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朝鲜王朝实录/太宗实录/八年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七年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
(戊子)八年大明永乐六年
九年

春正月

[编辑]

1月1日

[编辑]

○庚戌朔,上服冕服,行向阙礼,停百官朝贺。

1月2日

[编辑]

○辛亥,分遣海道察访军器监李季控于忠清道,巡禁司大护军韩雍于全罗道,判礼宾寺事安腾于庆尚道。先是,司谏院上言:

骑船军为国藩篱,捍御外侮,民之所恃以安者,而民之所苦而咨怨者,亦在此也。今诸道观察使,摠一方之事,节制使统军马之政,然不过遥领以制之耳,至于亲管军人者,万户千户也。除授之际,朝廷惟取惯于船上者,此辈岂能上体委任之意,抚恤军士乎?或私役而营求所利,放还而因求所产,是以民不料生,至于流亡。愿依程驿察访例,置水军察访,使之日巡各浦,专以抚恤军士为务;其万户千户,如有私役军人,私受饷遗者,不勤不恪,不胜其任者,随即具闻,依律施行,以惩奸猾,以慰船军。

仍条上考察事目:

一,船军奉足,多少不均,一依定数,平均分定。一,万户千户色掌,擅役船军,以营己私,壮者放还,只留无知易使者,一遇贼变,不惟不战,皆伏船底,拱手就死。察访严加推劾,如有上项之事,重者申闻,军法论罪,轻者直断。一,各官守令,于船军点送之际,将壮实颖悟之人,多方托故,留以供官中役使,只遣老弱无用者。万户千户通同,不肯强推,虽或有推,守令轻蔑而不肯听从。上项之事,穷推禁理。一,各浦船只,造作已久,朽恶不用,而万户千户色掌等,任置不即改造,陆物诸缘火㷁火药,至为虚疏。如此之辈,论罪鉴后。一,贼船入侵各浦,万户千户不为用心防御,经过各浦,不行邀击,任其过行,殊失设立之意。乞入侵处经过处万户千户,推考论罪。一,骑船军中累年有功,壮勇有才,未蒙褒赏者,访问申闻。一,烽火海望,系是军情紧急重事,如有虚疏,严加考察,不轻定体。一,水军佥节制使以下军事陵夷者,三品以上申闻;四品以下,各以罪状轻重直断。各官守令于骑船事迟晩者,四品以上申闻;五品以下,亦皆直断。

下议政府拟议,请依状申施行,故有是命。

○赐宫酝于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成发道,赐厩马一匹于兴德镇兵马使成达生。

○庆尚道都观察使安省,启其道事宜。启:“曾有王旨,点考各色烟户军丁,又令举行邻保之法。当此凶年,似难一时并行,乞俟邻保籍成,然后点考军丁。”从之。

1月3日

[编辑]

○壬子,上诣德寿宫起居。

○始以议政府庶务,归之六曹。左政丞成石璘等上言:

谨按宋臣上官均、司马光奏议,其略云:“宰相不当关决细务,盖位有卑高,则事有烦简,事有烦简,则心有劳逸。位尊者宜逸,不逸则不足以谋天下之大务;位卑者宜劳,不劳则不足以理天下之庶事。夫宰相之职,弼谐人主,运旋枢极,其视百官,位尊任重,天下之事,无所不摠。然而所该者众,则力有所不逮,致详于小,则大有所不及,此势之必然。今之六部尚书,分领列部,委寄选任,不为不重。乞以省中事务,类分轻重,旧有条例,事不至大者,并委六部长官,应奏上者奏上,应行下者行下;其有或改条贯及事关大体,非六部所能专决者,即申都省。若六部尚书判断不当及住滞不决,则别委不干碍官,定夺是非。所贵上下相承,各有职分。如是则位愈高者任愈大,任愈大者事愈简。事简心逸,则天下之大务,得以熟虑而详究,长策远驭,建万世之基业。较省览诉牒劳心细务,利之大小,固相远矣。”我朝议政府六曹之设,与宋朝同制,其议论又切中今时之弊。今六曹判书,皆增其秩,以曾经两府者为之,其委任各有所掌,又有其属,本府则无所不摠,而持其大体者也。今乃劳于烦冗细务,反若六曹之所役属,大失设官分职之体。自今凡事之有前例者,皆委各曹,有别例,然后呈报本府。本府参酌轻重,应启闻者启闻,应行移者行移;其各曹所为,如有错误住滞者,本府考察勤慢,定夺是非。如此则大小相维,烦简相济,宰相不劳于细务,庶官不至于旷职,纲举目张,其于治道,庶几得体矣。

从之。

○领议政府事李和乞辞,从之。

○置济州监牧官。东西道各设监牧官二、镇抚四,考察放牧马匹,以革前朝爱马孶长官提领之号,从本州都按抚使之启也。

1月4日

[编辑]

○癸丑,命司宪府,推劾户曹不给桧岩寺田之故。上召持平金庚曰:“桧岩寺,乃有志僧徒居接之地。予于丙戌年四月,命加给田一百结,议政府即移文户曹,而户曹迨今不肯折给。丙戌四月以后户曹官,劾问其故以闻。”司宪府上言:“臣等奉旨,劾问桧岩田地折给之缓,罪在前户曹判书李至、全伯英、正郞李公祗、佐郞李伯恭等。”命囚至及伯英家奴各十口,下伯恭于巡禁司,寻释之。公祗以功臣子免。

1月8日

[编辑]

○丁巳,命义勇巡禁司,毋系杂囚。巡禁司上言:

本司系诏狱之任,罪人囚放,皆取上旨施行,非他法司之比,而兵曹以犯巡人员及侍卫迟晩人员家奴,囚于本司,又待兵曹移文,方始决笞,有违诏狱之体。且典狱囚禁之人,满三日辄放,本司则虽满三日,无兵曹行移,则不敢放出,以致累日滞狱,实为未便。乞今后下旨外罪囚,勿许囚禁于司。

从之。

○赐[1]内官黄稻麤布六百五十匹,汉城参军金知迥二百匹。以稻献珊瑚帽珠,知迥献白玉钑花带也。

1月9日

[编辑]

○戊午,木星犯月。

1月14日

[编辑]

○癸亥,分命各道,造进献纸一万张。

1月15日

[编辑]

○甲子,遣参赞议政府事柳龙生如京师。贺圣节也。

1月18日

[编辑]

○丁卯,命囚医员杨弘迪、张祉于巡禁司。二人针灸上体,错误正穴,上以之未宁者数日。于是,司宪府上言:“医药针灸,所系至重。杨弘迪、张祉,以御府医员,医灸上体,而乃用心不谨,以致错误,皆大不敬。请收职牒,鞫问其罪,依律施行,以惩不敬。”疏上留中。

○参赞议政府事尹柢遘微疾,上命弘迪治之。柢遣人请弘迪,弘迪在家,隐而不出。柢知之,驰至其家,搜得弘迪曳出,使奴欧之。柢即诣阙启曰:“殿下怜臣有疾,命医往治,而乃不至,臣不胜愤怒,遂至于此。请伏擅欧之罪。”

○下宦者廉有耻于巡禁司。有耻监督本宫之役,欧长兴库令史,误折其齿故也。

1月19日

[编辑]

