君天理灭矣宜天下所不容也而反天子聘之诸侯相继而朝之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矣故不书秋冬与四年同或曰然则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书秋冬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来别立义也
杜氏注榖国在南乡筑阳县北
刘氏传同时而特言之者特见之
高邮孙氏曰以名书者赵子曰用夷礼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榖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也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榖伯邓侯越国逾竟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也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或书名或称人以深绝其党拨乱之法严矣诛止其身而党之者无罪则人之类不相贼杀为禽兽者几希〈东莱吕氏曰二年滕子来朝不名杞侯来朝不名何独于榖伯邓侯罪而名之乎〉
吕氏曰杜预以谓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其说既善矣然谓之史阙文则不可谓之阙文则可矣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传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何氏注荐尚稻雁烝众也气盛貎冬万物毕成所荐众多芬芳备具故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䟽则怠怠则忘〈刘氏权衡曰春秋欲见五月再烝故于此不得不书己卯烝犹将书壬午犹绎者不得不先书有事于太庙也此其实矣又何亟乎〉
伊川先生解冬烝非过也书之以见五月又烝为非礼之甚也
杜氏注此夏之仲月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以行四时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凡四时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
泰山孙氏曰烝冬祭也春兴之非礼也祭祀从夏时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四时之祭用孟月
高邮孙氏曰不书所祭之名而谓之有事若宣八年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失礼者犹绎也祭无讥焉书祭名者罪在祭也烝己卯之类是也
武夷胡氏传周官大司马烝以中冬今鲁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书有周月以纪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然则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所谓自夏而鲁之烝祭在春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伊川先生解鲁桓公弑立未尝朝觐天王不讨而屡使聘之失道之甚也
杜氏注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武夷胡氏传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冢宰于前其馀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以此见春秋任宰相之专而责之备也虞史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以为一体故帝庸作歌则曰股肱喜哉无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赓歌则曰无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而垂益九官之徒不与也以为一心故归赗仲子会葬成风则宰咺书名于前而王不称天于后来聘桓公锡桓公命则宰纠书名以正其始王不称天以正其终而荣叔家父之徒不与也故人主之职在论相而已矣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传何以书讥亟也
伊川先生解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为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己丑烝再书而一贬
秋伐邾〈公作邾娄〉
泰山孙氏曰不出主名微者
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详也然则何以书曰天子在上诸侯檀相侵伐君子以为无王也春秋所由作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何氏注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当雨雪〉
伊川先生解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公羊传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榖梁传遂继事之辞也
伊川先生解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鲁先行私礼故书来以逆后为遂事责其不䖍王命而轻天下之母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言遂逆者讥不躬白于王
泰山孙氏曰桓王取后于纪鲁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其曰遂逆王后于纪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于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专也祭公不复命于王专逆王后于纪故曰遂以恶之
刘氏意林祭公之来命鲁以婚姻之事也若是则苟大夫可矣何待于三公三公大任也非所当轻使也任之大而使之轻使祭公得縁其义专命不报遂行如纪由轻重不相副也故王以轻使为失而祭公以遂行为专君令过则臣事放矣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氏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伊川先生解书王国之事不可用无王之月故书时而已或曰借如正月日食则如何书之曰书春日食则其义尤明也王后之归天下当有其礼诸侯莫至是不能母仪天下也故书纪女归而已
杜氏注纪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纪姓也
刘氏意林逆也称王后归也称季姜此言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谋之诸侯主之龟䇲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见宗庙也未觏君子也未觌群臣也则不敢居其位其词顺以听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诗云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赤既觏止我心则说周召之风也
吕氏曰史失季姜归月春秋不得而増益也独记其春耳
夏四月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氏传曹大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
榖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政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放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伊川先生解曹伯有疾不能亲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时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杜氏注曹伯有疾故使其子来朝
武夷胡氏传案周官典命凡诸侯之适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会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得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
泰山孙氏曰此年书王者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灭矣
武夷胡氏传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天道十年则亦周矣人事十年则亦变矣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传论远恶者十年而必弃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有习于榖梁子而不得其传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此年书王而曹伯适薨遂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果正诸侯之卒不縁篡弑者陈侯鲍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其卒乎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
榖梁传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杜氏注卫侯与公为会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云独往而不相遇也桃丘卫地济北东河南有桃城
陆氏纂例赵子曰书弗遇者见卫侯之无信
刘氏传不者正辞也弗者迁辞也
吕氏曰公与卫侯为会而卫侯不至故弗遇其无信可知春秋之世专计利害不顾信义如是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氏传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杜氏注郑主兵而序齐卫下者以王爵次之也〉
伊川先生解三国为主甚其恶也
常山刘氏曰战不言师败绩者败在内也败在内何以不言耻也
刘氏意林来战于郎战者仁人之所恶也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得已而先之者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己盖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会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战于鲁境尚为知类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郑人主兵而首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左氏传春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刘氏传此大国也皆微者乎非微者也微者之盟不志非微者则其称人何大夫之交盟于中国自此始故贬之也
刘氏意林齐卫郑相与会盟而君不行委之大夫春秋正本谨始知其后必且有大夫胁君交政之患苟大夫有胁君交政之患则又有陪臣执国于上之祸其势相召也故于是贬而绝之
武夷胡氏传盟会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著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
吕氏曰盟我不与也其曰人不详也来战无礼既盟而去动无礼文不可得而详也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
左氏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武夷胡氏传郑庄公志杀其弟使餬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榖梁传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刘氏权衡曰榖梁曰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此非穀梁例也穀梁之例当以称人执之为是称侯执之为非向今书宋公执者得无云斥宋公以执祭仲乎且齐人执郑詹何以独不曰贬乎文同而义异何哉〉
陆氏纂例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大夫敬之也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
刘氏传曷为或称人以执或称侯以执称侯以执者伯讨之也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
武夷胡氏传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恶不嫌同词突之书名则本非有国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则以世嫡之正至于见逐不能立乎其位贵贱之分亡矣凡此类抑扬其词皆仲尼亲笔非国史所能与而先儒或以从赴告而书者殊误矣或曰孔父贤而书名则曰礼之大节也今此则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何以异乎曰春秋者轻重之权衡也变而不失其正之谓权常而不过于中之谓正宋殇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语其变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
吕氏曰陆淳以为执大夫例称人不可别为义
突归于郑
榖梁传突归于郑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
伊川先生解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刘氏传突归于郑何病祭仲也祭仲之为人臣也处则不能守出则不能权贪生而好势废正以立乱曰突归于郑者见突之挈乎祭仲者也归者顺辞也有易辞焉非所顺而书归易也入者逆辞也有难辞焉非所逆而书入难也突之易见祭仲之挈也交恶之
刘氏意林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众以夺其嫡而祸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奸桀之材春秋所恶也专治突则祭仲不明专治赤则戎不见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绝祸本禁首恶也
武夷胡氏传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系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
郑忽出奔卫
左氏传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榖梁传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刘氏权衡曰榖梁曰其名失国也非也春秋失国者多矣岂皆名之乎〉
伊川先生解忽国之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常山刘氏曰郑庄公既葬而忽既立出奔乃名者绝也何则忽郑之世嫡不能自固其位以至于亡考之于诗其迹备见有女同车则刺无大国之助山有扶苏则所美非美然箨兮则刺君弱臣强不唱而和狡童则刺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由其不能自固进退之权在于祭仲故宋因而执之
武夷胡氏传或曰诗人刺忽不婚于齐至于见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国之援乎曰此独为郑忽言也如忽之为人苟无大援则不能立尔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进退之权在我矣郑自五霸之后益以侵削他日子产相焉驰词执礼以当晋楚至于坏诸侯之馆垣却逆女之公子于野皆变其常度以晋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国之助乎然则仲见胁忽出奔咸其自取焉尔春秋书法如此欲人自强于为善也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传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刘氏权衡曰公羊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非也再命耳〉
杜氏注柔鲁大夫未赐族者蔡叔蔡大夫叔名也陆氏纂例赵子曰凡大夫特盟公侯非礼也〈言特者明更有诸侯则可兼大夫也言公侯者明可以会子男也〉
苏氏曰柔鲁大夫之未赐族者也叔蔡大夫之未赐族者也
武夷胡氏传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辞费也曰屡盟而长乱数会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其事可谓著明矣
公会宋公于夫锺〈公作童〉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杜氏注夫锺郕地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公榖并作纪〉侯莒子盟于曲池〈公作殴蛇〉左氏传盟于曲池平杞莒也
杜氏注曲池鲁地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榖丘
左氏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杜氏注句渎之丘即榖丘〉
杜氏注榖丘宋地燕人南燕大夫
高邮孙氏曰昭三年书北燕伯款出奔齐又称北燕则燕有二国矣言北燕则有南燕也故杜预于此解燕人为南燕大夫盖北燕限于山戎自庄二十八年齐桓伐山戎之后始与燕开路于是得通中国此榖丘之会北燕犹为戎所隔未能自通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杜氏注厉公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书于八月从赴也
公会宋公于虚〈公作郯〉
杜氏注虚宋地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
杜氏注龟宋地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杜氏注武父郑地陈留济阳县东北有武父城襄陵许氏曰王迹既熄霸统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隐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以来见盟会之乱也是以君子不得已于斯民而以礼乐征伐实与桓文故霸统兴起则无复此乱诸侯有所一矣
吕氏曰此年书盟会之数如此见诸侯无王放恣自若多事屡盟民不堪命如此之极也圣人伤之以为世戒后之君子有意于善者其知慎事守约爱民为急以合圣人之意乎
丙戌卫侯晋卒
泰山孙氏曰再言丙戌者羡文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左氏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
公羊传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刘氏权衡曰丁未战于宋公羊曰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非也若偏战而内胜何得不言战若曰内不言败言战则败矣可也〉
武夷胡氏传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无诸已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左氏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
高邮孙氏曰案经书公会纪侯郑伯则是纪侯主兵若如左氏之文乃郑主兵矣此非也赵子亦曰若纪侯助郑即当战于宋郑之境不当在纪也
榖梁传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杜氏注卫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襄陵许氏曰赵氏曰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三月葬卫宣公
常山刘氏曰葬自内录也君子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恶不忘亲
武夷胡氏传既与卫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
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左氏传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
无冰
公羊传记异也〈何氏注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
武夷胡氏传案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词曰二之曰凿冰冲冲三之曰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阴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宾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遍亦理阴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
夏五
榖梁传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貎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
泰山孙氏曰孔子作春秋专其笔削损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岂其曰月旧史之有阙者不随而刊正之哉此云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漏耳
郑伯使其弟语〈榖作御〉来盟
左氏传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会〈杜氏注子人即弟语也〉榖梁传来盟前定也
伊川先生解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高子不同
陆氏纂例赵子曰未盟彼欲之也〈欲之故来此与外为志同义〉不书其谁〈不书内盟者名〉敌者也〈名位敌无议嫡〉简辞也
苏氏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
武夷胡氏传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高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左氏传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刘氏权衡曰左氏曰书不害也非也记灾而书其不害何益于教乎火不害粟此亦物之不为灾者于例当不书何故自书于上又自解释于下乎苟令御廪灾在乙亥之后当不复见其不害矣〉
公羊传御廪之灾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
榖梁传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可也志不敬也〈范氏注用火焚之馀以祭宗庙非人子所以尽其心力不敬之大者也〉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馀而尝也
高邮孙氏曰赵子曰此乃大故何得不志
泰山孙氏曰尝秋祭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也其言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者以不时与灾之馀而尝也以不时与灾之馀而尝此桓之不恭也甚矣
苏氏曰灾而为害则不尝善矣灾而不害而可以勿尝乎事之不可以意推者当从史左氏史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羊卫人在蔡人上〉
左氏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
公羊传以者何行其意也
榖梁传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注不以者谓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武夷胡氏传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已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已故以楚师伐齐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吴子伐楚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己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氏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传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
榖梁传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泰山孙氏曰诸侯贡赋不入周室财用不足也常山刘氏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贡赋于天下而无敢不从无有求也诸侯奉贡赋于天子而无敢不共不至于来求也世乱反此书者交讥之所以见王室之微而著诸侯之罪也
武夷胡氏传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观而化诸侯必将有求以利其国大夫必将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将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古之君人者必昭俭徳以临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数示等威明贵贱民志既定之后皆安其分而无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亢不衷官失徳廉耻道丧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止也观春秋所书则见王室衰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说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何氏注桓王也
襄陵许氏曰桓绍文胜之弊不反其质而欲恃诈谖以欺天下诸侯弗听则以兵从之至于覆败而不暇王室之威灵尽矣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左氏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夏厉公出奔蔡
公羊传突何以名夺正也
伊川先生解避蔡仲而出非国人出之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人君奔例书名者罪其失地言不复诸侯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祭仲逐君其恶大矣没而不书其义何也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也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氏传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传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刘氏权衡曰公羊以为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归者出入无恶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冇可委未知突之篡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
伊川先生解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郑人谓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陆氏纂例曰复归之正者莫过于郑忽
刘氏意林忽之出无郑者也而又不得称子则忽之可以君国者无几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谓忽虽失道乎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于天子者也若侧庶因乱得逐而夺之则天下之奸臣纵矣复归有君臣之异言固不可概举也以其世也故可言复可言复而不言复者夺其国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复不可言复而言复者效其窃取位之意也
泰山孙氏曰归者善也复归者不善也入者恶也复入者甚恶也忽世嫡当嗣其归不善者诸侯受国乎天子郑世子忽其奔也祭仲逐之其归也祭仲反之以其进退在祭仲而不在天子也
高邮孙氏曰此虽未善然彼之不善者有甚于此不得不少进以见彼之恶也忽之得称世子非以其徳能堪之而见许也盖示突之不正耳
许叔入于许
榖梁传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范氏注泰曰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归同恶之也〉
杜氏注许叔庄公弟也隐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郑庄公既卒乃入居位
陆氏微旨啖子曰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兴复也刘氏传何以字贤也何贤尔宜为君也宜为君则其称入何难也何难焉尔郑欲灭之迨其乱而后能入也
常山刘氏曰许叔盖因郑乱而窃入于许也许先王之建国叔不能申正义于天王或求直于大国以反厥邦复先君之宗庙社稷乃窃入焉则许叔之非可见矣国难窃入故难
公会齐侯于艾〈公作鄗榖作高〉
左氏传谋定许也
邾〈公作邾娄〉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羊传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
何氏注桓公行恶而三人俱朝事之故夷狄之杜氏注牟国今泰山牟县葛国在梁国宁陵县东北陆氏纂例杂用夷礼者以人称之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是
刘氏意林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无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曰古之诸侯朝者固曰间于天子之事考礼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僭是所以责之重也
泰山孙氏曰称人者贱其相与朝弑逆之人贬之也常山刘氏曰董仲舒曰为其天王崩而相朝也斯义得矣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左氏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庄公十四年六月传瑕杀郑子而纳厉公
伊川先生解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
杜氏注栎郑别都也今河南阳翟县
武夷胡氏传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羮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乎
襄陵许氏曰此诗所谓公子五争兵革不息者也郑乱如此春秋弗志志突入栎而已语曰栎人实使郑子不得其位言邑国之大也忽失其政不能制突使斩郑而居之以生民心此乱根也故君子略其枝叶使世谨夫乱之所生
冬十有一月公会〈公冇齐侯〉宋公卫侯陈侯于袲〈公作侈〉伐郑左氏传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杜氏注袲宋地在沛国相县西南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榖梁曰地而后伐疑词非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智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榖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会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左氏传谋伐郑也
泰山孙氏曰未能纳突故复会于此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伊川先生解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杜氏注蔡常在卫上今序陈下盖后至
武夷胡氏传春正月会于曹蔡先于卫夏四月伐郑卫先于蔡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后世有以𬪩赏诱人之趋事赴功以重罚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夫乱之所由生也则仪位以为阶春秋防微杜渐尤严于名分考其所书意自见矣
吕氏曰会于曹蔡先卫伐郑卫先蔡盖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也春秋因事纪实以见当世之乱无复礼文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伊川先生解不惟告庙又以见勤劳于郑突也泰山孙氏曰助篡伐正逾时而反
冬城向
左氏传书时也
辨疑啖子曰案下有十一月纵是同月亦今之九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左氏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伋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娶之生夀及朔属夀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伋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伋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公羊传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得罪于天子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氏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杜氏注黄齐地
二年丙午公会〈公榖并作及〉邾〈公作邾娄〉仪父盟于趡
左氏传寻蔑之盟也
杜氏注趡鲁地
高邮孙氏曰及者内为志会者外为志邾仪父鲁附庸小国之君非敢盟公公欲与之盟耳此当以及字为定
〈榖有夏字〉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榖作郎〉
左氏传疆事也
榖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杜氏注奚鲁地
泰山孙氏曰此公及齐师战也不言公者讳之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僖二年及邾人战于升陉皆此义也
眉山苏氏曰不书夏阙文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左氏传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
榖梁传自陈有奉焉尔
何氏注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归反奔丧思慕三年卒无怨心故贤而字之
刘氏传蔡季者何蔡侯之弟也何以称字贤也何贤尔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礼公子不去国何贤乎季之去权也若季者道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远而不携迩而不逼者也
高邮孙氏曰杜预以为桓侯无子故召季而立之案蔡世家及诸侯年表无蔡季尝立为蔡君之文又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相去裁十年之间不容蔡季卒葬与献舞得立之迹不见于经也
癸巳葬蔡桓侯
陆氏纂例案史记世本左氏传蔡之诸君皆谥为侯经则皆称公者以其私谥与僭同也唯蔡桓侯称侯盖告王请谥故特书之明得礼也
陆氏微旨啖子曰其称侯盖蔡季之贤请谥于王也此言凡诸侯请谥于王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诸国史因而纪之故西周诸侯记传皆依本爵春秋之时则皆称公夫子因而书之以明其不请于王也
刘氏传葬者称公此其称爵何称爵礼也称公非礼也称爵何以礼称公何以非礼称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称公者非诔之于天子者也贱不诔贵㓜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大夫卒诔于君
武夷胡氏传或曰葬未有不称公者其称侯传失之尔臣子之于君极其尊而称之礼也其说误矣孔子疾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曽子疾革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故终而必安于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极其尊而称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为礼哉
及宋人卫人伐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宋志也〈杜氏注邾宋争强鲁从宋志背趡之盟辨疑赵子曰据例称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襄陵许氏曰正月与齐为黄之盟而五月战焉二月与邾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岂不然哉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传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曰官失之也天子有曰官诸侯有曰御曰官居卿以底曰礼也曰御不失曰以授百官于朝〈辨疑赵子曰凡不书曰或史官阙之或年深写误何关曰官曰御乎〉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公无与字〉夫人姜氏遂如齐
榖梁传泺之会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刘氏权衡泺会时夫人自不在会会毕公更召夫人与之如齐耳〉
杜氏注泺水在济南历城县西北入济
刘氏传何以不言及夫人伉也犹曰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
刘氏意林公夫人姜氏遂如齐原其祸之所自始以伉言之公子遂季孙行父如齐则以起子赤之弑季孙斯仲孙忌如晋则以起陪臣执国命之祸事之始构而文已变矣此亦春秋虑患于微除祸于早之情也
武夷胡氏传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篡国者已列于会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传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负刍杀太子自立见执于晋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孔子为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贼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会则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与者许可之辞曰与者罪在公也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
左氏传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
杜氏注不言戕讳之也
武夷胡氏传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其弑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于齐去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
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仇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春秋集解卷四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觧卷五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名同桓公子庄王四年即位庄谥也胜敌克乱曰庄〉
元年春王正月
榖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继弑君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不忍即位也
陆氏纂例左氏云庄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国犹曰不忍父为他国所弑其情若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
武夷胡氏传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或曰庄公嫡长其为储副明矣虽内无所承上不请命独不可以享国而书即位乎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庄虽嫡长而未誓安得为国储君副称世子也春秋绌而不书父子君臣之大伦正矣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氏传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
公羊传内讳奔谓之孙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
榖梁传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范氏注臣子则受君父之命妇受夫之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
杜氏注夫人庄公母也鲁人责之故出奔
武夷胡氏传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为鲁臣子者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伤母子之至恩此国论之难断者也经书夫人孙于齐恩义之轻重审矣梁人有继母杀其母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矣孙者顺让之辞使若不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杀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绝之也然则恩轻而义重矣河广之诗其词何取而圣人录于国风者名宋襄公之重本亦此义也其垂训远矣
夏单伯送王姬〈公榖并作逆王姬〉
公羊传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榖梁传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何也曰先君弑于齐使之主㛰姻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
杜氏注单伯天子卿也单采地伯爵也〈高邮孙氏曰单伯于此见经之后庄十四年书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单伯会伐宋冬又会诸侯于鄄春秋王臣而会诸侯之上亦不若内臣而书会也惟内臣会诸侯则曰会某由此观之则单伯内臣非王臣也〉
刘氏意林单伯逆王姬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公之孤四命此皆人君也有不生名之义故附庸称字矣周礼有孤无附庸鲁颂有附庸无孤附庸即孤孤即附庸附于大国故谓之附庸南面称孤故谓之孤其实一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陆氏微旨赵子曰言筑之为宜不若辞之为正也故君子贵端本也
刘氏传主嫁女者必自其庙仇雠之人非所以接㛰姻也衰麻之服非所以接弁冕也如辞而已矣
泰山孙氏曰鲁主王姬者非一也王姬之馆故有常处此言筑王姬之馆于外者知齐仇不可接㛰姻也知齐仇不可接㛰姻故筑王姬之馆于外此公之恶从可见矣
高邮孙氏曰桓公见弑于齐仇雠未复天王遽使鲁主王姬之㛰天王则已失礼矣为庄公者当辞于天王期于得请而后已于是之时非无同姓之诸侯也非无告丧之邻国也盖庄公未之辞耳辞之不固与不辞同也诚之至者动乎鬼神哀之切者感于异类乃遽释怨与之为㛰姻之主虽变其礼犹未免于交㛰也不知而为之者犹可恕也知其非是然且为之此圣人所深诛之者也庄公知主㛰之非改筑王姬之馆孰与辞之不筑也盖攘鸡者待来年而后已孟子非之不当主㛰而筑馆于外春秋罪之
武夷胡氏传庄公有父之仇方居苫块此礼之大变也而为之主㛰是废人伦灭天理矣春秋于此事一书再书又再书者其义以复仇为重示天下后世臣子不可忘君亲之意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公羊传追命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不称天王宠篡弑以黩三纲也陆氏微旨曰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贬之也刘氏意林曰桓公篡君取国终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与葬成风引之为夫人使妾并后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讥刺于王亦多矣皆莫谓之无天独至于锡桓公命葬成风而以无天责之者王者之位至贵也至重也至大也不尸小事不任小义未可以小失贬也今臣弑君妾僭嫡而王尊礼之则王义废人伦灭矣桀纣之所以失天下者固废王义灭人伦者也不可以不深贬
苏氏曰锡命者命之以策也卫襄公之没也王使成简公追命之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予敢忘高圉亚圉
王姬归于齐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外女归皆以非常乃书
齐师迁纪郱鄑郚
杜氏注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郱在东莞临胊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
常山刘氏曰迁者迫逐而迁之以为已属也不曰灭者时未灭也凡书迁者皆自是而灭矣
武夷胡氏传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为已属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公羊传于馀丘者邾娄之邑也〈刘氏权衡曰公羊以谓于馀丘邾邑也非也公羊见邑不系国若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
杜氏注于馀丘国名也庄公时年十五则庆父庄公庶兄〈辨疑啖子曰案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旧说为国〉
泰山孙氏曰于馀丘附庸国
武夷胡氏传案二传于馀丘邾邑也国而曰伐此邑尔其曰伐何也志庆父之得兵权也庄公幼年即位首以庆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祸于馀丘法不当书圣人特书以志乱之所由为后戒也鲁在春秋中见弑者三君其贼未有不得鲁国之兵权者公子翚再为主将专会诸侯不出隐公之命仲遂擅兵两世入杞伐邾会师救郑三军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翚弑隐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庆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恶公子遂杀恶及视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书为戒远矣
襄陵许氏曰当庄公初鲁未有以胜齐则当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间舎堂堂之仇国弗图而用师伐于馀丘有以知庄公之无志
东莱吕氏曰于馀丘或曰邑或曰国也或曰附庸国或曰夷国也以为夷国者似是也于发语辞若于越然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传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之也
泰山孙氏曰外女不卒此卒之者公主其卒也庄公忘父之仇既主其嫁又主其卒不子之甚也
东莱吕氏曰齐告王姬之丧庄公为之服大功之服大功之服则是以姊妹之服服之也违礼忘仇于是为甚春秋之世君臣上下能少自立者几希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公作郜〉
左氏传书奸也
杜氏注禚齐地
陆氏微旨赵子曰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国君乎君者人神之主也风化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御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尔
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
左氏传疾之也
公羊传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传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会仇雠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泰山孙氏曰溺内大夫之未命者卫侯朔在齐故溺会齐师伐卫谋纳朔也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左氏传缓也〈杜氏注以桓十五年三月崩七年乃葬故曰缓〉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天王葬不会则不书志不臣也高邮孙氏曰孙复说古者天子崩诸侯近者奔丧远者会丧故周礼大行人若有大丧则诏相诸侯之礼
武夷胡氏传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终始之际人道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
左氏传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
公羊传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陆氏纂例不书名言季非叛也不书弟言兄无恶也诸侯之兄弟外附之美者莫过于纪季
杜氏注酅纪邑在齐国安平县
刘氏传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曰纪侯之弟言以酅为附庸于齐也纪季曷为以酅为附庸于齐齐将灭纪纪侯以道事之则不得免焉因不忍斗其民也逡巡有去志纪季用是以酅入于齐后五庙焉然则予之乎予之也何用见其予之也其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则其言入何难也何难焉尔析地以去国降志以事仇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国为寄矣
冬公次于滑〈公榖并作郎〉
左氏传公次于滑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杜氏注厉公在栎故〉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榖梁传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杜氏注滑郑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北
常山刘氏曰诸侯非王命不出竟卿大夫国政所属兵师民命所系凡非王命迁延次舎必详录之以正非法春秋之义谨严如此
武夷胡氏传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讥之也鲁纪有㛰姻之好当恤其患于齐有父之仇不共戴天苟能救纪抑齐一举而两善并矣见义不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恶故书公次于滑以讥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公榖并作飨〉齐侯于祝丘榖梁传飨甚矣
杜氏注祝丘鲁地
陆氏微旨曰参讥之也公夫人齐侯皆失正也吕氏曰前此常会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复如齐师矣人之为不善一纵之后如水方至莫知所极其可不戒慎于始而防闲其微哉
三月纪伯姬卒
榖梁传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范氏注礼诸侯绝傍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己同则为之服大功九月〉
泰山孙氏曰纪伯姬隐二年纪裂𦈡所逆内女也礼诸侯绝傍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己同则为之服大功九月常事也故内女不卒之此卒者为下纪侯大去其国六月齐侯葬纪伯姬起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苏氏曰郑伯郑子仪也桓十五年五月书郑伯突出奔蔡九月书郑伯突入于栎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仪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矣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仪之君郑十有四年剽之君卫十有一年皆既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也以篡衎之出也以恶仪剽虽国人之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与也皆不没其实而已君子不幸而处于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则乱不正
襄陵许氏曰齐与陈郑遇垂盖谋取纪是以纪侯见难而去
纪侯大去其国
左氏传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杜氏注以国与季季奉社稷故不言灭不见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辞
常山刘氏曰纪侯大去其国自去也大者纪侯之名也生名之著失地也齐兵未始加乎其国而纪遂不能守
武夷胡氏传凡大阅大雩大蒐而谓之大者讥其僭也大无者志仓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顾也或曰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而去之无贬与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则当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如何尔然则拟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无愧矣大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纪侯去国日以微灭则何太王之可拟哉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而不与其去而不存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故书叔姬归酅而不录纪侯之卒明其为君之末矣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陆氏微旨齐侯恃其强大并人之国而礼葬其妻是谓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也
武夷胡氏传葬纪伯姬不称齐人而目其君者见齐襄迫逐纪侯使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礼也而以为著其罪何也弑鲁君灭其㛰姻之国而葬其女是犹加刄于人以手抚之也而可以为礼乎斥言齐侯贱之也或曰恶其诈也如纪似礼存季似义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公榖并作郜〉
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仇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仇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仇狩也于仇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仇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
榖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以卑公也不复仇而怨不释刺释怨也
武夷胡氏传夫狩者驰骋田猎其为乐下主乎已一为干豆其事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著其罪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武夷胡氏传师者众多之地案齐诗载驱刺襄公无礼义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邑大都与文姜淫之诗也其三章曰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儦儦者众貌也曰会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复制矣春秋书此以戒后世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
秋郳〈公作倪〉犂〈公榖并作黎〉来来朝
杜氏注附庸国也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犂来名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
刘氏传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则曷为谓之郳未成国谓之郳既成国谓之小邾犂来者何其君也何以名贬曷为贬用夷礼也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左氏传纳惠公也
榖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范氏注王不欲立朔也〉
伊川先生解诸国称人违抗王命也贬诸侯则鲁在其中矣
六年春王正〈公榖并作三〉月王人子突救卫
榖梁传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伊川先生解虽微称字王人当尊也
陆氏纂例王师之正者莫过于子突夫子制作本教中人故简易其文昭著其义若能以质直见之则可不俟传注而自通矣上言伐卫次言王人救卫下言卫侯朔入于卫则知逆王命
武夷胡氏传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从大夫之例而书字者褒救卫也朔陷其兄使至于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可也又藉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国是故四国之君贬而称人王人之微嘉而书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诸子弟使无成功故书人以讥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败论事而不计理也使诸侯苟顾逆顺之理子突虽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顾也虽天子亲临将有请从如祝聃者况其下乎子突不胜五国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尔矣幸不幸命也守义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褒贬如此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氏传春王人救卫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甯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
榖梁传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出则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
伊川先生解朔构其兄而使至于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宜也故书名书人
武夷胡氏传入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朔藉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距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宜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故卫朔书名书入以著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著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传曷为或言致会或言致伐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
榖梁传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螟
冬齐人来归卫俘〈公榖并作宝〉
左氏传冬齐人来归卫俘文姜请之也
武夷胡氏传俘者二传以为宝案商书称遂伐三朡俘厥宝玉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词也言齐归卫宝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诸侯者岂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则未有以验其丧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书齐人归宝然后知其有欲货之心而后动于恶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于货宝贿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与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也春秋书此结正诸侯之罪垂戒明矣
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
左氏传齐志也〈杜氏注文姜数与齐侯会至齐地则奸发夫人至鲁地则齐侯之志故传略举二端以言之〉
杜氏注防鲁地
夏四月辛卯夜〈榖作昔〉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公作霣〉如雨左氏传恒星不见夜明也〈杜氏注恒常也谓常见之星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盖时无云日光不以昏没〉
榖梁传恒星者经星也
辨疑啖子曰星陨如雨谓奔流者众如雨之多自汉以来史籍频有诗曰有女如云李陵曰谋臣如雨皆言多耳三传不逹此理故悉穿凿
武夷胡氏传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众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齐桓晋文更霸中国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绝威信陵迟之象著矣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侯擅权贼莽居摄汉之宗支埽荡几尽天之示人显矣春秋谨于天象至矣
襄陵许氏曰王运将终而霸统方起之祥也
吕氏曰恒星不见星陨如雨变异之极也而当世君臣莫能自省日趋于乱先王之道不复行于世矣尧舜禹汤文武之泽不复被于生民矣变异之极岂徒然哉
秋大水
无麦苗
榖梁传麦苗同时也〈范氏注麦与黍稷之苗同时死〉
杜氏注今五月周之秋平地出水漂杀熟麦及五稼之苗
高邮孙氏曰案大者非常之词非常而为灾故书也武夷胡氏传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苗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春秋所以谨之也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榖
杜氏注榖齐地今济北榖城县
武夷胡氏传防鲁地也榖齐地也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岁而再会焉其为恶益远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榖梁传次止也俟待也
杜氏注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驻师于郎以待之苏氏曰鲁将与陈蔡有事于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
武夷胡氏传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于聂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是也
吕氏曰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陈人蔡人卒不至故甲午复治兵至夏而后师及齐师围郎也诸侯放恣擅相侵伐予夺迟速无复纪纲谋不素定民不豫教亦已甚矣郕降于齐师从强者也秋师还言行役之久也春秋记用兵未有如此之详独于此焉详尽如是者盖罪其放恣之甚残民之极也
甲午治兵〈公作祠兵〉
榖梁传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
武夷胡氏传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公皆作成〉降于齐师
刘氏传郕者何国也郕降于齐师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国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国家者也未失其国家者复见失其国家者不复见犹迁也
武夷胡氏传书及齐师者亲仇雠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能服也于是庄公之罪著矣
秋师还
武夷胡氏传书师还讥役久也案左氏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是国君上将亲与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称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为重众何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历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系于师故不书公以著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春秋于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左氏传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十二月齐侯田于贝丘反徒人费遇贼于门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戸下遂弑之而立无知
辨疑赵子曰不命之卿例不书氏既不书氏自然以名连国
苏氏曰齐侯诸儿虽无道而无知以其私弑之故称无知
武夷胡氏传无知曷为不称公孙而以国氏罪僖公也弑君者无知于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孙之道待无知使恃宠而当国也案无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异于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礼秩如适此乱本也故于年之来聘特以弟书于无知之弑不称公孙著其有宠而当国也垂戒之义明矣古者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故尧亲九族必克明俊徳而后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后王室强徒知宠爱亲属而不急于尊贤使为仪表以明亲亲之道必有篡弑之祸矣案左氏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徒人费遇贼于门先入伏公而出斗死石之纷如死于阶下是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其不见于经何也如费等所谓便嬖私昵之臣逢君之恶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于色不畏彊御以身死其职则异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沈于下寮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远亲信者如此故于齐国之彊大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由亲贤人远小人所以兴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由亲小人远贤人所以亡也此二人虽死于难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焉乃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左氏传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九年春雍廪杀无知刘氏传雍廪杀之则其称人以杀之何讨贼之辞也武夷胡氏传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词也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榖并作暨〉
左氏传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
杜氏注蔇鲁地琅琊缯县北有蔇亭
陆氏纂例赵子曰纳仇人之子损礼而盟大夫故书公
夏公伐齐纳子〈公榖并无子字〉纠齐小白入于齐
左氏传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秋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杜氏注二公子各有党故虽盟而迎子纠当须伐乃得入
刘氏意林夏公伐齐纳纠仲尼正天下之义明徳怨处以为徳不可以报怨怨莫甚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国子民岂可相贸易哉
武夷胡氏传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榖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入者难词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案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是纠幼而小白长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绝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可绝视子纠则当立故管氏相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召忽于子纠为伤勇比诸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高邮孙氏曰春秋之义弑君贼讨则书葬襄公见弑于无知齐人已讨无知杀之矣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伊川先生解及其师非卿也公战讳败凡言败绩大败也小小胜负不书
杜氏注干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涸故曰干时
陆氏纂例赵子曰内败不书此书者纳仇丧师以恶内也
吕氏曰内不言败而曰我师败绩则是内不言败者谬也春秋无义战凡相侵伐皆圣人之罪人曾是不讳而讳败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榖梁传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隐死以千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
常山刘氏曰公伐齐纳不正故书纳纠而不曰子齐人杀纠而书子者齐大夫既自与鲁盟而立之矣又自杀之故书曰齐人取子纠杀之以罪齐也或曰左氏经书公伐齐纳子纠先儒说春秋者亦皆以子纠为正今云不正当何所据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以是观之则可知矣如纠正当立而管仲反面事仇则孔子岂特谓之匹夫匹妇之谅哉惟其始事不正变而之义此夫子所以云耳而已矣
武夷胡氏传取者不义之词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蓄怨焉亲爱之而已矣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远哉故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冬浚洙
公羊传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
杜氏注洙水在鲁城北下合泗浚深之为齐备武夷胡氏传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摇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洙乎书浚洙见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左氏传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鼔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杜氏注长勺鲁地
武夷胡氏传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者也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故行使则有文告之辞而疆场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阵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二月公侵宋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凡师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
泰山孙氏曰公既败齐师于长勺又退而侵宋构怨二国
三月宋人迁宿
榖梁传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言迁者有二义如宋人迁宿齐人迁阳是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也如邢迁于夷仪卫迁于帝丘之类或自请迁或见彊迁皆犹为列国故不言某人迁之言所迁之地但言移国都而已非为附庸也赵子曰凡非所迁而迁之〈非己邑而迁之〉其恶著矣
襄陵许氏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尽亡也至僖文以后则有灭国无迁国矣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左氏传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杜氏注乘丘鲁地
刘氏传此次也其言败何谖之也何谓谖之齐师宋师次于郎未知其伐我与伐人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击之胜无幸焉庄公从之自雩门出蒙马以虎皮而犯之大败宋师次者不以义胜者不以道交讥之
刘氏意林齐宋轻用其师扬兵整旅以径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窥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鲁人恫疑忧恐出奇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陷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盖君子贵道徳而贱功力上礼让而下鄙争鲁人诚能不用诈谋推忠信奉词令虽以膏沐止齐宋之师齐宋远矣其所以弭患止乱安国便民不亦益坚且久邪偷得一时之胜而忘长世之虑此小人衅于勇啬于祸之咎非君子之道
襄陵许氏曰齐桓始入未抚其民而轻用之是以再不得志于鲁晋文之入五年而后用其民盖监此也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榖作武〉归
左氏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榖梁传荆者楚也何为谓之荆狄之也何为狄之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
杜氏注荆楚本号莘蔡地
陆氏纂例赵子曰不曰获见其战之不力败而不奔也
辨疑啖子曰蔡侯失地故名
刘氏意林圣人者慎绝人吴太伯之后也楚祝融之后也徐伯益之后也越大禹之后也其上世皆有元徳显功通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奚以异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吴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名也是以外之虽然犹不欲绝其类是以书国尚仍其旧号书爵或纪其本封推之可远引之可来也此圣人慎绝人也
刘氏传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去位而虏也死社稷正也逃之罪也犹有耻焉虏贱甚矣
常山刘氏曰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皆名者谓其服而以之归也责其不死位又无兴复之志言其位已绝故以匹夫名之也唯僖二十六年楚子灭夔以夔子归不名者夷狄小国鲁史所不能知以邾子益来独不曰归者以我而内外异辞文体然尔〈武夷胡氏传以夔子归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词初不服也是以犹加之爵而不名也〉
苏氏曰荆楚之旧号也不称荆人夷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左氏传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
公羊传何以不言出国已灭矣无所出也
伊川先生解春秋之法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将尊师少曰某伐某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二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四十年息养天下厚矣惟救邢称师讥其次也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以其功卑而易成
杜氏注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
范氏注凡书奔者责不死社稷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甚于见灭者言力屈而死故也凡书灭又有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且责其不死社稷也诸侯失地则书名国灭而奔者何以不名既书而灭罪已昭矣缘随敌人归者书名以重其罪故奔者不名以示等差也凡书灭又书以归及名者罪重于奔者也既责其不死位又责其无兴复之志也国灭君奔者四其三不书名惟徐子章禹书名传以服吴后乃奔楚故书名以罪之
武夷胡氏传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贵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绝也案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子奔黄狄灭温温子奔卫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禹奔楚何以独名案左氏吴伐徐徐子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已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绝之也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不自强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
春秋集觧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六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左氏传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
杜氏注鄑鲁地
秋宋大水
左氏传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
杜氏注公使吊之故书
武夷胡氏传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诸侯于四邻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是以知许之先亡也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
东莱吕氏曰诸国告则书其显然为众所知者亦不待告也春秋之世灾异多矣圣人不能尽书特取一二甚者以为世戒也
冬王姬归于齐
左氏传冬齐侯来逆共姬
泰山孙氏曰群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与此书者恶公忘父之仇再与齐接婚姻也
高邮孙氏曰元年之书王姬庄公之父新见杀创巨痛深之际于仇雠者之㛰也而使臣逆之筑馆待之故详书之以重其罪于此王姬之归非无逆之者矣然不书于经者仇雠之人尝已易世于其子孙之㛰但择其重者书之耳
武夷胡氏传案周制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诸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徳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而长乐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原其意虽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坏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辞而不异垂训之义大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
公羊传其言归于酅何隐之也何隐之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
杜氏注纪侯去国而死叔姬归鲁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之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系之纪
陆氏微旨啖子曰称纪言纪之妇也书归善叔姬之全妇道也此言盖纪侯大去国之后死于他国而叔姬还鲁至是乃归于酅
高邮孙氏曰叔姬为伯姬媵法不当书春秋贤之故备书之也
武夷胡氏传归者顺辞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鲁人高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是故其归于酅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为后世劝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公作接〉及其大夫仇牧左氏传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太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
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舎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其不畏彊御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舎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惟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劔而叱之万臂𢫬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榖梁传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武夷胡氏传君杀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宜者义也大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非君命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惟此义不明然后有视弃其君犹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纲绝矣
襄陵许氏曰春秋之法与时偕行庄公以前自卫州吁至于宋万弑君之贼皆贬其氏盖是时大夫有氏有不氏也故贬其氏不与其贵也自霸统变正大夫无不氏者则氏轻轻则去之不足以残元恶虽弑君之贼亦以氏书矣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氏传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宋人请猛获于卫请南宫万于陈皆醢之
陆氏纂例啖子曰内外大夫奔卿则书君之股肱也治乱所寄故重而书之凡奔皆恶也有非者则异其文宋司城是也有美者又褒之子哀是也
泰山孙氏曰弑君之贼当急讨之万八月弑闵公十月出奔陈宋之臣子缓不讨贼若此
常山刘氏曰天下之恶一也凡弑君叛国凡民罔弗憝况均诸侯哉王道之行不容有受之者矣书所奔之国则受之之罪亦自见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宋人请万于陈以赂而醢万然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是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著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十有三年春齐侯〈榖作人〉宋人陈人蔡人邾〈公作邾娄〉人会于北杏
左氏传会于北杏以平宋乱
榖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公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
杜氏注北杏齐地
高邮孙氏曰齐桓公将兴霸业诸侯未甚信而齐桓欲过为谦故亲屈其尊以会诸侯之臣也
苏氏曰齐桓始合诸侯以平宋乱自是遂得诸侯故四国皆称人言众与之也僖二十八年晋文公与齐宋秦败楚于城濮三国皆称师盖春秋之书始得诸侯者好会则称人兵会则称师以示众与之也
武夷胡氏传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会是宋公邾子也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会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水火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
夏六月齐人灭遂
左氏传会于北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夏齐人灭遂而戍之〈杜氏注遂国在济北蛇丘县东北〉
泰山孙氏曰桓公贪土地之广恃甲兵之众驱逐逼胁以彊制诸侯惧其未尽从也约之以会要之以盟临之以威束之以兵有弗徇者小则侵之伐之甚则执之威之其实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尔故此年灭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十八年伐卫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徐二十八年伐卫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皆称人以切责之
武夷胡氏传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取国而书灭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尔语有之曰兴灭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焉今乃灭人之国而绝其世罪莫重矣齐人灭遂其称人微者尔凡书灭者不待再贬而恶已见矣
襄陵许氏曰非受命圣人为天吏者不可以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是故春秋以灭国为大禁春秋征伐齐晋实与而文不与灭国未有代徳也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
左氏传始及齐平也
公羊传桓会不致信之也
杜氏注此柯今济北东阿齐之阿邑犹祝柯今为祝阿
武夷胡氏传始及齐平也世仇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其身则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会伐卫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著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安中国攘僣乱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专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词无贬则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邪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夏单伯会伐宋左氏传宋人背北杏之会十四年春诸侯伐宋取成于宋而还
刘氏权衡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之乃遣大夫往会之耳
武夷胡氏传宋人背北杏之会诸侯伐宋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误矣隐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会伐则再举宋卫陈蔡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会伐不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会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会伐者无贬焉故其词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会之者党逆贼矣故其词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列书者甚疾四国之词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圣人之情见矣
秋七月荆入蔡
左氏传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泰山孙氏曰荆入蔡桓未能救中国也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左氏传宋服故也
杜氏注鄄卫地今东郡鄄城也
泰山孙氏曰经以单伯主会为文者凡会盟公或大夫往则皆以鲁主其会为文春秋鲁史故也内不与则曰某人某人会于某十五年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昭二十七年晋士鞅宋乐祁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会于扈之类是也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
左氏传齐始霸也〈刘氏权衡曰凡霸者则当主诸侯诸侯莫先焉此年秋伐郳宋序齐上明年夏伐郑宋亦序齐上齐之未主诸侯明矣然则齐始霸在十六年十二月九国同盟于幽之时也自此始为诸侯主矣〉
襄陵许氏曰始霸在十三年而人诸侯微之至十四年以宋服会盟至是诸侯始以礼会霸体正矣齐桓三合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则众信莫敢渝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杜氏注夫人文姜
襄陵许氏曰鄄之会鲁侯尚未从桓以其未能比近无以示远务在求好于鲁是以于此受文姜而弗逆以昭亲亲而齐鲁之交卒合然而礼防一弛则夫人复启越竟之志而遂成如莒之奸使人伦失正而风俗相化此先王之典所以贵道谨法而不言利也
秋宋人齐人邾〈公羊有娄字〉人伐郳〈公羊作儿〉
左氏传秋诸侯为宋伐郳〈杜氏注郳附庸属宋而叛故齐桓为之伐郳〉杜氏注宋主兵故序齐上
刘氏传宋其序齐上何主兵者也诸侯无专征有霸者在焉霸者之先诸侯专征也非霸者而先诸侯主兵也讥也此齐桓之师何以不得为霸者桓犹未成乎霸也
刘氏意林当是之时桓未成乎霸明年会于幽为九合之始始于幽终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车
郑人侵宋
左氏传诸侯为宋伐郳郑人闻之而侵宋
武夷胡氏传侵伐之义三传不同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说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未有以易之也然考诸五经皆称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维扬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然则或曰侵或曰伐何也声罪致讨曰伐濳师掠境曰侵声罪者鸣钟击鼓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濳师者衔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谓奇也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宋故也
杜氏注宋主兵也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以主兵为先春秋之常也
襄陵许氏曰中国诸侯宋为大既为之服郳又为之报郑宋盖自是与齐为一宋亲而中国诸侯以定
秋荆伐郑
左氏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泰山孙氏曰荆伐郑桓未能救中国可知也
襄陵许氏曰三书荆入蔡伐郑将以崇桓之责三书楚人伐郑侵郑将以大桓之功于是召陵之美深长矣
冬十有二月〈公有公字〉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公榖有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左氏传郑成也
公羊传同盟者何同欲也
伊川先生解齐桓始霸仗义以盟而鲁首畔盟故讳不称公上无明王下无方伯诸侯交争齐桓始霸天下与之故书同盟
杜氏注滑国都费河南缑氏县幽宋地
邾〈公作邾娄〉子克卒
榖梁传其曰子进之也〈范氏曰附齐而尊周室王命进其爵〉
杜氏注克仪父名称子者盖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公作瞻下同〉
左氏传郑不朝也
杜氏注齐桓始霸郑既伐宋又不朝齐詹为郑执政大臣诣齐见执
陆氏纂例凡执诸侯执大夫皆称人乱常也
刘氏传郑詹者何郑大夫也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者执之以其所为使者也不称行人者执之不以其所为使及非行人者也
泰山孙氏曰詹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传书齐人执詹恶齐之词也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为执政盖用事之臣也其见执宜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此春秋待齐之意也
襄陵许氏曰宋大郑小齐桓盖怀宋以示徳而威郑以正法文王之兴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而桓公反之是以为霸道也至于宋襄执鄫之虐则桓不为矣
夏齐人殱〈公作瀐〉于遂
左氏传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
榖梁传无遂则何以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人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此谓狎敌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殱者自殱之义也不言遂人殱之言齐人自取其殱也
武夷胡氏传殱尽也齐灭遂使人戍之遂之馀民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春秋书此者见齐人灭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国馀民能殱强齐之戍则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虽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为强而不义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
襄陵许氏曰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著其君不屈也齐人灭遂齐人殱于遂著其民不归也孟子以为霸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观桓之兴如此则所谓以力服人者非耶荀子曰桓诈邾袭莒并国三十五如卿之言则所灭盖不尽书书灭谭灭遂上下一见之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
榖梁传逃义曰逃
陆氏纂例逃者匹夫之事也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逃也以为义死制云乎以为不义死道云乎君子不曰幸而免
苏氏曰詹之义当以身受齐责以纾国患而逃遁自免故不书来奔而书逃来贱之也
武夷胡氏传齐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
冬多麋
杜氏注麋多则害五稼故以灾书
高邮孙氏曰春秋之法以有为灾则书有有蜮是也以无为异则书无无冰是也至于麋者常有之物虽无不足以为异惟其多而害五榖则书之矣
武夷胡氏传麋鲁所有也多则为异以其又害稼也故书此亦禹放龙蛇周公远犀象之意也害稼则及人矣
吕氏曰麋多为民害君徳不明政事不修所致也春秋书此以为万世之戒使遇灾则惧有异则畏思保其国家以承天意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泰山孙氏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吕氏曰无日与朔史失之春秋亦无由追考也灾异之变褒贬之义盖不在是焉
夏公追戎于济西
杜氏注戎来侵鲁公逐之于济水之西
泰山孙氏曰案僖二十六年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先言侵而后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戎傋
秋有𧌒
左氏传为灾也
榖梁传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也
杜氏注𧌒短狐也盖以含沙射人为灾
武夷胡氏传𧌒鲁所无也故以有书夫以含沙射人其为物至微矣鲁人察之以闻于朝鲁史异之以书于䇿何也山阴陆佃曰𧌒阴物也麋亦阴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矣此恶气之应其说是也然则萧韶作而凤皇来仪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春秋书物象之应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说作正论消小人长善类退天变动于上地变动于下禽兽将食人而不知惧也亦昧于仲尼之意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传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
伊川先生解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往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往盟为遂事
杜氏注结在鄄闻齐宋有会权事之宜去其本职遂与二君为盟故备书之本非鲁公意而又失媵陈之好故冬各来伐
刘氏权衡曰陈人者陈大夫也
武夷胡氏传媵浅事陈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临乎礼之轻者也齐侯霸主宋公王者之后盟国之大事也大夫辄与焉是以所轻当乎礼之重者也礼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与人寇之招也是故结书公子而曰媵陈人之妇讥其重以失己也齐宋书爵而曰遂讥其轻以失人也遂者专事之词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谓本有此命得以便宜从事特不受专对之词尔若违命行私虽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功使者当以矫制请罪有司当以擅命论刑何者终不可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
夫人姜氏如莒
杜氏注非父母国而往书奸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伊川先生解齐桓始霸责鲁不恭其事故来伐也杜氏注鄙边邑
襄陵许氏曰公之事齐后于诸侯又受郑詹未讨齐宋在鄄将以陈人伐我而结知之故权国重而与之盟示先下之以礼齐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结成也故卒来伐而取服焉则鲁之被兵也轻此公子遂事之谋也齐桓于鲁盖养之以恩而收之以威此鲁之所以怀服而不贰也欤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公作正月〉
夏齐大灾
榖梁传其志以甚也
杜氏注天火曰灾
刘氏传灾则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庙廏库尽矣此齐大灾也何以书吊焉尔吊人者哀其祸而救其乏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榖作我〉
襄陵许氏曰戎自春秋之初即见荆后起是故攘中国之患莫宜戎先齐桓既霸七年诸侯略定盖是时始伐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武夷胡氏传杜预称庄公四年郑伯遇于垂者乃子仪也而以为厉公者案春秋突归于郑之后其出奔蔡入于栎皆以名书犹系于爵虽篡而实君虽君而实篡不没其实也忽虽世子其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伯以其实不能君也而况子仪虽乘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国去都与诸侯会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厉公也其始终书爵不没其实也亦可以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榖梁传妇人弗目也〈范氏注郑嗣曰弗目谓不目其薨地也妇人无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书地〉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杜氏注八月乃葬缓慢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
杜氏注赦有罪也
泰山孙氏曰肆放也眚过也肆大眚者罪恶无不赦之辞也
常山刘氏曰舜典曰眚灾肆赦皋陶曰宥过无大易曰君子以赦过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未闻肆大眚也肆大眚者元恶大憝俱肆之词也上废天讨下亏国典纵释有罪贼虐无辜莫此为甚天子尚曰不可况鲁国诸侯而敢专肆眚哉后世惠奸宄贼良民其流于此乎殊失春秋之旨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苏氏曰文姜之恶甚矣而薨葬尽礼春秋无异词焉何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而文姜之恶何损焉
常山刘氏曰夫人之谥皆私谥也尝疑夫人之义皆从君者也无非无仪妇人不尸善名不当别谥谓如宋共姬者为得礼恐此不特为私谥著讥也
武夷胡氏传文姜之恶甚矣而用小君之礼其无讥乎以书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及书哀姜薨于夷齐人以归考之则讥小君典礼当谨之于始而后可正也文姜己归为国君母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矣
陈人杀其公子御〈公榖并作御〉宼
左氏传陈人杀其大子御宼
榖梁传公子之重视大夫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他国杀大夫公子目君者恶其君也称人者讨罪之词也
刘氏传公子非大夫也何以书公之嫡子也公之嫡子则世子也其谓之公子何嫡子既誓称世子未誓称公子虽未誓书也杀世子母弟目君此其曰陈人杀之何世子以誓为贵贵成而目君其曰陈人杀之者病御宼也曷为病之御宼之为人子也盖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刘氏意林陈人杀其公子御宼以为大夫则非大夫也以为世子则非世子也然而书者知其为君之嫡也君之嫡虽未誓为世子未可以称世子然而已有可以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王法贵嫡嫡子之生而其礼固己异矣王法正名嫡子虽生而异其礼苟未誓则不敢名世子也此道并行而不相悖者也轻重大小义各有施而不可乱此之谓礼之情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专杀此言陈人杀其公子御宼者讥专杀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者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专命也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专杀也大夫犹不得专杀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国无大小其卿大夫士皆专命之有罪无罪皆专杀之其无王也甚矣故孔子从而录之以诛其恶观其专杀之罪虽一而轻重之恶有三杀世子母弟则称君者甚之也杀大夫不以其罪则称国称国者次之也杀有罪则称人称人者又次之也
武夷胡氏传杀其公子御宼公子之重视大夫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有不与焉如晋侯杀其世子申生之类是也称国者谓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如郑杀其大夫申侯之类是也称人者有二义其一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如陈人杀其公子御宼之类是也其一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得讨背叛之臣国人之所同恶则称人如卫人杀州吁郑人杀良霄之类是也考于传之所载以观经之所断则罪之轻重见矣
夏五月
刘氏传夏五月此其以五月首时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泰山孙氏曰盖五月之下有脱事尔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
公羊传齐高傒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
伊川先生解高傒上卿鲁无使微者与盟之理盖讳公盟始与仇为㛰恶之大也
何氏注防鲁地
武夷胡氏传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高傒齐之贵大夫也曷为就吾之微者盟盖公也其不言公讳与高傒盟也来议结㛰娶仇人女大恶也娶者其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
冬公如齐纳币
榖梁传纳币大夫之事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
伊川先生解齐疑㛰议故公自行纳币后二年方逆齐难之也
杜氏注母丧未再期而图㛰
陆氏纂例赵子曰鲁往他国纳币皆常事不书凡书者皆讥也他国来亦如之㛰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徴〈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纳币及逆女也〉以纳币方契成〈已前三礼并未结定〉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
吕氏曰齐遇公违礼公如齐失义春秋之世君臣上下有意于善者盖少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祭叔来聘
榖梁传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刘氏传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为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爵同附庸
武夷胡氏传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私交之计党锢之祸息矣
夏公如齐观社公至自齐
左氏传夏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諌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榖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范氏注言无朝会之事〉
伊川先生解㛰议尚疑故公以观社为名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
杜氏注齐因祭社蒐军实故公往观之
荆人来聘
公羊传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
杜氏注不书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辞者盖楚之始通未成其礼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裔来聘皆称人君臣同辞武夷胡氏传荆自庄公十年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以州举者恶其淫名荐食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称人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蛮夷而能修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淫名荐食而遂进焉见圣人之心乐与人为善矣后世之君能以圣人之心为心则与天地相似凡在宇下者叛则惩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则嘉其慕义而接之以礼迩人安远者服矣春秋谨中外之辨而荆吴徐越皆自绝于中国者故书法如此
公及齐侯遇于榖萧叔朝公
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萧叔朝公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
杜氏注萧附庸国就榖朝公故不言来
