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八
|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卷第十八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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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十八
奏状
奏台州免纳丁绢状
具位臣朱 熹
臣巡历至台州㩀属县人戸陈状称逐年身丁每丁合
纳本色绢三尺五寸并钱七十一文
州县登承抑纳
绢七尺其实本州毎丁只发纳上供三尺五寸却将钱
七十一文令人戸倍输折纳本色窃念本州县人戸连
遭荒旱细民艰食见蒙追催紧急无所从出乞将逓年
多纳理作今年合纳其今年倍纳在官乞理为来年合
纳之数臣唤到台州典级杨松年陆迅等供拖照案例
临海五县人戸合纳丁绢除第一等止第四等系将丁
产税钱并纽科纳绢帛外所有第五等丁绢捡凖建炎
三年十一月三日徳音节文两浙人戸岁出丁塩钱毎
丁纳钱二百二十七文并令纳绢一丈绵一两巳是太
重自今第五等以下人戸一半依旧折纳外馀一半折
纳见钱台州人戸身丁毎丁供塩税钱一百四十一文
足折纳绢七尺自绍兴三年首正将第五等人戸丁塩
钱除一半折纳绢三尺五寸外有一半折纳见钱七十
文足五分计减退本色绢数是致阙少绢帛支遣本州
扵绍兴四年相度贴支官钱揍纳具申朝廷𫉬奉圣旨
令台州桩𬋩见钱与人戸纳到数目依市价卖发不得
科敷搔扰本州自绍兴四年以后却将第五等人戸合
纳一半丁钱七十文五分足纽纳绢三尺五寸照得第
五等人戸计一十九万九千八十四丁合纳丁塩钱二
万八千七百贯八百四十四文除一半纳本色外有一
半止合纳丁钱一万四千三十五贯四百二十二文足
本州却将上件丁钱纽作本色绢三尺五寸催纳计绢
一万六千五百九十匹一丈二尺以致人戸陈理今来
若放免一半丁绢却合纳催一半丁钱一万四千三十
五贯四百二十二文足其所免上件丁绢本州逐年自
有支用䟎剰䌷绢一万六千二百馀匹可以通那充官
兵等支遣不碍起发上供纲运之数臣照对台州诸县
连年灾伤细民重困若不优加存恤必见流移其第五
等人戸所纳丁税既有元降建炎三年指挥许纳一半
见钱自不应并纳本色今来台州若免纳一半丁绢本
州自有䟎剰䌷绢可以通那支遣不碍起发上供之数
委无相妨臣巳行下台州及临海等县遵照建灾三年
𫉬降圣旨令人戸逐年毎丁送纳绢三尺五寸并一半
见钱七十文五分足免致重困贫民下戸不得仍前违
戾科抑外湏至奏闻者
右谨录奏闻谨状
再乞给降钱物及减放住催水利等状
具位臣朱 熹
臣扵今月𥘉一日及六日两次具奏乞给降钱物应副
本路诸州粜济支用等事至今半月未奉进止窃縁自
今巳向深秋欲得上项钱物给付逐州及早运籴其馀
事件亦合早作措置庶㡬将来饥民得沾实惠不至复
似去年措置后时追悔无及但縁臣近日不合按劾知
台州唐仲友不公不法事件违忤贵臣不敢更以私书
手札陈恳庙堂催促敷奏窃虑进呈淹缓有误一道饥
民性命之计今不免再具画一事目奏闻欲望圣慈鉴
兹愚悃发自宸𠂻斟酌事宜特降处分先将愚臣重赐
行遣别选肤使锡以缗钱使布宽大之恩其减放住催
水利募籴等事亦系本路救荒紧要节目若俟新官奏
请然后施行必是迟缓误事欲乞权依臣奏且与施行
不胜幸甚湏至奏闻者
一奏乞特降睿旨支拨钱一百七十万贯揍前所给
通作二百万贯令臣及早分给诸州广行运籴俟
见粜给戸口实数却行计度支用不尽之数先次
拘𭣣回纳仍乞扵内纽计米数量给空名告身五
七十道并度牒官会揍成二百万贯付臣收掌如
有献助及格之人令臣与安抚使书填给付
一奏乞特降睿旨扵今来所降减半指挥内删去将
来检
见得灾伤最重处方得保明取旨之文只
依乾道七年耿延年所请巳得指挥施行
一奏乞特降睿旨将本路灾伤县分人戸夏税𫞐行
住催少俟检放秋米分数定日却将夏税亦依分
数蠲减
一奏乞特降睿旨许臣前项所请百七十万贯却扵
数内量拨什三候诸州通判申到合兴修水利去
处即与审实应副其合粜给人有应募者即今缴
纳粜给由暦就顾入役俟毕工日粜给如旧
一奏乞特降睿旨许令灾州县人戸苗米五斗以
下不候检先次蠲放令转运司疾速施行
一奏乞特降睿旨申严米
不得收税旧法仍诏有
司诸灾州县人戸欲兴贩物货往外州府收籴
米就阙米处出粜者各经所在或县或州或监
司自陈所带货物判执前去其粜米讫所买回货
亦各从所在自陈判执回归往回所过并不得辄
收分文税钱违者并依税米法必行无赦径下
转运司约束施行
一奏乞特降睿旨就拨绍兴府先给到度牒一百道
换到米及明州先蒙降到二十万贯籴到米并付