○戊辰,上诣德寿宫。太上王暴得风疾。上时以针灸失误,不能运身,闻之惊惧,即以便服,出阙东小门,驰马而进,侍卫者皆不及。急召杨弘迪于巡禁司侍疾,分入番甲士,令直阙东小门,以备仓卒问安时侍卫。

1月20日

[编辑]

○己巳,上诣德寿宫。以太上王疾笃也。上王亦诣问疾,未得入见,涕泣而还。命放二罪以下见囚,张祉、廉有耻亦免。命还给柳谦职牒。

○罢诸殿本命醮礼。命礼曹曰:“上王殿、大妃殿、予及静妃本命醮礼,今后勿复设行。”

1月21日

[编辑]

○庚午,上诣德寿宫问疾,上王亦诣焉。

1月22日

[编辑]

○辛未,上再诣德寿宫,上王亦诣焉。

○治全罗道军官不能御倭之罪。水军佥节制使具成美、左道都万户郑干,决笞还任;右道都万户方九龄,以再犯决杖六十,还任;法圣浦万户河疏,以贼船过行不及追捕,与耽津浦万户鲁之忠,各决杖一百,充突山浦水军。

○宥外方付处轻罪,皆令京外从便。以太上王之疾也。朴熙宗、崔隐、曺浑、李恪等皆从便。

1月23日

[编辑]

○壬申,上再诣德寿宫。

○倭寇兆阳镇,焚兵船一只,死者三十五名。

1月24日

[编辑]

○癸酉,上诣德寿宫。

○以云岩寺田百二十结属公。户曹启:“云岩寺田地,依上等寺例,给二百结,馀田一百十二结属公。”从之。

1月25日

[编辑]

○甲戌,上诣德寿宫。

1月26日

[编辑]

○乙亥,上再诣德寿宫。

○日本满直,遣使献礼物,且献不老圆百粒,国人所未达也。

○以京畿水军都节制使金文发,为忠清、全罗道水军都体察追捕使,领京畿兵船十五只以往。

1月27日

[编辑]

○丙子,上再诣德寿宫。

○庆尚道都观察使安省,以父病辞,以权轸代之。

○命有司以每岁春秋,致祭于延安府南池。京畿都观察使安鲁生上言:“延安府南池有神龙。故老相传:‘每岁冬月冰拆,谓之龙耕,自源纵[2]流,其占水溢;横截池中,冰土相杂,其占丰年;若都不拆,其占为岁凶。今冬之拆,丰年之兆也。’”上奇之,有是命。

1月28日

[编辑]

○丁丑,上再诣德寿宫,谓知申事黄喜曰:“父王弥留,事佛虽为非礼,不忍之心,难以自止,欲召集僧徒,精勤祈祷,若何?”喜对曰:“为亲救病,似无害也。”遂召礼曹参议卞季良,制佛疏设帐幕于德寿宫侧,集僧徒百人,行药师精勤。上解所御衣,献药师像前,躬自点香燃臂,至晓乃罢。又令中官朴猷,设延寿道场于宫北亭,都僧统云悟,设水陆斋于德方寺。太上之疾稍愈。

1月29日

[编辑]

○戊寅,上诣德寿宫。初,太上欲有营缮,上命征忠清、江原道军三百,以供其役,是日至京,即皆放还。

○以礼曹参议卞季良、成均大司成柳伯淳为生员试员。初,上点知申事黄喜为试员,喜辞曰:“旧例必命成均大司成。臣学问浅短,柳伯淳博洽老成,请以代臣。”从之。

1月30日

[编辑]

○己卯,上再诣德寿宫。太上以疾小愈,赏医员杨弘迪、平原海麤布五百匹。见上言其故,上对曰:“臣亦赏之。”乃加赐正布二百匹。

○召左政丞成石璘等议事。上使知申事黄喜传旨曰:“向者过听卿等逊避之言,左右政丞,解兼判吏、兵曹,予至今悔之,欲使复判吏、兵曹、掌铨选。卿等毋避一时一己之嫌,对之以实。左右相分判政曹,非古法乎?”成石璘对曰:“臣老耄,且困于簿书,殿下春秋鼎盛,学问精明,为政用人,臣无间然。苟有其失,则荐进人物,宰相之职,何必兼判政曹,然后得以匡救其失乎?”河仑对曰:“臣昔者累曾面陈,殿下必应记得。”赵英茂对曰:“此非臣等之事,臣不敢言。”

二月

[编辑]

2月1日

[编辑]

○庚辰朔,上诣德寿宫问疾。自后日以为常,或一日再诣焉。

○一歧守护代源举,使人献礼物。

2月3日

[编辑]

○壬午,赐赙惠和宫主李氏之丧。宫主,高丽侍中齐贤之女。恭愍王无子,选入后宫,封惠妃,后为尼,时住净业院。赙米豆三十石、纸百卷,以昭悼君妻沈氏,代为净业院住持。

○倭船九只,连日寇岩泰岛,盐干金罗进、葛金等击走之。罗进等二十馀人血战斩三级,获被掳人二名,贼乃退。

2月4日

[编辑]

○癸未,遣司译院副使李子瑛,管押易换四运马四百三十匹如辽东。

○复以左政丞成石璘兼判吏曹事,右政丞李茂兼判兵曹事,李文和户曹判书,郑矩礼曹判书,金汉老判恭安府事。旧制,左右政丞,兼判吏、兵曹、掌铨选。知申事黄喜以知吏曹,居中用事久,虽两相所举,多不用,辄以己所亲信者,延誉于上而注官,宰相颇忌之。然无如之何,每当铨选之时,让避而退。于是,左右相皆辞兼领。有具喜不公之状,为匿名书,再三揭示,喜稍悔悟,至是启闻,使复旧制,然亦不用宰相之议,朋党相比,人皆目之。

○旧例,司谏院、司宪府署出告身,考其祖系,或出寒微,或有痕咎,即于告身,必书作不纳三字,甚者书政曹外三字。至是,宪府署供造署令洪龟海告身,书曰作不纳。召宪府掌务命之曰:“可削三字改出。我将持献于德寿宫矣。”盖欲悦太上之心也。国俗称世系文籍为作。

○赐陈慰使书状官朴刚生、通事张洪寿各米豆二十石。刚生等回自京师,备启世子赴京,皇帝接待优厚之状,上悦,有是赐。

2月7日

[编辑]

○丙戌,钦差千户陈敬、百户李宾等,赍礼部咨来。咨曰:

今将各件事理,书塡咨文,付陈敬赍奉前去,理合移咨朝鲜国知会,照依开去事件,作急完报施行。一件书籍等事。钦赐本国王《大明孝慈高皇后传》书五十本幷永乐六年《大统历日》一百本、黄绫面一本,除交付本国差来使臣户曹参议具宗之领去外,合行知会领受施行。一件起取人民事。准兵部咨,先该建州卫指挥莽哥不花奏,有三万卫百户杨哈剌,洪武十九年,将带家小,于土门地面寄住;三十三年,朝鲜国万户锁咬纳等,将本官连家小三十户,起在阿罕地面住坐等词具奏,已行朝鲜国取发。今本国王咨,据镜城等处万户崔咬纳供,杨哈剌等原系玄城附籍人氏,先被兀狄哈掳去,洪武二十三年,寻来阿罕地面同住。当差安业居生等因回咨。参照,杨哈剌等原系三万卫人数,难以准理,合行取发,辽东都司三万卫住坐,具奏钦依:“既是民不失业,军不失伍,准他还行文书,与国王知道。”除钦遵外,合行知会。一件在逃人口事。准兵部咨,该辽东东宁卫千户金声等奏,往朝鲜国,取漫散军馀家小,除取发外,有一千一百馀口,俱系洪武年间五丁垛一充军籍定人数,本国却作远年乡户、官私奴仆等项不发等因具奏。永乐五年十一月初一日早,本部官于西角门,钦奉圣旨:“朝鲜国王将流移人口成万家,发回辽东复役着业了,其馀遗下的,怎肯占吝不发!金声在那里,贪财好酒,奸骗人家子女,好生不才,他不使朝鲜国王知道,密地里将这些人都卖放了,便将金声那厮拿送法司问罪。再着陈敬铺马里赍文书,说与国王,即将金声卖放的人口,尽数送回辽东,复役着业。”钦此。移咨到部,合行本国钦遵施行,仍将发还人口数目回报。计取东宁卫千户金声原取未完人口一千一百二十三口,本国担作远年乡户官私奴仆等项,收监听候四百七十三口;挨究未完六百五十口;千户陈敬原取未完百姓都乙麻等六口。


2月8日

[编辑]

○丁亥,生员试员卞季良等,取尹粹等百人。初试日开场,有金宽者跪驾前曰:“臣,善州人也。今三馆以臣祖系卑微见黜。”上怜之,即召成均掌务曰:“此人祖系,如非辨明良贱者,可令赴试。”宽得赴试,竟不中。

○以尹思修为江原道都观察使。

○上如太平馆,宴钦差陈敬等。

2月10日

[编辑]

○己丑,以大护军李悫为东北面敬差官,汉城少尹李眷、内赡少尹韩有纹为西北面敬差官,宗簿令李灌为忠清道敬差官。推刷漫散军之未现者也。陈敬率来力士,各一人随之。

2月11日

[编辑]

○庚寅,封第三子今上讳。为忠宁君,以晋山府院君河仑领议政府事、世子师,左政丞成石璘世子傅,汉山府院君赵英茂领三军事,李稷吏曹判书兼判义勇巡禁司事,南在议政府赞成事兼司宪府大司宪,李龟龄参赞议政府事,李至礼曹判书,李文和户曹判书,偰眉寿工曹判书,李来知议政府事,郑矩判汉城府事,咸傅霖参知议政府事。

○太上王避病于都摠制金南秀之第。

2月13日

[编辑]

○壬辰,遣知司译院事康邦祐,管押五运马三百一十匹如辽东。

2月14日

[编辑]

○癸巳,命还给曺浑、李恪职牒。

○太上王避病于世子宫。太上在避病所,上日以晨夕再诣问疾。是夜三更,上亲奉太上,避病于世子殿。殿在昌德宫侧,又凿北墙为门。自是上竟日侍疾,亲奉药饵,至病势危殆,则通宵侍侧。移世子宫于义安大君和之第。

2月16日

[编辑]

○乙未,以吏曹判书李稷知贡举,兵曹判书柳亮同知贡举。

○忠宁君娶右副代言沈温之女。

2月17日

[编辑]

○丙申,封闵氏为卞韩国大夫人,郑氏为淑懿翁主,沈氏为敬淑翁主。闵[3]氏,沈温之母;郑氏,易之女;沈氏,温之女也。温,政丞青城伯德符之子也。

2月19日

[编辑]

○戊戌,前户曹判书金希善卒。辍朝三日,赐谥元靖。无子。

2月20日

[编辑]

○己亥,镜城兵马使,遣通事张天祐如野人地面,体探事变,千户波加者,遇诸要路,射杀之。

○遣司宰少监任君礼,管押六运马三百匹如辽东。

2月21日

[编辑]

○庚子,命增汉城试额数为三十。礼曹上言:“东堂汉城试额数,旧止二十人,今从仕人员及新生员赴试者倍旧。乞依成均馆试例,以三十人为额。”从之。

2月22日

[编辑]

○辛丑,遣铁城君李原,迎世子于辽东。

2月23日

[编辑]

○壬寅,放京畿各浦下领船军归农。从海道察访之启也。时有倭变,合当领、下领皆赴防,至是放之。

2月24日

[编辑]

○癸卯,京畿、庆尚、忠清道都观察使,皆启道内民饥,请发仓赈济,从之。

○遣司译院判官吴义,管押七运马四百匹如辽东。

2月25日

[编辑]

○甲辰,命礼曹,详定领三军事体统礼度。礼曹上言:

凡军令,兵曹掌之,行移三军都摠制府及十司,三军护军、十司镇抚、各道节制使道色掌,即诣领三军事处,告课施行;十司甲士各一员、各道军官各一员,每日进领三军事处,伺候听令。春秋讲武及京外行幸之时,上项护军、镇抚、色掌等,并听领三军事号令。坐次则领三军事,北壁;驸马、兼上护军及资宪以上都摠制、十司兼上护军、各道节制使,东壁;各军摠制、同知摠制及嘉善以上兼上护军、节制使,西壁。

从之。

○赐闵无咎、无疾米豆四十石。

2月26日

[编辑]

○乙巳,遣司译院判官朴茂,管押八运马四百匹如辽东。

2月27日

[编辑]

○丙午,东北面察理使金承霔,进建州卫指挥于虚出等所赠绮绢等物。于虚出段子蓝绢各一匹、童猛哥帖木儿段子黄绢各一匹、千户于虚里鹿皮一领、千户夫乙居愁海獭皮一领、毛怜卫指挥甫乙好大鹿皮一领。察理使上言:“此皆赠送于臣,臣不敢私受,谨一一封进。”命下有司。

○日本镇西探题将军源道镇,遣使献礼物。

2月28日

[编辑]

○丁未,赙尹须之丧米豆三十石、纸一百卷,仍命有司给棺椁。须以代言死,有是赐。

○议政府启定济州法华、修正二寺奴婢之数。启曰:“据济州牧使呈,州境裨补二处,修正寺见有奴婢一百三十口,法华寺见有二百八十口。乞将两寺奴婢,依他寺社例各给三十口,其馀三百八十二口,属典农。”从之。

○西北面都巡问使李龟铁,献泰州所采银五十三两。

2月30日

[编辑]

○己酉,倭船十一只,寇灵光盐所,知郡事赵瑜战却之,斩二级。上遣人赍表里以赏之。

○遣司译院判官姜庾卿,管押九运马三百六十匹如辽东。

三月

[编辑]

3月1日

[编辑]

○庚戌朔,世子随从官上护军李公孝、判军器监事郭海龙,回自京师,启以皇帝接待之厚、赏赐之隆;世子于正月十六日发南京,二月十七日到北京,安稳回还。上喜甚,各赐鞍马,静妃亦各赐帛一匹。议政府率百官诣阙陈贺。

○下户曹佐郞张安之于巡禁司狱。田地改量折给之际,户曹或以元属军资良田,易所厚者薄田,又多夺人良田,以给所厚者,物论喧腾。乃命户曹曰:“京畿军资属田,一一[4]磨炼,成籍以闻。”户曹久未之启,下安之于狱,问其故也。下判汉城府事郑矩、参议具宗之、郑耕、正郞闵审言、金以南、佐郞河迥于巡禁司狱。以安之之辞连及也。矩等以尝经户曹,亦在逮中。矩、宗之、以南、审言、安之、迥,皆罢职,唯郑耕新除安州牧使,将赴任,故特原之。

