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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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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三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卷第四十四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卷第四十五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四十四

 书知旧门人问答

   答蔡季通元定

昨日上状必巳逹此人至又辱书三复感叹不能自巳所

谓一劔两叚者改过之勇固当如此改过贵勇而防患贵

怯二者相须然后真可以修慝辨惑而成徙义崇徳之功

不然则向来窃聆悔过之言非不切至而前日之书顿至

于此亦可验矣自今以往设使真能一劔两叚亦不可以

此自恃而平居无事常存祗畏警惧之心以防其源则庶

乎其可耳易说三条昨亦思之此上下文本自通贯前此

求其说而不得故各自为说而不能相通耳洗心斋戒特

观象玩辞观变玩占之大者但方其退藏而与民同患之

用巳具及其应变则又所以斋戒而神明其徳此则非圣

人不能与精义致用利用崇徳亦颇相类此下所言阖辟

往来乃易之道易有太极则承上文而言所以往来阖辟

而无穷者以其有是理耳有是理则天地设位而易行乎

其中矣两而生四四而生八至于八则三变相因而三才

可见故圣人因之画为八卦以形变易之妙而定吉㐫至

此然后可以言书耳前所谓易有太极者恐未可以书言

也愚意如此不审如何

   答蔡季通

人之有生性与气合而巳然即其巳合而析言之则性主

于理而无形气主于形而有质以其主理而无形故公而

无不善以其主形而有质故私而或不善以其公而善也

故其发皆天理之所行以其私而或不善也故其发皆人

欲之所作此舜之戒禹所以有人心道心之别盖自其根

本而巳然非为气之所为有过不及而后流于人欲也然

但谓之人心则固未以为悉皆邪恶但谓之危则固未以

为便致凶咎但既不主于理而主于形则其流为邪恶以

致凶咎亦不难矣此其所以为危非(⿱艹石)道心之必善而无

恶有安而无倾有凖的而可凭据也故必其致精一于此

两者之间使公而无不善者常为一身万事之主而私而

或不善者不得与焉则凡所云为不待择于过与不及之

间而自然无不中矣凡物剖判之𥘉且当论其善不善二者既分之后方可论其中不中惟精

惟一所以审其善不善也允执厥中则无过不及而自得中矣非精一以求中也此舜戒禹之本

意而序文述之固未尝直以形气之发尽为不善而不容

其有清明纯粹之时如来谕之所疑也但此所谓清明纯

粹者既属乎形气之偶然则亦但能不隔乎理而助其发

挥耳不可便认以为道心而欲据之以为精一之地也如

孟子虽言夜气而其所欲存者乃在乎仁义之心非直以

此夜气为主也虽言养气而其所用力乃在乎集义非直

就此气中择其无过不及者而养之也来谕主张气字太

过故于此有不察其他如分别中气过不及处亦觉有差

但既无与乎道心之微故有所不睱辨耳

   答蔡季通

所喻以礼为先之说又似识造化之云不免倚于一物未

是亲切工夫耳大抵濂溪先生说得的当通书中数数拈

出㡬字要当如此瞥地即自然有个省力处无规矩中却

有规矩未造化时巳有造化然后本隐之显推见至隐无

处不吻合也

   答蔡季通

观过说犹未安前日二生所写告为𭣣毁仍试别加思索

只于钦夫旧说中去得昨来所攻之病便自妥帖简当也

国宝程书告早为校正示及书堂诚欲速就然当使伯夷

筑之乃佳耳

小儿軰又烦收教尤剧愧荷但放逸之久告痛加绳约为

幸所示孟子数说未及细观略㸔大意皆好但恐微细有

所未尽耳所与子直书论大本处甚佳虽云凡圣本同亦

有明与不明之异昨见子直说及正疑其太儱侗今得此

书乃释然耳

通鉴东汉巳后却未用得然昨日略㸔更有一例如人主

称上称车驾行幸皆臣子之词我师我行人之属皆内词

皆非所宜施于异代此类更湏别考也但无道之君无故

而入诸臣之家无词以书只当书幸以见其出于私恩耳

馀卷想㸔了(⿱艹石)行李暂出告并所编例示及所欲改处望

子细开谕也环中图巳见之𥘉意书中别有密传耳乐图

曽理会否此便是七均八十四调之法变当是变徴闰当

是变宫耳疑大乐亦只是如此推校但律之高下未有凖

则王朴之乐想亦只是得此法而不得律之高下所云黄

锺之管与今黄锺之声相因因而推之得十二律乃是只

以当时见存之律为凖如此安能得其真耶故欧公云凡

其所为当时莫敢难者然亦莫能加也似亦以此等为疑

耳向所托校归藏告示及晁以道易说亦望借及此书近

细读之恐程传得之巳多但不合全说作义理不就卜筮

上㸔故其说有无顿著处耳今但作卜筮㸔而以其说

之道理自不可易但其间有不须得如此说处剰著道理

耳正如诗之兴者旧说常剰却一半道理也

   答蔡季通子幸大儿不儿疑有误字

还家半月节中哀痛不自胜两儿久欲遣去因循至今今

熹亦欲过寒泉矣谨令诣左右告便令入学勿令游嬉废

业子幸大儿不儿令读时文然观近年一种浅切文字殊

不隹须㝷得数十年前文字宽舒有议论者与㸔为佳虽

不入时无可奈何要之将来若能入场屋得失又湏有命

决不专在趋时也向借得子勉旧本书义皆今人所不读

者其间尽有佳作又记向年曽略㸔论粹前后集其间亦

多好论然当时犹以为俚俗而不观安知今日乃作此曲

拍乎可叹此儿读左传向毕经书要处更令温绎为佳

记令㨂篇读韩欧曽苏之文滂沛明白者㨂数十篇令写出反

复成诵尤善庄荀之属皆未读可更与兼善斟酌度其缓

急而授之也此儿作文更无向背往来之势自首至尾一

様数叚更㸔不得可怪望与镌之小者尤难说然只作小

诗无益更量其材而诱之为幸近来觉得稍胜往年不知

竟能少进否可虑钱物巳令携去一千足米俟到后山遣

致或彼价廉即寄钱去烦为籴也

数日在家㸔得孟子两篇今日读滕文公篇观其答景春

之问直是痛快三复令人胸中浩然如濯江汉而𭧂秋阳

也胡文定一书答朱子发举南泉新猫话者集中有之否

看此等处直是好著眼目也

所论始终条理甚精密矣引康节志文尤当儿宽未必是

引孟子恐是古来乐家自有此语而因用之耳盖前汉人

多不甚说孟子也此亦无紧要但前日说中亦不曽如此

说又其文太冗湏更刊定趋约乃隹耳持养之功想日有

味要之以久则克伐怨欲之私自当退听矣钦夫伯㳟晦

叔得书纳去一观却付此便回钦夫书勿以示人也伯㳟

竟未脱然前日答书不免又极论持飬钦庄实有愧于其

语然不敢私其身之意当有能识之者所答书无暇写去

大槩是此意可见也择之亦得书中有数条今再以往数

书之说得暇试为一一论之相见日靣讲也伯諌前日过

𪧐其家来书示之渠甚叹服精进但公济孤立甚可念恨

无力能挽回耳

道间思久假之说欲下语云五伯假之而至于功施当时

名显后世则是久假而不归失人亦安能知其本非真有

哉孟子之言盖疾矫伪之乱真伤时人之易惑而非与五

伯之辞也烦为呈似元礼可大二兄商量㸔如何今日因

思此义偶得一法大抵思索义理到纷乱窒塞处湏是一

切扫去放教胸中空荡荡地了却举起一㸔便自觉得有

下落处此说向见李先生曽说来今日方真实验得如此

非虚语也

纲目数日曽㸔得否高纪中数诏极佳如立口赋法及求

贤诏皆合入更烦推此类添入有㸔了册旋付此童来幸

甚易学辨惑及邵氏辨诬暂借皆可付此人便欲用也

别又旬日巳剧驰情奉告承即日秋暑侍履吉庆夀堂眷

集一一隹胜为慰前日之叹盖见近日朋友谈说纷然而

躬行不力以至言谈举止之间犹未有以异于众人是以

忧之承问之及岂亦致疑于此耶古易纳上坊中更有王

日休所刊求之未𫉬可访问考订孰为得失也鄙意与伯

諌深欲季通一来稍霁便望命驾有合商量事甚多非书

札所能辨也通鉴签贴甚精密乍到此未暇子细并俟相

见靣论拨冗作书遣此人归不及详悉千万早来为佳

兼善远访无以堪其意愧惕不自胜然捐󠄂其旧学之非非

季通深排痛抵之力亦不能辨朋友正当如此衰懒不振

负愧多矣渠不肯少留未及子细亦恨贤者不在此共评

订耳熹向所论中和等说近细思之病败不少理固未易

穷然昏愦如此殊可惧安得即靣言之伫俟来音旦夕别

遣人奉候

启蒙近又推得𥘉揲之馀不五则九其数皆奇而其为数

之实五三而九一之应围三径一之数第二三揲之馀不

四则八其数皆偶而其为数之实四八皆二亦应围四用

半之数是三揲之次亦巳自有奇偶之分(⿱艹石)第二三揲不

挂则不复有此差别矣如何星经紫垣固所当先太微天

市乃在二十八舎之中(⿱艹石)列于前不知如何指其所在恐