刘氏意林萧叔朝公为礼非其时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处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义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物犹非其礼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谓非其时萧叔朝公此之谓非其处祭叔来聘齐侯来献捷此之谓非其义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此之谓非其物虽有肃敬之心繁饰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礼非其礼而犹不受必归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
高邮孙氏曰简礼而会曰遇
吕氏曰鲁庄公至不肖人也初未尝有怨齐心公羊云柯之盟公与曹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以公为不能忘齐人也者皆里巷杂记妄说也至是又图㛰于齐纳币观社与其大夫盟夏与齐侯遇于榖冬又盟于扈君子以鲁庄非人也圣人书春秋如此之详者以为万世不肖子之戒于庄公何责焉
秋丹桓宫楹
榖梁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何氏注楹柱也丹之者为将娶齐女欲以夸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
伊川先生解遇榖盟扈皆为要结姻好
杜氏注扈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
武夷胡氏传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传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国不可久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故因以为节也鳏者老而无妻之称舜方三十未娶而师锡帝尧己曰有鳏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则不告于父母以为告则不得娶而废人之大伦尧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时而无过如此也今庄公生于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载矣以世嫡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盖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齐女待年未及故庄公越礼不顾如此其急齐人有疑如此其缓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结之也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母言是听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䇿为后戒也
春秋集解卷六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七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氏传二十三年秋丹桓宫之楹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徳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榖梁传礼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斲之砻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公以恶庄也
杜氏注桷椽也
武夷胡氏传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䇿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斥言桓宫以恶庄为后鉴也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
榖梁传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
泰山孙氏曰案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年即位此年如齐逆女公即位二十四年年三十七岁矣始得成婚于齐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时而婚尔故其母丧未终如齐纳币图婚之速也
武夷胡氏传榖梁子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或曰常事不志岁事之常也亲迎可以常乎则其说误矣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蒐狩是也有岁事之常则郊祀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婚姻之纳币逆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泰山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
武夷胡氏传何以不致不可见乎宗庙也姜氏齐襄公之女入者不顺之词以宗庙为弗受也婚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庄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著庄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左氏传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公羊传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
杜氏注礼小君至大夫执贽以见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见
武夷胡氏传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以见宗妇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于宗庙则不可以临群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
大水
吕氏曰政有不得于此则灾变见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睹此而知所戒惧则危亡之祸何从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灾其必有所为矣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杜氏注羁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赤曹僖公也盖为戎所纳
辨疑曰案曹羁者义同郑忽尔
刘氏意林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者与郑伯突无以异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将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武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
郭公
杜氏注经阙误也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左氏传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
榖梁传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高邮孙氏曰诸侯之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传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杜氏注长历推之辛未实七月朔置闰失所故致月错〉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杜氏注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谓正阳之月今书六月而传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阳之月也〉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刘氏权衡曰夏书记日食之变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傥夏礼与周不同乎然日有食之变之大者人君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岂但非正阳之月则安而视之哉春秋所以书者盖讥其不鼔于朝乃鼔于社又用牲尔〉
榖梁传鼓用牲于社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
武夷胡氏传案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鼔大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鼔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
伯姬归于杞
武夷胡氏传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于史策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大夫来逆名姓巳登于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于大夫之自逆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自逆者莒庆齐高固是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左氏传鼔用牲于社于门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杜氏注门国门也
冬公子友如陈
杜氏注诸鲁大夫出朝聘皆书如
二十有六年春〈公无春字〉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襄陵许氏曰以伐戎致大伐戎也齐鲁伐戎而中国崇也隐桓以来世有戎盟至于荘公戎始变渝我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已胜矣
曹杀其大夫
刘氏传大夫无罪而君杀之非也虽有罪不以归于京师亦非也孔子曰大夫彊而君杀之义也由三桓始也此之谓也
泰山孙氏曰称国以杀不以其罪也不书名字者脱之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冶之类是也然杀大夫而曰大夫与谋其事何也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所谓义系于杀者罪在于专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录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命也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杀也及春秋时国无小大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专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䇿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
杜氏注宋序齐上主兵徐国在下邳𨝯县
刘氏意林伐徐小事也而乱王者之制王者之制固曰诸侯不专征诸侯不专征是以属之方伯连率今齐以其事小其众少而因使宋主之是则人自为政与诸侯无霸奚以异物盖有其变微而其损大者此之类也不可不正也
武夷胡氏传案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是年春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宋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左氏传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尸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杜氏注伯姬荘公女洮鲁地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参讥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氏传陈郑服也〈杜氏注二十二年陈乱而齐纳敬仲二十五年郑文公之四年获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齐今始服也〉
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
伊川先生觧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辨疑啖子曰诸侯同志而盟
武夷胡氏传同盟之例有恶其反复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霸中国攘外裔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榖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左氏传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陆氏微旨啖子曰凡大夫既没则不名原仲所以书字也
武夷胡氏传公子友如陈葬原仲私行也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乎曰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竟而会葬齐高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㛰其后陈荘子死越䘮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修之问不出竟虽欲哭诸焉得而哭诸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贬王臣以明始乱备书诸国大夫而无讥焉则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
吕氏曰凡此一岁之中公会杞伯姬于洮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杞伯姬来莒庆来逆叔姬皆为非礼然则治平之世圣王在上惟能使人克已复礼而已尔使人克己复礼春秋所为作也
冬杞伯姬来
左氏传归寕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陆氏纂例赵子曰合礼者悉常事不书岂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两度归宁乎盖知非礼而来故书尔
刘氏传伯姬之来也已亟非礼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归寕也礼父母在岁一归宁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杞伯姬来者不当来也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春会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
莒庆来逆叔姬
榖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范氏注接内谓与君为礼也夫妇之称当言逆女刘氏权衡曰莒庆之来不得复曰逆女乱于逆君夫人者也然则书叔姬自其理然岂恶其接内哉凡大夫而越竟逆女此诚春秋所贬者然而以谓书叔姬者不与夫妇之称不亦谬乎〉
刘氏意林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凡喜怒哀乐爱恶者人之情所不免也人之情所不免而无礼义之制则放而不反是以圣人物为之防使人废心而任礼礼然而然不以私意损益其间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杞伯来朝
杜氏注杞称伯者盖为时王所黜
襄陵许氏曰齐桓之令行乎天下为幽之盟而春秋授之诸侯考庄二十七年所书如此则诸侯之风和平可知虽云未尽合乎先王之礼盖易约也桓之功美有孚于幽而盛于首止相为终始也宣王大雅言韩侯出祖盛显父侯氏之燕胥言韩侯娶妻懿韩姞诸妇之光宠者使人用是以观中兴之风故春秋每书列国之事以昭霸者之勲乐人之远于祸乱而嘉其熏熏往来如齐桓晋文之兴庶几乎大雅之美矣是以知凡志天下祸乱之变皆咎王霸之失道也
吕氏曰滕薛杞爵号不同皆口授传写小国多误尔
公会齐侯于城濮
杜氏注城濮卫地将讨卫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左氏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战先书被伐之国以及来伐者盖战之道以主及客也〈主人服则不战〉凡战不书及交为主也〈如秦初伐晋而退而晋复追之至河曲而战之类也〉
泰山孙氏曰前年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卫侯不至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不服罪也以卫主齐者卫受伐也春秋之义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故曰卫人及齐人战不地者战于卫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举兵而伐卫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颓之罪以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则当请归司寇服刑可也若恵侥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则可以免矣今不徴词请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
夏四月丁未邾〈公作邾娄〉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公有邾娄人〉救郑
左氏传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榖梁传善救郑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楚令尹子元无故以车六百乘伐郑入自纯门是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外之也郑人将奔桐丘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卑师少桓公主兵攘僣乱安中国之事见矣
冬筑郿〈公谷并作微〉
公羊传造邑也
杜氏注郿鲁下邑
刘氏权衡曰筑者作邑尔诗云筑室百堵百堵皆兴鼛鼓弗胜不谓城邑也
武夷胡氏传功大曰城小曰筑
大无麦禾
杜氏注书于冬者五榖毕入计食不足而后书也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无水旱螽螟之灾而书无麦禾讥教令之无经农失其业也
刘氏意林大无麦禾此言为国者之不可以无九年之蓄也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三九二十七年则馀九年之食百官之奉宾客之礼不外求而足虽有水旱如尧汤之久而上下不忧今庄公在位二十八年矣而麦禾曽不足以待国用所谓寄生之君也
苏氏曰是岁未尝有水旱螽螟之灾而书大无麦禾何也刘向春秋说曰土气不养稼穑不成也沈约宋志言吴孙皓时尝有之苖稼丰美而实不成百姓以饥阖境皆然连岁不已此则所谓大无麦禾也
武夷胡氏传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寖广调度不充有司会计岁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岁杪而书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氏传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公羊传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
穀梁传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
杜氏注臧孙辰鲁大夫臧文仲
陆氏纂例赵子曰讥臧孙为政而无蓄也故以自行为文
刘氏意林臧孙辰告籴于齐此言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敝也务农重榖节用而爱人则仓廪实不知为此事至而忧之何其末与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节用为罪此王政之务本也
武夷胡氏传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词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左氏传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杜氏注日中春秋分也治廏当以秋分因马向入而修之今以春作故曰不时〉
公羊传新延廏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
榖梁传延廏者法廏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
刘氏意林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诸侯之廏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所谓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矣延廏之僣非荘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纪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
泰山孙氏曰恶不爱民也冬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则民饥矣延廏虽坏未新可也庄公春新延廏不爱民力若此
夏郑人侵许
襄陵许氏曰许以近楚自齐之霸未会诸侯故郑侵之以求好焉盖自是后许从中国矣
秋有蜚
左氏传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公羊传记异也〈何氏注蜚者臭恶之虫也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国之所有〉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苏氏曰纪虽灭而叔姬守义于酅故系之纪贤而录其卒葬
武夷胡氏传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
城诸及防
左氏传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杜氏注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而致用〈杜氏注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昏正而栽〈杜氏注谓今十月定星昏而中于是树版干而兴作〉日至而毕〈杜氏注日南至微阳始动故土功息〉
辨疑赵子曰此但依先后次第或甚者先之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公榖并有师字〉次于成
辨疑赵子曰鲁盖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无质但当存而勿觧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公羊传鄣者何纪之遗邑也
杜氏注鄣纪附庸国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盖齐以兵胁使降附
陆氏纂例赵子曰鄣则降服为附庸
辨疑啖子曰鄣自是小国尔
高邮孙氏曰郕降于齐师是时齐鲁之师相会围郕不降我而独降齐非齐师能使之降郕自降尔齐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齐降之尔
常山刘氏曰鄣微弱小国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责之薄春秋之义抑强扶弱而已若郕降于齐师则义在责鲁
吕氏曰强以兵威劫服之也管仲所以相其君者功业可见矣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杜氏注以贤录也
武夷胡氏传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酅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亡故而睽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录其卒葬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泰山孙氏曰凡救日食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孔子书鼓用牲者止讥其用牲尔非谓九月不鼓也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左氏传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杜氏注济水历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盖鲁地
襄陵许氏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而与公会于城濮而后伐卫与公遇于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桓公之霸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故其用兵行师每资武于宋桓而取䇿于鲁庄其治国也一则仲父二则仲父遂能力正天下泽济生民
齐人伐山戎
穀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平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赋不至山戎为之伐矣
杜氏注山戍北狄
武夷胡氏传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荘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捷称齐侯则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德勤兵远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以事外夷舍近政而贵远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称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远人之意矣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何氏注礼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登高远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者虽乐不为也
夏四月薛伯卒
筑台于薛
杜氏注薛鲁地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左氏传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穀梁传军得曰捷
武夷胡氏传军获曰捷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献者下奉上之辞齐伐山戎以其所得功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秋筑台于秦
榖梁传不正罢民三时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恶内也
杜氏注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
冬不雨
公羊传记异也
伊川先生觧一岁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范氏注小榖鲁地
泰山孙氏曰鲁邑曲阜西北有小榖城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氏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杜氏注梁丘在高平昌邑县西南
刘氏传何以书我接之也则其先宋何宋主齐也宋何以主齐齐远而宋近也席则有上下室则有奥阼诸侯之事重主轻大主小近主远贵主贱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郷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公羊传曷为不言刺之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杜氏注牙庆父同母弟僖叔也饮鸩而死不以罪告故得书卒
陆氏微旨季子爱义俱立变而得中故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氏传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闵公荘公庶子于是年八岁〉
公羊传路寝者何正寝也
穀梁传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杜氏注公薨皆书其所详凶变
陆氏微旨赵子曰君必终于正寝以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隐是使小人女子得行其志也庄公正终而嗣祸分位不明而闺帷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饰之小人女子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篡弑之祸曷由而至哉
武夷胡氏传庄公以世适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吕氏曰公薨于路寝正也正则何以书死生之变国之大事得其正则为万世法不得其正则有危亡颠覆之虑故君子慎之
冬十月己〈公榖作乙〉未子般卒
左氏传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公羊传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武夷胡氏传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君子以为犹告也庄公失时越礼谬于易基乾坤诗始关睢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自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路寝而嗣子见杀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
公子庆父如齐
榖梁传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
陆氏微旨啖子曰书公子庆父如齐见臣子之罪也此言弑君之贼臣子不能讨之又非君逐而去故明书如齐以见其罪淳闻于师曰齐为霸主而不能讨又许其来恶可知也
刘氏权衡曰庆父虽杀子般未敢便取其国利闵公之㓜而立焉其如齐者直告立君也
武夷胡氏传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冝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今庄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岁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馀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远矣
狄伐邢
杜氏注邢国在广平襄国县
襄陵许氏曰春秋戎先见荆次之狄次之而荆暴于戎狄又暴于荆当恵王世戎狄荆楚交伐诸夏使无齐桓攘服定之岂有周天子哉
春秋集觧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八
宋 吕本中 撰
闵公〈名开庄公子惠王十六年即位闵谥也在国逢难曰闵索隐曰系本名启避汉景帝讳作开〉
元年春王正月
武夷胡氏传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庄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案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未有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职丧掌诸侯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未有诸侯之子主丧而王不遣使者也今鲁有大故不告于周闵既主丧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不书即位正人道之大伦也
齐人救邢
左氏传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榖梁传善救邢也
武夷胡氏传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夷狄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左氏传葬庄公乱故是以缓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公榖并作洛姑〉
左氏传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
杜氏注落姑齐地
季子来归
左氏传季子来归嘉之也
榖梁传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
杜氏注季子公子友之字
陆氏微旨季友之出不书何也曰庆父之难季子力不能正违而去之权也君立见召而来义也故圣人善其归不讥其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
刘氏传庆父专鲁则曷为召季子季子之贤内得于国人外闻于诸侯则未知其以是为说与不得已与抑将图之与季子至而国人授之以政百姓归焉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非不诛也势未能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为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隐恶而扬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纳污之德乐与人为善矣
冬齐仲孙来
左氏传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
刘氏意林桓公不务修霸主之义讨有罪扶微国而更使智计之士觇伺虚实令庆父极恶鲁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孙谋不臧之蔽也故夺其君臣之常辞以见君使臣不以礼臣事君不以忠圣人法之所禁也故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夫事君之义舍孔子无可为者矣岂尝沮其君以齐人尚强待其自毙哉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杜氏注阳国名盖齐人偪徙之
陆氏纂例啖子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也吕氏曰圣人作春秋功过不相掩齐人迁阳强以兵力劫迁之罪之甚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左氏传速也
公羊传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何氏注时庄公薨至是适二十二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曷为未可以称宫庙在三年之中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礼记大传云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丧服小记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正与大传同则诸侯不得禘礼明矣是以祭法云有虞氏禘黄帝〈舜祖颛顼颛顼出于黄帝则所谓禘其祖之所自出也〉夏后氏亦禘黄帝〈义同舜也〉殷人禘喾〈殷契出祖自喾〉周人禘喾〈义与殷同〉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庙犹谓未尽其追远尊先之义故又推寻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此祭不兼群庙之主为其踈远不敢䙝狎故也郑玄注祭法云禘谓配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也盖见祭法所说文在郊上谓为郊之最大者故为此说尔祭法所论禘郊祖宗者谓六庙之外永世不绝者有四种尔禘之所及冣远故先言之尔又云祖之所自出谓感生帝灵威仰也此何妖妄之甚此文出自䜟纬始于汉哀平间伪书也故桓谭贾逵蔡邕王肃之徒疾之如雠而郑玄通之于五经其为诬蠧甚矣或问曰若然则春秋书鲁之禘何也荅曰成王追宠周公故也故祭统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其义也〈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尔〉鲁之用禘盖于周公庙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故也此祭唯得于周公庙为之闵公时遂僭于庄公庙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庄公而不言庄宫明用其礼物尔不追配文王也问曰左传云烝尝禘于庙何也荅曰此谓见春秋经前后祭祀唯有此三种以为祭名尽于此但据经文不识经意所以云尔又见经中禘于庄公以为诸庙合行之故妄云禘于武公僖公㐮公皆妄引禘文而说祭尔问者曰若非时祭之名则礼记诸篇所说其故何也曰礼记诸篇或孔门后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汉初诸儒私撰之见春秋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之名见春秋唯两度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祭或谓之夏祭各自著书不相符会理可见也且春秋文二年公羊云大事祫也毁庙之主陈于太祖〈陈者明素皆藏于太祖庙今但出而陈之也〉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升者明自本庙而来升也〉礼记曾子问篇云祫祭于太庙祝迎四庙之主〈明毁庙之主皆素在太庙故不迎也〉又云非祫祭则七庙五庙无虚主并无说禘为殷祭处则禘不为殷祭明矣问曰若禘非三年丧毕之殷祭则晋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何也荅曰此左氏之妄也左氏见经文吉禘于庄公以为丧毕当禘而不知此夲鲁礼也不合施他国故左氏亦自云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即明诸国无禘了可知矣又左氏自相违背亦可见矣或曰禘非殷祭则论语云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何也荅曰既灌之后至于馈荐则事繁而生懈慢故夫子退而嫌之注家不达其意遂妄云既灌之后列尊卑序昭穆为跻僖公故恶之且祫祭之时固当先陈设座位位定之后乃灌以降神郊特牲云既祼然后迎牲明牲至即杀之以献何得先祼然后设位乎问者曰王制所云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信如郑说乎荅曰撰此篇者亦縁见春秋中唯有禘烝尝三祭谓鲁唯行此三祭遂云尔若信如郑注诸侯每岁皆朝即远国来往须历数时何独废一时而已又须往来常在道路如何守国理民乎问者曰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又云夏礿秋尝冬烝此即以禘为大祭而时祭阙一时义甚明著也荅曰礼篇之中庸浅鄙妄此篇为甚故云四代之官鲁兼而用之又云君臣未尝相弑也其鄙若此何足徴乎郑玄不能寻夲讨原但随文求义解此禘礼辄有四种其注祭法丧服小记则云禘是祭天注毛诗颂云禘是宗庙之祭小于祫注郊特牲则云禘当为礿注祭统王制则云禘是夏殷之时祭名殊可怪也
刘氏意林吉禘于庄公说者以禘为诸侯之礼也何缪欤不王不禘禘之为王礼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颛顼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则禹商之所自出喾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喾也而祖文王今鲁既用天子礼乐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则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号也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诸侯也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此上下之杀也言禘郊者皆先禘后郊此以祖考之远近为次禘之先郊犹祖之先宗也非以禘祭天而郊享帝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言鲁之郊禘则先郊而后禘此鲁之郊主后稷而禘文王验也左氏曰鲁有禘乐宾祭用之禘非诸侯礼又明矣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氏传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公羊传公薨何以不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
刘氏权衡曰所谓君弑贼不讨不书葬者言比其葬时而贼未讨则不书葬也既葬而后乃讨贼贼虽已讨葬犹不追书也此闵公是已讨贼虽迟而葬在讨贼之后则葬得书此陈灵公是已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庆父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后世縁此制为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肉之恩春秋有讳义盖如是礼记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者盖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旨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独至于见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士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直书无隐又非臣子所当施之于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传矣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
榖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
武夷胡氏传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雠春秋深加贬绝一书再书又再书而不讳者以为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绝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諌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动于后圉人荦卜𬺈之刄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当是时鲁君再弑㡬至亡国其应不亦憯乎春秋以复仇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
武夷胡氏传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设以圣人处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恶贯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内协国人之情正邪消长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能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其缓不讨贼则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误将相交欢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冝易于反手然太尉已入北军士皆左袒犹恐不胜未敢诵言诛之也况于庆父巨奸七百里之侯国革车千乘而三十年执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弘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几者也
吕氏曰属文比事春秋教也以文观之夫人庆父有罪自可见矣
冬齐高子来盟
公羊传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鲁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
陆氏微旨不言齐侯使高子高子奉使合冝受命不受辞也
武夷胡氏传高子齐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称其称子贤之也何贤乎高子庄公薨子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高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绝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高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赖焉以为美谈至于久而不绝曰犹望高子也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冝特称高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高子也
十有二月狄入卫
左氏传冬十二月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及败卫之遗民立戴公以庐于曹〈杜氏注曹卫下邑戴公名申立其年卒而立文公〉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
武夷胡氏传卫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尝谓河南刘奕曰史氏记繁而志寡如班固载诸王淫乱等事尽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诗如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何以录于国风而不削乎臣不能荅后以问延平杨时时曰此载卫为戎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之旨矣
郑弃其师〈公榖作弃〉
左氏传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夫人臣之义可则竭节而进否则奉身而退高克进退违义见恶于君罪亦大矣不书其奔其意何也曰高克见恶于君其罪易知也郑伯恶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礼兼弃其人失君之道矣故圣人异其文而深讥焉
常山刘氏曰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敌于竟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观此诗序则郑弃其师之道灼然著矣
武夷胡氏传人君擅一国之名宠杀生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晋出帝时景延广专权诸藩擅命及桑维翰为相出延广于外一制书所敕者十有五镇无敢不从者以五季之末维翰能之而郑国二三执政畏一高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为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春秋集觧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九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名申庄公子闵公庶兄惠王十八年即位僖谥也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武夷胡氏传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闵公薨夫人孙于邾庆父出奔莒公于是焉以成风所属而季子立之内无所承也嗣子定位于初丧而鲁使不告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鲁又明年服丧已毕而不见于京师上不请命也承国于先君者父子之伦请命于天王者君臣之义今僖公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不书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于天者也有一国而即诸侯之位者受之于王者也受之于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后能保天下受之于王者必谨守王度而后能保其国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夏六月邢迁于夷〈公作陈〉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氏传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
公羊传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
榖梁传齐师宋师曹师城邢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伊川先生解齐未尝兴大众此称师责其众可救而徒次以为声援致邢之不保其国也
杜氏注聂北邢地夷仪邢地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苏氏曰先言次而后言救案兵待事卒能救邢故以救终之也
武夷胡氏传三国称师见兵力之有馀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美之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于聂北讥之也圣人之情见矣故救患分灾于礼为急而好攻战乐杀人者于罪为大 又曰书邢迁于夷仪见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为文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兴师亦圣人之所与乎邢姬姓也而狄伐之天子不能正至于迁徙奔亡诸侯有能救而存之则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兴师者正能救而与之者权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左氏传哀姜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
榖梁传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楚人伐郑
左氏传秋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
泰山孙氏曰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称荆二十三年来聘始进称人二十八年伐郑称荆反狄之今曰楚人伐郑者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复其旧封比之小国也
苏氏曰荆自此交通中国春秋始以人书之然犹君臣同词凡书其君臣者皆特书也
常山刘氏曰楚自此浸强矣故称人焉然终齐桓之世只称人而不得与中国之会盟者为齐桓能制其强也至十有七年齐桓卒楚于是乎始横十有九年则已盟于齐矣书曰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二十有一年春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用此见中国衰微楚人浸张尔至其秋之会则书曰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楚于是大张位列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
武夷胡氏传楚称人浸强也庄公十年败蔡师虏献舞固已强矣然独举其号者始见于经则本其僭窃之罪正其僻陋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来聘嘉其慕义乃以人书二十八年伐郑恶其荐食复其号举至是又伐郑也亦书人者岂许其伐国而人之乎会中华执盟主朝诸侯长齐晋其所由来者渐矣
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公作邾娄〉人于柽〈公作朾〉左氏传盟于荦谋救郑也〈杜氏注荦即柽也地有二名〉
杜氏注柽宋地陈国陈县西北有柽城
九月公败邾〈公有娄字〉师于偃〈公作缨〉
左氏传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杜氏注虚丘邾地邾人既送哀姜还齐人杀之因戍虚丘欲以侵鲁〉
杜氏注偃邾地
武夷胡氏传柽之会谋救郑而公与邾人咸与焉则是志同而谋协也今既会邾人于柽又败邾师于偃于此责公无攘外患安中国之诚矣凡此类皆直书其事而义自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
吕氏曰公方会霸主而遽败邾师君子以齐桓之服诸侯仅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公作犂榖作丽〉获莒挐左氏传莒人来求赂〈杜氏注求还庆父之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
杜氏注郦鲁地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公羊传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其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
杜氏注不称姜阙文
刘氏意林哀姜与乎乱杀二子几亡国齐桓讨而诛之是也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霸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之义且哀姜安可复配宗庙复临群臣哉鲁以臣子不得讨而齐以霸主得举法故臣子可縁霸主之命以尊宗庙霸主亦可縁天子之法以绝鲁私请今齐以公义诛之而鲁以私意请之是鲁之不忍也而不可通于春秋故去姜氏以见焉异乎文姜文姜杀夫虽臣子得绝之矣哀姜杀子终不可以子故雠母唯霸主得行焉尔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氏传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榖梁传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刘氏权衡曰邑亦谓之城尔若不谓之城当谓之何哉定之方中之诗曰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其辞曰㝎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又曰弁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由此而言文公先徙居而后建城市不得云卫未迁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楚丘卫邑也鲁城之非正也曷为无讥焉曰王政不行外冦交至齐桓为霸主有存亡继绝之功从其令亦所以自安也故通其变以示不失正也不言齐命为桓公讳也不繋于卫示无讥也若云城卫楚丘则彼我俱非也凡变而不失其正者皆以讳为善
武夷胡氏传楚丘卫邑桓公帅诸侯城之而封卫也不书桓公不与诸侯专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录之意岂异乎不与专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曷为善之报者天下之利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矣城楚丘略而不书城邢词繁而不杀何也案周制凡封国大宗伯傧司几筵设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卫人渡河野处漕邑许穆夫人闵其亡而载驰赋文公徙居楚丘而后百姓恱则其国固尝亡灭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权而封国也邢迁于夷仪经以自迁为文则其迁出于己意其国未尝灭也诸侯城邢是为同恶相恤以从简书故词繁而不杀美救患也桓公封卫而卫国忘亡其有功于中华甚大为利于卫人甚博冝有美词发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略小惠存大节春秋之法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吕氏曰先儒以谓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夫所谓专封者以此地畀此人也则谓之专封固不可也如同时诸侯有相灭亡天子不能令方伯不能救天下诸侯力能救而复之则是蹈仁而践义也而以是为专封是嫂溺援之以手而以为罪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师晋师灭下〈公榖并作夏〉阳
左氏传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諌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公羊传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
榖梁传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
伊川先生解虞假道而助晋伐虢虢之亡虞实致之故以虞为主下阳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书灭
杜氏注下阳虢邑在河东大阳县
陆氏微旨曰灭虢之事实晋为主以虞首恶其意何也晋侯贪而亡亲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虞君职为上公受人之赂遂其强暴以取灭亡其恶至矣故圣人以为首焉
武夷胡氏传案孟子晋人以垂棘之璧屈产之乘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然则晋人造意以虞首恶何也贪得重赂遂其强暴灭兄弟之国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为首乎春秋圣人律令也观此义可以见法矣唐高宗赐其臣长孙无忌金宝缯锦欲以立武昭仪虽无忌终不顺旨君子犹议其没于利而不反君赐也矧受他人之赂遂其强暴者乎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书灭何也下阳虞虢之塞邑犹秦有潼关蜀有剑岭皆国之门户也潼剑不守则秦蜀破下阳既举而虞虢亡矣
襄陵许氏曰书郑伯突入于栎不书入郑书虞师晋师灭下阳不书灭虢观物有要矣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作贯泽〉
杜氏注实宋地梁国蒙县西北有贯城贯与贯字相似江国在汝南安阳县黄国在弋阳县
左氏传服江黄也〈杜氏注江黄楚与国也始来服齐故为合诸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孔明伐魏申好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远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共为掎角之势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
冬十月不雨
榖梁传不雨者勤雨也
楚人侵郑
左氏传冬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
三年春王正月夏四月不雨
榖梁传正月不雨不雨者勤雨也夏四月不雨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徐人取舒
杜氏注徐国在下邳僮县东南舒国今庐江舒县高邮孙氏曰舒国也徐人取之而不言灭者舒之宗祀复存未尝见灭也舒者附庸之国服属于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属徐也赵子曰凡得国而不书灭者不绝其祀也此说是也
襄陵许氏曰僖公之颂曰荆舒是惩则舒盖荆与国是以徐人取之盖倚齐鲁故易如此
六月雨
榖梁传六月雨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武夷胡氏传雨云者喜雨也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此君国子民之道也观此义则知春秋有惧天灾恤民隐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榖
左氏传谋伐楚也
榖梁传阳榖之会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
杜氏注阳榖齐地在东平须昌县北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谋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陉之师诸侯皆在江黄独不与焉则安知其为谋伐楚乎曰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奇诸侯之师同次于陉所谓聚而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谓分而为奇也次陉大众厚集其阵声罪致讨以震中国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此克敌制胜之谋也退于召陵而盟礼定循海以归而涛涂执然后及江人黄人伐陈则知侵蔡次陉而二国不会自为掎角之势明矣此大会而末言者善是谋也
冬公子〈榖有季字〉友如齐莅〈公榖并作莅〉盟
左氏传齐侯为阳榖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莅盟
杜氏注莅临也
公羊传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来盟者何来盟于我也
榖梁传莅者位也〈范氏注盟誓之言素定今但往其位而盟〉前定也襄陵许氏曰公盖有故不会阳榖是以季友如齐莅盟用是见桓之宽政优简于诸侯而僖之诚德亦既信矣
楚人伐郑
左氏传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左氏传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供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
公羊传溃者何下叛上也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时楚强大卒暴征之则多伤士众桓公先犯其与国临蔡蔡溃兵精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惧然后使屈完来受盟修臣子之职不顿兵血刄故详录其止次〉
榖梁传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遂继事也
杜氏注陉楚地颍川召陵县南有陉亭
刘氏传此伐楚也曷为次于陉止师以修文告之命古者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不祭则修意不祀则修言不享则修文不贡则修名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故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伐国者盖宾之也非残之也次于陉义矣
泰山孙氏曰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会于柽二年盟于贯三年会于阳榖以谋之是时楚方强盛势陵中国不可易也蔡楚与国故先侵蔡俟其兵震威行然后大举蔡既溃遂进师次于敌境陉楚地
苏氏曰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齐桓公会诸侯于阳榖为郑谋楚将以诸侯伐之而未行桓公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禁之不可公怒归之而未绝也蔡人嫁之至是因诸侯之师以侵蔡蔡师溃遂伐楚责包茅之不入故蔡曰侵楚曰伐然蔡小国也以齐侵之不待诸侯诸侯之师实为楚动而春秋书其迹先侵蔡而后伐楚若以蔡故勤诸侯言私欲之害也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楚人方强齐将绥之以德故次于陉以待之既而楚屈完来求盟因而许之虽有诸侯之众而不用盖伯者之师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后世必以战胜为功也二十八年晋楚战于城濮晋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从之不已而后战方其退舍而楚还则文公亦将不战矣由此观之桓文之于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胜也
武夷胡氏传潜师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继事之辞而有专意次止也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桓公是徴而楚人服罪师则有名矣孟氏何以独言春秋无义战也譬诸杀人者或曰人可杀欤曰可孰可以杀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矣国可伐欤曰可孰可以伐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矣楚虽暴横凭陵上国齐不请命擅合诸侯岂所谓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义正名而乐与人为善以义正名则君臣之分严矣书遂伐楚讥其专矣乐与人为善苟志于善斯善之矣书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其绩也
夏许男新臣卒
辨疑赵子曰许国与楚近盖许男遇疾而归卒于国故不言卒于师尔若实卒于师而不言师则在师遇疾而归国乃卒即如何为文乎
刘氏意林以许男卒于师乎当曰卒于师卒于会乎当曰卒于会今一无称焉者此去其师与会而复之验也春秋褎不失实贬不违理新臣之为人君不知命者也人之患莫大于不知命不知命则必畏死畏死则必贪生贪生则必乱于理矣而后有容身苟免之耻而后有淫祀非望之惑燕昭秦始皇浚民竭国以自封焉不知命之蔽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左氏传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榖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榖同好如何对曰君惠侥福于敝邑之社稷辱収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
公羊传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夷交中国不绝如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
榖梁传其不言使兵在屈完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
杜氏注召陵颍川县也
陆氏微旨啖子曰来盟于师我在师也淳闻于师曰楚蛮夷之强国也未尝与中国为会屈完之佐楚子而能从善服义得为臣之道故圣人特书族以褒之
刘氏意林桓公之威可谓盛矣责楚之包茅则诺问昭王之不服则辞然而不以己力之有馀而加人此虽益赞于禹班师振旅之义何异凡人之情强则暴服则慑今齐强而不暴楚服而不慑俱捐其私以义理相胜者也苟以义理相胜而无喜怒爱恶之迁则王事纯矣故不多齐之有功而多楚之服罪不贵楚之能拒敌而贵齐之能不遂也
泰山孙氏曰案元年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师某师此合鲁卫陈郑七国之君侵蔡遂伐楚书爵者以其能服强楚攘外患救中国之功始著也故自是征伐用师皆称爵焉
常山刘氏曰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彼自服而来求盟于我也如成二年袁娄之盟则异于是齐侯使国佐如师非服而来也畏晋之强而赂晋也晋受赂而与盟明我反及彼也故不曰来盟而曰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春秋于王道信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
武夷胡氏传桓公帅九国之师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侥与同好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卒与之盟而不遂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几乎王者之事矣
襄陵许氏曰楚之未服则侵蔡进师次陉以威之其既服也则退师召陵以礼焉若得或跃在渊之象者此楚之所以畏而慕之久而不能忘也
齐人执陈辕〈公榖并作袁〉涛涂
左氏传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恱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公羊传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涂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氏传秋伐陈讨不忠也
伊川先生解齐命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榖梁传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泰山孙氏曰出逾二时
葬许穆〈作缪〉公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公作慈〉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左氏传冬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苏氏曰伐陈侵陈皆讨涛涂之不忠也前曰伐当其罪也后曰侵已甚也
武夷胡氏传扬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皇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馀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致勤于郑振中夏之威会于阳榖惇远国之信案兵于陉修文告之词退舍召陵结会盟之礼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氏为王佐矣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乌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归也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知礼人不荅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曾可厚以责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魏武才得荆州而张松见忽唐庄宗自矜取汴而高氏不朝成汤胜夏抚有万方乃曰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称侵陈者深责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左氏传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见庄公二十八年〉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杜氏注毒酒经宿辄败而经六日明公之惑〉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见四年〉
公羊传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
陆氏微旨曰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虽有爱父之心而乃陷之于不义俾谗人得志国以乱离古人云小仁大仁之贼也其斯之谓欤
武夷胡氏传申生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于不义而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何也春秋端夲清源之书也内宠并后嬖子配适乱之本也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家国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犹有以尧母名门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蛊之祸者
𣏌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传与其子俱来朝也
榖梁传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𣏌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𣏌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
杜氏注伯姬来宁宁成风也
夏公孙兹〈公作慈〉如牟
左氏传夏公孙兹如牟娶焉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公榖并作戴下同〉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左氏传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杜氏注惠王以惠后故将废大子郑而立王子带故齐桓帅诸侯会王大子以定其位〉
公羊传曷为殊会王世子世子贵也诸侯盟于首止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
榖梁传及其会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诸侯盟于首止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
伊川先生解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会之故其辞异
杜氏注惠王大子郑也首止卫地陈留㐮邑县东南有首乡
刘氏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首止善是盟也曷为善之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为是率诸侯会而盟之王室以安则是正乎不正不正则其嘉之何也王将以爱易世子诸侯莫知以争则不可以谏则不得桓公控大国扶小国会世子于首止以尊天王为之也然而诸侯以睦天王以尊后嗣以定一会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
苏氏曰首止之会非王志也帅诸侯以定世子为义也然而诸侯不以王命而会世子世子不以王命而出会诸侯衰世之事也
武夷胡氏传及以会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会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会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会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远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群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会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无中事复举诸侯会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会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践阼是为襄王一举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一否则奚贵中国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郑伯逃归不盟
左氏传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杜氏注王恨齐桓定大子之位故召郑伯使叛齐也〉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
武夷胡氏传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或曰首止之会非王志也王恶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会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者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春秋逃之者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会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
楚人灭子奔黄
左氏传楚斗谷於菟灭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杜氏注国在弋阳轪县东南
泰山孙氏曰楚人灭者恶桓不能救也故子不名十年狄灭温十二年楚人灭黄同此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左氏传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弗听许晋使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杜氏注上阳虢国都在弘农陕县东南〉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
公羊传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榖梁传执不言所于地缊于晋也〈范氏注时虞已包裹属于晋〉伊川先生解书执而不书灭自取也
陆氏纂例天子三公故不书名啖子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
刘氏意林虞之灭自夏阳始夏阳灭则虞亡矣宫之奇舟之侨之徒皆知之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其衅于灭夏阳而深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从而省之可以戒于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恶亡而好存莫能固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习近而忧患之来远也
苏氏曰不言晋之灭虞虞自灭也秦之取梁也书曰梁亡而不及秦以为梁自亡也
武夷胡氏传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渎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会齐侯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左氏传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杜氏注新城郑新密今荥阳密县
襄陵许氏曰围而不举则亦服之而已有遗力者也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左氏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使复其所
榖梁传善救许也
冬公至自伐郑
榖梁传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泰山孙氏曰出逾三时
春秋集觧卷九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七年春齐人伐郑
武夷胡氏传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中即外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治之
夏小邾〈公作邾娄〉子来朝
杜氏注郳犂来始得王命而来朝也邾之别封故曰小邾
高邮孙氏曰霸者之兴而附庸小国类多称爵春秋因而书之所以见当时之爵或降或升惟霸者之所欲为尔
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氏传春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
榖梁传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
刘氏传申侯之罪奈何申侯之为人臣也专利而不厌兴事以自为功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刘氏意林春秋君臣皆讥以谓郑伯内忌而杀申侯申侯虽不当诛亦有以取之
吕氏曰言被杀者无罪而杀之者滥杀也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𡩋〈榖梁作宁〉母
左氏传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徳徳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
杜氏注高平方与县东有泥母亭音如𡩋
曹伯班〈公作般〉卒
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公有郑世子华〉盟于洮郑伯乞盟
左氏传请服也
公羊传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
榖梁传兵车之会也
杜氏注洮曹地新服未与会故不序例别言乞盟陆氏纂例啖子曰王人与盟非礼也
陆氏辨疑啖子曰乞者卑重之辞尔
武夷胡氏传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其使以私情出讣者止录其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乞者卑逊自屈之辞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夏狄伐晋
襄陵许氏曰晋恃强大且远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与故当齐桓之隆同盟者安介立者殆矣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左氏传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讣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刘氏权衡曰凡国君夫人于四者一不备则不致于庙也设令夫人归宁而死亦将不致乎〉
杜氏注致者致新死之主于庙而列之昭穆夫人淫而与弑不薨于寝于礼不应致故僖公疑其礼历三禘今果行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刘氏传传曰恵王也
九年春王三月丁未宋公御〈公榖并作御〉说卒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氏传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孟子曰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会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専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榖梁传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会以宋子为无哀矣
伊川先生解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故不殊会杜氏注周公宰孔也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陈留外黄县东有葵丘
陆氏微旨赵子曰凡诸侯在丧而出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武夷胡氏传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统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传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氏传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徳而勤远略晋侯乃还
公羊传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
伊川先生解云诸侯盟见宰不与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之义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也不与盟礼也天子无疑诸侯之礼
刘氏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葵丘善是盟也曷为善之桓公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尊贤育才以彰有徳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谕乎桓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
武夷胡氏传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词则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甲子〈公作戍〉晋侯佹〈公榖并作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公作弑〉其君之子奚齐
左氏传晋献公卒里克平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杜氏注三公子申生重耳夷吾〉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
公羊传弑未逾年君之号也
榖梁传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武夷胡氏传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尝黜大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杀其身晋献公亦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其子诗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于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大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泰山孙氏曰公始朝齐也不至者朝桓安之与他国异也十五年如齐同此
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氏传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杜氏注盖中国之狄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冇子字〉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刘氏意林晋里克弑其君卓里克能不听优施之谋𡩋喜能不从孙林父之乱陈乞能不随景公之惑则晋无杀世子之祸卫无逐君之恶齐无立嬖孽之变矣患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恶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也所谓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矣不然卓与剽荼岂有冝为君之义哉陈平之王吕氏诛少帝也似此皆不明于大臣之分者也
武夷胡氏传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里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嫡立庶之祸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大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尔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陷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书及所以著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从君于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死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氏传九年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齐隰朋帅师及秦师纳晋恵公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平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
吕氏曰里克弑君杀之宜也然称国以杀罪累上者何也晋恵公讨不以其罪而恐其不利于己也故杀之尔春秋推见至隐于此可见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丕郑父
左氏传十年丕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丕郑祁举及七舆大夫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苏氏曰丕郑里克之党也恵公既杀里克丕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而纳重耳郑则有罪矣然郑之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故称国以杀言君亦过也
武夷胡氏传其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榖
杜氏注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与公俱会齐侯非礼
秋八月大雩
榖梁传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
襄陵许氏曰先乎阳榖之会为大雨雪后乎阳榖之会为大雩盛阴之极其反为旸僖贤君也不能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于天如此
冬楚人伐黄
左氏传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武夷胡氏传被兵城守更历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畏简书安与国之义矣灭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书伐者罪桓公既与会盟而又不能救也
襄陵许氏曰以公夫人阳榖之会观之则齐侯霸业怠矣是以楚人伐黄而不能救也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庚午日有食之
杜氏注不书朔官失之
夏楚人灭黄
杜氏传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供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
榖梁传贯之盟管仲曰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牂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惟轻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荆楚之强罪诸夏之弱责方伯连帅之不修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为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公作处〉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武夷胡氏传齐桓公为阳榖之会是肆于宠乐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怠矣然后其微窥伺中国今年侵卫明年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至诚无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齐桓晋文若此类者其事则直书于䇿其义则游圣门者默识于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襄陵许氏曰桓政始衰自楚伐黄不救则狄有以量中国矣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左氏传淮夷病𣏌故且谋王室也
杜氏注咸卫地东郡濮阳县东南有咸城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左氏传春诸侯城縁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杜氏注阙谓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为恵不终也〉
榖梁传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
杜氏注縁陵𣏌邑辟淮夷迁都于縁陵
刘氏意林诸侯城縁陵异于城楚丘何也曰诸城不专封专封而善仅可以赎过尔故平其文不使霸者独享其功为人之迷于义而乃以专封为徳也专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诸侯故异其文以见霸者之罪比縁陵于城楚丘则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于王者之义则桓公救过之不给奚暇称贤哉齐桓公城楚丘而封卫盖城者亦非独鲁也而独书鲁焉者以谓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义而称城焉尔使俗人论齐桓晋文之功则必以谓莫或比高焉而春秋曾未异于常人也此以正待人之体也厚而深博而远优优大哉天地之徳也夫
夏六月季姬及鄫〈榖作缯下同〉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左氏传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公羊传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榖梁传林属于山为鹿沙山名也
杜氏注沙鹿山名平城县东有沙鹿土山在晋地刘氏传沙鹿者何山也山则曷为不曰山有号有名以名通者不待号可也然则曷为不系国山不可以系国山曷为而不可以系国名山大泽不可以封诸侯守之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
襄陵许氏曰恒星不见星陨如雨齐桓之祥也沙鹿崩晋文之祥也齐桓将兴而天文堕晋文欲作而地理决王道之革也
狄侵郑
襄陵许氏曰前年狄侵卫今年狄侵郑而莫或攘之桓志衰也王霸之政兢兢不可怠己齐桓之烈盛茂如此一矜而易心生之则已有窥兵中国是以先王屡省成功而率作兴事修诚慎宪务以戒终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楚人伐徐
左氏传即诸夏故也
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公作率〉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丘左氏传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传兵车之会也遂次于匡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范氏注畏楚〉
杜氏注牡丘地名阙匡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武夷胡氏传楚都于郢距徐亦远而举兵伐徐暴横凭陵之罪著矣徐在山东与齐密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势言之非有馈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诸侯救患之不协矣书次于匡见霸主号令之不严矣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徳益衰而御外侮安中国之志怠矣凡兵而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书次则尤罪其当速而故缓失用师之义矣中庸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春秋谨始卒欲有国者敦不息之诚也始勤而终怠则不能久而无以固其国矣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左氏传秋伐厉以救徐也
杜氏注厉楚与国义阳随县北有厉乡
八月螽〈榖作𧑄〉
九月公至自会
泰山孙氏曰暴露师众三时
季姬归于鄫〈公作缯〉
杜氏注来宁不书此书者以明中绝
乙卯晦震夷伯之庙
榖梁传夷伯鲁大夫也因此以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徳之本也始封必为祖
杜氏注夷伯鲁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谥伯字
陆氏辨疑赵子曰晦者晦朔之晦尔据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晋楚战于鄢陵并书晦朔则知古史之体应合书日而遇晦朔必书之以为历数之证
常山刘氏曰大抵春秋所书皆天人响应有致之之道如石陨于宋而言陨石如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此天应之也但以人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推灾异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
冬宋人伐曹
左氏传讨旧怨也
襄陵许氏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一矣则何以禁夷狄之乱霸徳方衰荒服窥欲至是而诸侯浸以贰也威灵之陵夷可不慎哉
楚人败徐于娄林
左氏传徐恃救也
杜氏注娄林徐地下伾僮县东南有娄亭
吕氏曰诸侯之大夫之救徐者亦无能为也齐桓亦无意于中国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左氏传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秦获晋侯以归舍诸灵台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乃许晋平改馆晋侯馈七牢焉十一月晋侯归
刘氏传战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犹曰晋侯为志乎此战也云尔
武夷胡氏传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专罪晋也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而以及为主书获书归者两俱有罪而以归为甚今此专罪晋侯之背施幸灾贪爱怒邻而恕秦伯也然则秦战义乎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其不言师败绩何也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大夫战而见获必书师败绩师与大夫敌也君为重师次之大夫敌春秋之法也与孟子之言何以异孟子为时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为贵君为轻春秋正名定分为万世法故以君为重师次之尧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称元后为先此经世大常而仲尼盖祖述之者也惟此义不行然后叛逆之党有托以为名轻弃君亲而不顾者矣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公作霣〉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鹢榖作鶂〉
左氏传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榖梁传民所聚曰都
杜氏注鹢水鸟高飞遇风而退
刘氏意林同盟有分灾救患之义故水火兵戎之为败则告告则赴之赴则吊之此所待于外者也奇物妖变之至则天之所以警人君虽有尧舜之智反而责其躬此无待于外者也无待于外者何赴告之有
高邮孙氏曰书是月者所以别非戊申之日尔不书日者所不可知阙之也
常山刘氏曰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飞也必有气驱之也
武夷胡氏传石陨鹢飞而得其数与名在春秋时凡有国者察于物象之变亦审矣此宋异也何以书于鲁史亦见当时诸国有非所当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圣人因灾异以明天人感应之理而著之于经垂戒后世知石陨于宋而书陨石此天应之也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苟知其故恐惧修省变可消矣宋襄以亡国之馀欲图霸业五石陨六鹢退飞不自省其徳也后五年有盂之执又明年有泓之败天之示人显矣圣人所书之义明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刘氏传大夫卒称名季者字也其称季友何讥何讥尔世卿世卿非礼也言自是世季氏也世卿多矣曷为独讥乎此因其可讥而讥之此其为可讥奈何言是乃逐昭公者也其诸则冝于此焉正之矣
武夷胡氏传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书名则曷为称字闻诸师曰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世为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远矣
夏四月丙申鄫〈榖作缯〉季姬卒
高邮孙氏曰春秋内女适诸侯者书卒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公作慈〉卒
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氏传谋鄫在东赂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穀梁传兵车之会也
杜氏注临淮郡左右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左氏传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杜氏注英氏楚与国〉
夏灭项
左氏传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伊川先生解灭人之国罪恶大矣在君则当讳故鲁灭国书取灭项君在会季孙所为也故不讳
杜氏注项国今汝阴项县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然则灭项者鲁也二传以为桓公灭之孰信乎考于经未有书外灭而不言国者如齐师灭谭是也亦未有书内取而直言鲁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项为鲁灭无疑矣然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凡大恶必隐避其辞而为之讳今此灭项其恶大矣曷不讳乎曰事有隐讳臣子施之于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灭而书取程氏以为在君则当讳是也若夫灭项则僖公在会季孙所为尔执政之臣擅权为恶而不与之讳此春秋尊君抑臣不为朋党比周之意也
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
左氏传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杜氏注卞今鲁国卞县
九月公至自会
泰山孙氏曰逾三时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左氏传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恵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春秋集解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一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公有会字〉曹伯卫人邾〈公作邾娄〉人伐齐夏师救齐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左氏传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榖梁传非伐丧也善救齐也
伊川先生解书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夺长其罪大矣齐师败绩书败责齐臣也
杜氏注甗齐地
刘氏传伐齐以纳公子昭也伐齐以纳公子昭则何以不曰纳齐公子昭于齐不与纳也纳公子昭非正也纳公子昭之为非正奈何齐桓公之夫人三皆无子桓公好内多内宠长卫姬生无亏小卫姬生元郑姬生昭葛嬴生潘密姬生商人宋华子生雍六人者莫之适立桓公死六人皆欲为后国人立无亏昭出奔宋宋襄公率诸侯伐齐纳焉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贵均以年年均以徳纳公子昭非正也
武夷胡氏传伐齐之丧奉少夺长其罪大故其责详书师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夷狄则罪诸夏矣许之曷为不称人深著中国诸侯之罪也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孝公于宋襄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幼之节其可哉独不见宣王与仲山甫争鲁侯戏括之事其后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义明矣
狄救齐
榖梁传善救齐也
襄陵许氏曰桓公攘服夷狄虽恃兵力亦以礼让恩信能结其心观狄之救楚之盟有以见公之遗烈矣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武夷胡氏传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威令加乎四海几于改物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如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葬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明道正义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之事有贬而无过褒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卫
左氏传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苟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
榖梁传狄其称人何也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功近而徳远矣
高邮孙氏曰卫尝见灭于狄而齐桓封之齐桓死未逾年尔而卫人与诸侯伐之邢人自以复存者桓公也于是不忍齐之见伐而卫之无恩也与狄人伐之春秋书之曰邢人狄人伐卫中国则外之焉而狄则人焉称之曰人所以见中国之乱人理亡泯而彼为有人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左氏传宋人执滕宣公
武夷胡氏传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爵而见执者则以名与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经书见执于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独名是亦有罪焉尔夫以齐桓之盛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虽江黄远国犹相继来盟而滕介齐宋之间不与衣裳之会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继起又不尊事大国其见执则有由矣书名著其罪也苟为有罪其见执固冝宋何以称人不得为伯讨乎执虽以罪不归于京师则称人恶其専也归于京师而执非其罪则称人恶其滥也
夏六月宋公〈公作人〉曹人邾〈公作邾娄下同〉人盟于曹南
刘氏传曹南者何曹之南也
鄫〈榖作缯下同〉子会盟于邾〈公有娄字下同〉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左氏传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
公羊传其言会盟何后会也恶乎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
高邮孙氏曰邾鄫世仇之国宣十八年又戕鄫子于其国邾鄫皆小国其相仇之迹不能悉见于经惟其无道之甚著见者记之尔
苏氏曰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然春秋书邾人而不及宋何也诸侯之尊善恶可以专之非人所得使也邾以诸侯而听命于宋以行不义是以专罪邾也若宋公之罪则不待贬而见矣
秋宋人围曹
左氏传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无阙而后动
武夷胡氏传盟于曹南口血未干今复围曹者讨不服也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于合诸侯执婴齐非伯讨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于兵败身伤不知反求诸己欲速见小利之过也汉景削七国而吴楚叛东都疾横议而党锢兴唐文宗切于除奸而训注用故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逹见小利则大事不成经书襄公不越数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笔削推见至隐如化工赋像并其情不得遁焉非特画笔之肖其形尔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画笔也
卫人伐邢
左氏传卫人伐邢以报菟圃之役
冬〈公有公字〉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左氏传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
杜氏注地于齐齐亦与盟
武夷胡氏传盟会皆君之礼也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也然则为此盟者乃公与陈蔡楚郑之君或其大夫矣曷为内则没公外则人诸侯与其大夫讳是盟也楚人之得与中国会盟自此始也庄公十年荆败蔡师始见于经其后入蔡伐郑皆以号举乃外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称楚经亦书人于是浸强矣然终桓公之世皆止书人而不得与中国盟会者以齐修霸业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没中国无霸郑伯首朝于楚其后遂为此盟春秋没公人陈蔡诸侯而以郑列其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复盟于鹿上至会于盂遂执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张列位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圣人书此岂与之乎所以著荆楚之强伤中国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讳此盟一以外夷狄二以恶诸侯之失道三以谨盟会之始也
梁亡
左氏传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寇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