本司均拨应副绍兴府明州粜济及贷与食利人
戸兴修水利却扵二百万贯内除豁其水利贷钱
向后丰年却令逐旋回纳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乞降旨令婺州拨还所借常平米状
具位臣朱 熹
臣伏凖尚书省札子备㩀知婺州钱佃奏乞扵本州见
𬋩常平义仓米内支借二万石支遣军粮八月三日三
省同奉圣旨许支借二万石限至岁终拨还臣除巳恭
禀施行外臣窃见义仓米在法唯充赈给不许他用今
岁婺州诸县例皆旱伤将来细民必致阙食本司尚自
申奏朝廷支降官会度牒应副本州籴米而义仓窠名
正系赈给之数先来本州巳曽借过一万七千石元降
指挥候秋成先次拨还尚未还到颗粒今来再借二万
斛止存七千馀石巳是不足支遣而所借之米又蒙许
令岁终拨还深𢙢后时有误粜济欲望圣慈特降指挥
令婺州将两次借过米三万七千石趁此秋成尽
先
行拨还庶㡬可以添助粜济湏至奏闻者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奏巡历至台州奉行事件状
具位臣朱 熹
臣照得本路州县今岁旱伤臣自七月十五日出巡取
道𡹴县迤逦入台州按视及预行措置赈恤事件节次
具奏外臣已扵八月十八日起离台州取处州前去所
有台州奉行事件湏至奏闻者
一臣七月二十三日到台州二十五日凖尚书省札
子恭奉圣旨给降度牒三百道官会一十五万缗
臣即时分拨应副诸州外仍扵台州刷到常平司
及诸州库眼有𬋩窠名钱八万贯及扵降到钱会
内拨钱二万贯共揍一十万贯量逐县灾伤轻重
地里阔狭均拨应副仍询访到土居官员士人诚
实练事为众所服者一县数人以礼敦请令与州
县当职官公共措置差募人舡前往得熟去处收
籴米斛循环赈粜仍多方敦请上戸
谕或出米
谷或出钱物并行运籴添助赈粜仍㩀本州申到
见𬋩常平义仓米五万二千馀石巳令摏𬋩凖备
赈济及一面立式选差都正乡官等家至戸到从
实抄札法应粜济大小戸口取见的确数目各随
比近置场以俟将来阙食就行粜济仍立罪赏约
束不得泛滥抄札枉费官
外伏乞圣照
一臣所经历去处得雨之后晚稻之未全损者并皆
长茂可望𭣣成但民间所种不多仅当早稻十之
一二其早稻未全损者亦皆抽茎结实土人谓之
二稻或谓之传稻或谓之孕稻其名不一目今有
巳黄熟处亦有尚带青色处村民得此接济所益
非细但其稻茎稀踈秕多少其色青者巳逼霜
露𢙢难指拟至扵粟豆油麻荞麦之类却并有𭣣
次第今冬未至乏绝只为荐饥民无盖藏窃𢙢来
春必至艰食臣巳面谕州县官吏常切体访不拘
早晚但觉民间阙食便行赈粜𭣣钱运籴循环接
济无损扵官有益扵民实为利便伏乞圣照
一臣体访到本州黄岩县界分阔远近来出榖最多
一州四县皆所仰给其馀波尚䏻陆运以济新昌
𡹴县之阙然其田皆系
山濒海旧有河泾堰闸
以时启闭方得灌漑收成无所损失近年以来多
有废坏去处虽累曽𨳩淘修筑又縁所费浩瀚不
䏻周遍臣窃惟水利修则黄岩可无水旱之灾黄
岩熟则台州可无饥馑之苦其为利害委的非轻
遂扵降到钱内支一万贯付本县及土居官宣教
郎林鼐承节郞蔡镐公共措置给贷食利人戸相
度急切要害去处先次兴工俟向后丰熟年分却
行拘纳其林鼐曽任明州定海县丞敦笃晓练为
众所称蔡镐曽任武学谕沈审果决可以集事但
本县知县范直兴不甚晓事𢙢难倚仗欲乞依本
司巳𫉬降到指挥特与狱庙理作自陈别选清强
官权摄县事庶㡬兴役救荒不至阙误伏候𠡠旨
臣前项所奏给降到钱三十万贯臣巳分拨婺州
八万贯衢州六万贯处州五万贯台州二万贯黄
岩兴修水利一万贯及明州定海县亦乞兴修水
利巳拨一万贯共巳拨二十三万贯外尚剰七万
贯初欲分拨应副明州绍兴府而明州申到巳奏
乞拨钱一百万贯臣遂不敢拈出兼婺衢两州连
年𮎰歉并无蓄积可以那兊运籴窃𢙢将来更有
欠阙欲且留此钱数更俟圣慈添拨到钱即并诸
州再行均给所有添拨之数巳两次具奏今更扵
后项开伏乞圣照
一臣扵八月初三日及十二日两次具奏更乞圣慈
添拨钱物及绍兴府明州元降度牒官会所籴米
斛通揍作二百万贯文乞不候检先放五斗以
下苗米又乞权住催夏税零欠俟检放秋苗分数
定日并行除豁理纳又乞申严米免税旧法仍
乞特降指挥与免往回物货及搭带税物亦巳日
久未奉进止欲乞圣慈详臣两状早赐指挥伏候
𠡠旨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签黄
臣第二状内巳有陈乞别选肤使付以缗钱一节今
更自度决难自效并望圣慈早赐处分
奏均减绍兴府和买状〈同本府〉
臣闻欲救巨患者不可惜小费欲除实弊者不可循虚名
臣等叨蒙圣恩备数东浙窃见绍兴和买之患民所不堪
巧诈之徒奸弊百出前此议者非不欲救而除之而往往
过为国家顾惜小费下比流俗苟循虚名是以因循终莫
䏻革臣等不肖诚不足仰窥圣徳之万分然有以知陛下