当云在紫垣之旁某星至某星之外起某宿几度尽某宿

几度又记其帝坐处湏云在某宿几度距紫垣几度赤道

几度距垣四靣各几度与垣外某星相直及记其昏见及

昏旦夜半当中之月其垣四靣之星亦湏注与垣外某星

相直乃可易晓不知盛意如何也参同二册锺乳一两纳

上考异熹安能决其是非但恐文义音读间有可商量处

钟律之篇大槩原于盛编而其先后不同盖但用古书本

语或注䟽而以巳意附其下方甚简约而极周尽学乐者

一览可得梗槩其他推说之汎滥旁证之异同不尽载也

当俟归日靣呈决求订正耳星经可付三哥毕其事否甚

愿早见之也近校得步天歌颇不错其说虽浅而词甚俚

然亦𥘉学之阶梯也但恨难得人说话非惟不能有助亦

目不晓人意令人郁郁无分付处想亦不能无此叹也

   答蔡季通

人还承书为慰又承示及行日卦爻之说尤荷留念即此

春暖其惟尊履万福所苦比复如何湏鹿茸纳去视至通

鉴本末并注纲目提要第九第十册以是未定不曽写此

物甚难作书法固不可不本春秋然又全用春秋不得旧

有例一册不知曽并送去了洪范新说恨未得闻俟靣见

以请筭工俟为㝷访然亦湏立一格目要得甚様人始得

如州县攅司尽有能筭者但恐不能筭暦耳

人还承书知巳还舎为慰易图甚精但发例中不能尽述

当略提破而籍图以传耳陈法大略亦可见当如近日所

说但未能洞暁其曲折耳药图烦更问子本此只有十二

様而调见之多何耶琴说亦告㝷便示及千万调见之多疑有误字

登山失事久知如此虽遂事不諌亦可斟酌简其功程也

二谱巳领昨日过元善听其弦歌二南七月颇可听但恐

吓走孔夫子耳磬制乃贤者立论之失岂可推范蜀公蜀

(⿱艹石)道季通许多说著处都不推我只这一事错了便相

执殢则将何词以对耶如此护前恐为心术之害不但一

事之失也

通书注修改甚精元来诚几徳便是太极二五此老些子

活计尽在里许也前后知他读了几过都不曾见此意思

于此益知读书之难也近得林黄中书大骂康节数学横

渠西铭𡊮机仲亦来攻邵氏甚急可𥬇尝记共甫说往时

有亡大夫坐乞毁通鉴板𬒳责发来复官词臣草其制有

一联云出幽谷而迁乔木朕姑示于宽恩以鸤鹗而𥬇凤

凰尔无沈于迷识此軰今亦可并按也一𥬇鸤鹗疑鸱鸮之误

前日七八九六之说于意云何近细推之乃自河图而来

即老兄所谓洛书者欲于启蒙之首増此一篇并列河图洛书以发

其端而揲蓍法中只自大衍以下又分变卦图别为一篇

此卦以后虽不画卦亦列卦名庶几易检幸为录示也

河洛辨说甚详然皆在夫子作传之后其间极有不足据

以为说者鄙意但觉九宫之图意义精约故疑其先出而

八卦十数九畴五行各出一图自不相妨故有虚中为易

实中为范之说自谓颇得其旨今详所论亦是一说更俟

靣论然恐卒未有定论不(⿱艹石)两存以俟后人之为愈也归

奇多寡不同向时尝辱见示无可疑者似合附入图中今

却附还幸便写入四象之后也律吕新书并往

题辞恊律恨未得闻且愧其词义之不称也𥙊礼只是于

温公仪内少增损之正欲商订湏俟开春稍睱乃可为也

程氏冬至立春二祭昔尝为之或者颇以僣上为疑亦不

为无理亦并俟详议也

作肃所求熹与其人本不相熟今才一见耳固不容便作

书亦见近日朋友忧道不如忧贫之切心甚愧恐平日所

讲果为何事而一旦小利害便打不过欲望其守死善道

难矣

   答蔡季通

至临江忽𬒳改除之命超越非常不敢当也始者犹欲且

归里中俟辞召命予决今既如此又得朝士书皆云召旨

乃出上意亲批且屡问及不可不来又云主上虚心好学

増置讲员广立程课深有愿治之意果如此实国家万万

无彊之休义不可不一往遂自临川改辕趋信上以俟辞

免之报但岳麓事前书奉报乃廷老所定后两日彦忠到

说合在风雩右手僧寺菜畦之中背负亭脚靣对笔架

山面前便有右边横按掩抱左𫟪坂亦拱揖势似差胜但

地盘直浅而横阔恐湏作排厅堂乃可容耳巳属廷老更

画图来纳去求正而未至更俟其来当别遣人但代者乃

毁道学之人未知其能不败此否耳熹老矣方学做官甚

可𥬇朝从奔走皆非所堪但叨冒过分上恩深厚未敢言

去耳经筵陈说不敢不尽区区上意亦颇相向但未蒙下

问反复未得倾竭鄙怀耳君举在上前陈说极详缓勤恳

其所长自不可及区区实敬爱之非但如来教所云也通

理宗教之命巳行前日亦巳归矣渠年少家温所欠者腹

中书耳得阙远官闲更读数年书未必不为福也何必汲

汲于此乎公济不长进只管来讨书(⿱艹石)有相识自不湏说

(⿱艹石)无如何写得不知他许多禅寄放甚处临此等小小利

害便如此手足皆露也不知今巳行未如未行烦致意不

成腊月三十日亦问人讨书去见阎家老子也诸公巳各

为致意但黄文叔巳逝去熹来亦不及见之此非独吾党

惜之亦为宗社惜也

今日进讲㳟闻玉音以为太上心气渐宁但尚苦徤忘发

引之前必得相见此亦是一大事幸甚幸甚恐欲知之也

不知何时可赴三衢之约能乘兴东下为数日款幸甚搂

陈诸公亦数奉问也

修暦事(⿱艹石)下须更商量盖但测验即人皆可为或湏改造

则恐不免一出亦非今日一时事也史迁不可谓不知孔

子然亦知孔子之粗耳历代世变即六国表序是其极致

乃是俗人之论知孔子者固如是耶正朔服色乃当时论

者所共言如贾生公孙臣新垣平之徒皆言之岂独迁也

此等处自是渠軰眼目低故见得高了亦可𥬇耳祭法湏

以宗法参之古人所谓始祖亦但谓始爵及别子耳非如

程氏所祭之远上僣则过于禘下僣则夺其宗之为未安

暦事不知后来有何施行(⿱艹石)如其说不知可为一行否祭

法世数明有等差未易遽改古人非不知祖不可忘而立

法如此恐亦自有精意也史记不知渠说好处是如何好

必湏曾举一二尤紧切处(⿱艹石)只如曹器远軰所说则亦不

足言也

   答蔡季通癸丑三月二十一日

中间到宅上闻是日得子深为赞喜衰钝之踪素不利市

自年三十馀时毎到人家辄令人生女如是凡五七处今

年乃值庆门得男则又似渐有倾否亨屯之象既以奉庆

又窃自贺但恨其巳晚耳夏口武昌一带形势既闻命矣

渉重湖窥衡湘历襄汉下吴会方羊而归所得当益富屈

指计归程兾得倾竦以听剧谈也律准前日一哥来此巳

刻字调弦而去但中弦湏得律管然后可定然则此器亦

是乐家第二义也阁记固难遽办又适此数日脚气虽轻

而未愈今旦右臂下自瓜掌以上连肩背无处不痛寒𤍠

大作其势非更数日卒未能定不知许教既满彼中代者

为谁或同官中别有可托以竟此事者为谁亦巳作书报

之及与元善说俟此间病愈一面㑫合成当㝷的便寄薛

卿处与之当无不逹也今年病虽不重而气体极衰至于

昨日遂至无力说话朋友远来相守又不欲甚孤其意勉

强应接常虑相见之日不复更能长久季通倦游亦望早

归相与切磋以尽馀年寔所愿望

启蒙修了未早欲得之通书皇极例等说不知巳下手否

如未幸早为之乍归窘甚㸑无欲请之人只欲得贤者一

来会语数日为幸切不必多与人同虚费又难语也可以

他意却之不必露此千万千万

所苦且喜向安亦宜更加将护也许见访甚幸但亦自欲

一到寒泉未能预定日子恐或𡍼中相失也此行见上褒

予甚至言虽狂妄亦无忤色意谓可以少效尺寸而事之

不可料者乃发于先天订顽之间是可𥬇也巳专人自劾

及尽还江右迓兵矣此等小小怪谬议论如猬毛而起更

不可开口奈何始者信书太过而阅人不广不谓萭物之

灵者乃如此不灵也奈何更五七日当有后命未知如何

也元善说欲下州郡月致笔札之费然此事亦当审处恐

此事靣生后或有悔也

伯諌来此巳两三日𥘉欲来日归因与商量约左右一来

相聚今专遣此人相挽渠亦遣人归戒徒御少缓一两日

来矣千万即命驾其所论极不争多孤城悉㧞合军并力

鼓可克也

中间报去欲改文王八卦邵子说应天时应地方说下注

脚今复检之不得其说恐前说有误却错改却印本烦令

一哥检出录示幸甚细详此图(⿱艹石)以卦画言之则震以一

阳居下兊以一阴居上而相对坎以一阳居中离以一阴

居中故相对巽以一阴居下艮以一阳居上故相对干纯

阳坤纯阴故相对此亦是一说但不知何故四隅之卦却

如此相对耳此图是说不得也闻有在陈之厄不能有以

相周为之叹息而巳律说少有碍处便不可笔之于书此

意甚善不惟此一事而巳它事亦何莫不然也但贠径亦

湏更子细如引汉志由此之义起十二律之周径恐未免

有牵强处也嘉量积处数之前合定方深围径之数以相

参验证辨首章可早修定寄来商量此处无头难下语也

四象之数前日间推只自三画未成之时巳具此数盖太

阳居一而含九少阴居二而含八少阳居三而含七太阴

居四而含六不待揲蓍而后有也揲蓍归奇之数乃是揍

着此数过揲之数又是揍着归奇之数耳近见论者专以

过揲之数㫁七八九六之说至于归奇之数尚不能明况

能及此乎尝为之说曰四象之画六七八九之祖也四象

之次六七八九之父也归奇者其子也过揲者其孙也此

论似不可易又曰象之次自十倒数画六而得太阴之四

以上皆然又屈五指而计之一与九同二与八同三与七同四

与六同此亦自然不言之妙直是可𥬇不由人安排也不

知明者以为如何启蒙所疑当得靣扣然得先批示大略