○兵曹详定各道军营色掌迁转之法。各道节制使道色掌一百三十九名击申闻鼓,乞叙用,下兵曹令详定额数及职品高下迁转品次。兵曹启:“各道军营凡十一所,每一道色掌,以十五人为额,许五品以下入属,十一道合为一都目,其中到多者一人四品,行司直去官。司直二、副司直二、司正三、副司正四,皆以到多者次第叙用。”从之。

3月4日

[编辑]

○癸丑,太白昼见经天。

3月6日

[编辑]

○乙卯,流兵曹佐郞柳暲于水原。罢参议李泼、佐郞兪勉职。有李所乙进者,以队长为兵曹使令,去官为副司正。柳暲家,与所乙进家近,争基限,所乙进与之抗衡愤争,暲告本曹。泼与勉召所乙进,数其埋没长官之罪杖之,所乙进击鼓讼冤,下司宪府。宪府上言:“李所乙进,虽出兵曹使令,今既为甲士,暲挟私愤,告本曹打伤;李泼、兪勉听信同僚私讼,辄将所乙进杖之;李所乙进亦违教越诉,俱各不当。”故有是命。李所乙进,亦令照律鉴后。

○倭船二十三只,寇忠清道水营,水军佥节制使玄仁贵与战,中矢而死,贼夺我兵船二只。

3月7日

[编辑]

○丙辰,宴钦差官陈敬、李宾于广延楼下。

○命旌表嘉州虫介女门闾,仍给米豆二十石。西北面都巡问使李龟铁上言:“道内嘉州,有女名虫介,年十六时,其母得恶疾。虫介闻生人之骨可治,遂折右手无名指,作末食之,又以其骨纳诸百会穴中,母病即愈,今七年矣。”故有是命。

3月8日

[编辑]

○丁巳,以李枝为顺宁君、左军都摠制朴子安为京畿、忠清、全罗道水军都体察使,丰川君沈龟龄右军同知摠制,柳湿左军同知摠制,金万寿为三道助战节制使、左军同知摠制金重宝为丰海道兵马都节制使兼水军都节制使。时倭寇甚炽,忠清道都观察使柳廷显飞报:“道内兵船数少,不能当敌,请急发京畿兵船追捕。”乃命子安等领京畿兵船以行,各赐弓矢,即日发行。议政府饯于崇礼门外,遣左副代言安纯,赍宣酝慰送之。

○赐忠清道兵马都节制使李都芬厩马一匹。倭寇结城县,都芬与战斩三级。遣大护军元胤,赐宫酝以慰之。

3月9日

[编辑]

○戊午,置南城君洪恕于水原。恕之赴京也,刑曹佐郞金为民为书状官,私赍苏木以行,为行台监察李有喜所纠。打角夫韩仲老私藏细布于进献方物柜内,及至朝廷,有内使点视方物,见而诘之,恕等无以对。恕又卖所骑私马,易彩绢而来。至是事觉,宪府劾之,上以恕功臣勿论,命罪其从官。宪府上言:

殿下事大至诚,中国之所曾知,而恕将私物,藏诸殿下亲封进献柜内,发于朝廷。若曰藏私物者韩仲老也,恕何与焉,则虎兕出柙,龟玉毁椟,是谁过欤?况奉使上国,不敬之迹已见,而但罪从官,其于刑典何哉?且贸易为利,非大臣之事,卖马得货,贪污莫甚。乞依律科罪,以惩后来。

疏留中。又上言:

洪恕以功臣宰相,奉使朝廷,诚宜小心奉职,反听奸贪无识韩仲老、张浩之言,行台监察至义州,考察挟持私物之时,托言柜子御印所封,不可开闭,用谋明白。韩仲老敢以私物,纳诸柜内,见于朝廷,恕于诘罪之际,不即发明,回还本国,又不启达,迟留十馀日,待金为民之言,不敢匿情;又于中路,卖马得货,无耻莫甚。乞将洪恕职牒收取,鞫问论罪。通事郑乔、押物张浩、韩仲老,已曾职牒收取囚禁,其在逃孔明义,即同狱成,乞令刑曹,依罪状轻重断罪。金为民挟持禁物,欲行买卖,鞫问情由,亦置于法。

命恕自愿安置,为民罢职,仲老决杖八十。

○刑曹启曰:

《经济六典》,越境兴利者,勿论钱物多少,为首者典刑。今韩仲老、张浩等,于进献纸柜内,以国禁布物,隐密挟藏。行台监察,当杂物搜探,欲幷开进献柜子,二人答以议政府结裹御印着封,使不得开,及至奉天门,纸地进献之际,布物乃见,贻笑中国。乞依《六典》论罪。为从郑乔、孔明义,决杖一百,流三千里。

命各减一等施行。

○司谏院上言:

洪恕奉使入朝,于所赍进献柜内,藏匿布匹,现于帝庭,又将私马,敢行贸易,贻笑上国。曾谓大臣而有如此之行乎?若非殿下事大之诚,感格天心,岂不为上国之谴怒乎?是则关于宗社,固当先问。向者持平柳滨,释此不论,只请从者郑乔、张浩、韩仲老等罪,殊失本末轻重之序。今宪府更劾洪恕之罪,再申其请,殿下特以功臣之故,优加宽典,自愿安置,臣等窃为殿下缺望焉。愿依宪司所申,收其职牒,付之有司,依律施行。持平柳滨失任之罪,亦不可不惩。

疏上留中。司谏院又上疏曰:

事大之礼,不可不谨,故差遣之臣,不可不择。近因朝聘往来之频,遣使之际,未暇择焉,凡为宰相者,例以次而遣之,故其间或有鄙吝无耻之人,怀挟钱财,贻笑朝廷,有如洪恕者。以我东方礼义之国,得此污辱之名,为上国之所侮,宁不为之痛心也哉!愿自今,凡遣使于中国,必令议政府台谏六曹选举,取其望多者,而殿下更加慎简,则庶不至于辱命矣。且于往来之际,既有邮驿,则不必赍持私马,以赴上国。宜加痛禁,以绝求利之计。

下议政府拟议。政府议得:“赴京大小使臣,依前例差遣。其中如有不能专对者,台谏临时申闻;私马赍持,依状申一禁。”从之。

3月10日

[编辑]

○己未,赐判恭安府事朴子青、检校判汉城府事刘旱雨田各四十结,又赐缮工少监洪理马一匹,注簿潘泳米豆十五石,司仆直长李迥米豆二十石。子青等监督齐陵石栏石人等役告讫,赏之也。

3月11日

[编辑]

○庚申,陈敬、李宾观放鹰于西郊,遣右代言李承干,赍宣酝候于迎曙驿。先是,敬等出馆门,偶见汉山府院君赵英茂家人持鹰子而过者,遂夺之,是日出郊试之。

○前知门下府事赵琳卒。辍朝三日,赐谥康昭公。

3月12日

[编辑]

○辛酉,覆试李稷等所取金赭等三十三人于仁政殿,以鱼变甲为第一,授变甲校书副校理。

3月14日

[编辑]