爱民之心烛理之明扵此必有所不屑者是以敢昧万死
而一言之伏惟陛下留神财择臣等契勘浙东七州除温
州无和买外其馀六州共𬋩和买二十八万一千六百四
十匹二丈一尺绍兴一州独当一十四万六千九百三十
八匹乃占诸州一半以上縁此重困人不䏻堪所以子戸
诡名巧为奸弊虽有重法终不䏻禁且如会稽一县经界
之初旧例虽是物力三十八贯五百以上起科和买然以
通数计之实及四十七贯方满一疋今亦自三十八贯五
百起科以通数计之乃自十八贯六百单一文巳科一疋
则是向来科纳一疋者今増为二匹半矣官之所入不加
赢田之在民不加损止縁人苦其重避免者多以故奸伪
日滋以至此极向来官吏之有意扵民者莫不知有此弊
亦未尝不为之恻然动心评议措画亦既多端而利害相
形终无定如欲首并诡戸则惧其告讦成风徒败风俗
而暂并复分终不
禁欲以亩头均纽则縦舎㳺末重困
农民轻重之间亦未为𠃔欲科有产无丁之戸则彼䏻立
诡戸者固不惮更立虚丁而寡妻弱子实无丁籍者反受
其弊如欲减退物力等则或作䑕尾推排则彼昔者既
析而为三十八贯五百以下之戸矣今岂不䏻再析而为
若干钱以下之戸乎故尝参酌前后众人之论而折𠂻之
独有通计家活浮财物力贯头均纽之稍为无弊虽第
五等戸昔无今有者未免有言然扵其间真伪亦复相半
若真贫民输一戸之和买不过丈尺彼自不较惟是子戸
诡名之众顿输数戸积计甚多故尤不以为便而必争之
其力又足以挟下戸唱浮论以揺众听故不察其实者遂
以自疑而莫复措其此和买之议所以汹汹累年而
和买之害固未尝有一毫之损也然窃尝深究其受病之
原则无他焉直以元额之太重而巳故今臣等相与熟议
辄陈此欲望圣慈先发徳音痛减岁额然后用贯头均
敷之以定其制惟虑所敷第五等戸之中真下戸者或
受其弊则请参用高下等第均敷及减免下戸丁钱之
以优恤之但使真下戸者审知此法之行不为厉巳而无
他辞则彼奸民之浮论亦可以置而不问矣谨画一条具
于后
一所以先裁减岁额者臣闻祖宗初立和预买法先支
见钱后纳䌷绢民间实赖其利至有形扵歌谣者而
当是时本路漕臣有私扵越州者其吏复私扵会稽
故此郡县所抛独多其后请本之数遂为岁额而钱
不复支绢日益贵以至今日而白着之科遂反为一
州无穷之害故建炎元年五月一日光尧夀圣宪天
体道性仁诚徳经武纬文太上皇帝登极赦书有曰
和预买法本支实价访闻官司立价甚低或高
他
物价直凖折或以无实虚劵充数甚者直至受纳未
支本钱不遵条限前期起催急扵星火今来上供之
𩔗欲依祖宗法其和预买有前项违戾守令并转运
司并以违制论加二等仍委提刑司觉察每岁扵依
限后一月内具有无违戾奏闻不以实闻与同罪仰
味大㢤之言则是太上皇帝再造之初圣虑之深固
巳及扵此矣而两圣相承扵今五十馀年迫以军国
之湏所资至广卒未有以仰称睿谟预攴实价以
复祖宗之旧者臣等窃思其次独有择其甚处如绍
兴府者有以少解其倒垂之急为庶㡬焉尔然今欲
去绍兴和买之害使无奸弊稍得均平而不先减其
当日请本之额譬如
千钧者背膂之力既巳不堪
乃不知减其所之物但欲移而寘之怀袖亦必无
益扵事矣故今臣等扵此首陈减额之而议者顾
以为有𧇊经费无所从补徒然奏陈必不听许则臣
等虽愚有以知其必不然也臣等仰观陛下爱育𥠖
元如亲父母有以病告如切其身如顷年四川之虚
额饶州之金徽州之绢汀州之银青阳星子之税放
免蠲除不可胜计而连年水旱施舎贷给何啻数十
巨万何独扵此知其为害之甚而不出捐󠄂数万匹者
以纾之乎又况近日巳蒙圣恩减免天庆攅陵等处
和买二千馀匹固巳渐示救患除弊之端矣然通而
计之人戸所减每匹𦆵及一尺有奇而坊本煎塩坍
江放生四色所放尚未除免则臣等所以望扵陛下
者不但如此而巳也臣等窃见浙西和买最重去处
无如临安府者而其𦆵及八万馀匹欲望圣慈将
绍兴府且依此例为额而蠲其馀数至扵版曹经费
或有所阙则乞量拨内帑之蓄以补其数盖如本路
坊场课利出剰钱数岁输内帑者至
干万贯皆是
近岁曹泳创置窠名即非旧法所当供者如此之𩔗
倘捐󠄂一二归之版曹还以𥙷填本路上供蠲减之
则圣泽下流人知徳意旧弊庶乎其可革矣
一所以谓贯头均纽之为无弊者盖今和买之重人
悉规避诡为下戸长奸滋弊莫可关防如经界之𥘉
会稽一县凡为物力钱一百二十六万馀贯而四等
以上科纳和买者当一百一十万馀贯今来四十年
所谓四等以上止有物力钱三十七万九千四百六
十贯六百文而转入五等者乃至七十二万五百馀
贯皆縁和买之重奸猾之民争为子戸诡名以避均
敷而其淳谨畏法不敢为者顾乃为之代受所免之
数㡬再倍扵其旧政之不平莫甚扵此从来为州县
者灼知其弊非不严诡戸之禁往往随并随分终莫
䏻革今蒙恩先次痛减岁额却以贯头均敷自物
力一文以上并纽寸尺则高下多寡其数一定而奸
弊无所从出矣犹以真实下戸创科为虑则所谓
高下等第科敷以及减免下戸身丁之臣等请得
而备陈之
一所谓高下等第均敷者上戸旧科和买𢾗多今用贯