公羊传梁亡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
榖梁传梁亡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寇盗梁亡自亡也梁亡郑弃其师我无加损焉正名而已矣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梁伯亟用其人自取灭亡其罪当矣秦人肆其强暴取人之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曰乘人之危其恶易见也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自取灭亡其意微矣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
武夷胡氏传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诸侯朝修其业令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无使慆淫而后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栗栗危惧捡身若不及者汤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者文王也凡有国家者土地虽广人民虽众兵甲虽多城郭虽固而不能自强于政治则日危月削如火销膏以至灭亡而莫觉也而况好土功轻民力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而出恶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左氏传书不时也
榖梁传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门者法门也
杜氏注鲁城南门也夲名稷门僖公更高大之今犹不与诸门同改名高门也
刘氏传其谓之南门何南非一门也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
武夷胡氏传书新作南门讥用民力于所不当为也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时制者犹书于䇿以见劳民为重事而况轻用于所不当为者乎然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颂其事而经不书者宫庙以祀其祖考学校以教国之子弟二者为国之先务虽用民力不可废也其垂教之意深矣
夏郜子来朝
杜氏注郜姬姓国
五月乙巳西宫灾
公羊传西宫者何小寝也小寝则曷谓之西宫有西宫则有东宫矣鲁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灾何以书记灾也
郑人入滑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左氏传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
冬楚人伐随
左氏传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斗榖於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
襄陵许氏曰楚既服随则将争衡于上国矣而宋欲盟之其能绌乎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
襄陵许氏曰中国无霸则诸侯力攻四夷衡决民被其灾此书伐卫伐邢入滑伐随侵卫著无霸之急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氏传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
杜氏注鹿上宋地汝阴有原鹿县宋为盟主故在齐人上
夏大旱
公羊传记灾也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公作霍榖作雩〉执宋公以伐宋
左氏传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
公羊传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会公子目夷谏曰楚夷国也强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会往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以乘车之会自我为之自我堕之曰不可终以乘车之会往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
杜氏注盂宋地楚始与中国行会礼
伊川先生解宋率诸侯为会而蛮夷执会主诸侯莫违故以同执书之
陆氏微旨赵子曰此楚执尔其以诸侯执之之辞何也讥诸侯而罪宋公也南面之君兵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听蛮荆之君执辱盟主故讥之宋公徳不足怀虑不及远而求诸侯以及于难故罪之
武夷胡氏传春秋为贤者讳宋公见执不少隐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诸侯扶大义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继齐桓之烈而与楚盟会岂扶大义尊王室之义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会直书其事而不隐所以深贬之也
冬公伐邾〈公作邾娄〉
楚人使冝申来献捷
穀梁传捷军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与楚捷于宋也
武夷胡氏传不曰来献宋捷为鲁讳也诸侯从楚伐宋而鲁独不与故楚来献捷以胁鲁为鲁计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请于天王而讨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后作宾王家方修盟会而伏兵车执之于坛坫之上又以军获遗献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声其罪而致讨不患无词鲁于是时曽不能申大义以攘荆楚尊中国故不曰宋捷特鲁讳之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榖梁传不言楚不与楚专释也
苏氏曰凡诸侯见执而不失国者于归名之书曰某侯某归于某此其不名而言释何也以为执之释之皆在诸侯也若是而尚可以求诸侯乎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公作邾娄下同〉取须句〈公作朐〉
左氏传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太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皥济而修祀纾祸也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传须句风姓实司太皥与有济之祀邾人灭之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公伐邾取须句而反其君焉审如是故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礼何以书取乎不请于王命而専为母家报怨谋动干戈于邦内擅取人国而反其君是以乱易乱非所以为礼也与収夺者无以异矣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左氏传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泰山孙氏曰郑即楚故也案庄十六年荆伐郑二十八年荆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郑不即楚此而即者齐桓既死宋襄不能与楚抗故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公作邾娄人〉战于升陉
左氏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八月丁未公及邾人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榖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伊川先生解公战也
武夷胡氏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记称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鲁既败绩邾亦几亡轻用师徒害及两国亦异于诛乱禁暴之兵矣故讳不言公而书及内以讳为贬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左氏传楚人伐宋以救郑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殱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耉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眀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
榖梁传春秋三十有四战未有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者也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则骄其敌襄公以师败乎人而不骄其敌何也责之也之战以为复雩之耻也雩之耻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齐之丧执滕子围曹为雩之会不顾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执之故曰礼人而不荅则反其敬爱人而不亲则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则反其知过而不改又甚之是谓过襄公之谓也古者被甲婴胄非以兴国也则以征无道也岂曰以报其耻哉
刘氏意林宋襄公不厄人于险不鼓不成列此天下所谓至仁大义虽文王之战不能过之者也而春秋恶之以其好战而不务夲饬小名而妨大徳此无异盗跖之以分均为仁出后为义也彼君子不然正其义不谋其利修其道不急其功子夏为莒父宰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所谓欲速者遗夲者也所谓小利者计末者也
苏氏曰宋公被执见释而犹争诸侯楚以夷狄而干诸夏故之战虽曲在宋而春秋词无所予
武夷胡氏传物有本末事有终始顺事恕施者王政之夲也襄公伐齐之丧奉少夺长使齐人有杀无亏之恶有败绩之伤此晋献公之所以乱其国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而一会虐二国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无阙然后动而兴师围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义襄公敢行而独爱重伤与二毛则亦何异盗跖之以分均出后为仁义陈仲子以避兄离母居于陵为廉乎故词繁不杀而宋公书及以深贬之也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榖作闵〉
左氏传齐侯伐宋围缗以讨其不与盟于齐也杜氏注缗宋邑高平昌邑县东南有东缗城
武夷胡氏传齐霸国之馀业也宋襄公既败于荆楚之势益张矣齐侯既无尊中国攘荆楚恤患灾畏简书之意又乘其约而伐之此尤义之所不得为者也故书伐国而言围邑以著其罪然则桓公伐郑围新城何以不为贬乎郑与楚合凭陵中国桓公伐之除恶党也宋与楚战兵败身伤齐侯伐之残中夏也其事异矣美恶不嫌同词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公作慈〉父卒
左氏传伤于故也
辨疑赵子曰公榖见不书葬皆为异说案例凡诸侯葬与不葬从鲁会与不会尔无他义
秋楚人伐陈
左氏传秋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
左氏传书曰子杞夷也〈杜氏注成公始行夷礼故于卒贬之杞实称伯仲尼以文贬称子〉
伊川先生解𣏌二王后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间从夷故子之后复称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𣏌成公卒书曰子贬之也杜预以谓杞实称伯而书曰子者成公始弃周礼终其身故仲尼于其卒以文贬之此说是也或曰信斯言是春秋黜陟诸侯爵次以见褒贬不乱名实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而尤谨于内外之辨中国之所以为中国以礼义也礼义既失则人道将灭何以自立于天地哉鲁桓篡弑滕首朝之贬而称子治其党也内外有辨成公变之贬而称子存诸夏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郑
左氏传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恵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夏狄伐郑取栎
襄陵许氏曰近世如唐晋资回纥之力以定中国皆卒为祸此盖不讲于春秋戒周襄之所以出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左氏传王徳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狄固贪婪王又启之女徳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初甘昭公有宠于恵后恵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二十五年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
榖梁传天子无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虽失天下莫敢有也
常山刘氏曰春秋之时王者政令仅行于畿内才出畿甸即非王有故书曰出圣人之法拨乱世反之正则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非诸侯所得专也故书曰居
武夷胡氏传自周无出特书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郑伯不王固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顺也忍小忿昵懿亲以捍外侮而弃徳崇奸遂出狄师是以疏间亲如木之植㧞其夲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为家京师为室而四方归往犹天之无不覆也东周降于列国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则是寄生之君尔贬而书出以为后戒
晋侯夷吾卒
左氏传二十三年九月晋恵公卒〈杜氏注经在明年从赴〉怀公命无从亡人期期而不至无赦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怀公杀之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重耳奔狄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及齐齐桓公妻之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子盍早自贰焉乃馈盘餐寘璧焉公子受餐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及楚楚子送诸秦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柳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邭壬寅公子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左氏传二十四年卫人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二十五年春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榖梁传毁之名何也不正其伐夲而灭同姓也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宋荡伯姬来逆妇
榖梁传非正也
杜氏注伯姬鲁女为宋大夫荡氏妻也自为其子来逆
刘氏传妇人不专行姑为妇逆非礼也然则何以书以公之自主之也
刘氏意林伯姬之嫁也固不见经今其来也且何为见经吾以此观之内女虽亲体不敌则不书于䇿不书于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礼以爱易典主大夫之㛰是卑朝廷而慢宗庙非安上治民之节也
宋杀其大夫
襄陵许氏曰凡不称名姓义在杀大夫也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常山刘氏曰王政不纲天下大乱国君世子大夫归复废立不由天子之命唯诸侯之强有力者专之非所谓天吏而擅命兴师槩有罪焉然其间善恶浅深则各从乎其文矣顿子迫于陈而出奔故楚人围陈以纳之楚人之近义可见也
武夷胡氏传围陈纳顿子也纳云者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何以不与乎夫陈先代之后不能以礼安靖邻国保恤寡小中国诸侯又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使楚人纳之是蛮荒仗义正诸夏也故书曰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其责中国深矣此亦正夲自治之意也
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
左氏传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杜氏注洮鲁地
辨疑赵子曰凡事接于鲁虽非命卿皆书名
陆氏纂例子在丧之称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会莒子卫𡩋速〈公作遫〉盟于向
左氏传公会莒兹平公寗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杜氏注向莒地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公榖作嶲〉不〈公榖并作弗〉及左氏传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
杜氏注济北榖城县西有地名酅下
陆氏纂例赵子曰寇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无戒警
刘氏传追之者何逐之也其言弗及何弗者迁辞也为畏而不敢及使若不及然
苏氏曰侵曰人追曰师不可言公追齐人故也武夷胡氏传凡书追者在境内则讥其不预追戎于济西是也在境外则讥其深入追齐师至酅是也
夏齐人伐我北鄙
左氏传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境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县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𮤑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
卫人伐齐
左氏传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
公子遂如楚乞师
左氏传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传乞者何卑辞也曷为以外内同若辞重师也曷为重师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
榖梁传乞重辞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师出不必反战不必胜故重之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天子在上诸侯自相请师非礼也榖梁释乞字之义而不言其大意
泰山孙氏曰齐再伐我故公子遂如楚乞师夫国之大小师之众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书者恶鲁不能修戎备而外乞师于夷狄
常山刘氏曰世之治也兵甲悉统于天子征伐不出于诸侯不得妄举不得私假世乱反是是以圣人之华虽晋之大命鲁之兴师一书曰乞所以正王法且抑其强也若公子遂如楚乞师则又讥用外兵伐中国尔
武夷胡氏传卫人报徳以怨伐齐之丧助少陵长又迁怒于邢而灭其国不义甚矣公既与其君盟于洮又与其臣盟于向是党卫也故齐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齐师固亦非义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远虑计安社稷乃乞楚师与齐为敌是以蛮荆残中国也于义可乎其书公子遂如楚乞师而悉自见矣
秋楚人灭夔〈公作隗下同〉以夔子归
左氏传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摰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斗冝申帅师灭夔以夔子归
杜氏注夔楚同姓国今建平秭归县
刘氏意林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国灭而虏无不名者国灭罪也虏服属也而夔何以独不名夔之所以取灭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夔曰我先君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人何祀焉者楚祖鬻熊夔祖熊摰是不得祀焉者也诸侯之祀无过其祖者夔子可谓若于义矣而楚反以是灭之春秋以谓非其罪也故黜楚而伸夔夔虽不幸而实无负于义有王者作兴灭国继绝世则夔庶几矣
武夷胡氏传楚灭同姓何以不名春秋待夷狄之体也
冬楚人伐宋围缗〈榖作闵〉
左氏传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
公以楚师伐齐取榖
左氏传公以楚师伐齐取榖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
武夷胡氏传楚强鲁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己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弃好同恶取人之邑为己有失正甚矣患之始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公至自伐齐
公羊传公至自伐齐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来朝
左氏传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襄陵许氏曰齐桓既没诸侯思之如周人思召伯也而孝公不能藉之以兴观其间楚之胜以困宋襄又侵伐鲁僖不已与下宋桓鲁庄之意正反有以知其为谋不远霸之所以隳矣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杞
左氏传秋入杞责无礼也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左氏传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使郤縠将中军
春秋集解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二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左氏传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杜氏注曹在卫东故〉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縠卒原轸将中军卫侯请盟晋人弗许
榖梁传再称晋侯忌也
苏氏曰晋文之出也曹卫皆不礼焉
武夷胡氏传再称晋侯者讥复怨也春秋之时用兵者非怀私复怨则利人土地尔诗云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则能惩忿不求则能窒欲然后贪愤之兵亡矣或曰曹卫背华即夷于是乎致武奚为不可曰楚人搂诸侯以围宋陈蔡郑许举兵而同会鲁公与会而同盟楚虽得曹新㛰于卫然其君不在会其师不与围以方诸国不犹愈乎又况卫已请盟而晋人弗之许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徳乃大文公能忍于奄楚里凫须矣何独不能忍于曹卫乎再称晋侯者甚之也下书楚人救卫则讥晋深矣春秋责备贤者而乐与人改过责备贤者故再称晋侯乐与人改过故谓已请盟不当拒而绝之也
襄陵许氏曰齐桓之兴至于伐楚伐北戎也而后称爵而晋文始见即称爵者事弥速功弥浅矣
吕氏曰侵曹伐卫两事也既侵曹矣又伐卫也春秋书之如此其详者见诸侯之放恣也晋侯之害两国深切著明如此其甚也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楚人救卫
左氏传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传刺之者何杀之也内讳杀大夫谓之刺之也杜氏注内杀大夫皆书刺言用周礼三刺之法陆氏纂例偃则直书刺者有罪当杀也买则上言晋人伐卫买不卒戍明不胜而还非其罪也不斥言无罪申臣礼也凡恶事须书者则避辞言之犹公夫人奔则曰孙杀大夫曰刺之类是也
苏氏曰刺未有书其故者书其故言非其实也武夷胡氏传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今乃杀无罪之主将以苟说于强国于是乎不君矣故特书其故以贬之也
吕氏曰戍卫而不卒戍罪也刺之则过矣春秋之世赏罚皆有所为类如此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左氏传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犫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爇僖负羁氏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杜氏注执诸侯当以归京师晋欲怒楚使战故以与宋所谓谲而不正
陆氏纂例不称晋人执者承上晋侯入曹文故不可重言晋人也
武夷胡氏传古者觌文匿武修其训典序成而不至于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谓万章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曹伯嬴者未狎晋政莫知所承晋文不修词令遽入其国既执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师与之战而以曹伯畀宋人谲矣虽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举动不中于礼亦乱矣徒乱人上下之分无君臣之礼其功虽高道不足尚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吕氏曰二十八年一年记晋事最详皆圣人所致意者观晋文公举动如此有意于为善乎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左氏传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子玉使伯棼请战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先轸曰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避之所以报也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次于城濮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墟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斾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榖及癸酉而还
刘氏意林及楚人战于城濮当是时晋辟楚三舍欲战者得臣也而春秋书晋焉得臣虽有必战之意由先轸则激之是以书晋也此诛心原情之义也
武夷胡氏传荆楚恃强凭陵诸夏灭黄而霸主不能恤败徐于娄林而诸大夫不能救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者不敢与之争今又戍榖逼齐合兵围宋战胜中国威动天下非有城濮之败则天下折而入楚矣冝有美词称扬其绩而春秋所书如此其略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文公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则高矣语道义则三王之罪人也知此说则曾西不为管仲而仲尼孟子虽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
楚杀其大夫得臣
左氏传楚子玉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榖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𫇭吕臣实为令尹奉巳而已不在民矣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此杀有罪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恶楚子也何恶乎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敌也而不能勿敌是亦弃其师之道也
卫侯出奔楚
左氏传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
武夷胡氏传诸侯失国出奔未有不名者卫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卫侯失守社稷即安于楚于文公何罪乎卫之祸文公为之也初齐晋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不许是塞其向善之心虽欲自新改辙而其道无由也高帝一封雍齿而功臣不竞世祖烧弃文书而反侧悉安使文公释怨许卫结盟南向诸侯弃楚而归晋矣忿不思难唯怨是图必使卫侯窜身无所奔于荆蛮归于京师兄弟相残君臣交讼谁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统大众智不凿者乃能处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举动烦扰若不胜任者惟凿智自私而心不广也春秋于卫侯失国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议刑责备贤者之意也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左氏传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杜氏注襄王闻晋战胜自往劳之故为作宫〉五月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觐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奨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玄孙无有老㓜
榖梁传讳会天王也
杜氏注践土郑地卫侯出奔其弟叔武摄位受盟非王所加从未成君之礼故称子而序郑伯之下
高邮孙氏曰齐桓之兴始致世子晋文公之霸遂召天王
武夷胡氏传践土之会天王下劳诸侯削而不书何也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耳其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几于改物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是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去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统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矣卫侯奔楚不书名者未绝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称卫子者立以为君也此见圣人深罪晋文报怨行私専权自恣废置诸侯之意
陈侯如会
杜氏注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来不及盟故曰如会
襄陵许氏曰鄫子会盟后会也陈侯如会后盟也宋襄使邾用鄫子而晋文受陈侯霸图宏矣
公朝于王所
公羊传曷为不言公如京师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则曷为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
榖梁传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杜氏注王在践土非京师故曰王所
刘氏意林践土之会天子自往也自往虽微而犹可言河阳之会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狩焉
武夷胡氏传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朝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有虞氏五载一巡狩群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亦何必于京师于庙然后为礼乎古者天子巡狩于四方有常时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涂可以预修故民不劳其供给调度可以预备故国不费今天王下劳晋侯公朝于王所则非其时与地矣自秦而后巡游无度至有长吏以仓卒不办被诛民庶以烦劳不给生厌盖春秋之义不行故也然则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诸侯就朝礼之变也春秋不以诸侯就朝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为贬正其本之意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
左氏传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𡩋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卫侯先期入叔武将沐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元咺出奔晋
榖梁传自楚楚有奉焉尔
刘氏传卫侯郑何以名贬曷为贬杀叔武也
武夷胡氏传卫侯杀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国为心乱民彛灭天理其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讼其君然卫侯初归则称复再归何以不称复乎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以恕郑之初归既杀叔武既名之矣犹意其或出于恶而能革也是以称复及其再归又杀元咺及公子瑕则是终以争国为心长恶不悛无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称复其曰归于卫者易词也诸侯嗣故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而国非其国矣
陈侯款卒
秋杞伯姬来
襄陵许氏曰志入杞之怨释也归宁常事不书者也中国有霸则诸侯弛兵而室家缓带于是族姻之恩始录而邻国之好交修以是为晋侯之泽也故书伯姬二十五年归杞知伯姬非哀姜出今其来归盖宁成风也
公子遂如齐
襄陵许氏曰志伐齐之仇解也齐自孝公之立与鲁好绝比相侵伐昭公元年复与公同践土之盟故公遣大夫聘之修旧好焉礼也
冬公会晋侯齐侯〈榖无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公作邾娄〉子秦人于温
左氏传冬会于温讨不服也〈杜氏注讨卫许〉
榖梁传讳会天王也
杜氏注陈共公称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称子自在本班陈共公称子降在郑下陈怀公称子而在郑上盖主会所次
天王狩〈榖作守〉于河阳壬申公朝于〈榖作于〉王所
左氏传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壬申公朝于王所
公羊传不与再致天子也
榖梁传全天王之行也为若将狩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温河阳也
杜氏注晋地今河内有河阳县壬申十月十日有日而无月史阙文
陆氏微旨啖子曰时天子微弱诸侯骄惰怠于臣礼若令朝于京师多有不从又晋已强大率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请王至温而行朝礼若天子因狩而诸侯得觐然以常礼言之晋侯召君名义之罪人也其可以为训乎若原其自嫌之意嘉其尊主之意则晋侯请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书曰天王狩于河阳所谓春秋之作原情为制以诚变礼者也
武夷胡氏传以尊周而全晋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左氏传卫侯与元咺讼𡩋武子为辅鍼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鍼庄子谓𡩋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𡩋子职纳橐𫗴焉
公羊传卫侯之罪何杀叔武也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故于是已立然后为践土之会治反卫侯卫侯得反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终杀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晋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卫之祸文公为之也文公为之奈何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杀母弟者文公为之也
刘氏传曷为或言归于或言归之于归于者正也归之于者不正也此其为不正奈何文公使元咺与卫侯讼文公右元咺刖卫大夫鍼庄子杀士荣然后执卫侯归之于京师文公之听也已颇古者盖君臣无狱诸侯不専杀
襄陵许氏曰司马之法邦国贼杀其亲则正之卫侯杀叔武执有罪也则何为不得为伯讨天子在是而擅执诸侯轧矣是以推而远之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左氏传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
榖梁传自晋晋有奉焉尔
刘氏传其言复归何大夫无复复者位已绝也已绝而复恶也恶则其言归何易也其易奈何以文公为之主也
诸侯遂围许
左氏传丁丑诸侯围许
榖梁传遂继事也
武夷胡氏传诸侯比再会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许独不会以其不臣也故诸侯围许案古者巡狩诸侯各朝于方岳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问起居许距河阳践土近矣而可以不会乎其称遂继事之词也
襄陵许氏曰许之能从齐宋而不能从晋者何也案齐桓自北杏之会十有七年而后侵许服之又九年而后从于伐楚盖使失其所系如此之难也宋襄之兴绍桓遗绪逮晋文时则许既离于中国而合于蛮夷矣国人一服楚之威令是以难变也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
左氏传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公复曹伯遂会诸侯于许
刘氏意林曹伯襄复归于曹卫侯以杀叔武名曹伯以赂得国名其恶不同其贬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
武夷胡氏传夫以赂得国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此知圣人严于义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说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
吕氏曰晋侯执曹伯畀宋人既赦之使归则遂会诸侯围许晋文之于诸侯殆以奴之也曹伯不能感激自奋以求合于义而遂委靡不振以死亦君子所鄙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左氏传春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
公羊传介葛卢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杜氏注介东夷国也在城阳黔陬县葛卢介君名也吕氏曰葛卢夷狄之附庸
公至自围许
夏六月〈公榖并有公字〉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公作狄泉〉
左氏传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
伊川先生解晋文连年会盟皆在王畿之侧而此盟复迫王城又与王人盟强逼甚矣故讳公诸侯贬称人恶之大也
杜氏注翟泉今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
刘氏传是称人皆微者与非微者也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之盟也则其称人何翟泉在王城之内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陪臣也而盟于天子之侧自此始是以贬也其馀从同
刘氏意林列国之卿乱王室之礼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侧此所谓下陵上替也
秋大雨雹
左氏传为灾也
武夷胡氏传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雹者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専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
冬介葛卢来
左氏传冬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左氏传春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闻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武夷胡氏传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闻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诗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四夷交侵所当攘斥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率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左氏传晋侯使医衍鸩卫侯𡩋俞贷医使薄其鸩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㲄王许之秋乃释卫侯卫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苟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卫侯在外其以累上之罪言之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
高邮孙氏曰公子瑕尝立为君矣于是杀之犹曰公子者瑕见立于元咺耳非受命于天王传国于先君者也不曰其君非君也元咺及之者言瑕之见杀由于元咺立之元咺存则公子瑕存元咺死则公子瑕死咺立之君咺见杀则公子瑕死也
常山刘氏曰杀二大夫以上不书及者其事同杀之之志均故也杀其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某也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杀者君与大臣専杀之也卫侯在外其称国以杀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杀而后入也待其杀而后入是志乎杀咺瑕者也兵莫憯于志镆铘为下卫侯未入称国以杀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然则大臣何与焉从君于恶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
卫侯郑归于卫
左氏传解在上文
公羊传此杀其大夫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曷为归恶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则已入君入则已出以为不臣也
刘氏意林郑之初归也得言复当是之时叔武在内郑虽无国国固其国也及其又归也杀叔武矣执之归于京师矣杀元咺及公子瑕矣郑虽得国国非其国也故不言复春秋之褒善罚恶岂不至明至察哉向也无国而义可以有国则亦谓之有国今也得国而义不可以得国则亦谓之无国由是观之天子者得天下之义者也非得其位也诸侯者得一国之义者也非得其势也得其义虽未有其位君子谓之得矣失其义虽能専其势君子谓之失矣故曰义重于冨仁重于爵
武夷胡氏传卫侯出奔于楚则不名见执于晋则不名今既归国复有其土地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责晋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卫侯郑之以忮害戕本支末世隆怨薄恩趋利弃义有国家者恐公族之轧已至于网罗诛杀无以芘其本根而社稷倾覆如六朝者众矣卫侯始归而杀叔武再归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恶也故再书其名为后世戒此义苟行则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
晋人秦人围郑
左氏传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郑伯使烛之武见秦伯曰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秦伯说与郑人盟使𣏌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智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武夷胡氏传郑伯之于晋公子特不能厚将迎赠送之礼而未尝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见围为列国者不亦难乎
介人侵萧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左氏传冬天王使周公阅来聘
榖梁传天子之宰通于四海
杜氏注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宰也
高邮孙氏曰礼虽有天子聘诸侯之义然义不当使三公书曰宰周公来聘用见周道之衰而诸侯强盛也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左氏传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武夷胡氏传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继事者其书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晋与祭公自鲁逆王后皆所谓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结往媵而及齐宋盟则専继事者也是非得失则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意莫厚焉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冰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左氏传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
高邮孙氏曰左氏公羊皆以为晋侯以曹地分诸侯而鲁取济西之田然案经书之与汶阳田相等耳无异文也此盖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鲁于是取之
常山刘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当取也不是其専夺虽复取本邑亦无异词其有本是已邑及我之附庸以彼所夺之后却取得当异其文谓其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而正疆理但専自以兵甲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
案此年取济西田成二年取汶阳田先本鲁地而皆书取若此义例据经为合盖春秋之义以治易乱而不以乱易乱所正者本而已凡取人之有其恶易见而取已之旧不以其道者其罪难知圣人所书亦正名曰取以显微也
公子遂如晋
左氏传襄仲如晋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左氏传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惰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公羊传曷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求吉之道三禘尝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泰山河海曷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者唯泰山耳河海润于千里犹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书讥不郊而望祭也
榖梁传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有司玄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
杜氏注三望分野之星国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鲁废郊天而修其小祀故曰犹犹者可止之辞
范氏注郑君曰望者祭山川之名也谓海也岱也淮也非其疆界则不祭禹贡曰海岱及淮惟徐州徐州鲁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祭常事多不书失礼及非常乃书啖子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于郊故谓之郊鲁以周公之故特得以孟春〈周之三月〉祈榖于上帝亦谓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则卜中辛又不吉则卜下辛所谓吉事先近日也凡养牲必养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变〈变谓所伤之类〉则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为稷牛可也礼曰帝牛必在涤三月稷牛唯具
刘氏传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郊用正月上辛郊用正月上辛则曷为卜哉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吉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吉则又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吉则不郊夏后氏以建寅为正商人以建丑为正周人以建子为正王者必以其正月郊曷为或言免牲或不言免牲免牲礼也不免牲非礼也免牲何以礼不免牲何以非礼郊者岁事也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繋牲帝牲必在涤三月如不从则免矣曷为或言牲或言牛中礼曰牲不中礼曰牛何以则中礼何以则不中礼夏后氏元牝商人白牝周人骍牝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犹三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星辰山川曷为祭星辰山川星辰民所瞻仰也山川民所取财用也
刘氏意林谓犹者可以已之辞何其不知春秋也春秋贵正贵备安有废大存小而又教之曰可以已哉是犹逐其父养其母者而谓之曰可并逐母也亦诲之孝而已矣王介甫曰不郊矣幸其犹三望也不告朔矣幸其犹朝于庙也是犹紾其兄之臂者而曰我且徐之以全吾爱云尔其可乎亦诲之悌而已矣故以犹为可以已者逐父而养母之说也以犹为愈乎已者紾兄而徐徐之说也君子不然彼不郊而三望自以为犹愈乎已者故讥之彼不告朔而朝庙自以为犹愈乎已故非之君子之道致乎其至者也当其必为不曰可以已亦不曰愈乎已
武夷胡氏传记礼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鲁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辂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鲁公伯禽受之非也杨子曰天子之制诸侯庸节节莫差于僭僭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诸侯而祀天其僭极矣圣人于春秋欲削而不存则无以志其失为后世戒悉书之乎则岁事之常有不胜书者是故因礼之变而书于䇿或以卜或以时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而谓言偃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𣏌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𣏌宋夏商之后受命于周作宾王家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国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则乱名犯分人道之大经拂矣故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视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为等杀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则安于守分无欲僭之心矣为天下国家乎何有
秋七月
冬𣏌伯姬来求妇
榖梁传妇人既嫁不逾境𣏌伯姬来求妇非正也武夷胡氏传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以公自为之主失其班列书也𣏌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见妇人之不可预国事也王后之诏令不施于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㛰姻大事也𣏌独无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书于策以为妇人乱政之戒母为子求妇犹曰不可况于他乎此义行无吕武之祸矣
吕氏曰以求妇而来父母之国非礼也故书春秋之书凡以此欲人克已复礼而反人道之正云尔毫发不合于礼则于心术之微必有不自得者惟能自克于义以求合于礼则心广气盛千万人吾往矣其终必可以至于圣人也此春秋所由作也
狄围卫
十有二月卫迁于〈榖作于〉帝丘
杜氏注帝丘今东郡濮阳县故帝颛顼之虚故曰帝丘
武夷胡氏传帝丘东郡濮阳颛顼之虚亦卫地也狄常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而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戎常伐凡伯于楚丘而卫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攘夷狄封之而卫国忘亡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狄难也而中国衰微强暴凭陵卫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晋文无恤与国安诸夏之功莫不见矣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公作接〉
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左氏传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秋卫人及狄盟
杜氏注不地者就狄庐帐盟
泰山孙氏曰不地者就狄盟也复曰卫人者嫌与内之微者同
冬十有二月己邜晋侯重耳卒
范氏注晋自庄公已前不书于春秋又不言文公之入何乎徐邈曰诸侯有朝聘之礼赴告之命所以敦其交好通其忧虞若邻国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祸福不以相关则他国之史无由得书故告命之事绝则记注之文阙此盖内外相与之常也鲁政虽陵迟而典刑犹存史䇿所录不失常法其文献之实足徴故孔子因而修之事仍本史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氏传三十有二年𣏌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知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夀尔墓之木抰矣三十三年春秦师及滑郑商人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𣏌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左氏传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公无师字〉于殽癸巳葬晋文公
左氏传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文嬴请三帅公许之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
公羊传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易为夷狄之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諌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师出晋人与姜戎要之击而杀之匹马只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称人亦微也何言乎姜戎之微先轸也或曰襄公亲之襄公亲之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
榖梁传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释殡而主乎战也
伊川先生解晋不称君居丧未葬不可从戎也忘亲背恵其恶甚矣秦为无道越晋逾周以袭人众所共愤故书晋人其称及姜戎亦然
刘氏传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秦之所以为狄与人之臣而谋其君利人之丧而袭其国弱人之孤而死其亲背大臣而与小臣图事贪得地而弃其师者也
武夷胡氏传案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而经书晋人败秦师于殽是皆仲尼亲笔其词何以异乎书序専取穆公悔过自誓之言止于劝善其辞恕春秋备书秦晋无道用兵之失兼于惩恶其法严此所以异也晋襄亲将绌不称君者俯逼葬期忘亲背惠墨衰绖而即戎其恶甚矣视秦犹狄其罪云何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诈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丧叛盟失信以贪勤民而弃其师狄道也夫𣏌子先轸之谋偷见一时之利侥幸其成自以为功者也二君皆过听焉而贪其利是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义怀利以相与利之所在则从之矣何有于君父故一失则夷狄再失则禽兽而大伦灭矣春秋人晋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
狄侵齐
左氏传狄侵齐因晋丧也
襄陵许氏曰晋文未暇攘服要荒是以方其霸也则狄已侵齐围卫使天复假文公以年则必将有讨矣
公伐邾〈公作邾娄下同〉取訾娄〈榖作楼公作取丛〉秋公子遂帅〈公作率〉师伐邾
左氏传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
高邮孙氏曰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又使其臣伐之春秋一切志之用见天下无王而诸侯横暴侵伐无已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娄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襄仲复伐之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强陵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或曰取须句訾娄有为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当止乎礼义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诗人刺之夫子录焉僖公以成风之有功于己也越礼以尊其身违义以报其怨残民动众取人之邑曽是以为可乎
晋人败狄于箕
左氏传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
杜氏注太原阳邑县南有箕城
襄陵许氏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齐晋未暇讨自是中国岁有狄患至败于此而后惩艾不服犯略是故戎狄之乱不能震叠以威武未易以徳怀也
冬十月公如齐
左氏传冬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乙巳公薨于小寝
左氏传即安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官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眂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眂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为小寝鲁子以诸侯有三宫则列国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寝则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毙又何求哉古人贵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书而义自见矣
襄陵许氏曰君子自治常使心熟于仁而体安于礼则正胜于死生之际终不可乱矣曽子之易箦是也
陨〈公作霣〉霜不杀草李梅实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杜氏注周十一月今九月霜当微而重重而不能杀草所以为灾
襄陵许氏曰僖公宽仁过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继之其咎遂著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鲁将梦之祥卜郊不从者凡以为此天之感变盖深远矣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左氏传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
春秋集解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三
宋 吕本中 撰
文公〈名兴僖公子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谥法慈惠爱民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癸亥〈公有朔字〉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会葬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左氏传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夏四月丁巳葬僖公缓
杜氏注七月而葬缓
陆氏纂例会僖公葬记是以著非也
武夷胡氏传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终之大变也不以得礼为常事而不书其或失礼而害于王法之甚者圣人则有削而不存以示义者矣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左氏传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
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杜氏注诸侯即位天子锡以命圭合瑞为信〈刘氏权衡曰诸侯丧毕以士服见于王王乃于庙命之古者五十而命至周丧毕则命矣丧未毕而命非礼也〉
刘氏传锡命者何命为诸侯也诸侯在丧称子逾年即位终丧受命正也未毕丧命之非正也既毕丧不受命亦非正也锡命则曷为或书或不书常事不书有非常然后书
晋侯伐卫
左氏传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逹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叔孙得臣如京师
左氏传叔孙得臣如周拜〈谢锡命〉
杜氏注得臣叔牙之孙
高邮孙氏曰天王锡命鲁公而鲁公使得臣拜之非礼之甚者也鲁公即位未尝如周而周锡之命受命矣又不自行而使臣以往其为不臣可知矣
卫人伐晋
左氏传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逹帅师伐晋
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
左氏传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
杜氏注戚卫邑在顿丘卫县西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杀其君𫖳〈公榖并作髠〉
左氏传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太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而勿敬也从之江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女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
何氏注君之于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亲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又责臣子当讨贼也
武夷胡氏传书世子杀君者有父之亲有君之尊而至于弑逆此天理大变人情所深骇春秋详书其事欲以起问者察所由示惩戒也唐世子弘受左氏春秋至此废书叹曰经籍圣人垂训何书此邪郭瑜对曰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戒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弘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闻愿受他书瑜请读礼世予从之呜呼圣人大训不明于后世皆腐儒学经不知其义者之罪耳夫乱臣贼子虽陷阱在前斧钺加于颈而不避顾谓身后恶名足以系其邪志而惩于为恶岂不谬哉持此晓人可谓茅塞其心意矣若语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圣人书此者使天下后世察于人伦知所以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恶之名诛死之罪也则世子弘而闻此必将𢥠然畏惧知春秋之不可不学矣学于春秋必明臣子之义不至于奏请咈旨而见鸩矣传者案也经者断也考于传之所载可以知其所由致之渐岂隐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爱立子必长而楚国之举常在少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为之师侍膳问安世子职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昣者鲜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谋及妇人宜其败也而使江知其情是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也其及宜矣楚𫖳僣王凭陵中国战胜诸侯毒被天下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祸发萧墙而不之觉也不善之积岂可揜哉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春秋书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恶为万世之大戒也然则商臣无贬矣曰弑父与君之贼其恶犹待于贬而后著乎
公孙敖如齐
左氏传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左氏传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増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増徳不可当也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敌乎
杜氏注冯翊郃阳县西北有彭衙城
伊川先生解越国袭人秦罪也忘亲背惠晋恶也秦经人之国以袭人虽忿无以为辞矣故其来不称伐晋不谕秦而与战故书晋及忿以取败故书败绩
武夷胡氏传战而言及者主乎是战者也夫敌加于已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谓之忿兵案左氏秦孟明帅师伐晋报殽之役此所谓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晋侯主之何哉处已息争之道远怨之方也然则敌加于已纵其侵暴将不得应乎曰敌加于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责躬服其罪则可矣已则无罪而不义见加谕之以词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兴师而与战是谓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晋侯为主者处已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丁丑作僖公主
左氏传书不时也〈僖三十三年传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
公羊传作僖公主者何为僖公作主也主者易用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书讥何讥尔不时也
榖梁传讥其后也
武夷胡氏传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练祭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以书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恶积而不可揜所以谨之也
吕氏曰练而用栗主过时而作主文公孝心不至可知矣其能为国乎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左氏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乙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
武夷胡氏传及处父盟者公也其不地于晋也讳不书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与公为敌正君臣之分也适晋不书反国不致为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凡此类笔削鲁史之旧文众矣
襄陵许氏曰春秋之道抑高举下处父云也者君臣辞也以抑晋也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公榖并作垂敛〉
左氏传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逹以说
杜氏注垂陇郑地荥阳县东有陇城
襄陵许氏曰元年卫人伐晋至是诸侯会盟而明年卫人会晋伐沈则知卫服于垂陇之会矣晋襄方患秦楚专养中国罪苟有所委斯受之可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
武夷胡氏传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盖后言不雨则是冀雨之词非文公之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尝雨矣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文公之无意于雨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
左氏传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懈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
公羊传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跻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祢而后祖也
榖梁传跻升也先亲而后祖也逆祀也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无祖则无天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
杜氏注僖公闵公庶兄继闵而立庙坐宜次闵下今升在闵上
刘氏传大事者何祫也祫则曷为谓之大事诸侯之大事也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曰祫祀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曰禘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祢而后祖也此非祖祢也其谓之祖祢何臣子一例也
刘氏意林时祭称有事祫祭称大事大之外无加者矣以是推之鲁之郊禘非礼也大夫有善于其君则干祫及其高祖诸侯有善于天子则禘其祖之所自出皆周之末造也非太平制名器正上下之分也
武夷胡氏传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诸侯五世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传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礼而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左氏传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
伊川先生解秦以忿取败晋可以已矣而复伐秦报复无已残民结怨故贬称人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皆国卿也其贬而称人者晋人再胜秦师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复兴此役是报复之无已也
公子遂如齐纳币
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昏〈何氏注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满二十五月〉吉禘于庄公讥然则曷为不于祭焉讥三年之恩绝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以人心为皆有之则曷为独于娶焉讥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主于已以为有人心焉者则宜于此焉变矣
陆氏纂例赵子曰讥使公子纳币也
武夷胡氏传㛰姻常事不书其书纳币者丧未终而图㛰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则何讥乎春秋论事莫重乎志志敬而节具与之知礼志和而音雅与之知乐志哀而居约与之知丧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谓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闲邪复礼之意
常山刘氏曰先儒谓㛰姻不当使公子而不述其所以盖公子公孙于国事皆臣礼而已唯㛰姻之礼则于家人有尊卑之序若俾尊者从事则非顺也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左氏传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
杜氏注沈国名也汝南平舆县北有沈亭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民逃其上也五国皆称人将非命卿也沈在汝南平舆县北未尝与中国会盟而南服于楚师入其境而民人逃散虽未义举比于报复私怨之兵则有间矣故其辞无褒贬凡此类欲示后世用师者知权而本之以正也
襄陵许氏曰内会伐不书帅师始此则外重矣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氏传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杜氏注王子虎与僖公同盟于
翟泉〉
武夷胡氏传王子虎不书爵讥之也天子内臣无外交
秦人伐晋
左氏传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
伊川先生解构怨连祸残民以逞晋人畏之而不出秦人极其忿而后悔过圣人取其终能改耳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封殽尸而还其称人何也圣人作易以惩忿窒欲为损卦之象其辞曰损徳之修也春秋诸侯之知徳者鲜矣穆公初听𣏌子之请违蹇叔之言其名为贪兵是欲而不能窒也及败于殽归作秦誓庶几能改将窒其欲矣复起彭衙之师报殽函之役其名为愤兵是忿而不能惩也今又济河取郊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贬而称人备责之也
秋楚人围江
雨螽于宋
左氏传队而死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自空而下又多有似雨耳历代有雨血雨毛雨土皆此类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左氏传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
陆氏纂例在晋都盟故不言地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公榖无以字〉救江
左氏传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公羊传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为谖也其为谖奈何伐楚为救江也
武夷胡氏传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军于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纪用兵之法也
襄陵许氏曰春秋有一国之辞有天下之辞鲁国有兴则书帅师此一国之辞也诸侯侵伐则简之矣此天下之辞也中世以后天下崇武大夫尊强卒乘繁兴于是诸侯侵伐书卿帅师且著内轻而外重强弱相形也
四年春公至自晋
吕氏曰自是公朝强国皆至者事近得详事远则不得详也
夏逆妇姜于齐
左氏传逆妇姜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杜氏注君小君也〉立而废之弃信而坏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
伊川先生解纳币在丧中与丧㛰同也称妇姜已成妇也不称夫人不可为小君奉宗庙也不书逆者虽卿亦失其职也
刘氏意林逆妇姜于齐正始之道也待之不以夫人之礼故夫人不以其位终国乱子弑强臣擅命几于亡矣文公非欲存妻子传世者也暗弱惰慢不能率礼而行以谓苟若而可何礼之守故卒至于祸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可不慎哉故鉴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又非独文公之罪也虽夫人预有罪矣当是之时夫人不能早避丧娶之辱冒大礼以往国人皆贱之遂无所据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晚乎吾以此观之礼之于人大矣是存则存是亡则亡文公之不能保其后嗣者由无以刑其妻也夫人之不能安其位者由无以谨于礼也此正始之道也
武夷胡氏传逆皆称女以未成妇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称也往逆而称妇入国不书至何哉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禫制未终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约矣方逆也而已成为妇未至也而如在国中原其意而诛之也不称夫人姜氏者亦与有贬焉妇人不专行何以与有贬父母与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俪违礼而行使国乱子弑齐人不能鉴微知著冒礼而往使其女不允于鲁皆失于不正其始之过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不可不谨也故交贬之以为后鉴
狄侵齐
襄陵许氏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间晋有秦楚之难也
秋楚人灭江
晋侯伐秦
左氏传秋晋侯伐秦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伊川先生解秦逞忿以伐晋晋畏而避之其见报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过矣故不复报晋圣人取其能迁善也称晋侯不复加讥见秦宜得报而自悔不复修怨乃其善也
武夷胡氏传晋人三败秦师见报乃常情耳而穆公济河焚舟则贬而称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结怨如晋师之甚也襄公又报之常情过矣而得称爵何也圣人以常情待晋襄而以王事责秦穆所以异乎襄公忘亲背惠大破秦师败狄伐许怒鲁侯之不朝也而以无礼施之是专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徳而后动也今又报秦不足罪矣穆公初败于殽悔过自誓増修徳政宜若过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济河之役则非誓言之意所以备责之也然晋襄见伐而报犹无讥焉秦穆至是见伐而不报善可知矣不讥晋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过嘉释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书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见悔过能改而不责人虽圣贤诰命不越此矣
卫侯使𡩋俞来聘
左氏传卫𡩋武子来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左氏传冬成风薨
伊川先生解自成风以后妾母称夫人嫡妾乱矣仲子始僣尚未敢同嫡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礼常山刘氏曰凡鲁事之讳者皆由讳而后显圣人之旨微哉
武夷胡氏传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自是嫡妾乱矣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盖嫡体之称也若夫妾媵则非嫡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号称之其没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夫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实书不为异辞者谨礼之所由变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左氏传春王使荣叔来含且赗
公羊传含者何口实也其言归含且赗何兼之兼之非礼也
伊川先生解天子成妾母为夫人乱伦之甚失天理矣不称天义已明称叔存礼也
杜氏注珠玉曰含含口实车马曰赗
刘氏传王何以无天言是非天之法也是非天之法者何是始以妾为嫡也
武夷胡氏传珠玉含车马赗归含且赗者厚礼妾母也不称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系王于天以定其名号者所履则天位也所治则天职也所敕而惇之者则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则天之所秩也所赏所刑则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讨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僣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赗焉而成之为夫人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是谓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称天以谨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陆氏纂例自文公葬成风之后乃有二夫人祔庙非礼也
苏氏曰仲子虽聘而非惠公之嫡也故特为之宫而不祔不书其葬盖礼之正也自成风以来妾母皆葬盖祔也鲁礼之变自此始矣
王使召〈谷作毛〉伯来会葬
左氏传召昭公来会葬
伊川先生解天子以妾母同嫡乱天理〈一作伦〉也故不天圣人于此尤谨其戒
杜氏注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也
武夷胡氏传王臣下聘桓公冢宰书名示贬而大夫再命则无讥焉或以为从同同也或以为同则书重也成风薨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既不称天矣及使召伯来会葬又与贬焉何也归含且赗施于妾母已稠叠矣又使卿来会葬恩数有加焉是将祔之于庙也而致礼于成风尽矣聘一也含赗而又葬则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甚矣再不称天者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
襄陵许氏曰丧服传曰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何以缌也与尊者为一体不敢私其亲也服问曰君之母非夫人也则群臣无服惟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也此礼之正也
夏公孙敖如晋
秦人入鄀
左氏传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
秋楚人灭六
左氏传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公子爕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杜氏注六国今庐江六县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六年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
左氏传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杜氏注行父季友孙
秋季孙行父如晋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公作讙〉
左氏传八月乙亥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
杜氏注卿共葬事文襄之制也三月而葬速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榖作夜〉姑出奔狄
左氏传六年春晋蒐于夷舎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则下暗下暗则上聋且暗且聋无以相通夜姑杀者也夜姑之杀奈何曰晋将与狄战使狐夜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赵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之事夜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
武夷胡氏传公羊子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户庭无咎何谓也子曰乱之所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凡书杀者在上则称君在下则称氏在众则称人在微则称盗君与臣同杀则称国今杀处父者射姑耳君独以漏言故亦预杀焉所以为后世戒也或以处父为侵官非欤曰人君用人失当则其国必危凡立于朝者举当谏君况身为晋国之太傅邪若以为侵官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职在位者当拱默自全阴听人主之所为至于颠危而不救则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以误朝迷国者必此侵官之说矣
襄陵许氏曰处父贤赵盾而不可射姑为国忠谋岂曰党哉使处父于此从容不言以免为智者是使国不用贤而用乱人也非蹇蹇匪躬臣道之训也传又罪其改蒐为侵官当襄公时晋政未乱卿帅之重孰能擅改使谋出处父而公行之又何咎焉
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
左氏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
陆氏纂例赵子曰天子常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于诸侯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庙所谓禀正朔也文公以闰非正不行告朔之礼而以其朔日但身至庙拜谒而已故曰犹朝于庙
刘氏传闰月不告月非正也朝庙为告月也不告月而朝庙亦非正也
武夷胡氏传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亏盈而置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时则以星授民事则以节候寒暑之至则以气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策则有其数归奇于扐以象闰数也转玑观衡则有其象斗指两辰之间象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岁者唐典也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国不以是为附月之馀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幸其不已之词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七年春公伐邾〈公作邾娄〉三月甲戌取须句〈公作胊〉遂城郚左氏传公伐邾间晋难也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杜氏注须句鲁之封内属国也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因伐邾师以城郚郚鲁邑卞县南有郚城
夏四月宋公王〈榖作壬〉臣卒宋人杀其大夫
左氏传宋成公卒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芘䕃矣不听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舎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
刘氏传其称人以杀何众杀之者也
武夷胡氏传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
左氏传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舎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及菫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
伊川先生解晋始逆立公子雍既而悔之故秦兴兵以纳之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晋惧秦之不肯已而击之故书晋及
刘氏传此晋赵盾之师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废置君也
常山刘氏曰战必有胜败唯此秦败不书者晋曲甚故也何者晋使先蔑召公子雍于秦秦为送之晋反背约御秦师而败之秦何罪焉故不书秦败所以甚晋人之恶也
武夷胡氏传晋秦称人晋书及其贬之如此者使后世臣子慎于废立之际不可忽也治乱存亡系国君之废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误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偶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
晋先蔑〈公羊晋先昧以师〉奔秦
左氏传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
泰山孙氏曰先蔑不言出者明自军中而出
常山刘氏曰杜氏曰不言出在外奔他皆仿此
狄侵我西鄙
左氏传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且让之
襄陵许氏曰狄惩箕之败四年间一侵齐而未敢肆至是始复侵鲁侵齐侵宋侵卫晋襄既没莫之忌矣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左氏传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杜氏注不书所会谓不具公侯及卿大夫〉
伊川先生解文公怠政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书往会而隐其不及不序诸侯以见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与晋盟也
杜氏注扈郑地荥阳卷县西北有扈亭
高邮孙氏曰春秋书及某大夫盟者惟二例耳庄公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及此年晋大夫是也春秋之法外臣不盟我公皆书名以见其罪不幸其国无君若无知之乱则齐之大夫得免焉大夫而盟诸侯亦书名以见其罪不幸其君薨而嗣子少若灵公之在抱则晋之大夫得免焉舎是二者未有不得罪于春秋矣
武夷胡氏传赵盾内专废置其君外强诸侯为此盟其不名者见大夫之强也
襄陵许氏曰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盟诸侯自扈之会始也君子恶之灵公始立而失正如此其将无以终矣
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公榖并作莅〉盟
左氏传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
榖梁传莅位也其曰位何前定也
泰山孙氏曰徐不称人夷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左氏传秋襄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会〈公有伊字〉雒戎盟于暴
左氏传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会伊雒之戎
刘氏传曷为再言公子遂两之也
襄陵许氏曰戎丑在雒乱华甚矣称公子遂两之也两之也者内诸夏而外戎也春秋所谨如此而晋唐得戎与之杂居晋既大乱不救唐亦几危而悔此为国谋者不学春秋之过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公无而字〉复丙戌奔莒
左氏传穆伯取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巳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穆伯为仲逆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止之使仲舎之公孙敖反之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已氏焉
陆氏纂例还者事毕复者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皆不当更往又并合礼故曰还事毕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公孙敖奔莒从己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养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为难矣然欲生于色而纵于淫色出于性目之所视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于气不持其志则敖僻趋蹶无不为矣敖如京师其书不至而复者言敖无入使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从也夫以志徇气肆行淫欲而不能为之帅至于弃其家国出奔而不顾此天下之大戒也春秋谨书其事于敖与何诛使后人为鉴必持其志修室欲之方也
螽〈公作𧑄〉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左氏传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守节以死特书官以美之啖子曰内外大夫奔卿则书君之股肱也治乱所寄故重而书之凡奔皆恶也有非者则异其文宋司城是也
吕氏曰守节以死者死其官也称官以奔者得其职也刘原父以为称官皆不能其官非也如不能其官则何称其官之有然而不名者其人他无可称独死其官得其职为可录尔故举其官不系其人也
春秋集解卷十三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四
宋 吕本中 撰
文公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左氏传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公羊传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縁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毛伯来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
榖梁传求车犹可求金甚矣
伊川先生解家父致命以徴车故书使来求毛伯风鲁以欲金故不云王使
武夷胡氏传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谅阴三年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夫百官緫己以听则是冢宰独专国政之时托于王命以号令天下夫岂不可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非特谨天下之通丧所以示后世大臣当国秉政不可擅权之法戒也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胁制中外凡有所行动以诏书从事盖未有以春秋此义折之耳
襄陵许氏曰王室大丧诸侯莫赙是以有求金焉书之非特王之讥也所以遍刺天下之诸侯
夫人姜氏如齐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左氏传庄叔如周葬襄王
榖梁传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
辛丑葬襄王
陆氏纂例曰七月始葬
高邮孙氏曰春秋天王书葬者五君往者三臣往者二君往者不书公如京师常事得礼法所当略也臣往者悉书其人以为天王之丧君不自往而使臣焉则是无君父之恩而废臣子之礼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并解在下文箕郑父下〉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刘氏传夫人曷为或致或不致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曷为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出入以礼则可以致出入不以礼则不可以致此其为有礼奈何父母在而归宁也
武夷胡氏传夫人与君敌体同主宗庙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策然适他国者或曰享或曰会或曰如众矣未有致之者则其行非礼以不致见其罪也出姜如齐以宁父母于礼得行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庙书耳夫人初归岂其不告为文公越礼故削而不书示诛意之法矣今此书至者又以见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摇动乎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微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左氏传八年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菫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乱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
武夷胡氏传杀先都士縠国也其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称也何以知其非讨贼之词书杀其大夫则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专晋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矣曷为不去其官当是时晋灵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党偏之意其义精矣
楚人伐郑
左氏传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
泰山孙氏曰楚复强也楚自城濮之败不敢加兵于郑今伐郑者晋文既死中国不振故也
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左氏传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武夷胡氏传书救而称人以罪赵盾之不能折冲消患为夷狄之所窥也
夏狄侵齐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传地震者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
冬楚子使椒〈榖作荻〉来聘
左氏传冬楚子越椒来聘
公羊传椒者何楚大夫也楚无大夫此何以书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则何以不氏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
刘氏传聘常事也其曰椒何楚进也楚进久矣曷为始乎此自是与中国通也与中国通者何自是以中国之礼为之者也
武夷胡氏传楚僭称王春秋之始独以号举乃外之也中间来聘改而书人渐进之矣至是其君书爵其臣书名而称使遂与诸侯比者是以中国之礼待之也所谓谨内外之辨内诸夏而外四裔义安在乎曰吴楚圣贤之后见周之弱王灵不及僭拟名号叛乎王即以忘其祖矣圣人重绝之夫春秋立法谨严而宅心忠恕严于立法故僭号称王则深加贬黜不齿列侯以正君臣之义恕以宅心故内虽不使与中国同外亦不使与遐荒等思善悔过向慕中国则进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绝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为春秋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乎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榖梁传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陆氏纂例啖子曰僖公成风与惠公仲子何殊传谓两人误也
泰山孙氏曰妾母称夫人自僖公始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曰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此固周室陵迟典礼错乱秦人之不若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夏秦伐晋
左氏传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伊川先生解礼一失则天理灭亡将入于禽兽圣人初恐人之入于禽兽也故春秋之法极谨严诸侯而有弃礼者则遂绝之
高邮孙氏曰以其易世相仇交攻不已故不称其人但曰秦者外之也
楚杀其大夫冝申
左氏传楚子西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斗冝申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冝申与仲归谋弑穆王而诛则是讨弑君之贼也曷为称国以杀又书其官而不曰楚人杀冝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义微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闵雨也不闵雨者无志乎民也
及苏子盟于女栗
杜氏注苏子周卿士女栗地阙
刘氏传孰及之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盟也曷为不与公盟古者内诸侯不外交外诸侯不内交有至尊在不贰之也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公作屈〉貉
左氏传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
高邮孙氏曰厥貉之次遂称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书盖自是与中国等矣楚蛮荒而中国与之等则楚人益强而中国之衰益甚矣
武夷胡氏传楚灭江六平陈与郑于是乎为伐宋之举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为善次而伐者其次为贬齐师次陉修文告以威敌善之也故上书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祸心以凭夏贬之也故下书伐麇以著其罪当是时陈郑宋皆从楚矣独书蔡侯何哉郑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陈获公子茷而惧宋方有狄难盖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无四境之虞则是得已不已志在从于楚矣故削三国书蔡侯见其弃诸夏之恶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
左氏传十年厥貉之会麇子逃归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冗
襄陵许氏曰楚侵伐书爵始此中国日替矣
夏叔仲彭生会晋郤缺于承匡
左氏传叔仲惠伯会晋郤缺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杜氏注九年陈郑及楚平十年宋听楚命〉
杜氏注承匡宋地在陈留襄邑县西郤缺冀缺
秋曹伯来朝
左氏传秋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公子遂如宋
左氏传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左氏传鄋瞒侵齐〈杜氏注鄋瞒秋国名防风之后漆姓〉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桩其喉以戈杀之
公羊传长狄也
杜氏注咸鲁地
刘氏意林非长狄乎曰非也春秋正名狄也戎也淮夷也白狄也赤狄也山戎也夷蛮也陆浑戎也姜戎也是不一名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公作盛〉伯来奔
左氏传十一年郕大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
辨疑赵子曰案诸侯嗣位未逾年犹称子岂有君父病而不视死而不丧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称郕伯一何乖缪且郑忽曹羁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犹但称名况于郕未嗣位乎且春秋正王纲之节乃云为鲁公以诸侯迎之之故即书曰郕伯乃春秋紊王纲也一何厚诬邪刘氏权衡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今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此乃真郕伯矣以其即位日浅或谓之太子而左氏则误以为太子出奔也
公羊传失地之君也
泰山孙氏曰诸侯播越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国也案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而来奔齐所偪尔故不名
常山刘氏曰太子位当世立国人弗立而来奔圣人即书其爵以其当立为君也郕人岂可绝之哉春秋大居正王道若此岂有乱乎
𣏌伯来朝
左氏传𣏌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㛰公许之
杜氏注复称伯舍夷礼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传二月叔姬卒不言𣏌绝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时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
高邮孙氏曰左氏经无子字
夏楚人围巢
左氏传群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杜氏注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东有居巢城
秋滕子来朝
左氏传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秦伯使术〈公作遂〉来聘
左氏传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荅曰寡君愿侥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辨疑曰案例外大夫来鲁未命者皆书名无他义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左氏传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任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収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伊川先生解凡战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晋及杜氏注河曲在河东蒲坂县南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战不书及交为主也〈如秦初伐晋而晋复追之至河曲而战之类也〉
武夷胡氏传秦伯亲将晋上卿赵盾御之其称人何为令狐之役故也秦纳不正遂非积忿晋不谢秦濳师御之是以暴兵连祸至此极也凡战皆以主人及客者处已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书晋及何也前年秦师来伐晋不言战者晋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晋今又为此役则秦曲甚矣故不以晋为主惟动大众从秦师不奉词令以止之也故贬而称人此轻重之权衡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公作运〉
左氏传书时也
杜氏注郓莒鲁所争者城阳姑幕县南有贠亭须即郓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左氏传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公作世〉室屋坏
左氏传秋七月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
公羊传世室屋坏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大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牡鲁公用骍刚群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何讥尔久不修也
榖梁传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群公曰宫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
杜氏注大庙之室
常山刘氏曰观春秋之中文公事宗庙最为不谨遂有大室屋坏之变天人之际可不畏哉
吕氏曰君子之于宗庙有斯须不敢忘者非以崇孝而厚远也孝子之于亲心固如是也推是心以为政虽不中不远矣鲁之为国至使大室屋坏其能有以及物乎
冬公如晋卫侯会公于沓〈公无公字〉
高邮孙氏曰沓之会公也已去鲁而未至于晋也
狄侵卫
十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公榖无公字〉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公作斐〉
左氏传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
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往党卫侯会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会公于棐故善之也〈何氏注党所也所犹时齐人语也〉
杜氏注棐郑地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邾〈公作邾意下同〉人伐我南鄙叔仲彭生帅师伐邾
