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曝书亭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三十二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卷第三十一 曝书亭集 卷第三十二
清 朱彜尊 撰 清 子朱昆田 撰附录 景上海涵芬楼藏原刊本
卷第三十三

曝书亭集卷第三十二

           秀水 朱彝尊 锡鬯

 书

   史馆上緫裁第一书

彝尊来自田间学无师法一旦入著作之庭备员纂史受

命以来憢憢惴惴伏念史尚三长而不有其一何以克副厥

任犹幸有阁下緫率之可以无恐今开局逾月矣顾未见体

例颁示窃有所陈造门者再未值归沐之暇敢奏记于左右

历代之史时事不齐体例因之有异班固书无丗家而有后

戚传已不同于司马氏矣范蔚宗书无表志后人因取司马

彪续汉书志以为志又不同于班氏矣盖体例本乎时宜不

相沿袭故汉之光武唐之孝明宋之真宗皆尝行封禅之礼

作史者不必效史迁而述封禅之书也德星庆云醴泉甘露

器车龙马嘉禾瑞麦一角之兽连理之木九茎之芝不绝于

丗作史者不必效北魏南齐而述符瑞之志也此志之不相

沿袭也班史第古今人表上及于皇初欧阳子纪宰相世系

下逮于子姓辽之游幸金之交聘他史无同焉者此表之不

相沿袭也史记列传有滑稽日者五代有家人义儿伶官宋

有道学他史无之此传之不相沿袭也至若皇后一也尊之

则附于帝纪抑之则冠于臣传公主一也或为之传或为之

表释老一也或为之志或为之传馀如天文五行或分为二

职官氏族或合为一然则史盖因时而变其例矣明三百年

事有创见者建文之逊国革除长陵之靖难裕陵之夺门宜

何以书跻兴献王于庙存之则为无统去之则没其实宜何

以书志河渠者前史第载通塞利害而巳明则必兼漕运言

之而又有江防海防御倭之术宜何以书志刑法者前史第

陈律令格式而巳明则必兼厂卫诏狱廷杖晰之宜何以书

若夫志地理则安南之郡县朵颜之三卫曽入图版旋复弃

之又藩封之建置卫所之参错宜何以书至于土司之承袭

顺者有勤王之举反侧者兴征讨之师入之地志则不能详

其事入之官制则不能著其人宜何以书凡此皆体例之当

先定者也又魏定黔成英临淮诸国衍圣一公咸与明相终

始则丗家不可不立惟是张道陵之后⿰靣⾒ -- 䩄颜受丗禄奉朝请

于义何居然竟置不录难乎免于阙漏宜何以书此亦体例

之宜审量者也盖作史者必先定其例发其凡而后一代之

事可无纰谬彝尊不敏麁举大纲伏希阁下不遗葑菲之末

而垂采焉示之体例俾秉笔者有典式譬诸大匠作室必先

诲以规矩然后引绳运斤经营揆度崇庳修广始可无失尺

寸也矣惟阁下垂察幸甚幸甚

   史馆上緫裁第二书

日者上书签室以作史宜先示体例阁下不罪其戅

阙门相见有晬其容语以史馆先务无妨尽言阁下之量可

谓以虚受人矣彝尊嘿而不陈何以荅阁下之慰诲乃复破

墨伸纸载布腹心冀阁下垂采史馆急务莫先聚书汉之陈

农唐之李嘉祐明之欧阳佑黄盅危于幰吕复前代率命采

书之官括图籍于天下矧明史一代之典三百年之事迹讵可

止据实录一书遂成信史也邪明之藏书玉牒宝训贮皇史

宬四方上于朝者贮文渊阁故事𠛬部恤刑行人奉使还必