头均敷则其数却湏少减下戸旧不曽科和买今用
贯头均敷则其数乃是顿増使顿増数中皆是子
戸诡名则固不足恤第其间却有真实下戸不䏻无
咨怨者故今复为此法以优恤之如第一等物力四
十贯当科和买一匹则第二等四十五贯乃科一匹
等而下之至扵五等则戸愈卑而科愈少矣如此施
行庶㡬下戸所増不多不至反有重困
一所谓减免下戸丁钱者大率第五等中有丁者多是
真实下戸无丁者多是子戸诡名今将第五等戸
所纳丁钱特与除放则真实下戸虽増和买而得除
此色官物其乘除之间亦略足以相𥙷矣
右谨件如前欲望圣慈特赐省览直降睿旨悉与施行则
不惟臣等之幸实绍兴阖境百万生灵数十百年永永无
穷之幸
贴黄
第五等戸计干丁每丁一岁纳钱干统府八县计
干贯〈后阙〉
又小贴子
所以欲改亩头二字为物力贯百者盖以亩头科纽则
独有田之家科而有浮财物力者不与亦有未均之
弊故欲改作物力贯百则有田及浮财者皆在其中此
奏是众人商量而新秀州嘉兴主簿诸
千䏻操笔为
之其人有学行审细详练𢙢可招而问之必能
尽异
同得其利病之实伏乞台照熹上覆
奏塩酒课及差役利害状
臣窃见本司所𬋩塩酒课利国计所资为甚广而民情所
患为甚深不根索弊原别行措画窃𢙢民力日困亦非
国家久远之利臣虽书生不晓钱然其大体亦窃讲闻
久欲条奏以闻顾以救荒方急有所不暇今以罪疾力请
投闲惓惓之私怀不巳辄有巳见冒昧奏陈如有可采
欲乞别选忠厚通敏之臣付以其事令其详细稽考因事
制宜使民情亟得去其所患而国计永不失其所资实为
利便至扵差役一事亦属本司所𬋩今亦有少利害并具
其如后湏至奏闻者
一浙东所𬋩七州而四州濒海既是产塩地分而民间
食塩必资客钞州县又有空额比较增𧇊此不便之
大者夫产塩地分距亭场去处近或跬步之间远亦
不逾百里故其私塩常贱而官塩常贵利之所在虽
有重法不禁止故贩私塩者百十成群或用大舡
般载巡尉既不䏻诃州郡亦不䏻诘反与通同资以
自利或乞觅财物或私𭣣税钱如前日所奏台州一
岁所𭣣二万馀贯是也以此之故除明越两州稍通
客贩粗有课利外台温两州全然不成次第民间公
食私塩客人不复请钞至有一场一监累月之间不
𭣣一袋不支一袋而官吏縻费吏卒搔扰有不可胜
言者然以有比较之法州县恐有殿罚则不免创立
塩铺抑勒民戸妄作名色抑令就买出入暗昧不可
稽考大略
民以肥吏困农民以资㳺手为州县为
提举主𬋩者非不之知然皆以国计所资不敢辄有
陈日深月久民愈无𦕅不变通恐成大患臣生
长福建窃见本路下四州军旧行产塩之法令民随
二税纳产塩钱而请塩扵官近岁官塩虽不支给而
民间日食私塩官司既得产塩税钱亦不复问其私
贩虽非正法然实两便欲乞圣慈特诏本司取会福
建路转运司下四州军见行产塩法将本路地里远
近塩价高低比附参考立为沿海四州塩法其馀州
军自依旧法施行则亦革弊救民之一事也伏乞圣
慈详酌施行
一酒坊之弊其有四一曰官监二曰买扑三曰拍戸
抱额四曰万戸抱额臣窃以为莫不便扵官监莫便
扵万戸其他则亦互有利害而万戸之中亦不无
少利害要在讲究详尽然后施行则庶乎其弊之可
革矣今官监之害朝廷既知而罢之矣然州郡占吝
多不遵禀戸部漕司所扑仍不废罢此则害虽除而
未尽者也买扑之害在买人有消折本柄破坏家产
之患在众人有挜托抑勒捕捉欺凌之扰虽加禁防
法式明备然势之所在终不革拍戸抱额则庶㡬
矣然或额重而抱纳不前或借此而挜托搔扰则其
弊亦不异扵买扑唯万戸抱额最为简便然湏以一
州或一县通计田亩浮财物力而均出之使无官戸
民戸之殊城居村居之异一槩均敷立为定籍乃为
尽善舎官戸而敷民戸
城居而困村居不立官
簿而私置草簿使吏得以阴肆出没走弄扵其间则
又病矣此法本路处州见巳施行四五十年民无争
讼官省禁防虽其小害尚不无然入其封境观其
气象宛然乐国与诸州不同今欲便取其法行扵诸
州则𢙢本州课额素轻或非他州之比未可
议然
他州课额虽多从来拘催少曽登足皆是虚名徒挂
空簿蒙圣恩深诏有司取淳熙六年七年八年三
岁实催到库之数参校取中立为定额然后以此科
敷俾为万戸则亦庶㡬安民省事之一端也伏乞圣
慈详酌施行
一臣扵今年 月内曽具差役利害 事申尚书省㡬
数千言内有徐诩所𦘕歇役年限一条最为详密而
近凖戸部行下乃无一言见施行者臣生长田间颇
谙鄙事窃谓其言若得圣明一赐观览决须有可采
者欲望圣慈特赐宣索观其大槩然后付之爱民晓
事老成详细之臣令其看详择可行者具为条画别
降指挥施行庶扵陛下爱民之意少有裨补臣不胜
万幸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奏义役利害状
具位臣朱 熹
臣巡历到处州窃见本州昨奉圣旨依布衣杨权所请
结立义役此见陛下爱民之切虽草茅之言苟有便扵
民者无不采纳施行天下幸甚然本州目今奉行却有
未尽善者如令上戸官戸寺观出田以充义田此诚善