左氏传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左氏传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会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氏传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六月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始会议合而后盟盟者志同故书同同外楚也
杜氏注新城宋地在梁国榖熟县西
武夷胡氏传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陈侯郑伯在焉则知楚次厥貉三国虽从诚有勿获已者削而不书盖恕之也蔡不与盟果有弃盟党恶之实矣夷考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远也而春秋予夺如此者荆楚僭王若与同好陵蔑中华是将代宗周为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中者魁中〉何以书记异也
榖梁传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高邮孙氏曰星孛之异经书者三而皆曰有也有者不冝有之辞且不知其孛者何星阙所不知也
公至自会
晋人纳捷〈公作接〉菑于邾弗克纳〈公作邾娄〉
左氏传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勿从不祥乃还
榖梁传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也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敻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晚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陆氏纂例其自以为君而来争国者则不论命与不命皆但名而已不言公子公孙言非复人臣也所谓当国者也齐小白〈庄九年〉阳生〈哀六年〉邾捷菑〈文十四年〉莒去疾〈昭元年〉之类是也
陆氏微旨赵子曰弗克纳言失之于初而得之于末也愈乎遂也淳闻于师曰据三传之说晋师皆有名氏则必非微者矣书曰人何也曰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专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也凡事不合常礼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
刘氏传弗者迁辞也
武夷胡氏传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为大过而不改将文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过而能悔不贰过以远罪则有迁善之美其曰弗克纳见私欲不行可以为难矣然则何以称人大夫而废置诸侯非也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内以讳为贬外以讳为善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左氏传穆伯之从已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刘氏传大夫出奔曷为或卒或不卒或可以卒或可以不卒曷为或可卒或可以不卒大夫去其宗庙爵禄犹列于朝出入犹诏于国兄弟宗族犹存是大夫而已矣卒之可也爵禄无列于朝出入无诏于国兄弟宗族无存是非大夫而已矣卒之不可也
刘氏意林敖不循法度自绝于鲁而犹卒之春秋不以为非以为君臣之间厚莫重焉故君诚有礼于其臣可以死可以亡君诚有恩于其臣则臣虽死虽亡而不怨也若是而国家之祸乱远矣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氏传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
榖梁传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春秋之作本惩奸恶也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也故原其情以立此义晋奚齐本不正又里克不伐其位故异于此也
高邮孙氏曰人子之心则未逾年而称子国人弑君则未逾年而称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篡弑之祸也
宋子哀来奔
左氏传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陆氏纂例奔亡之美者莫过于子哀
武夷胡氏传宋昭公无道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宋子哀贵之也易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纣列于三仁之首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祸而去国出奔亦何取之有
襄陵许氏曰大夫执雁义先去就如曹羁宋子哀盖得之矣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左氏传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公羊传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
刘氏传子叔姬者何齐君舍之母也齐君舍之母则齐人何为执之公子商人弑其君而暴其母单伯如齐请以归曰杀其子焉用其母商人怒为是执之何以不称行人或曰不称行人者非其所为使也或曰附庸之君也生不名死不卒故执亦不称行人也此一事也曷为再言齐人嫌也
常山刘氏曰商人弑君之恶已显而执叔姬之事圣人不独罪商人也齐人不讨贼俱北面事之又致执其君之母齐人均有罪焉
武夷胡氏传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鲁矣鲁使单伯如齐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执子叔姬而诬之以罪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之者也齐人怀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伦弑其君而不能讨执其母而莫之救则是举国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于朝谁敢致难其君与执其母而不之顾乎故圣人书曰齐人执子叔姬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其讨贼之旨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传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襄陵许氏曰使鲁能修其政则齐乱可以义讨今反遇辱而因晋以请为齐弱焉传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前此鲁亦暇矣而豫怠僭差政刑不敕卒困于齐斯岂非自取侮哉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左氏传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杜氏注古之盟会必备威仪崇贽币宾主以成礼为敬故传曰卿行旅从春秋时率多不能备义华孙能率其属以从古典所以敬事而自重〉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请承命于亚旅
陆氏纂例赵子曰来盟彼欲之也啖子曰凡外臣来不言君使者皆有义
高邮孙氏曰华孙其君暗乱国事废弛而贤臣外奔华孙惧邻国之诸侯因其间隙而侵伐之于是来盟以纾其国之难春秋之大夫见于经者多矣其以官举者惟三人焉又皆在宋昭公之时也岂非祸乱之际则节义之士有以显名于后欤
吕氏曰不言使自请之也称司马能其官也
夏曹伯来朝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左氏传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杜氏注大夫丧还不书善鲁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教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以大夫卒之而不以大夫终之非鲁也制人之君臣使上不行乎下非齐也
襄陵许氏曰以敖之丑奔而录卒录其丧归春秋为之屡见于经者以文伯惠叔之哀诚无已也易曰有子考无咎书曰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故圣人以敖著教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传鼓用牲于社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单伯至自齐
左氏传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杜氏注单伯执节不移且畏晋故许之〉
榖梁传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左氏传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
襄陵许氏曰言伐言入甚之
秋齐人侵我西鄙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传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左氏传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
伊川先生解鲁以备齐不在会故不序又称诸侯者众辞见众国无能为也此盟为齐乱也
刘氏意林大者天地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晋为霸主齐弑其君兴侯而莫能正晋则固有罪矣诸侯又莫之讨不亦病乎夫诸侯不专征者也田恒弑简公而孔子请讨焉是岂非义而孔子行之哉固以谓天地之道君臣之义是乃其宜也从此观之盟于扈之意晋则固有罪而诸侯亦病矣
武夷胡氏传盟于扈者晋侯宋公卫蔡陈郑曹许八国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春秋于夷狄君臣同词而不分爵号说者以为略之也八国曷为略之等于夷狄乎齐人弑君不能致讨受赂而退奚以贤于夷狄矣不曰晋人会诸侯盟于扈而曰诸侯盟者分恶于诸侯也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弑君之贼夫人之所得讨也而况于诸侯乎况于邻国乎略诸侯而不序以其欲讨齐罪而复不能也而况于邻国初不与盟会者乎鲁君之罪亦可知矣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刘氏意林出夫人者未尝不使大夫将命也彼其曰郯伯姬来归此其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何哉曰春秋正名别贤不肖使弗相乱者也义屈则屈义直则直郯伯姬以罪出虽父母于其子而不敢以私爱害公义辞不教而已矣子叔姬以祸乱逐非得罪于先君者也鲁虽受之其义固可以自直故谓之齐人来归明罪之在也凡人之议法也所亲则回所踈则察君子不然亲则怜之而不以爱妨公踈则容之而不以枉诬正所以见王者之事也
泰山孙氏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也商人既杀其子又绝其母甚矣
武夷胡氏传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氏传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
杜氏注郛郭也
襄陵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弗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此仁义之所以日坏而兵革之所以方兴夫岂特齐懿之暴戾无道皆晋灵赵盾之责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左氏传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左氏传公四不视朔疾也
公羊传曷为四不视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苏氏曰公羊曰自是无疾不视朔也定哀之闲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盖不复视朔矣此公羊之所以为此言也然而五月书四不视朔则六月视朔矣视朔之废非始于此也〉
榖梁传天子告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为厌政已甚矣
杜氏注诸侯每月必告朔听政因朝于庙今公以疾阙不得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
武夷胡氏传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闰不告朔不视无雨不闵会同不与庙坏不修作主不时事民治神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公作犀榖作师〉丘
左氏传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
杜氏注郪丘齐地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左氏传秋八月辛未声姜薨
杜氏注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台
公羊传毁泉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讥毁之讥先祖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榖梁传毁泉台丧不贰事贰事缓丧也以文为多失道矣〈范氏注缓作主跻僖公四不视朔毁泉台之类〉
武夷胡氏传先祖为之非矣然台之存毁非安危治乱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扬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左氏传楚大饥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帅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扬窗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又与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鱼人实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驲会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公作处〉臼
左氏传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襄夫人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
武夷胡氏传此襄夫人使帅甸攻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于罪若不归诸司寇犹有专杀之嫌以为不臣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为君也故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伊川先生解行天讨而成其乱失天职也故不卿之杜氏注自僖闵以下终于春秋陈侯常在卫侯上今大夫会在卫下传不言陈公孙宁后至则宁位非上卿故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公作圣〉姜
左氏传葬声姜有齐难是以缓
泰山孙氏曰声谥也九月而葬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诸侯会于扈
左氏传齐侯伐我西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武夷胡氏传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秋公至自榖
冬公子遂如齐
左氏传襄仲如齐拜榖之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榖梁传台下非正也
高邮孙氏曰人君之薨必于路寝非路寝者皆不正也其曰台下盖又甚焉
秦伯罃卒
泰山孙氏曰秦康公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左氏传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勿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齐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二人者实弑懿公然则于法宜书曰盗而特变其词以为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欲为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篡弑之谋息矣惟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众是以能济其恶天下胥为禽兽而莫之遏也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而贷于公有司是以财诱齐国之人也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而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䩄面以为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听其所为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以诛乱贼之党弭篡弑之渐所谓拔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氏传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榖梁传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刘氏意林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春秋之文有常有变变用于变常用于常不相袭也变之甚微读者难知也则以为史耳乃春秋则欲起问者见善恶也公子遂将弑君谋之齐而后决阳虎将窃国谋之晋而后发而经书子卒盗窃宝玉大弓其实尚隐故原其祸乱之始邪谋之发著之奉使之日以见非常也使学者比其类揆其情因是而知之所谓微而显志而晦者也非圣人孰能修之哉齐与人之大臣谋弑其君晋与人之陪隶谋覆其国意俱恶而祸俱大此春秋所以异而恶之也
武夷胡氏传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曰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
冬十月子卒
左氏传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杜氏注恶大子视其母弟〉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
公羊传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未逾年君卒皆书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故不书崩薨而曰卒先君未薨则名之既葬则不名外诸侯未逾年而卒则不书异于内也赵子曰子般子赤以被杀故不书地义与隐同子野非被杀而亦不书地阙文也
武夷胡氏传诸侯在丧称子继世不忍当也既葬不名终人子之事也逾年称君縁人臣之心也
夫人姜氏归于齐
左氏传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榖梁传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范氏注直书姜氏之归则宣公罪恶不贬而自见〉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侄姊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
高邮孙氏曰子赤见弑宣公立夫人姜氏不安于鲁而大归于齐圣人书之曰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然则宣公之弑不亦明欤
武夷胡氏传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绝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适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季孙行父如齐
襄陵许氏曰文子之行告宣公立也前乎子卒书如齐后乎子卒书如齐齐与闻乎故也所以恶齐也
吕氏曰君死不正而国之大臣恃大国以自免施施肆肆无所忌惮行父名大夫也而犹若是先王之泽尽矣
莒弑其君庶其
陆氏纂例称国以弑自大臣也〈晋弑其君州蒲之类凡四莒吴薛〉吕氏曰称国以弑自大臣也其君则亦恶加夫一国也
春秋集解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觧卷十五
宋 吕本中 撰
宣公〈名倭或作接文公子匡王五年即位谥法善问周逹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高邮孙氏曰桓弑隐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之不能诛宣公弑子赤而立其罪同于桓公春秋书月书王不罪天王之不讨者非赦之也天下无王自平王而下至于桓公王道之不行未久也圣人一十八年之间书王者四始终反复欲其见讨而竟不能于是而不王以为法于万世至宣公则王道之不行百馀年矣乱臣贼子接迹以起而王者未尝诛之非天下之无王何至是也惟其无王是以书王耳春秋于桓宣之恶非偏有轻重以桓公之时王犹可望而宣公之时竟无王也王犹可望则可以待王之诛后竟无王于是书王以讨之也
武夷胡氏传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讨贼是亦闻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书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于同词美一也有大小则褒词异恶一也有大小则贬词异一美一恶无嫌于同
公子遂如齐逆女
杜氏注不讥䘮娶者不待贬绝而自明也
武夷胡氏传鲁秉周礼䘮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大子赤齐出也仲遂杀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惧于见讨故结婚于齐为自安计越典礼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其后滕文公定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丧纪寖废夫岂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公羊传何以不称公子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何氏注卒竟也竟但举名者省文〉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丧娶也䘮娶者公也则曷为贬夫人内无贬于公之道也内无贬于公之道则曷为贬夫人夫人与公一体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穀梁传其不言氏䘮未毕故略之也〈范氏注夫人不能以礼自固故与有贬〉
武夷胡氏传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夫人与有罪焉则待贬而后见故不称氏夫人其如何知恶无礼如野有死麕能以礼自防如草虫愆期有待如归妹之九四则可免矣凡称妇者其词虽同立义则异逆妇姜于齐病文公也以妇姜至自齐责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属之杀世适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风故事即以子贵为国君母斩焉在衰服之中请婚纳妇而其罪隐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称妇姜以顕之此乃春秋推见至隐著妾母当国用事为后世鉴者也槩指为有姑之词而不察其旨则精义隐矣
夏季孙行父如齐
左氏传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
武夷胡氏传经书行父如齐而不言其故谓纳赂以请会者传也经有不待传而著者比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会齐侯于平州则知此会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虽微传其事著矣诸侯立卿为公室辅犹屋之有楹也而谋国如此亦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劳㳟俭相三君而无私积必能以其君显名与晏婴等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左氏传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杜氏注文十二年战河曲不肯薄秦于险〉而立胥克
公羊传放之者何犹曰无去是云尔〈何氏注是是卫〉
常山刘氏曰诸侯専放大夫于义可乎唯罪轻于专杀耳
武夷胡氏传秦晋战于河曲挠臾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为首止治军门之呼偕贬可也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芘之也桃园之罪其志固形于此矣故称国以放见晋政之在私门而成上侵为后戒也
公会齐侯于平州
左氏传会于平州以定公位
杜氏注平州齐地在泰山牟县西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会鲁宣篡立逾年举国臣子既从之矣若之何位犹未定而有待于平州之会也春秋以来弑君篡国者已列于诸侯之会则不复致讨故曹人以此请负刍于晋夫篡弑之贼毁灭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殁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会而不复讨是率天下百为无父无君之徒矣此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宣公宜称及齐而曰会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深绝其党而后为恶者孤矣
吕氏曰子赤卒夫人归公即位逆女于齐又会齐侯于平州齐人取济西田虽欲不疑于人不可得也已
公子遂如齐
左氏传东门襄仲如齐拜成
武夷胡氏传宣公篡立之罪仲遂主谋为首恶初请于齐遂为上客而并书介使者罪叔孙得臣不能为有无亦从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书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则一再见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策者于以著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宠或外结藩镇以为之援至于杀生废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虑深矣凡此皆直书于策而义自见者也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左氏传齐人取济西之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杜氏注济西故曹地僖三十一年晋丈以分鲁〉
伊川先生觧宣公不义得国赂齐以求助齐受之以助不义故书取不义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为彼强取故不讳不能有而失者皆讳
武夷胡氏传鲁人致赂以免讨而书齐人取田者所以著齐罪春秋讨贼尤严于利其为恶而助之者所以孤其党夫齐鲁邻国盟主之馀业也子恶弑出姜归而宣公立不能声罪致讨务宁鲁乱首与之会是利其为恶而助之也弑君篡国人道所不容而货赂公行免于诸侯之讨则中国胥为戎夷人类灭为禽兽其祸乃自不知以义为利而以利之可以为利而为之也孟子为梁王极言利国者必至于弑夺而后餍盖得经书取田之意举法如此然后人知保义弃利乱臣贼子孤立无徒而乱少弭矣
襄陵许氏曰桓公既弑以许田赂郑宣公既弑以济西田赂齐夫负不义于天下则所藉以行者唯利而已凡非利不取者则亦何义之与择至于弑父与君将无不合也是以桓宣之计若出一轨春秋志之以见世平则正与法皆胜世变则乱与赂俱行自然之符可不戒诸
秋邾〈公作邾娄〉子来朝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穀梁传遂继事也
武夷胡氏传楚书爵而人郑者贬之也郑伯本以宋人弑君晋不能讨受赂而还以此罪晋为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国何义乎书侵陈遂侵宋者以见潜师掠境肆为侵暴非能声宋罪而讨之也既正此师为不义然后中国之师可举矣
晋赵盾帅师救陈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裵〈公作棐〉林伐郑
左氏传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𫇭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觧扬晋人乃还
杜氏注棐林郑地荥阳宛陵县东南有林郷
泰山孙氏曰此晋赵盾帅师救陈致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于棐林伐郑也经言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者不与赵盾致四国之君也
武夷胡氏传郑在王畿之内而附蛮夷陈先代帝王之后而见侵逼此门庭之宼利用御之者也晋能救陈则存诸夏攘夷狄之师故特褒而书救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觧倒悬如拯民于涂炭之中知此义则知春秋用兵之意矣传称师救陈宋经不书宋此非阙文乃圣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讨宋上卿贬而称人诸侯会而不序今若书救宋则典型紊矣列数诸侯而会晋赵盾穀梁子以为大赵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师此说非也春秋立法君为重而大夫与师其体敌列数诸侯于帅师之下而又书大夫之名氏则臣疑于君而不可以为训其曰会晋师此乃谨礼于微之意也其立义精矣棐林郑地也前者地而后伐以为疑词此其地则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恶无嫌于同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公作柳〉
左氏传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杜氏注崇秦之与国〉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武夷胡氏传崇在西土秦所与也晋欲求成于秦不以大义动之而伐其与国则为谖已甚比诸伐楚以救江异矣而传谓设此谋者赵穿也意者赵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乎不然何谋之迂而当国者亦不裁正而从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园而上卿以志同受恶其端又见于此书侵以见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
晋人宋人伐郑
左氏传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椘
武夷胡氏传宋人弑君既列于会在春秋衰世已免于诸侯之讨矣论春秋王法则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晋人与之合兵伐郑是谓以燕伐燕庸愈乎其书晋人宋人非将卑师少盖贬而人之也以贬书伐者若曰声罪致讨而已有瑕则何以伐人矣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左氏传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
杜氏注大棘在陈留襄邑县南
武夷胡氏传两军接刃主将见获其负明矣又书师败绩词不赘乎此明大夫虽贵与师等也故将尊师少称将不称师师众将卑称师不称将将尊师众并书于策者示人君不可轻役大众又重将帅之选其义深矣或曰元帅三军之司命而轻重若是班乎自行师而言则以元帅为司命自有国而言则以得众为邦本郑使高克将兵御狄于境欲远克也而不恤其师楚以六卒实从得臣恐䘮师也而不恤其将故经以弃师罪郑以杀其大夫责楚明此义然后知王者之道轻重之权衡矣
秦师伐晋
左氏传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以报崇也遂围焦晋用大师于崇乃赵穿私意而无名也故书侵秦人为是兴师而报晋则问其无名之罪也故书伐世岂有欲求成于强国而侵其所与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见矣宣子当国筭无遗策独懵于此哉其从之也而盾之情亦见矣春秋书事笔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书围焦所以诛晋卿上侵之意其所由来者渐矣
襄陵许氏曰自襄至悼六伐晋独此称师则灵之季不竞甚矣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左氏传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斗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晋赵盾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初郑归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经不书伐而以宋华元主大棘之战者盖楚人有词于宋矣师之老壮在曲直晋主夏盟盾既当国合诸侯之师何畏乎楚何避乎斗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称人师书侵而不言伐易于讼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将至于兴师动众有不能定者矣晋唯取赂释宋而不讨至以中国之大不能服郑不竞于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公作獔〉
左氏传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赵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遂扶以下斗且出提弥明死之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辨疑曰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遂远而君被杀反又不讨贼状涉同谋耳非谓越竟即无罪也〉
高邮孙氏曰赵盾之为大夫于晋其执政之久且専如此灵公无道而欲杀盾者数矣族人弑君而盾反不讨又与之并立于朝然则弑君者谁欤盾也若盾者盖阴弑其君而阳逃其迹实行其计而穿受其名者也有执政之久其贤闻于国人而灵公无道滋欲杀之出奔未远而其族人乘国人之不悦而弑之盾反讨贼犹未免也况不讨乎春秋弑君多矣不必其身弑之他人弑之而已受其福者孔子皆以弑贼诛之不论其同谋不同谋也弑隐公者公子翚也桓公被弑君之罪弑子赤者公子遂也而宣公受弑君之名必待其亲弑然后罪之则奸臣贼子得以计免而庸愚无知者常当其实也
武夷胡氏传赵穿手弑其君董狐归狱于盾其断盾之狱词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以是书断而盾也受其恶而不敢辞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义云何曰亡而越境谓去国而不还也然后君臣之义绝反而讨贼谓复仇而不释也然后臣子之事终不然是盾伪出而实闻乎故也假令不与闻者而纵贼不讨是有无将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恶莫惨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闲臣子之邪心而谨其渐也微夫子推见至隐垂法后世乱臣贼子皆以诡计获免而至愚无知如史太邓扈乐之徒皆蒙归狱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于禽兽也㡬希
襄陵许氏曰讨贼发于忠愤尝药生于孝爱如击其首而手应如徒跣疾驰而目视夷险有不待思焉而得勉焉而至者矣盾不讨贼止不尝药此其不遂于理非其智之罪也所以诚其心于忠孝者有不至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公羊传何休注匡王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左氏传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公羊传曷为不复卜养牲养二卜帝牲不吉则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涤三月于稷者唯具是视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
武夷胡氏传乃不郊为牛之口伤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礼为天王服斩衰周人告丧于鲁史策已书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岂其时而或谓不以王事废天事礼乎春秋以来丧纪寖废有不奔王䘮而远适他国有不修吊礼而自相聘问固将以是为可举而不废也卒至汉文以日易月后世不能复其所由来渐矣春秋备书其义自见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有一国则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于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责之者为泰山鲁侯所主也大夫何与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则河海非鲁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犹者可已不当为之词
葬匡王
杜氏注四月而葬速
武夷胡氏传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略也微者往会鲁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亲之者也而常事不书非矣崩葬始终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
楚子伐陆〈公作贲〉浑之〈公榖无之字〉戎
左氏传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徳不在鼎
武夷胡氏传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为陆浑在王都之侧戎夏杂处族类之不分也楚又至雒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策以谨华夷之辨禁猾夏之阶
夏楚人侵郑
左氏传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晋侯伐郑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为不足与似也而往从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僣窃伪邦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过许迁善书楚人侵郑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著楚人侵掠诸夏之罪尔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齐
襄陵许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国大过栋挠之时也
宋师围曹
左氏传宋文公即位三年杀母弟须及昭公子武氏之谋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尽逐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葬郑穆公
左氏传冬郑穆公卒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左氏传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礼也平国以礼不以乱伐而不治乱也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无治何以行礼
杜氏注向莒邑东海承县东南有向城远疑也刘氏传何言乎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讥何讥尔平莒及郯义也莒人不肯吾有不义焉伐莒强也取向利也非君子之道也君子之道犹射射者正已而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已者反求诸已而已矣
高邮孙氏曰春秋之义不以有功没其过不以不正治人之邪楚人杀陈夏徴舒则为义入陈则无道矣平莒及郯则近正伐莒取向则有罪矣
武夷胡氏传心不偏党之谓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顺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释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虽以势力强之而有不获成者矣夫以齐鲁大国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听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则以宣公心有所私系失平怨之本耳故书及书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从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图成虽强大者不能行之于弱小春秋书此戒后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已斯可矣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左氏传楚人献鼋于郑灵公〈杜氏注穆公大子夷也〉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觧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子公弑君之贼也其恶易知矣子家纵其为逆罪莫大焉书之以为首恶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圣人本以明微盖谓此也此与书赵盾之弑义同
武夷胡氏传首谋弑逆者公子宋也惧谮而从之者归生也而以归生为首恶何也夫乱臣贼子欲动其恶而不从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其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是以死节许二子矣归生惧谮而从公子宋特无求路不可夺之死节耳书为首恶不亦过乎曰归生与宋并为大夫乃贵戚之卿同执国政可以不从一也尝统大师与宋战获其元帅已得兵权可以不从二也闻宋逆谋登时而觉先事诛之犹反手耳夫据杀生之柄仗大义以制人使人听已犹犬羊之伏于虎也何畏于人惧其见杀而从之也哉计不出此顾以畜老惮杀比方君父归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归之为后世鉴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苟知此义则能讨罪人不至于失身为贼所制矣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武夷胡氏传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年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篡弑谋于齐而取国以土地赂齐而请会以卑屈事齐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高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齐而皆致以戒后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义之与比为可安耳
冬楚子伐郑
左氏传冬楚子伐郑郑未服也
五年春公如齐夏公至自济
左氏传公知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书过也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公榖有子字〉叔姬
左氏传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故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榖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称之也〈范氏注高固齐之大夫而今与君接婚姻之礼故不言逆女〉
陆氏纂例春秋时有子叔姬者三公羊穀梁皆云同母娣妹非也据称子直为时君之子以别先君之子耳或云若是文公女不应有两叔姬案伯仲之外馀称叔故管叔蔡叔等即其例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书夏公至自齐秋齐高固来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称子者或谓别于先公之女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者为体敌也而公自为之主压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夫以郑国褊小楚公子围之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郤之使馆于外欲野赐之几不得抚有其室而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请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为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为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说不近于礼奚足远耻辱哉
叔孙得臣卒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左氏传冬来反马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反马也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反庙见成妇遣使反马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远父母者岁一归寕今见逆逾时未易岁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故书及书来以著齐罪也大夫适他国必有君命与公事否则礼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恵公许其臣越礼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则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书而书此者则以为非常为后世戒也
楚人伐郑
左氏传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左氏传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
武夷胡氏传案传称陈及楚平荀林父伐陈经皆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赵盾孙免书侵即林父无词可称亦可知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晋尝命上将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今而即楚无及于已有缺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㐮陵许氏曰外志侵伐从兵书卿始于宣六年会讨书卿始于襄元年从兵书卿帅师始于襄十年然终春秋世三国而止未有书卿帅师侵曰伐者犹戢之也说者以侵陈之后不书帅师委曲生意误矣
夏四月
秋八月螽〈公作𧑄〉
武夷胡氏传先是公伐莒取向后再如齐伐莱军旅数起赋敛既繁戾气应之矣夫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于事宣公不知舍恶迁善以补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榖不丰国用空乏卒至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经于虫螟一物之变必书于䇿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
冬十月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左氏传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
榖梁传来盟者前定也
武夷胡氏传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歃血固结之尔是盟卫欲为晋致鲁而鲁専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矣
夏公会齐侯伐莱秋公至自伐莱
杜氏注莱国今东莱黄县
武夷胡氏传及者内为志会者外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书及继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莱齐志也故书会继以伐致即师行之危亦可知矣公与齐侯俱不务徳合党连兵恃强陵弱是以为此举也
大旱
冬公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
左氏传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会冬盟于黒壌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杜氏注黄父即黒壤〉故黑壤之盟不书讳之也
武夷胡氏传会而不得见不以不得见为讳盟而不与盟不以不与盟为讳则曲不在公而主会盟者之罪耳与于会不与于盟而公有歉焉非主会盟者之过也则书会不书盟若黒壤是也晋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岁适齐是宣公行有不慊于心而非晋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为君隐子为父隐于以养臣子爱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赂免则不直在已矣
八年春公至自会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公羊传其言至黄乃复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复讥何讥尔大夫以君命出闻䘮徐行而不反〈何氏注闻䘮者闻父母之丧徐行者不忍疾行又为君当使人追代之以䘮喻疾者䘮尚不当反况于疾乎〉
刘氏传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复讥何讥尔大夫以君命出未致使而死以尸将事
武夷胡氏传乃者无其上之词其曰复事未毕也
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
左氏传有事于大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刘氏传大夫卒称名仲者字也其曰仲遂何讥何讥尔讥世卿世卿非礼也言自是世仲氏也
武夷胡氏传有事言时祭此公子遂也曷为书字生而赐氏俾世其官也曷为书卒以事之变卒之也古者诸侯立家大夫卒而赐氏其后尊礼权臣宠遇贵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而赐氏其在鲁则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杀恶及视援立宣公而公深徳之故生而赐氏俾世大夫以荅之也经于其卒书族以志变法之端为后世戒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公羊传绎者何祭之明日也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万入去籥何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存其心焉尔存其心焉尔者何知其不可而为之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
杜氏注鲁人知卿佐之䘮不宜作乐而不知废绎故内舞去籥恶其声闻
武夷胡氏传绎者祭之明日以宾尸也犹者可已之词万舞也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是谓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终事而闻则不绎不告者尽肃敬之诚于宗庙不绎者全始终之恩于臣子今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春秋虽隆君抑臣而体貌有加焉则廉陛益尊而臣节砺后世法家専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于犬马国人相视大伦灭矣圣人书法如此存君臣之义也
戊子夫人嬴〈公榖作熊〉氏薨
杜氏注宣公母也
武夷胡氏传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称夫人自成风闻季友之繇事友而属其子及僖公得国立以为夫人于是乎嫡妾乱矣春秋于风氏凡始卒四贬之则禘于大庙秦人归襚荣叔含赗召伯会葬去其姓氏不称夫人王再书而无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属宣公不待致于大庙援例以立则从同同而无贬矣其意若曰以义起礼为可继苟出于私情而非义后虽欲正可若何
晋师白狄伐秦
左氏传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
武夷胡氏传晋主夏盟纠合诸侯攘夷狄安诸夏乃其职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释怨修睦以补前过已可咎矣乃复兴师动众会戎狄以伐之独不恶伤其类乎直书于策贬自见矣
楚人灭舒蓼〈榖作鄝〉
左氏传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强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
武夷胡氏传案诗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在周公所惩者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焉然春秋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强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势益强大将为中国忧而民有荡析离居之患矣经斯世者当以为惧有攘却之谋而不可忽则圣人之意也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杜氏注月三十日食
襄陵许氏曰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楚商臣弑父而立至于荘王遂强诸夏大国惟有齐晋齐晋新有篡弑之祸内皆未安故楚乘弱横行八年之间六侵伐而一灭国伐陆浑戎观兵周室后又入郑郑伯肉袒谢罪北败晋师于邲流水血色围宋九月析骸而炊之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云榖作顷熊〉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榖梁传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
杜氏注敬谥嬴姓也
武夷胡氏传成风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将祔于庙而始有二夫人也则四贬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庙无贬以正之从同同可也而于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妇之何也曰妇有姑之词见敬嬴遂以子贵援例而亟立为夫人也僖公享国八年然后致成风而敬嬴之亟也虽云援例鲁君臣之责亦可知矣无贬而书法若此者犹桓宣弑君而书即位尔
又曰敬嬴以其子宣公属诸襄仲杀太子及其母弟虽假手于仲实敬嬴之谋也经书子赤卒夫人姜氏归于齐其文无贬而读者有伤切之意焉则以秉彛不可灭也传说哭而过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状惨矣其于终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焉而谓无天道乎此皆直书以见人心与天理之不可诬者也夫䘮事即远有进无退浴于中霤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阶殡于客位迁于庙祖于庭塴于墓以吊宾则其退有节以虞事则其祭有时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䘮不以制也或曰卜葬先远日所以避不怀也诸侯相朝与旅见天子入门而雨霑服失容则废矧送终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礼而葬乎潦车载蓑笠士䘮礼也有国家者乃不能为雨备何也且公庭之于墓次其礼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为恱无财不可以为恱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为之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䘮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䘮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与故丧事以制春秋之旨也
襄陵许氏曰子恶之弑谋自敬嬴故春秋因其雨不克葬而著咎徴焉君子于是乎知有大道
城平阳
杜氏注今泰山有平阳县
襄陵许氏曰国有大丧始葬而又动众城邑非特不爱民力以公为忘亲爱矣不时孰甚焉
楚师伐陈
左氏传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
泰山孙氏曰公有母丧而远朝强齐公之无哀也甚矣
夏仲孙蔑如京师
左氏传春王使来徴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武夷胡氏传以浅言之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当岁首月公朝于齐夏使大夫聘于京师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宣公享国九年于周才一往聘其在齐则又再朝矣经于如齐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战国周衰甚矣齐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贤之况春秋时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此经书君如齐臣如周之意而特书王正月以表之也
齐侯伐莱
襄陵许氏曰狄比侵齐齐不敢报莱不犯齐而齐亟伐之畏众强而虐轻弱此可以观惠公矣
秋取根牟
左氏传言易也
杜氏注根牟东夷国也今琅邪阳都县东有牟郷刘氏传根牟者何附庸之国也
八月滕子卒
左氏传秋滕昭公卒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左氏传讨不睦也〈杜氏注谋齐也〉陈侯不会〈杜氏注前年与楚成故〉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
杜氏注卒于竟外故书地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讨不睦也陈侯不会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乃还则知经所书者与晋罪陈之词也会于扈以待陈而陈侯不会然后林父以诸侯之师伐之也则几于自反而有礼矣不书诸侯之师而曰林父帅师者在会诸侯皆以师听命而林父兼将之也则其众辑矣晋主夏盟又尝救陈所宜与也而惟楚之即夫岂义乎
陆氏纂例案国君不卒于其国例书地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武夷胡氏传晋成公何以不葬鲁不会也卫成公何以不葬亦鲁不会也卫成事晋甚谨而鲁宣公独深向齐卫欲为晋致鲁故谋黒壤之会而特使孙良夫来盟以定之也及会于黒壤而晋人止公赂然后免是以扈之会皆前日诸侯而鲁独不往二国继以䘮赴亦皆不会此所谓无其事而阙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贬焉故不书葬误矣鲁人不会亦无贬乎书卒而以私怨废礼忘亲其罪已见春秋文简而直视人若日月之无私照也曲生意义失之远矣
宋人围滕
左氏传因其丧也
武夷胡氏传围国非将卑师少所能办也必动大众而使大夫为主帅明矣然而称人是贬之也滕既小国又方有丧所宜矜哀吊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围之比事以观知见贬之罪在不仁矣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左氏传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
武夷胡氏传楚兵加郑数矣或称人或称爵何也郑自晋成公初立舍楚而从中国正也楚人为是兴师而加郑不义矣故宣公三年书人书侵罪之也次年郑公子归生弑其君诸侯未有声罪致讨者而楚师至焉故特书爵与之也然兴师动众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则非义举矣故又次年传称楚子伐郑而经书人再贬之也至是称爵岂与之乎案公羊传君将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至此书爵见其陵暴中华以重兵临郑矣何以知其非与之乎曰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知非与之也由此观春秋书法皆欲治乱贼之党谨华夷之辨以一字为褒贬深切著明矣
陈杀其大夫泄〈公榖作泄〉冶
左氏传陈灵公与孔寕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称其大夫则不失官守而杀之者有専辄之罪矣泄冶无罪而书名何也冶以谏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为徴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其名者也比干谏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泄冶谏而死而独无褒词夫语默死生当其可而止尔泄冶之尽言无隐不愧夫史鱼之直矣方诸比干自靖自献于先王则未可同日而语也冶虽效忠其犹在宋子哀鲁叔肸之后乎故仕于昏乱之朝若异姓者如子哀洁身而去可也其贵戚邪不食其禄如叔肸善矣
襄陵许氏曰书杀泄冶张陈亡之本也
春秋集觧卷十五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六
宋 吕本中 撰
宣公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
左氏传公如齐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
伊川先生解齐鲁修好故归鲁田田鲁有也齐非义取之故云归我不足为善也
武夷胡氏传宣公于齐顺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会伐莱之举又每岁往朝于齐廷虽诸侯事天子无是礼也故恵公悦其能顺事已而以所取济西田归之也归讙及阐直书曰归此独书我者乃相亲爱恵遗之意深著齐人助成弑逆之罪也或谓济西鲁之本封故书我则误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与悦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归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义矣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左氏传夏齐恵公卒崔杼有宠于恵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
榖梁传氏者举族而出之之辞也
襄陵许氏曰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经以氏举于此辨之早也
公如齐五月公至自齐
左氏传公如齐奔丧
苏氏曰公如齐奔丧非礼也
武夷胡氏传文约而事详者经也春如齐朝恵公夏如齐奔其丧若是虽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丧不奔欲行郊礼而汲汲于奔齐恵公之丧天王之葬不会使微者往而公孙归父会齐恵公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肆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词繁而不杀圣人之情见矣
癸巳陈夏征舒弑其君平国
左氏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征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杀之二子奔楚
武夷胡氏传陈灵公之无道也而称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祸莫大于拒谏而杀直臣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泄冶所为不惮斧钺尽言于其君者正谓灵公君臣通于夏征舒之家恐其及祸不忍坐观故昧死言之灵公不能纳又从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特书徴舒之名氏以见泄冶忠言之验灵公见弑之由使有国者必以远色修身包容狂直开纳谏诤为心也以为罪不及民故称大夫以弑者非经意矣
六月宋师伐滕
左氏传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公六月宋师伐滕武夷胡氏传前围滕称人刺伐丧也此伐滕称师讥用众也宋大国爵上公霸主之馀业力非不足也今邻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乃用大众以伐所当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无乃己徳犹有所阙而滕何尤焉故得称师以著其罪而汲汲于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见矣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恵公
武夷胡氏传归父仲遂之子贵而有宠宣公深徳齐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济西田归之也故生则倾身以事之而不辞于屈辱没则亲往奔丧而使贵卿会其葬亦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词义自见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左氏传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郑及楚平诸侯伐郑取成而还其称人贬也郑居大国之间从于强令岂其罪乎不能以徳镇抚而用力争之是谓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于楚自是责楚益轻罪在晋矣
襄陵许氏曰晋自灵公以来成景相继力争陈郑而无以服楚是以屡书其侵伐讥徳政之不施也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左氏传秋刘康公来报聘〈杜氏注即王季子也其后食采于刘〉
武夷胡氏传宣公享国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侯丧不遣贵卿会匡王葬而使归父会齐侯之葬纵未举法勿聘焉犹可也而使王季子来王灵益不振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书矣
襄陵许氏曰自是王灵益亡王聘益轻春秋不复录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公作邾娄〉取绎〈公作蘱〉
杜氏注绎邾邑鲁国邹县北有绎山
武夷胡氏传用贵卿为主将举大众出征伐不施于乱臣贼子奉天讨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国是为盗也当此时陈有弑君之乱既来赴告藏在诸侯之策矣曾不是图而有事于邾不亦傎乎故四国伐郑贬而称人鲁人伐邾特书取绎以罪之也
大水
季孙行父如齐冬公孙归父如齐齐侯使国佐来聘左氏传季文子初聘于齐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国武子来报聘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行父如齐初聘也归父如齐邾故也齐侯嗣立宣公亲往奔其父丧又使贵卿会葬矣若待逾年然后修聘未晚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往则以宣公君臣不知为国以礼而谓妄悦取人之可以免于讨也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往盖理曲则气必馁矣能无畏乎哉春秋备书而不削以著其罪为后世鉴也
饥
楚子伐郑
左氏传楚子伐郑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伐郑
武夷胡氏传经有词同而意异者比事以观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郑称爵者贬辞也若曰国君自将恃强压弱凭陵中夏之称也知然者以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贬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郑称爵者直辞也若曰以实属辞书其重者而意不以楚为罪也知然者以传书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而经削之则责晋可知矣此类兼以传为案者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榖作夷〉陵
左氏传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力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楚盟于辰陵陈郑服也
杜氏注辰陵陈地颍川长平县东南有辰亭
武夷胡氏传晋楚争此二国为日久矣今陈郑背晋从楚盟于辰陵而春秋书之无贬辞者岂与其下乔木入幽谷乎中国而不能令则荆蛮进矣经之大法在诛乱臣讨贼子有乱臣则无君有贼子则无父无父与君即法纪等于土苴人类殄为禽兽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鲁与齐方用兵伐莒晋与狄方会于櫕函而不谋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谋之所谓礼失而求之野小国亦惟能庇我者是赖之也辰陵之盟所以得书于经而词无贬乎圣人讨贼之意可谓深切著明矣
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
襄陵许氏曰辰陵之盟此中国所冝震也而齐鲁方且务穷兵于小国何震之有
秋晋侯会狄于櫕函
左氏传晋郤成子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后遂服于晋秋会于櫕函众狄服也
榖梁传不言及外狄也
杜氏注櫕函狄地
武夷胡氏传春秋正法不与外域会同分类也书会戎会狄会吴皆外词也内中国故详外四夷故略今中国有乱天王不能讨则方伯之责也又不能讨则四邻诸侯冝有请矣而鲁方会齐伐莒晋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飬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缌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书其事不待贬绝而义自见者也
襄陵许氏曰诸侯大国恃齐与晋而齐方伐莒晋方会狄莫有忧中国之心而使楚人为霸者事此反道也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公作𡩋〉仪行父于陈
左氏传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征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对曰夏征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
榖梁传纳者内弗受也辅人之不能民而讨犹可入人之国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
伊川先生解人众辞大恶众所欲诛也诛其罪义也取其国恶也入者不受而强之也致乱之臣国所不容也故书纳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楚子之讨征舒正也故书曰人许其行义也入人之国又纳淫乱之臣邪也故明书其爵以示非正春秋之义彰善瘅恶纎介无遗指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谓也
泰山孙氏曰孔子与楚讨者伤中国无人丧乱陵迟之甚也
武夷胡氏传称人者众词也大恶人人之所同恶人人之所得讨其称楚人杀夏征舒诸夏之罪自见矣案左氏传楚子为夏氏乱故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征舒轘诸栗门而经先书杀后书入者与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讨其贼为义取其国为贪舜跖之相去远矣其分乃在于善与利耳楚庄以义讨贼勇于为善舜之徒也以贪取国急于为利跖之徒矣为善与恶特在一念须臾之间而书法如此故春秋传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圣人大改过楚虽县陈能听申叔时之说而复封陈可谓能改过矣犹书入陈以贬之何也曰楚庄意在灭陈虽复封之然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而又纳其乱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晋人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子产对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晋大夫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为辞客币而报其使晋人舍之他国非所当与也而必欲纳其乱臣存亡兴灭其若是乎仲尼重伤中国深美其有讨贼之功故特从末减不称取陈而书入虽曰与之可矣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此二臣者从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谏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词奔楚托于讨贼复仇以自脱其罪而楚庄不能察其反复又使陈人用之是犹人有饮毒而死者幸而复生又强以毒饮之可乎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纳之者也为楚庄者宜奈何潴征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其庶㡬乎
吕氏曰称楚人杀夏征舒讨贼之辞且众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陈非众志也楚子之罪也故曰楚子入陈所为之罪也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公羊传讨此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君之辞也楚已讨之矣臣子虽欲讨之而无所讨也
武夷胡氏传讨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天下之恶一也本国臣子或不能讨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邻有同盟有方域之诸侯有四夷之君长与凡民皆得而讨之所以明大伦存天理也征舒虽楚讨之陈之臣子亦可以释怨矣故得书葬君之词也
楚子围郑
左氏传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侥事于晋十二年春楚子围郑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
武夷胡氏传案公羊传例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楚子县陈盖灭之矣而经止书入其于郑也入自皇门至于逵路盖即其国都矣而经止书围曷为悉从轻典不著其凭陵诸夏之罪乎上无天王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诸夏不能讨而夷狄能讨之春秋取大节略小过虽如楚子凭陵上国近造王都之侧犹从末减于以见诛乱臣讨贼子正大伦之为重也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左氏传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赵朔将下军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不如进也事若不捷恶有所分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师在敖鄗之间郑皇戌使如晋师曰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杜氏注单车挑战又似不欲崇和以疑晋之群帅〉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偕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旃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迎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
杜氏注邲郑地
刘氏传战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犹曰晋荀林父为志乎此战也云尔
武夷胡氏传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案左氏晋师救郑经既不以救郑书矣又不言楚晋战于邲而使晋主之何也陈人弑君晋不能讨贼而楚能讨之楚人围郑亦既退师与郑平矣而又与之战则非观衅之师也故释楚不贬而使晋主之独与常词异乎案邲之役六卿并在大夫司马皆具官不欲剿民者三帅也违命济师者先縠也而独罪林父何也尊无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钺临戎专制阃外虽君命有所不受况其属乎栾书救郑军帅之欲战者八人武子遂还众不敢遏偪阳之举匄偃二将皆请班师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遂下偪阳林父既知无及于郑焉用之矣诸帅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独以中军佐济者下令三军无得妄动案军法而行辟夫岂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属亡师之罪而从韩献子分恶之言知难而冒进是弃晋师于谁责乎故后诛先縠不去其官此称败绩特以林父主之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左氏传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
杜氏注萧宋附庸国
武夷胡氏传假于讨贼而灭陈春秋以讨贼之义重也末减而书入恶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末减而书围与人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强暴灭无罪之国其志已盈虽欲赦之不得也故传称萧溃经以灭书断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楚庄盖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归者也建万国亲诸侯者先王之政兴灭国继绝世者仲尼之法今乃灭人社稷而绝其祀亦不仁甚矣萧既灭亡必无赴者何以得书于鲁史楚庄县陈入郑大败晋师于邲莫与挍者不知以礼制心至于骄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灭萧告赴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国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霸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推此类求之斯得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左氏传晋原縠宋华椒卫孔逹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
杜氏注清丘卫地今在濮阳县东南
伊川先生解晋为楚败诸侯惧而同盟既而皆渝故书人以贬之〈宋伐陈卫救之楚伐宋晋不救〉
武夷胡氏传书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恶其反复而书同盟非也自隐公始年书仪父盟昩宋人盟宿已不实言矣奚待清丘然后恶其反复乎楚既入陈围郑大败晋师伐萧灭之凭陵中国甚矣为诸侯计者宜信任仁贤修明政事自强于为善则可以保其国耳曾不是图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蕲以御楚谋之不臧孰大于是故国卿贬而称人讥失职也原縠违命丧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任信者皆可知矣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左氏传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杜氏注背清丘之盟
武夷胡氏传陈有弑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虽曰县陈寻复封之其徳于楚而不贰未足责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矣卫人救陈背盟失信而以救书者见宋师非义陈未有罪而受兵为可恤也且谋国失图妄兴师旅无休息之期则乱益滋矣其以救书意在责宋也若卫叛盟则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公作卫〉
左氏传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夏楚子伐宋
左氏传以其救萧也
武夷胡氏传楚人灭萧将以胁宋诸侯惧而同盟为宋人计者恤民固本轻徭薄赋使民效死亲其上则可以待敌矣计不出此而急于伐陈攻楚与国非䇿也故楚人有词于伐而得书爵
秋螽〈公作𧑄〉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左氏传秋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
武夷胡氏传先縠违命大败晋师元帅不能用钺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晋人治其罪而戮之义也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之则败以刚愎不仁者参焉而莫肯用命则败凡此三败君之过也河曲之战赵穿独出而臾骈之谋不用济泾而次栾黡欲东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逹
左氏传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杜氏注寻清丘之盟以责卫〉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逹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十四年春孔逹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
武夷胡氏传杀大夫而书名氏义不系于専杀也孔逹弃信以危社稷卫人案其罪而诛之可也何以称国而不去其官用人谋国干犯盟主至于见讨谁之过欤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书法如此
夏五月壬午曹伯夀卒
晋侯伐郑
左氏传夏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蒐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传为邲故也比事以观知其为报怨复仇之兵词无所贬者直书其事而义自见矣
秋九月楚子围宋
左氏传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郑昭宋聋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女我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劔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
泰山孙氏曰楚之困宋也数矣案僖二十一年宋公楚子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二十二年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二十七年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公会诸侯盟于宋今又围之楚之困宋也可谓数矣
武夷胡氏传宋人要结盟誓欲以御楚已非持国之道轻举大众剿民妄动又非恤患之兵特书救陈以著其罪明见伐之由也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简其将成也必巨易于讼卦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必至于讼讼而不竟必至于师若宋是矣始谋不臧至于见伐见围㡬亡其国则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责宋为深若蛮夷围中国则亦明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
武夷胡氏传夫礼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自天子出者也列国之君非王事而自相会聚是礼自诸侯出矣以国君而降班失列下与外臣会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与诸侯会是礼自大夫出矣君臣赘旒陪臣执命岂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故易于坤之初六曰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见诸行事若合符节可谓深切著明矣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左氏传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貎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十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乃止
武夷胡氏传楚子不假道于宋以启衅端而围之陵蔑中华甚矣诸侯纵不能畏简书攘夷狄存先代之后严兵固圉以为声援犹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若此类圣人不徒笔之于经也比事以观则知当时治乱盛衰之由春秋经世之略矣
襄陵许氏曰楚围宋之威震及鲁矣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氏传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母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荅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惟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公羊传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
武夷胡氏传此华元子反二国之卿其称人何贬也春秋贱欺诈恶侵伐二卿不爱其情释怨解纷使宋无亡国之忧楚无灭国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贬也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则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实私相告语取必于上以成平国之功而其君不与知焉非人臣之义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听于臣父有听于子夫有听于妇中国有听于夷狄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纷虽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则大伦紊矣圣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故褒贬如此然则臣而有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不可乎曰专之而可者谓境外也子反在君之侧无奏报之难㡬会之失奚急于平而专之若是哉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左氏传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杜氏注潞赤狄之别种潞氏国故称氏子爵也陆氏纂例啖子曰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不责见灭者也言其力屈而亡且能死社稷矣若自致灭亡之道则有异文梁亡是也凡书灭又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责其不死社稷也凡书灭又书以归者则名之责其不能死位又无兴复之志也奔而不名者言其位或未绝也随而归者名之言其位必绝矣
武夷胡氏传上卿为主将略而称师者著其暴也灭而举号及氏者减见灭之罪著灭者之甚不仁也潞子婴儿不死社稷比于中国而书爵者免婴儿之责辞也然则攘外裔安诸夏非邪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伯禽征之𤞤狁孔炽侵镐及方宣王伐之楚人侵郑近在王畿齐侯攘之皆门庭之寇不可纵而莫御者也虽御之亦不极其兵力殄灭之无遗育也今赤狄未尝侵掠晋境非门庭之寇而恃强暴以灭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又有异焉者夫伐国之要讨其罪人斯止矣案左氏潞子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则酆舒者罪之在也为晋计者执酆舒轘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纪其政而返则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灭潞氏以其君归何义乎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
秦人伐晋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左氏传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得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杜氏注王子捷即王札子〉卒立召襄
榖梁传矫王命以杀之以王命杀则何志焉为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倾也
杜氏注王札子王子札也
泰山孙氏曰王札子文误倒尔
襄陵许氏曰拓䟦魏世高欢睹张彝之变而生乱心焉梁武在位王侯专杀政法不施遂以乱亡无惑乎周之无以令天下也
秋螽〈公作𧑄〉
武夷胡氏传人事感于此则物变应于彼宣公为国虚内以事外去实而务华烦于朝会聘问赂遗之末而不知务其本者也故戾气应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复螽府库匮仓廪竭调度不给而言利克民之事起矣
襄陵许氏曰税亩之法盖积贪虐之习而后能至也观乎灾异则见政事观乎政事以知灾异是谓念用庶征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公牟〉作娄
杜氏注无娄杞邑
武夷胡氏传礼之始失也诸侯非王事而自相会也无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后诸侯与大夫会又无以正之然后大夫与大夫会礼亦不自诸侯出矣田氏篡齐六卿分晋三家专鲁理固然也不能辨于早后虽欲正之其将能乎
初税亩
左氏传初税亩非礼也榖出不过藉以丰财也公羊传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
榖梁传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亩非正也古者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初税亩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什取一也以公之取民为已悉矣古者公田为居井灶葱韭尽取焉
枉氏注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馀亩复十收其一遂以为常故曰初
陆氏纂例赵子曰赋税者国之所以治乱也故志之民国之本也取之甚则流亡国必危矣故君子惧之
冬蝝生
高邮孙氏曰蝝者螽之子也春秋之秋夏时之夏也春秋之冬夏时之秋也螽为灾于夏而蝝生于秋一岁而再为灾故谨志之耳
武夷胡氏传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灾重及民也而详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修而又为繁政重赋以感之国之危无日矣
饥
武夷胡氏传春秋饥岁多矣书于经者三而宣公独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蓄九年耕馀三年之蓄虽有凶旱民无菜色是岁虽螽蝝而遽至于饥者宣公为国务华去实虚内事外烦于朝会聘问赂遗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库竭矣仓廪匮矣水旱螽蝝天降饥馑亦无以振业贫乏矣经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左氏传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三月献狄俘晋侯请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
杜氏注甲氏留吁赤狄别种晋既灭潞氏今又并尽其馀党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董是役者士会也上将主兵其称人贬词也甲氏潞之馀种留吁其残邑也春秋于夷狄攘斥之不使乱中夏则止矣伯禽征徐夷东郊既开而止宣王伐𤞤狁至于太原而止武侯征戎泸服其渠帅而止必欲尽殄灭之无遗种岂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会所以贬而称人也
夏成周宣榭〈縠本作谢〉火〈公谷作灾〉
左氏传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
公羊传成周者何东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灾乐器藏焉尔成周宣榭灾何以书记灾也
杜氏注成周洛阳宣榭讲武屋尔雅曰无室曰榭谓屋歇前
刘氏传成周者何天子之东都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宣宫久矣犹存乎古者天子祖有功宗有徳虽百世存可也宣王之时周亡而复存礼废而复兴
武夷胡氏传成周天子之东都宣榭宣王之庙也案吕大临考古图有郱敦者称王格于宣榭呼内史册命郱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庙也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于太庙示不敢専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无室以便射事故凡无室者皆谓之榭宣王之庙谓之榭者其庙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书以宗庙之重书之也贵戚擅杀大臣而天子不讨王室不复能中兴矣人火之天所以见戒乎
秋郯伯姬来归
左氏传出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郯伯姬来归出也内女出书之册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㛰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复相弃背丧其配偶氓诗所以刺卫日以衰薄室家相弃中谷有蓷所以闵周易序咸恒为下经首春秋内女出夫人归凡男女之际详书于䇿所以正人伦之本也其旨微矣
吕氏曰妇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谨书之
冬大有年
榖梁传五榖大熟为大有年
高邮孙氏曰有者不宜有也宣公弑君之贼即位一十六年之久而晏然无讨之者又大有年圣人伤之特书曰大有年有者不宜有也春秋书有年者二又皆在于桓宣之时圣人之意可知矣
武夷胡氏传程氏曰大有年记异也旱干水溢饥馑荐臻者灾也山崩地震彗孛飞流者异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榖顺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为记异乎凡灾异庆祥皆入为所感而天以其类应之者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宣公弑立逆理乱伦水旱螽蝝饥馑之变相继而作史不绝书宜也独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为异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书之则为祥仲尼笔之则为异此言外微旨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末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公作邾娄〉子同盟于断道左氏传晋侯使郤克征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渉河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盂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杜氏注卷楚即断道〉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
伊川先生解诸国同心欲伐齐故书同盟
杜氏注断道者晋地
武夷胡氏传书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国率之小国畏威而从命非同欲也小国诉之大国勉强而应焉非同欲也若断道之盟诸侯同心谋欲伐齐释其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为会同天子之事筑宫为坛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疑其说之误矣
秋公至自会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榖梁传其曰公弟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
泰山孙氏曰不曰公子公孙而曰公弟叔肸者以见肸无禄而卒也凡称公子公孙皆大夫也肸文公子宣公母弟宣公弑立肸恶之终身不食其禄非大夫也故曰公弟叔肸卒所以重宣公之恶也
武夷胡氏传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何贤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或以为叔肸宠弟在宣公有私亲之爱故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与季友仲遂比则其说误矣诚使叔肸有宠生而赐氏则是贵戚用事之卿岂有不见于经者齐年郑语在外之见于经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见于经者势必与闻政事执国命矣况宣公之时烦于聘问会朝之礼遂蔑季孙归父交于邻国众矣而独叔肸不与焉其非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亦明矣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左氏传晋侯卫太子臧伐齐至于阳榖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
武夷胡氏传保国以礼为本者也齐顷公不谨于礼自己致寇所谓人必自伐而后人伐之矣诸侯上卿皆执国命取必于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断道师于阳榖大战于鞌逞其志而后止春秋详书于䇿见伐与伐者之罪皆可以为鉴矣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公作邾娄〉人戕鄫〈榖作缯下同〉子于鄫
左氏传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范氏注于鄫恶其臣子不能距难
武夷胡氏传邾人盖尝执鄫子用之则不共戴天之世仇也既不能复又使邾人得造其国都而戕杀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责鄫之臣子至此极也
甲戌楚子旅〈榖作吕〉卒
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何氏注旅即庄王也〉
武夷胡氏传楚僭称王降而称子者是仲尼笔之也其不书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号是仲尼削之也若楚若吴若徐皆自王降而称子若滕自侯降而称子若杞自伯降而称子四裔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者外之也或谓春秋不擅进退诸侯乱名实则非矣述天理正人伦此名实所由定也奚名为乱哉
公孙归父如晋
左氏传解在下文公孙还
武夷胡氏传宣公因齐得国故刻意事之虽易世犹未怠也及顷公不能谨礼怒晋鲁上卿而郤克当国决䇿讨之晋方强盛齐少懦矣于是背齐而事晋其于邦交以利为向背无忠信诚悫之心者也案左氏归父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夫轻于背与国易于谋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无悔者也然则公室可不张乎务引其君以当道正心以正朝廷礼乐刑政自己出也其庶㡬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疡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榖梁传路寝正寝也
归父还自晋至笙〈公榖作柽〉遂奔齐
左氏传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杜氏注子家归父字〉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归父使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𫮃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齐
榖梁传捐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以奔父也遂继辞也
武夷胡氏传仲尼称孟庄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又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夫仁人孝子于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晋悼公于夷羊五之属必存始终进退之礼而不遽也归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礼有执圭复命于殡之文升自西阶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犹未殡而东门氏遂忍乎哉书曰归父还自晋者已毕事之词也至笙遂奔齐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乱而造次颠沛不失礼焉词繁而不杀归父之善自著矣
春秋集觧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七
宋 吕本中 撰
成公〈名黒肱宣公子定王十七年即位谥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
泰山孙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无冰冬温也武夷胡氏传寒极而无冰者常燠也案洪范传曰豫常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纵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张其象已见故当涸阴冱寒而常燠应之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献羔而启朝之禄位宾食丧祭冰皆与焉此亦燮调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废凌人之职然策书所载皆经邦大训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记其本末雨雹冰雪何以悉书天人一理也万物一气也观于阴阳寒暑之变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于未乱慎于微之意也每慎于微然后王事备矣
三月作丘甲
左氏传为齐难故作丘甲
刘氏意林曰鲁不务广德而务广力不务益义而务益兵以王者之制论之则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赋其民擅税其民税为足食也赋为足兵也足食足兵民信之矣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赋既足以用矣今不循先王而以意为准必乱之道也是以圣人禁之
高邮孙氏曰公谷之意则以为甲非人人所能为而使丘作之人人而为甲也夫甲者惟工人能为之耳就令成公暴刻亦不能使丘人皆为之丘人皆为之则是尽鲁人皆作甲也何其不近人情之甚乎如杜预之说则以为甸出甲士三人而使丘出之也夫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使丘出甸赋丘岂能供之哉亦不能顿取于民如此之暴也盖古者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成公始作丘甲则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增其一丘出一人焉故曰作丘甲也
武夷胡氏传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所取于民者出长毂一乘此司马法一成之赋也为齐难作丘甲益兵备敌重困农民非为国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问李靖楚广与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则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积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矣则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增一乘乎每乘而增一甲乎鲁至昭公时尝蒐于红革车千乘则计甸而增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广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则鲁每乘而增一甲亦未可知也赋虽不同其实皆为益兵其数皆増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为又以为丘出甸赋加四倍者误矣
吕氏曰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君子为政民力屈财用竭则亦反其夲而已矣宣公十五年初税亩成公元年作丘甲当是之时事其君者皆不知反本之为务而以取救目前为急下至战国皆用之而以反本之说为迂阔不切之论也如世之治病者不务实其夲而唯病之攻病虽暂已而元气脱矣战国以后井吞战争日不暇给其以反本之说为迂阔不切之论固宜然而其国家亦従而颠覆此疗病而不先实元气之罪也有若之对哀公固世之急务而初税亩作丘甲圣人所甚戒也所谓丘甲者赋丘为甲也取于民已重非常制也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左氏传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武夷胡氏传初宣公谋以晋人去三桓归父为是见逐而奔齐矣今季孙当国恨齐人之立宣公纳归父又惧晋侯之或见讨也故往结此盟赤棘晋地也其称及鲁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贵而恶屡盟者非惟长乱亦国用民力所难给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经大故未有施舎已责逮鳏寡救乏困之事也为齐难既作丘甲矣闻将出楚师又远与晋寻盟岂固夲保邦之道乎书及晋侯盟于赤棘非特备齐惧晋盖三桓怀忿怼君父之心将有事于齐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见矣
秋王师败绩于茅〈公谷作贸〉戎
左氏传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侥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败
穀梁传不言战莫之敢敌也
武夷胡氏传程氏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域不言战外域不能抗王也不可敌不能抗者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郑兵败身伤而经不书败存君臣之义立天下之防也刘康公侥戎伐之败绩于徐吾氏而经不书战辨华夷之分立中国之防也是皆圣人笔削非鲁史之旧文也然笔于经者虽以尊君父外外域为义而君父所以尊外域所以服则有道矣桓王不以讨贼兴师而急于伐郑康公不以惇信持国而轻于侥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御四夷之道也书败绩于茅戎者言自败也其自反亦至矣
冬十月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左氏传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曹丘
武夷胡氏传初鲁事齐谨甚虽易世而聘会不绝也及与晋侯盟于断道而后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后伐吾北鄙齐侯之兴是役非义矣鲁人为鞌之战岂义乎同曰愤兵务相报复而彼此皆无善者则亦不待贬而罪自见矣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左氏传卫侯使孙良夫石稷𡩋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成子曰师败矣子不少须众惧尽乃止
杜氏注新筑卫地
武夷胡氏传齐师侵虐而以卫主此战何也卫侯初与晋同盟于断道矣又使世子臧与晋同伐齐矣又使孙良夫石稷将侵齐矣及与齐师遇石稷欲还良夫不可曰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遂战于新筑故齐师虽侵虐而此战以卫主之也春秋善解纷贵远怨而恶以兵刄相接故书法如此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公榖作手〉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左氏传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眀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会之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癸酉师陈于鞌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从齐侯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一本无骖字〉絓扵木而止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遂自徐关入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杜氏注媚人国佐也〉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挠败吾子惠侥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収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谏曰齐疾我矣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晋人许之
杜氏注鞌齐地
刘氏传师言元帅者也其曰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何讥何讥尔古者大国三卿次国二卿小国一卿元侯之卿有军作师以承天子诸侯之卿无军教卫以听元侯鲁一军多矣二军非礼也三军僣也四军悖也亡制甚矣