纳书于库以是各有书目而万历中辅臣谕大理寺副孙能

传中书舍人张萱等校理遗籍阁中故书十亡六七然地志

具存著于录者尚三千馀册阁下试访之所司请于

朝未必不可得又同馆六十人类皆勤学洽闻之士必能记

忆所阅之书凡可资采获者俾各疏所有捆载入都储于邸

舍互相考索然后开列馆中所未有文集奏议图经传记以

及碑铭志碣之属编为一目或仿汉唐明之遣使或牒京尹

守道十四布政使司力为搜集上之史馆其文其事皎然可

寻于以采𢰅编次本末具备成一代之完书不大愉快哉昔

者元修宋辽金史袁桷列状请捜访遗书自实录正史而外

杂编野纪可资证援参考者一一分疏其目具有条理语有

之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阁下其留意焉

   史馆上緫裁第三书

采书之议阁下既信鄙言行之将来史馆不患无书考证矣

独是体例犹未见颁而同馆诸君纷纷呈列传稿于掌记馆

中供事遂相促迫且将阁下之命谓元史纂修不过六七月

告成具稿宜速此则彝尊之所不识也昔干宝勒晋纪先立

凡例凡例既立然后纪传表志相符贞观𢰅晋书体例出于

敬播于是李淳风于志宁等则授之以志孔颖达等则授之

以纪传治平𢰅通鉴先编丛目草卷草卷责之范梦得积至

四丈截为一卷于是两汉则授之刘攽三国六朝隋则授之

刘恕唐五代十国则授之范祖禹以故事无阙漏而文不繁

复是史家之遗法也司马迁续其父谈之书以为史记班固

续其父彪之传以为汉书李百药续其父德林之纪传以为

北齐书皆再丗而就至姚思廉梁陈书曽巩谓其历三丗传

父子数十岁而乃成隋书始于王劭次以颜师古次以魏徵

等其十志成于高宗时岁月更久盖史之难成如此若夫元

史其先开局纂修一十六人其后续纂一十五人合计其成

仅十三月尔其文芜其体散其人重复既有速不台矣而又

别出雪不台既有完者都矣而又别出完者拔都既有石抹

也先矣而又别出石抹阿辛以及阿塔赤忽刺出两人既附

书于杭忽思直脱儿之传矣而又为立传至于作佛事则本

纪必书游皇城入之礼乐志皆乖谬之甚者以宋濂王袆一

代之名儒佐以汪克宽赵汸陈基胡翰贝琼高启王彝诸君

子之文学经术宜其陵轶前人顾反居诸史之下无他迫于

时日故也伏惟阁下幸勿萌欲速之念当以五年为期亟止

同馆诸君勿遽呈稿先就馆中所有群书俾纂修官条分而

缕析瓜区而芋畴事各一门人各一册俟四方书至以类相

从续之少者扶寸多者盈丈立为草卷而后妙𨕖馆中之才

运以文笔删削卷成一篇呈之阁下择其善者用之或事有

未信文有未工则阁下点定斯可以无憾矣不然朝呈一稿

焉夕当更此呈一稿焉彼或异若筑室于道聚讼于庭糠䵃

杂揉嵌罅分裂记述失序编次不伦阁下且不胜其劳虽欲

速而汗青反无日也新唐书之成历十有七年而纪表志传

书出两手吴缜犹起而纠其缪况体例莫定草卷未编而以

六十人之稿错陈于左右其何以诠择而会于一刘知几曰

书彼竹帛事非容易阁下勿易视之幸少宽其期毋或如元

史之牵率必改图焉仿贞观治平之遗法而后可尔

   史馆上緫裁第四书

伏承阁下委𢰅明文皇帝纪彝尊本之实录参之野纪削繁

证谬屏诬善之辞拟稿三卷业上之史馆矣昨睹同馆所纂

建文帝纪具书燕王来朝一事合之鄙稿书法相违彝尊愚

暗匪敢露才扬已暴人之短惟是史当取信百丗讵可以无

为有故敢述其所闻复上书于阁下明太祖之崩在洪武三