矣而本州却令下戸只有田一二亩者亦皆出田或令
出钱买田入官而上戸田多之人或却计会减缩所出
殊少其下戸今既科出田将来却不充役无縁复收
此田之租乃是困贫民以资上戸此一未尽善也如逐
都各立役首𬋩收田租排定役次此其出纳先后之间
亦未免却有不公之弊将来难施刑罚转添词诉此二
未尽善也又如逐都所排役次今日巳是多有不公而
况三五年后贫者或富富者或贫临事不免却致争讼
此三未尽善也所排役次以上戸轮充都副保正中下
戸轮充夏秋戸长上戸安逸而下戸陪费此四未尽善
也凡此四事是其大槩目下词诉纷然何况其间更有
𨼆微曲折未可倅见不兼采众论熟加考究窃𢙢将
来弊病百出词诉愈多改之则枉费前功不改则反贻
后患将使义役之名重为异议者所笑无复可行之日
诚有未便臣昨见绍兴府山阴县见行义役只是本县
劝谕人戸各出义田均给保正戸长各有亩数具载砧
基其保正戸长依旧只从本县定差更不别置役首亦
不先排役次而其当役之戸既有义田可收自然乐扵
充应不至甚相紏讦但其割田未广去处未免尚仍旧
弊更葺理增置便无此患窃谓其法虽似阔踈然却
简直易明无他弊病又且不湏冲改见行条法委实利
便故尝取其印本砧基行下州县然以未经奏请画降
指挥州县往往未肯奉行臣愚欲望圣慈详酌行下处
州止令合当应役人戸及官戸寺观均出义田罢去役
首免排役次止用山阴县法官差保正副长轮𭣣义田
仍令上戸兼充戸长俟处州行之有绪却令诸州体仿
施行庶㡬一变义风永息争兢湏至奏闻者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按知台州唐仲友第一状
外封
奏为本路诸州人戸间有流移去处奏闻事
内封
奏为台州催税紧急戸口流移知台州唐仲友别有不
公不法事件臣一面前去审究虚实奏闻事
贴黄
臣窃见本人近𫎇进擢而臣暰迹方此
危较权量力
实犯不韪顾以踈贱蒙误恩实当一路耳目之寄不
敢缄默以使令伏惟眷照力赐主张免致复为小人
阴有中害不胜幸甚
具位臣朱 熹
臣今月十六日起离绍兴府白塔院道间遇见台州流
民两辈通计四十七人扶老𢹂㓜狼狈道途臣问其故
皆云本州旱伤至重官司催税紧急不免抛离乡里前
去逐食臣即量给钱物喻令复业竟不䏻回各巳迤逦
西去臣因询究得本州日前似此流移戸口巳多目今
方是初秋巳致如此窃𢙢向后愈见数多除巳行下本
州约束令其存抚见在人戸母致复有流移外臣续访
闻知台州唐仲友催督税租委是刻急多差官吏在县
追呼属邑奉承转相促迫急扵星火民不𦕅生又闻本
官在任多有不公不法事件众口讙哗殊骇闻听臣今
一面躬亲前去审究虚实别具闻奏乞赐究治外所有
上项事理湏至先次奏闻者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按唐仲友第二状
贴黄
奏为知台州唐仲友违法促限催税搔扰饥民事伏候
𠡠旨
具位臣朱 熹
臣昨访闻知台州唐仲友催税急迫致得民戸流移等
事即具大略奏闻今巡历到本州天台县㩀人戸
道
陈诉本县夏税绢一万二千馀匹钱三万六千馀贯縁
本州催促严峻六月下旬巳纳及绢五千五百馀匹钱
二万四千馀贯而守臣唐仲友嗔怪知县赵公植催理
迟缓差人下县追请赴州县人闻之相与号泣栏公
植回县情愿各催戸下所欠零税绢二千五百匹限十
日内赴州送纳方得放免仲友遂专牒县尉康及祖催
纳零欠更不照应三限条法及近日累降指挥牒内明
言要在六月终以前一切数足又牒县尉催淳熙七年
八年残欠官物专差人吏牟颕在县监督及节次差下
承局禁子等人络绎在道乞觅搔扰无所不至又㩀宁
海人戸论诉本州专差天台主簿张伯温及州吏郑椿
姜𠃔在县催督去年残米下戸丁税百端搔扰本司见
行追问未到而闻张伯温在宁海县追呼迫急本县人
戸不堪其扰相与群聚喧噪欲行欧撃伯温知之仅得
走免臣窃惟台州频年灾伤民力凋弊仲友儒臣幸得
蒙恩典郡专以布宣徳泽摩抚疲瘵为职而乃舞智循
私动
仁恕在法夏税省限至八月三十日下限方满
近来戸部擅行指挥必要七月尽数到库已是违法而
仲友乃扵戸部所促之限又促一月公行文移督迫属
县顿辱良吏苦虐饥民使千里之人愁怨叹息无所告
诉甚失圣朝所以选用贤良惠恤鳏寡之本意又况方
此饥馑人心易摇万一果然生事不知何以弹压臣虽
踈贱误蒙任使职在刺举不敢不言欲望圣慈先将仲
友亟赐罢黜以慰
人之望其不公不法事件臣当一
面审实以闻湏至奏闻者
右谨录奏闻伏候𠡠旨
申尚书省状
具位朱 熹
今有状奏知台州唐仲反促限催税违法扰民乞赐罢
黜事縁在道路次舎浅迫虑有漏泄不敢备录全文申
尚书省其状如蒙圣慈降出欲乞早赐敷奏施行以快
千里疲民之愤湏至供申
右谨具申尚书省伏乞照会谨状
按唐仲友第三状
贴黄
奏为知台州唐仲友在任不公不法事件除巳将干连
人送绍兴府司理院根勘录案奏闻欲乞圣慈将唐仲