武夷胡氏传大国三军次国二军鲁虽大国而四卿并将是四军也当此时旧制犹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与侨如婴齐各帅一军会战而臧孙许如晋乞师又逆晋师为之道本不将兵特往来晋鲁两军之间预谋议耳成公初立主幼国危为季孙一怒扫境内兴师而四卿并出肆其愤欲虽无人乎成公之侧有不恤也然后政自季氏出矣将称元帅略其副属辞之体也而四卿皆书者岂特为详内录哉坚冰之戒亦眀矣经之大例受伐者为主而此以四国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残民毒众几获其君而怒犹未怠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故以四国主之为愤兵之大戒见诸行事深切著眀矣
吕氏曰鲁帅师者四人言权均力敌主军事者不一也且言军众过制也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
已酉及国佐盟于袁〈谷作爰〉娄
左氏传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爰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
公羊传齐侯使国佐如师郤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反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亩且以萧同侄子为质则吾舎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亩是则土齐也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揖而去之郤克眣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扵袁娄而与之盟
榖梁传鞌去国五百里爰娄去国五十里
武夷胡氏传齐国佐如师与楚屈完来一也然陉之役则曰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鞌之战则曰及国佐盟于袁娄何也荆楚暴横凭陵诸夏齐桓公仗义声罪致讨威行江汉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书来盟于师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舎礼与之盟也在春秋时斯为善矣若夫爰娄则异于是齐虽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诸国大夫含愤积怒欲雪一笑之耻至于杀人盈野非有击强扶弱之心国佐如师将以赂免非服之也晋大夫又不以德命使齐人尽东其亩而以萧同叔子为质夫萧同叔子齐君之母也则亦悖矣由是国子不可请合馀烬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鲁卫之使以其词为之请逮乎袁娄而与之盟则汲汲欲盟者晋也故反以晋人及之若此类见曲直之绳墨矣是故制敌莫如仗义天下莫大于理而强有力不与焉亦可谓深切著眀矣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左氏传八月宋文公卒
庚寅卫侯速〈公作遫〉卒
左氏传九月卫穆公卒
取汶阳田
公羊传汶阳田者何鞌之赂也
武夷胡氏传汶阳之田本鲁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不曰复而谓之取何也恃大国兵力一战胜齐得其故壤而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则取之不以其道与得非其有奚异乎然则宜奈何考于建邦土地之图若在封域之中则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经界世守不可乱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兴灭国继绝世之义必有处也鲁在战国时地方五百里而孟子语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损乎在所益乎经于复其故田而书取所损益亦可知矣
冬楚师郑师侵卫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公作邾娄〉人薛人鄫〈谷作缯〉人盟于蜀
左氏传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乃悉师王卒尽行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楚师及宋公衡逃归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
伊川先生解楚为强盛陵轹中国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岂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惧而服从与之盟约故皆称人以见其衰弱责诸侯则鲁可知矣
苏氏曰楚自城濮之败不竞于晋庄王虽入陈围郑及宋而未尝合诸侯及蜀之盟诸侯从之者十有一国晋不敢争然其盟十一国也诸侯实畏晋而窃与之盟其后四十二年晋赵武楚屈建合诸侯于宋然后晋楚之从得交相见又八年楚灵王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然后诸侯公得与楚盟耳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鲁卫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为阳桥之役令尹子重曰师众而后可于是王卒尽行二国称师著其众也侵卫则书伐我师于蜀致赂纳质没而不书非讳也书其重者则莫重乎其以中国诸侯降班失列下与荆蛮之大夫会也季孙行父为国上卿当使其君尊荣其民免于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礼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惩忿窒欲德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远怨之方也季孙忿忮弗能惩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考其行事深切著眀于以反求诸已则亦知戒矣已盟而鲁与必先书公尊内也次书主盟者众所推也此书公及楚人则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婴齐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去疾皆国卿也何以称人楚僣称王春秋黜之比诸夷狄晋虽不竞犹主夏盟苟能任仁贤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同心择义坚事晋室荆楚虽大何畏焉今乃西乡服从而与之盟不亦耻乎古者用夏服夷未闻服于夷也乃是之从亦为不善择矣经于鲁公盟会不信则讳公而不书不臣则讳公而不书弃中国従外域则讳公而不书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従同同正始之义也従荆楚而与盟既讳公于僖十九年齐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讳而人诸国之大夫以见义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传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戌如楚献捷
杜氏注宋卫未葬而称爵以接邻国非礼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诸侯伐郑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公子偃帅师御之覆诸鄤败诸丘舆夫讨邲之役则复怨剿民非观衅也遂东侵则潜师掠境非以律也覆而败诸则专用诈谋非正胜也度此参彼皆无善也略而不纪胜负微也晋侯称爵而以伐书何也初为是役必以郑之従楚也附蛮夷扰中国则盟主有词扵伐耳宋卫未葬曷为称爵背殡越境以吉礼従金革之事也
辛亥葬卫穆〈公作缪〉公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公羊传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
榖梁传新宫者祢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礼也迫近不敢称谥恭也
常山刘氏曰春秋宗庙之事得礼者不书凡书者著其失也庙灾而哭于礼合矣此何以书乎曰庙灾所以哭者为神灵之所止而遭变焉斯人情之所宜哀也新宫者宣公之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迁也何以知其然曰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之类皆举谥以目之此而曰新宫故知其未迁也宣公终丧当迁于庙宫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入哭此何礼哉宣公薨至于二十有八月缓于迁主兹可知矣言哭则不恭之致亦自见矣
吕氏曰宣公之薨至是服除未久故谓其庙新宫且从当时之词也新宫灾其亦简于亲甚矣庄二十三年丹桓宫楹二十四年刻桓宫桷何以不言新宫桓公死已久可以言谥宣公死甫除丧未忍遽言谥也故曰新宫
乙亥葬宋文公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车马重器备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考于经未有以验其厚也数其葬之月则信然矣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以隆杀遅速为礼之节不可乱也文公之卒国家安靖外无危难曷为越礼逾时逮乎七月而后克襄事哉故知华元乐举之弃君于恶而益其侈无疑矣夫礼之厚薄称人情而为之者也宋公在殡而离次出境从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顾欲厚葬其君亲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夸耀淫侈无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礼法既坏无以制其侈心至于秦汉之间穷竭民力以事丘陇其祸有不可胜言者春秋据事直书而其失自见此类是也岂不为永戒哉
夏公如晋
襄陵许氏曰著鲁受田之重如此而晋轻夺之有以知晋之无以令天下矣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襄陵许氏曰前此外志唯霸国有卿帅师至是诸侯书卿帅师霸统微也
公至自晋
武夷胡氏传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丧毕矣宜入朝京师见天子受王命然后归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阳田之故而往朝于晋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为作也公行多不致其书公至自晋何其至也必有以也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左氏传秋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
杜氏注棘汶阳田之邑在济北蛇丘县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复故地而民不听至于命上将用大师环其邑而攻之何也鲁于是时初税亩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虽复归故国所以不愿为之民也欤成公不知薄税敛轻力役修德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虽得之亦必失之矣
大雩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公作将榖作墙〉咎如
左氏传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讨赤狄之馀焉廧咎如溃上失民也〈杜氏注此传释经之文而经无廧咎如溃盖经阙此四字〉
襄陵许氏曰晋灭潞氏书师灭甲氏书人而伐廧咎如书卿者从诸侯之兵也从诸侯之兵以伐夷狄春秋书卿始此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左氏传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在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在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太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杜氏注春秋时以强弱为大小故卫虽侯爵犹为小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公羊传此聘也其言聘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刘氏意林及荀庚盟及孙良夫盟诸侯有聘无盟聘礼也盟非礼也良夫不务引其君当道志于仁而已而生事专命为非礼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系于国以见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也
泰山孙氏曰此公及荀庚孙良夫盟也不言公者二子伉也二子来聘不能以信相亲反要公以盟非伉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恶之
吕氏曰先晋后卫视强弱云尔非以其至有先后也当是时诸侯之班序先后例如是
郑伐许
伊川先生解郑附于楚一年而再伐许故夷之武夷胡氏传称国以伐外之也晋楚争郑郑两事焉及邲之败于是乎专意事楚不通中华晋虽加兵终莫之听也至此一岁而再伐许甚矣夫所利在晋则从晋人所利在楚则从楚人而不择于义之可否以为去就其何以自立于中国哉况又冯弱犯寡一岁之中而再动干戈于邻国不既甚乎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义者则外之所以惩恶也以为告词略而从告乃实录耳一字为褒贬义安在也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左氏传通嗣君也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左氏传归叔姬故也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葬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
左氏传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城郓〈公作运〉
郑伯伐许
左传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
伊川先生解称郑伯见其不复为丧以吉礼从戎武夷胡氏传前此郑襄公伐许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许乃复称爵何也丧未逾年以吉礼与金革之事则忘亲矣称爵非美词所以著其恶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榖梁传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
陆氏纂例郯伯姬杞叔姬不书嫁而书出或嫁时夫未为君也
武夷胡氏传前书杞伯来朝左氏以为归叔姬也此书杞叔姬来妇则出也春秋于内女其归其出录之详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男子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为之择家与室则夫妇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伦之本录之详为世戒也
仲孙蔑如宋
左传孟献子如宋报华元也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公作秀〉于榖
左氏传夏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榖
杜氏注榖齐地
梁山崩
左氏传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传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从之
公羊传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杜氏注梁山在冯翊夏阳县北
高邮孙氏曰春秋灾异及扵天下者不以国言以其异不主于一国也
武夷胡氏传梁山韩国也诗曰奕奕梁山韩侯受命而谓之韩奕者言奕然高大为韩国之镇也后为晋所灭而大夫韩氏以为邑焉书而不系国者为天下记异是以不言晋也左氏载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记其实也夫降服乘缦彻乐取次祝币史辞六者礼之文也古之遭变异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之心主扵内若成汤以六事检身高宗克正厥事宣王侧身修行欲销去之是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夫国主山川至于崩竭当时诸侯未闻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后六十年间弑君十有四亡国三十二其应亦憯矣春秋不眀著其事应而事应具存其可忽诸
襄陵许氏曰山崩之岁定王崩周室日微又二年吴兵始犯中国卒与晋争盟于黄池王霸道尽
秋大水
襄陵许氏曰变异之发犹疾病之见于脉不虚设也人君能恐惧修省亲近善人退远邪佞犹可及也不然必及于乱亡无疑也春秋之世多大水皆阴盛邪胜所致也其可不自省哉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左氏传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公作邾娄〉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左氏传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戌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诸侯谋复会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杜氏注以新诛子灵为辞〉
伊川先生解天王崩而会盟不废书同见其皆不臣杜氏注虫牢郑地陈留封丘县北有桐牢
泰山孙氏曰天王崩晋合诸侯同盟于虫牢不顾甚矣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二月辛巳立武宫
公羊传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冝立也立武宫非礼也
刘氏意林立武宫鲁诸侯也僣天子之礼虽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学者习于鲁故更大而称之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人之迷固久矣夫其以僣为典也此乃春秋所由作也
常山刘氏曰礼王制曰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祭法曰诸侯立五庙一坛一𫮃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之显考庙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𫮃坛𫮃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𫮃为鬼然则诸侯宗庙古有彝制过则毁之不可复立也武宫之毁已久而辄立之非礼眀矣书立者不当立也定元年九月立炀宫同
取鄟
榖梁传取鄟鄟国也
杜氏注附庸国也
武夷胡氏传鄟微国也书取者灭之也灭而书取为君隐也项亦国也其书灭者以僖公在会季孙所为故直书其事而不隐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谨于微之意也人伦之际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义以示后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无朋附权臣之恶于传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贵臣祸在不测故臣子多不惮人主而畏权臣如汉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为嫌至于王氏则周旋相比结为朋党而人主不之觉此世世之公患也归父家遣縁季氏也朝吴出奔因无极也王章杀身忤王凤也邺侯寄馆避元载也惟杀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党与众多知有权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义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毎谨于微岂有此患乎
卫孙良夫帅〈公作率下同〉师侵宋
左氏传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寗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会也
苏氏曰晋将复会诸侯宋人辞以难故使卫与鲁更侵之
夏六月邾〈公作邾娄下同〉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
左氏传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
壬申郑伯费卒
左氏传六月郑悼公卒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
左氏传秋孟献子叔孙宣伯侵宋晋命也
武夷胡氏传鲁遣二卿为主将动大众焉有事于宋而以侵书者潜师侵掠无名之意盖陋之也于卫孙良夫亦然上三年尝会宋卫同伐郑矣次年宋使华元来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鲁使仲孙蔑报华元矣是年冬郑伯背楚求成于晋而鲁卫与宋又同盟于虫牢矣今而有事于宋上卿授钺大众就行而师出无名可乎故特书侵以罪之也左氏载此师晋命也后二年宋来纳币请伯姬焉则此师为晋而举非鲁志眀矣兵戎有国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伦听命于人不得已焉将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襄陵许氏曰晋景不务弥诸侯之阙去年与宋会盟而今年鲁卫伐之此必有晋命矣前书宋鲁之聘后书宋鲁之婚则知侵宋非鲁志也御宼之利务顺相保而景反使诸侯构怨如此则楚必有以量中国矣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左氏传楚子重伐郑郑从晋故也
襄陵许氏曰前此外志请侯有卿帅师者矣至是书楚卿帅师者霸统㡬亡也
冬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传夏四月晋迁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襄陵许氏曰仲孙蔑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季孙行父有如必书相望于春秋者大夫张也
晋栾书帅师救〈公作侵〉郑
左氏传晋栾书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此是迁戮也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若不能败为辱已甚不如还也乃遂还或谓栾武子曰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武子曰善均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
武夷胡氏传荆楚僣号称王圣人比诸夷狄而不赦者大一统以存周使民著于君臣之义也郑能背夷即华是改过迁善出幽谷而迁乔木也婴齐为是帅师又因其丧而伐之不义甚矣经所以深恶之也书卿帅师伐郑于文无贬词何以知其深恶楚也下书栾武子帅师救郑则知之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案左氏晋楚遇于桑隧军帅之欲战者八人武子遂还则无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栾书也两军相加兵刃既接折馘执俘计功受赏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苗格者舜也因垒而崇降者文也次于陉而屈完服者齐桓也会于萧鱼而郑不叛者晋悼也武子之能不迁戮而知还也亦庶几哉
襄陵许氏曰楚伐郑丧而悼公不葬则晋救虽至郑已苦兵矣志救犹恃救也正书栾书帅师以楚师遇之而迁不无功也存霸统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
榖梁传过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又有继之辞也其缓辞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有司玄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范氏注今言免牲则不郊显矣若言免牛亦不郊而经复书不郊者盖为三望起尔〉
襄陵许氏曰小害大下贼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孙相继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成始弗戒矣乱象已著国将无以事天也
吴伐郯
左氏传春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其此之谓乎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伐外之也吴本太伯之后以族属言则周之伯父也何以外之为其僣天子之大号也案国语云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然则吴本伯爵也后虽益炽寖与中国会盟进而书爵不过曰子亦不以本爵与之故纪于礼书曰四夷虽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为不敢擅进退诸侯乱名实者误矣
襄陵许氏曰吴自夀梦得申公巫臣而为楚患夷狄相攻不志也伐郯之役兵连上国于是始见于春秋志入州来著十五年之所以会于锺离也
夏五月曹伯来朝
左氏传夏曹宣公来朝
不郊犹三望
武夷胡氏传吴郡朱长文曰礼天子有四望诸侯则祭境内山川而已鲁当祭泰山泰山鲁之境也礼所得祭故不书三望僣天子礼是以书之其说是矣楚子轸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汉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滨江之国汉水沮漳岂其境内哉此亦据后世并兼封略言之尔
襄陵许氏曰用是知鲁郊或以五月非特定公也
秋楚公子婴齐帅〈公作率〉师伐郑
左氏传楚子重伐郑师于汜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子杞伯救郑
左氏传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
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左氏传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同心病楚
杜氏注马陵卫地阳平元城县东南有地名马陵武夷胡氏传楚人军旅数起频年伐郑以其背已而从诸夏也与庄之欲讨徴舒而入陈亦异矣书大夫之名氏书帅师书伐而无贬词者所谓不待贬绝而罪自见者也晋合八国之君亲往救郑攘外患安中国之师也欲著其善故特书救郑以美之言救则楚罪益眀而郑能背楚即晋善亦著矣前此晋遣上将诸国不与焉此则其君自行而会合诸国则楚人暴横凭陵诸夏之势益张亦可见矣故盟于马陵而书同盟者同病楚也
公至自晋
吴入州来
左氏传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夀梦说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舎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
杜氏注州来楚邑淮南下蔡县是也
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
左氏传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卫侯如晋晋反戚焉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左氏传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七年之中一予一夺二三孰甚焉
陆氏纂例淳闻于师曰韩穿受命而来不能谏止其恶可知矣
泰山孙氏曰汶阳之田齐所侵鲁地也故二年用师于齐取之晋侯使韩穿来言归之于齐非正也鲁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晋侯可得制也晋侯使归之于齐是鲁国之命制在晋也故曰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恶之
武夷胡氏传汶阳之田本鲁田也鲁人恃大国之威以兵力胁齐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于天王则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战胜令于齐曰反鲁卫之侵地齐既从之今复有命俾归诸齐则归之不以其道也而齐人贪得晋有二命穿也列卿无所谏止皆罪矣来言者缓词也归之于者易词也为国以礼者无惮于强而鲁侯微弱遂以归齐而不能保罪亦见矣
晋栾书帅师侵蔡
左氏传晋栾书侵蔡遂侵楚获申骊
襄陵许氏曰侵蔡报伐郑也大国争衡而小国受败春秋矜焉
公孙婴齐如莒
左氏传声伯如莒逆也〈杜氏注自为迎妇〉
宋公使华元来聘
左氏传宋华元来聘聘共姬也
襄陵许氏曰录伯姬始此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何氏注伯姬守节逮火而死贤故详录其礼所以殊于众女〉
杜氏注宋公无主婚者自命之故称使也
武夷胡氏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公孙夀卿也纳币使卿非礼也礼不可略亦不可过惟其称而已矣略则轻大伦过则溺私爱宋公之请伯姬鲁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礼逾制岂所以重大婚之礼哉经悉书之为后法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左氏传晋赵婴通于赵庄姬五年春原屏放诸齐〈杜氏注原同屏季婴之兄〉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弗听八年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徴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刘氏传赵同赵括之为人臣也内不正其亲外专戮以干其君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武夷胡氏传同括无罪为庄姬所谮而栾郤害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以见晋之失政刑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榖作锡〉公命
左氏传秋召桓公来赐公命
刘氏意林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大国之君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夫有加而赐所谓赐命者也以义观之锡命者其世世相袭衮不废矣赐命者服过其爵所以彰有德止于其身不世传者也成公未有明徳大功简于王室而服过其爵非也
泰山孙氏曰天子天王王者之通称
武夷胡氏传诸侯嗣立而入见则有赐已修聘礼而来朝则有赐能敌王所忾而献功则有赐成公即位服丧已毕而不入见既更五服一朝之岁矣而不如京师又未尝敌王所忾而有功也何为来赐命乎召伯者县内诸侯为王卿士者也来赐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讥天子之僣赏也临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称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左氏传冬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
陆氏纂例凡内女嫁为诸侯夫人而不书卒时鲁公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也诸侯无大功已下之服故杞叔姬虽出犹书者为丧归杞故也〈成八年杞叔姬卒九年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也〉
高邮孙氏曰特书者盖明年杞伯来逆其丧将有其末者先录其本也
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公作邾娄〉人伐郯
左氏传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会伐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请缓师不可吴初伐郯季孙固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无日矣当其时既不能救及其既成岂获已也而又率诸国伐之何义乎前书来聘下书会伐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鲁既知其不可从大国之令而不敢违其不能立亦可知矣
襄陵许氏曰吴伐郯晋弗救至郯成而伐之则郯有辞矣聘而召师霸统衰也内讨如杀赵同赵括外讨如伐郯则何以为政于天下
卫人来媵
左氏传卫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刘氏权衡曰卫人来媵左氏曰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非也诸侯三归归各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䢵姒妫弋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之则诸侯之媵或不能备矣〉
公羊传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何氏注伯姬以贤闻诸侯争欲媵之故善而详录之〉
伊川先生解媵小事不书伯姬之嫁诸侯皆来媵之故书之以见其贤女子之贤尚闻于诸侯况君子乎或曰鲁女之贤岂能闻于远乎曰古者庶女与非敌者则求为媵固为之择贤小君则诸侯国之贤女当自闻也
杜氏注古者诸侯取适夫人及左右媵各有侄娣皆同姓之国国三人凡九女所以广继嗣也
苏氏曰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国三人凡九女今卫晋及齐人来媵以其非礼故书
武夷胡氏传媵者何诸侯有三归嫡夫人行则侄娣从二国来媵亦以侄娣従凡一娶九女所以广继嗣三国来媵非礼也夫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而诸侯一娶十有二女则是以欲败礼矣备书三国以眀逾制为后戒也
春秋集解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觧卷十八
宋 吕本中 撰
成公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䘮以归
左氏传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䘮请之也杞叔姬卒为杞故也〈杜氏注为杞妇故卒称杞〉逆叔姬为我也〈杜氏注既弃而复逆其䘮明为鲁故〉
公羊传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䘮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
武夷胡氏传凡笔扵经者皆经邦大训也杞叔姬一女子尔而四书扵䇿何也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故春秋慎男女之配重大婚之礼以是为人伦之本也事有大扵此者乎男而贤也得淑女以为配则自家刑国可以移风俗女而贤也得君子以为归则承宗庙奉祭祀能化天下以妇道岂曰小补之哉夷考杞叔姬之行虽贤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礼也杞伯初来朝鲁然后出之卒而复逆其䘮以归者岂非叔姬本不应出故鲁人得以义责之使复归葬乎鲁在春秋时内女之归不得其所者有矣圣人详录其始卒欲为后鉴使得有终而无弊也其经世之虑远矣
吕氏曰叔姬已弃而杞伯复来逆其䘮以归鲁人听而子之是専以强弱轻重为国无复礼文也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会
左氏传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扵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徳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徳之次也是行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
伊川先生觧诸侯患楚之强同盟以相保郑既盟复叛深恶其反复
杜氏注蒲卫地在长垣县西南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扵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晋人不知反求诸已惇信眀义以补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质鬼神以御之是从事扵末而不知本矣特书同盟以罪晋也
二月伯姬归于宋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伊川先生觧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谓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庙见始成妇也伯姬贤鲁国重之故使卿致也
杜氏注女嫁三月又使大夫随加聘问谓之致女所以致成妇礼笃㛰姻之好
晋人来媵
杜氏注媵伯姬也
武夷胡氏传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庙见则成妇矣而后父母使人安之故谓之致也常事尔何以书致女使卿非礼也经有因褒以见贬者初献六羽之类是也亦有因贬以见褒者致女来媵之类是也伯姬贤行著扵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礼贤名闻扵远故诸国争媵信其无妒忌之行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左氏传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会楚公子成扵邓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扵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
榖梁传不言战以郑伯也〈范氏注栾书以郑伯伐郑君臣无战道〉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
刘氏传晋人执郑伯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楚人以赂求郑郑伯会于楚晋人怒及郑伯之朝也执之而伐其国郑人改立君以拒晋然后归郑伯郑之乱晋为之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会公子成扵邓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扵楚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楚子重侵陈以救郑称人而执者既不以王命又不归诸京师则非伯讨也杀伯蠲不书者既执其君矣则行人为轻亦不足纪也楚子重侵陈与处父救江何异削而不书者郑亦有罪焉耳夫背夷即华正也今以重赂故又与楚会则是惟利之从而不要诸义也故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
襄陵许氏曰向使晋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郑讨郑可也今楚溃莒入郓晋不能救而禁郑之贰扵楚郑独能无惩扵牵羊衔璧之祸乎故晋景之执郑伯愧扵汉武之遣楼兰也春秋之义自反以尽其道而后责人矣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公作运〉
左氏传楚子重侵陈以救郑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
杜氏注郓莒别邑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孟子曰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则是可为也夫凿池筑城者为国之备所谓事也效死而民不去为国之本所谓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浃辰之间楚克其三都信无备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则昧扵为国之本也虽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经扵莒溃特书日以谨之者以眀城郭沟池重门击柝皆守邦之末务必以固本安民为政之急耳
秦人白狄伐晋
左氏传秦人白狄伐晋诸侯贰故也
武夷胡氏传经之所谨者中外之辨也晋尝与白狄伐秦秦亦与白狄伐晋族类不复分矣其称人贬辞也武王伐商誓师牧野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皆与焉岂亦不谨乎除天下之残贼而出民扵水火之中虽远方之国以义驱之可也亦虑其同恶相济贻患扵后也中国友邦自相侵伐已为不义又与非我族类者共焉不亦甚乎晋既失信复听妇人谗说杀其世臣而诸侯皆贰春秋交伐比事以观可谓深切著眀矣
郑人围许
左氏传郑人围许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城中城
杜氏注鲁邑也在东海廪丘县西南
武夷胡氏传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沟池以为固也榖梁子谓凡城之志皆讥其说是矣莒虽恃陋不设备至使楚人入郓苟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溃寇亦岂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贵而书城中城其为儆守益微矣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非欤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设险之大端也谨扵礼以为国辨尊卑分贵贱眀等威异物采凡所以杜绝陵僣限隔上下者乃体险之大用也独城郭沟池之足恃乎
十年春卫侯之弟黑背帅〈公作率〉师侵郑
左氏传卫子叔黒背侵郑晋命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卫子叔黒背侵郑晋命也其曰卫侯之弟者子叔黒背出公孙剽孙林父𡩋殖出卫侯衎而立剽亦以其父有宠爱之私故得立耳此与齐之夷仲年无异其特书弟以为后戒可谓深切著明矣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榖梁传夏四月不时也五卜彊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传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𦈡夏四月郑人杀𦈡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会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锺子然盟扵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齐人来媵
杜氏注媵伯姬也
丙午晋侯獳卒
襄陵许氏曰当景之世楚庄入陈为霸者事围郑围宋败晋于邲中国大绌晋志不复远略而从事赤狄潞氏逮楚庄没始得为鞌之役以服齐顷仅不失霸也
秋七月公如晋
左氏传秋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扵是籴茷未反〈杜氏注是春晋使籴茷至楚结成晋谓鲁贰扵楚故留公须籴茷还验其虚实〉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
刘氏传葬晋侯也曷为不言葬晋景公不与葬晋侯也曷为不与天子之丧动天下属诸侯诸侯之丧动通国属大夫大夫之丧动一国属修士士之丧动一鄊属朋友庶人之丧动州里属党族公之葬晋侯非礼也以谓惟天子之事焉可也
武夷胡氏传传以晋人止公送葬诸侯莫在焉鲁人辱之故讳而不书非矣假令诸侯皆在鲁人不以为辱而可书乎
冬十月〈公无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泰山孙氏曰公留扵晋九月
晋侯使郤犫〈公作州下同〉来聘己丑及郤犫盟
左氏传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扵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郤犫来聘且莅盟
杜氏注郤犫郤克从父兄弟
夏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传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莅盟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
左氏传秋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杜氏注鞌以前之好〉
襄陵许氏曰鲁盖激晋之徳礼不施将贰扵齐而未能者欤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左氏传周公楚恶恵襄之偪也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公羊传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
榖梁传周有入无出其曰出上下一见之也〈范氏注郑嗣曰上谓僖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下谓今周公出奔上下皆一见之〉言其上下之道无以存也上虽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陆氏纂例啖子曰天子公卿奔者不言出天下皆周土也唯周公自绝扵王故书出罪之也
常山刘氏曰以周室衰微黍离变为国风号令不行乎天下则畿外皆非王有故始扵周公之奔特书曰出以王者无外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之义也故后扵子朝子瑕之奔而止书曰奔由天子之令不行扵诸侯故逋逃罪戾之人晋楚敢受书之而晋楚之罪亦昭然矣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周公楚恶恵襄之偪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夫人主无诚悫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谓君不君人臣无忠信之实而上与人主盟是谓臣不臣既已要质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则是自绝扵天地自周无出而书曰出者见周室衰微刑政号令不行扵天下尔
襄陵许氏曰平桓之诗夷于国风是以春秋王公书出也虽然各一见之而已后不复书以存周也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公作沙〉泽
左氏传七年秋楚子重伐郑师扵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晋人以锺仪归囚诸军府九年晋侯观扵军府见锺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泠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扵婴齐而夕扵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锺仪之使请修好结成十年春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太宰子商之使也十有一年秋宋华元善扵令尹子重又善扵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十二年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爕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扵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灾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眀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
杜氏注琐泽地阙
襄陵许氏曰晋厉之会始此略之不致则以见厉公之徳不能谨始诸侯觧体焉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左氏传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刘氏意林春秋之记战伐侵入也甚详然而扵外裔未有言战者是何也曰外裔者春秋之所外也中夏者春秋之所内也所内者将以徳治之所外者将以力治之中国可教以礼义故不结日不偏陈虽有道犹恶之外裔不可教以礼义其来为寇能胜之而已矣虽不结日不偏陈无讥焉
吕氏曰春秋之世中国有事扵外裔未有言战者盖遏绝之为务惟力是恃不以战为罪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榖梁传乞重辞也古之人重师故以乞言之也伊川先生觧不以王命兴诸侯师故书乞
武夷胡氏传晋主夏盟行使诸侯徴会讨贰谁敢不从以霸主之尊而书曰乞师何也列国䟽封虽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统属鲁兵非晋所得専也今晋不以王命兴诸侯之师故特书曰乞以见其卑服屈损无自反而缩之意矣圣人作春秋无不重内而轻外至扵乞师则内外同辞者盖皆有报怨复仇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诛乱臣贼子请扵天王以大义驱之谁不拱手以听命何至扵乞哉噫此圣人所以垂戒后世见诸行事之深切著眀者也
襄陵许氏曰自齐桓以来霸者征伐召兵诸侯至扵晋景始使士爕来聘以济伐郯之役厉公承之始乞师矣当此之时晋固盛强唯忠信之厚不崇而伪饰之文弥胜是以召兵而乞师谦辞也霸体贬矣
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公作邾娄〉人滕人伐秦曹伯卢〈公谷作庐〉卒于师
左氏传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绝秦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扵晋晋栾书将中军士爕将上军韩厥将下军赵旃将新军郤毅御戎栾鍼为右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扵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扵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扵新楚〈杜氏注既战晋侯止新楚故师还过迎之〉
公羊传其言自京师何公凿行也〈何氏注凿犹更造之意〉公凿行奈何不敢过天子也
榖梁传曹伯庐卒扵师公大夫在师曰师在会曰会伊川先生觧以伐秦为遂事眀朝为重
杜氏注伐秦道过京师因朝王
刘氏传公如京师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公非如京师也为伐秦故如京师也
泰山孙氏曰案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扵方岳大眀黜陟未有因会诸侯伐国过京师朝之之事故曰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以恶之也
武夷胡氏传诸侯每岁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觐之礼者今公欲会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礼书曰如京师见诸侯之慢也因会伐而行矣又书公自京师以伐秦为遂事者此仲尼亲笔眀朝王为重存人臣之礼也古者诸侯即位服丧毕则朝小聘大聘终则朝巡狩于方岳则朝观春秋所载天王遣使者屡矣十二公之述职盖阙如也独此年书公如京师又不能成朝礼不敬莫大焉君臣之道人之大伦而至于此极夫鲁为秉礼之礼周公之后所行若是况其他乎故孔子惧作春秋或抑或纵或与或夺所以眀君臣之义者至矣其义得行则臣必敬扵君子必敬扵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伦必正岂曰小补之哉此以伐秦为遂事之意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泰山孙氏曰不以京师至者眀本非朝京师
冬葬曹宣公
左氏传曹宣公卒扵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秋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左氏传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郤犫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卫侯见而复之
泰山孙氏曰林父七年奔晋其言自晋归于卫者由晋侯而得归也卫大夫由晋侯而得归则卫国之事可知也
襄陵许氏曰人臣不惟义之即安而介恃大国使之反已此能为逐君之恶者也惟其辨之不早是以卫献至扵出奔祸兆此矣归易辞也自晋奉之故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帅公作率〉
左氏传八月郑子罕伐许败焉戊戌郑伯复伐许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武夷胡氏传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亲迎也侨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见者卒名耳然则娶扵他邦而道里或远必亲迎乎以封壤则有小大以爵次则有尊卑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扵其国或迎之扵境上或迎之扵所馆中礼之节可也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左氏传冬十月卫定公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公羊传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
杜氏注襄仲子公孙归父弟宣十八年逐东门氏既而又使婴齐绍其后曰仲氏
武夷胡氏传婴齐者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扵是使婴齐后之故书曰仲婴齐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者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后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矣
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公作邾娄下同〉人同盟于戚
伊川先生觧十三年曹伯卒扵师负刍杀世子自立既三年诸侯与之盟矣方执之稽天讨也故书同盟见其既同矣
晋侯执曹伯归〈公有之字〉于京师
左氏传会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诸侯将见子臧扵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逹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陆氏纂例以其篡立故公羊云称侯以执伯讨之也〈详见僖五年〉
刘氏传称侯以执者伯讨也此其为伯讨奈何曹伯庐卒扵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公子负刍杀公子而自立也为是执之
苏氏曰称侯以执执有罪也归之于京师礼也春秋之书执诸侯者多矣惟是为得礼
公至自会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郑
左氏传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襄陵许氏曰郑偪许楚困郑以国大小兵力强弱更相吞噬夷夏一道而人理尽矣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左氏传宋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麟朱为少司寇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杜注华元华喜〉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杜氏注鱼石荡泽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皆出桓公〉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扵宋也右师讨犹有戍在桓氏虽亡必偏鱼石自止华元扵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杜氏注五大夫畏同族罪及将出奔〉出奔楚
伊川先生觧山去族害公族也
常山刘氏曰荡山宋公族也乘君之丧作乱以弱公室杀公子肥是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无本人道绝矣故去族以示法
苏氏曰华元之奔晋也未至而复其书曰华元出奔晋且书自晋归于宋何也元将讨山而知力之不能故奔奔而国人许之讨故归故其讨山也虽其族人莫敢救之者故书曰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讨山也使元怀禄顾宠重扵出奔则不能讨山矣郑子产为政丰卷将祭请田弗许卷退而徴役子产奔晋子皮止之归而逐卷亦犹是也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爕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䲡邾〈公作邾娄〉人会吴于锺离
左氏传会吴扵锺离始通吴也
公羊传曷为殊会吴外吴也曷为外也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要荒
伊川先生觧吴益强大求会扵诸侯诸侯之众往而从之故书诸国往与之会以见吴人盛而中国衰也时中国病楚故与吴亲〈一本此下云襄十年柤之会与此同十四年向之会亦同〉
杜氏注锺离楚邑淮南县
泰山孙氏曰此言叔孙侨如会某人会吴扵锺离者诸侯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吴子在锺离故相与会吴于锺离尔
武夷胡氏传吴以号举外之也会而殊会外之也殊会有二义会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与世子抗也会吴于锺离于柤于向意在贱吴人而罪诸侯不能与之敌也夫以泰伯至徳是始有吴以族言之则周之伯父也至其后世遂以号举者以其僭窃称王不能居中国之爵号耳成襄之间中国无霸齐晋大国亦皆俛首东向而亲吴圣人盖伤之故特殊会可谓深切著眀矣
襄陵许氏曰会列书卿始此君道微而臣行彰也
许迁于叶
左氏传许灵公畏偪于郑请迁扵楚辛丑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杜氏注叶今南阳叶县也
襄陵许氏曰凡书迁皆偪也书以刺之时晋迁于新田不书无所为书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传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书记异也杜氏注冰封著树
泰山孙氏曰雨木冰者雨著木而冰也
武夷胡氏传雨木冰者雨而木冰也何休曰木者少阳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阴兵之类也冰胁木者君臣将执扵兵之徴未㡬而有沙随苕丘之事天人之际休咎之应焉可诬也而欲尽废五行传亦过矣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左氏传夏四月滕文公卒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左氏传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扵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扵武城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鉏乐惧宋恃胜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
左氏传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惟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爕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郤犫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戊寅晋师起郑人闻有晋师使告扵楚楚子救郑司马〈子反〉将中军令尹〈子重〉将左右尹子辛将右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扵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恵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强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强服矣敌楚而已惟圣人能外内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栾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杜氏注罢老不代〉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我必克之苗贲皇言扵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扵王卒必大败之步毅御晋厉公栾鍼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为右石首御郑成公唐苟为右及战吕锜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郤至见客免胄承命唐苟谓石首曰子在君侧败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请止乃死〈杜氏注败者壹大谓军大崩也〉楚师薄扵险养由基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囚楚公子茷旦而战见星未巳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惟命是听晋人患之苗贲皇徇曰蒐乘补卒秣马利兵修陈固列蓐食申祷眀日复战乃逸楚囚王闻之召子反谋榖阳竖献饮扵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榖范文子立扵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谓
公羊传败者称师楚何以不称师王痍也王痍者何伤乎矢也然则何以不言师败绩末言尔〈何氏注今亲伤人君当举伤君为重〉
榖梁传曰事遇晦曰晦不言师君重扵师也
杜氏注楚师未大崩楚子伤目而退故曰楚子败绩鄢陵郑地今属颍川郡
武夷胡氏传不书师败绩以其君亲集矢扵目而身伤为重也当是时两军相抗未有胜负之形晋之捷也亦幸焉尔幸非持胜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扵军门有圣人能内外无患盍释楚以为外惧之戒乎楚师虽败其势益张晋遂怠矣卒有栾氏之譛而诛三郤国内大乱圣人备书以见行事之深切著眀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左氏传楚师还及瑕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杜氏注侧子反
襄陵许氏曰共王不思所以自责而责大夫卒杀子反故以累上之辞言之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公作邾娄下同〉人于沙随不见公公至自会
左氏传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扵师卫侯出扵卫公出扵坏𬯎〈杜氏注齐卫皆后非独鲁眀晋以侨如故不见公〉宣伯通扵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扵坏𬯎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侯待扵坏𬯎以待胜者郤犫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扵宣伯而诉公扵晋侯晋侯不见公
榖梁传不见公者可以见公也可以见公而不见公讥在诸侯也
伊川先生觧晋怒公之后期故不见公君子正已而无恤乎人鲁之后期国难故也晋不见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为耻也
杜氏注沙随宋地梁国宁陵县北有沙随亭
武夷胡氏传臣子之扵君父扬其美而不扬其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礼也圣人假鲁史以示王法其扵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君弑则书薨易地则书假灭国则书取出奔则书逊屈已而与强国之大夫盟则书及叛盟失信而莫适守则没公而书会凡此类虽不没其实示天下之公必隐避其文以存臣子之礼然则沙随之会晋不见公是鲁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讳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荣义不荣势正已而无恤乎人以仁礼存心而不忧横逆之至者也沙随之会鲁有内难师出后期所当恤者晋侯听叔孙侨如之譛怒公而不见曲在晋矣鲁侯自反非有背仁弃礼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尝闻大勇扵夫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沙随不见扵公何歉乎直书而不讳者示天下后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气所以守身应物如此其垂训之义大矣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公作邾娄〉人伐郑
左氏传七月公会尹武子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扵郑西迁扵制田知武子佐下军以诸侯之师侵陈至于鸣鹿遂侵蔡未反诸侯迁扵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杜氏注尹子王卿士子爵
曹伯归自京师
左氏传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伊川先生觧曹伯不名不称复归王未尝绝其位也自京师王命也
陆氏微旨淳闻扵师曰曹伯之篡罪莫大焉晋侯讨而执之其事当矣王不能定其罪名失政刑也书曰归自京师而不名曹伯以深讥王而不罪负刍也
常山刘氏曰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奈何周不能用晋之执寘诸刑典旋使复国失君道甚矣故书曰曹伯归自京师以讥之曹伯不名曰未尝绝之也不绝曹伯所以累乎天王也
武夷胡氏传言天王之释有罪也善不蒙赏恶不即刑以尧为君舜为臣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负刍杀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晋之执寘诸刑典而使复国则无以为天下之共主矣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公作招〉丘
左氏传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扵是乎成今其言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若欲得志扵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扵郓使子叔声伯请扵晋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扵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乃许鲁平赦季孙
杜氏注苕丘晋地舍之苕丘眀不以归
刘氏意林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执之者以归也归而未至故不可言以归不可言以归故著舎之于苕丘焉此皆春秋别嫌眀微慎用狱之意也苕丘非晋地眀矣若苕丘晋地也则必曰以归既曰以归矣则无所复著苕丘未有诸侯入其封内而复殊其地者也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左氏传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犫公作州〉左氏传季孙及郤犫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扵齐而立之
襄陵许氏曰详录季孙不耻也晋之赏罚英华亡矣
公至自会
乙酉刺公子偃
陆氏纂例偃则直书刺者有罪当杀也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公作结〉帅〈公作率〉师侵郑
左氏传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扵高氏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公作娄邾〉人伐郑
左氏传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扵曲洧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左传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
伊川先生觧诸侯同病楚也
杜氏注柯陵郑西地
陆氏纂例不重言诸侯讥尹单与盟
苏氏曰齐晋之盛天子之大夫会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会尹子单子始与诸侯之盟自是习以为常非礼也
秋公至自会
齐高无咎出奔莒
左氏传楚子重救郑师扵首止诸侯还齐庆克通扵声孟子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告夫人国子相灵公以会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
襄陵许氏曰齐灵不公其听自沈帷墙奔其世臣以长祸乱诗曰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悲夫唯巧言能使闭门索客为将不能纳君也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传用者不冝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则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
榖梁传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冝用也宫室不设不可以祭衣服不备不可以祭车马器械不备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备其职不可以祭祭者荐其时也荐其敬也荐其美也非享味也
高邮孙氏曰王者一岁而再郊故春郊正月以祈榖秋郊九月以报功春曰圎丘秋曰眀堂后稷圎丘之配文王眀堂之配鲁郊非礼矣而成王赐之鲁公受之诗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鲁之郊配后稷不曰文王焉盖其郊止扵祈榖而报功之郊不行也春秋卜牛必扵正月三月在涤则春秋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养牛则二月可以郊矣然则鲁之郊用夏时之二月不敢并天子之时又杀之也春秋之九月夏时之七月以为祈榖则已晚以为报功则太早又鲁礼之不当行者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
吕氏曰春秋之世霸主之令小国其强大恣横有甚扵平世天子之令诸侯者而犹以乞师为名则是先王之礼意犹有髣髴存者惜乎其君臣上下习之而弗著行之而弗察不能袭其号以求其意而反人道之正也
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公作邾娄〉人伐郑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左氏传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扵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泰山孙氏曰郑与楚比周晋侯再假王命三合诸侯伐之不能服郑中国不振可知也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公作轸榖作蜃〉
杜氏注狸脤阙
陆氏纂例大夫卒扵他国即书国卒扵鲁地则书地仲遂公孙婴齐是也
刘传十一月无壬申其以壬申卒之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公作邾娄〉子貜且卒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犫〈公作州〉郤至
左氏传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已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扵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锜欲攻公郤至曰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长鱼矫清沸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扵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扵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扵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遂出奔狄公使辞扵二子曰大夫无辱其复职位公使胥童为卿公游扵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
泰山孙氏曰君之卿佐是谓股肱厉公不道一日杀三卿此自祸之道也谁与处矣故列数之以著其恶眀年晋杀州蒲
楚人灭舒庸
左氏传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吴人围巢伐驾围釐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橐师袭舒庸灭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左氏传十七年十二月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
襄陵许氏曰杀胥童者栾书中行偃也而称国者二子执君而当国也疾其乱也胥童道君为乱而乱及之是亦刺胥童也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左氏传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扵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扵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扵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惟命是听庚午盟而入辛巳朝扵武宫逐不臣者七人
榖梁传称国以弑其君君恶甚矣
武夷胡氏传弑君天下之大罪讨贼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扵人心而定罪圣人顺扵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释当诛之贼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赵盾以不越境而书弑许世子止以不尝药而书弑郑归生以惮老惧谗而书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书弑齐陈乞以废长立幼而书弑晋栾书身为元帅亲执厉公扵匠丽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车一乘葬之扵翼东门之外而春秋称国以弑其君而不著栾书之名氏何哉仲尼无私与天为一奚独扵赵盾许止归生楚比陈乞则责之甚备讨之甚严而扵栾武子阔略如此乎学者深求其旨知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大要也而后可与言春秋矣
齐杀其大夫国佐
左传十七年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榖叛齐侯与之盟扵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扵晋待命于清十八年春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扵内宫之朝师逃扵夫人之宫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冦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
襄陵许氏曰庆克作慝浊乱中闱譛害大臣不诛不诘使国佐无所发其忠愤起而杀之顾谓俱靡而已扵是因以为国佐罪罪累上矣
吕氏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比其事则时可知十七年晋杀三郤十八年杀胥童而晋弑其君州蒲齐杀其大夫国佐两月之间诸国君臣上下相残杀如此则仁义不施而礼乐绝灭之效也后之君臣欲思患而预防者睹此亦可以少戒矣晋厉公为不道称国以弑众辞也
公如晋
左氏传朝嗣君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左氏传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杜氏注夷庚吴晋往来之要道楚封鱼石扵彭城欲以绝吴晋之道〉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
杜氏注彭城宋邑今彭城县
刘氏传伐宋以纳鱼石也伐宋以纳鱼石则其不曰纳宋鱼石于彭城何不与纳也曷为不与纳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诸侯世也大夫失位诸侯纳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诸侯托扵诸侯礼也大夫托扵诸侯非礼也有其实者居其名无其实者不得居其名有其名者享其功无其名者不得享其功其言复入何大夫无复复者位已绝也已绝而复恶也未绝而入亦恶也然则何言乎位已绝未绝大夫去国君不埽其宗庙不系累其子弟三年不反然后妆其田邑此之谓君有礼此之谓未绝未绝而入恶也大夫去国君埽其宗庙系累其子弟去之日遂妆其田邑此之谓寇仇此之谓已绝已绝而复亦恶也交讥之〈吕氏曰不云纳楚郑以兵胁宋而鱼石自入焉尔或曰不言纳不与纳也然则言纳者是与之乎〉
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来聘
左氏传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
襄陵许氏曰公朝始致而聘使绍至晋悼之下诸侯肃矣此列国之所以睦而叛国之所以服也
秋杞伯来朝
左氏传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扵是骤朝扵晋而请为㛰
八月邾〈公作邾娄下同〉子来朝
左氏传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筑鹿囿
左氏传书不时也
公羊传讥何讥尔有囿矣又为也
榖梁传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杜氏注筑墙为鹿苑
高邮孙氏曰春秋兴作皆书虽城池之固门廏之急无遗焉重其徳不及之而徒劳民力也况耳目之玩一身之娱哉左氏曰书不时盖得时犹书也
襄陵许氏曰大夫擅国威福日去而公务自虞扵鸟兽草木是谓冥豫在上何可长也
己丑公薨于路寝
左氏传言道也〈杜氏注在路寝得君薨之道〉
榖梁传路寝正也男子不绝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冬楚人郑人侵宋
左氏传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扵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
左氏传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扵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从之
襄陵许氏曰悼公之时霸业复兴而乞师以救宋犹遵厉公故事元年以后遂无乞师则召兵而已矣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公作邾娄〉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左氏传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
杜氏注虚朾地阙
襄陵许氏曰襄公不会当丧故也悼之所以仁诸侯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
左氏传书顺也〈杜氏注薨于路寝五月而葬国家安静世适承嗣故曰书顺也〉
春秋集解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觧卷十九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名午成公子简王十四年即位谥法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传继正即位正也
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𡩋殖曹人莒人邾〈凡书邾小邾公并作邾娄〉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左氏传非宋地追书也〈杜氏注成十八年楚取彭城以封鱼石故曰非宋地夫子作春秋追书系之宋〉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
公羊传为宋诛也其为宋诛奈何鱼石走之楚楚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鱼石之罪奈何以入是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为系之宋不与诸侯専封也
榖梁传系彭城于宋者不与鱼石正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非宋地追书也然则书围彭城者鲁史旧文也曰围宋彭城者仲尼亲笔也楚已取彭城封鱼石戍之三百乘则曷为系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鱼石不得受之楚虽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谨王度也
夏晋韩厥〈公作屈〉帅师伐郑仲孙蔑会齐崔杼曺人邾〈公作邾娄〉人杞人次于鄫〈公作合〉
左氏传夏五月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
杜氏注鄫郑地在陈留襄邑县东南
武夷胡氏传楚人释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晋于是乎降彭城以鱼石等归遂伐郑而诸侯次于鄫此皆放于义者也传书楚子辛救郑而经不书者郑本为楚以其君之故亲集矢于其目是以与楚而不贰也弃中国从南蛮不能以大义裁之惟私欲之从则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经所以削之不言救也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左氏传秋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襄陵许氏曰楚人侵宋攻晋所救而诸侯之师卒不动则有以量楚力之所至矣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公作邾娄子〉子来朝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
杜氏注剽子叔黑背子
晋侯使荀罃来聘
泰山孙氏曰天王崩邾子来朝卫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罃来聘皆不臣也
武夷胡氏传简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诸侯之䇿矣则宜以所闻先后而奔䘮今邾子方来修朝礼卫侯晋侯方来修聘事于王䘮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曽不与焉而左氏以为礼此何礼乎滕定公薨世子定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䘮纪益废民习于耳目而不察故后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义无君臣之礼岂不惜哉
二年春王正月葬简王
杜氏注五月而葬速
郑师伐宋
左氏传郑师侵宋楚令也
襄陵许氏曰书伐宋者积郑之疚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左氏传齐姜薨初穆姜使择美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飬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杜氏注穆姜成公母齐姜成公妇〉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左氏传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昵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郑伯睔卒
襄陵许氏曰郑之托国于楚夫岂以中国为终可畔既蒙其德遂不可反是以君子慎谋始也
晋师宋师卫𡩋殖侵郑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公作邾娄〉人于戚
左氏传郑伯睔卒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晋师侵郑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会于戚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杜氏虎牢旧郑邑今属晋〉知武子曰善鄫之会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罃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
苏氏曰郑虽以叛中国为罪而伐其䘮非礼也吕氏曰卫不称师将尊师少也
己丑葬我小君齐姜
杜氏注齐谥也三月而葬速
叔孙豹如宋
左氏传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杜氏注豹于此始自齐还为卿
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公作邾娄〉人滕人薛人小邾〈公作小邾娄〉人于戚遂城虎牢左氏传冬复会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会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伊川先生觧设险所以守国也有虎牢之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责其不能有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诸侯之大夫取他国之邑相与而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中国息征伐故圣人许之而不系之于郑也
刘氏传此郑虎牢也曷为不系之郑取之矣非郑地也何以非郑地郑不式命地非其地也不式命多矣曷为独恶乎郑贤晋悼公也以晋悼公为霸则宜取乎郑者也
武夷胡氏传虎牢郑地故称制邑至汉为成皋今为汜水县岩险闻于天下犹虞之夏阳赵之上党魏之安邑燕之榆关吴之西陵蜀之汉乐地有所必据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弃焉者也有是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然则据地设险亦所贵乎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大易之训也凿斯池筑斯城与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语滕君也夫狡焉思启封疆而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贵守天子之土继先君之世不能设险守国将至于迁溃灭亡亦非圣人之所与故城虎牢而不系于郑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左氏传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杀之故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公子申之累上奈何婴齐也壬夫也申也三人者执楚国之政公子申贿而専婴齐壬夫畏其偪也而杀之是君与臣同国之道也
襄陵许氏曰婴齐壬夫躬执楚政恶申之偪以政杀之故称国焉罪累上也著楚之所以不竞于晋也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
左氏传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杜氏注鸠兹吴邑在丹阳芜湖县东衡山在吴兴乌程县南〉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于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
公如晋
左氏传始朝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
苏氏曰晋悼公修礼于诸侯故去其国而与公盟
公至自晋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公作邾娄〉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
左氏传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匄告于齐乞盟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六月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会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
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楚强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书同杜氏注鸡泽在广平曲梁县西南
武夷胡氏传同盟或以为有三例一则王臣预盟而书同二则诸侯同欲而书同三则恶其反复而书同夫恶其反复与诸侯同欲而书同信矣王臣预盟而书同义则未安盟于女栗及苏子也而不书同盟于洮于翟泉会王人也而不书同然则此三盟者正所谓诸侯同欲而书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会于柯陵之岁夏伐郑楚人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伐郑楚人师于汝上而诸侯还鸡泽之盟陈袁侨如会楚师在繁阳而韩献子惧平丘之行楚弃疾立复封陈蔡而中国恐是知此三盟者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称同不以尹子单子刘子亦预此盟而讥之也夫王臣将命必惇信明义而后可以表正乎天下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后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与诸侯约誓诸侯亦敢上与王臣要言斯大乱之道也则亦不待书同盟而罪自见矣
陈侯使袁侨〈公作侨如〉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左氏传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会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秋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陈请服也
榖梁传诸侯盟又大夫相与私盟是大夫张也故鸡泽之会诸侯始失正矣
陆氏纂例啖子曰不召而自来诸侯既盟袁侨乃至故使大夫别与之盟也
刘氏意林春秋褒善贬恶不失其实者也诸侯皆在是又称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大夫受命于其君之词也异乎溴梁溴梁者诸侯皆在是而大夫盟其非受命而専之也明矣
泰山孙氏曰先言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次言陈侯使袁侨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者此诸侯既盟而陈袁侨至也诸侯既盟而陈袁侨至无盟可也己未诸侯盟戊寅大夫又盟是大夫强诸侯始失政也故十六年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不复言诸侯之大夫不复言诸侯之大夫者政在大夫故也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孔子之言非独鲁也滔滔者天下皆是也
吕氏曰诸侯已盟大夫无所用盟今以袁侨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盟是政在大夫也至于溴梁之会则曰戊寅大夫盟又无故而然也言大夫之寖强也至宋之会则大夫自盟而诸侯不往矣言君臣上下之失其所也
秋公至自会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
左氏传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冬晋知武子帅师伐许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左氏传春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韩献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惟知时也今我易之难哉三月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䘮乃止陈人不听命夏楚彭名侵陈陈无礼故也
武夷胡氏传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讳乎古者死而无谥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谥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孟子曰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然礼律所载则有不讳者夫子兼帝王之道参文质之中而作春秋以法万世如公薨不地灭国书取出奔称逊之类所以放其文也庄公名同而书同盟僖公名申而书戊申定公名宋而书宋人之类所以从其质也后世不明此义则有以讳易人之名者有以讳易人之姓者诗书则讳临文则讳嫌名则讳二名则偏讳愚者违礼以为孝谄者献谀以为忠忌讳繁名实乱而春秋之法不行矣
夏叔孙豹如晋
左氏传穆叔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公作弋下同〉氏薨
左氏传秋定姒薨不嫔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已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略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杜氏注御止也传言遂得成礼〉
杜氏注成公妾襄公母姒杞姓
葬陈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公作弋〉
杜氏注逾月而葬速
襄陵许氏曰传载季文子欲不以夫人礼葬定姒志复古也而不得已于人言卒夫人之观此逾月而葬盖礼略也
冬公如晋
左氏传冬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人之密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
陈人围顿
左氏传楚人使顿间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五年春公至自晋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
左氏传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杜氏注郑僖公初即位〉
叔孙豹鄫〈谷作缯下同〉世子巫如晋
左氏传穆叔觌鄫大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刘氏传此鄫世子巫也曷为与叔孙豹如晋鄫请于鲁为之附庸故相与往见于晋也鄫曷为为附庸于鲁鄫不胜莒鲁之患求为附庸以自定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国以卑其宗庙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私有之鲁失正矣臣不能以矫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犹吾大夫焉交讥之
襄陵许氏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如此春秋盖伤之也
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公榖作稻〉
左氏传吴子使夀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
杜氏注善道地阙
襄陵许氏曰晋楚争衡权之在吴故晋急吴如此
秋大雩
左氏传旱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左氏传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不刑已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壬夫之累上奈何前此者陈郑去楚即晋楚人伐之不服媾之不可楚子怒曰壬夫实侵欲焉乃杀之是迁也然则壬夫之罪何壬夫之为人臣也怙势而怀利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榖作缯〉人于戚公至自会左氏传会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
伊川先生觧吴来会非为主
武夷胡氏传吴何以称人案左氏吴子使夀越如晋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大夫会吴于善道且告会期然则戚之事乃吴人来会不为主也来会诸侯而不为主则进而称人诸侯往与之会而主吴则贬而称国圣人之情见矣春秋之义明矣
冬戍陈
左氏传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
公羊传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何氏注离至离别前后至也〉故言我也
高邮孙氏曰不曰诸侯者诸侯归国而后遣戍但见我戍之往不得以诸侯言之也
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公榖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救陈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左氏传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榖梁传公至自救陈善救陈也
辛未季孙行父卒
左氏传季文子卒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华弱来奔
左氏传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夏宋华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罚非刑也専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
秋葬杞桓公
滕子来朝
左氏传滕成公来朝始朝公也
莒人灭鄫〈榖作缯〉
左氏传鄫恃赂也
吕氏曰莒鄫小国而自相灭亡晋悼公为时盟主亦莫之恤盖当是时礼义衰绝之后灭国弑君世所谓大恶者皆目见之熟不以为甚异故虽晋悼号为贤君为诸夏宗亦莫能正也呜呼天下之祸莫大于目见之熟而遂以为常事而不顾也
冬叔孙豹如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穆叔如邾聘且修平〈杜氏注平四年狐骀战〉
季孙宿如晋
左氏传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左氏传十一月齐侯灭莱莱恃谋也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灭之迁莱于郳
公羊传曷为不言莱君出奔国灭君死之正也
七年春郯子来朝
左氏传始朝公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
左氏传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榖梁传夏四月不时也三卜礼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小邾〈公作邾娄〉子来朝
左氏传小邾穆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城费
左氏传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
武夷胡氏传费季氏邑也案左氏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季文子相三君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则固忠于公室而不顾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鲁国之政群小媚之无故劳民妄兴是役季氏益张其后孔子行乎季氏三月不违至于帅师堕费其越礼不度可知也然则书城费乃履霜坚冰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据事直书而义自见矣用人不惟其贤惟其世岂不殆哉
秋季孙宿如卫
左氏传季武子如卫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襄陵许氏曰此书滕郯小邾来朝而志卿如邾如晋如卫卫来拜聘著朝廷之间交际之文则从矣
八月螽〈公作𧑄〉
襄陵许氏曰昭伯南遗实敝公室以强季氏国之残也故螽生之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
左氏传卫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子于鄬
左氏传楚子嚢围陈会于鄬以救之
杜氏注谋救陈陈侯逃归不成救故不书救也鄬郑地
郑伯髠顽〈公榖作原〉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公榖作操〉左氏传郑僖公之为太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愬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会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听又谏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公羊传操者何郑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为不言其大夫弑之为中国讳也曷为为中国讳郑伯将会诸侯于鄬其大夫谏曰中国不足归也则不若与楚郑伯曰不可其大夫于是弑之未见诸侯其言如会何致其意也
榖梁传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国之君也
武夷胡氏传案郑僖公三传皆以为弑而春秋书卒者僖公欲从诸侯会于鄬诸大夫欲背诸夏与荆楚则是僖公之见弑非有不善之积以及身故变文而书曰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未见诸侯其曰如会何致其志也诸侯卒于境内不地鄵郑邑也其曰卒于鄵见其弑而隐之也卒郑伯逃归陈侯圣人之微旨而公榖之义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远矣
陈侯逃归
左氏传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会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群臣不忍社稷宗庙惧有二图陈侯逃归
武夷胡氏传榖梁曰逃义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诸侯戍陈今楚令尹来伐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为陈侯计者下令国中大申儆备立太子以固守亲听命于诸侯谋御敌之䇿当是时晋君方明八卿和睦诸侯听命必能致力于陈矣不此之顾弃仪卫而逃归此匹夫之事耳夫义路也礼门也轻弃中国惟蛮夷之惧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门故书逃归以罪之可谓深切著明矣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朝且听朝聘之数
夏葬郑僖公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夑〈公作湿〉
左氏传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
榖梁传人微者也侵浅事也而获公子公子病矣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公作邾娄〉人于邢丘左氏传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季孙宿齐高厚宋向戌卫𡩋殖诸大夫会之郑伯献捷于会故亲听命
榖梁传见鲁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会也
泰山孙氏曰邢丘之会公在晋也晋侯不与公会而与季孙宿会者襄公微弱政在季氏故也晋为盟主弃其君而与臣何以宗诸侯此晋侯之恶亦可见矣
武夷胡氏传大夫称人贬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为政而委于臣下是以国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宝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烦诸侯而使大夫听命无乃以姑息爱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诸侯失国又岂所以爱之也后此八年溴梁之会悼公初没诸侯皆在而大夫独盟君若赘旒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诸侯之大夫贬而称人谨其始也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
左氏传莒人伐我东鄙以疆鄫田
襄陵许氏曰莒人恃远灭鄫伐鲁以奸齐盟而霸讨弗及间晋方患秦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左氏传旱也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左氏传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牺牲玉帛待于二境以待强者而庇民焉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五会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请从楚𬴂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骈告于晋知武子使行人子贠对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谁敢违君寡君将帅诸侯以见于城下唯君图之
武夷胡氏传齐宣王问于孟子交邻国有道乎孟子曰有唯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熏鬻勾践事吴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国郑介大国之间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于晋若能信任仁贤明其政刑经画财赋以礼法自守而亲比四邻必能保其封境荆楚虽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国加兵于蔡获公子燮无故怒楚所谓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来讨不从则力不能敌从之则晋师必至故国人皆喜而子产独不顺焉以晋楚争郑自兹弗得宁矣是以获公子燮特书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贞来伐郑及楚平不复书矣平而不书以见郑之屈服于楚而不信也牺牲玉帛待于境上以待强者而请盟其能国乎
晋侯使士匄来聘
左氏传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
九年春宋灾〈公作火榖作灾〉
高邮孙氏曰春秋之义常事不书反常则书故其书灾异可知也二百四十二年之久书灾者一十有二未尝有曰火者火则人为之也人为之者又悉书之春秋岂胜纪哉
夏季孙宿如晋
左氏传报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左氏传穆姜薨于东宫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公作缪〉姜
杜氏注四月而葬速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下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
左氏传冬十月诸侯伐郑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匄门于鄟门〈杜氏注三国从中军〉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杜氏注三国从上军〉滕人薛人从栾黡士鲂门于北门〈杜氏注三国从下军〉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杜氏注三国从新军〉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於戏郑服也将盟郑六卿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𬴂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徳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徳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姑盟而退修徳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闰月戊寅济于阴阪侵郑次于阴口而还
杜氏注戏郑地
武夷胡氏传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知武子明于善阵之法以佐晋悼公屡与诸侯伐郑楚辄救之而不与之战楚师遂屈得善胜之道矣故下书萧鱼之会以美之
楚子伐郑
左氏传楚子伐郑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宾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春秋集觧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觧卷二十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下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夏五月甲午遂灭偪〈榖作傅〉阳
左氏传春会于柤会吴子夀梦也夏四月戊午会于柤〈杜注经书春始行也〉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荀偃士匄请于荀罃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间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以不女违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帅卒攻偪阳亲受矢石甲午灭之以与向戌向戌辞乃予宋公晋以偪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偪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
榖梁传会又会外之也〈刘氏权衡曰榖梁曰外之也非也会于戚吴在何不外之乎会于申淮夷亦在何不外之乎〉
杜氏注柤楚地偪阳妘姓国今彭城传阳县也吕氏曰中国诸侯往与吴会宜示以礼义明以王制以同奖周室遂灭偪阳不道甚矣
公至自会
榖梁传会夷狄不致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国也中国有善事则并焉无善事则异之存之也故郑伯逃归陈侯致柤之会存中国也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左氏传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母庚午围宋门于桐门
晋师伐秦
左氏传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十年晋荀罃伐秦报其侵也
秋莒人伐我东鄙