尤佳归奇巳具卦象固平日所常论但亦其中一小支节

耳盖其多寡不均无所发明于蓍卦之说正自不足深论

也如何如何律说幸早改定过彼即借㸔或能相伴入城

途中得款曲啇订尤幸也

中庸序云(⿱艹石)吾夫子则虽不得其位昨㸔此间写本脱一

吾字烦一哥为㸔如少即添之此虽不系义理然亦觉少

不得也费隐之说今日终日安排终不能定盖察乎天地

终是说做隐字不得百种计较说不来且是所说不知不能有憾

等句虚无恍惚如捕风系影圣人平日之言恐无是也

之或知不可能也不同不审㸔得如何幸详以见喻也

仁义之说固如来喻但于说卦六画中安排则仁刚义柔

不可易矣仁柔义刚又别是一说不相参杂也程先生谓

天地间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然其升降生杀之大分不

可无也正是此意而𡊮于此等处都瞢然不晓所以难说

话也修身齐家固当警省至于有无之虑姑直任之不必

切切介意(⿱艹石)此等处更放不下即修行转无力矣区区于

此可忧者大于老兄然亦只得随事驱遣瞑目之后一切

任之亦不复属自巳界分矣中庸诗传幸速修改示及中

庸更有数处今并录呈幸即付之也

西山之约一何拒客之深耶俟武夷归别当奉扣然临风

引领似巳闻采薇之歌矣归来又得伯恭书云学者湏是

专心致志绝利一源凝聚渟滀方始收拾得上此论甚当

不敢不以告也吴曽文字巳领亦甚不易但无斁三篇似

不甚条畅耳数日临睡读史记一两卷沈着痛快真不可

及不知永嘉诸人尊信此书而道得言语却不相似是何

故也岂善学柳下惠者固如是耶元吉尚未行何耶渠来

此未尝不忠告之但渠自不耐烦而愤然诀去岂长者之

绝子乎季通似亦不湏枉费心力宋元宪公牢笼之事吾

所不能而圣人亦巳固有显比之训矣(⿱艹石)必人人赠言以

恱之岂不劳哉

公济伯諌得书否某归𡍼过伯諌见收公济书大叚手忙

脚乱也大学诚意之说巳再观之果如所论想他书似此

处多湏一一整顿也明道遗文纳去一本

   答蔡季通

律书中有欲改更别𥿄奉呈不审如此是否幸早报及也

易中七八九六之数向来只从揲蓍处推起虽亦吻合然

终觉曲折太多不甚简易疑非所以得数之原近因间㸔

四象次第偶得其说极为径捷不审亦尝如此推㝷否亦

幸语及

本原第一章围径之说殊不分明此是最大节目不可草

草候气章恐合移在第四五间盖律之分寸既定便当埋

管候气以验其应否至于播之五声二变而为六十调者

乃其馀耳况审度嘉量谨权尤不当在候气之前也但候

气章巳有黄锺之变半分数而前章未有明文恐合于正

律分寸章后别立一章具载六变律及正半变半声律之

长短分寸乃为完备耳后叚论说有发明此章指者并移附入

审度章云云生于黄钟之长下当改云以子糓秬𮮐中者九十

枚度之一为一分凡𮮐实于管中则十三枚而满一重积九十重则千二百枚而满其龠矣故此

九十枚之数与下章千一百枚之数其实一也十分为寸云云

嘉量章龠合升斗斛皆当实计广狭分寸

证辨第一章今欲求声气之中下当改云而莫适为准则莫(⿱艹石)

且多截竹以拟黄锺之管或极其短或极其长长短之内

每差一分而为一管皆即以其长权为九寸而度其围径

如黄钟之法焉如是则更迭以吹云云

司马贞九分为寸之说本原既不载恐合于证辨中立为

一条以证前篇之说

诸尺是非后来考得如何巳改定幸并录示

   答蔡季通

前日埜行巳拜状不审即日行次何许每念远别不胜惆

怅至于读书玩理欲讲而无从又不但常人离别之思也

云云熹连日读参同颇有趣知千周万遍非虚言也但恨

前此不得面扣耳向见为抄一册卦气消息者不知了未

幸语一哥取以见予也又读握机后语何也数条尤奇昔

盖未有此体亦恨不得究其说耳平日相聚未知其乐别

后乃觉阙事可叹可叹

   答蔡季通

别后得到丰城及宜春书知途中诸况足以为慰但至今

尚未闻到舂陵复深以为悬念每至读书讲学无可咨扣

无可告语尤觉仰徳之深也比日恭惟尊候万福三哥子

陵一一安佳此亦时得一哥书八哥前日入城亦过此熹

足病前日几作今又小定未知竟如何但精神日耗血气

日衰旧学荒芜有退无进恐遂没没无闻而死耳乐书非

敢忘之但方此齰舌岂敢更妄作耶此书决然泯没不得

近㸔他人所说更无堪入耳者不知老兄平日与元善相

处曽说到子细处否但恐子期不曽听得便只似不曽说

也近因诸人论琴就一哥借得所画图子适合鄙意乃知

朝端只说得黄钟一均内最上一弦而遽以论琴之全体

宜乎胶固偏执而无所合也学不欲陋岂不信然偶有邵

州便托彦中附此亦令过一哥处取安问矣政远千万为

道自爱

   答蔡季通

云云说向寄去者尚有说不透处今别改定一条录呈

比旧似差明白不审盛意以为如何琴固每弦各有五声

然亦有一弦自有为一声之法故沈存中之说未可尽以

为不然大抵世间万事其间义理精妙无穷皆未易以一

言断其始终须㸔得玲珑透脱不相妨碍方是物格之验

也众至之患贤者所未免乃以散遣诸生见教何耶此亦

任其去来(⿱艹石)有患难虽杜门齰舌亦未必可免也

   答蔡季通

琴中旋宫一事正为𥘉弦有紧慢而众弦随之耳(⿱艹石)一定

而不可移则旋宫之法何所施耶但恐午未以后声太高

急而小弦断绝故疑所谓五降者乃谓蕤宾以下不可为

宫耳此说固未必然然与今所谓一定而不可易古所谓

随十二月为宫者似得中制试更推之如何复以见教也

参同之说子细推㝷见得一息之间便有晦朔弦望上弦

者气之方息自上而下也下弦者气之方消自下而上也

望者气之盈也日沈于下而月圎于上也晦朔之间者日

月之合乎上所谓举水以灭火金来归性𥘉之类是也眼

中见得了了如此但无下手处耳自从别后此等事更无

商量处剧令人愦愦今此病中又百事不敢思量未知异

时贤者之归得复相见论此否耳

   答蔡季通前人疑当作前日

熹自开正即病至今未平今日方能把笔作书足犹未能

平步也气血日衰前去光景想亦不多病中块坐又未能

息心休养才方翻动册子便觉前人阔略病败欲以告人

而无可告者又不免辄起著述之念亦是闲中一大魔障

欲力去之而未能以此极思向来承晤之乐未知此生能

复相从如往时否耳知㸔语孟有味深慰所愿巳许诲示

幸早寄及也前书奉扣琴谱旋宫之法不知考得果如何

(⿱艹石)𥘉弦一定不复更可紧慢恐无是理也

   答方伯谟士繇

随时变易以从道主卦爻而言然天理人事皆在其中今

且以乾卦潜见飞跃观之其流行而至此者易也其定理

之当然者道也故明道亦曰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

道而伊川又谓变易而后合道易字与道字不相似也又

云人随时变易为何为从道也此皆可以见其意矣易中

无一卦一爻不具此理所以㳂流而可以求其源也

会以理之所聚而言通以事之所宜而言其实一也

或跃在渊九四中不在人则其进而至乎九五之位亦无

嫌矣但君子本非有此心故云或跃而文言又以非为邪

也等语释之

九六之说杨遵道录中一叚发明传意与来喻不同然亦

未暁其说尝谓五行成数去其地十之土而不用则七八

九六而巳阳奇阴耦故七九为阳六八为阴阳进阴退故

九六为老七八为少然阳极于九则退八而为阴阴极于

六则进七而为阳一进一退循环无端此揲蓍之法所以

用九六而不用七八盖取其变也只以此说推之似无窒

碍龟山所谓参之为九两之为六乃康节以三为真数故

以三两乘之而得九六之数今以一三五为九二四为六

则乃是积数非参之两之之谓且(⿱艹石)此而为九六则所谓

七八者又何自而来乎疑亦未安

大明终始传意自明其曰明曰见曰当非人而何更㸔杨

遵道录中一叚则尤分明矣天人一理人之动乃天之运

也然以私意而动则人而不天矣惟其潜见飞跃各得其

时则是以人当天也然不言当天而言御天以见迟速进

退之在我尔虽云在我然心理合一𥘉无二体但主心而言尔

元者用之端而亨利贞之理具焉至于为亨为利为贞则

亦元之为尔此元之所以包四徳也(⿱艹石)分而言之则元亨

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其体用固有在矣恐亦不得如龟山

说以用言则元为主以体言则贞为主

彖词乃卜筮词释彖则夫子推其理以释之也以安贞之

吉应地无彊为卜筮之词恐记之误也

   答方伯谟

夫子梦寐周公正是圣人至诚不息处然时止时行无所

凝𣻉亦未尝不洒落也故及其衰则不复梦亦可见矣(⿱艹石)

是合做底事则岂容有所忽忘耶以忘物为高乃老庄之

说上蔡所论曽点事似好然其说之流恐不免有此弊

志于道志字如有向望求索之意大学格物致知即其事

卫辄事龟山以为有灵公之命左传史记皆无此说冉有

子贡之疑只以嫡孙承重之常法言之似有可以得国之

理耳谓夷齐不当去此说深所未晓且当阙之

不义而富且贵所谓富贵非指天位天职而言但言势位

奉养之盛耳此等物(⿱艹石)以义而得则圣人随其所遇(⿱艹石)