十一年五月遗诏诸王各于本国哭临不必赴京逾月而讣

至燕燕王抵淮安敕令归国斯太祖实录史臣曲笔谓用事

者矫诏却还当在是年之秋也时方执周王橚废为庶人是

冬齐王槫有罪召入京留之燕王方虑祸及归国恐后因简

壮士为护卫迨齐王之入燕且益惧焉肯以次年来朝身犯

危地而且傲慢无礼由皇道入登陛不拜致监察御史曽凤

韶戸部侍郎卓敬一劾王大不敬一请徙封南昌建文帝不

报而燕丗子及弟高煦适以三月至京师譬诸虎离其穴尽

将虎子深入坎窞陷阱之中缚之一二猎夫力尔虽至愚者

勿为而谓智虑绝人之燕王为之乎且燕丗子之来在三月则

是时燕王犹未反国野史称文皇遣之来谁寔遣之姜清秘

史据南京锦衣卫百戸潘暄贴黄册内载校尉潘安二十三

日钦拨随侍燕王还北平以为来朝之验似若可征然稽之

实录靖难师驻龙潭帝顾望锺山怆然下泪诸将请曰祸难

垂定何以悲为帝曰吾异日渡江即入京见吾亲比为奸恶

所祸不渡此江数年今至此吾亲安在瞻仰孝陵是以悲尔

然则太祖崩后燕王未尝入朝可知已盖革除年事多不足

信即燕王来朝不足信者一也金川门之变实录称建文帝

阖宫自焚中使出其尸于火越七曰备礼葬之遣官致祭辍

朝三日野记则云松阳王景请以天子之礼葬文皇从之夫

既葬以天子未有不为之置陵守冢者而锺山左右无之则

备礼云者亦史臣欺人耳目焉尔矧孝陵渴葬文皇责建文

以庶人之礼葬其祖又岂肯以天子礼葬建文乎不足信二

也北京金山口景陵之北相传有天下大师之塔谓是建文

帝坟此尤无据彝尊尝登房山山隅有乱塔寺瘗僧骨不可

数计绕山村落田中亦多僧塔或题司空或题司徒或题帝

师国师盖辽金元旧制则然所称天下大师不足为异而乃

诬为建文帝墓既云不封不树矣其谁复立石为表不足信

三也从亡随笔称太祖预贮红箧于奉先殿侧四围以铁锢

之锁二亦灌以铁汁程济破之得三度牒济为帝祝发既扶

帝出聚宝门矣不应复折而至神乐观不足信四也致身录

帝至鬼门从者八人牛景先用铁棒启之而出考是日乙丑

文皇一入金川门即分命诸将守京城及皇城鬼门非无人

之境为景先者持铁棒启门守城将士岂无一人见者不足

信五也建文帝既自焚方先生孝孺衰杖𡘜阙下语文皇曰

成王安在此事之所有也至文皇谓曰独不顾九族邪荅曰

便十族奈何因并其弟子友朋为一族戮之此则三家邨夫

子之说矣欧阳夏侯尚书虽云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

二而马郑俱云九族上自高祖下至元孙九峰蔡氏从之故

丗之言九族者名为九其实本宗一族尔迨秦汉诛及三族

则兼逮母妻之党邨夫子不知九族尚轻三族为最酷而造

为是说使文皇果用是刑无舍母妻之族而遽株及于弟子

友朋者且正学之友最莫逆者无如宋仲珩王孟缊仲缙郑

叔度林公辅诸人故叔度之弟叔美叔端仲缙之子叔丰皆

为及门高弟诸君惟仲缙先卒其馀当日咸不及于难缉其

遗文以传足以破野史之谬不足信六也实录文皇既入即

收孝孺旋执泰子澄至阙同磔于市所榜奸党二十五人郑

赐黄福尹昌隆在其列不闻伏法又靖难师起北平所司州

县官弃职远避朱宁等二百一十九人亦未尝悉诛独大理

少卿胡闰野史谓抄提男女二百一十七人俱死外遣戍者

又一百一十四人而奉天刑赏录载茅大芳妻死上命饲狗

不应若是之酷不足信七也万历初以建文帝所遗三诗宣