左氏传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曺伯莒子邾〈公作邾娄下小邾同〉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左氏传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己酉师于牛首
吕氏曰齐世子光序诸侯上主会者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讥言上下之无礼文専以强弱事势为先后也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榖作斐〉公子发公孙辄
左氏传初子驷与尉止有争将御诸侯之师而黜其车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䘮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乱〈杜氏注八年子驷所杀公子熙等之党〉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子孔知之故不死
伊川先生觧盗杀三卿不称大夫失卿职也
泰山孙氏曰盗者微贱之称盗一日而杀三卿故列数之恶郑伯失刑政
武夷胡氏传卿大夫者国君之陪贰政之本也本强则精神折冲闻有偃息谈笑而却敌国之兵胜千里之难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而盗得杀之于朝安在其为陪贰乎故削其大夫为当官失职者鉴也
戍郑虎牢
左氏传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郑及晋平
武夷胡氏传虎牢之城地不系郑者责在郑也戍而系郑者罪诸侯也曷为责郑设险所以守国有是险而不能设牺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垫隘无所底告然后请成故城不系郑者责其不能有也曷为罪诸侯夫郑人从楚固云不义然中国所以城之者非欲断荆楚之路为郑蔽也驻师厄险以逼之尔至是伐而复戍焉犹前志也则可谓以义服之乎故戍而系郑者若曰郑国分地受诸天子非列国所得专所以罪诸侯也圣人既以虎牢还系于郑又书楚公子贞帅师救郑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许楚所以深罪诸侯不能保郑肆其陵逼曾荆楚之不若也亦可为深切著明也哉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公至自伐郑
左氏传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我将独进师遂进己亥与楚师夹颍而军子蟜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罃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襄陵许氏曰书楚故郑而致公知诸侯之避楚也避楚侵郑不书讳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左氏传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杜氏注使军乘之人率其邑役入季氏者无公征〉不入者倍征〈杜氏注不入季氏者则使公家倍征之设利病欲驱使入已〉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杜氏注尽取子弟以其父兄归公〉不然不舍〈杜氏注制军分民不如是则三家不舍其故而改作也〉
杜氏注増立中军万二千五百人为军
武夷胡氏传三军鲁之旧也古者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封于曲阜地方数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时能复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颂其诗曰公车千乘说者以为大国之赋也又曰公徒三万说者以为大国之军也故知三军鲁之旧耳然车而谓之公车则臣下无私乘也徒而谓之公徒则臣下无私民也若有侵伐诸卿更帅以出事毕则将归于朝车复于甸甲散于兵卒还于邑将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众不相系也文宣以来政在私门襄公幼弱季氏益张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尽征焉而旧法亡矣是以谓之作其明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又其后享范献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属公可知也春秋书其作舍以见昭公失国定公无正而兵权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国家者之所宜鉴也
吕氏曰三军旧制也数不必常以示称也今鲁无事而用常制劳民费财不尚德而觌武乱所由作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榖梁传夏四月不时也四卜郊非礼也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
左氏传郑人患晋楚之故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使疆杨之司恶于宋宋向戌侵郑大获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夏郑子展侵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公作邾娄下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左氏传四月诸侯伐郑己亥齐大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其莫晋荀罃至于西郊东侵旧许卫孙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诸侯会于北林师于向右还次于琐围郑观兵于南门西济于济隧郑人惧乃行成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公榖作京〉城北
左氏传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母蕰年母壅利母保奸母留恶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
伊川先生觧郑服而同盟也随复从楚伐宋云同见其反复
杜氏注亳城郑地
公至自伐郑〈榖梁传不以会致盟后复伐郑也〉
楚子郑伯伐宋
左氏传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左氏传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戌晋赵武入盟郑伯冬十月丁亥郑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会于萧鱼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候禁侵掠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甲兵备凡兵车百乘歌钟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辞曰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
伊川先生觧诸侯数月之间再伐郑郑之反复可知郑又服而请会不书郑会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公推至诚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此郑不背晋者二十四年
杜氏注萧鱼郑地
刘氏意林会于萧鱼郑伯如会欤则宜以如会书乞盟欤则宜以乞盟书今一皆没之独称会何哉曰春秋嘉善矜不能而成人之美悼公之服郑也有道其信义著于诸侯非一日之积此善之可嘉者也郑伯之欲从中国也亦非一日之积逼于楚之强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则晋之取郑郑之下晋不始于会萧鱼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会也诸侯以小息中国以小安是乃有贵乎约信者也其义不言而喻不盟而壹故略其文以见其实盖春秋成人之美之意也故以战伐为事者残人民敝财用未必能下敌也以盟誓为信者繁牺牲费辞令未必能合众也今示以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而远人服矣为天下岂可以诈力哉
苏氏曰郑与会也八年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自是晋楚争郑五年之间晋人四以诸侯伐郑楚辄救之晋用知罃之谋未尝与楚人战至是楚不能应遂全师以服郑于是郑固与晋二十馀年楚不能争虽城濮之克不能过也
公至自会
榖梁传伐而后会不以伐郑致得郑伯之辞也伊川先生觧兵不加郑故书至自会
高邮孙氏曰春秋书至者或以前事或以后事盖皆择其重者伐郑重于同盟则至以伐会而得郑重于徒伐则至以会盖皆其重也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左氏传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郑人使良霄太宰石𡙟如楚告将服于晋楚人执之
杜氏注良霄公孙辄子伯有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称行人而执以其事执也〈言为使事〉不称行人而执以已执也
襄陵许氏曰书执良霄见楚力尽于是矣
冬秦人伐晋
左氏传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午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榖作邰下同〉杜氏注琅邪费县南有台亭
泰山孙氏曰莒背萧鱼之会伐我东鄙围台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公作运〉
公羊传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杜氏注郓莒邑
泰山孙氏曰季孙宿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郓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専也
武夷胡氏传郓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词也大夫无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郓恶季孙宿之专权使公不得有为于其国也或曰古者命将得专制阃外之事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専之可也曰此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専行之非有无君之心者不敢为也昭公逐定无正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来者渐矣
夏晋侯使士鲂〈公作彭〉来聘
左氏传晋士鲂来聘且拜师
襄陵许氏曰晋悼服郑抑楚而聘鲁善持胜矣诗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闻
秋九月吴子乘卒
左氏传吴寿梦卒
襄陵许氏曰楚自共王以后不大为中国患者以寿梦緫兵而议其后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左氏传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公作诗〉
左氏传夏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
杜氏注邿小国也任城亢父县有邿亭
刘氏传邿者何附庸之国也
襄陵许氏曰晋始息民是以楚侵宋不报鲁取邿不讨取无大乱而已
秋七月庚辰楚子审卒
左氏传秋楚共王卒
冬城防
左氏传冬城防书事时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
襄陵许氏曰郑役既息鲁政有裕则知取邿以为利城防以为安而已矣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
左氏传十三年吴侵楚飬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十四年春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
陆氏纂例赵子曰鲁书二卿志非度也
武夷胡氏传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者以内卿行则不得不书矣季孙宿以卿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于宿而不敢避盖两失之虽晋人轻其币而敬其使于君命使人之体岂为得哉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公作结〉郑公孙虿曹人邾〈公作邾娄下同〉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左氏传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叔向退而具舟鲁人邾人先济郑子蟜卫北宫懿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
己未卫侯〈公有衎字〉出奔齐
左氏传卫献公戒孙文子寗恵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之卒章大师辞师曺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曺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曺三百故师曺欲歌之以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齐公如鄄使子行于孙子孙子又杀之公出奔齐齐人以郲寄卫侯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寗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
杜氏注诸侯之䇿书孙寗逐卫侯春秋以其自取奔亡之祸故诸侯失国者皆不书逐君之贼也
刘氏意林奔而名者两君之辞剽已立矣而衎不名何耶曰春秋虽乱世君不君臣不臣至于劫夺之祸尚皆有縁而作穷恶极乱犹不为也今剽以公族秉国政交于诸侯有日矣亲逐其君而自取之恶有甚焉故绝其两君之称以见所恶也叔武摄位而郑不名剽篡国而衎不名其不名也同而所以不名异叔武称子而剽称侯称子者让之意也称侯者篡之实也故曰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为春秋者安可弗察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卫寗殖将死语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诸侯之䇿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夫所谓诸侯之䇿则列国之史也诸侯则若晋若鲁是也史则若晋之乘鲁之春秋是也今春秋书卫侯出奔齐而不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者盖仲尼笔削不因旧史之文也欲知经之大义深考旧文笔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孙寗出君众所同疾史䇿书之是也圣人曷为掩奸藏恶不暴其罪而以归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神之主而民之望也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为见逐无乃肆于民上纵其淫虐以弃天地之性乎故卫衎出奔使宗祝告亡且告无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无春秋端本清源之书故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为后世鉴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也
莒人侵我东鄙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楚
左氏传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榖
冬季孙宿会晋士匄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左氏传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冬会于戚谋定卫也
襄陵许氏曰卫人立剽非正也而谋定之则正弗胜矣林父在会是以知其谋定剽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
左氏传宋向戌来聘且寻盟〈杜氏注报二年豹之聘寻十一年亳之盟〉
刘夏逆王后于齐
左氏传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杜氏注官师刘夏也天子官师非卿也天子不亲昏使上卿逆而公监之〉
公羊传刘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刘者何邑也杜氏注刘采地夏名也
泰山孙氏曰刘鲁地
高邮孙氏曰天子无亲逆之礼逆后则使三公春秋书逆王后者二祭公行得礼而又书之者讥遂事也刘夏之逆则以非三公而讥之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王十三其逆后者惟二是知非礼则书之也
武夷胡氏传刘夏何以不称使不与天子之使夏也㛰姻人伦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刘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伦之本而轻天下之母矣然则何使卿往逆公监之礼也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书刘夏而不书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监之礼也春秋㛰姻得礼者常事不书
吕氏曰春秋之世天子诸侯皆无力于为善之意委靡不振亦任之而已尔刘夏士也而使逆后其违
礼而无为善之意可知也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左氏传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公羊传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
吕氏曰救成至遇不敢进也畏齐如此而无强自为善多进善人以立其国之意襄公之不才亦可知也又曰成郛坏而城之苟完而已当世君臣所以为国者如是而已宁有远虑乎
常山刘氏曰武备不谨城邑见围救患当速乃复畏避公之所为可知矣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由不能救故成郛见坏而城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左氏传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
襄陵许氏曰政在君则民一民一则国强政在臣则民二民二则国弱鲁自成襄失政大夫并窃国灵齐与邾莒交伐其国不竞甚矣则是无故民分于三桓故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左氏传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官烝于曲沃〈杜氏注传言晋将有溴梁之会故速葬〉警守而下会于溴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戍卫寗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
公羊传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大夫也曷为遍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赘旒然
榖梁传溴梁之会诸侯失正矣诸侯会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杜氏注葬晋悼公逾月而葬速也溴水名出河内轵县东南至温入河
泰山孙氏曰案三年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陈侯使袁侨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言诸侯之大夫此直曰戊寅大夫盟不言诸侯之大夫者鸡泽之会诸侯始失政也至于溴梁则又甚矣溴梁之会政在大夫也政在大夫故不言诸侯之大夫不言诸侯之大夫者大夫无诸侯故也溴梁晋地
高邮孙氏曰论语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孔子之所谓十世则隐桓之时也所谓五世则宣成之时也春秋始隐桓天下之礼乐征伐出于诸侯而王道绝矣宣成以前诸侯之大夫尚多称人宣成以后鲁宋齐晋蔡卫陈郑八国之大夫会盟侵伐名氏悉书无复更称人者于时六卿専晋三桓擅鲁齐之政出于崔高卫之政归于孙𡩋天下诸侯之国政无不在于大夫者孔子伤之始于隐桓而春秋作隐桓至于襄昭凡十世矣
苏氏曰牡丘之会诸侯既次于匡书曰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鸡泽之会诸侯既盟而陈侯使袁侨如会书曰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今诸侯既会将使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则书曰豹及诸侯之大夫盟可矣独书曰大夫盟何也荀偃怒而使大夫盟高厚欲以强服诸侯则政在大夫也自是晋政在六卿故独书大夫盟言无君也
武夷胡氏传上二年春正月会于向十有四国之大夫也夏四月会伐秦十有三国之大夫也冬会于戚七国之大夫也此三会皆国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専之而诸使皆不与焉是列国之君不自为政弗躬弗亲礼乐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晋平初立无先公之明也君若赘旒而大夫张亦宜矣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恶积于至微而不可揜常情忽于未兆而不预谋荀偃怒大夫盟而晋靖公废赵籍韩䖍魏斯为诸侯之势见矣有国者谨于礼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后世之意也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左氏传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
刘氏意林晋人知莒子邾子之可以讨矣而未知己之不可讨也用乱治乱用不肖治不肖祸乃始作非正本之意也沈同问孟子燕可伐与孟子曰可沈同伐燕齐人以孟子为劝之也孟子曰可彼如曰孰可伐之则将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譬犹杀人者而问曰人可杀与亦将应之曰可彼如曰孰可杀之则将曰为士师者可杀之今以燕伐燕曷为劝之哉夫孟子可谓知本矣
泰山孙氏曰晋平溴梁之会方退执莒子邾子以归又不归于京师非所以宗诸侯也
高邮孙氏曰僖二十一年诸侯会楚执宋公经不再言楚人执之所以罪中国之诸侯从盟主以会楚子楚执其盟主而诸侯会于溴梁将以号令而安之也会而执二国之君春秋罪之故曰晋人也楚外裔晋中国于楚则不责于晋则责之有知与无知者异也
齐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会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寗殖宋人伐许
左氏传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杜氏注唯以其师讨许之不肯迁〉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杜氏注从公归〉齐子帅师会晋荀偃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
襄陵许氏曰晋卿主兵而先郑伯者臣不可过君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
左氏传秋齐使围成孟孺子速侥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
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
左氏传冬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㤀穆叔曰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㡬乎比执事之间恐无及也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公谷并作瞷〉卒
杜氏注宣公也
宋人伐陈
左氏传春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卭卑宋也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左氏传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缾重丘人闭门而訽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公作洮〉高厚〈公榖作齐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
左氏传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
杜氏注桃鲁地弁县东南有桃虚
泰山孙氏曰案十五年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十六年齐侯伐我北鄙围成此年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伐我北鄙围防三年之中君臣加兵于鲁者四此齐之不道亦可知也
九月大雩
宋华臣出奔陈
左氏传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舍之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狗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冬邾人伐我南鄙
左氏传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
春秋集觧卷二十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左氏传春白狄始来
公羊传曰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刘氏意林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相朝者考礼正刑一徳以尊王室为之也是以春秋亦予其朝夫蕃服于中国无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见则诸侯虽善其交际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予其朝不予其朝者惩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译而献其白雉周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贽此乃天子而让也况列国之君守藩之臣乎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左氏传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杜氏注石买即是伐曹者冝即惩治本罪而晋因其为行人之使执之故书行人以罪晋
刘氏传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卫孙蒯淫猎于曹曹人闭门訽之孙蒯怒使石买帅师以伐曹曹人诉诸晋石买以君命聘于晋晋人执之晋能知石买之伐曹为恶矣而未能知孙蒯之逐其君为恶也蒯者曷为者也孙林父之子也是始恶于君而逐之
秋齐师〈榖作侯〉伐我北鄙
襄陵许氏曰齐人四年之间五伐鄙而四围邑又从邾莒以助其虐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者也是以动天下之兵几亡其国
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
左氏传秋晋侯伐齐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溴梁之言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郷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斾而疏陈之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斾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阴遂从齐师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己卯荀偃士匄以中军克京兹乙酉魏绛栾盈以下军克邿赵武韩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萩〈雍门齐城门〉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齐侯驾将走邮棠太子与郭荣叩马曰师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惧焉抽剑断鞅乃止甲辰东侵及潍南及沂
伊川先生解书同围见诸侯之恶齐
刘氏传会者聚辞也既曰会矣又曰同围齐何同围之者犹曰环之也环之者何不通也诸侯之军四分或焚其郛或攻其门譬如栖之者然此盖伐也曷为不言伐围不言伐也
泰山孙氏曰齐为不道数侵诸侯故诸侯同围之言同者诸侯同心疾齐也
武夷胡氏传凡侵伐围入未有书同者而独于此书同围齐何也齐环背盟弃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数伐邻国观加兵于鲁则可见矣诸侯所共恶疾故同心而围之也同心围齐其以伐致何也见齐环无道冝得恶疾大诸侯之伐而免其围齐之罪辞也春秋于此有沮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齐侯环之谓矣尚谁怼哉
曹伯负刍卒于师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左氏传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许楚子闻之使杨豚尹宜告子庚曰国人谓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不榖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榖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子庚叹曰君王其谓午怀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见使者稽首而对曰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子庚帅师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谋完守入保子孔不敢会楚师楚师伐郑次于鱼陵右师城上棘遂渉颍次于旃然𫇭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郑东北至于虫牢而返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渉于鱼齿之下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几尽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公作阿〉
左氏传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母侵小〈督扬即祝柯也〉
杜氏注前年围齐之诸侯也祝柯县今属济南郡高邮孙氏曰诸侯已围齐而为祝柯之盟不序诸侯者前目后凡也
晋人执邾子
左氏传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刘氏传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邾人伐鲁晋人疾焉执其君以劫其地然则曷为不言以归舎之也曷为舎之未得其地故劫之已得其地故舎之
公至自伐齐
刘氏传此围也其以伐致何围而以伐致者以伐告也
取邾田自漷水
左氏传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
杜氏注取邾田以漷水为界也漷水出东海合乡县西南经鲁国至高平湖陆县入泗
泰山孙氏曰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恶内也自漷水者随漷水为界也
苏氏曰成二年晋人败齐于鞌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书曰取汶阳田不言齐鲁地也今以晋命取田于邾故书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非鲁地也
季孙宿如晋
左氏传季武子如晋拜师
葬曹成公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左氏传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杜氏注经书夏〉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公作瑗〉卒
左氏传夏五月壬辰晦齐灵公卒〈经书七月辛卯〉
晋士匄帅师侵齐至榖闻齐侯卒乃还
左氏传晋士匄侵齐及榖闻䘮而还礼也
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䘮也杜氏注详录所至及还者善得礼
陆氏纂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归父还皆不当更往又并合礼故曰还事毕也善辞也〈还例见荘八年宣十八年〉
刘氏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古之为师也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榖者齐地也其曰至榖而后称其义也非齐地则勿复乎曰止师而请之君曰可而后止不可则复之期可而后止臣之事君也凡在国无专焉子之事亲也凡在家无专焉臣子大节也
苏氏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专之君与有焉必君命而后可则安用将矣
常山刘氏曰天下无王诸侯擅命征伐各自己出利人之难以成其私故伐人之丧者比比而是而士匄乃有恻隐之心愍人之患还师不侵岂不善乎
武夷胡氏传丧必不可伐非进退可疑而待请者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
齐杀其大夫高厚
左氏传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鬃声姬生光以为太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太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太子光使高厚传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传齐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秋八月齐崔杼杀高厚于洒蓝而兼其室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高厚之累上奈何齐灵公废太子光以牙为太子高厚傅之灵公疾崔杼微逆光灵公卒光即位于是杀高厚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公作喜〉
左氏传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
武夷胡氏传不称郑人者嘉则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诸市朝与众同弃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冬葬齐灵公
城西郛
左氏传城西郛惧齐也
叔孙豹会晋士匄于柯
左氏传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杜氏注魏郡内黄县东北有柯城
襄陵许氏曰宣十五年书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成五年书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榖襄十九年书叔孙豹会晋士匄于柯以见政在大夫列国之事如此非正也故屡讥之
城武城
左氏传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杜氏注泰山南武城县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公作遫下同〉会莒人盟于向左氏传春及莒平孟庄子会莒人盟子向督扬之盟故也
杜氏注向莒邑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左氏传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
杜氏注澶渊在顿丘县南今名繁污此卫地又近戚田
秋公至自会
仲孙速〈公作遫〉帅师伐邾
左氏传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
泰山孙氏曰仲孙速背澶渊之盟伐邾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榖作湿〉蔡公子履奔楚
左氏传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公子燮之累上奈何蔡庄侯欲受盟于晋未能行而卒公子燮请从先君国人不欲于是杀公子燮请从先君何以为有罪非其力也而任之非其民之欲也而强之燮之智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武夷胡氏传公子燮谋君之合于义者也国人乃不顺焉而杀燮此何罪矣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进不能正国退不能远害惧祸而奔从于南蛮书者罪之也
陈侯之弟黄〈公榖作光〉出奔楚
左氏传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
榖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陆氏纂例称弟者罪其兄也非兄之罪则曰公子
叔老如齐
左氏传齐子初聘于齐礼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孙宿如宋
左氏传冬季武子如宋报向戌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谢十八年伐齐之师漷水之田〉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左氏传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寇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一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
榖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者也
杜氏注二邑在高平南平阳县东北有漆乡西北有显闾亭
陆氏纂例以地来奔即叛也
陆氏微旨不言叛为内讳也受叛臣非也故讳以示讥也
武夷胡氏传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国之大夫不书其姓氏微也其以事接我则书其姓氏谨之也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㛰接我不以礼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来奔接我不以义者也以欲败礼则身必危以利弃义则国必乱春秋礼义之大宗故小国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则特书其姓氏谨之也漆一邑闾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于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书叛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见矣夫弃夷狄从诸夏其慕义之心疑可与也然有据城以求援者君子犹以为不可受而况邻国乎书来奔而鲁受叛臣纳其地之罪亦见矣
襄陵许氏曰书以邑奔邑叛自襄始大夫盛强故也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
左氏传栾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怀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桓子卒栾祁与其老州宾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也愬诸宣子曰盈将为乱范鞅为之徴怀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子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
刘氏意林不以范匄逐之为文而以盈之自出为说使盈无可逐之衅则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见盈之失难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难于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国国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国家不可得治也诗之首周召书之首尧舜皆从此生矣春秋述尧舜者也是以谨于人道之始闺门之内易曰闲有家悔亡家之不闲悔不亦冝乎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许氏曰日比年食又比月食盖自是八年之间而日七食祸变重矣
曹伯来朝
左氏传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子于商任
左氏传会于商任锢栾氏也
杜氏注商任地阙
苏氏曰锢栾氏非礼也古者大夫去国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
襄陵许氏曰栾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权臣私相忌恶何有于国而平公受其蔽怒勤动诸侯以逞范鞅之积憾必欲使盈无所容于世故盈发愤卒兴祸乱此皆以私败公足为古今至戒是时中国无事晋无所发政而亟会诸侯则知徒以栾氏传不诬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杜氏注子叔齐子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公榖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左氏传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弗听冬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武夷胡氏传会于商任锢栾氏也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古者大夫去国君不埽其社稷不系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之于其所往敕五典厚人伦也今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请以重币锢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其贤于商任沙随之谋远矣
公至自会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氏传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境
苏氏曰追舒为令尹宠观起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人患之故诛追舒罪不至死故称国以杀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乙巳杞伯匄卒
左氏传春杞孝公卒
夏邾卑〈公作鼻榖作畀〉我来奔
杜氏注畀我是庶其之党
泰山孙氏曰此言邾畀我来奔者恶内也恶乡受邾叛人邑今又纳邾叛人也
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陈侯之弟黄〈公榖作光〉自楚归于陈
左氏传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
榖梁传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及庆寅庆寅累也
刘氏传称国以杀其大夫者罪累上也庆虎之累上奈何庆虎为无道暴蔑其君而去其亲庆虎之为人臣也足以杀其身矣然而暴虐其君而去其亲三年国几亡者陈侯则实使之也其言及庆寅何以罪及之也寅庆虎之族也
武夷胡氏传人君擅一国之利势使权臣暴蔑其身而不能远欲去其亲而不能保谮愬之于大国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后能克则非君人之道也故二庆之死称国以杀公子黄之出特以弟书者讥归陈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
吕氏曰庆虎庆寅之罪不等故言及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左氏传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日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遍拜之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宣子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遂超乘驱之宣子逆诸阶赂之以曲沃栾氏乘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剑以帅卒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
刘氏传曷为不言叛不言叛者非叛者也其非叛奈何劫众以敌君则乱而已矣
苏氏曰不书自齐何也齐之纳盈非以兵明纳之也辟如盗贼私纳之耳故不书自齐
武夷胡氏传栾氏晋室之世臣故盈虽出奔犹系于晋复入者甚逆之辞为其既绝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当是时权宠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泣或叹以为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盈从之遂入绛乘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使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之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著明也哉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
左氏传齐侯伐卫自卫将遂伐晋崔杼谏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公榖作渝〉
榖梁传言救后次非救也
杜氏注雍榆晋地汲郡朝歌县东有雍城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凡言救者救急之名不当次止也僖元年次于聂北救邢本次止而遥为邢援故先书次后言救讥其失救急之义也今此君命往救晋豹畏齐而次故上言救晋以明出师本意是先通君命也言君本命往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讥君而罪豹也
高邮孙氏曰不救则惧晋之讨往救则畏齐之强大夫帅师救之而次焉聂北之次先次后救可救而不救则罪重也雍榆之次先救后次欲救而力不能有罪而犹轻耳春秋之义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之次是也
己卯仲孙速〈公作遫〉卒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左氏传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臧纥为立之季氏以公鉏为马正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曰从余言必为孟孙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鉏苟立羯请仇臧氏公鉏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戸侧季孙曰孺子长公鉏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奔邾
晋人杀栾盈
左氏传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公羊传曷为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榖梁传恶之弗有也〈不言杀其大夫是不有之以为大夫〉
泰山孙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栾盈出奔楚当绝也称人以杀从讨贼辞
齐侯袭莒
左氏传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莒子获杞梁莒人行成〈胜大国益惧故行成〉
陆氏纂例赵子曰掩其不备者曰袭
高邮孙氏曰以强攻弱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盖侵伐之中而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
仲孙羯帅师侵齐
左氏传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夏楚子伐吴
左氏传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襄陵许氏曰春秋三书食既桓三年以周桓败宣八年以楚庄兴至是而中国诸侯皆受盟于楚矣
齐崔杼帅师伐莒
左氏传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薳启疆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陈〉仪
左氏传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左氏传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疆帅师送陈无宇
公至自会
陈鍼冝咎出奔楚
左氏传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冝咎出奔楚
襄陵许氏曰鍼宜咎之事无闻焉尔而以庆氏党逐则其人亦可知己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
叔孙豹如京师
左氏传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
襄陵许氏曰自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其后五十馀年乃始有叔孙豹以罕书也盖自是不书聘王矣
大饥
榖梁传五榖不升为大饥一榖不升谓之嗛二榖不升谓之饥三榖不升谓之馑四榖不升谓之康五榖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范氏注废侯不燕射廷内道路不修除〉百官布而不制〈范氏注官职修列不可阙废不更有造作〉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
武夷胡氏传古有救灾之政若国凶荒或发廪以赈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为粥溢以救饿莩或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缓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贼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杀礼物而不备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所以备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阴沴之灾而冬大饥盖所以赈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戒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左氏传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冦使民不严异于他日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左氏传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夏五月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戸出甲兴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君人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之兴三踊而出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舎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武夷胡氏传齐庄公见弑贾举州绰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节称何也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违而不苟者是也虽在属车后乘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独以勇力闻皆逢君之恶从于昏乱而庄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诸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昵任之冝矣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陈下同〉仪
左氏传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
泰山孙氏曰晋再合诸侯将伐齐齐人惧弑庄公以求成晋侯许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庄公复背澶渊之盟加兵晋卫信不道矣然齐人弑庄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侯不能即而讨之以定齐国之乱曷以宗诸侯冝乎大夫日炽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书崔杼之弑以著其恶
武夷胡氏传诸侯会于夷仪将以讨齐齐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夫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会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冝下令三军建而复斾声于齐人问庄公之故执崔杼以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贼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氏传初陈侯会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刊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子展执絷而见子美入数俘而出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
泰山孙氏曰前年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故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左氏传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伊川先生解诸侯同病楚也
杜氏注重丘齐地
武夷胡氏传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
公至自会
卫侯入于夷仪
左氏传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将使卫与之夷仪卫献公入于夷仪
杜氏注夷仪本邢地卫灭邢而为卫邑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
武夷胡氏传郑伯突入于栎卫侯入于夷仪其入则一或名或不名者郑伯夺正以立而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不知其义不可以有国也故特书其名著王法以绝之卫侯蔑其冢卿失国出奔固不为无罪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道焉则其义犹未绝也故止书其爵而不名及𡩋喜弑剽复归于卫然后书名此圣人俟其改过迁善不轻绝人之意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类是也
吕氏曰二十五年夏五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此卫侯即剽也卫侯入于夷仪即衎也不嫌両君名实相乱乎曰衎虽无道然非臣下所当逐则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夷仪也不名以正其名于其复归则正其失地之罪名之然则郑伯突入于栎何以名曰突不当立者衎当立者衎当立者故入于夷仪不名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左氏传二十四年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舒鸠子请受盟二十五年秋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
冬郑公孙夏〈公作囆〉帅师伐陈
左氏传冬十月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
十有二月吴子遏〈公榖作谒〉伐楚门于巢卒
左氏传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垣射之卒
榖梁传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谒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有矢创反舍而卒古者虽有文事必有武备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
杜氏注遏诸樊也
刘氏传古者入境必假道过门必为之释甲入国则不驰古者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死而不义者皆畏之类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𡩋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左氏传二十年卫𡩋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𡩋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许诺惠子遂卒二十五年卫献公自夷仪使与𡩋喜言𡩋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今𡩋子视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二十六年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𡩋喜言𡩋喜曰必子鲜在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𡩋喜言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则寡人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二月庚寅𡩋喜右宰榖伐孙氏不克伯国伤𡩋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𡩋子𡩋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甲午卫侯入
杜氏注衎虽未居位林父专邑背国犹为叛也刘氏传不与剽得両君之名则其曰卫𡩋喜弑其君剽何𡩋氏君之𡩋氏杀之是以称弑焉
刘氏意林𡩋喜弑其君剽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季子然曰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由此论之具臣者其位下其责薄小从可也大从罪也大臣者其任重其责厚小从罪也大从恶也夫据国之位而享其禄临祸不死闻难不图偷得自存之计使篡弑因已而立后虽悔之不可长也里克赵盾𡩋喜之贬不亦宜乎曽不如公孙寕仪行父之犹有益于其君也又况商人陈乞之怀恶以济逆者乎夫商人陈乞怀恶以济逆与里克赵盾𡩋喜之事则轻重有间矣然而春秋不别也以谓君臣之间义不容失故其文一施之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
武夷胡氏传喜尝受命于其父使纳献公以免逐君之恶卫侯出入皆以爵称于义未绝而剽以公孙非次而立又未有说焉则喜之罪应末减矣亦以弑其君书何也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乎于衎则殖也出之喜也纳之于剽则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终亦甚矣故圣人特正其为弑君之罪示天下后世使知慎于废立之际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义废昌邑立宣帝犹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肃况私意邪范粲桓彝之徒杀身不顾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武夷胡氏传卫侯出奔齐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既复归而得国矣乃书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术智者恒存乎疢疾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于心衡于虑久矣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则是困而弗革虽复得国犹非其国也此见春秋俟人改过之深而责人自弃之重欲其强于为善之意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左氏传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召公为澶渊会〉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左氏传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榖作座〉
左氏传初宋芮司徒生女子曰弃平公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徴之而骋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烹伊戾
刘氏传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
武夷胡氏传宋寺人伊戾为大子内师无宠譛于宋公而杀之则贼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独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适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结内援者以为之助然后爱恶一移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保者众矣尸此者其谁乎晋献之杀申生宋公之杀痤直称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晋人执卫𡩋喜
左氏传晋人执𡩋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
陆氏纂例杀其君剽故也
刘氏传𡩋喜如晋晋人执之曰尔曷为纳君而伐孙氏云尔非伯讨也
八月壬午许男𡩋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葬许灵公
左氏传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于氾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公作瑗〉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泰山孙氏曰隐桓之际天子失道诸侯擅权宣成之间诸侯错命大夫专国至宋之会则又甚矣何哉自宋之会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持之故二十九年城杞三十年会澶渊昭元年会虢诸侯莫有见者此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持之可知也
卫杀其大夫𡩋喜卫侯之弟鱄〈榖作专〉出奔晋
左氏传卫𡩋喜专公患之公孙免馀请杀之公曰微𡩋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恶名止也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使攻𡩋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无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馀复攻𡩋氏杀𡩋喜及右宰榖尸诸朝石恶将会宋之盟受命而出欲亡惧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终身不仕
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专其曰弟何也专有是信者〈言君本使专与喜为约纳君许以宠赂今反杀之献公使专失信故称弟见献公之恶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专之去合乎春秋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𡩋喜弑君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不君剽之立不成其弑之名也𡩋喜纳卫侯则卫侯曷为杀之喜也专卫侯也骄是以反其初言而杀之
高邮孙氏曰𡩋喜弑贼也弑剽而归衎卫侯衎徳喜之迎以反国复用之为大夫未尝夺其位喜既见执而归卫侯乃以其私杀之喜虽有罪者然卫侯杀之不以其罪故书曰杀其大夫也晋里克弑卓子奚齐而立夷吾夷吾杀之亦曰杀其大夫也晋侯夷吾卫侯衎之杀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𡩋喜之见杀皆不以其罪春秋以其事同书之亦相类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氏传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会于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向戌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子木谓向戍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戌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庚辰子木至自陈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德无争先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
武夷胡氏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宋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宋之盟合左师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而楚屈建请晋楚之从交相见自是中国诸侯南面而朝楚及申之会蛮夷之君篡弑之贼大合十有一国之众而用齐桓召陵之礼宋左师郑子产皆献礼焉宋世子佐以后至遂辞而不见伐吴灭赖无敢违者圣人至是哀人伦之灭伤中国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会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贬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国不出夷狄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为晋赵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其说误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左氏传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刘氏权衡曰历家之术求闰馀易求交朔难今司历能正交朔反不能置闰乎〉
二十有八年春无冰
夏卫石恶出奔晋
左氏传卫人讨𡩋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
邾子来朝
左氏传邾悼公来朝时事也
秋八月大雩
左氏传旱也
仲孙羯如晋
左氏传孟孝伯如晋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齐庆封来奔
左氏传二十有七年齐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彊怒将杀之告庆封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杀东郭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弗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遂见庆封庆封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杀成与彊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嫳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二十八年齐庆封好田而耆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子之庆舍〉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二子皆庄公党今还求宠于庆氏欲为庄公报仇〉冬十月庆封田于莱十一月乙亥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栾高陈鲍之徒介庆氏之甲子尾抽桷击扉三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死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馀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
十有一月公如楚
左氏传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泰山孙氏曰公朝楚者桓文既死夷狄日炽中国日微故公远朝强夷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左氏传十一月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十二月王人来告䘮
杜氏注灵王也
乙未楚子昭卒
左氏传楚康王卒
武夷胡氏传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则闰月之验也然不以闰书见丧服之不数闰也齐景公葬书闰月明杀恩之非礼也
吕氏曰甲寅乙未相距四十二日明闰月之验然不书闰者闰承前月而受其馀日故书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策常体又有定则故不必每月发传此范𡩋之说也然杜预以十二月无乙未日误盖预专据左氏说经不知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策常体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左氏传王正月公在楚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襚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后闻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疏也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与公冶冕服固辞强之而后受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
公羊传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在晋不书在楚书者恶襄公久在夷狄为臣子免录也〉
榖梁传公在楚闵公也公至自楚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义也
刘氏传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公也未有言存公者其曰存公何公之在楚则殆乎不得反矣国非其国也公之在楚则曷为殆乎不得反国非其国季武子居君之位摄君之祭国人属焉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于楚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公曰是疏我也吾不可以入矣将适诸侯荣成伯强之乃归故曰公在楚无鲁之辞也
武夷胡氏传岁之首月公如他国者有矣此独书公在楚者外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归内为强臣所逼欲擅其国而不敢入故特书所在以存君也特于岁首朝正之时而书曰公在楚使后世臣子戴天履地视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违颜咫尺食坐见于羹墙之意而不以顷刻忘也此义一行岂敢有顾其身与妻子与其家而不恤国朋附权臣以图富贵而背其君者乎
泰山孙氏曰公留于楚者七月
庚午卫侯衎卒
阍弑吴子馀祭
左氏传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弑之
公羊传阍者何门人也刑人也刑人则曷为谓之阍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则轻死之道也
榖梁传阍门者也寺人也不称名姓阍不得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也礼君不使无耻不近刑人不狎敌不迩怨贱人非所贵也贵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举至贱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人阍弑吴子馀祭仇之也
泰山孙氏曰阍门者不言盗者阍微于盗也不言杀者明弑有渐也微者犹言弑吴子馀祭况大者乎则知为人君者虽一介不可慢也故曰阍弑吴子馀祭以恶之
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公作齐〉郑公孙段曹人莒人〈公榖并有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左氏传晋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会之郑子太叔见大叔文子与之语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其弃诸姬亦可知也已诸姬是弃其谁归之
武夷胡氏传晋平公杞出也故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国立家者必亲九族然有父族而后及母族有母族而后及妻族此葛藟之时所为刺也晋主夏盟令行中国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业尊奨王室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轻弃诸姬可谓知本乎平王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扬之水所以降为国风不得列于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贬绝而可见矣
襄陵许氏曰齐桓城邢城卫而诸侯归心焉晋平城杞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动又不时能无携乎
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氏传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
杞子来盟
左氏传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贱其用夷礼〉
吴子使札来聘
左氏传吴公子札来聘通嗣君也
公羊传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奈何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冝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此何以名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
榖梁传吴其称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进之也身贤贤也使贤亦贤也延陵季子之贤尊君也其名成尊于上也
秋九月葬卫献公
齐高止出奔北燕
左氏传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乙未出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襄陵许氏曰案传子尾子雅实放高止而经书出奈何止则为大夫而放于君可也臣放大夫是无君也不可以训故以出奔书也
冬仲孙羯如晋
左氏传冬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范叔士鞅也此年夏来聘〉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公作颜〉来聘
左氏传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左氏传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五月甲午宋灾宋〈公榖无宋字〉伯姬卒
左氏传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
榖梁传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高邮孙氏曰伯姬之行盖妇人之伯夷也
武夷胡氏传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而或以为共姬女而不妇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德不贞妇道不明能全其节守死不回见于春秋者宋伯姬耳圣人冠以夫谥书于春秋曰葬宋共姬以著其贤行励天下之妇道也
天王杀其弟佞〈公作年〉夫王子瑕奔晋
左氏传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𫇭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
榖梁传天王杀其弟佞夫甚之也
杜氏注称弟以恶王残骨肉不言出奔周无外刘氏传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此其为甚之奈何儋括将作乱立佞夫佞夫弗知王诛儋括也并杀佞夫非亲亲之道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榖无宋字〉共姬
左氏传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耳宋灾伯姬卒焉其称谥何贤也何贤尔宋灾伯姬存焉有司复曰火至矣请出伯姬曰不可吾闻之也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左氏传二十九年郑伯有使公孙黒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往是杀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则往难则已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子晳怒将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郑大夫盟于伯有氏三十年秋郑伯有耆酒又将使子晳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晳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及谋而遂行印段从之子皮止之众曰人不我顺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礼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产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伯有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帅国人以伐之皆召子产子产曰兄弟而及此吾从天所与伯有死于羊肆子产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子驷氏欲攻子产子皮怒之曰杀有礼者祸莫大焉乃止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良霄汰侈耆酒诸大夫皆恶之而与公孙黑争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许自许袭郑以伐公门弗胜死于羊肆不言复入者其位未绝也若宋鱼石晋栾盈去国三年其称复入位已绝矣不言叛者将以灭国非直叛也若华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萧其书叛者皆据土背君以自保非有灭国之谋也不言杀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讨贼之词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
左氏传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不书鲁大夫讳之也
伊川先生解左氏传叔孙豹会晋赵武而下诸国之卿既贬鲁卿讳而不书
刘氏传会未有言其所为者此其言所为何讥何讥尔晋人与诸侯十二国之大夫会于澶渊凡为宋灾故谋之也曰更宋之所丧虽死者不可复生其财复矣非务也何言乎非务会者讲礼正刑一德纪天下也蔡侯弑其君而不谋宋灾而谋之微矣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刘氏意林宋灾故天下之事不一也君子虑所远而小人恤所近夫灾虽诸侯所当救然而一时之变一国之祸也财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济其用则已矣非所以为天下之忧也彼天下之忧者臣弑君一子弑父二如是则夷狄矣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故孔子论天下之信则曰寕去食论陈恒之变则曰请讨之其察于道之轻重缓急大小先后也审矣岂以姑息爱之哉
武夷胡氏传春秋大法君弑而贼不讨则不书葬况世子之于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独书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葬送之礼在春秋时视人情之疏密而为之者也有尝同盟卒而不赴者有虽同姓赴而不会者则以哀死而致襚为轻吊生而归赙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诸侯之策而往会其葬是恩义情礼之笃于世子般不以为贼而讨之也世子弑君是夷狄禽兽之不若也而不知讨岂不废人伦灭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葬而蔡景公特书葬者圣人深痛其所为遍刺天下之诸侯也何以知圣人罪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书会于澶渊宋灾故而贬其大夫则知之矣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列会亦众而未有言其所为者此独言其所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帅人者也智者无不知当先务之为急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是之谓不知务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变人理所不容也则会其葬而不讨宋国有灾小事也则合十二国之大夫更宋之所丧而归其财则可谓知务乎叔孙豹晋赵武而下皆诸侯上卿执国之政者也三纲国政之本至于沦绝无父无君是禽兽也禽兽逼人虽得天下弗能一朝处矣是故诸侯之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又特言会之所为以垂戒后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兽之害也可谓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赵武向戌子皮皆诸侯之良也而所谋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说交作以利害谋国家而不本于仁义也久矣是以至此极孔子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乎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榖梁传楚宫非正也
杜氏注公不居先君之路寝而安所乐失其所也泰山孙氏曰非正也公朝楚好其宫归而作之吕氏曰不薨于路寝已非正也而又薨于楚宫若襄公者可谓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矣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左氏传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公子稠
杜氏注不书葬未成君
泰山孙氏曰襄公大子未逾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武夷胡氏传子般子赤弑而书卒子野过毁亦书卒何以别乎曰闵公内无所承不书即位则子般之弑可知下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上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则子赤之弑可知与子野异矣
己亥仲孙羯卒
左氏传己亥孟孝伯卒
冬十月滕子来会葬
左氏传冬十月滕成公来会葬
刘氏传诸侯之丧诸侯会之非礼也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伊川先生解莒子虐国人弑之而立展舆展舆非亲弑也故书国人
武夷胡氏传经以传为案传有乖谬则信经而弃传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称莒子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莒子虐国人患焉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则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书乎故赵匡谓其文当曰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后来传写误为以字尔左氏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后人得见本末因以求意经文可知而门弟子转相传授日月既久寖失本真如书晋赵盾许世子止等事详考传之所载以求经之大义可也而传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独依经之所书以证传之缪误可也而传不可信尽以为可疑而废传则无以知其事之本末尽以为可信而任传则经之弘意大旨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学者详考而精择可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三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名稠襄公子景王四年即位谥法咸仪恭明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公作酌〉宋向戌卫齐〈公作石〉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公作轩〉虎许人曹人于虢〈公作漷榖作郭〉
左氏传春楚公子围聘于郑且娶于公孙段氏遂会于虢寻宋之盟也楚令尹围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杜氏注旧书宋之盟书楚恐晋先歃故欲从旧书加于牲上不歃血〉晋人许之三月甲辰盟
刘氏传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也诸侯之尊则弟兄曷为不得以其属通诸侯非始封之君臣诸父昆弟其在朝廷爵以徳齿以官体异姓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尊尊也
武夷胡氏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曰公子者其本当称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称之也会于虢寻宋之盟而经何以不书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诸侯则惧晋之先也故围请读旧书加于牲上而晋人许之观其事虽若楚重得志晋少懦矣然春秋不贵修盟晋人以信为本故每书必先赵武
三月取郓〈公作运〉
左氏传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欲求货于叔孙弗与曰我以货免鲁必受师赵孟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焉楚人许之乃免叔孙
伊川先生解乘莒之乱而取之故隐避其辞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
左氏传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杜氏注选数也恐景公数其罪而加戮〉癸卯鍼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
公羊传秦无大夫何以书仕诸晋也曷为仕诸晋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
榖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夫后子出奔其父祸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爱望人父以能友责人兄父母有爱妾犹没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后父母顺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称秦伯之弟云
六月丁巳邾〈公作邾娄〉子华卒
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公榖作原〉
左氏传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厄以什共车必克困诸厄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乘为三伍为伍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
榖梁传传曰中国曰大原夷狄曰大卤号从中国名从主人
杜氏注大卤大原晋阳县
武夷胡氏传大卤大原也案六月宣王北伐之诗其词曰薄伐俨狁至于大原而诗人美之者谓不穷追远讨及封境而止也然则大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来侵攘斥宜矣其过在毁车崇卒以诈诱狄人而败之非王者之师耳使后世车战法亡崇尚步卒争以变诈相高日趋苟简皆此等启之矣书败狄讥之也
襄陵许氏曰乱世逐争奇变滋起兵车重迟寖废兆此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公榖并无舆字〉出奔吴
左氏传莒展舆立而夺群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齐公子鉏纳去疾展舆奔吴
伊川先生解去疾假齐之力以入莒讨展舆之罪正也故称莒遂自立无所禀命故不称公子自以为公子可立也莒展舆出奔吴为弑君者所立而以国氏者罪诸侯也虢之会虽国乱未预然诸侯与其立矣故欲执叔孙也称莒展舆见诸侯之与其立也
莒氏曰密州以前岁十一月遇弑展舆顺众人之情而立立而不讨贼其罪可知也
叔弓帅师疆郓〈公作运〉田
左氏传叔弓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
杜氏注春取郓今正其封疆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疆田而有帅师者皆有难也城亦同此〈文十二年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之类〉
葬邾〈公作邾娄〉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公榖作卷〉卒楚公子比出奔晋左氏传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千出奔晋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杜氏注不以篡弑赴诸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楚令尹围将聘于郑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入问王疾缢而弑之使赴于诸侯应为后之辞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初围之未动于恶入预夏盟缉蒲为宫设服离卫中国大夫莫不知其有无君之心矣虽以疾赴曷为承伪藏在诸侯之策乎当是时仲尼已生将志于学乃所见之世非祖之所逮闻也又曷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则书薨卒则书卒弑则书弑葬则书葬各纪其实载于简策国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或卒或不卒或弑或不弑或葬或不葬笔削因革裁自圣心以达王事此仲尼之所独而游夏亦不能与焉者也然则郏敖实弑而书卒何欤令尹围弑君以立中国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讨则亦已矣至大合诸侯于申与会者凡十有三国其臣举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齐桓召陵之礼而宋向戌郑子产皆诸侯之良也而皆有献焉不亦伤乎若革其伪赴而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篡弑之贼非独不必致讨又可从之以主会盟而无恶矣圣人至此悯之甚惧之甚悯之甚者悯中国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惧之甚者惧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显权轻重而略其篡弑以扶中国制人欲存天理其立义微矣
苏氏曰君弑畏偪而出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左氏传春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
夏叔弓如晋
左氏传叔弓聘于晋报宣子也
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
左氏传秋郑公孙黒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驷氏与诸大夫欲杀之子产在鄙闻之惧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伯有之乱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尔有乱心无厌专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不速死大刑将至七月壬寅缢尸诸周氏之衢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黒有罪其以累上言之何恶郑伯也何恶乎郑伯言不能去有罪以放乎乱也其放乎乱奈何公孙黒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诛也以为大夫又与公孙楚争娶于徐吾氏徐吾氏归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诸大夫黒于是自以为卿又将为乱疾作而卧子产使吏数诸其家则幸而胜之云尔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左氏传夏四月韩须如齐逆女齐陈无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宠于晋侯晋侯谓之少齐晋少姜卒公如晋及河晋侯使士文伯来辞曰非伉俪也请君无辱公还季孙宿遂致服焉
榖梁传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
刘氏意林道千乘之国至重也而动不以礼虽为之卑服曲从犹之无益也适得轻焉譬之郑卫之处子蒙珠玉而过中山之盗也滋益恭而滋益侵耳吾以此观之为国以礼者处胜人之地矣孔子曰恭而无礼则劳又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数犹数数也进之不以礼节者谓之数〈荘子曰彼于致福未数数然左氏传曰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皆谓进不以礼〉
泰山孙氏曰公如晋至河乃复者六二年公如晋至河乃复十二年公如晋至河乃复十三年公如晋至河乃复二十一年公如晋至河乃复二十三年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定三年公如晋至河乃复是也惟二十三年书有疾明有疾而反馀皆讥公数如晋见距不能以礼自重大取困辱也
武夷胡氏传经书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而昭公失国之因季氏逐君之渐晋人下比之迹不待贬绝而皆见矣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公作泉〉卒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襄陵许氏曰春秋卒葬诸侯有小大之体有褒贬之义有盛衰之变有施报之情无非教也
秋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子〉
左氏传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忌吾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季孙从之
八月大雩
左氏传旱也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款出奔齐
左氏传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冬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款出奔罪之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款出奔齐罪之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与比以杀其外嬖是威胁其主而出之也与鬻拳之以兵谏无异而独罪燕伯何哉大夫国君之陪贰以公心选之而不可私也以诚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礼待之而不可轻也以直道驭之而不可辱也否则是忽其陪贰以自危也晋厉公杀三郤立胥童而弑于丽氏汉隐帝杀杨史立郭允明而弑于赵村卫献公蔑冢卿而信其左右亦奔夷仪久而后复也故人主不尊陪贰而与贱臣图柄臣者事成则失身而见弑事不成则失国而出奔此有国之大戒也春秋凡见逐于臣者皆以自奔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远矣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公榖作雪〉
武夷胡氏传阴阳之气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噎霾雹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季孙宿袭位世卿将毁中军专执兵权以弱公室故数月之间再有大变申丰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扬于朝归咎藏永之失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遍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一事耳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菑霜雹则亦诬矣意者昭公遇灾而惧以礼为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雹之灾也庶可御也不然虽得藏冰之道合于豳风七月之诗其将能乎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公作小邾娄子〉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
左氏传正月楚子使椒举如晋求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晋楚惟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乃许楚使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会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今君以汰无乃不济乎王弗听
伊川先生解晋平公不在诸侯楚于是彊为霸者之事
泰山孙氏曰中国自宋之会政在大夫诸侯不见者十年此书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者楚子大合诸侯于此也楚子得以大合诸侯于此者桓文既死中国不振丧乱日甚幅裂横溃制在吴楚故也故自是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吴楚迭制之至于平丘召陵之会诸侯虽云再出寻复叛去事无所救不足道也
高邮孙氏曰淮夷之不殊会之者盖殊会之法施于中国会外裔也晋中国吴外裔也于柤于向是以殊之楚外裔淮夷亦外裔也以外裔会外裔又何殊乎
武夷胡氏传申之会楚子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会之诸侯皆外也其意也何楚虔弑麇以立而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中国从之执徐子围朱方迁赖于鄢城竟莫校畏其彊盛则曰晋楚惟天所相不可与争灭陈不能救则曰陈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灭蔡而又不能救则曰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罚也至使穷凶极恶师溃于訾梁身窜于棘里而缢于申亥人不致讨而天自讨之是责命于天而以人事为无益而勿为也而可乎弑君之贼在春秋时有臣子讨之则卫人杀州吁是也有四邻讨之则蔡人杀陈佗是也臣子不能讨之于内四邻不能讨之于外有与之会以定其位则齐侯及鲁宣公会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赂以免于讨则晋侯及诸国会于扈是也然至此极矣则未有不以为贼而又推为盟主相与朝事之以听顺其所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会不殊淮夷者以在会诸侯皆为不义之行皆王法之所当斥而不使之得列于中国也
吕氏曰自襄公三年鸡泽之会诸侯同盟矣而叔孙豹始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襄十六年溴梁之会独大夫盟诸侯不与也至襄二十七年宋之会大夫自会尔诸侯不往也此岁会于申诸侯始复会而楚子主之淮夷与焉天下之事可知矣
楚人执徐子
左氏传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公榖作厉〉
左氏传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靣缚衔壁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迁赖于鄢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刘氏权衡曰遂灭赖左氏曰赖子靣缚衔璧非也经所谓灭者固谓君死其位者矣既曰死其位尚能靣缚乎〉
公羊传其言执齐庆封何为齐诛也
杜氏注胡国汝阴县西北有胡城赖国义阳随县苏氏曰申之诸侯有不与伐吴者故复序
九月取鄫〈榖作缯〉
左氏传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乱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
杜氏注鄫莒邑
刘氏传其言取之何取附庸之辞也鄫国也曷为谓之附庸莒已灭之矣为附庸乎莒也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
左氏传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及宣伯奔齐鲁人召之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名之曰牛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叔孙田于丘莸遂遇疾焉竖牛欲乱其室杀孟逐仲疾急命召仲牛许而不召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寘馈于个而退牛勿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仲至自齐竖牛攻之死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竖牛杀适立庶必速杀之竖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关之外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军
左氏传四年季孙谋去中军竖牛曰夫子固欲去之五年正月舎中军卑公室也毁中军于施氏成诸臧氏〈杜氏曰季孙不欲亲其议敕二家会诸大夫发毁置之计〉初作中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
陆氏纂例讥作舎自己也〈详见桓公〉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舎中军卑公室也初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然则三军作舎皆自三家公不与焉公室益卑而鲁国之兵权悉归于季氏矣兵权有国之司命三纲兵政之本原书其作舎而公孙于齐薨于干侯定公无正必至之理也已则不臣三纲沦替南蒯叛阳虎专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孙微矣亦能免乎书曰舎中军微词以著其罪也
襄陵许氏曰叔孙豹卒毁中军则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于公室
楚杀其大夫屈申
左氏传楚子以屈申为贰于吴乃杀之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仇吴而疑屈申谓屈申贰于吴也而杀之然则屈申之罪何屈申之为人臣也君弑则不能讨国乱则不能去北靣而事寇仇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襄陵许氏曰春秋刑案见恶恶以疑罪杀人简易之道也
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自郊劳至于赠贿无失礼晋侯谓女叔齐曰鲁侯不亦善于礼乎对曰是仪也不可谓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弗能取也有子家羁弗能用也奸大国之盟陵虐小国利人之难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图其终为国君难将及身不恤其所礼之夲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远乎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左氏传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牟夷非卿而书尊地也莒人愬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献子曰不可人朝而执之诱也讨不以师而诱以成之惰也请归之间而以师讨焉乃归公
公羊传莒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其言及防兹来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
榖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无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来也以地来则何以书也重地也
杜氏注城阳平昌县西南有防亭姑幕县东北有兹亭
武夷胡氏传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于史册微也牟夷莒大夫曷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矣其书来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两讥之也为国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上下交征而国必危矣为己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患得患失亦无所不至矣春秋于三叛人虽贱特书其名以惩不义惧淫人为后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谓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
吕氏曰牟娄牟夷之私邑防兹则他邑也故言及
秋七月公至自晋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蚡〈公作𣸣榖作贲〉泉
左氏传莒人来讨不设备戊辰叔弓败诸蚡泉莒未陈也
杜氏注蚡泉鲁地
秦伯卒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左氏传冬十月楚子以诸侯及东夷伐吴以报棘栎麻之役薳射以繁扬之师会于夏汭越大夫常寿过帅师会楚子于琐闻吴师出薳启彊帅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楚子以驲至于罗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师楚人执之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
武夷胡氏传越始见经而与徐皆得称人何也吴以朱方处齐庆封而富于其旧崇恶也楚围朱方执齐庆封杀之讨罪也吴不顾义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怙乱也楚于是以诸侯伐吴则比吴为善而师亦有名其从之者进而称人可也或者以词为主而谓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吴故特称人误矣以不可为文词而进人于越一字褒贬义安在乎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左氏传杞文公卒
葬秦景公
左氏传大夫如秦葬景公
夏季孙宿如晋
左氏传夏季孙宿如晋拜莒田也〈杜氏注云谢前年受牟夷邑不见讨〉
葬杞文公
宋华合比出奔卫
左氏传宋寺人柳有宠大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柳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比奔卫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宋寺人柳有宠大子佐恶之华合比请杀之柳闻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合比于是华亥欲代为右师乃与柳比从为之徴公使代之宋公宠信阍寺杀世适痤而父子之恩绝逐华合比而君臣之义睽刑人之能败国亡家亦可畏矣犹有任赵高以亡秦信恭显十常侍以亡汉宠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鉴覆车之辙者不亦悲夫凡此类直书而义自见矣
秋九月大雩
左氏传旱也
楚薳罢〈公作颇〉帅师伐吴
左氏传徐仪楚聘于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干谿吴人败其师于房锺获宫廏尹弃疾子荡归罪于薳泄而杀之