友先赐罢黜仍诏有司母得观望严行究治事伏候𠡠
旨
此项已追到鐡匠作头林明供具分明寻别具奏伏乞
圣照
仲友差官非法估没人戸财产多是差曹格及司戸赵
善徳案中可见伏乞圣照
造假会人
辉巳㩀通判赵善伋监押赵彦将就州宅
后门捉𫉬臣已押送绍兴府司理院传闻此人在此造
作假会甚多其台州解到行在诸库官会欲乞密遣公
正臣寮验其真伪伏乞圣照
此项已据人戸潘牧缴到仲友长子手简与弟子王静
内计嘱周士衡论分公事及妇人李六娘诉王静及
弟子鲍𩀱入宅求嘱犯奸公事臣追到王静鲍𩀱供通
委有取受诣实寻别奏闻伏乞圣照
具位臣朱 熹
臣昨两次具状按劾知台州唐仲友促限催税违法扰
民罪状闻奏乞赐罢黜及闻本人更有不公不法事件
乞候一面审究以闻臣扵今月二十三日到本州密切
体访及先㩀本州通判申并㩀士民陈状皆称仲友到
任以来少曽出
受领词状多是人吏应褒林木接受
财物方得签押无钱竟不得通以市戸应世荣为耳目
令其在外刺求富民之阴事民间初无词诉急遣吏卒
奄至其家捕以送狱择奸贪之吏鍜炼考掠傅致其罪
往往徒配或请嘱既行则又忽然縦舎曲直轻重初无
定论人畏其凶𦦨无不重足而立又本州违法𭣣私
塩税钱岁计一二万缗入公使库以资妄用遂致塩课
不登不免科抑为害特甚又抑勒人戸卖公使库酒催
督严峻以使臣姚舜卿人吏郑臻马澄陆侃为腹心妄
行支用至扵馈送亲知刊印书籍染造匹帛制造器皿
打造细甲兵器其数非一逐旋发归乡里其他细碎不
急之物下至鱼塩臭腐但直一文以上无不津致以归
笼檐动十百计络绎不绝扵路凡此皆人所共见有口
者类䏻言之臣尝令本州通判赵善伋取其公库文暦
自二十四日巳午间至中夜不至㩀监库官司理王之
纯及造买使臣姚舜卿供每遇知州判下支单即时关
支出库所有应干簿籍扵今日巳时知州闻得本司勾
追马澄即时尽行拘收入宅有公库贴司俞实张公辅
吴𠃔中备见之纯等曽亲往控告知州坚执不肯付出
仲友又悦营妓严蘃欲携以归遂令伪称年老与之落
籍多以钱物偿其母及兄弟㩀司理王之纯供今年五
月满散圣节方知弟子严蘃王蕙张韵王懿四名知州
判状放令前去即不曽承凖本州公文行下妓乐司照
会仲友身既不正遂不䏻令其子弟以至白昼公然乘
轿出入娼家交通关节受纳财赂曽为群不逞就娼家
欧撃狼狈而仲友不敢问其严蘃沈芳之徒招权纳赂
不可尽纪其簿暦文字少经倅贰之手惟倚 临海县
丞曹格及曹官范杉等格妻与之有㜕姻得出入其家
早暮无节物论颇丑凡此细碎污秽之迹臣不敢𫃵陈
以渎天听臣谨按仲友身为儒生早取科目
登台省
为清望官今又蒙恩出守名郡所宜夙夜恪勤正身率
下务以承流宣化牧养小民为职顾乃不思报称公肆
奸心其刻核扰民之政既如臣前奏所述其贪污不法
之状又如臣今奏所陈而近侍贵臣或未知其所为犹
以故意期之以至交章论荐上误宠擢臣以职事所在
恐使令诚知踪迹危不敢𨼆情惜已其官属所言
士民所诉与臣前后所闻大略不异虽其曲折未必尽
如所陈然万口一词此其中必有可信者而观其公然
占吝公库文暦不肯解送则其𠂻私折换以盖日前侵
盗入已之迹亦有不待案验而可知者臣更不敢差官
体究虑渉张皇却致本人潜将文案尽底改易无可供
证窃谓唯有付之所司尽实根勘则其有无虚实自不
可掩除巳牒本州通判赵善伋高文虎拘𭣣本州自仲
友到任以后至截日终应干𭣣支文暦公案及将合干
人等押送绍兴府司理院禁勘外欲望圣慈闵此一方
久罹凶害亟诏有司母得观望严行究治依法施行以
为远近四方守臣贪残不法之戒湏至奏闻者
一淳熙八年受纳秋苗糙米每年是十月半后间开
场仲友信委司戸赵善徳差为受纳官公然倍取
合耗高带斛面不半月间善徳巳申所纳糙米数
足方十一月仲友将人戸未纳糙米违法高价一
并折钱人戸尽用贱价粜米高价纳官一郡皆以
为苦至今追催所折米钱更不顾恤朝廷上司时
暂住催指挥其𭣣到钱虽入扵籴本库𭣣附多是
关入公库巧作名色支破私用欲乞委官到州监
合干人供具去年折纳糙米月日石数见得不恤
民力一意取钱实迹
一淳熙八年春本州荒歉抄札诸县合赈济人戸姓
名散给未尝周遍仲友却专委人吏李回乘势监
勒乡司儧具𨼆落丁税之人抑勒 乡司乘此作
弊増减 其奸计词诉至今不巳每县添至数千
人多是失实比常年添増五县丁产绢数千匹在
两年中纳夏税和买绢未及七分却并高价折钱
困及小民无钱可纳増起丁税以无为有为一州
无穷之害欲乞委官再行审实早与除豁其所取
到添丁钱并不曽起发不审将作何用
一公使库自来不许卖酒縁添归正人合支些小供
给钱仲友到任以来以此为名公库每日货卖生
酒至一百八十馀贯煮酒亦及此数一日且以三
百贯为率一月凡九千贯一年凡收十万馀贯其
所造酒米麦之属既并取扵仓库羡馀而所𭣣息
钱太半不曽𭣣附公使库钱暦并是入巳
一自到任以来縁公库卖酒钱额既高督责兵官尉
司逐日捕捉私造酒曲及粜糯米糯榖者所犯之
家与四邻尽是籍没赀产以充自立赏钱格所犯