○癸亥,日本通信官朴和,推刷本国被掳人男女百馀以还。

○命断各道量田敬差官罪有差。司宪府劾问各道敬差官田地高重打量者,具佃客告状数以闻:“判内赡寺事金汝知,告者三百四十二人;前议郞任中善,告者二百六十八人;刑曹右参议郑易,告者二百一人;洪州牧使许晐,告者一百三十五人;前教授官韩殷,告者一百五十人;知殷州事韩稳,告者一百三十六人;前县令许就,告者一百七十七人;顺兴府使朴竖基,告者六十四人;前判礼宾寺事郑节,告者五十九人;前司尹金灌、司仆正李邕等十人,告者皆五十名以下。”命现任官停职,前衔官自愿付处,五十名以下,举论安徐。

○司宪府又劾问各道量田差使员、监考等每十分缩二分以上,以名闻:“差使员今通礼门引进使黄讷、丰储仓使林仁山、工曹佐郞黄得粹等十四人,监考前散员金有智、前驿丞丁孟明等五十九人,乞依曾降教旨论罪。”命现任官停职,前衔自愿付处。

3月21日

[编辑]

○庚午,宥中外二罪以下囚。以太上王复未宁也。驿召杨弘达,令侍太上之疾。弘达时从世子之行。

○陈敬等放鹰于西郊,议政府迎候于盘松亭,设享。

○金天锡、河自宗回自京师,赍奉钦赐《高皇后传》而来。

○吏曹上荐人之法。上言:

凡人之才,非一月一年之所成就。虽令各司一年再举,于人才更无所得,徒费文籍。愿自今,京外大小官所荐,类分职品,开写成册,每当铨注,随品启闻,受点差除,或三年或五年待人才作成,更令荐举,永为恒规;如有怀才遗逸者,令大小官不拘年限,实封特荐。


○议政府请加各道兵船之数:

京畿左右道元数五十一只,今加定二十五只;全罗道元数八十一只,今加定三十只;庆尚道元数一百三十七只,今加定五十只;丰海道元数二十六只,今加定二十只;江原道元数十六只,今加定十只;忠清道元数四十七只,今加定三十只;西北面元数四十只,今加定十五只;东北面元数三十只,今加定五只。上项船只,观察使以各官残盛等差、材木有无、转输难易,分拣定体造作。

从之。

○流瑞兴县令朴持于仁州。宪府上言:“持为丁亥年丰海道禄转差使员,不用界首官平校斗升,擅将各官斗升,自加雕掘,每一斗剩一升,每一升剩二合,病民贻患,其罪甚矣。”乃流之。

3月22日

[编辑]

○辛未,恭安府尹闵亮卒。赙纸一百卷,仍赐椁。亮,骊兴府院君霁之弟也。

○以判汉城府事金汉老,为谢恩使。司谏院上疏曰:

孔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然则奉使之臣,必行己有耻,然后乃可以不辱君命矣。判汉城府事金汉老,尝奉使朝廷,以贾人白贵,变名从行,至平壤,国家沮之。其行己之无耻,既如此矣,今又受谢恩之命,以赴京师。谢恩,国之大事也,而今日之事为尤重,岂可以无耻之人而使之乎?伏望裁择施行。

疏上,召掌务正言李种华传旨曰:“吾所以遣此人者,但以同休戚,故意必谨于使事耳。今吾已允卿等之请,使议政府择他人以代之,卿等慎勿泄此言。”

3月24日

[编辑]

○癸酉,设太上王救病精勤于舍利殿。上王亲点香,彻夜跪于佛像前,燃臂至十二炷。

○完平君李朝卒。赐赙米四十石、豆三十石、纸百五十卷,辍朝三日。朝,元桂之子也。

○申明无牌鹰子之禁。

3月25日

[编辑]

○甲戌,上以鞍马、弓帒、箭筒,遗陈敬、李宾。

3月26日

[编辑]

○乙亥,知沔州事李致、唐津监务金叔良,决笞五十,还任。倭寇唐津、沔州,杀三人掳一人而去。致、叔良违令,不肯清野入城,为贼所掠。

○下宦者尹兴阜、尹德兴等四人于巡禁司,寻释之。上诣太上王避病所,问安而还,有扈卫司诸员三人,犯御道而过,上责兴阜等不能考察之罪也。

夏四月

[编辑]

4月1日

[编辑]

○己卯朔,司宪府请前摠制申孝昌之罪,原之。孝昌,金士衡之婿也。士衡之子陆与其妻郭氏,皆先殁,及士衡疾笃,巫觋皆言陆夫妻为祟,孝昌惑之,遂发陆冢,焚其尸。司宪府劾孝昌而请罪,上以原从功臣,特宥之。孝昌教子自守读书,怒其怠业,束缚而使奴隶加刑,几至于死;或置之土窟之中,严刑峻罚,视如仇雠,闻于天聪,播在人口。其惨酷少恩,如此云。

4月2日

[编辑]

○庚辰,世子禔回自京师,街巷结彩。左政丞成石璘六曹判书等,出迎于城西石积之郊;功臣安平府院君李舒等,迎于迎曙驿东郊;耆老领议政府事致仕权仲和等,迎于洪济院西郊;各司一员迎于盘松亭。上御广延楼,置酒以迎慰之。完山君李天祐、右政丞李茂,下至从事官,皆与焉。议政府率百官称贺。上谓世子曰:“吾见汝形体壮大,殊异乎昔日。”且曰:“大抵一行人多,其中必有忧患焉。今此行人数,倍我朝觐之时,无有一人贻戚者,夫复何言!帝之待汝,出于诚心,非特赏赐之厚,至于细事,无不教诲,圣恩重大,报谢无由。”天祐等对曰:“皇帝命护送内官曰:‘朝鲜国王,使十五岁儿子,朝觐万里,其忠诚至矣。汝于护送之际,若使世子小有不安于心者,罪汝无赦。’是以护送内官,须臾不离世子之侧,渡水涉险,身自扶掖,使世子安稳过行。”

○初世子之朝见也,帝遣锦衣卫指挥千户,以千馀骑迎入江东驿馆,礼部尚书郑赐、内官黄俨迎慰之。世子入京师,馆于会同馆,礼部尚书赵羾,以帝命来劳之。

○帝御西角门,世子偕千官行礼。帝使鸿胪王少卿,引世子及李天祐、李茂、李来、孟思诚、李玄升陛。帝问世子年几岁,玄对曰:“十四岁。”帝特加温颜以接之,赐彩丝衣五套、汗衫里衣裳靴各一;李天祐以下至从事官三十五人,彩丝衣一套;打角夫以下至从人七十八名,各绡衣一套。

○帝入内,赐食于西角门。世子欲展礼于东宫及汉王,皆使人免礼,乃还馆。帝使黄俨及吏部尚书蹇义,来对夕饭,且赐椰瓢果实。世子迎入厅,黄俨、蹇义在东,世子在西,行再拜礼。

○帝御西角门,世子诣阙谢恩,帝又命升陛,问发王京几日,又问:“读书乎?”对曰:“读书。”既退,户部尚书夏原吉及黄俨、韩帖木儿、尚宝司丞奇原,来对夕饭。自是俨等三人,每日一至,六部尚书以次而来。

○帝引见世子于西角门,命升陛,谛视之曰:“貌似乃父,但身长稍异耳。”