襄陵许氏曰败楚师者非薳泄也而泄代其诛故书薳罢伐吴以正之楚再不竞于吴乃弭兵锋有事陈蔡至复伐徐而国乱吴盖自是休兵息民国始寖彊
冬叔弓如楚
左氏传叔弓如楚聘且吊败也
齐侯伐北燕
左氏传十一月齐侯如晋请伐北燕也晋侯许之十二月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尝可也七年正月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瓮玉椟斝耳不克而还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榖梁传以外及内曰暨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尔雅云暨及也又曰暨不及也今据实言之乃是齐及鲁平非鲁欲之不可言会齐平又不可言齐及我平故书曰暨以明外及内且非鲁之志也
泰山孙氏曰暨不得已也齐来求平不得已而从之故曰暨且明非鲁志也
高邮孙氏曰左氏以为暨齐平者燕也案去年齐侯伐燕左氏见其间无异事故云尔不知外国平书宋人及楚人平是也又襄二十四年我侵齐二十五年齐伐我北鄙齐鲁之好遂绝至是和平之后叔孙婼如齐莅盟足明齐鲁为此平也
武夷胡氏传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当是时昭公结㛰彊吴外附荆楚其与齐平无汲汲之意乃齐求于鲁而许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鲁再侵齐结大国之怨见复必矣其与齐平非不得已乃鲁求于齐而欲求平也故曰及平者圣人之所贵然或以贿赂而结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国而急于平则皆罪也考其事而轻重见矣
三月公如楚
左氏传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薳启彊来召公三月公如楚
叔孙婼〈公作舎后同〉如齐莅〈公榖作莅〉盟
榖梁传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辞谓之莅外之前定之辞谓之来
襄陵许氏曰始暨齐平故盟以结好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左氏传秋八月卫襄公卒
榖梁传乡曰卫齐恶今曰卫侯恶此何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王父名子也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左氏传十一月季武子卒
襄陵许氏曰季武子相鲁作三军舎中军改革公室唯己所利取郓渎盟败诸侯约几陷名卿以为国忧则知昭公干侯之祸此其专欲不忌之习非一日矣
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
左氏传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大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废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悼大子偃师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缢
榖梁传乡曰陈公子招今曰陈侯之弟招何也曰尽其亲所以恶招也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杀之恶也〈刘氏权衡曰榖梁曰乡曰陈公子招今曰陈侯之弟招何也云云此问之非也郷曰陈公子者乃其常称耳〉
陆氏纂例齐商人杀舎舎亦兄之子而不言弟者齐昭公已卒则商人无兄故杀君之罪重于兄子故从重者也大子轻于君故于陈招书弟以明其重也〈详见桓十二年〉
常山刘氏曰夏四月陈侯溺卒则是陈侯既病可知矣招乘间杀君之嗣志欲取其国尔盖不特骨肉相残也
武夷胡氏传此公子招特以弟称者著招凭宠稔恶而陈侯失亲亲之道也招以公子为司徒乃贵戚之卿亲则介弟尊则叔父号令废立自己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国家而逢君之恶戕杀偃师以致大寇宗社覆没罪固大矣陈侯信爱其弟何以为失亲亲乎尊贤者亲亲之夲不能择亲之贤者厚加尊宠以表仪公族而徇其私爱施于不令之人以至亡国败家岂不失亲亲之道乎其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交贬之也
叔弓如晋
左氏传叔弓如晋贺虒祁也〈杜氏注贺宫成〉
襄陵许氏曰财费广侈则国贫力役烦劳则民敝缔构雕琢轮奂之功盛则恭俭纯茂之徳衰矣此之谓可吊者也诸侯贺之是以人君得意滋甚则安于乱亡而不自知盖谀之者众也志叔弓如晋是已当楚之隆势专诸夏而晋勿虑图唯宫室之崇以为安荣平公其可谓志庳矣
楚人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陈公子留出奔郑
左氏传干徴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愬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公子留奔郑书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楚人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罪不在行人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三者皆宜见讨唯干徴师无罪故称陈行人以别之也
刘氏传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楚人恶公子招而杀干徴师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间可也
吕氏曰楚既杀干徴师公子留即出奔未成乎为君也故不曰子
秋蒐于红
左氏传秋大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公羊传蒐者何简车徒也
榖梁传因蒐狩以习用武事礼之大者也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以葛覆质以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车轨尘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驰然后射者能中过防弗逐不从奔之道也靣伤不献不成禽不献禽虽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馀与士众以习射于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则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则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贵仁义而贱勇力也
杜氏注红鲁地沛国萧县西有红亭远疑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蒐春事也秋兴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红亦非正也然则曷为不言公公不得与于蒐尔公曷为不得与于蒐三家者专鲁而分之政令出焉公民食焉尔
刘氏意林奸臣之将蔽其君而夺之也未尝不先为非礼而动民也蒐于红吾见其反天时矣吾见其易地理矣吾见其悖人伦矣而昭公犹未之悟也至于奔走失其社稷以死岂不哀哉〈吕氏曰无事而动众且时失也刘原父以为奸臣将蔽其君而夺之未尝不先为非礼而动民如此之类皆求之太过〉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
左氏传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春秋之作本以惩奸慝也夫子以招推罪于过故独书招杀大子也不书招杀过过之罪自当死冝为国讨也
襄陵许氏曰过与杀世子者也不书过杀世子招首恶也招首恶则曷为与其讨不与其讨是以归之众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公作瑗〉
左氏传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杜氏注孙吴悼天子偃师之子惠公〉宋戴恶会之冬十一月壬午灭陈
榖梁传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恶楚子也
杜氏注复称公子兄已卒杀陈孔奂招之党楚杀之泰山孙氏曰陈公子招杀世子之贼也楚子执而放之陈孔奂无罪之人也楚子杀之吁楚灵暴虐无道灭人之国又为淫刑也如此
葬陈哀公
左氏传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
榖梁传不与楚灭闵之也
泰山孙氏曰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此言葬陈哀公如不灭之辞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与楚子灭陈而葬哀公故以陈人自葬为文所以存陈也九年陈灾同此
九年春叔弓会楚子于陈
左氏传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黡会楚子于陈襄陵许氏曰楚既灭陈威震诸夏是以无所号召而诸国之大夫会之非会礼也故志我焉
许迁于夷
左氏传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
夏四月陈灾
公羊传陈已灭矣其言陈火何存陈也
榖梁传此何以志闵陈而存之也
陆氏辨疑赵子曰公榖作火左氏作灾案前后未有书外火者小事若一一书之固不胜纪诸侯亦当不告也灾是天火事大故书之唯宣榭火以乐器之所在书之以示周之所司无人示讥耳此不同其例也故当依左氏为灾
武夷胡氏传凡外灾告则书今楚已灭陈夷于属县使穿封戍为公矣必不遣使告于诸侯言亡国之有天灾也何以书于鲁国之策乎当是时叔弓与楚子会于陈则目击其事矣虽彼不来告此不往吊叔弓使毕而归语陈故也鲁史遂书之耳或曰国史所书必承赴告岂有凭使人之言而载之于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单猛期之变固无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春秋承其言遂书于策亦此类尔仲尼作经存而勿革者盖兴灭国继绝世以尧舜三代公天下之心为心异于孤秦罢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归民心合天徳也榖梁以为存陈得其旨矣
秋仲孙貜如齐
左氏传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杜氏注自叔老聘齐至今二十年礼意久旷今修盛聘以无忘旧好〉
冬筑郎囿
襄陵许氏曰公内制于彊臣外轻于大国乱亡危辱兆矣是之勿虑而筑郎囿不时孰甚焉
春秋集解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四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十年春王正月夏齐〈公作晋〉栾施来奔
左氏传齐恵栾高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于陈鲍氏而恶之夏有告陈桓子曰子旗子良将攻陈鲍亦告鲍氏桓子授甲而如鲍氏遭子良醉而逞遂见文子则亦授甲矣使视二子则皆将饮酒桓子曰彼虽不信闻我授甲则必逐我及其饮酒也先伐诸陈鲍方睦遂伐栾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陈鲍焉往遂伐虎门五月庚辰战于稷栾高败栾施高彊来奔
秋七月季孙意〈公作隐〉如叔弓仲孙貜帅师伐莒
左氏传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献俘始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飨鲁祭乎周公飨义鲁无义
武夷胡氏传前已舍中军矣曷为犹以三卿并将乎季氏毁中军四分公室择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孙身为主将二子各率一军为之副则三军固在其曰舎之者特欲中分鲁国之众为已私耳以为复古则误矣襄公以来既作三军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军出各将其所属而公室无与焉是知虽舎中军而三卿并将旧额固存矣
戊子晋侯彪卒
左氏传晋平公卒
九月叔孙婼〈公作舎〉如晋葬晋平公
左氏传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公作戍〉卒
左氏传冬十二月宋平公卒
杜氏注无冬史阙文
十有一年春王二〈公作正〉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左氏传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公榖
作弃疾帅师围蔡〉
左氏传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飨蔡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帅师围蔡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克哉蔡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肸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
公羊传楚子䖍何以名绝曷为绝之为其诱讨也此讨贼也虽诱之则曷为绝之怀恶而讨不义君子不予也
榖梁传何为名之夷狄之君诱中国之君而杀之故谨而名之也
陆氏纂例曰两罪之故两书名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般弑君父之贼也诱而杀之何为其不可乎曰楚子内利其国外托讨罪故不许其诱而责其诈也夫以大国之力而讨小国之逆当声其罪而伐之倡大义于天下今乃币重言甘诱而杀之虽曰讨贼实取其国蔡侯之罪自不容诛楚子之恶亦已甚矣故圣人名之言其非人君也弃疾不能谏止而又帅师围蔡从君于昏亦巳甚矣此亦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
武夷胡氏传世子般弑其君诸侯与通会盟十有三年矣是中国变为夷狄而莫之觉也楚子若以大义倡天下奉词致讨执般于蔡讨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无赦焉讨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无赦焉残其身潴其宫室谋于蔡众置君而去虽古之征暴乱者不越此矣又何恶乎今䖍本心欲图其国不为讨赋举也而又挟欺毁信重币甘言诈诱其君执而杀之肆行无道贪得一时流毒于后弃疾以是杀戎蛮商鞅以是绐魏将秦人以是劫怀王倾危成俗天下大乱刘项之际死者十九圣人深恶楚䖍而名之也其虑远矣后世诛讨乱臣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义兴师至用诡谋诈力侥幸胜之若事之捷反侧皆惧苟其不捷适足长乱如代宗之图思明宪宗之绐王弁昧于春秋垂戒之旨矣
吕氏曰春秋之作诛意不诛事论实不论名于楚子虔之杀蔡侯般可见学者所宜详味也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
左氏传五月齐归薨
杜氏注归姓
大蒐于比蒲
左氏传大蒐于比蒲非礼也
公羊传简车徒也
刘氏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丧不贰事夫人归氏薨大蒐于比蒲非礼也
泰山孙氏曰蒐春田也五月不时也时又有夫人之丧
武夷胡氏传其曰大蒐越礼也君有重丧国不废蒐不忌君也三纲军政之本君执此以御其下臣执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于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戚而国不废一日之蒐则无本矣然则君有重丧丧不贰事以简车徒为非礼也乃有身从金革而无避者独何欤曰丧不贰事大比而简车徒则废其常可也有门庭之寇而宗庙社稷之存亡系焉必从权制而无避矣伯禽服丧徐夷并兴至于东郊出战之师与筑城之役同日并举度缓急轻重盖有不得已焉者矣晋王克用薨梁兵压境而荘宗决胜于夹寨周太祖殂契丹入寇而世宗接战于高平若此者君行为显亲非不顾也臣行为爱君非不忌也惟审于缓急轻重之宜斯可矣
仲孙貜会邾〈公作邾娄〉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
左氏传孟僖子会邾荘公盟于祲祥修好礼也杜氏注祲祥地阙
秋季孙意〈公作隐〉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公作酌〉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公作轩〉虎曹人杞人于厥慭〈公作屈银〉
左氏传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巳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秋会于厥憗谋救蔡也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
杜氏注厥憗地阙
武夷胡氏传楚将灭蔡请于楚而弗许晋之不能亦可知矣曷为诸国犹序而大夫无贬乎扈之盟晋侯受赂弗克而还诸侯略而不序亡义利之分也澶渊之会谋救宋灾而不讨蔡罪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失重轻之别也亡义利之分为不仁失轻重之别为不智今晋与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则无恶也凡此见春秋眀义利审重轻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备矣
襄陵许氏曰蔡能婴城坚不下楚此易助也而厥慭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请命示之不能使荆蛮益骄有以量中国之力而卒取之此韩起之罪也卿不足书而书者中国不竞苟有善意斯存之矣盖自是后春秋之讥世益略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
左氏传九月葬齐归公不戚晋士之送葬者归以语史赵史赵曰必为鲁郊〈杜氏注言昭公必出在郊野不能有国〉叔向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丧国不废蒐有三年之丧而无一日之戚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无戚容不顾亲也国不忌君君不顾亲能无卑乎殆其失国
公羊传齐归者何昭公之母也
杜氏注齐谥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榖作友〉以归用之
左氏传冬十一月楚子灭蔡用隐太子于冈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
杜氏注用之杀以祭山
刘氏传君存称世子君没称子某君既没其称世子何君没而称世子者正疑乎不正君子与之继世焉世子犹世世子也灵公弑其君其子非正也曷为与之继世春秋之设辞也非其人之谓也盖其道之谓也楚子䖍诱蔡侯般而杀之世子友守国楚师围之八月而克之不能服于是虐用之古者父母之仇不与共天下寝苫枕戈终身则友之为者尽于世子矣
刘氏意林郑忽疑于失国蔡友疑于不立卫蒯聩疑于出奔春秋正父子之亲君臣之礼贬奸逆退不义以此三人者虽道徳不足犹可以世其国盖不登畔人之意也传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其斯之谓与
泰山孙氏曰诸侯在丧称子此言世子有者有未立也案四月丁巳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有穷迫危惧以至于死此未立可知也故曰世子噫楚子既诱蔡侯般杀之于申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甚矣楚灵之恶其若此也
武夷胡氏传内入国而以其君来外灭国而以其君归皆服而以之易词也既书灭蔡矣又书执蔡世子有者世子无降服之状强执以归而虐用之也世子继世有国之称必以此称蔡有者父母之仇不与共天下与民守国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顾也则有之为世子之道得矣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左氏传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
杜氏注阳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县不言于燕未得国都
泰山孙氏曰北燕伯三年出奔齐不言纳于燕者明未得国都也
吕氏曰北燕伯不名刘质夫以谓与襄二十五年卫侯入于夷仪同盖国其国非臣下所当逐入于夷仪纳于阳不名以正其君臣之分也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
左氏传三月郑简公卒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
左氏传夏宋华定来聘通嗣君也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氏传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慭遂如晋
榖梁传季孙氏不使遂乎晋也
五月葬郑简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楚杀其大夫成熊〈公作然榖作虎〉
左氏传楚子谓成虎若敖之馀也遂杀之〈杜氏注成虎令尹子玉之孙与斗氏同出于若敖宣四年斗椒作乱今楚子信谮而托讨若敖之馀〉或谮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怀宠也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成熊之累上奈何楚子恶成熊或谓楚子曰是若敖之馀矣若敖之乱国几亡楚子杀之古者父子兄弟不相及然则是杀无罪者也其以累上言之何成熊之为人臣也怀宠而安利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慭〈公作整〉出奔齐
左氏传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季氏憗告公而遂从公如晋〈杜氏注慭子仲〉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
楚子伐徐
左氏传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嚻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干谿以为之援
晋伐鲜虞
左氏传晋荀吴伪会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昔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绵皋归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
榖梁传其曰晋狄之也
杜氏注不书将帅史阙文〈刘氏权衡杜云阙文子谓以殽之战推之安知非晋耻以诈袭人而不以将帅〉〈告乎在殽之战则以谓晋耻背丧用兵在鲜虞刖以谓史自阙文春秋之义何其驳且至于此也〉
苏氏曰晋荀吴伪会齐师假道于鲜虞以灭肥遂伐鲜虞晋虽以诈为罪而书曰晋伐鲜虞以夷狄书之过矣晋献公假道于虞以伐虢因以执虞公其灭虢也书晋师其执虞公也书晋人今伐鲜虞称人若师可也特书晋深罪之也楚灭陈蔡而晋不救力诚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鲜虞而不救陈蔡非力不足也弃诸侯也故以夷书之
武夷胡氏传楚奉孙吴讨陈因以灭陈诱蔡般杀之因以灭蔡晋人视其残虐莫能救则亦已矣而效其所为以伐人国是所谓效尢又甚也人之所以为人中国之所以为中国信义而已矣信义一失天下坏乱不可复救禽兽逼人人将相食自春秋术世至于六国亡秦变诈并兴倾危成俗河决鱼烂不可壅而収之皆失信弃义之明验也春秋谨严于此制治未乱㧞本塞源之意岂曰过乎
吕氏曰为春秋者以为书州书国书人及书帅师者姓名为褒贬轻重故以晋伐鲜虞不书人与师为外之也以理考之则恐未然夫事有大小则记有详略史家常法春秋特因是以褒贬垂训后世尔所谓吾无所隐乎尔也晋伐鲜虞罪在伐人之国以天子在上而诸侯放恣擅行诛讨也其事则微故其书亦略晋伐鲜虞略辞也其罪则自见矣故书楚书吴皆略之之辞尔以为远者有不可得而详也事之小者亦然皆非所以为褒贬轻重也十五年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如以晋伐鲜虞为狄之则荀吴帅师伐鲜虞何以不外之也以此知详略之异非褒贬轻重所系无疑也
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
左氏传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冶区夫曰非也若见费人寒者衣之饥者食之费来如归南氏亡矣若惮之以威惧之以怒民疾而叛为之聚也平子从之费人叛南氏十四年费人司徒老祁虑癸劫南蒯曰群臣不㤀其君〈杜氏注君谓季氏〉畏子以及今三年听命矣子若弗图费人不忍其君将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请送子请期五日遂奔齐司徒老祁虑癸来归费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书叛人之名何也曰家臣贱微名不合登于史册也但书大夫围之则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无政而使家臣得専邑而叛也克之不书本非他国之邑也
刘氏意林周之王必母废文武之法母过天之道诸侯虽大国孰敢慢其上诸侯必母僭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母胁其君其陪臣孰叛故南蒯虽以费入齐而春秋未以畔诛蒯非宽蒯弗诛也事有本末法有原省季氏未得以畔名蒯则鲁亦未得以彊讨季氏鲁未得以彊讨季氏则周亦未得以僭绝鲁其不正相乘非一日之积矣
武夷胡氏传费内邑也命正卿为主将举大众围其城若敌国然者家臣彊大夫弱也语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所恶于下者无以事上也所恶于上者无以使下也然后家齐而国治矣季孙意如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而不忠于其君以所恶于上者使其下而不礼于其臣出乎尔者反乎尔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书内叛反求诸已而已矣其围费欲著其实不没之也
吕氏曰围费费叛也不书叛圣人不以为叛也是时季氏方彊公室日微季氏之臣其欲去季氏以张公室未可知也虽处之未当然未可以叛名也所谓处之未当者既事之矣则当以义正之正之不得则去之可也未有假其势以伐其人以自为正也君子不食奸不盖不义知其不可则如勿仕而已尔故君子以为未当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杀其君䖍于干谿〈榖作溪〉楚公子弃〈公榖作弃〉疾杀〈公作弑〉公子比
左氏传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王使与于守而行申之会越大夫戮焉王夺斗韦龟中犫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杜氏注蔡公弃疾也〉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夀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杜氏注告以蔡公不知谋〉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羮许叶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黒肱为令尹公子弃疾为司马使观从从师于干谿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王㳂夏将欲入鄢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氏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弃疾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实訾敖
公羊传楚公子弃疾弑公子比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弑何言将自是为君也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不书复入而言归者明非始谋也以之首恶罪其从乱且敢有其位也所谓原情定罪
武夷胡氏传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晋十三年比归而䖍缢于𣗥围则比未尝一日北面事䖍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书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国出奔而君不以为臣则晋于栾盈是也臣不以为君则公子鱄于卫是也若去国虽久而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不埽其坟墓不收其田里不系累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犹在也比虽奔晋而晋人以羇待比以国厎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尝锢之如晋之于栾盈比又未尝不向楚而坐如子鲜之于卫安得以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书比弑其君䖍明于君臣之义也为此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国有所归为曹子臧鲁叔肸不亦善乎今乃胁于势而㤀其守怵于利而㤀其义被之大恶欲辞而不可得矣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者若此类是也悲夫圣人垂戒之意明矣弃疾立比为王而已为司马固君比矣而又杀之则宜书曰弃疾弑其君比而曰杀公子比何也初子干归自晋观从假弃疾命而召之来则来坎牲加书而强之盟则盟帅四族众而使之入楚则入杀太子禄而立之为王则王周走而呼于国中谓众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杀则自杀其行止迟速去就死生皆观从与国人所为而比未尝可否之也安得为弃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黒肱弟也弃疾其季弟也立比为王肱为令尹疾为司马盖国人以长幼之序立之也则宜书曰楚人杀比而春秋变文归狱弃疾者诛其本意在于代比而非讨之也所谓轻重之权衡曲直之䋲墨而怀恶者亦无所隐其情矣
秋公会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下小邾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左氏传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征会告于吴秋晋侯会吴子于良水道不可吴子辞乃还七月丙寅合诸侯于平丘
杜氏注平丘在陈留长垣县西南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齐侯往朝于晋燕而投壶曰寡人中此与君代兴晋人知其亦将贰也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征会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遂合诸侯于平丘方是时楚人暴横陵蔑中华在宋之盟争晋先歃及虢之会仍读旧书遂召诸侯为申之举迁赖于鄢县陈灭蔡此乃敌国外患临深履薄恐惧省戒之时其君当倚于法家拂士以徳修国政其臣当急于责难陈善以礼格君心内结夏盟外攘夷狄复悼公之业若勿暇也今乃施施然安于不竞无愤耻自彊之志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及诸侯皆贰顾欲示威征会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贵事之预耻以苟成而不要诸道者也是以深恶此会如下文所贬云明其义者然后知仲尼作经于一台囿之筑一宫室门观之作必谨而书以重民力其弭乱持危固结人心之虑远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
左氏传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对曰天子之老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叔向告于齐曰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为请对曰诸侯讨贰则有寻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寻叔向曰晋礼主盟惧有不治奉承齐牺而布诸君君曰余必废之何齐之有惟君图之寡君闻命矣齐人惧对曰小国言之大国制之敢不听从叔向曰诸侯有间矣不可以不示众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鲁人惧听命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子服湫从
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楚弃疾立诸侯惧之故同盟公不与盟晋罪公不使与盟虽欲辱公然得不与同盟之罪实为幸也
陆氏纂例不重言诸侯刘子与盟凡诸侯及王臣盟皆讥也臣无疑君之礼故王臣在会但会而已多不与盟而其时或有王臣与诸侯盟者皆书以示讥
泰山孙氏曰自宋之会诸侯不出大夫専盟会者十年至申之会则又甚矣楚子専盟会者又十年矣今晋昭一旦与刘子合诸侯同盟于此者乘楚灵弑逆之祸尔乘楚灵弑逆之祸与刘子合诸侯同盟于此何所为哉此固不足道也自是讫会召陵诸侯复不出者二十四年
武夷胡氏传其书同盟者刘子与盟同惧楚也会与盟同地再书平丘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美恶焉见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词繁而不杀也主盟中国奉承齐牺而矜其威力恐迫诸侯又信蛮夷之诉绝兄弟之欢求逞私愤间其忧疑如此盟者流及战国彊众相夸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积习所致有自来矣词繁而不杀则恶其竞力不道为后世鉴也公不与盟臣子之于君父隐讳其耻礼也十二国会于平丘公独见辞不得与盟斯亦可耻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隐也晋王此盟徳则不竞而矜兵甲之威肆胁持之术以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以中国同惴蛮荆篡立之主而结盟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而以威诈莅之具此五不韪者得不与焉幸也圣人笔削春秋凡鲁君可耻者必为之隐讳至会于沙随而公不得见盟于平丘而公不得与自众人常情必深沮丧以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缩虽晋国之严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势我以其义夫何歉乎哉直书其事示后世立身行已之道也其垂训之用大矣
晋人执季孙意〈公作隐〉如以归
武夷胡氏传称人以执非伯讨也自文以来公室微弱三家専鲁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为彊逼元年伐莒疆郓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鲁国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于家其不臣甚矣何以为非伯讨乎晋人若案邾莒所诉有无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于诸侯以其罪执之请于天子以大义废之选于鲁卿更意如之位收敛私邑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顺则方伯之职修矣今鲁与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郓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鲁故之以遂辞鲁君而执意如则是意在货财而不责其无君臣之义也何得为伯讨乎称人以执罪晋之偷也
公至自会
公羊传公不见与盟大夫执何以致会君子不耻不与焉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
左氏传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隐太子之子庐归于蔡悼大子之子吴归于陈
公羊传此皆灭国也其言归何不与诸侯専封也榖梁传此未尝有国也使如失国辞然者不与楚灭也
泰山孙氏曰圣人不作诸侯不振二国之命制在夷狄故也孔子以陈蔡自归为文所以抑彊夷而存中国也
武夷胡氏传楚虔迁六小国于荆山又灭陈蔡而县之及弃疾即位复诸迁国封蔡及陈隐太子有之子庐归于蔡悼世子偃师之子吴归于陈曰归者顺词也陈蔡昔皆灭矣不称复归者不与楚虔之得灭也其称归于者国其所宜归也庐与吴皆亡世子之子也而弃疾封之可谓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与楚子之得封也其称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陈列圣之后蔡王室之亲见灭于楚虔而诸侯不能救复封于弃疾而诸侯不能与是以夷狄制诸夏也圣人至是惧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为后世法大要天子之事也其义刖以公天下为心兴灭国继绝世异于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书法如此为天下国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难矣
冬十月葬蔡灵公
榖梁传变之不葬有三失徳不葬弑君不葬灭国不葬然且葬之不与楚灭且成诸侯之事也
陆氏纂例国复乃葬二十九月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氏传公如晋荀吴谓韩宣子曰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吴灭州来
左氏传吴灭州来令尹子旗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苏氏曰州来楚之附庸
十有四年春意〈公作隐〉如至自晋
左氏传十三年季孙犹在晋子服恵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兄弟也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穆子告韩宣子乃归季孙
泰山孙氏曰大夫执则致致名不称氏前见也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季孙犹在晋子服恵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何以不如夷之小国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乃归季孙其始执之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击彊之义也其终归之为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为夷执亲之悔也然则晋人喜怒皆以利发其劝沮皆以利行违道甚矣故平丘之会深加贬斥自是而后诸侯不合二十馀年至于召陵又以贿败十有八国之诸侯而书侵楚以讥之于是晋日益衰外携内叛不复振矣利之能败人国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左氏传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戚国人弗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舆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馀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冬十二月蒲馀侯兹夫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
武夷胡氏传卒自外录者也莒人来赴故鲁史书其卒葬自内录者也鲁人不往是以阙其葬自昭公以来虽薛杞微国无不会其葬者何独于莒则不往乎方是时意如専政而莒尝诉其疆郓取郠之罪于方伯而见执矣为是怨莒故独不会其葬也夫怨不弃义恶不忘亲怒不废礼在桓公时虽与卫战而宣公卒则往葬之不以私故绝吉凶庆吊往来施报之常礼也以此见意如之専恣矣若意如者其傲很修怨敢施于昭公与莒子及其在晋闻除馆西河则恐惧逃归如一匹夫何也小人无礼喜怒勇怯不中节皆若是尔苟不远之其能国乎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刘氏意林郊公不戚其亲之忧使意恢得縁以窥觎意恢不隐其兄之恶使蒲馀侯得縁以専祸是上下交失也书不云乎于弟不念天显乃疾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弗友于弟惟吊兹不于我政人得罪盖痛之矣听讼蔽狱可勿熟察邪
高邮孙氏曰公榖之说皆以为曹莒无大夫盖曹莒小国其君之爵才当大国之大夫其大夫之位才当大国之士春秋诸侯之士皆不书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得见于经也其有事系惩劝法当书者则虽贱而名之邾庶其黑肱莒牟夷意恢是也
襄陵许氏曰公子铎首乱而无见焉者春秋书法表见王道而已不诛其人若铎类者多矣此意自韩愈发之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末〈公作昧〉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左氏传二月癸酉禘叔弓莅事籥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
陆氏辨疑啖氏曰宗庙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礼言之应待祭毕又礼记称卫侯曰柳荘者非寡人之臣也社稷之臣也如其卒虽当祭必告据此足明常礼不当告
高邮孙氏曰武宫者废庙也成六年立之于是有事焉而大夫卒去乐卒事则合礼矣然武宫之事则不当有者春秋因变礼而推言之
常山刘氏曰礼曰卫有太史曰柳荘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然则当祭而卿佐死不当告也告则不能祭而礼不成矣夫宗庙之祭尽其诚敬而已闻臣佐之丧而不能成岂礼也哉且籥已入矣至于不得已而去乐卒事皆由告故也故书以示讥
武夷胡氏传案曽子问君在祭不得成礼者夫子语之详矣而无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乐不可也有事于宗庙遭大夫之变则以闻可乎案礼卫有大史柳荘寝疾君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是知祭而以闻不可也礼莫重于当祭大夫有变而不以闻则内得尽其诚敬之心于宗庙外全其隐恤之意于大臣是两得之也然则有事于宗庙大臣莅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则如之何礼虽未之有可以义起也有事于宗庙大臣莅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去乐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见大臣之卒必闻乐不乐縁孝子之心视已设之馔必不忍轻彻故去乐而卒事其可也宗庙合礼者常事不书苟以为可则春秋何书乎此记礼之变而书之者也
夏蔡朝〈公作昭〉吴出〈公无出字〉奔郑
左氏传楚费无极害朝吴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谓之曰王唯信子故处子于蔡子亦长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请又谓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吴故处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难乎弗图必及于难夏蔡人逐朝吴朝吴出奔郑王怒无极对曰臣岂不欲吴然而前知其为人之异也吴在蔡蔡必速飞去吴所以翦其翼也
武夷胡氏传朝吴蔡之忠臣虽不能存蔡而能复蔡其从于弃疾者谓蔡灭而弃疾必能封之也弃疾以其忠于旧君而信之使居旧国可谓知所信矣则曷为出奔费无极害其宠也无极楚之谗人去朝吴出蔡侯朱丧大子建杀连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聪明卒使吴师入郢辱及宗庙谗人为乱可不畏乎为国有九经而尊贤为上劝贤有四事而去谗为首志朝吴出奔而入郢之师兆矣然朝吴身居旧国处危疑之地苟有谮之者则王不能无动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谗谄之谋则善矣而费无极乃语之曰子亦长矣而在下位辱也欲为之请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觉不智亦甚矣故特书其出奔以罪吴为后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晋荀吴帅师伐鲜虞
左氏传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围鼔鼔人或请以城叛穆子弗许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如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所丧滋多使鼔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鼔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鼔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以鼔子鸢鞮归
武夷胡氏传晋灭潞氏甲氏及再伐鲜虞皆用大夫为主将而或称人或称国或称其名氏何也以殄灭为期而无矜恻之意则称人见利忘义而以狄道欺诈行之则称国以正兵加敌而不纳其叛臣则称名氏夫称其名氏非褒之也才免于贬耳而春秋用兵御狄之略咸见矣
冬公如晋
左氏传冬公如晋平丘之会故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四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五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
左氏传齐侯伐徐二月丙申齐师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会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霸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霸也夫
襄陵许氏曰景公之时吴楚方争晋既不能远赂以齐之彊务德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纠合诸侯复霸可也而区区务争伐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
楚子诱戎蛮子〈公作曼子〉杀之
左氏传楚子闻蛮氏之乱也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氏
公羊传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诱君子不疾也曷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武夷胡氏传楚子之诱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虔欲灭中国而弃疾讨蛮氏谨中外之辨也蔡侯与蛮子之见杀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与君蛮氏乱而无质其罪之轻重亦差矣
夏公至自晋
左氏传正月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夏公至自晋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公如晋平丘之会故也至是始归者晋人止公其不书讳之也昭公数朝于晋三至于河而不得入两得见晋侯又欲讨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穷而致亨也夫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此正愤悱自彊之时而夏少康卫文公越句践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选也今昭公安于危辱无激昻勉励之志即所谓自暴自弃不可与有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讳而不书深贬之也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
左氏传秋八月晋昭公卒
九月大雩
左氏传九月大雩旱也
季孙意〈公作隐〉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
左氏传冬十月季平子如晋葬昭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也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左氏传小邾穆公来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左氏传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礼也其馀则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正月谓建巳正阳之月也于周为六月于夏为四月〉曰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故夏书曰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平子弗従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刘氏权衡曰六月日有食之传曰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又引夏书以证之今案夏书乃季秋月朔非正阳之月诗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然则古人不独以正月日食为丑矣传之所言未可信也〉
秋郯子来朝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公作贲〉浑之〈公榖无之字〉戎
左氏传晋侯使屠蒯如周请有事于雒与三涂九月丁卯晋荀吴帅师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陆浑人弗知师从之庚午遂灭陆浑数之以其贰于楚也陆浑子奔楚其众奔甘鹿
武夷胡氏传林父之于潞氏士会之于甲氏荀吴之于陆浑戎皆灭之也而林父士会称人荀吴举其名氏何哉晋为盟主陆浑之戎密迩王室而縦之杂处则非膺戎狄别内外之义也与辟土服远以图彊霸则异矣然举其名氏非褒词也才得无贬耳则穷兵于远虗内事外者可知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氏传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有火灾乎
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何以书记异也
杜氏注大辰房心尾也
范氏注刘向曰大辰者大火也不曰孛于大火而曰大辰者谓滥于苍龙之体不独大火
武夷胡氏传大辰心也心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后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适庶将分争也后五年景王崩王室乱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历数载而后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东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当是时吴人僭乱凭陵上国日敝于兵暴骨如莽其戾气所感固将壅吴而降之罚也故氛祲所指在于东方假手越人吴国遂灭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左氏传吴伐楚阳匄司马子鱼战于长岸子鱼死楚师继之大败吴师获其乘舟馀皇吴公子光请于其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惟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使长鬛者三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馀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馀皇以归
武夷胡氏传言战不言败胜负敌也楚地五千里带甲数十万战胜诸侯威服天下本非吴敌也惟不能去谗贱货使费无极以谗胜囊瓦以货行而策士奇才为敌国用故日以侵削至鸡父之师七国皆败柏举之战国破君奔几于亡灭吴日益彊而楚削矣是故为国必以得贤为夲劝贤必以去谗贱货为先不然虽广土众民不足恃也考其所书本末彊弱之由其为后世戒明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
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左氏传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皆火火作子产辞晋公子公孙于东门使司寇出新客禁旧客勿出于宫使子宽子上巡群屏摄至于大宫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司马司寇列居火道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寇各保其徴书焚室而宽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灾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异其同日而俱灾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刘氏传何以书记灾也四国同日而俱灾非人力所能为也已其序宋卫陈郑春秋之正也同徳则尚爵同爵则尚亲同亲则尚齿
六月邾人入鄅〈公作邾娄人〉
左氏传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舎其女
秋葬曹平公
左氏传秋葬曹平公往者见周原伯鲁焉与之语不说学归以语闵子马闵子马曰周其乱乎
冬许迁于白羽
左氏传楚左尹王子胜言于楚子曰许于郑仇敌也而居楚地以不礼于郑晋郑方睦郑若伐许而晋助之楚䘮地矣君盍迁许冬楚子使王子胜迁许于析实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传宋公伐邾围虫取之而经不书围与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袭鄅尽俘之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宁请师围虫取之尽归鄅俘此所谓声罪执言之兵归鄅之俘其善意也故书伐邾而释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长恶恶短之义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左氏传夏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大子止之药卒大子奔晋书曰弑其君君子曰尽心力以事君舎药物可也
榖梁传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责止也止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与其弟虺哭泣歠𫗴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死
苏氏曰许悼公疟饮世子止之药而卒其以弑书之何也止虽不志乎弑而君由止以卒则亦止弑之也君由止以卒而不以弑君书之则臣将轻其君子将轻其父乱之道也故止之弑君虽异乎楚商臣蔡般也而春秋一之所以隆君父也今律过失杀人以赎论过失杀期尊减杀人二等过失杀大父母父母减杀人一等而和御药误不如法者死父子之亲许以情论至于君臣则情不胜法此盖春秋之遗意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许悼公疟戊辰饮世子止之药卒书曰弑其君者止不尝药也古者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夫子之所慎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馈药曰丘未达不敢尝敬慎其身如此也而于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盖言慎也止不择医而轻用其药药不先尝而误进于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无此心故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无此心故被以大恶而不受自君子听之止不尝药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篡弑之萌坚冰之渐而春秋之所谨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恶而不得辞书许世子止弑君乃除恶于微之意也而或者顾以操刃而杀与不躬进药及进药而不尝三者罪当殊科疑于三传之说则误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为春秋奚待于圣人之笔乎墨翟兼爱岂其无父杨子为我岂其无君孟轲氏辞而辟之以为禽兽逼人人将相食后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讥其过者知此说则知止不尝药春秋以为弑君之意矣
己卯地震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
左氏传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杜氏注孙书陈无宇之子子占也〉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
冬葬许悼公
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曷为不成于弑止进药而药杀也止进药而药杀则曷为加弑焉尔讥子道之不尽也其讥子道之不尽奈何曰乐正子春之视疾也复加一饭则脱然愈复损一饭则脱然愈复加一衣则脱然愈复损一衣则脱然愈〈何氏注脱然疾除貎也言消息得其节〉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加弑焉尔
榖梁传不使止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羁贯成童不就师傅父之罪也就师学问无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誉不闻友之罪也名誉既闻有司不举有司之罪也有司举之王者不用王者之过也许世子止不知尝药累及许君也〈范氏注许君不授子以师傅使不识尝药之义故累及之〉
伊川先生解蔡般许止疑同故〈一作以〉书葬
武夷胡氏传何以书葬榖梁子曰许世子止不知尝药累及许君也观止自责可谓有过人之质矣乃至以弑君获罪此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义者也古者大子自其初生固举以礼有司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为赤子而其教已有齐肃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训臣子除恶于微积善于早之意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会自鄸〈榖作梦〉出奔宋
公羊传公子喜时之后也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
刘氏传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鄸何自鄸待放也大夫有罪待放于其境三年君赐之环则复赐之玦则去逾境则为位乡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縁鞮屦素蔑乘髦马不蚤翦不祭食不说人以无罪妇人不当御三月而复服此去国之礼也
刘氏意林春秋之时臣能专其邑无不畔其国者能使其众无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可谓智矣然犹据防以求为后于鲁是以孔子讥之以谓其罪当与不孝非圣者均也不孝则无亲非圣则无法要君则无上三者皆大乱之道也故深察公孙归父之至柽奔齐公孙会之自鄸奔宋也其贤于臧武仲远矣降而不憾憾而能眕唯知命而好礼者能之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也此之谓也
武夷胡氏传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刘敞曰待放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贤之也待放而后出奔臣子常礼免于贬足矣而何以贤之为公子喜时之后贤之也喜时者曹之社稷镇公子能以国让不取乎为诸侯所谓子臧是也以其贤者之后苟可善焉斯进之矣此舜典罚弗及嗣赏延于世之意也后世议者有乞录用贤者之类功臣之世盖得春秋之旨矣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公榖作辄〉
左氏传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寇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褚师圃欲去之惧而欲以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乘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远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卫侯在平夀公孟有事于盖获之门外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公闻乱乘驱自阅门入公载宝以出公如死鸟齐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喜也〉北宫氏之宰不与闻谋杀渠子遂伐齐氏灭之丁巳晦公入与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国人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义不犯非礼
榖梁传盗贼也目卫侯卫侯累也〈凯曰诸侯之尊凡弟不得以属通经不书卫公子而斥言〉〈卫侯之兄者恶其不保䕶其兄乃为盗所杀故称至贱杀至贵〉
刘氏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兄云者以重书也何重乎卫侯之兄辄言不得亲亲也千乘之国亦大矣而盗得以杀其兄故君子闵焉
泰山孙氏曰盗者微贱之称以卫侯之兄而盗得杀之卫侯之无刑政也若此
武夷胡氏传左氏以为齐豹杀之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其书为盗所谓求名而不得者也臣窃以为仲尼书断此狱罪在宗鲁宗鲁孟絷之骖乘也于法应书曰盗非求名而不得者也齐豹首谋作乱宗鲁虽预闻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释豹不诛而归狱于宗鲁不亦颇乎曰豹之不义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鲁欲事豹而死于公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张闻其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贼汝何吊焉非圣人发其食奸受乱盖不义犯非礼之罪书于春秋则齐豹所畜养之盗孟絷所见杀之贼其大恶隐矣
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公作𡩋〉华定出奔陈
左氏传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宁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群公子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之癸卯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戚向宁之子罗华定之子启与华氏盟以为质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宁欲杀大子华亥曰干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归
泰山孙氏曰三卿并出危之也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榖作正月〉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氏传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襄陵许氏曰礼好不结而诛求无度则聘义亡矣盖自是聘不复志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公作畔〉
左氏传宋华费遂生华䝙华多僚华登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䝙相恶乃谮诸公曰䝙将纳亡人公惧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䜛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䝙五月丙申子皮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华向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丙寅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华登帅其馀以败宋师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彼多兵矣请皆用剑从之华氏北复即之遂败华氏于新里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会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救宋丙戌与华氏战于赭丘大败华氏围诸南里楚薳越帅师逆华氏
榖梁传自陈陈有奉焉尔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据土背君曰叛叛者皆书不必命卿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初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三大夫谋曰亡愈于死先诸乃诱群公子杀之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公取大子及其母弟以为质公怒攻之华向奔陈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书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卫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晋有入于萧者而不言宋此独称宋南里何也戚与朝歌及萧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则宋国城内之里名也传称华氏居庐门南里以叛而宋城旧鄘及桑林门以守是华氏与宋分国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系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胁其君巳甚之词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辄〈公作座〉卒
冬蔡侯朱〈榖作东〉出奔楚
左氏传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今蔡侯始即位而适卑身将従之蔡侯朱出奔楚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従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氏传公如晋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左氏传二月甲子齐北郭启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谏曰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勿听败齐师于夀馀齐侯伐莒莒子行成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氏传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闻君有不令之臣为君忧寡君请受而戮之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无能为也已乃固请出之宋人従之己巳宋华亥向宁华定华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
武夷胡氏传华向诱杀群公子又劫其君取太子母弟为质又求助于吴楚蛮夷入披其国都以叛此必诛不赦之贼也宋宜竭力必讨之于内诸侯宜协心必救之于外楚子宜执叛臣之使而戮之于境今楚人释君而臣是助诸侯之戍怠于救患固请逸贼而宋人又従之则皆罪也故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书其曰自宋南里者讥宋之縦释有罪不能致讨出奔楚者不待贬绝而亢不衷奖乱人之恶自见矣
大蒐于昌间〈公作奸〉
榖梁传秋而曰蒐此春也其蒐何也以蒐事也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大蒐于昌间公不与非礼也盖不得与尔
武夷胡氏传昭公之时凡三书蒐或以非其时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权臣专行公不与也三纲军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而所主者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则皆纳民于轨物而非驰射击刺之末矣是故观于有莘少长有礼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临于洛阳袒而发䘮为义帝也而汉祖遂王今鲁国其君则设两观乘大辂其臣则八佾舞于庭旅泰山以雍彻其宰则据大都执国命而军政之本亡矣何以蒐为此春秋所书为后戒之意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左氏传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王与宾孟说之欲立之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従将杀刘子单子〈王知单刘不欲立子朝欲因田猎先杀之〉王有心疾乙丑崩于荥锜氏单子攻宾起杀之丁巳葬景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䘮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逐刘子壬戌刘子奔扬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悼王子猛也〉王子还夜取王以如庄宫〈王子还子朝党也不欲使单子得王猛故取之〉癸亥单子出〈失王故出奔〉王子还奉王以追单子单子杀还姑发弱鬷延定稠〈八子景灵之族因战而杀之〉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刘子入于王城〈子朝奔京故得入〉辛未巩简公败绩于京乙亥甘平公亦败焉〈廿巩二公周卿士皆为子朝所败〉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单子欲告急于晋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冬十月丁巳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单子刘蚠以王师败绩于郊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䘮也己丑敬王即位馆于子旅氏闰月晋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京楚子朝所在〉
公羊传何言乎王室乱言不及外也〈刺周室之微邪庶并篡无一诸侯之助匹夫之救故变京师言王室正王以责诸侯也不为天子讳者方责天下不救之〉
泰山孙氏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诸侯之不若也
刘氏传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谓之王猛何正也生名之死亦名之其曰居于皇何正也
苏氏曰叔鞅至自京师知王室之乱而未知乱之所在也故书曰王室乱称王室乱在兄弟也诸侯之乱未有不待事而书者不待事而书乱急王室也景王世子夀早卒其次猛也子朝王之长庶也
武夷胡氏传凡称以者不以者也师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与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贵不以乎贱大不以乎小刘蚠单旗臣也曷为能以王猛乎猛无宠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刘单其曰以者能废立之也案左氏景王大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与匄皆其母弟礼无疑于当立然久而未立者王爱庶子朝欲立以为嗣未果而王崩故诸大臣竞立君诸王子争欲立以正则有猛以宠则有朝猛虽正而无宠其威不足以慑群下朝虽宠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废立皆恃大臣彊弱而后定也故特称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后嗣轻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景王之葬子猛既居䘮位矣既葬而书王室乱则乱生子朝子猛非乱者也
襄陵许氏曰易曰王居无咎曰居于皇者春秋所正也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武夷胡氏传猛未逾年而称王何示当立也既当立矣何以称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见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诸王子也君前臣名刘单不名而王名不嫌于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礼也礼当其变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当称未逾年而称王名不当称立为君而称猛皆礼之变也惟可与权者能知其变而不越乎道之中再书刘子单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词繁而不杀者必有美恶焉刘子单子盖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专国柄者也书而未足故再书于䇿以著上下舛逆为后世之深戒也
吕氏曰洛诰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先儒以为今河南城也所谓王城也成王定鼎于郏鄏是也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先儒以为今洛阳也即所谓成周也是时以成周为下都所谓成周既成分正东郊成周是也至敬王时自王城迁而都之
冬十月王子猛卒
刘氏传其谓之卒何未逾年之王也谓之卒则可谓之薨则不可
苏氏曰猛既称王猛矣于其卒也称王子猛何也春秋书名严于卒葬于其卒不得不正其本名也所谓非薨非葬名有所不必尽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公作舎后皆同〉如晋癸丑叔鞅卒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左氏传邾人城翼还遂自离姑武城人取邾师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乃弗与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乃馆诸箕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刘氏权衡曰案是年正月冇壬寅朔有庚戌有癸丑传叙邾事在庚戌之后经纪叔孙如晋在〉〈癸丑之前夫庚戊癸丑四日耳邾人已能愬于晋晋人已能来讨何其神速也故曰不然〉
苏氏曰邾人城翼师自武城还鲁人谲而取之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故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称行人言非其罪也
晋人围郊
左氏传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卯郊𬩽溃王使告间庚戌还〈杜氏注晋师还〉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晋籍谈荀跞帅师军于侯氏箕遗乐徴济师军其东南正月二师围郊郊子朝邑也既不称大夫之名氏又不称师而曰晋人微之也所谓以其事而微之者也当是时天子蒙尘晋为方伯不奔问官守省视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义若是乎书晋人围郊而罪自见矣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
左氏传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遂来奔齐人纳郊公
武夷胡氏传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逐之庚舆来奔齐人纳郊公三代之得失天下仁与不仁而已矣苟无仁心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庚舆免死道左而出奔于鲁幸尔入国不书而书其出奔恶之也郊公出入皆不书微之也所谓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为义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书法达王事名氏不登于史策若此类亦众矣
襄陵许氏曰为人君仁则得其所止庚舆出奔无仁心也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榖作甫〉胡子髠沈子逞〈公作楹谷作盈〉灭获陈夏啮
左氏传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锺离子瑕卒楚师熸吴公子光曰诸侯従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七国同役而不同心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従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系于后中军従王光帅右掩馀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従之三国奔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
公羊传其言灭获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灭生得曰获大夫生死皆曰获
杜氏注鸡父楚地安丰县南有鸡备亭国虽存君死曰灭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战书败者多矣未有诸侯之师略而不序者此六国之师略而不序者盖皆外之也贱其舎中国而与楚人亲故皆外之其言胡子髠沈子逞灭者深恶二国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灭为文也
武夷胡氏传吴伐州来楚令尹帅师及诸侯之师与吴战曷为不书楚令尹既䘮楚师巳熸六国先败楚师遂奔是以不书楚也诸侯之师曷为略而不序顿胡沈则其君自将蔡陈许则大夫帅师言战则未陈也言败绩则或灭或获其事亦不同也故縂言吴人以诈取胜于前而以君与大夫序六国于后胡沈书爵书名书灭者二国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礼自守役属于楚悉师以出一败而身与众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者若曰非有能灭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犹梁亡自亡也郑弃其师自弃也齐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灭或曰获别君臣也君死曰灭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获秦晋战于韩原获晋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获郑获宋华元生也吴获陈夏啮死也书其败不以国分而以君大夫为序书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虽颠沛必于是也其义行而乱自熄矣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左氏传夏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庚寅单子刘子樊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秋七月戊申𬩽罗纳诸庄宫〈于是敬王居狄泉尹氏立子朝〉
公羊传此未三年其称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榖梁传天王居于狄泉始王也尹氏立王子朝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若但言尹氏立朝则嫌朝是尹氏之子故言王子以别之〉
杜氏注狄泉今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时在城外
刘氏传此未三年其称天王何臣子辞也
襄陵许氏曰春秋之法逾年书王故敬王逾年即位而称天王
陆氏纂例大夫称氏者唯尹氏武氏崔氏皆讥世卿也言氏则世之意可见也时世卿既多不可胜讥因尹氏私赴不以名因齐人崔氏出奔因武氏以子伐父故特书之及尹氏立王子朝并以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乱王室故従而书之讥此数者足以见世卿之恶也
泰山孙氏曰立者篡辞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共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恶可知也尹氏世卿
武夷胡氏传立者不宜立也王猛当立而未能立故称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当立又能立矣故直称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夺正以贱妨贵基乱周室不当立者也故特称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书爵而变文称氏者见世卿之擅权乱国为后戒也或曰称氏者时以氏称之也诗云王谓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诗也亦讥世卿欤为此说者误矣诗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过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书或称爵或称字或称名或称氏或称子或称人名分所由正是非所由定礼义所由出皆断自圣心游夏不能与也徇时之所称而称之岂其然乎
吕氏曰既曰天王居于狄泉尊无二上断可知矣又曰尹氏立王子朝则王子朝之不正而争立罪亦明矣属辞比事春秋教也
入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公榖有公字〉有疾乃复
左氏传公为叔孙故如晋及河有疾而复
公羊传何言乎公有疾乃复杀耻也〈何氏注因有疾以杀畏晋之耻〉泰山孙氏曰凡公如晋不得入者六此书有疾明公自有疾而反耳馀则皆讥公数如晋为晋距而不纳以取其辱
武夷胡氏传昭公两朝于晋而一见止五如晋而四不得入焉今此书有疾乃复杀耻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执币帛修两君之好而不见纳斯亦可耻矣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彊自彊而后能为善为善而后能立身立身而后能行其政令保其国家矣昭公内则受制于权臣外则见陵于方伯此正忧患疢疾有徳慧术智保生免死之时也而安于屈辱甘处微弱无愤耻自彊之心其失国出奔死于境外其取之哉
襄陵许氏曰公失其重久矣故晋得轻进退之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婼〈公羊有叔孙字婼作舎〉至自晋
左氏传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孙受礼而归吕氏曰婼不言叔孙前见也刘原父以谓二传不言叔孙而公羊独言叔孙似是圣人本意因遂以为可褒而褒之世儒说经之凿举皆类此原父能知他人之凿而不自知其凿也惜哉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左氏传秋八月大雩旱也
丁酉杞伯郁〈公作郁〉釐卒
冬吴灭巢
左氏传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场无备邑能无亡乎王及圉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而还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壹动而亡二姓之帅几如是而不及郢〈刘氏权衡曰书曰巢伯来朝巢为诸侯审矣非楚邑也〉
武夷胡氏传巢楚之附庸实邑之也书吴入州来著陵楚之渐书吴灭巢著入郢之渐四邻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则封境震矣四境国都之守既不能保则国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书明此为有国之大罪外取灭皆书明见取灭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则不君矣故诸侯之宝三以土地为首
葬杞平公
春秋集觧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六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夏叔诣〈公榖作倪〉会晋赵鞅宋乐大〈公作世〉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左氏传二十四年郑伯如晋子大叔相见范献子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老夫其国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今王室实蠢蠢焉吾小国惧矣然大国之忧也吾侪何知焉吾子其早图之诗曰缾之罄矣惟罍之耻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献子惧而与宣子图之乃徴会于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夏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会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郑子大叔如晋范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王室之不宁大国之忧晋之耻也吾子其早图之献子惧乃徴会于诸侯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将纳王夫以王猛之无宠单旗刘蚠之屡败敬王初立子朝之众召伯奂南宫嚚甘桓公之党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会于黄父凡十国而诸侯之大夫无异议焉是知邪不胜正久矣犹有宠爱庶孽配适夺正至于灭亡而不悟者不知幽王晋献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则黄父之会王事也而无美辞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职以绥定王都非异人任亦何美之有免于讥贬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体也后世以滥赏报臣子所当为之事为臣子者亦受而不辞失此义矣
有鸜鹆来巢
左氏传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也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禽也宜穴又巢也
武夷胡氏传传曰鸜鹆不逾济济水东北会于汶鲁在汶南其所无也故书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阴居阳位臣逐君象也鸜鹆宜穴处于下而巢居于上季孙宜臣顺于家而主祭于国反常为异之兆能以徳消则无其应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国之祥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氏传秋书再雩旱甚也
榖梁传季者有中之辞也〈范氏注不言中辛中辛无事〉又有继之辞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以再雩为旱甚圣人书此者以志御灾之非道而区区于祷祠之末也昭公之时雨雹地震四见于经旱干为虐相继而起有鸜鹆来巢异之甚也季辛又雩灾之甚也考诸列位则国有人焉观诸天时则犹有眷顾之心未终弃也若反身修徳信用忠贤灾异之来必可御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异亦甚矣听于祖已克正厥身故能嘉靖殷邦享国长久宣王之时旱魃蕴隆灾亦甚矣侧身修行遇灾而惧故能兴衰拨乱王化复行此皆以人胜天以徳消变之验也昭公至是犹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于祷祠之末将能胜乎故特书此以为后世鉴
九月已〈榖作乙〉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公作扬〉州齐侯唁公于野井
左氏传初季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对曰䜛人以君侥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舎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听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公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至于野井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阴为近故也
公羊传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何氏注传言弑者从昭公之辞〉告子家驹曰季氏为无道僭于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驹曰诸侯僣于天子大夫僣于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僣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弑之而败焉走之齐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鞌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榖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次于阳州次止也吊失国曰唁唁公不得入于鲁也
杜氏注阳州齐鲁竟上邑济南祝阿县东有野井亭陆氏纂例赵子曰吊往曰唁
泰山孙氏曰次于阳州者不得入于齐也唁慰安之辞齐大国也不能讨意如于鲁国徒能唁昭公于野井此齐侯之恶亦可见也
武夷胡氏传内出奔称孙隐也次于阳州待齐命也鲁自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军尽征其一舎中军兼有其二民赋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郓帅师取卞也不以闻军政在其手专矣行父片言而东门氏逐南蒯一动而公子慭奔鲁之群臣亦无敢忠于公室而献谋者所谓屯难之时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徳择任忠贤待时循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群小谋之其及也宜矣齐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然则何以失国而不反乎礼有本末正身治人礼之本也威仪文词礼之末也昭公丧齐归无戚容而不顾娶孟子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贤而不能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能有国乎虽齐侯来唁其礼与词是矣而方伯连帅之职则未修也又岂所以为礼哉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
左氏传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昭子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左氏传十一月宋元公为公故如晋己亥卒于曲棘公羊传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忧内也
杜氏注陈留外黄县城中有曲棘里宋地
陆氏纂例诸侯卒于他国及卒于会卒于师则书之虽在国不卒于其都亦书之晋侯卒于扈宋公卒于曲棘是也
刘氏意林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齐侯取郓置天子者非以优天子以牧天下也置诸侯者非以优诸侯以牧一国也诸侯有方伯连帅州牧卒正者非以优强大以存小国也故小事大大字小为治之要春秋之所甚贵也分灾救患扶倾济弱诛叛讨乱王政之所急仁义之本也诸侯卒其竟内犹大夫之卒其家未有言其地者也而佐卒独见外取邑不书书之未尝不称人也而齐独称侯以宋公有亲附邻国忧诸侯之心齐侯有方伯讨不登畔人之意是以异之也诗云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文王尝以怀西方矣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乐祁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鲁君失民久矣然则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顾而求欲纳公是以正伦恤患为心而不匿其私亲之恶者也其贤于当时诸侯远矣故虽卒于封内而特书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公羊作运〉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
杜氏注取郓以居公也
武夷胡氏传郓鲁邑也直书齐侯取之何也齐不自取而为公取郓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经书次于阳州见公于鲁未绝而季氏逐君为不臣及书齐侯取郓则见公巳绝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庙之典籍者也巳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则不君矣春秋之义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各守其职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为乱臣各渝其职而不守矣其为后世戒深切著明矣
吕氏曰齐侯取郓以处公也齐侯不能讨季氏以正君臣大义而独取郓以处公其无意于善而忽远略可知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公羊作运〉
左氏传言鲁地也
榖梁传居于郓者公在外也至自齐道义不外公也高邮孙氏曰郓本鲁邑昭公居之与在其道中等耳故曰居也
苏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庙则书至在外虽不告而书至所以存公也
武夷胡氏传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称也昭公失国出奔而称居于郓者存一国之防也襄王巳出而称居于郑敬王未入而称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滨莫非其臣非诸侯所敢擅也诸侯之于封国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专也故诸侯避舎以待巡狩而大夫专邑是谓叛君曰居于郓其为防也至矣
夏公围成
左氏传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二两䌸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高𬺈〈𬺈子犹家臣子犹梁丘据〉能货子犹为高氏后粟五千庾〈杜氏注当为请使得为高氏后〉高𬺈以锦示子犹子犹欲之𬺈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群臣从鲁君以卜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齐师围成师及齐师战于炊鼻
泰山孙氏曰公围成书者见国内皆叛也
武夷胡氏传不书齐师者景公怵于邪说为义不终故微之也书公围成则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齐侯之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其罪咸具矣
秋公会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左氏传秋盟于鄟陵谋纳公也
杜氏注鄟陵地阙
公至自会居于郓〈公羊作运〉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氏传九月楚平王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左氏传四月单子如晋告急五月戊辰王城人刘人战于施谷刘师败绩七月己巳刘子以王出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冬十月内申王起师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阴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堤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般戍周而还十二月癸未王入荘宫
公羊传成周者何东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榖梁传周有入无出也
泰山孙氏曰子朝之乱甚矣悼王既死敬王即位于外四年始胜其丑反正于宗庙不言归而言入者言归嫌与即位于内者同故变文言入以著即位于外也
高邮孙氏曰成周盖京师也不曰京师而曰成周者京大也师众也惟众惟大故天子之居称之是时周巳衰微而敬王孱弱不能高居京师以临制天下至于出奔而复入也圣人以周之衰微同于列国敬王失地同于诸侯故曰天王入于成周而不曰京师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陆氏纂例王子朝书尹氏云以者能制之也
泰山孙氏曰立王子朝独书尹氏奔楚并举召伯毛伯者明罪本在尹氏当先诛逆首后治其徒也
武夷胡氏传取国有五利宠居一焉子朝有宠于景王为之党者众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蕲于见是而天下卒不以为是疏薄子猛将蕲于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庶孽凭宠为群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适子恃正为人心之所向而群小不从故伯服虽杀而平王亦不能复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齐卓子亦不能胜里克之兵是两弃之也景王不鉴覆车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春秋详书为后世戒可谓深切著明也哉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公羊作运〉
左氏传言在外也
榖梁传公在外也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左氏传吴子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馀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勿可失也告鱄设诸曰我王嗣也吾欲求之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鱄设诸置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刺王铍交于胸遂弑王吴公子掩馀奔徐公子烛庸奔锺吾
刘氏传亲弑僚者阖庐也其称国以弑何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也阖庐弑僚则曷为以众弑君之辞吴之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不与子国而与弟凡为季子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是废让而毁义以成篡也国人莫说故谓之众弑其君也
武夷胡氏传此公子光使鱄诸弑之而称国何也吴子夀梦有四子长诸樊次馀祭次夷昧次季札光诸樊之子僚夷昧之子也诸樊兄弟而以次相及必欲致国于季子而季子终不受则国宜之光者也僚乌得为君故称国以弑而不归狱于光其称国以弑者吴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于置君矣故君存而国本定君终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无间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刘汉也若废立进退出于群小阍寺而当国大臣不预焉则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归罪大臣称国弑君之意其经世之虑深矣
楚杀其大夫郤〈榖作郄〉宛
左氏传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为右领与费无极比而恶之令尹子常贿而信谗无极谓子常曰子恶欲饮子酒又谓子恶令尹欲饮酒于子氏子恶曰我贱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为惠已甚吾无以酬之若何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诸门令尹至必观之而从以酬之及飨日帷诸门左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令尹使视郤氏则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师而告之将师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也令尹尽灭郤氏之族党
刘氏意林楚杀其大夫郤宛君不明故臣得专其威至于杀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则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辟嫌不审也辟嫌不审罪也
秋晋士鞅宋乐祁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会于扈左氏传秋会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乃辞小国而以难复
武夷胡氏传文十五年诸侯盟于扈将为鲁讨齐齐侯赂之而不克讨故在会诸侯略而不序今此谋纳公亦以赂故不克纳而诸国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纳公者宋卫之大夫也受赂而不纳公者独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见圣人取舎之大情而轻重审矣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公作运〉
左氏传冬公如齐齐侯请飨之使宰献而请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陆氏纂例曰六月
公如晋次于干侯
左氏传春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听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竟而后逆之
榖梁传公在外也
泰山孙氏曰公如齐者再皆不见礼故如晋其言次于干侯者不得入于晋也公既不见礼于齐又不得入于晋其穷辱若此
吕氏曰公如齐不得入如晋又不得入当世诸侯如是然后知无霸之害也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公作𡩋下同〉卒
六月葬郑定公
陆氏纂例曰三月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公作运〉
左氏传公至自干侯处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称主君子家子曰齐毕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
泰山孙氏曰以干侯至者不得见晋侯故
齐侯使高张来唁公
武夷胡氏传遣使来唁浅事也亦书于经者罪齐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人弗恤黎之臣子劝其君以归而赋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谓微君之故若昭公见逐出奔而齐莫之讨淹恤日久而齐莫之纳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谓微君之躬若齐侯设礼以享而使宰献遣使来唁而称主君微君之躬矣诸侯失国托于诸侯礼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齐侯先世尝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鲁为邻境甥舅之国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曽不能陈师境上讨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岂得礼乎
襄陵许氏曰荀跞唁公地高张不地以居于郓犹以鲁志也故称来焉
公如晋次于干侯
夏四月庚子叔诣〈公谷作倪〉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榖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则恶矣亦讥公也
武夷胡氏传民逃其上曰溃自是昭公削迹于鲁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处郓四年民不见徳亡无爱徴至于溃散岂非昏迷不反自纳于罟擭陷阱之中其从者又皆艾杀其民视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溃欤然则去宗庙社稷出奔而犹不惕然恐惧蕲改过以补前行之愆也自弃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书以为后世戒
吕氏曰易蹇之象曰君子以反身修徳反身修徳固处蹇之道也尽处蹇之道则有出蹇之期昔太王去国从之者如归市昭公所至而民溃其亦不知自反甚矣孟子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善夫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榖梁传存公故也
刘氏传其言公在干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久矣曷为于此乎存公居于郓有鲁也在干侯无鲁也公虽无鲁鲁不可无公也
刘氏意林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鲁而今也晋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固曰干侯之君耳而春秋则以为犹吾君也冉求谓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故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古今之大义子贡其知之矣
常山刘氏曰书公在干侯存君也君失其居在于干侯而不得归故因朝正之时而书公所在则存君父罪臣子讥诸侯之意此可具见也
武夷胡氏传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岁首月不书公者在鲁四封之内则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客寄干侯非其所也岁首必书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与季氏之专国也而罪臣子讥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废迁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纪欲著其罪而君子以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于其父武后安得绝先君之世复系嗣君之年黜武氏之号自以为窃取春秋之义信矣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
左氏传夏六月晋顷公卒秋八月葬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间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间虽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晋人不能诘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公作禹〉奔楚
左氏传吴子使徐人执掩馀使锺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锺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吴子问于伍贠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恐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陆氏纂例啖子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吴子吴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
刘氏传徐子章羽何以名贬曷为贬贱也其贱奈何吴子伐徐防山以水其城章羽不能守断其发携其妻子以逆吴子吴子唁而复之使其迩臣从之自是走之楚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公作隐〉如会晋荀跞〈公榖作栎下同〉于适历
左氏传晋侯将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季孙逐君之臣也晋不罪之而反与为会书曰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吕氏曰晋为盟主以号令诸侯将以托国者也而使大夫与叛臣会其礼义消亡公室日衰可知矣荀跞奉命而行不能谏止其为臣亦可知也晋之君臣皆不待贬而恶自见矣〉
武夷胡氏传意如出君不事专有鲁国晋实主盟不能致讨而宠以会礼不亦逆哉或曰季孙事君如在国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过也则非矣行货齐晋使不纳公祷于炀宫求君不入及其复也犹欲绝其兆域加之恶谥安在乎事君如在国犹曰未知其罪乎齐晋不能诛乱禁奸悖君臣之义不知其从自及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左氏传夏四月季孙从知伯如干侯〈知伯荀跞〉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己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
陆氏纂例在晋地故亦不言来
秋葬薛献公
冬黒肱〈公作弓〉以滥来奔
左氏传冬邾黒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矣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侥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辨疑赵子曰左氏若以齐豹是大夫但为求其名故书为盗以不与其名者则诸相杀而书其名者是与其名乎又云三叛人欲盖而名章言其贱必不书其名夫子矫其心而书尔若如此则三人预知夫子修春秋贱者不书其名乎为是将以赂鲁而属夫子令不书乎何言欲盖也皆妄为曲说殊可怪也〉
泰山孙氏曰案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五年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邾莒言国此不言国者脱之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取阚
吕氏曰取郓取阚皆言公之无远图求目下之利而戕其民无复国之虑也
夏吴伐越
左氏传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也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公作大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公谷有邾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左氏传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虽有后事晋弗与知可也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仭沟洫物土方议远迩量事期计徒庸虑财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丈书以授帅〈杜氏注帅诸侯之大夫〉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
榖梁传天子微诸侯不享觐天子之在者惟祭与号故诸侯之大夫相帅以城之此变之正也