止扵升合亦不䏻免两年中破坏二千馀家其间
久繋囹圄染疫而死者甚多所犯甚轻并出私意
文致其罪至扵徒配如兵士卢宗之𩔗阖郡军民
𡨚恨无一日安迹
一公库所入旧例并支见任官员逐月供给及宴会
之属自两年来却以籴本库钱拨入军资库军资
库拨入公使库以支供给公库之钱既富乃巧作
名色以馈送为名多至五百贯少至𢾗十贯专委
公库手分马澄支行及书表司杨楠伪作书札送
与官员封角了当却供入宅堂又其间婺州亲戚
如妻之亲兄何知县何教授其子之妻父曹宣教
其表弟高宣教者甚多止宿郡斋争受关节以此
类作宴会无不预坐留连数月临行馈送各以数
百千及去年十一月次子娶妇凡供帐幕帟染破
紫绫罗绢凡数百匹从人衣衫数百领乐妓衣服
并是什物库陆侃支公使库钱往仲友私家婺州
所开彩帛铺高价买到暗花罗并瓜子春罗三四
百匹及红花数百斤本州𭣣买紫草千百斤日逐
拘繋染戸在宅堂及公库变染红紫其妓弟四十
馀人都行首严蘃分真红暗花罗馀行首分瓜子
罗其馀分春罗每人分俵真红大袖帔子背子红
裙衫叚帏子各一副一州惊骇自来未尝有知州
为妓弟制造衣服名件不一违法如此尽是父子
逾滥以此取媚其馀所染到真红紫物帛并发归
婺州本家彩帛铺货卖其子亲会宴集经月姻族
内外一文以上皆取办扵公库其妓弟今夏又分
纱帛衣名件并如前
一仲友专委司戸赵善徳兼𬋩公库前后妄自支使
并无合破名色条例善徳将满遂密献计以收买
米麹物料为名扵今年二月上旬一日之间支钱
二万贯皆是入已并无他处簿书收附证照
一司戸赵善徳兼𬋩籴本库今年二月上旬忽支落
十馀万贯以转运司差官
检且欲移寄他库为
名此项钱后来即不见起发亦不见拘收并无下
落
一仲友专委人吏郑榛陈忠充财赋司凡官赋所入
其间有不该系省及诸库𭣣附者尽是别作名色
支破差人往外州买银子及收到来即不知将作
何用及就本州置买银场逐日监繋铺戸稍违限
期无不重断多是以所卖公库生酒钱支买不曽
附暦先是司戸赵善德及二胥吏同谋作弊逐时
扵公库以犒赏为名支钱遗赂善徳一岁至二三
千缗其妄用钱物甚扵泥沙不可明其两吏所
支亦数百贯
一仲友少曽坐受领词状间有判下人戸论诉皆
系应褒林木接受忽自宅堂传出尽是子弟同坐
商议判词其父子或自相争执弟妓早晚出入宅
堂公然请嘱每事皆有定价多至数千缗又縦狱
吏百端乞觅民间𡨚苦不可胜言
一仲友自到任来本性喜引致奸私公事或告首事
不干已或帏箔暧昧不明或僧道与人有𡨚并行
受领皆欲穷究根底并不凭信狱官推司所勘自
引归花园中亭馆及宅堂后宴坐去处亲自鞠问
语言秽媟吏卒羞闻当面露示其合该刑名至重
之意其弟妓与心腹人吏住持乡僧等内外相通
同共请托取受货赂不可胜计并是子弟专决其
所诺不副者虽已释去复行追繋増其刑名所需
既满者刑名虽重结案之后平白不㫁如僧景猷
犯奸事道士祝元善亦预景猷富厚责赂甚重不
䏻应其所需则籍没其衣钵庄产之属祝元善因
栖霞知官姓李者以弹琴出入宅堂首以厚赂径
逹未㫁间先令放出竟不㫁罪李承节之妻为应
杨所犯乃外甥犯
舅母或佃者犯主母干连十
馀人临㫁时得二千缗平白不断富室黄士龙黄
日新更易其妻秽不可言并自引上亲勘既受其
物至今不㫁凡此等事皆显然人所共知者
一两狱直日收禁罪囚罗织枝蔓不容狱官依法裁
处湏令逐日过𠫊取禀已意以为轻重高下毎事
多是曲法枉断縁此拘繋既多致死百馀人全不
顾恤
一仲友在乡开张鱼鲞铺去年有客人贩到鲞鲑一
舡凡数百篰更不容本州人戸货买并自低价贩
般归本家出卖并差本州兵级般运其他海味悉
皆称是至今逐时贩运不绝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关集刊字工匠在小侧雕小
字赋集每集二千道刊板既成般运归本家书坊
货卖其第一次所刊赋板印卖将漫今又关集工
匠又刊一番凡材料口食𥿄墨之类并是支破官
钱又乘势雕造花板印染斑襭之属凡数十片发
归本家彩帛铺充染帛用
一仲友因修造兵器前后发买牛羊皮穿甲及生丝
打弓弩弦支破不可胜计其牛羊皮买来甚少钱
亦不归所买生丝除量支作弓弩弦用外并发归
本家彩帛铺机织货卖
一仲友又因修造兵器自造精细鐡甲数副及弓弩
刀枪各十数件收入宅堂不知将作何用
一本州新报恩寺元有住持僧诬以他罪逐去却请
乡僧介登来此住持早晚出入宅堂传度关节凡
五县僧寺易换住持㡬遍尽是介登保明乞差通
同接受货卖每处必数百缗其中皆是婺州富僧
近又有应世荣者亦作士戸状陈乞即时给帖其
无忌惮容小人紊乱郡政一至扵此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违法招刺厢兵每一名必立定
价外寨兵士一百贯在城兵士止三五十贯下至
学院子修合医人刊碑刊版工匠弟妓厨子各得
干预请求去年七月间有外寨兵士经州下状告