有之无鄙厌之心焉但以不义而得则不以易吾饭䟽饮

水之乐耳

富而可求以文义推之当从谢杨之说东坡说亦是此意

似更分明盖上句是假设之词下句方是正意下句说

吾所好便见上句执鞭之事非所好矣更味而字虽字亦

字可见文势重处在下句也

   答方伯谟

正所以立近之全字不稳当俟更思之

齐王见牛两叚当未发见时便合涵养惟其平日有涵养

之功是以发见著明而扩充远大也(⿱艹石)必俟其发见然后

保夫未发之理则是未发之时漠然忘之及其发然后𦔳

之长也

泄柳申详 闻李先生说正如是林说恐非

天之生物使之一本前说

王驩之说亦是

周公之过只依旧说

孟子言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故王问何以识其不才

而舎之而孟子告以进贤如不得巳盖于进退之间无所

不审非但使之致察于去人杀人也

明道先生言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又云论性不论气

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便不是大抵本然之性与气

质之性亦非判然两物也前日之说只是论性虽有五然

却亦不离乎一未有磨莹澄治之意也

仁觉两叚互有得失然论愈精微言愈易差不(⿱艹石)只遵伊

川先生之说以公字思量而从事乎克复之实久当自有

见也

正固便是事之干故传曰亨贞之体各称其事明其义与

乾坤不殊但各主于其事而言耳

观六三传但以为未至失道而求不失道耳非直以为不

失道也

鬼神功用之说得之李说不可晓不知如何自有一种意

亦不解其文义也

揲法阳爻皆用九而不用七故于纯阳之卦发此凡例凡

揲而六爻皆九者则以此辞占之见群龙谓值此六爻皆

九也无首谓阳变而阴也刚而能柔故吉而圣人因之以

发明刚而不过为用刚之道也左传蔡墨云在干之坤曰

见群龙无首吉杜注亦如此说

知至至之知终终之旧来所说未是遗书知至至之主知

知终终之主终盖上句则以知至为重而至之二字为轻

下句则以知终为轻而终之二字为重也存义言其有以

存是理而不失非有取乎不过之义也

硕果不食只不食便有复生之意不必云推广而言也

   答方伯谟

昨承致书久无便可报但毎朋友讲论未尝不奉怀耳文

字烦抄录为愧比复有更定一二且未可出以示人也所

论数条足见思索之深甚副所望正所以守守字诚未安

但此字难下不知曾为思之否因来及之得以反复也所

论圣贤立言之意亦中浅陋之失盖当时欲矫其顾虑迟

疑之弊不自觉其过而生病耳顷尝语伯恭此是吾二人

气质之偏当各加矫革古人韦弦之戒殆正为此设也所

论阴阳男女之说则未然天地之间阴阳而巳以人分之

则男女也以事言之则善恶也何适而不得其类哉中正

仁义如君子时中顺受其正仁者爱人义以为质之类皆

周子之意他处有不同者各随所主而言𥘉不相妨如子

贡以学不厌为智教不倦为仁而中庸则以成巳为仁成

物为智此类亦可推矣甚思晤语秋前想未能来有便时

寄所疑为望

   答方伯谟

熹自春渉夏多病多故奔走出入不得少休近屏杯杓病

才少愈惟是事端无穷未有宁息之期又迫朝命有托故

稽留令宪府觉察指挥势或当一出前忧后愧未知所以

为计也甚欲一与伯谟相见不知能乘隙一见过否来月

之𥘉须且扶送叔母之丧还政和归来月末方得为去计

也择之来此巳两月秋间方归日间时有讲论然苦人事

㫁续不得专一(⿱艹石)伯谟能一来为旬日款殊慰所望也

亦到此三四日而行令舅府判侍次烦为致问讯意此便少遽未及

拜书克明为况何如曾再往光泽否欲作书及附赵宰书

亦未睱悉烦道区区或伯谟未能来近日讲学所得所疑

便还略告批喻李君到彼略周顾之为幸未间千万力学

自爱

   答方伯谟

昨王变还承书至慰不闻问又许久剧暑伏惟侍履佳胜

所喻心说似未安盖孔子说此四句而以惟心之谓与结

之不应如此著力却只形容得一个不好底心也来书所

说自相矛盾处亦多可更详之令舅府判侍次尝及此否

试为质之必有至当之说也克明及诸朋友皆烦以此询

之诚之闻归巳久不知今在甚处或见烦致意南轩云有

书附渠来告早㝷便示及也

   答方伯谟

前日托俞尉附一书当逹比日远惟侍学増胜前所恳令

舅府判兄作字不知巳为落笔否二月甲子下更著一朔

尤佳仍望早附的便示及也近作得六先生画象赞谩

录去烦呈令舅一观求其未当处旦夕画成当并以拜凂

早得刊定为幸耳李积微篆字墨本近偶得之似亦不满

人意小技难精犹如此况其大者乎得连嵩卿书云廖子

晦言天地之性即我之性岂有死而遽亡之理因引大全

集中尧舜托生之语为证渠诸人未有以折之伯谟可与

克明各下一语便中见喻也

  月𥘉至寒泉叔京约来相聚旬日不知能约诸同志

  者同为此会否但恐不欲令诸生又废业耳

   答方伯谟

昨附俞尉及崇化两书不知皆逹否得兼善报云所要文

字巳发去想亦巳到久矣前书托禀令舅向日所凂敬箴

更求注字乾道癸巳二月甲子新安朱熹作建安吕■■书后书欲甲子下増一

朔字不知巳为写否如巳写下即于空处别写此字不妨

不必易𥿄也六先生象内去并烦求挥翰但不知前日所

呈本子曽经参订否今别录去内略有改更处又叔京疑

伊川赞后四句不相应本意谓伊川之言平易深远人所

难识耳不知叔京之意如何渠又疑横渠赞中逃字据行

状云于是尽弃旧学淳如也即是旧时尝有杂学下此字

似亦不妨更禀令舅㸔如何(⿱艹石)无可疑即乞为书付此便

并所恳敬箴此赞就画象上写一本须依今写去本首尾向背盖随靣所向也

此界𥿄上写一本首尾亦依写去本此本伯諌欲刻石如𥿄不好界不匀即烦为易之如叔

京之说当改或别有可疑处即且留此画于彼人回喻及

俟却报去也敬箴大本乃立一句乃字不知旧作甚字恐

旧本不同即改作乃字为佳数以鄙语尘溷妙笔何愧如

之数日偶无事了得数篇文字未有人写得去俟后便也

向䟦胡公帖烦录一本并䟦语付此人回或有讲论亦可

付此便此便甚的也

   与方伯谟

人还承书至慰比日远惟侍履隹胜篆字甚佳然其间不

能无病笔巳封寄去但恐彼欲磨崖则所书大字或不堪

用今其人过彼更烦别为大书径尺以上者封与诚之令

转呈南轩但笔路亦须稍重盖恐崖石麤(⿱艹石)字画太细即

不可辨耳向寄二刻不必寄来只留几间可也许来春见

过幸甚但正𥘉恐亦须略出叔京又约相会于邵武(⿱艹石)