○帝赐世子《仁孝皇后劝善书》一百五十本、《孝慈皇后传》一百五十本。

○至是年正朝,帝御奉天门受朝贺,鸿胪寺引世子,班在六部侍郞之下行礼。

○世子祭皇后殡殿。鸿胪王少卿引世子由右顺门入,至思善门前待门开,望殡殿四拜哭,又四拜而退。

○帝谓世子曰:“终日在馆,无乃寂寞乎?可游观朝天宫、灵谷寺、天禧寺、天界寺、能仁寺。”

○帝御奉天殿,敕千官斋戒。将以正月辛酉日祭天地也。千官具朝服行礼,世子以常服,立于西班九品之下。既退,李茂使李玄,言于礼部尚书郑赐、赵羾曰:“太祖皇帝赐我国冠服之诏,有曰:‘国王一品,准中朝三品。’在辛未年高丽世子定城君入朝,位在六部尚书之次。今使我世子,不间于朝列,而位于九品之外,与野人、㺚子杂处,愿亲奏陛下。”尚书曰:“可。”既而帝移御西角门,世子升陛奏曰:“在太祖时,以外国蒙赐中朝衣冠,惟我国耳。今臣无朝服,序于九品之外,伏望圣察。”帝召郑赐问曰:“朕已令位于二品,何故不然?”赐对曰:“无朝服故也。”帝曰:“可依靖江王儿子之例,制朝服祭服以与之,令陪祀天地坛。”李茂等言于礼部曰:“天子既许世子陪祀,陪臣愿从世子与祭。”两尚书曰:“此事不必奏闻。宰相五人从事官二人,可以与祭,其具姓名保单以来。”乃以保单呈礼部,受牙牌八面、陪祀官牌一、供事官牌七。帝使黄俨至会同馆,赐世子朝服祭服。

○帝亲享于南郊,世子与陪祀朝官,入坛下东边,班在公侯之后,李天祐等七人,序于陪祀官之东。礼毕,帝还御奉天殿受朝贺。世子独序于六部尚书之后、侍郞之前,李天祐等序于五品之末,书状官薛偁、通事吴真序于六品之末,其馀从事官,以无公服,序于九品之末。

○礼部使李来、孟思诚、薛穪、李荟,诣灵谷寺,各赓御制讃佛诗以进。御制诗曰:

世人解脱出世间,乾闼波城长不关。了知是境曾可系,一尘剖却弥楼山。火云旋转浮云起,月影瞳胧[5]映江水。忽然枕上梦初醒,已历恒河沙劫里。瑠璃笼眼见山河,猛风吹海腾洪波。应同镜像是虚妄,从来未识庵摩罗。始言学道入三昧,岂信身心不相代!欲将分别是真心,无着龟毛有何在!凿井出土井应空,方圆之器本相同。贮将千里以相遗,谁置频伽甁口中!细观万物有消毁,孰解虚空是真体!若将生灭究根源,镜里灯花落红紫。眼前之境起心惑,颠倒因缘相纠𬙊。一点灵犀照九渊,毫端受得三千国。法王来自西天西,誓弘妙法开群迷。圆容遍涌海潮水,宝光显出真玻瓈。自从说法住灵谷,瑞气絪缊霞彩煜。祇园日暖绽金莲,万树葳蕤播芳馥。胸中放出百千光,遥烛大地何茫茫!玲珑楼殿炫金碧,宝塔妙影敷回廊。更有长干几千尺,幡盖飞扬竟朝夕。树影飘飖鸟影过,众影纷纷度窗隙。如来宴坐转轮对,普令清净无尘埃。千秋万岁翼皇度,妙德圆湛莲花开。顿除六结释缠绕,白雪晴空光皎皎。大明日月丽中天,一统山河照春晓。

时有胡僧曷尼摩,号生佛。帝迎至京师,舍诸灵谷寺,甚加敬信,朝官士人皆奔趋,摩顶授记焉。

○帝御武英殿,赐世子御制时一篇。诗曰:

𬇙水东边旧封域,八教畴能遵古式?简篇自足鉴安危,渊薮何须更藏匿!乾坤覆载靡不容,裁培蹙拔皆天工。时来难得苦易失,三韩挥霍空遗踪。右渠肆诱逞憸谲,过眼相看曾一瞥。沟娄树绿草青青,云拥玄菟汉封埒。尔家摅悃事朝廷,男耕女织疆域宁。吹芦挝鼓日为乐,旷野应无佩犊行。鸭绿江流似卮酒,马邑诸山连培𪣻。试看往迹已荒凉,名誉光华可长久。秉心安得如金石!坚确惟当慎朝夕。骄盈只患鲜永终,孰解沈潜到幽赜!昔年王子来朝享,车骑萧萧出平壤。清霜杀柳水凝冰,回首寒郊连莽苍。尔禔修贡万里来,年过十五堪成才。读书学道勿自弃,勉旃毋使家声𬯎。从来祸福无扃钥,倚伏之几乘善恶。高山可砺海可移,万古忠诚是郛郭。

帝命世子读过,谓世子曰:“朕犹尔父也。”谓李天祐等曰:“朕作诗与尔世子,不是秀才诗赋,此诗有益于汝国。在此秀才,宜各和一首。”仍赐世子《通鉴纲目》、《大学衍义》各一部、法帖三部、笔一百五十枝、墨二十五丁,世子叩头而出,翼日诣阙谢恩。

○帝使礼部尚书赵羾赐世子金二锭、银十锭、纻丝五十匹、线罗五十匹,李天祐表里各八匹、银二锭,李茂、李来各银二锭、表里各六匹,孟思诚、李玄各银一锭、表里各四匹,书状官以下至驱马军各色绡四匹、宝钞五十张,各官从人各宝钞五十张。是夕,郑尚书奉讃佛诗一篇至馆曰:“此今日帝幸灵谷寺所制也。从官宜次韵。”诗曰:

静观万物何纷纭,谁植菩提妙湛根?眼中垂发如丝棼,未究牟尼百八门。试言三相转业真,业相应灭真常存。六尘缘影为心相,漂沦苦海波涛翻。借令圣慧所建立,要知体用尤难论。铁牛鞭起种春雨,石田硗埆勤耔耘。收成千斛真如子,颗颗圆明世罕闻。一机不动觉澄寂,超越圣境无篱藩。愚者支离广分别,幻非真实徒为言。嗟哉群聚饱眠睡,跛驴羁勒相追蹇。波流云𫘝刹那壤,躁动虚妄如猴猿。周观法界孰人我?照明诸地唯心元。从知空藏悉充满,窗尘之内含乾坤。但离名相即正智,不劳灌顶成泥洹。良医随病授方药,顿令苏息除遘痻。旷劫喑聋获聪悟,凭仗灵山两足尊。法云遍覆广济拔,大兴哀愍施慈恩。恒沙不尽道常存,灯灯相续无晨昏。如来本自是化身,昔曾说法给孤园。欲问去来谁即是?应知迦叶、拘留孙。只今复现演空旨,光明显耀犹千暾。阎浮檀今相自在,降伏外道隳魔军。十方开发兼摄受,遣离尔焰归真源。朕心夙夜念考妣,永言孝思恒弗谖。遥令使者往西竺,远瞻雪岭驰迎轩。神通广大靡不感,预知朕意尤懽欣。使者倭迟在中路,翩然东向趣来辕。乘𩙪西度何欻忽?下凌倒影逾昆仑。所经河岳悉震动,鸟飞兽舞相呼喧。终朝说法启晦昧,要使逐境无逸奔。万像开明消郁𡋯,九霄澄霁敛馀氛。有情一见领三昧,顿使清净妄嚣烦。真通岂得间梦想?遐迩不碍音隔垣。矧玆功德最奇胜,诸天毕集祥瑞繁。宝光五彩散千道,腾虚缥缈罗幢幡。曼殊、普贤参左右,时见白象青狮蹲。烛龙含灯下照耀,夜深忽睹赤火煇。青林甘露缀玉屑,化作菡萏犹金𪏆。群生受度普安乐,作诗颂美重玙璠。会将刹土纳毛孔,沧海一滴何容呑?