泰山孙氏曰周自天子言之则曰王城成周昭二十二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是也诸侯言之则曰京师僖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文元年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十六年曹伯归自京师之类是也此不言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不与大夫城京师也大夫城京师以安天子其言不与大夫城京师者天子微诸侯又微故诸侯不城京师而大夫城之也诸侯不城京师而大夫城之是天下无诸侯也故曰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以恶之
高邮孙氏曰成周盖京师也不曰京师者所以见王室之衰同于列国也春秋有书城邢城杞者矣今曰城成周何以异也
武夷胡氏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于城王都可以不书乎不曰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京师众大之称成周地名也与列国等矣
吕氏曰周室虽微诸侯犹勤之如此先王之徳泽犹有存焉者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左氏传十二月己未公薨书曰公薨于干侯言失其所也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业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武夷胡氏传诸侯失国出奔者众矣郑伯突为祭仲所逐而出奔于栎而复国卫侯衎为孙𡩋所逐而出奔入于夷仪而复国昭公在外八年终以客死为天下笑何也祭仲虽专而世权不重于季氏卫侯失国犹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虽失而复得也鲁自季友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意如专执国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获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驹言不听而计不行也不能复国宜矣故春秋详录其所因为后世之戒公虽失国然每岁之首月必书公在干侯诛意如也书齐侯取郓公围成郓溃绝昭公也为人臣者观每岁必书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为人君者观春秋所书围成郓溃知社稷之无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呜呼可谓深切著明者矣
春秋集解卷二十六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七
宋 吕本中 撰
定公〈名宋襄公子昭公弟敬王十一年即位谥法安民大虑曰定〉
元年春王
公羊传正月者正即位也定无正月者即位故也即位何以后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
榖梁传不言正月定无正也定之无正何也昭公之终非正终也定公之始非正始也昭无正终故定无正始
刘氏传何以无正月定无正也定何以无正定之始非正始也其非正始奈何定者公子宋也昭公之弟也昭公薨于干侯季孙逆其丧废太子衍及务人而立公子宋焉丧至于坏𬯎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盖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定无正则何以不言正月微辞也正月者正即位也定之即位后未可以言正月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
刘氏意林君子莫重乎授受授受王事之本也授之者以礼受之者以义正也正已而后可以正人矣今定公不然污于伪诱于利胁于威虽欲正人人何由而正
泰山孙氏曰不书正月者定公未立不与季氏承其正朔也是时季氏专国昭公薨于干侯及岁之交定又未立故略而不书焉所以黜彊臣而存公室也
吕氏曰元年不书正月者国无君无禀天子之正朔者也
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左氏传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及原夀过而田于大陆焚焉还卒于𡩋孟懿子会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诸侯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徴于人宋徴于鬼宋罪大矣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城三句而毕乃归诸侯之戍
公羊传其言于京师何伯讨也伯讨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执也
榖梁传此大夫其书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执人于尊者之所也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执况大夫乎宋仲几会城成周韩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执仲几于天子之侧甚矣故曰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以疾之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诸侯会城成周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为是执之则有罪矣书晋人执仲几于京师则贬词也以王事讨有罪何贬乎案周官司隶掌凡囚执人之事属于司宼凡诸侯之狱讼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狱讼断以邦法则大司宼之职也不告诸司宼而执人于天子之侧故虽以王事讨有罪犹贬凡此类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渐执而书其地谨之也每谨于初而祸乱熄矣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左氏传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干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几哭会也不欲见叔孙故朝夕哭不同会〉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凡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氏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貌而出者入可也宼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丧及坏𬯎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坏𬯎反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公羊传曷为以戊辰之日然后即位正棺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
榖梁传殡然后即位也定无正见无以正也逾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谓昭公在外故〉言即位是无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无正终则后君无正始也先君有正终则后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谨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何为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正君乎国然后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也逾年即位厉也〈范氏注厉危也公丧在外逾年六月乃得即位〉于厉之中又有义也未殡虽有天子之命犹不敢况临诸臣乎
杜氏注定公不得以正月即位失其时故详而日之苏氏曰元年定公之元年也而书曰公之丧至自干侯可乎昭公之丧未至定公未即位则犹昭公之年也
陆氏纂例凡公即位皆于朔日故不书日定公待昭公丧至既殡而即位故书之
武夷胡氏传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犹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后丧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盖迟速进退为意如所制不得专也以周书顾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王世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宅忧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后定也今昭公丧至在葬期之后公子宋自坏𬯎先入犹未得立是知为意如所制不得以时定非谓正棺乎两楹之间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则变故不生盖代君享国而主其祭宜戚宜惧一失几会或萌窥伺之心至于生变则为不孝矣古人所以贵于早定国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之即位春秋详书于䇿非为后法乃见诸行事为永鉴耳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左氏传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杜氏注公在外薨故八月乃葬
吕氏曰葬本国之君称葬某公足矣必曰葬我君某公者隆君臣之恩尽忠爱之义资于事父有父之道焉故必曰我君以明之也此道也常时无事则不见此理特于昭公为有大警动于其臣下者
九月大雩
榖梁传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谓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舎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阴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
[[#立宫|立宫]]
左氏传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公九月立宫公羊传宫者何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宫非礼也
[[#杜氏注公伯禽子也|杜氏注公伯禽子也]]
武夷胡氏传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丧事即远有进而无退宫庙即远有毁而无立
吕氏曰立宫违礼悖义之甚言天下之乱无复有纲纪文章也
冬十月陨〈公作霣〉霜杀菽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
榖梁传未可以杀而杀举重〈范氏注举杀豆则杀草可知〉可杀而不杀举轻其曰菽举重也
杜氏注周十月今八月陨霜杀菽非常之灾
苏氏曰于其不杀而言草言其广也于其杀而言菽言其所害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杜氏注雉门公宫之南门两观阙也
泰山孙氏曰其言雉门及两观灾者雉门与两观俱灾也雉门两观天子之制
秋楚人伐吴
左氏传桐叛楚吴子使舒鸠氏诱楚人曰以师临我我伐桐为我使之无忌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襄陵许氏曰自襄三年书楚公子婴齐伐吴终于人之则楚力竭矣于是有吴人入郢自昭三十二年书吴伐越终于越再入吴于是吴亡吴楚介在南荒夷蛮相攻不可殚录故删取其要如此以为伐国之戒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榖梁传言新有旧也作为也有加其度也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不务乎公室也雉门天子应门
刘氏意林鲁用王礼是以其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而设两观僣君甚矣习旧而不知以为非睹变而不知以为戒无怪于季氏之胁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辞至意也
泰山孙氏曰新作雉门及两观者定公不知僣天子之恶也定公不知僣天子之恶故作而新之
武夷胡氏传书新作者讥僣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门象魏之门其外为库门而皋门在库门之外其内为应门而路门在应门之内是天子之五门也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书新作南门则独书者南非一门也必有不当为者子家驹以设两观为僣天子是非诸侯之制明矣夫拨乱反正者必本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于僣君必书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灾而惧革其僣礼三家倍臣虽欲僣诸侯执国命其敢乎习旧而不知以为非何以禁季氏之胁其主矣故特书新作以讥之也
吕氏曰雉门两观僣矣即灾又复作鲁之君臣非不知以是为僣也盖以为无足恤也以为无足恤者弑父与君所由起也新作者不用其旧之辞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
伊川先生解季孙意如上不请于天子下不告于方伯而立定公故晋怒而公往朝焉晋辞公而复故明年因会而请盟于皋鼬
二〈公谷作三〉月辛卯邾〈公作邾娄〉子穿卒
左氏传二年邾荘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𬬻炭烂遂卒
夏四月秋葬邾〈公作邾娄下邾子同〉荘公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公作枝〉
左氏传冬盟于郯〈杜氏注郯即拔也〉修邾好也
杜氏注拔地阙
襄陵许氏曰天下有礼则邦国相下春秋之季大国日亢小国日侵兵力胜而礼敬亡故志公如晋至河乃复著晋之轻鲁也志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著鲁之轻邾也当昭公时祲祥之盟犹未尔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
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
左氏传二年冬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马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如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杜氏注中山鲜虞〉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辞蔡侯晋人假羽旄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斾以会晋于是乎失诸侯
伊川先生解楚恃其彊侵陵诸侯晋上请于天子大合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讨无功而还故书侵以罪之
杜氏注入楚竟故书侵
泰山孙氏曰蔡人病楚使告于晋故晋合诸侯于此此救蔡伐楚也其言会于召陵侵楚者诸侯不振不能救蔡伐楚也故使救蔡伐楚之功归于彊吴冬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是也噫昭十三年公会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此年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内不能夺大夫之权外不能攘夷狄之患何所为哉徒自相与歃血要言而已此固不足道也
苏氏曰齐侯侵虐鲁国晋为鲁合诸侯凡八国将讨齐取赂而止书曰诸侯盟于扈而不序以不序贱之也今召陵之盟楚方陵蔡晋为蔡大合诸侯凡十八国以求赂不克侵楚而已若不序诸侯则侵楚为愈于扈故序十八国之众而以侵楚之陋愧之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公羊有归字〉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
左氏传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书灭罪蔡也书以归罪沈子死不于位也言杀之又讥蔡侯也
武夷胡氏传所恶于前无以先后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蔡侯视楚犹沈视蔡也昭公拘于郢三年而后反非以国小而弱乎沈虽不会召陵未有大罪恶也而恃彊杀之甚矣能无公孙翩之及哉
襄陵许氏曰沈不受令而使蔡灭沈许已受盟而不能禁郑灭许有以知晋政之失诸侯矣
吕氏曰蔡公孙姓不能正其君之失而遂灭沈至以沈子嘉归杀之其罪极矣春秋之世诸侯君臣失道至此者皆由不知分义苟力所能制则为之矣此与禽兽奚辨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公作浩油〉
左氏传将会卫子行敬子言于灵公曰会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公曰善乃使子鱼及皋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祝佗私于苌宏苌宏曰蔡叔康叔之兄也先卫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徳以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分鲁公以大路大旗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徳分康叔以大路少帛𬘬茷旃旌大吕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姑洗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启商惎间王室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其子蔡仲改行帅徳周公举之以为己卿士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王曰胡无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卫也晋文公为践土之盟卫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乃长卫侯于盟
伊川先生解公以不获见于晋故因会且求盟焉则此盟公意也故称公及
杜氏注繁昌县东南有城皋亭
陆氏纂例重言诸侯刘子不与盟也
刘氏意林楚人之不义甚矣晋以霸主之势凭王命之重而不能讨顾使吴乘其衅中国不振旅功近而祸远矣不亦病乎此春秋所以眷眷于皋鼬之盟者也
襄陵许氏曰齐桓晋文之兴至于盟不言同者过乎同之辞也春秋之季至于盟不言同者不及乎同之辞也皋鼬之盟诸侯携矣齐梁丘据说币锦昭公不复楚子常志在佩裘使蔡侯自绝晋士鞅以赂罢扈之会荀寅求货弗得折召陵之谋故正胜于明时而贿流于衰世君子是以察治忽也
杞伯成〈公作戊〉卒于会
六月葬陈惠公
许迁于容城
秋七月公至自会
襄陵许氏曰不致侵楚讥无功也诸侯无故而远渉敌竟师或役久不知所听以月致者甚危之也
刘卷卒
榖梁传此不卒而卒者贤之也寰内诸侯也非列土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为诸侯主也
葬杞悼公
楚人围蔡
左氏传秋楚为沈故围蔡
襄陵许氏曰围蔡不书卿帅师者见其骄陵不戒益而必决求而将败是以微之也
晋士鞅卫孔圉〈公作圄〉帅师伐鲜虞
杜氏注士鞅即范鞅
苏氏曰昭十二年楚灭陈蔡晋人不救而伐鲜虞称晋以夷之今晋既不为蔡伐楚楚人围蔡亦弗之救而于其伐鲜虞也称晋士鞅卫孔圉何也晋虽有弃诸侯之罪而蔡无灭亡之祸轻重之异也
葬刘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公谷作伯〉举〈公作莒〉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
左氏传伍贠为吴行人以谋楚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孙嚭为吴太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干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舎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戍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说十一月庚午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槩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弗许夫槩王曰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吴从楚师及清发将击之夫槩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芊畀我以出庚辰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马戍及息而还〈注息汝南新息也闻楚败故还〉败吴师于雍澨伤谓其臣曰谁能免吾首吴句卑曰臣贱可乎司马曰我实失子可哉三战皆伤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刭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济江入于云中王寝盗攻之以戈击王王孙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郧斗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随人卜与之不吉乃辞吴初伍贠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五年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槩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九月夫槩王归自立也以与王战而败奔楚为堂谿氏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亲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国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旧祀岂惮焚之焚之而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婿之谿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囚𬮱舆罢𬮱舆罢请先遂逃归〈杜氏注言吴惟得楚一大夫复失之〉楚子入于郢
公羊传吴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蔡昭公朝乎楚有羔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是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伍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
榖梁传吴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举其贵者何也吴信中国而攘夷狄吴进矣
杜氏注柏举楚地
泰山孙氏曰以者乞师而用之也楚人围蔡晋师不出故蔡侯去晋求救于吴吴子许之冬十有一月吴子蔡侯伐楚庚午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囊瓦奔郑吴称子者大救蔡也晋合十八国之君不能救蔡伐楚吴子救之伐之此吴晋之事彊弱之势较然可见矣故自是诸侯大小皆宗于吴
武夷胡氏传吴何以称子善伐楚解蔡围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讨天王不能逹其命长恶不悛复兴师而围蔡王法所当讨而不赦也吴能自卑听蔡侯之义以达天子之命兴师救蔡战于柏举大败楚师成伯讨之功善矣晋主夏盟中国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请于晋如彼其难吴国天下莫彊焉非诸侯所能以也有请于吴如此其易故召陵之会大合诸侯而书侵楚柏举之战蔡用吴师特书曰以者深罪晋人保利弃义难于救蔡也然则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阖庐子胥宰嚭皆怀谋楚之心蔡人往请会逢其适非有救灾恤邻从简书忧中国之实也圣人道大徳宏乐与人为善故因其从蔡特进而书爵囊瓦贪以败国又不能死可贱甚矣故其记出奔特贬而称人春秋之情见矣
庚辰吴入郢〈公榖作楚〉
公羊传吴何以不书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盖妻楚王之母也
榖梁传何以谓之吴也狄之也何谓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盖有欲妻楚王之母者
武夷胡氏传及楚人战则称爵入郢则举其号何也君舎于其君之室大夫舎于其大夫之室是乱也圣人谁毁谁誉救灾恤邻则进而书爵非有心于与之顺天命也乘约肆淫则出而举号非有心于贬之奉天讨也伐国者固将拯民于水火之中而鸠集之耳杀其父兄系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而乱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则善小而恶大功不足以掩之矣圣人心无毁誉如镜之无妍丑也因事物善恶而施褒贬焉不期公而自公尔明此义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得春秋之法矣
五年春王三〈公作正〉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归粟于蔡
左氏传五年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杜氏注亟急也〉榖梁传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孰归之诸侯也不言归之者专辞也义迩也〈范氏注言此是迩近之事故不足以列诸侯也〉
杜氏注蔡为楚所围饥乏故鲁归之粟
吕氏曰列国饥诸侯归粟正也以为先王之泽犹有存焉者也
于越入吴
左氏传越入吴吴在楚也
杜氏注于发声也
刘氏传于越者何于越者其自称者也越者中国称之者也
高邮孙氏曰越见于经凡六其三称越皆在于昭公之时也五年称越人与楚子伐吴八年楚放陈公子昭于越三十二年吴伐越皆曰越也其三称于越二在定公之时五年于越入吴十四年于越败吴于檇李一在哀公之时十三年于越入吴皆曰于越也然则越之见于昭公之时者曰越见于定哀之时者曰于越也盖当是时越有数种有东越南越闽越瓯越越于定公之前国名为越故经据其号皆书曰越也于定公之后欲自别于群越始改号为于越经据其已改之号故皆书曰于越也此犹楚初见经称荆其后称楚始改号也
六月丙申季孙意〈公作隐〉如卒
左氏传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玙璠敛仲梁怀弗与〈杜氏注怀亦季氏家臣〉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九月乙亥阳虎囚季桓子而逐仲梁怀冬十月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刘氏意林意如亲逐其君而卒之其异于翚何也曰以定公为君则不得不以意如为大夫矣孰有大夫卒而君不为之变者乎夫意如之逐昭公也明翚遂之弑君也隐而叔仲惠伯之蔽恶也未形春秋固曰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此之谓也且夫意如之罪固著矣及其卒也而绝之则其著不亦弥信乎而春秋弗为也以谓定不书正月适足以见定之非正而犹未足其效其受国于季氏故于是复明意如为定之大夫也使定公诚能明君臣之义不赏私劳讨先君之贼致季氏之诛则意如不免矣故虽逆取而顺守之犹贤乎已今一不然苟于利而忘其辱幸于祸而忘其雠谓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
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
左氏传三年秋九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恃其勇也五年冬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役也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公羊传作遫〉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
左氏传郑灭许因楚败也
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
左氏传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杜氏注胥靡周地也周儋翩因郑人以作乱郑为之伐胥靡故晋使鲁讨之
泰山孙氏曰内有彊臣之雠外构怨于郑
襄陵许氏曰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案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仪栗以叛冬十冇一月戊午单子刘子逆王于庆氏晋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王室之乱如此而春秋不书者讳也何以讳存中国也春秋之季大夫逐君家臣囚主于是焉又书王辟儋翩之乱则无中国矣夫礼义之节不崇则僣乱之祸滋起故世故之变益丑而春秋之讳弥深存大训也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左氏传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彊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
襄陵许氏曰鲁国政在大夫而家臣能彊使之则家臣始擅国矣
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犂
左氏传秋八月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佗日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而行吾室亦不亡〈杜氏注寅知晋政多门往必有难故使乐祁立后而行〉惟君亦以我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武夷胡氏传称人以执非伯讨也何以非伯讨也使范赵方睦皆有献焉则弗执之矣执异国行人出于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晋而靖公废为家人岂一朝一夕之故哉
冬城中城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公作运〉
杜氏注何忌不言何阙文
吕氏曰不曰仲孙何忌而曰仲孙忌脱文无疑也而公羊以为讥二名二名非礼也大抵三传解经皆据文生义不论是非无复阙疑最学者大病故不可不详也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齐侯郑伯盟于咸
左氏传秋齐侯郑伯盟于咸徴会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杜氏注琐即沙也〉
杜氏注咸卫地
襄陵许氏曰霸道隳诸侯散离盟始复制此盖自是中国无复殷会矣齐郑之盟叛晋也
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
刘氏意林善为国者亲近而远信之附内而外归之卫侯欺其群臣以结晋残其百姓以奉齐齐之执结也固非伯讨矣而卫之无良又甚焉从此观之孟子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不亦信乎
齐侯卫侯盟于沙〈公有泽字〉
杜氏注结叛晋也阳平元城县东南有沙亭
大雩
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左氏传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
苏氏曰鲁事晋而齐叛之故伐我
九月大雩
冬十月
春秋集解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八
宋 吕本中 撰
定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
左氏传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
左氏传公侵齐攻廪丘之郛
泰山孙氏曰公一岁而再侵齐以重其怨甚矣
曹伯露卒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左氏传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
襄陵许氏曰春秋书内伐十六宣以后七内侵七宣以后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后十七侵我五宣以后一用兵则侵多而伐少被兵则伐多而侵少盖鲁自中世衰矣而欲与齐构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
公会晋师于瓦公至自瓦
左氏传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
杜氏注瓦卫地东郡燕县东北有瓦亭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晋士鞅荀寅救鲁则其书公会晋师何也春秋大法虽师次于君而与大夫敌至用大众则君与大夫皆以师为重而不敢轻也故棐林之会不言赵盾而言晋师瓦之会言晋师而不书士鞅于以见人臣不可取民有众专主兵权之意陈氏厚施于齐以移其国季孙尽征于鲁以夺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义行则不得为尔矣
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
晋士〈公作赵〉鞅帅师侵郑遂侵卫
左氏传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杜氏注六年郑伐周阙外晋为周报之〉遂侵卫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陈怀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伐卫
左氏传九月师侵卫晋故也
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
杜氏注结叛晋曲濮卫地
从祀先公盗窃宝玉大弓
左氏传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杜氏注顺祀之义当退僖公惧于僖神故于僖庙行顺祀〉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徴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
刘氏权衡曰且虎之谋三桓冝使三桓不知今明白而祈三桓闻之虎何以能集其意邪意者虎实恶季氏季氏以臣而陵君犹僖公以子而先父矣不敢察察言故先正逆祀以微谕其意功成事立而后其指可见耳虎既败走鲁人又薄其行则谓虎之顺祀祈作乱也其实不然何以知之曰祈则谋泄谋泄则事危虎必不为也
公羊传从祀者何顺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叛者五人盗者孰谓谓阳货也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
榖梁传从祀先公贵复正也宝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赐藏之鲁
杜氏注从顺也先公闵公僖公也将正二公之位次所顺非一亲尽故通言先公盗谓阳虎也家臣贱名氏不见故曰盗
刘氏传从者何顺也其祀何禘也禘则曷为不言禘讥何讥尔从祀先公正也所以从祀先公则非正也其非正奈何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阳虎欲去三桓而伐之从祀先公以说焉非能正者也其义君子不与也
苏氏曰是时阳虎以郓讙龟阴叛奔齐十年侯犯以郈叛及昭十三年南蒯以费叛皆以贱不书书窃宝玉大弓何也分器重于地分器重于地者贱货而贵命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公作囆〉卒
得宝玉大弓
左氏传夏阳虎归宝玉大弓〈杜氏注无益近用而祗为名故归之〉六月伐阳关阳虎使焚莱门师惊犯之而出奔齐
公羊传何以书国宝也丧之书得之书
武夷胡氏传穀梁子曰宝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赐藏之鲁又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孙世守罔敢失坠以昭先祖之徳存肃敬之心尔古者告终易代弘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陈列非直为美观也先王所宝传及其身能全而归之则可以免矣鲁失其政陪臣擅权虽先公分器犹不能守而盗得窃诸公宫其能国乎故失之书得之书所以讥公与执政之臣见不恭之大也此义行则有天下国家者各知所守之职不敢忽矣
六月葬郑献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左氏传秋齐侯伐晋夷仪晋车千乘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杜氏注齐侯在五氏将往助之〉卜过之龟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褚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卫
杜氏注五氏晋地
襄陵许氏曰此伐晋也而曰次何讳伐晋也何讳乎往晋为盟主崇也前此不讳此何以讳存之也王道衰则存王霸业替则存霸公室微则存公此春秋经世拨乱之志也以是春秋之初讳伐王春秋之季讳伐霸世至无霸而中国危矣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襄陵许氏曰秦自晋悼以后寖不见于春秋则知秦益退保西戎军旅礼聘之事不交于中国矣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
杜氏注平前八年再侵齐之怨
夏公会齐侯于夹〈公谷作颊下同〉谷公至自夹谷
左氏传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于神为不祥于徳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
榖梁传离会不致何为致也危之也危之则以地致何也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颊谷之会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鼔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会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盖为此也因是以见虽有文章必有武备孔子于颊谷之会见之矣
晋赵鞅帅师围卫
左氏传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
襄陵许氏曰使晋有以报齐则卫可无用兵而服也今围卫而不能服则徒足以坚齐之从而已矣
齐人来归郓〈公作运〉讙龟阴〈谷有之字〉田
公羊传齐人曷为来归郓讙龟阴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
伊川先生解齐服义而来归之故书来归始失不书解在哀八年
杜氏注三邑皆汶阳田也泰山博县北有龟山阴田在其北也
刘氏意林仲尼一言尔威重于三军岂有他哉顺其理故也
武夷胡氏传齐人前此尝归济西田矣后此尝归讙及阐矣而此独书来归何也曰归者鲁请而得之也曰来归者齐人心服而归之也桓公以义责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礼责齐而齐人归地皆书曰来序绩也春秋夫子之笔削自序其绩可乎圣人会人物于一身通古今于一息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而亦何嫌之有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公作费〉
左氏传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谏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弗能其圉人〈杜氏注武叔之圉人〉杀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秋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惟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水卒章之四言矣驷赤谓侯犯曰子盍求事于齐侯犯从之齐使至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众凶惧谓侯犯侯犯请行许之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
杜氏注郈叔孙氏邑
武夷胡氏传郈叔孙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书于策书围郈则叛可知矣再书二卿帅师围郈则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诸侯出而后大夫彊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后家臣彊其逆弥甚则其失弥速故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专鲁为日既久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故所恶于上不以使下所恶于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倾公室以自张而不知家隶之拟其后也凡此类皆据事直书深切著明矣
宋乐大〈公作世〉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公作池〉出奔陈
左氏传九年春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谓桐门右师出曰吾犹衰绖而子击钟何也右师曰丧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绖而生子余何故舎钟子明闻之怒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也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十年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之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辰曁仲佗石𫸩出奔陈
冬齐侯卫侯郑游速〈公作遫〉会于安甫〈公安甫作安革〉
杜氏注安甫地阙
叔孙州仇如齐
宋公之弟辰曁〈公谷有宋字〉仲佗石𫸩出奔陈
泰山孙氏曰宋公失道其弟辰曁仲孙佗石𫸩出奔陈曁不得已也仲佗石𫸩为宋大臣不能以道事君为辰彊牵而去故曰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𫸩出奔陈以交讥之也
武夷胡氏传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无亲亲之恩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帅其大夫出奔无尊君之义夫曁者不得已之词又以见仲佗石𫸩见胁于辰不能自立无大臣之节也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𫸩公子地〈公作池〉自陈入于萧以叛
夏四月
秋宋乐大〈公作世〉心自曹入于萧
左氏传春宋公母弟辰曁仲佗石𫸩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
榖梁传及仲佗石𫸩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陈陈有奉焉尔入于萧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刘氏传及之者何从也向谓之曁今曷为谓之及从出奔陈谓之曁则可自陈入于萧以叛谓之曁则不可事君者可贫可贱可杀而不可使为乱
刘氏意林以此见春秋之断狱详矣其出也谓之曁其入也谓之及及非不得已之言也得已而不已之说也君亲无将将而诛焉又况据邑以伐其君者乎其罪一施之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公榖作莅〉盟
左氏传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左氏传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
公羊传曷为帅师堕郈帅师堕费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于是帅师堕郈帅师堕费雉者何五版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杜氏注堕毁也
高邮孙氏曰堕毁也是时三桓之邑皆以为自固其家臣因之以叛昭十三年叔弓围费去年夏秋郈凡再围于是一堕毁之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左氏传夏卫公孟𫸩伐曹克郊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武夷胡氏传三桓既微陪臣擅命凭恃其城数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问于仲尼遂堕三都是谓以礼为国可以为之兆也推而行诸鲁国而凖则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兴灭国继绝世之义诸侯大夫各谨于礼不以所恶于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顺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会齐〈公作晋〉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
左氏传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苏氏曰孔子为鲁司冦而仲由为季氏宰三家从之矣其不从者其家臣也家臣未能得鲁众也虽其不从不能为患此孔子之所以堕三都而无疑也
武夷胡氏传书公围成彊也其致危之也仲由为季氏宰孔子为鲁司寇而不能堕成何也案是冬公围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摄相事然后诛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而商贾信于市男女别于途及齐人馈女乐孔子遂行然则围成之时仲尼虽用事未能专得鲁国之政也而辩言乱政如少正卯等必肆疑阻于其间矣成虽未堕无与为比亦不能为患使圣人得志行乎鲁国以及期月则不待兵革而自堕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谷无卫侯〉次于垂葭〈公作瑕〉
左氏传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郥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锐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
苏氏曰二君使师伐晋次于垂葭以为之援
夏筑蛇渊囿
襄陵许氏曰鲁政不修而非时勤民筑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国矣围成弗克归而力此何振之有
大蒐于比蒲
杜氏注夏蒐非时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
左氏传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舎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寘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遂杀午赵稷渉宾以邯郸叛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高彊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哀公三年冬十月晋赵鞅围朝歌师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门入已犯师而出癸丑奔邯郸四年九月赵鞅围邯郸冬十一月邯郸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堕临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鄗逆畤阴人盂壶口会鲜虞纳荀寅于柏人五年春晋围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齐
榖梁传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陆氏微旨赵子曰赵鞅之入晋阳拒范中行也而书曰叛者人臣不当专土也
武夷胡氏传赵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书曰叛何也人臣专土与君为市则是篡弑之阶坚冰之戒岂无以有己之义乎后世大臣有困于谗间迁延居外不敢释兵卒以忧死者亦未明人臣之义故尔故直书入于晋阳以叛入者不顺之词叛者不赦之罪
冬晋荀寅〈公有及字〉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杜氏注吉射士鞅子
武夷胡氏传晋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专政贿赂公行内外离析示威平丘而齐叛辞请召陵而蔡叛盟于沙咸而郑叛次于五氏而卫叛莅于郑会于夹谷歃于黄而鲁叛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晋阳而赵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与士吉射叛以晋国之大天下莫彊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于晋事或略而不序或贱而称人或书侵以陋之责亦备矣至是三卿内叛直书于策见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晋卿始祸縁卫贡也乐祈见执献杨楯也蔡侯从吴荀寅货也昭公弗纳范鞅赂也而晋室自是不能复主盟矣故为国以义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见诸行事亦可谓深切著明矣
晋赵鞅归于晋
苏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钧也鞅以有助故得复寅吉射以无援故终叛春秋无所与也鞅之言归寅吉射既出则无难也
武夷胡氏传叛逆人臣之大恶始祸晋国之载书既不能致辟干鞅奉行天讨以警乱臣又亢不衷徇韩魏之请而许之复无政刑矣其能国乎先儒或谓言归者以地正国也鞅取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则其说误矣以地正国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胁人臣擅兴无罪以兵谏者真爱其君也使后世贼臣称兵向阙以诛君侧为名而实欲胁君取国者则此说启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吕氏曰春秋之世大义不明据城以要其君者皆叛也而不自知其为大恶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则亦叛而已矣晋献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仇也逾垣而走其亦可以免于大戾矣赵鞅归于晋以叛而归言其自如乱之甚也归易辞也不言入不以叛入也
薛弑其君比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弑者当国大臣之罪也孙复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非矣三晋有国半天下若皆可诛刀锯不亦滥乎颍川常秩曰孙复之于春秋动辄有罪盖商鞅之法耳弃灰于道者有诛步过六尺者有罚其不即人心远矣王回以是常秩此善议复者
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公谷作晋〉赵阳出奔宋左氏传初卫公叔文子朝而请享灵公退见史䲡而告之史䲡曰子必祸矣子富而君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许我矣其若之何史䲡曰无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于难上下同之戍也骄其亡乎及文子卒卫侯始恶于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将去夫人之党夫人愬之曰戍将为乱十四年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
武夷胡氏传公叔戍将去南子之党夫人愬曰戍将为乱故公叔来奔赵阳北宫结皆戍党也故亦出奔而灵公无道不能正家以丧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见恶于卫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积而能散以财发身不为贪人之所怨于以保其爵位焉傥庶几乎
二月〈公作三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公作子〉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公作牄〉归
左氏传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绝陈好二月楚灭顿陆氏纂例凡书灭又书以归及名者罪重于奔者也既责其不死位又责其无兴复之志也
夏卫北宫结来奔
左氏传夏卫北宫结来奔公叔戍之故也
五月于越败吴于檇〈公作醉〉李吴子光卒
左氏传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陈于檇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自刭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哀公元年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贠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仇以是求霸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
杜氏注于越越国也檇李吴郡嘉兴县南醉李城泰山孙氏曰檇李吴地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吴伐越句践御之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吴师属目因伐之阖庐伤而卒书败者诈战也定公五年于越入吴至是败吴于檇李会黄池之岁越又入吴悉书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吴子败越栖句践于会稽之上岂独不告而史册不书疑仲尼削之也吴子光卒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然则夫椒之战复父仇也非报怨也春秋削而不书以为常事也其旨微矣
公会齐侯卫侯于牵〈公作坚〉公至自会
左氏传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杜氏注脾上梁间即牵〉谋救范中行氏
杜氏注魏郡黎阳县东北有牵城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
左氏传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
杜氏注洮曹地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公羊传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实也腥曰脤熟曰燔
杜氏注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赐同姓诸侯
泰山孙氏曰天子祭社稷宗庙有与诸侯共福之礼此谓助祭诸侯也鲁未尝助祭天王使石尚来归脤非礼也石尚士故
卫世子蒯聩出奔宋卫公孟𫸩出奔郑
左氏传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注南子宋女也朝宋公子旧通于南子在宋呼之〉会于洮太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太子羞之谓戏阳速曰从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太子太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太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𫸩出奔郑自郑奔齐
刘氏权衡曰卫世子蒯聩出奔宋左氏叙蒯聩欲杀夫人夫人啼而走公执其手以登台大子出奔宋予谓蒯聩虽不善谋安有此事哉且杀夫人蒯聩独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恶也如杀其母为恶愈大反不知可羞乎盖蒯聩闻野人之歌其心惭焉则以谓夫人夫人恶其斥己淫则啼而走言大子将杀余以诬之灵公惑于南子所言必听从故外则召宋朝内则逐公叔戍赵阳彼不耻召宋朝故亦不难逐蒯聩矣此其真也不当如左氏所记又蒯聩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聩负杀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真有其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证也
常山刘氏曰蒯聩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卫侯之罪也南子之恶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乱鲁骊姬乱晋若此比者不云鲜矣而灵公听南子之谮谓蒯聩欲弑其母不能为辨之以致其出奔岂非灵公之罪乎哀二年晋赵鞅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亦书世子同此义也
武夷胡氏传世子国本也以宠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国以欲杀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而至于出奔是轻宗庙社稷之所付托而恣行矣春秋两著其罪故特书世子其义不系于与蒯聩之世其国也而灵公无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国本至使父子相残毁灭天理之所由著矣
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大蒐于比蒲
高邮孙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之者必书公公观鱼于棠公狩于郎是也而蒐四见于经皆不曰公于是比蒲之蒐未还而邾子来会公是知蒐者公也然而不曰公者政在三桓非公自出也棠鱼郎狩远地则讥而隐桓之时政犹自出无三桓之专行故也必皆曰公自昭之红蒐政在三桓久矣蒐田之礼虽公自行而政之所出实由三桓也故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见公之不得为政而大夫专国之罪也
邾子来会公
城莒父及霄
杜氏注此年无冬史阙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左氏传春邾隐公来朝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传曷为不言其所食漫也〈何氏注漫者遍食其身〉
榖梁传不敬大焉
陆氏纂例赵子曰予上元二年因避兵旅于会稽时牛灾小䑕能啮牛才伤皮肤无不死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左氏传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多取费焉二月楚灭胡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为是楚灭之夫灭人之国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约尽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谓国必自灭而后人灭之非灭之者独有罪也国君造命不可委命既以为有命而又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则是不知命矣书以归罪豹之不能死位而与归也故楚子书爵而胡子豹名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传曷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运也〈何氏注运转也已卜春三月不吉复转卜夏三月周五月〉
壬申公薨于高寝
榖梁传高寝非正也
杜氏注高寝宫名
襄陵许氏曰春秋所大正始与终礼卒以正终也内卒凡十四公得正而薨焉者唯庄宣成是以君子务力于礼而顺命之变又何求焉
郑罕〈公作轩〉逹帅师伐宋
左氏传郑罕逹败宋师于老丘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公作蘧蒢〉
左氏传齐侯卫侯次于蘧挐谋救宋也
邾子来奔丧
公羊传奔丧非礼也
吕氏曰诸侯相为奔丧专以强弱利害为国礼义消亡可见矣
秋七月壬申姒〈榖作弋下同〉氏卒
公羊传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哀未君也
陆氏纂例哀公妾母卒时子未逾年虽行丧礼不可加于子子既未成君故不称夫人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会葬
杜氏注诸侯会葬非礼也
吕氏曰邾子来奔丧畏鲁甚也滕差远而大于邾故但来会葬此专以强弱利害为国者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昊〈榖作稷〉乃克葬榖梁传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
辛巳葬定姒
公羊传定姒何以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
武夷胡氏传公羊曰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曽子问并有丧则如之何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后轻
冬城漆
杜氏注邾庶其邑
春秋集解卷二十八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九
宋 吕本中 撰
哀公〈名蒋定公子敬王二十六年即位谥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
左氏传春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吴
杜氏注定六年郑灭许此复见者盖楚封之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报柏举也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夫男女以辨则是降也疆于江汝则迁其国也而独书围蔡何也蔡尝以吴师入郢昭王奔随坏宗庙徙祭器挞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国复宁帅师围蔡降其众迁其国而春秋书之略者见蔡宜得报而楚子复雠之事可恕也圣人本无怨而怨出于不怨故议雠之轻重有至于不与共戴天者今楚人祸及宗庙辱逮父母若包羞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则不可以有立而天理灭矣故特书围蔡而称爵恕楚之罪词也
襄陵许氏曰随列诸侯许复有国王霸不作夷狄擅命矣
鼷䑕食郊牛〈谷有角字〉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榖梁传此该郊之变而道之也于变之中又有变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故其辞缓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为牛者异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礼与其亡也宁有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后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变也而曰我一该郊之变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此乃所以该郊郊享道也贵其时大其礼其养牲虽小不备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
武夷胡氏传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书不时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彊也全曰牲伤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阴之时位冢宰摄国政行天子之事也鲁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鲁而赐以人臣不得用之礼乐岂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祖此定理也今鲁得郊以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书则无以见其失礼尽书之乎则有不胜书者故圣人因其失礼之中又有失焉者则书于策所谓由性命而发言也圣人奚容心哉因事而书以志其失为后世戒其垂训之义大矣
秋齐侯卫侯伐晋
左氏传秋八月齐侯卫侯会于干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
襄陵许氏曰楚得专封王道尽矣晋受众伐霸统亡矣春秋之变至是而穷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
左氏传春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榖梁传取漷东田漷东未尽也及沂西田沂西未尽也
泰山孙氏曰案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今三卿帅师伐邾又取漷东田及沂西田故列数之以重其恶
襄陵许氏曰中国无霸诸侯并争陵历不忌矫夺不厌盖自伐晋以后无复宁岁矣
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
榖梁传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杜氏注句绎邾地
刘氏传曷为三人伐而二人盟季孙临之叔仲成之季孙之汰也盖自谓犹君矣
武夷胡氏传曷为列书三卿哀公得国不张公室三卿并将鲁众悉行伐国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与焉适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来奔丧事鲁恭矣而不免于见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礼为国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诸卿相继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与之盟不知以义睦邻之故也故详书以著其罪三人伐则曷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孙何独无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孙氏救意如而昭公孙阳虎囚桓子孟孙氏救桓子而阳虎奔今得邾田盖季氏以归二家而不取也
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
滕子来朝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
左氏传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注子南灵公子郢也〉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大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六月乙酉晋赵鞅纳卫大子于戚
公羊传戚者何卫之邑也曷为不言入于卫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陆氏微旨传言蒯聩虽出奔而灵公未尝有命废之故言犹当立其子也
武夷胡氏传世子不言纳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居谓之储副则无所事乎纳矣凡公子出奔复而得国者其顺且易则曰归有奉焉则曰自其难也则曰入不称纳矣况世子哉今赵鞅帅师以蒯聩复国而书纳者见蒯聩无道为国人之所不受也国人不受而称世子者罪卫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聩出奔灵公未尝有命废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尝谋于国人数蒯聩之罪选公子之贤者以主其国乃从辄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称世子也人莫不爱其亲而志于杀莫不敬其父而忘其丧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贵也而夺其位蒯聩之于天理逆矣何疑于废黜然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辄乃据国而与之争可乎故特系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于赵鞅帅师之下而鞅不知义灵公与卫国大臣不能早正国家之本以致祸乱其罪皆见矣
吕氏曰蒯聩与辄固无责矣然圣人备书之者以为天下之恶无所不有故春秋所书无所不戒固圣人委曲垂教使天下尽反人道之正而不惮烦也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公作轩〉逹帅师战于铁〈公作栗〉郑师败绩
左氏传秋八月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甲戌将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大子为右登铁上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蜂旗大子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大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
杜氏注铁在城南
冬十月葬卫灵公
杜氏注七月而葬缓
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
蔡杀其大夫公子驷
左氏传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杜氏注元年蔡请迁于吴中悔故因聘袭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
武夷胡氏传州来吴所灭也蔡虽请迁于吴而中悔吴人如蔡纳聘而师毕入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如此则实吴人之所迁也而经以自迁为文何也楚既䧏蔡使疆于江汝蔡人听命而迁师矣复倍楚请迁于吴而又自悔也其谋之不臧甚矣夫迁国大事也盘庚五迁利害甚明众犹胥怨不适有居至于丁宁反复播告之修而后定也今蔡介于吴楚二大国之间倍楚诳吴及其事急又委罪于执政其谁之咎也故经以自迁为文而杀公子驷则书大夫而称国言君与用事大臣擅杀之也放公孙猎则书大夫而称人言国乱无政众人擅放之也驷与猎其以请迁于吴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说谁敢复有尽忠而与谋其国者哉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左氏传春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
穀梁传此卫事也其先国夏何也子不围父也不系戚于卫者子不有父也
刘氏传此卫戚也曷为不曰围卫戚子之义不可以加乎父也曼姑主兵以围戚则其先齐国夏何臣之义亦不可以加其君也冉有谓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孔子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孔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贡出曰夫子不为也
高邮孙氏曰欲围戚者卫也而主兵以齐盖圣人之意以蒯聩为世子而卫辄拒之以子拒父而又围之其罪不待诛绝而可见也齐大国又世盟主诸侯不道父子争国明大义以正之可也乃助其子以围其父推之主兵所以深罪之也
武夷胡氏传主兵者卫也何以序齐为首罪齐人与卫之为恶而党之也公孙文仲主兵伐郑而序宋为首以诛殇公石曼姑主兵围戚而序齐为首以诛国夏训天下后世讨乱臣贼子之法也古者孙从祖又孙氏王父之字考于庙制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不以父命辞王父命礼也辄虽由嫡孙得立然非有灵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辞父命哉故冉有谓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伯夷以父命为尊而让其弟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其兄仲尼以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则为辄者奈何宜辞于国曰若以父为有罪将从王父之命则有社稷之镇公子在我焉得为君以为无罪则国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乌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国灭天理而可为者乎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
左氏传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榖梁传言及则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则一也
刘氏传桓僖久矣其宫何以存不毁也曷为不毁三家者出于桓立于僖以是为恱者也
高邮孙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诸侯五庙而十世七世之庙存焉盖非礼也矣
武夷胡氏传桓僖亲尽矣或谓祖有功宗有徳所以劝也则如之何曰孝子慈孙氏其祖考仁也或七庙或五庙自是以衰礼也奚问其功徳之有无也必若此言是子孙得选择其祖宗而尊事之矣岂理也哉
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公作开〉阳
杜氏注鲁党范氏故惧晋比年四城启阳今琅邪开阳县
襄陵许氏曰所城近敌故帅师焉元年䑕食郊牛三年地震宗庙灾变异之弗图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继可谓天命矣中失而外键本亡而末务此鲁之季世也
宋乐髠帅师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
左氏传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肥康子也〉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四年春王二〈公作三月〉月庚戌盗杀〈公榖作弑〉蔡侯申
左氏传春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杜氏曰盱即霍也〉
公羊传弑君贱者穷诸人此其称盗以弑何贱乎贱者也贱乎贱者孰谓谓罪人也
刘氏传蔡有由矣其又曰申何远也古者不讳及周而后讳讳之日舎故而讳新舎之礼也名之非礼也舎之何以礼远也天子及七诸侯及五大夫及三士及二舎之礼则名之何以非礼大夫之讳不举诸其家妻之讳不举诸其侧以为尽人心也古者诸侯或为禘或为祫虽毁庙必升食于大庙有讳之道存焉尔
泰山孙氏曰盗者微贱之称不言杀者贱盗也其曰盗杀蔡侯申责蔡臣子不能距难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蔡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公孙翩逐而射之卒然则翩非微者其以盗称何也蔡侯倍楚诳吴又委罪于执政其谋国如是则信义俱亡礼文并弃无以守身而自卫夫人得而害之矣故变文书盗以警有国之君也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与霍皆翩之党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者二公孙盖尝谋国不使其君至于是而弗见庸者也故书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称盗苏辙以为求名而不得非也天下岂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与者哉
蔡公孙辰出奔吴
左氏传解并在上
葬秦惠公
宋人执小邾子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公有归字〉姓公孙霍
左氏传解在上
晋人执戎蛮〈公作曼〉子赤归于楚
左氏传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夀馀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袭梁及霍〈注梁河南梁县西南故城也梁南有霍阳山皆蛮子之邑也〉单浮馀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於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
公羊传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归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霸晋而京师楚也
武夷胡氏传其曰晋人云者罪之也蛮子赤何以名戎故也无罪见执亦书名外之也文公执曹伯则曰畀宋人今此曷云归于楚归于楚者犹曰京师楚也晋主夏盟为日久矣不竞至此春秋所恶
吕氏曰昭十六年楚子诱戎蛮子杀之戎蛮近楚之地故晋人执其君而归于楚畏楚之彊也春秋之世诸侯专视彊弱以相侵伐以相取下动失其正人理灭绝不道之极也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公作蒲〉社灾
公羊传亡国之社盖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
榖梁传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屏戒也其屋亡国之社不得逹上也
杜氏注亳社殷社诸侯有之所以戒亡国
苏氏曰亳社商社也周之灭商也以其社赐诸侯所谓亡国之社也亡国之社必屋故灾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顷公
五年春城毗〈公作比〉
夏齐侯伐宋
晋赵鞅帅师伐卫
左氏传夏赵鞅伐卫范氏之故也遂围中牟
秋九月癸酉齐侯杵〈公作处〉臼卒
左氏传齐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诸子鬻姒之子荼嬖公疾使国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群公子于莱秋齐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奔卫公子鉏公子阳生来奔
冬叔还如齐
闰月葬齐景公
刘氏传闰不书此何以书丧其闰数也丧曷为以闰数丧之以月筭者以闰数以年筭者不以闰数
六年春城邾瑕〈公作葭〉
杜氏注备晋也任城亢父县北有邾娄城
襄陵许氏曰定哀十六年间凡八城邑鲁既不得事晋诸侯方争是以高城深池务守其国以捍祸乱隐虞至矣虽然使鲁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则天下归之岂特仅仅自守而已是以讥也三年以来岁书城邑以著鲁无徳政劳民荐数如此后虽城邑不复志矣
晋赵鞅帅师伐鲜虞
左氏传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
吴伐陈
左氏传吴伐陈复修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
夏齐国夏及高张来奔
左氏传齐陈乞伪事高国者又谓诸大夫曰二子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盍及其未作也先诸大夫从之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乘如公战于荘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施来奔
杜氏注二子阿君废长立少既受命又不能全书名罪之也
苏氏曰齐景公无适子诸子鬻姒之子荼嬖公疾使国夏及高张立荼寘群公子于莱公卒陈乞将立阳生乃与诸大夫谋先逐高国
襄陵许氏曰亲臣去则国体轻国体轻则君徳降故必奔高国而后陈乞弑君之谋得肆矣
叔还会吴于柤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
左氏传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
齐阳生入于齐
左氏传八月齐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逮夜至于齐国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点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
伊川先生解称齐阳生见景公废长立少以启乱也武夷胡氏传阳生曷为不称公子非先君之子也为人子者无以有己则以父母之心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国矣已则篡荼而自立是自绝于先君岂复得为先君之子也不称公子诛不子也阳生不子则曷为系之齐春秋端本之书也正其本则事理阳生之不子也其谁使之然也不有废长立少以启乱者乎故齐景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以阳生系之齐著乱之所由生也
齐陈乞弑其君荼〈公作舎〉
左氏传公使朱毛告于陈子曰微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臣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
杜氏注弑荼者朱毛与阳生也而书陈乞所以明乞立阳生而荼见弑则祸由乞始也楚比劫立陈乞流涕子家惮老皆疑于免罪故春秋明而书之以为弑主
高邮孙氏曰阳生入齐而陈乞弑君则是阳生与闻乎弑也不以阳生首恶者阳生之入陈乞召之荼之弑陈乞为之加阳生以弑君之罪则陈乞废立之迹不明书阳生之入而陈乞弑君则陈乞之恶著而阳生与有罪也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宋向巢帅师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帅师侵郑
左氏传春宋师侵郑郑叛晋故也
襄陵许氏曰定十五年老丘之役郑宋始构怨至是复侵九年取郑师于雍丘十三年取宋师于嵒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
左氏传晋师侵卫卫不服也
夏公会吴于鄫〈榖作缯〉
左氏传夏公会吴于鄫吴来徴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吴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若亦弃礼则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惟执事吴人弗听乃与之反自鄫以吴为无能为也
杜氏注鄫今琅邪鄫县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
左氏传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大国吴也〉伐小国不仁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怪诸大夫不言故指问之〉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诸大夫对也〉今其存者无数十焉惟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徳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孟孙忿荅大夫〉不乐而出〈季孟异佞直不同故罢飨〉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钟声大夫谏不听茅成子请告于吴不许曰鲁击柝闻于邾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师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囚诸负瑕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吴曰鲁弱晋而远吴以陵我小国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吴子从之
榖梁传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恶也〈范氏注恶其不能死社稷〉辨疑赵子曰来者至内之辞
刘氏传孰入之公也公则何以不言公讳也曷为讳公一阖庐也邾子益何以名贱之也贱之奈何虏服也
苏氏曰在外曰以归在内曰以来内外之别也武夷胡氏传春秋隐君之恶故灭国书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实也恃强陵弱无故伐人而入其国处其宫昼夜掠以其君来献于亳社囚于负瑕此天下之恶也吴师为是克东阳齐人为是取吾二邑辱国亦甚矣何以备书于策而不讳乎圣人道隆而徳大人之有恶务去之而不积也则不念其恶而进之矣以邾子益来恶也归邾子益于邾是知其为恶能去之而不积也故书以邾子来而不讳者欲见后书归邾子之为能去其恶而与之也圣人之情见矣明此然后可以操赏罚之权不明乎此以操赏罚之权而能济者鲜矣
宋人围曹冬郑驷宏帅师救曹
左氏传宋人围曹郑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郑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郑师救曹侵宋
春秋集解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三十
宋 吕本中 撰
哀公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
左氏传七年冬初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彊好弋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说说之因访政事大说之有宠使为司城以听政彊言霸说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筑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锺邘八年春宋公伐曹将还禇师子肥殿曹人诟之不行师待之公闻之怒命反之遂灭曹执曹伯及司城彊以归杀之
苏氏曰此灭曹也其不言灭何也曹伯阳好田弋曹之鄙人公孙彊获白雁而献之因访政事大说之彊言霸说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书曰宋公入曹而不书灭言自灭也犹虞之灭言晋人执虞公而不言灭也
武夷胡氏曰灭者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书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而削其见灭之实犹虞之亡书晋人执虞公而不言灭也春秋轻重之权衡故书法若此有国者妄听辩言以乱旧政自取灭亡之祸可以鉴矣
吴伐我
左氏传吴为邾故三月伐我伐武城克之吴师克东阳而进舎于五梧明日舎于蚕室公宾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鉏献于王王曰此同车必使能国未可望也明日舎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吴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吴轻而远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弗从景伯负载造于莱门吴人盟而还
泰山孙氏曰吴伐我以邾子益来故也直曰伐我者兵加于都城也
武夷胡氏传吴为邾故兴师伐鲁兵加国都而盟于城下经书伐我不言四鄙及与吴盟者讳之也来战于郎直书不讳盟于城下何讳之深也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则曰有以国毙不能从也晋师从齐齐侯致赂晋人不可国佐对曰子若不许请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遂盟于爰娄而春秋与之今鲁未及亏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夫弃国者其能国乎使有华元国佐之臣则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与吴盟者欲见其实而深讳之以为后世谋国之士不能以礼义自强偷生惜死至于侵削陵迟而不知耻者之戒也
夏齐人取讙及阐〈公作𫢸下同〉
左氏传齐悼公之来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鲂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与也齐侯怒夏五月齐鲍牧帅师伐我取讙及阐
伊川先生解内失邑不书辱当讳也不能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与之彼以非义而受则书取此与济西田是也鲁入邾而以其君来致齐怒吴伐故赂齐以说之
杜氏注阐在东平刚县北
陆氏纂例鲁不与季姬故怒而取二邑也
归邾子益于邾
左氏传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注鲁惧二国同心故归邾子〉邾子又无道吴子使大宰子馀讨之囚诸楼台栫之以棘使诸大夫奉大子革以为政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过卒
齐人归讙及阐
左氏传秋及齐平九月臧宾如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且逆季姬以归嬖冬十二月齐人归讙及阐季姬嬖故也
伊川先生解不云我田既归邾子亦归其田非以为惠也
泰山孙氏曰公既归邾子益于邾故齐人归讙及阐凡土地诸侯取之归之皆书者恶专恣也取而不归则又甚矣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邾子益齐出也鲁以益来则齐人取讙及阐又如吴请师而怒犹未怠也以此见国君造恶不悛则四邻谋取其国家莫能保矣归邾子益于邾则齐人归讙及阐又辞师于吴而徳犹未泯也以此见国君去恶而不积则四邻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词也曰归者顺词也去逆效顺息争休兵齐无取地之罪鲁无失地之辱以此见迁善之优改过之大而春秋不讳入邾以邾子益来者以明归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恶而美之也
吴氏曰吴之伐我齐侯之取讙及阐以鲁之入邾以邾子归也归邾子益于邾鲁畏吴齐故也齐人归讙及阐以我归邾子也诸侯纷纷如此苟徇目前无一人求出当世规模者日朘月削以至于亡而卒不悟也易曰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动悔有悔征吉能知动悔有悔求出乎是变心易虑惟贤是用改前之为则出乎困矣故曰征吉春秋之世诸国君臣束手待毙其亦不知征吉之理矣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
左氏传郑武子賸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皇瑗围郑师每日迁舎垒合郑师哭子姚救之大败二月甲戌宋败郑师于雍丘使有能者无死以郏张与郑罗归
公羊传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诈之也
杜氏注雍丘县属陈留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师
刘氏传此师也其言取之何覆之也覆而败之不遗一人之词也
襄陵许氏曰春秋之季日寻干戈诈力相倾奇变滋起于是始志取人之师甚其谲恶其尽也郑以不义深入敌境而围其邑此固丧师之道也
吕氏曰隐十年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伐取之不义也犹有难也此直言取之易之甚也
夏楚人伐陈
左氏传夏楚人伐陈陈即吴故也
秋宋公伐郑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
左氏传春邾隐公来奔齐甥也故遂奔齐
公会吴伐齐
左氏传九年春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吴子曰昔岁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十年公会吴子邾子郯子伐齐南鄙师于鄎齐人弑悼公赴于师吴子三日哭于军门之外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齐人败之吴师乃还
泰山孙氏曰公会吴伐齐齐中国也吴夷狄也会夷狄伐中国其恶可知也
常山刘氏曰公会夷狄伐中国诸侯具文可见其罪
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
左氏传在上文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公会吴伐齐齐人弑悼公赴于师春秋不著齐人弑君之罪而以卒书者亦犹郑伯髠顽弑而书卒榖梁以为不使加于中国之义也其存天理之意微矣鲁人入邾以其君来罪也齐侯为是取讙及阐如吴请师讨之也鲁人悔惧归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齐侯为是归讙及阐又辞师于吴是变之正也夫变之正也礼义之所在中国之君也吴人欲遂前言而背违正理狄道也齐之臣子不能将顺上及其君此天下大变常理之所无也故没其见弑之祸而以卒书其旨深矣春秋弑君大恶不待贬绝而自见也君而见弑岂无不善之积以及其身乎若夫悼公变而克正则无不善之积矣故以卒书而没其见弑所谓微而显著而晦彰善而劝恶者于是乎在春秋之旨深矣
夏宋人伐郑
晋赵鞅帅师侵齐
左氏传夏赵鞅帅师伐齐取犂及辕毁高唐之郭侵及赖而还
五月公至自伐齐
葬齐悼公
卫公孟𫸩自齐归于卫
薛伯夷〈公作寅〉卒
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吴救陈
左氏传冬楚子期伐陈吴延州来季子救陈谓子期曰二君不务徳而力争诸侯民何罪焉我请退以为子名务徳而安民乃还
武夷胡氏传春秋恶首乱善解纷自诛乱臣讨贼子之外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外域则罪中国楚公子真救郑狄救齐吴救陈是也吴虽蛮夷之国来会于戚则进而书人矣使季札聘则又进而书子矣救而果善曷为独以号举而不进之也其以号举而不进之者深著楚罪而伤巾国之衰也陈者有虞之后尝为楚灭而仅存耳今又无故兴师肆行侵伐而列国诸侯纵其暴横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吴能救之故独以号举深著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孔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扵海从我者其由与非果欲浮于海其书吴救陈之意乎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
左氏传春齐为鄎故国书高无㔻帅师伐我及清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季孙使从于朝俟于党氏之沟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谓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颜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老幼守宫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公叔务人〈务人公为昭公子〉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不逾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逾之如之众从之师入齐军〈冉求之师〉右师奔齐人从之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䇿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谁不如曰然则止乎不狃曰恶贤徐步而死师获甲首八十〈冉求所得〉齐人不能师宵谍曰齐人遁冉有请从之三季孙弗许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
刘氏传不言鄙者受之也此其为受之奈何盖伐丧也
武夷胡氏传诸侯来伐无有不书四鄙者今齐师及清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讳之辱亦书伐我何也傅说复于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谓也自反而缩则为壮自反而不缩则为老师之老壮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系乎人者也邾子齐之甥鲁尝入邾以其君来齐人为是取讙及阐请师于吴曲在我矣及归邾益而齐人归讙及阐又辞吴师直在齐矣鲁人何名会吴伐之也故春秋之记斯师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师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训之义大矣
襄陵许氏曰以鲁之微构怨大国郊之战非其风俗礼义正胜则国几亡此仲尼之化也以是知君子居人之国虽曰其道不行犹蒙其福焉
夏陈辕〈公作袁〉颇出奔郑
左氏传夏陈辕颇出奔郑初辕颇为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有馀以为已大器国人逐之故出
襄陵许氏曰春秋书陈辕颇之奔若曰为人臣而刻以附上托公而营私者其亡乎
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左氏传为郊战故公会吴子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军从王胥门巢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高无㔻将上军宗楼将下军陈僖子谓其弟书尔死我必得志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高子国子败胥门巢王卒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献于公公使大史固归国子之元寘之新箧褽之以玄𫄸加组带焉寘书于其上曰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唯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諌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弗听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
吕氏曰公会吴伐齐而战不言公齐国书帅师而来主与吴战不为鲁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毋卒
冬十有一月葬滕隐公
卫世叔齐出奔宋
左氏传冬卫太叔疾出奔宋〈疾即齐也〉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寘于犂而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夺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夺之轩以献耻是二者故出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左氏传十一年冬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某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于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赋
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用田赋也
穀梁传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赋非正也
武夷胡氏传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鲁自宣公初税亩后世遂以为常而不复矣至是二犹不足故又以田赋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底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里廛也谓商贾所居之区域〉今用田赋军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为主而足食赋以出军为主而足兵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无职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则弛力薄征当以农民为急而増赋竭作不使末业者独幸而免也今二犹不足而用田赋是重困农民而削其本何以为国书曰用田赋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议弛商贾之征逹于时政者欲先省国用首宽农民后及商贾知春秋讥田赋之意矣
襄陵许氏曰先王之法九夫为井四井为邑井邑未有赋也四邑为丘丘十六井乃有牛马之赋今以丘赋为不足也于是更用田赋籍井而取之不待及丘此非礼也古者盖田有税丘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左氏传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死不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
杜氏注鲁人讳娶同姓谓之孟子
刘氏传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称孟子何讳娶同姓盖吴女也何以不曰夫人薨命于天子然后成夫人孟子不受命不可以称夫人盖自是鲁夫人不命于天子也
武夷胡氏传孟子吴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讳取同姓也礼娶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从宗合族属异姓主名治际会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其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㛰姻可以通乎缀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㛰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谨于礼欲结好强吴以去三家之权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于天子以弱其配不见于庙不书于䇿以废其常典礼之大本丧矣其失国也宜故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子曰知礼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书孟子卒虽曰为君隐而实亦不可掩矣
吕氏曰孟子卒吴女也讳取同姓故曰孟子鲁之君岂苟为无礼而乱男女之别哉迫于彊吴之威欲自固其国而不知以礼自防以义为上徇目前之急忘长久之虑遂至于沦于禽兽而不辞也春秋之世君臣上下所以持其国家者皆如是曰孟子卒不待贬而恶自见也
公会吴于橐皋
左氏传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大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乃不寻盟
杜氏注橐皋在淮南逡遒县东南
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公作运〉
左氏传秋卫侯会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吴盟吴人藩卫侯之舎子贡见大宰嚭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雠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雠也大宰嚭说乃舎卫侯
杜氏注郧发阳也广陵海陵县东南有发繇亭
宋向巢帅师伐郑
左氏传宋郑之间有隙地焉曰弥作顷丘玉畅嵒戈锡子产与宋人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嵒戈锡九月宋向巢伐郑取锡杀元公之孙遂围嵒十二月郑罕逹救嵒丙申围宋师
冬十有二月螽〈公作𧑄〉
左氏传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杜氏注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岁应置闰而失不置虽书十二月实今之九月司历误一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
十有三年春郑罕〈公作轩〉达帅师取宋师于嵒
左氏传春宋向魋救其师郑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赏魋也逃归遂取宋师于嵒获成讙郜延以六邑为虚
泰山孙氏曰宋向巢帅师伐郑郑罕逹帅师取宋师于喦报雍丘之师也
夏许男成〈公作戍〉卒
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左氏传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大败吴师获大子友王孙弥庸夀于姚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长㓜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吴王有墨国胜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冬吴及越平
公羊传吴何以称子吴主会也吴主会则曷为先言晋侯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其言及吴子何会两伯之辞也
杜氏注陈留封丘县南有黄亭近济水
泰山孙氏曰黄池之会其言公会晋侯及吴子者主在吴子也黄池之会不主晋侯而主在吴子者晋侯不能主诸侯故也吴自柏举之战势横中国诸侯小大震栗皆宗于吴晋侯不见者二十四年此不能主诸侯可知也故黄池之会吴子主焉不言公会吴子晋侯者不与吴人主中国也
高邮孙氏曰春秋之辞虽万其尊异而为法者三天王也鲁也中国也故内京师外诸夏尊天王也内诸夏外外裔尊中国也内鲁外诸侯尊鲁也及其既久而天王益衰诸夏益弱鲁益无道则圣人一反之以托于春秋之终而深为后世之戒也春秋天王之事见于经者必曰京师而昭三十二年书曰城周天王竞衰而同之列国也鲁为他国侵伐者必曰某鄙而哀公八年十一年再言伐我鲁竟无道而同之诸侯也外裔之会称国而离春秋之常法也而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进吴称子又言晋侯及之诸夏竟弱而同之外裔也春秋之旨微矣
武夷胡氏传黄池卫地其言及者会两伯之辞也春秋内中国而外诸夷吴人主会其先晋纪常也春秋四夷虽大皆曰子吴僣王矣其称子正名也以会两伯之词而言及者先吴则拂经而失序列书则泯实而传疑特书曰及顺天地之经著盟会之实又以见外域之彊而抑其横也定公以来晋失霸业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势倾上国自称周室于已为长盖太伯之后以族属言则伯父也而黄池之会圣人书法如此者训后世治中国御外域之道也明此义则知汉宣帝待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萧傅之议非矣唐高祖称臣于突厥倚以为助刘文静之䇿失矣况于以父事之如石晋者将欲保国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苟不为此至于亡国则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胜天则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颠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拨乱反正之书不可以废焉者也
襄陵许氏曰左氏传春秋曰先晋纪国语曰先吴此二国史籍之异也顾自宋之盟则晋已为楚所先陵迟至于黄池之时岂能复与吴争国语信也晋人耻吴先之故讳焉尔
楚公子申帅师伐陈
于越入吴
左氏传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畴无馀讴阳自南方先及郊吴大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夀于姚自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雠而弗杀也大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馀地获讴阳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复战大败吴师获大子友王孙弥庸夀于姚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冬吴及越平二十年十一月越围吴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吴请使吴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缢越人以归
泰山孙氏曰于越入吴者吴子方会乘其无备也武夷胡氏传吴自柏举以来凭陵中国黄池之会遂主夏盟可谓彊矣而春秋继书于越入吴所谓因事属词垂戒后世而见深切著明之义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夫以力胜人者人亦以力胜之矣吴常破越遂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齐之志既胜齐师复与晋人争长自谓莫之敌也而越已入其国都矣吴侵中国而越灭之越又不监而楚灭之楚又不监而秦灭之秦又不监而汉灭之老氏曽子其言岂欺也哉春秋初书于越入吴在柏举之后再书于越入吴在黄池之后皆因事属辞垂戒后世不待贬绝而见深切著明之义也而可废乎
秋公至自会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公无曼字〉
襄陵许氏曰晋以范中行之难伐卫伐鲜虞间齐之难而一侵之又再侵卫而诸侯卒莫之宗者唯其国无政也师虽数出能侵而已益玩而顿矣此王霸道尽之时
葬许元公
九月螽〈公作𧑄〉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公羊传其言孛于东方何见于旦也〈何氏注旦者日方出时宿不复见故言东方知为旦〉何以书记异也
泰山孙氏曰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出之次者见于旦也案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大辰此不言所在之次者见于旦可知也
盗杀陈夏区〈公作𫸩〉夫
十有二月螽〈公作𧑄〉
襄陵许氏曰自用田赋而比年三书螽贪残无己之应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左氏传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杜氏注大野在高平钜野县东北大泽是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兽也然则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则微者也曷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为大之为获麟大之也曷为为获麟大之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涕霑袍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
泰山孙氏曰天子失正自东迁始诸侯失正自会溴梁始故自隐公至于溴梁之会天下之正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自溴梁之会至于申之会天下之正中国之事皆大夫专执之自申之会至于获麟天下之正中国之事皆南蛮迭制之圣王宪度礼乐衣冠遗风旧政盖埽地矣中国沦胥逮此而尽前此犹可言者黄池之会晋鲁在焉后此不可言者诸侯泯泯制命在吴无复中国天下皆从吴故也
苏氏曰春秋起于五霸之始而止于战国之初隐哀适其时耳
常山刘氏曰麟乃和气所致然春秋时有者何以应天地之气岂可如此间别如圣人之生亦天地交感五行之秀乃生圣人当战国之时生孔子何足怪况生麟乎圣人为出非其时故有感如圣人生不得其时孔子感麟而作春秋或谓不然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岂不作孔子之意盖亦有素因此一事乃作故其书之成复于此终大抵须有发端处如画八卦因见河图洛书果无河图洛书八卦亦须作也
武夷胡氏传河出图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凤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伦气志天人交相感应之际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勇夫志士精诚所格上致日星之应召物产之祥盖有之矣况圣人之心感物而动见于行事以遗天下与来世哉箫韶九奏凤仪于庭鲁史成经麟出于野亦常理尔诗以正情书以制事礼以成行乐以养和易以明变垂教亦备矣则曷为作春秋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约乎鲁史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我观周道幽厉伤之舎鲁何适矣何以始乎隐公三纲沦九法斁天下无复有王也何以绝笔于获麟其以天道终乎圣人之于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圣人之用拨乱反正之书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其于格物修身齐家治国施诸天下无所求而不得亦无所处而不当何莫学夫春秋故君子诚有乐乎此也
春秋集解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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