此相聚尤便但恐人事扰扰不能从容耳所欲言者无穷

未即会靣千万自爱

  孟子说附还彼中朋友商量此书有疑处否

   与方伯谟

昨承枉顾别遽累月驰向深矣比日春晚伏惟侍学増胜

所与处者为谁见作何等工夫有可以见告者便中及之

为幸 近尝一至云谷留十馀日朋友来集随分有少讲

论大率追正旧说之太高者为多也克明徳柄皆未及书

烦为致意直翁闻问否欲作书亦未暇俟后便也济之有

少文字欲至彼粥之有可为郷导处幸略为致力幸甚长

沙人归未耶

   与方伯谟

别后一得手书亦无便可报今复久不闻问怀想可量比

想剧暑侍履佳庆熹衰悴如昨欲往吊茂实至今未能不

免且遣人致书亦复因循不能得遣盖目前百事败人意

当此午暑时两眼几不复可视物也向见所作平父诸小

诗甚隹章辰州为人求诗懒甚无隹思辄以奉烦渠本取

韦贤语名阁湏略点破也近读何书向见颇有因循之病

更宜勉彊区区所望于贤者不但如此而巳也季通病甚

彊起如建阳料理坟墓数日不得书不知为况如何闻欲

遂过邵武不知是否遣此人本欲子细作书适意思不佳

草草附此殊不及所怀之一二季克佐卿皆巳得郡季克

侍阙否佐卿想便赴官也因见致意倦甚未及拜状也方

暑自爱

   与方伯谟

熹此粗安免章虽未报然诸公巳见许章下必遂请无疑

也前日所说伯㳟昏事以书问之得其兄弟报字只要年

长淑善安贫睦族他所不计以吾軰度更须耐静之巳悉以属茂实

亦略与周佐说来祝其密之只与伯谟商量(⿱艹石)有七八分

以上可问即为微扣之却托茂实专人来报也千万留意

至祝至祝茂实仲本前日到此不及登山然却得静坐两

说话颇𣢾仲本托为斋记巳为草寄当必见之也虞祠

刻巳寄来规模甚大文固不称篆额似亦差小耳未有别

本俟续得之当分去也前书所烦作字便中示及为幸置

物亦然季通竟罹家难窘迫可念彼中葬事如何势须俟

尭举复来耳仲本别时所寄声奉闻者想巳发之此不可

巳也

   与方伯谟

昨承远访愧感良深别去惘惘人还奉告闻比日侍履佳

胜为幸熹悲悴如昨无可言甚感爱念宽勉之意然触事

伤怀亦未能遽平也匕箸衣𬒳并领季通屡得书殊未有

定论然亦未闻其西去之期不知果如何尔录示九江文

字甚发人意大体只须如此得失已自可见但恐未足以

尽其情伪曲折之变彼或以吾曹为真可欺耳然世间自

当有明眼人此亦𥘉不足辨也得伯㳟书云到会稽见伯

諌守其所闻牢不可破自信之笃如此亦良可尚耳常徳

二书烦逹之想日相聚所讲论当益有绪因便示一二为

幸因孙巨源见过附此草草襄事之后能一来顾慰此幽

郁否乎常徳之官后别有学徒相从否因便早及之为望

   与方伯谟

前日承书人还匆匆不能作报比日秋暑徳履佳胜永福

收近信否熹此诸况如前所与廷老书此后竟未得雨祈

祷万方平生所不欲为者皆为之亦卒无验然每设醮处

为人引去天师前烧香即记著后汉书此亦何缘有效也

救灾之备不敢不勉但今日上下不相恤虽巳具奏及申

省部诸司未知复如何也在今日义不当求去万一所请

不从则亦可以巳矣但宪司有相料理之意今日又闻其

劾信州林子方此亦是杀鸣犊底消息旦夕或自以此去

不可知耳数日前写得赵帅兄弟书因欲致一奠今为此

灾伤凡百皆废且往空书因见幸略及之也居仁遭谁䘮

昨日欲作书偶检来书不见下笔不得因书更报及也搬

过建安良便恐此间动未得秋凉能来为幸但恐荐送即

又不容来耳诸刻昨巳遣去想巳逹未相见珎重

   与方伯谟

韩文考异大字以国子监版本为主而注其同异如云某本某作

辨其是非如云今按云云断其取舎从监本者巳定则云某本非是诸别本各异则云皆

非是未定则吾加疑字别本者巳定则云定当从某本未定则云且当从某本或监本别本皆可疑则云当阙或云

其不足辨者略注而巳不必辨而断也

  熹不及奉书考异须如此方有条理幸更详之

   与方伯谟

便中承书具审即日所履佳胜为慰亲闱安问想不辍收

也惠及新茶极感厚意病躯更此蒸湿却幸不动飰食亦

粗吃得只愿且得如此则谴何之及有以当之他不足计

也韩文考异巳写成未如无人写可恳元善转借一二笔

吏速写以来只有此一事稍稍趋时不可缓也闻公试帘前语否

   与方怕谟

比想所履日佳端午莫须一归否耶韩考烦早为并手写

来便付此人尤幸闻冰玉皆入伪党为之奈何为之魁者

不暇自谋特为贤者虑破头耳因便草草

   与方伯谟

⿺辶商方遣人奉简忽承手示为慰㓜㳟书巳领少须手可作

字并奉报章但不知其行期在几时幸批报也韩考巳领

今早遣去者更烦详阅签示适有人自三衢来云琐闼以

论陈源故𥙷外见詹卿烦及之人还草草

  杨子序篇有冠乎群伦之云以为无义者固可𥬇而

  问人出处者亦踈脱也

   与方伯谟

承简喜闻佳胜韩考所订皆甚善比亦别修得一例稍分

明五夫人到日能略过此少款一二日为幸勿以徒御为

忧白飰青刍不难办也兼更欲有所扣耳人还草草

   与方伯谟

熹今年之病久而甚衰此月来方能饮食亦縁灸得脾肾

俞数壮似颇得力也韩考巳从头整顿一过今且附去十

卷更烦为㸔签出疑误处附来换下卷但鄙意更欲俟审

定所当从之正字后却修过以今定本为主而注诸本之

得失于下则方本自在其间亦不妨有所辨论而体靣正

当不见排抵显然之迹但今未暇耳縁其间有未甚定处须更子细为难也

记得籍溪先生曾写得陈希夷墓表云是吕洞宾所撰见与偶㝷

不见烦为问子端恐有本即为借写一本附来也庙额方

矾得纸旦夕写得自从此寄去所求龛额便中望早寄也

天气甚好能下来数日否

   与方伯谟

别近旬日不审为况复何如前日匆匆又以病作遽归不

及拜尊夫人皇恐不可言也大哥来闻子端竟有哭子之

悲深为惘然且烦致意不及附书为问也欲烦篆数十字

纳去𥿄两卷各有题识幸便为落笔欲寄江西刻之岩石

有人在此等候不能久也千万便付此人回仍不须大作

意只譬如等闲胡写则神全气定自然合作矣更欲篆六

十四卦名及一等小字数十其界𥿄又作一封请并书之

所写之字各在封内矣熹忽闻有镌职罢祠之命尚未𬒳

受不胜皇恐何时可来相聚数日耶专人驰布不宣

  大哥今日巳行矣已戒令速去恐碑倒也可因书更

 促之

   与方伯谟

詹卿昨日过此尚在南林更两三日方行不出见之否韩

文欲并外集及顺录作考异能为贠满此功徳否耶宓子

贱洪庆善楚辞𥙷注中引颜之推说云是伏字济南伏生

即其后也如何如何

   与方伯谟

昨辱惠书为慰但见元兴及小儿皆说伯谟颇觉衰悴何

为如此今想巳彊徤矣更宜节适自爱但彊其志则气自

随之些小外邪不能为害也熹病躯粗遣诸证亦时往来

但亦随事损益终是多服𥙷药不得令子闻已归韩文外

集考异曽带得归否便中得早寄示幸幸正集者巳写了

更得此𥙷足须更送去详定庄仲为点勘巳颇详细矣近

又㸔楚词抄得数卷大抵世间文字无不错误可叹也赵

干之喻荷其不彼冒此𡾟险尤见所存异于流俗之意但

忧畏之馀多所谢绝固不容独破戒幸为道此区区多谢

其意可也异时未死之间禁网稍宽则或尚可勉彊也因

便寓此草草

   与方伯谟

昨日承寄示吕公奏议至感至感比想侍奉佳庆令子程

试必甚如意闻将以望前一日掲榜冀闻吉语也奏议得

一快读甚幸朝廷无此议论六十年矣可为慨叹也但末

卷乞诏定大举䇿一篇未竟而定䇿大举一篇全无幸更

为𥙷之乃隹耳韩考后卷如何得早检示幸甚熹衰病百

变支吾不暇近又得一奇证(⿱艹石)寒疝者间或腹中气刺而

痛未知竟如何姑复任之耳

   答梁文叔

澹台石刻巳领考证详密亦自是一种工夫也略于制度

说不知谓何往往亦多是问得繁碎非学者所先或是

从来剖判不得如论语千乘之国注家自是两说此等如