付史馆窃疑是点窜元之故臣忆庚申君之作若天命潜移

四海心一语岂出之帝口乎不足信八也铁铉二女没入教

坊丗传七言二诗乃吴人范宽题老妓卷而作载皇明珠玉

集中好事者巧为傅会不足信九也河西佣川中补锅匠雪

庵僧东湖樵夫洁其身隐其名姓据传闻以书奚而不可乃

凭转轮殿鼠啮馀册一一实之不足信十也文皇实录载壬

午岁七月命前工部尚书严震直户部致仕尚书王钝应天

府尹薛正言分往山西山东陜西巡视俾奏利弊震直受诏

至山西九月病卒于泽州公𪠘初不闻震直督饷山东为北

兵缚置布嚢夹以两马舁至京后使安南回滇遇建文帝惭

愤吞金死也况震直之卒忠诚伯茹瑺𢰅神道碑可证吞金

之事不足信十一也至若因杨行祥事而移之杨应能王元

美辨之矣不足信十二也因史仲彬之名而造为致身录久

而附益之钱受之駮之矣不足信十三也丗之论者以革除

靖难之事载诸实录者皆曲笔无宁取之野史然实录之失

患在是非之不公然人物可稽岁月无舛后人不难论定至

逊国诸书往往以黎丘之鬼眩人观听以虚为实以伪乱真

其不滋惑焉者寡矣阁下宜辨去其惑晓然开谕同馆毋相

矛盾作史之贵乎有识者此也故因燕王来朝一事而兼及

之惟阁下澄鉴不宣

   史馆上緫裁第五书

昨过高斋值阁下他出阍者延客坐案有阁下手疏史目盖

体例初稿取而诵之有儒林传又有道学传阁下讲明正学

探洛闽之渊源欲为道学立传固宜然彝尊窃以为不必也

传儒林者自司马氏班氏以来史家循而不改逮宋王偁𢰅

东都事略更名儒学而以周张二程子入之元修宋史始以

儒林道学析而为两言经术者入之儒林言性理者别之为

道学又以同乎洛闽者进之道学异者寘之儒林其意若以

经术为麁而性理为密朱子为正学而杨陆为岐涂默寓轩

轾进退予夺之权比于春秋之义然六经者治丗之大法致

君尧舜之术不外是焉学者从而修明之传心之要会极之

理范围曲成之道未尝不备故儒林足以包道学道学不可

以统儒林夫多文之谓儒特立之谓儒以道得民之谓儒区

别古今之谓儒通天地人之谓儒儒之为义大矣非有逊让

于道学也且明之诸儒讲洛闽之学者河东薛文清公而外

寥寥数人薛公立传当在宰辅之列今取馀子标为道学上

不足拟周程张朱下不敌儒林之盛则莫若合而为一于篇

中详叙源流所自览者可以意得此彝尊前书所云体例不

必沿袭者也狂𥳑之言不知所裁惟阁下审择之

   史馆上緫裁第六书

𢑴尊自入史馆受阁下知已之言忘其梼昧屡奏纪于三席

顾念同馆诸君授之以简初无质难而独一新进聒聒于左

右难乎免于躁人之讥然有不容巳于言者敢再陈之国

者公天下之书也使有一毫私意梗避其间非信史矣明自

万历间顾高诸君子讲学东林书院士大夫向风景从主持

清议久而渐成门戸不得其门入者分镳而驰迁染之涂既

殊相争如水火当是时中立不倚者寡矣究之东林多君子

而不皆君子异乎东林者亦不皆小人作史者当就一人立

朝行已之初终本末定其是非别其白黒不可先存门戸于

胸中而以同异分邪正贤不肖也大抵小人之交无所不比

而君子或有所不同方宋盛时晏殊为相范仲淹参知政事

杜衍为枢密使韩琦冨弼副之可云同心辅政者矣及赵元

昊叛仲淹主调发弼不主调发衍是弼议殊是仲淹议若不

相能者然既而退朝语𥬇无间唯其是非同异一出于公故

能成庆历之治东林之君子则不然一言之合则以为同道

而信之终身一言之乖则斥为匪人怀恶而不复亲比居田