世子诣阙谢恩,帝召世子就陛前问曰:“尔明日发行乎?”对曰:“然。但礼部以无前例,不给长行马五十匹草料。”帝命礼部兵部曰:“各差人伴送,朕亦差内官送辽东矣。”命世子曰:“尔于中路,先报本国,使之迎于辽东。”世子叩头而下。鸡城君李来、提学孟思诚、奉常令李荟,各和赐世子御制诗韵以献,帝召陞陛而见之。帝御武英殿,召世子,赐马四匹,又赐乾马二、干羊八、干鹅二十、圆眼荔枝橘椰瓢鱼醢摠十六担、宝钞一千贯、墨五丁。凡赐物,帝必亲视,然后使黄俨押送于馆。当受赐之际,世子谢曰:“朝贡,臣子所当为,不意圣恩至此。”因泣下,帝再言终始如一。

○世子诣阙辞,帝召世子及李天祐等五人升陛问曰:“尔今日回去?”世子对曰:“到京以来,累蒙圣恩,粉身难报。”帝谓天祐等曰:“世子年幼,路次,尔头目毋忽。”又曰:“朕闻老王病,欲遣医疗治,今再思之,医实无效。朕于皇后之疾,尤有以知之也。尔录病源来,朕将使之命药。”李荟又钦依次御制讃佛诗韵一首投进,帝手受入内。

○礼部尚书郑赐及黄俨、韩帖木儿、奇原,饯世子于江东驿。世子涕泣彷徨,郑尚书曰:“朝鲜事大之诚,已曾知之也,幸永永不忘。”钦差内官郭敬、兵部差行人王用伴行。世子及宰相以下正官三十五员有廪给;打角夫以下至从人七十八名,给口粮;宰相五人,给铺马;书状官以下四十人,给驴任载车三十六两。辽东镇抚陈景千、陈敏、百户李忠亦伴行。

○世子还至北京,诣赵王宫辞,王使左长史顾晟传旨免礼曰:“今在衰绖,不可受礼。”赐表里各十匹曰:“人臣无外交之义,来时礼物,所不当受。然以世子之诚,受而奏闻。今还告归,无以为礼,聊此为赠。”

4月3日

[编辑]

○辛巳,太上王疾弥留,上王不待仪卫,促驾问疾,侍侧而寝。上常不离于侧,饮膳药饵,必亲尝而后乃进。

4月6日

[编辑]

○甲申,流前司宰监李震于平州,前司尹金稠于水原。震自外入京时,令其奴带黄色袱以从。司宪府书吏金乙持见而欲夺,震不肯,乙持执震衣襟相诘。稠遇诸涂,欲右震,亦为乙持所辱。稠怀忿,见台员曰:“乙持辈埋没三品朝官,罪可典刑。”宪府劾震犯令赍黄色袱不自屈,稠以不干己事,与台吏相诘,自轻致辱,上书请罪,皆自愿付处。宪府又杖乙持,以凌辱朝官之罪而黜之。

4月7日

[编辑]

○乙酉,置酒广延楼,劳世子之还也。随朝宰枢侍从官,皆与焉。

○以薛偁为礼曹右参议,许稠判内赡寺事。随朝供办诸事者,限品许通:司直洪义成等二人限五品,前郞将朴臣佑等二人限六品,副司正安龙等二十五人限七品,皆诸仓库奴也。

○钦差官陈敬、李宾发向西北面。西北面都巡问使驰报:“天使黄俨,于三月十九日,渡鸭绿江。”二人闻之,欲迎见俨于路次也。

4月8日

[编辑]

○丙戌,上率世子观慕华楼之役,遂如西郊,观放鹰而还。时太上之疾稍愈。

4月10日

[编辑]

○戊子,流前护军李之诚于龙宫县。之诚从世子朝见而还,上御便殿,召致于前,密有所问,遂下狱付处,外人莫知所由。司宪持平崔自海启曰:“之诚之流,攸司未知其罪,无乃失礼于朝廷以辱国乎?请捕还鞫问,明正其罪。”上曰:“之诚之罪,予既不言,汝何得知?本无大罪,予已流之外方矣。”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闻,殿下与世子元子,驾幸西郊,日暮乃还。窃惟储副,国本,使老师宿德为之师傅,端人正士为之僚属,朝夕劝讲,犹恐嬉游逸豫之或至,殿下顾乃与之游观,臣恐驰骋之心一启,而不可复塞矣。况太上殿下犹未康宁乎?人君举动,史必书之,愿留意焉。

又上疏曰:

赏罚,国家之大柄,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惩。是以古之明王,罚一人而民必知之,所以使民有所知避,而劝于为善也。今殿下系李之诚于巡禁司,寻即付处。臣等未审何故而然欤?臣等以耳目之官,尚且不知,况国人乎?非古者劝善惩恶之道也。愿殿下,令攸司鞫问其故,明正其罪,昭示劝惩。


○大司宪南在等上疏曰:

近日下李之诚于巡禁司,一宿赐归其乡,是必其罪重,而殿下仁爱,不忍加以刑也。臣等职居耳目,议其所犯,轻重其罚,职也。愿下本府,鞫问其故,使一国臣民明知其罪。

上览谏院疏,召司谏金自知,欲折辱之,兵曹判书柳亮侍坐谏曰:“谏官之设,本欲绳愆,今若辱之,不如不设。愿赐包容。”上乃止。更传语自知以之诚之事曰:“此人之罪,唯世子与寡人所知,非他人所当知,勿复申请。”

○对马岛宗贞茂遣使献马三匹。

○召柳湿等还。议政府启曰:

三道都体察使等下海之后,沿海各官,倭贼往往入侵,而不能擒捕。若非各拥兵船,逗遛不进,必其佥谋不同,军令不行故也。除京畿兵船率领都体察使朴子安及助战节制使沈龟龄外,其馀节制使,皆令上来;其陆地防守,农务方殷,且以随营镇属军官,依前不轻备御。

从之。

4月14日

[编辑]

○壬辰,御便殿,观傩礼杂戏,赐正布一百匹曰:“予岂欲观之哉?小儿辈欲观之也。”时使臣将至,有司备傩礼百戏,比常加等焉。

4月15日

[编辑]

○癸巳,夜,地震,屋宇皆动。

4月16日

[编辑]

○甲午,朝廷内史黄俨、田嘉禾、海寿、韩帖木儿、尚宝司尚宝奇原等来,结山棚陈傩礼百戏,上率百官,迎于慕华楼。使臣至景福宫,宣敕书曰:

敕朝鲜国王李讳。所取马三千匹,已陆续送到,今赐王花银四十个,每个重二十五两,计一千两。纻丝五十匹、素线罗五十匹、熟绢一百匹。

上拜敕讫,升自西阶,就使臣前跪,俨宣谕圣旨云:“恁去朝鲜国和国王说,有生得好的女子,选拣几名将来。”上扣头曰:“敢不尽心承命!”