何强通况又舎所急之义理而从事于此纵得其说亦何

所用乎昨日有人问㸔史之法熹告以当且治经求圣贤

修巳治人之要然后可以及此想见传闻又说不教人㸔

史矣

   答梁文叔

日用功夫如此甚善然须实下功夫只说得不济事也李

先生意只是要得学者静中有个主宰存养处然一向如

此又不得也皇极之说说亦得之大抵此章自皇建其

有极以下是緫说人君正心修身立大中至正之标准以

观天下而天下化之之义无偏无陂以下乃是反复赞叹

说皇极体叚曰皇极之敷言以下是推本结杀一章之

大意向见诸葛诚之说略是如此但渠说有过当处耳

   答梁文叔

示喻所处甚善不知几道相聚作何工夫近㸔孟子见人

即道性善称尭舜此是第一义(⿱艹石)于此㸔得透信得及直

下便是圣贤更无一毫人欲之私做得病痛(⿱艹石)信不及孟

子又说个第二节功夫又只引成覸颜渊公明仪三叚说

话教人如此发愤勇猛向前日用之间不得存留一毫人

欲之私在这里此外更无别法(⿱艹石)于此有个𡚒迅兴起处

方有田地可下功夫不然即是画脂镂冰无真实得力处

也近日见得如此自觉颇得力与前日不同故此奉报可

以呈几道也

   答梁文叔

 郑康成所说气𩲸杂学辨云精聚则𩲸聚气聚则魂聚

 盖精是阴气如耳目之聪明乃阴精之所为故谓之魄

 或欲于魄中求魂魂中求魄瑑窃谓气在人之一身阳

 即为魂阴则为魄嘘吸聪明乃是一身之中魂魄之所

 发见而易见者耳恐不必于魂中求魄魄中求魂也

精气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嘘吸聪明乃其发而易见者

固如来喻然既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则鼻之知臭口之

知味非魄耶耳目之中皆有煖气非魂耶推之遍体莫不

皆然佛书论四大处似亦祖述此意

 体𩲸归于地先生云体魄自是两物不知如何分别以

 目之明言之则目之轮一成而不可变者体也睛中之

明而能照鉴万象者魄也魄既降则目之轮虽存而其

精光则无矣以耳之聪求之未透盖耳但见其窍而不

见其他故也

所论目之体魄得之耳则窍即体也何暇他求耶

体魄既是两物不知魂与气亦为两物否孔颍逹谓魂

附于气中庸或问直指康成之说则孔氏之说亦未得

为通论体魄从前所闻只指为一物是以今人言目魄

亦皆以黒处为魄(⿱艹石)以眼光落地之说推之窃恐月之

 全轮受光处为魄及其月光渐亏亦如人之魄降其黒

处却是体注䟽之说皆不然思之未通

魂气细推之亦有精粗但其为精粗也微非(⿱艹石)体魄之悬

殊耳或问之意诚少子细也所论月魄恐不然日月不可

以体言只有魂魄耳月魄即其全体而光处乃其魂之发

 且鬼神魂魄就一身而总言之不外乎阴阳二气而巳

 然既谓之鬼神又谓之魂魄何耶瑑窃谓以其屈伸往

 来而言故谓之鬼神以其灵而有知有觉而言故谓之

 魂魄或者乃谓屈伸往来不足以言鬼神盖合而言之

 则一气之往来屈伸者是也分而言之则神者阳之灵

 鬼者阴之灵也以其可合而言可分而言故谓之鬼

 以其可分而言不可合而言故谓之魂魄或又执南轩

 阳魂为神阴魄为鬼说乃谓鬼神魂魄不容更有分

 别瑑窃谓如中庸或问虽曰一气之屈伸往来然屈者

为阴伸者为阳往者为阴来者为阳而所谓阳之灵者

阴之灵者亦不过指屈伸往来而为言也

鬼神通天地间一气而言魂魄主于人身而言方气之伸

精魄固具然神为主及气之屈魂气虽存然鬼为主气尽

则魄降而纯于鬼矣故人死曰鬼南轩说不记首尾云何

然只据二句亦不得为无别矣

   与吴茂实

近来自觉向时工夫止是讲论文义以为积集义理久当

自有得力处却于日用功夫全少点检诸朋友往往亦只

如此做工夫所以多不得力今方深省而痛惩之亦愿与

诸同志勉焉幸老兄遍以告之也陆子夀兄弟近日议论

与前大不同却方要理会讲学其徒有曹立之万正淳者

来相见气象皆尽好却是先于情性持守上用力此意自

好但不合自主张太过又要得省发觉悟故流于怪异耳

(⿱艹石)去其所短集其所长自不害为入徳之门也然其徒亦

多有主先入不肯舍弃者万曹二君却无此病也

   与吴茂实

所欲言者不过前夕然亦非谓全然不事其心但资次等

级未应遽尔超躐湏物格知至然后意可诚心可正耳

   答任伯起希夷

示喻诤中私意横生此学者之通患能自省察至此甚不

易得此当以敬为主而深察私意之萌多为何事就其重

处痛加惩窒久之纯熟自当见效不可计功于旦暮而多

说以乱之也论语别本未曽改定俟后便寄去然且专

意就日用处做涵养省察功夬未必不胜读书也

   答任伯起

诚敬寡欲皆是紧切用力处不可分先后亦不容有所遗

也然非逐项用力但试著实持守体察当自见耳

   答任伯起

所喻巳业荒废比亦甚以为疑意谓世味渐深遂巳无复

此志今乃犹有愧恨之心足以见善端之未泯也一旦幡

然如转戸枢亦何难之有哉熹衰病之躯饮食起居尚未

能如旧流窜放殛久巳置之度外诸生远来无可遣去之

理朝廷(⿱艹石)欲行遣亦须符到奉行难以遽自匆匆也详观

来谕似有仰人鼻息以为惨舒之意(⿱艹石)方寸之间日日如

此则与长戚戚者无以异矣(⿱艹石)欲学道要须先去此心然

后可以语上上蔡先生言透得名利关方是小歇处今之

士大夫何足道能言真如鹦鹉也不知曽见此书否

   答江徳功

 道千乘之国

以此五者为人君之徳意则甚善然程先生只云论其所

存故不及治具龟山只云苟无是心虽有政不行焉以此

二言观之则徳字似太重矣兼亦不必引道之以徳为证

似有牵合之病

 子入太庙

所云巳当执事不可不问固然然亦须知圣人平日于礼

固已无所不知而临事敬慎又如此也

 徳不孤

据此文意但言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徳不孤立必以类至

而巳(⿱艹石)如所训则其文当云徳不私于巳必不私于人如

此则成何文理耶

 吾道一以贯之

一以贯之不专为彼巳而发忠恕亦非专为一彼巳而巳

也二程先生论此甚详且宜濳心未容轻议也

 子谓仲弓

此意甚佳东坡之说正如此但不必以仲弓字为绝句如

子谓颜渊未见其止亦非与颜渊言也

 加我数年

无大过恐只是圣人之谦辞盖知吉㐫消长之理进退存

亡之道然后可以无大过耳谓易道无大过差虽是程先

说然文意恐不甚安谓使后人不敢轻立说圣人未必

有此意然在今日深足以有警于学者

 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

此但为思其上者而不可得故思其次之意无不观其质

而观其学之意也(⿱艹石)论质学之异则圣人君子以学而言

善人有常者则其质美而巳张敬夫说如此似颇有理

 曽子有疾

此章之指盖言日用之间精粗本末无非道者而君子于

其间所贵者在此三事而巳谓其动容貌则能和敬而无

暴慢也其正颜色则非色庄而能近信也其出词气则能

当于理而无鄙倍也凡此三者皆其平日涵养功夫至到

之验而所以正身及物之本也故君子贵之(⿱艹石)笾豆之

事则道虽不外乎此然其分则有司之守而非君子之所

有事矣盖平日涵养功夫不至则动容貌不免暴慢正颜

色不出诚实出词气不免鄙倍矣一身且不能治虽欲区

区于礼文度数之末是何足以为治哉此乃圣门学问成

巳成物著实效验故曾子将死谆谆言之非如异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瞬目妄作空言之比也所谓道在容貌颜色词气者文意