间者遥制朝柄而庠序之士立文社应之转相慕袭胶结而

不可解异议者一发而不胜乃树援以为敌久而假宦寺之

权以祸君子未始不由君子之疾恶过激也使克如晏范杜

韩诸老和而不同群而不党宁有是哉每见近时之论其人

而东林也虽晚而从逆必为之曲解攻东林者殉国之难人

所共知终以为伪执门戸以论人是非之不公其弊有不可

胜道者巳彝尊先曽祖太傅文恪公廉节自励中立无党以

礼部左侍郎摄本部尚书事请册立东宫公私疏凡七十上

流传者二十馀篇存之史馆其言最切直者劾郑国泰大指

谓明外戚不预政事册立匪国泰所宜言当时贵妃亲懿咸

为恻目其后册立旨下仪注皆先公预定出诸袖中且上言

国朝册立东宫无谒谢贵妃四拜之礼宣德嘉靖旧仪与今

有别故实录特书是年礼臣悉从裁革不敢援故事以请而

郭文毅公遗先公书以先公议礼疏訚訚侃侃百折不回比

之中流砥柱顾先公诸疏丗或移置他人姓名若吴人文秉

𢰅先拨志始一书凡涉册立事纎悉具录独于先公劾国泰

曁裁革贵妃四拜礼皆削而不书无他以先公名不入东林

党籍也秉为文肃公子文肃中天启壬戌进士第一人是年

先公实主会试文肃固先公所取士也虽渊源有自而秉一

字不以假人其待中立者且然况与东林树敌者乎即此一

家一事言之党人之是非公乎不公阁下可以审察矣彝尊

非不知是言出必有唾其面者然而国史天下之至公不得

以一毫私意梗避其间者也区区之诚以南董望阁下冀裁

择焉

   史馆上緫裁第七书

明史成书莫难于万历之后稗官踳駮是非易以惑人至崇

祯一朝无实录依据尤难措手日者阁下𨕖同馆六人先纂

长编可谓得其要矣长编成于李焘其旨宁失于繁毋失于

略故国史官文书而外家录野纪靡不钩索质验旁互而参

审焉无妨众说并陈草创讨论而会于一今则止据十七年

邸报缀其月日是非何以明同异何以别挂一而漏万失焘

之体例矣家录野纪虽未足尽凭然亦当错综诠次而后是

非不可揜本末具见阁下奚不取诸史馆四方所上之书凡

涉崇祯朝事俾纂修者一一穿联之又是时朝中朋党坚不

可化封疆将帅率以爱憎废置而贤不肖无分焉若𡊮崇焕

之死钱龙锡之获罪负天下之至冤而党人恨不食其肉

太宗实录何由知计出于反闲乎盖以 本朝档子合之崇

祯邸报远不相蒙是必兼听并观而后可审其功罪至于甲

申宼难朝野相传谓懿安皇后不死然

丗祖实录大书元年五月葬明天启皇后张氏于昌平州足

以洗其冤矣他若庄烈愍皇帝之谥定自 本朝而野纪纷

纭或书思宗烈皇帝或书毅宗烈皇帝或书威宗烈皇帝或

书怀宗端皇帝宜以后定之谥大书简端者也又甲申殉难

诸臣俱经 锡谥应特书于传后而内官从死者或云王之

或云王之心或云王之俊其实则王承恩

章皇帝有谕祭文此明征矣又莆田王公家彦以兵部右侍

郎协理戎政亦死甲申之难见闻者无异辞乃顺治九年

章皇帝轸念殉国诸臣 特命礼部锡谥易名二十五人而

典礼者独遗王公不与谥岂非阙典也与侧闻顺治二三年

各省巡抚题报崇祯闲死事诸臣方之野纪当得其实亦宜

分年书之阁下奚不请于 朝暂假

文皇帝

章皇帝两朝实录亟令史馆监生誊一副本庶纂修者得以

参详同异而不失之偏此非小补也不然以宜书者不书是

编出览者将谓识大识小无一具焉可不深虑也哉


曝书亭集卷第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