论兵士周荣托仙居县丞杨浩赍钱一千贯嘱本
官子转求刺军十名事虽送有司縁钱入已竟
不追究有案状可验若刷具仲友自到任以来刺
过厢兵人数可照所受钱数
一本州贩香牙人应世荣奸猾小人因其家资稍厚
左右引置以曽与仲友建立生祠乃延为上客与
之颂赞亲自题写世荣乃刻石夸张因此妄作声
势出入宅堂仲友专一信委为心腹牙瓜凡首奸
𫉬酒尽是世荣发之仲友却令临海县丞将带兵
卒数十人追捕毎一如此阖郡搔扰惊走其他挑
起事端及报其私𡨚罗织平人寘扵重宪不可胜
数所断轻重并出世荣巳意全无州郡虽士大夫
善人之家亦凌蔑郡人指为殃祸其人取受前
后不可计数每事所得必与其子弟分受若非送
有司勘其情犯编配远恶去处何以赎䧟害乡土
善良无穷之罪
一临海县丞曹格系仲友长子妻党其人㐫暴贪婪
全无忌惮自仲友到任倚恃至亲之故妄作声势
凌侮同官捶挞胥吏凡士大夫不问见任寄居无
不遭其譛诉以其妻出入郡斋日有丑恶之声传
播一郡公然不时出入宅堂或入其子舎传度关
节百端取受并仲友长子之妻父曹宣教者即曹
格之堂兄往来曹格之家通同于预公事全无顾
藉仲友弟妇儿女妇侄不时往曹格之家饮燕媟
狎无礼靡所不至全无廉耻其曹格日来縦横尤
甚毎年受纳官物皆干求差预百端阻抑人戸所
纳之物绢必挼拶令破绵子晒或经月米麦必十
来日宿仓又多取合耗人之𡨚苦无所告诉似此
奸猾小吏辄敢凭藉声势苦虐士民可不明正典
刑
一仲友有三子长曰士俊次曰士特士济及其甥侄
数人随侍来此自到任见客则立扵屏侧引问公
事则环扵坐隅 与胥吏混立纷然干预有签押
决遣各出巳意不容其父下笔多因贿赂先入其
父不止明知有公受其欺者是非曲直一切反戾
其父子各㩀弟妓三子多出入王静沈玉张婵朱
妙沈芳之家盘合简帖络绎道路本州士民有得
其子所与弟妓书简受关节者亦曽连粘投状诉
于提刑行司
一仲友自到任以来宠爱弟妓遂与诸子更相逾滥
行首严蘃稍以色称仲友与之媟狎虽在公筵全
无顾忌公然与之落籍令表弟高宣教以公库轿
乘钱物津发归婺州别宅严蘂临行时系是仲友
祖母私忌式假却在宅堂令公库安排筵会饯送
严蘂近来又与沈芳王静沈玉张婵朱妙等更互
留宿宅堂供直仲友洗浴引㫁公事多是沈芳先
入私约商议既定沈芳亲抱仲友㓜女出事劝
解仲友伪作依形状即时宽放如应扬犯奸等
事并是临时
此等情态本州亢旱启建祈雨
道场安抚司文牒传奉圣旨令精意祈求非不严
切仲友却追拘収外县弟子十馀人及散乐二三
十人逐日出入宅堂以下碁弹琴为名公然扵道
场前往来一日寄居士民在仪门下修设水陆道
场其长子士俊自临海县丞曹格家醉归带挟弟
妓数人扵本处观视嬉𥬇歌唱无所不至士庶叹
恨皆云太守如此儿子又如此如何会有雨泽感
应又因㫁屠日仲友却令公厨供造法煮鸡鹅蹄
肚食物入宅堂其长子士俊又以盘合乘贮生料
猪羊水鸡之𩔗送与行首王静人皆惊骇縁此百
姓忿怒因士俊哄㳺无节公然捶打扵弟妓家更
不敢根究
一仲友有婺州邻近人周四会放烟火其妻会下碁
仲友招换来此遇作州会以呈艺为由每次支破
公库钱酒计十馀贯前后支过钱约数百贯妻常
出入宅堂下棋仲友却委放烟火人探听外事如
犯奸首酒等事亦是此人在外邀求稍不如意即
时挑发其间又有在婺州唤到刊字碑塑佛工匠
十馀人壁截郡治堂屋安歇支破公库钱物供赡
专是在外探刺生事
一仲友造置浮桥破费支万馀贯官钱搔扰五县百
姓数月方就初以济人往来为名及桥成了却专
置一司以𭣣力胜为名拦截过往舟舡满三日一
次放过百端阻节搜检生出公事不可胜计此项
若不早与奏闻行下废罢却是本州添一税场遗
害无穷向去复有掊刻之人因而増添𭣣税课额
一两政循袭必不肯废此大系利害桥成未及
一年巳𭣣过力胜钱二千五百馀贯见有簿暦可
照
一仲友贪墨无耻素乏廉称到官之初适见公使库
有前政积下官钱十馀万贯 遂有席卷之意乃
择奸猾使臣姚舜卿为监官并与公库手分马澄
日夕握手密谋将公库诸色官钱巧作名色支破
变转官会并用竹笼盛贮入宅辄先令其子节次
作文字行李担押归前后㡬数万缗皆有实迹及
染造真紫色帛等物动至数千匹皆用官钱托以
人事为名逐旋发归以为货卖之资其他不急之
物往往称是乞追姚舜卿马澄并帐设库专知陆
侃送清强官司勘鞠便见著实今来既得改除归
乡行李亦数百担他可知矣有雕匠姓蒋人因造
假会事发永康县差人密来擒捕仲友辄令兵卒
劫取反将承差人送狱絣打永康县无如之何径
申提刑司牒本州发遣仲友辄作本人身死备申
至今尚在本州其不遵法度皆此𩔗也
右其通判及士民所述仲友罪状谨件如前谨录奏闻伏
候𠡠旨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十八
福州府儒学训导舒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