义理皆有所不通必(⿱艹石)此言则道固无所不在君子所贵

又何止于三乎且其气象狂易恍惚不近圣贤意味尤

区区之所敢闻也

 士不可以不弘毅

谓仁以为巳任者体之而不违是也(⿱艹石)曰循顶至踵知痛

痒处都是仁则非圣贤之本意矣体而不违只是克巳复

礼无一念之不仁耳死而后巳来说亦太过(⿱艹石)曰生有限

量仁无纪极则岂以死而遂巳耶

 吾有知乎哉

无知者圣人之谦词叩其两端而竭焉又言巳虽无知而

于告人不敢不尽大凡圣人气象只是如此著实㸔自然

见得无世俗许多玄妙虚浮之说也扣两端而竭只如程

先生范尹诸公说尽之(⿱艹石)曰只举两端教人默识取中间

底此又近世禅学之馀三代以前风俗淳厚亦未有此等

险薄浮诞意思也

 唐棣之华

别为一章甚是精义中范公巳有此说东坡亦然但其为

说或未尽耳

 其言似不足者

说谢氏得之所谓意有馀者恐未是

 当暑袗𫄨绤

先儒之说皆如来喻但鄙意常疑其不然似却是先著里

衣表𫄨绤而出之于外乃得文意不知如何

 不撤姜食

恐只合依旧说(⿱艹石)如所云则是他物有可弃之于地者矣

恐不然也

南人有言

此但甚言无常之不可𥘉不论道艺之别也

 其言之不怍

此但谓大言不怍者其实难副耳来说理意亦善但文势

稍倒恐不(⿱艹石)依旧说

 子路问君子

说之中此条尤为险怪深非鄙拙之所敢闻也(⿱艹石)曰修

巳以安百姓几时安得了故曰尭舜其犹病诸然则其曰

修巳以安人而不曰尭舜病诸者又何谓耶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只合依程先生说

 谁毁谁誉

所论毁誉是加减了底甚当但此章更有曲折当熟玩之

所谓如有所誉者又何谓耶

 见善如不及

圣人之用舎行藏非但求志行义而巳且此章文势断续

或有阙文或非一章皆不可考不必彊为之说

 性相近也

此只合依程先生说(⿱艹石)如所论似欲深而反浅欲密而反

䟽也性之在人岂得以相近而为言耶

 子张问仁

所论行字之意甚善圣言著实大抵类此推之以及其馀

则圣人之意可得而浮诞之见无所入于其中矣

 饱食终日

此不欲启博奕之端防虑甚密然圣人乃假此以甚彼之

辞不必过为之说文义不通却成穿凿也

 君子有恶

诸先生有说夫子所恶以戒人子贡所恶以自警者此意

得之恐无天人之别

 子夏之门人小子

此章之说明道先生曰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

小者近者而后教以远者大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

教以远大也愚按诸家之说唯此数句明白的当试详味

之可见文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只是说大小有序不可

躐等之意君子之道焉可诬也东坡得之有始有卒其惟

圣人尹氏得之

 犹之与人也

说犹字只为譬字之意文义亦通(⿱艹石)觉未稳即且阙之

不必强为之说

   答江徳功

有礼则安说立意甚善但详本文之意只说施报往来之

礼人能有此则不忤于物而身安耳未遽及夫心安也况

古人之所以必由于礼但为礼当如此不得不由岂为欲

安吾心而后由之也哉(⿱艹石)必为欲安吾心然后由礼以接

于人则是皆出于计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大

抵近世学者溺于佛学本以圣贤之言为卑近而不满于

其意顾天理民彛有不容殄㓕者则又不能尽叛吾说

归于彼两者交战于胸中而不知所定于是因其近似之

言以附会而说合之凡吾教之以物言者则挽而附之于

巳以身言者则引而纳之于心苟以幸其不异于彼而便

于出入两是之私至于圣贤之本意则虽知其不然而有

所不顾也盖其心自以为吾之所见巳高于圣贤可以咄

嗟指顾而左右之矣又况推而高之凿而深之使其精神

气象有加于前则吾又为有功于圣贤何不可者而不自

知其所谓高且深者是乃所以卑且陋也此近世杂学之

士心术隐微之大病不但讲说异同之间而巳不审贤者

以为如何

大学诸说亦放前意盖不欲就事穷理而直欲以心会理

故必以格物为心接乎物不欲以爱亲敬长而易其所谓

清争寂灭者故必以所厚为身而不为家以至新民知本

絜矩之说亦反而附之于身盖惟恐此心之一出而交乎

事物之间也至于分别君相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学亦

似有独善自私之意而无公物我合内外之心此盖释氏

之学为主于中而外欲强为儒者之论正如非我族类而

欲强以色𥬇相亲意思终有间隔碍阻不浃洽处(⿱艹石)欲真

见圣贤本意要当去此心而后可语耳

格物之说程子论之详矣而其所谓格至也格物而至于

物则物理尽者意句俱到不可移易熹之谬说实本其意

然亦非苟同之也盖自十五六时知读是书而不晓格物

之义往来于心馀三十年近岁就实用功处求之而参以

他经传记内外本末反复证验乃知此说之的当恐未易

以一朝卒然立说破也夫天生烝民有物有则物者形也

则者理也形者所谓形而下者也理者所谓形而上者也

人之生也固不能无是物矣而不明其物之理则无以顺

性命之正而处事物之当故必即是物以求之知求其理

矣而不至夫物之极则物之理有未穷而吾之知亦未尽

故必至其极而后巳此所谓格物而至于物则物理尽者

也物理皆尽则吾之知识廓然贯通无有蔽碍而意无不

诚心无不正矣此大学本经之意而程子之说然也其宏

纲实用固巳洞然无可疑者而微细之间主宾次第文义

训诂详密精当亦无一毫之不合今不深考而必欲训致

知以穷理则于主宾之分有所未安知者吾心之知理者事物之理以此知彼

自有主宾之辨不当以此字训彼字也训格物以接物则于究极之功有所

未明人莫不与物接但或徒接而不求其理或粗求而不究其极是以虽与物接而不能知其理之所以然与

其所当然也今日一与物接而理无不穷则亦太轻易矣盖特出于闻声悟道见色明心之馀论而非吾之所谓穷

理者固未可同年而语也且考之他书格字亦无训接者以义理言之则不通以训诂

考之则不合以功用求之则又无可下手之实地窃意圣

人之言必不如是之差殊踈略以病后世之学者也又所

谓非特形之所接乃志之所至所谓格物与小学同致知

与小学异亦皆无当之言其为阙字増语反致读者之疑

多矣至于彊解程子之意以附巳说其如他语之可证何

又谓熹解以格物致知混为一说则其考之亦未详也又

谓老佛之学乃致知而离乎物者此尤非是夫格物可以

致知犹食所以为饱也今不格物而自谓有知则其知者

妄也不食而自以为饱则其饱者病也(⿱艹石)曰老佛之学欲

致其知而不知格物所以致其知故所知者不免乎蔽䧟

离穷之失而不足为知则庶乎其可矣

所厚者谓父子兄弟骨肉之恩理之所当然而人心之不

能巳者今必外此而厚其身此即释氏灭天理去人伦以

私其身之意也必(⿱艹石)是而身修则虽至于六度万行具足

圆满亦无以赎其不孝不弟之刑矣此谓知本以例推之

凡言此谓者皆传文非经之结句也

无所不用其极观上文三引诗书而此以无所二字緫而

结之则于自新新民皆欲用其极可知矣自新固新民之

本然天下无一物非吾度内者亦无一事非吾之所当为

者譬如百㝷之木根本枝叶生意无不在焉但知所先后

则近道耳岂曰专用其本而直弃其末哉今曰不求为新

民而专求之徳化则又贱彼贵我之私心而无以合内外

之道矣

盛徳至善民不能忘此言圣人之事盖浑然一体不可得

而分焉者也但以人言则曰徳以理言则曰善又不为无

辨耳今曰体至善以成徳则乃学者之事而非传文所指

矣然体而成徳以至于盛而无思勉之累焉则亦圣人而

巳矣听讼与新民之说略同请并详之又古人言语有序

此传未解格物以下数节不应先解结句况此谓知本之

云又非经之结句乎

诚意一章大意颇善然此传文意但解经文所谓诚意者

只是教人不得自欺而欲其好善恶恶皆如好色恶臭之

实然耳非以圣人而言也今之所发圣人所以即事即物

而止于至善又恐人不信故即人所知者以明之则失其

指矣心广体胖之说甚善甚善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训

之为至非是此等处虽非大义所系然亦须虚心平气徐

读而审思之乃见圣贤本意而在巳亦有著实用处不必

如此费力生说徒失本指而无所用也

此以心感彼以心应其效如此之速感应神速理固如此

但著一以字便有欲速之意所谓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者

正病此也

絜矩者度物而得其方也以下文求之可见今曰度物以

矩则当为矩絜乃得其义矣

治国平天下与诚意正心修身齐家只是一理所谓格物

致知亦曰知此而巳矣此大学一书之本指也今必以治

国平天下为君相之事而学者无与焉则内外之道异本

殊归与经之本旨正相南北矣禹稷颜回同道岂必在位

乃为为政哉风涛汹涌之说亦所未喻此篇所论自一身

而推之以及天下平正简易不费纎毫气力与横渠所论

周官冢宰法制之事意思不同

   答江徳功

致知格物前说巳详来书只举得一截正当说格字致字

处乃遗而不道恐考之有未详(⿱艹石)但以格为法度之称而

欲执之以齐天下之物则理既未穷知既未至不知如何

为法而执之且但守此一定之法则亦无复节节推穷以

究其极之功矣此义且当以程子之说为主而以熹说

之不必彊立说徒费力也

经文末后两句来喻固与旧说有间矣但所论先后之序

经中上文巳屡言之而本乱末治之云又巳该举自不须

说但圣人于此特下此语正要读者有以知夫人道之大

有在于此不可同于仁民爱物之例而一以末视之此意

不可不著眼耳今不领此而又必以身言非释氏之■意

而何哉衍文得失不足深辨然以所谓免作衍文者观之

便见苟且迁就之意(⿱艹石)信未及莫(⿱艹石)两存而徐玩之不必

决取舎于今日也

盛徳至善盛也至也皆无以复加之词而上下文规模气

象皆圣人事则此不得独为贤人事矣且赋诗断章此但

取其咏叹不忘之意与卫武公𥘉无干渉也

絜矩之说盖以巳之心度物之心而为所以处之之道尔

来喻殊不可晓而所谓先自度者尤无所当今以鄙说

为两图合而观之则方正之形隐然在目中矣


 侧图

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如云仁则荣不仁则辱𥘉无身心本

末之辨盖圣贤之言各有所指随其浅深而莫非至理之

极也今必以内外为精粗而欲去彼取此岂非有所䧟溺

其心而然耶且学者之勉彊力行亦勉其所当为者而巳

(⿱艹石)曰勉焉以冀其有以自慰则是先𫉬后难而为谋利计

功者之所为矣圣学异端之别于此亦略可见试深察之

可也

   答江徳功

圆而神也其所以藏往者向之所谓方以知者也神武不

杀言圣人不假卜筮而知吉㐫也是以明于天之道以下

言教民卜筮之事而圣人亦未尝不敬而信之以神明其

徳也此章文义只如此程先生说或是一时意到而言不

暇考其文义今但玩味其意别㸔可也(⿱艹石)牵合经旨则费

力矣

   答江徳功亥十一月五日

 中庸集解程先生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舜有

 天下而不与焉者也默窃谓此叚反复譬喻皆是生之

 谓性而必以性善之说间乎其中以性善之言证之于

 后何也(⿱艹石)曰性只是理则夫为恶者谓之非理可也何

 以言恶亦是性浊亦是水此理不为尧桀存亡何以言

 流之远近清之迟速此皆气禀之譬于性善之说自当

 分别却衮说了不知如何直翁以水譬气禀清譬天理

 浊譬人欲𥘉亦可喜恐只是元𥘉水一句又解不得直

 翁又为之说曰夫所谓继之者善者以下皆因言性善

 而为说水譬性就下与清譬性善流而至于海终无所

 污者此譬圣人之全天理流而浊者譬人欲也不可以

 浊者不为水谓感物而动皆性之欲也及其清明却只

是元𥘉水谓复其本然之善也此说于不可以浊者不

 为水一句似失性善之意不知先生以为何如

说但以性善为本而以气禀有善恶者错综之反复玩

味自然见得

 中庸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窃谓此两句大意

 言百姓日用而不知程先生牲牢之譬却是不曾饮食

 而不知非日用不知也据程先生所言只譬如道者如

 人食牲牢湏曽吃了方知非为此章至于吕与叔谓必

 察于刍豢之性草木之滋火齐之节调饫之宜恐非本

 旨默窃谓味即指饮食而言(⿱艹石)曰人莫不饮食鲜能知

 味也即饮食则行之而著习矣而察者也味与饮食只

 是作互用文耳不知如何直翁以饮食譬日用味譬理

 此说亦似当不知是否

直翁说

中庸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默

窃谓此四句(⿱艹石)本上文谓道始于夫妇之愚不肖意味

殊少默窃妄意谓上下察是知得此理察乎天地是行

到处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者子思下章巳申言之曰

 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诗云妻

 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

妻孥子曰父母其顺矣乎此察乎天地之次序也本意

言君子所语而继之以上下察故默谓是知此理盖孟

 子难言之意也言君子之道而继之以察乎天地故默

谓是行到处盖文王刑于寡妻之气象也不知如何直

 翁云先生或问中巳有易重咸常之说默未之见也

此察字训著不训到观此两句只是叠说上文意思未有

知到行到之意

 论语精义伊川先生曰学必尽其心尽其心则知其性

 知其性云云反而诚之圣人也故洪范曰思曰睿睿作

 圣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信道笃则行之果行之果则

 守之固直翁所疑曰学而至于尽心则与道不隔非信

 道笃者能之也则所以诚之者特在存养而巳至此岂

 待言信道笃而伊川云尔者盖信道者通贯上下者也

为学之始固在夫信道之笃至于尽心之后亦在夫信

 道之笃也默以为惟与道不隔者为能信笃(⿱艹石)与道隔

 则尚未识道安能信哉其所信者特信圣贤之言尔非

自信也故伊川信道笃必在于尽心知性之后学者要

当先明尽心性为何学然后知学之可以为圣人决矣

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信有浅深有是笃信圣贤而信之者有是自见得道理当

然而信之者伊川之意盖如徳功之说然谓如此然后能

信则又过矣又道字之义恐伊川之意与徳功亦不同也

 伊川先生曰不违仁是无纎毫私欲有少私欲便是不

 仁直翁推之曰仁者天理也人能无欲则天理之妙浑

 然于中其心无所越于仁矣然谓越字与违别违字乃

 违背之意只私欲蔽了仁便是违也越字却是违越之

意岂得违越得他直翁云𦆵有放心便是违越仁矣默

 云放心亦只是不能存其心云放心非是越也惟礼有

 品节可以言越仁者无外不可言越不知先生以为如

 何

违犹离也去也

此卷㩀鄙见奉报未知是否幸反复论之也

说则全然草率不通点检未敢奉报告且子细未要如

此容易立论千万千万至恳至恳

   答江徳功

所喻易中庸之说足见用心之切其间好处亦多但圣贤

之言意旨深远子细反复十年二十年尚未见到一二分

岂可如此𦆵方拨冗㸔得一过便敢遽然立论似此恐不

但解释文义有所差错且是气象轻浅直与道理不相似

愿且放下此意思将圣贤言语反复玩味直是有不通处

方可权立疑义与朋友商量庶几稍存沉浸𬪩郁气象所

系实不轻也直翁谨愿详审好相聚讲习所论遮栏意亦

佳然前贤固巳言之矣但在力行如何

   答江徳功

示喻诚敬之别此犹是以地位而言须㸔其命字之本意

则诚是真实敬是畏谨指意自不同也又论今昔用功之

异此固晓然但不知今日之有昔日之无是同是别是相

妨是不相妨更须他日款曲靣论今未敢悬断可否也二

铭意甚佳然亦皆有未安处如天理既循人欲自克彼巳

既融万物同体等语亦当俟面讲之但此等文字非有不

得巳者亦不必作不(⿱艹石)默存此理于胸中而验之行事之

实也

   答江徳功辛丑正月二日

示喻诸说巳悉前书所论诚敬字义不同正为方此论敬

不当引诚为说本欲高妙反成支离耳意皆因事物而有

然事物外至而意实内生但于中有邪正耳难以诚意为

内邪意为外也来喻又云诚者体物而不可遗敬亦体物

而不遗此语殊不可晓大率左右向来不曾子细理会文

义反复㴠泳义理故于此等处多是卤莾恐更湏加详细

也所喻旧学之误但为不将事试故不能自合义理今就

义理上用工又患未能全合详此意思似是欲因旧学所

见而加事试之功以𥙷其阙耳正恐所见有差根脚便不

是了虽加事试之功终不免两截也义理名字呼唤得尚

自有差却如何便得全合义理耶此等处仍是旧病躐等

欲速之意尤不可不察也

   答江徳功

疑义俟细㸔奉报易说知颇改更甚善然学者以玩索践

覆为先不当汲汲于著述既妨日用切巳工夫而所说

未必是徒费精力此区区前日之病今始自悔故不愿贤

者之为之也绝学捐󠄂书是病倦后㸔文字不得正縁前日

费力过甚心力俱衰且尔休息耳然亦觉意思安诤无牵

动之扰有省察之功非真(⿱艹石)庄生所谓也

   答江徳功

示及易说等书实不晓所谓不敢开卷累承喻及必欲见

彊使同其说隐之于心有未能安者遂不敢奉报今承见

语欲成书而不出姓名以避近名之讥此与掩耳偷铃之

见何异不知贤者所见何故日见邪僻至于如此夫天下

之理唯其是而巳(⿱艹石)是则出名何害(⿱艹石)不是则不出名何

益若如所论乾坤二字乃是将一部周易从头鹘突了岂

能使易道著明乎(⿱艹石)曰人人亲见三圣而师之此尤不揆

之言如所说乾坤字义恐自家未夣见三圣在如何敢开

此大口耶元书谨用封纳拙直之言尽于此书今后不复

敢闻命矣千万见察

   答江徳功

所示经说孟子大意颇佳其间亦有少未合处徐议未晚

也但易说愈见乖戾三复骇然因复慨念郷里朋友清素

朴实刻意读书无世间种种病痛未有如徳功者所以平

日私心常窃爱慕思有以𥙷万分者亦荷徳功不鄙三数

年来虽所论不合加以鄙性浅狭讥诮排斥无所不至而

下问之意愈勤不懈此在他人亦岂能及然自湏至今为

日愈久而所执愈坚所见愈僻孜孜矻矻日夜穷忙不暇

平心和气参合彼巳异同之说反复论难以求至当之归

而专徇巳意竞出新奇以求巳说之胜以至于展转支离

日益乖张而不悟不知用心错误何故至此使人更不可

晓但窃叹恨而巳今且㩀来示而举其一二言之如既曰

乾健也而又曰能体其健之谓干(⿱艹石)干本是健即别无体

此健者(⿱艹石)更要体得此健方谓之干则是干在健外以此

合彼而后得谓之干也又如群龙无首乃用程传无妄六

二之说虽于理不谬然安顿不是地头全然不是文理又

且𡵨而为二互相矛盾盖干为万物之始故天下之物无

不资之以始但其六爻有时而皆变故有群龙无首之象

而君子体之则当谦恭卑顺不敢为天下先耳非谓可天

徳而不可为首也又非谓干不为首也可天徳而不可为

首不成文理无可言者(⿱艹石)曰干不为首则万物何所资始

而又谁使为之首乎且程传之说为人不可以私意造始

故为之戒耳(⿱艹石)干之为始乃是天理自然非(⿱艹石)人有形体

心思而能以私意造始也此二说者其失甚不难见原其

所以失之大抵只是日前佛学玄妙之见尚在故以理为

外以事为粗而必以心法为主然又苦其与大易体靣不

同须至杜撰⿰扌𭥐 -- 捏合所以欲高而反下欲密而反踈耳此是

义理本原大差谬处不但文义之失然在今日徳功病痛

尚是第二义却是日用之间自巳分上更不曽实下功夫

而穷日夜之力以为穿凿附会之计此是莫大之害正使

撰得都是亦无用处不得力况其乖戾日甚一日岂不枉

费功夫虚度光阴不惟无益而反有害乎熹之鄙意窃愿

徳功放下日前许多玄妙骨董即就日用存主应接处实

下功夫理会个敬肆义利是非得失之判(⿱艹石)要读书即且

读语孟诗书之属就平易明白有事迹可按据处㸔取道

理体靣涵飬徳性本原久之渐次踏著实地即此等说

须自见得黒白不须如此劳心费力矣(⿱艹石)必欲便穷竟此

说亦请先罢穿凿巳见且更追思今日以前凡熹所说

徳功不同者并合两家写作一处子细较量考其是非痛

加辩诘亦庶几有究竟处不至如今日只见一𫟪不相照

应而信口信笔无有了期也病起倦甚怀不能巳略此奉

报千万详之(⿱艹石)以为是幸即加功(⿱艹石)以为非即此书不烦

见答今后亦不须更下喻矣

   答江徳功

熹灾病相仍衰悴万状昨𬒳按刑之命判不能往赴矣正

𥘉忽闻奏事指挥疲曵进趋尤觉费力专人恳辞竟不得

命旦夕不免就道或入文字而于前路俟报万一不𫉬即

一到都下靣恳而归度此衰残必蒙圣照也所示诸经序

解偶此冗剧未及细㸔然观大略似亦未离旧处也浑仪

诗甚佳其间黄簿所谓浑象者是也三衢有印本苏子容

丞相所撰仪象法要正谓此俯视者为浑象也但详吴⿰扌⿱彐𧰨 -- 掾

说平分四孔加以中星者不知是物如何制作殊不可

晓恨未得见也

   答江徳功

老病之馀扶曵造朝自取羞辱虽幸天日有以辨明然罪

终有未尽涤者巳力请奉祠矣理直义明计必可得不然

虽使得罪亦胜忍耻作官也玑衡之制在都下不久又苦

足痛未能往观然闻极踈略(⿱艹石)不能作水轮则姑亦如此

可矣要之以衡窥玑仰占天象之实自是一器而今人所

作小浑象自是一器不当并作一说也元祐之制极精然

其书亦有不备乃最是紧切处必是造者秘此一节不欲

尽以告人耳

   答黄直翁

 商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

 也是周监二代之制而损益之其文大备亦时使然也

 圣人不能违时乌得不从周之文乎然亦少有不从处

 如行夏之时乘商之辂是也

周之文固可从而圣人不得其位无制作之时亦不得不

从也使夫子而得邦家则将损益四代以为百王不易之

法不专于从周矣

 程子曰三让者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寅窃意

 求之继立以嫡闻父䘮而奔身体不敢毁伤万世之通

 义也泰伯胡为而不然耶盖不立者泰伯知王季之贤

 又有文王之圣必能基成王业从而让之亦太王之志

 也不奔父丧非本心也奔则王季辞立矣太王欲立之而未有命季

 历必为叔齐之事逃而适他国足矣必之荆蛮断发文身而后

 巳者盖不示以不可立则心不安其位未定终无以仁

天下继父志而成其远者大者也三者权也夫泰伯之

让上以继太王之志下以成王季之业无非为天下之

公而不为一身之私其事深远民莫能测识而称之兹

其徳所以无得而加也

说亦是但以天下让只依龟山说推本而言之为是所

云不示以不可立则王季之心不安而位未定此意甚好

非惟说得㤗伯之心亦说得王季之心也苏子由云汉东

海王以天下授显宗唐宋王成器以天下授玄宗皆兄弟

终身无间言何必断发文身(⿱艹石)使王季之心如汉显宗唐

玄宗则此说可也(⿱艹石)有叔齐之心则不能一朝居矣王季

之贤岂下叔齐也哉然泰伯三让权而不失其正是乃所

以为时中也故夫子以至徳称之

  答黄直翁

卫君事伯谟书中巳略论之徐思不奉父命而逃去固为

未善故程子亦以为不可但居势如此不逃却不得如泰

伯王季之事亦非常理但变而不失其正耳

   答黄直翁

示喻诚敬异同之说巳具徳功书中矣且既曰诚之者择

善而固执之则敬者但可为诚之之一事不可专以敬为

诚之之道也明道先生盖举其一事而言尔大凡㸔文字

湏认正意不可如此支蔓无了时也

   答曹子野

示及史记疑数条熹向曽考证来了功臣表与汉史功臣

表其戸数先后及姓名多有不同二史各有是非当以传

实证之不当全以史记所传为非真也如淮阴为连敖典

客汉史作票客颜师古谓其票疾而以宾客之礼礼之夫

淮阴之亡以其不见礼于汉也箫何追之而荐于汉王始

为大将(⿱艹石)巳以宾礼礼之淮阴何为而亡哉此则史记之

所载为是三代表是其踈谬处无可疑者盖他说行不得

(⿱艹石)以为尭舜俱出黄帝是为同姓之人尭固不当以二女

嫔于虞舜亦岂容受尧二女而安于同姓之无别又以为

汤与王季同世由汤至纣凡十六传王季至武王𦆵再世

尔是文王以十五世之祖事十五世孙纣武王以十四世

祖而代之岂不甚缪戾耶通鉴先后之不同者却不必疑

史家叙事或因时而记之或因事而见之田和迁康公通

鉴载于安王十一年是因时而纪之也史记载于安王十

六年是因事而见之也何疑之有只有伐燕一节史记以

为湣王通鉴以为宣王史记却是考他源流来通鉴只是

凭信孟子温公平日不喜孟子到此又却信之不知其意

如何张敬夫说通鉴有未尽处似此一节亦是可疑但二

说今皆无所证未知孰是孰非更可反复详究如有所见

却幸垂教





            闽县儒学教谕王制校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