○黄俨等又赍敕书,如太上王宫。太上以疾不能迎命,使世子禔代受敕命。敕曰:“赐前朝鲜国王李讳纻丝十五匹、线罗十五匹、熟绢三十匹。”

使臣至太平馆,上随至,设下马宴,赠使臣五人及头目二十三人鞍马。

○置进献色采童女,禁中外婚嫁。以议政府赞成事南在、参知议政府事咸傅霖、汉城尹孟思诚为提调,分遣敬差官于各道,选处女。除公私贱隶外良家十三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皆令选取。寻下旨,无奴婢两班及庶人之女,勿幷刷出,既而又遣敬差内官于各道选拣。于是中外汹动,潜相婚嫁者甚众。议政府启外方禁婚之令:“敬差官入境,不待观察使,直定差使员,依式给马,取各官守令招辞,如有犯令人及隐匿不现者,幷罪守令。四品以上,报观察使,五品以下,直断。”

4月17日

[编辑]

○乙未,命世子如太平馆,问安于使臣也。世子之朝京也,俨日到所馆,待之特厚,故其来也,世子日至馆问安。

○黄俨等使韩帖木儿,献彩帛粉色砂器酒器羊角照灯。

4月18日

[编辑]

○丙申,上如太平馆宴使臣,陈敬与焉,李宾闻父丧不出。翼日,俨使韩帖木儿,至阙谢慰宴,仍献猿雄二雌一。

4月19日

[编辑]

○丁酉,黄俨等五人至太上王宫,俨献铸铜佛小像。太上以疾莫能兴,上为之代行茶礼。

○日本仇沙殿,遣使来献礼物。

4月20日

[编辑]

○戊戌,遣坡平君尹坤、恭安府尹金谦如京师。谢恩也。

4月21日

[编辑]

○己亥,赠使臣各衣一袭、靴笠一件,头目二十三人,亦赐笠靴。

○下上护军郭承祐、前监务康安式于巡禁司。承祐犯令潜娶安式之女也。

○太上王遣世子如太平馆,宴使臣。

○杖前少监金从南六十,充庆尚道水军。东北面都巡问使金承霔启:“镇溟浦付处前少监金从南,不从王旨,擅自出入,当此农时,擅夺他人之田。守令奉法禁止,反以诟骂,情犯深重,已将从南,囚于宜川官狱。右人罪状,伏取上裁。”故有是命。

4月22日

[编辑]

○庚子,赠黄俨、田嘉禾、海寿鞍马。以静妃意也。俨等至昌德宫入见,静妃立于东壁,俨等再拜于西壁下,上代之答拜,行茶礼而出。俨等献佛像、《真言》,上御广延楼设宴,韩帖木儿、奇原、陈敬与焉。

○以吉昌君权近为世子贰师。

○命凿慕华楼南池。

4月24日

[编辑]

○壬寅,遣工曹判书偰眉寿、中军摠制沈仁凤如京师。谢赏赐也。仍献纯白纸一万张。咨礼部曰:

永乐四年二月初八日,承准来咨,该公用纸箚事。钦此,除钦依外,今再行移议政府,拣选原抄造纸匠抄造到纯白纸一万张,就差偰眉寿,赍领送赴朝廷进呈。


○下艺文馆大提学成石因、前摠制具成亮、前判原州牧使事庾龟山、检校汉城尹金忠敏于巡禁司。卒艺文馆太学士韩尚质妻宋氏、前兵曹参议李垠妻韩氏、前署令崔天老妻尹氏、故检校汉城尹李养中妻姜氏亦犯令,潜使其子女婚嫁,宪府推劾以闻。翼日,命石因、成亮、忠敏以自愿付处;龟山、承祐、安式收其职牒,远方付处;主婚妇尚质妻等,依律收赎。

4月25日

[编辑]

○癸卯,黄俨、田嘉禾、海寿、奇原及陈敬,请游金刚山,命世子饯于兴仁门外。以户曹判书李文和、艺文馆提学权缓、摠制李衎、铁城君李原,为伴行。

○罢摠制金继志职。继志尝为全罗道都节制使,荐朴光桂三内岛万户,许承亮为光阳浦万户。二人皆以贪污得罪,继志坐谬举免官。

4月26日

[编辑]

○甲辰,震人于江华府。

○以赵璞为户曹判书,李文和艺文馆大提学,崔迤吉州道都按抚察理使。

○遣军资监曺士德,管押东宁卫漫散军刘思京等七百八十一名,如辽东。

4月28日

[编辑]

○丙午,命收前广州牧使崔湜职牒,外方付处。湜属左军宿字牌以受田,轮当直宿,至其日妄称落马。兵曹移关刑曹,劾其应直不直之罪,故有是命。

○命东北面都巡问使,尽诚祈祷于安边及定州、咸州各官城隍之神。以太上王疾笃也。

4月29日

[编辑]

○丁未,日本国仇沙殿使人,诣阙辞,赐送米百五十石、黄豆五十石。以朴和之还,推刷被掳人百名以送也。

○司宪持平崔自海,诣阙请视朝,不允。启曰:“殿下自去冬,以太上王之未宁,每日朝启六衙受朝,悉皆停之。今闻太上疾势少间,乞五日一视朝。”上曰:“予之未得视事,但以父王未宁耳。今虽少间,其于人子之心,岂得恝然无忧乎?予非耽于酒色而然也。不然则岂待台谏有言,然后视事乎?”

○罢吏曹正郞朴冠、佐郞柳渼职。吏曹议完平君李朝谥号以进,皆恶名,且逼葬期,故不落点。上令司宪府劾其迟缓之罪而罢之。

○司宪府请江原道都观察使赵勉、前判原州牧事庾龟山等罪。原州教授官申图,尝讼牧使庾龟山不法事,勉归罪于图,不问龟山。然龟山亦坐此免官。宪府劾启曰:

前判原州牧事庾龟山,将祀典所载山神,数罪决笞,已为不敬,又于皇后举哀之日,动乐宴饮,又与观察使赵勉,同至付处人全直寓舍,沈醉起舞,殊无守令之义。前原州教授官申图,因妒爱妓,讼龟山以不忠不孝,且于举哀之日,身与宴席,独归咎于牧使,亦为不当。然而图已为赵勉论罪,付处尚州。若赵勉听龟山之言,同饮于全直之舍,及图告诉,不问龟山之罪,反以罪图,不公不察,不合监司之任。前横川监务段纯,阿赵勉、龟山之意,过刑申图,增减狱辞,自知其非,中路在逃。上项人员罪状,伏请依律科断。

命龟山及图,已曾受罪,勿复举论;勉见患疾病,且待段纯现身,一处议罪。

五月

[编辑]

5月1日

[编辑]

○己酉朔,以汉城尹孟思诚为世子右副宾客,判内赡寺事许稠为右辅德。稠尝为文学,以直言见惮,及为辅德,世子闻之曰:“许文学又来矣。”

5月2日

[编辑]

○庚戌,宥一罪以下。以太上王疾笃也。除谋叛大逆及欧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强盗外,今月初一日以前,已发觉未发觉中外罪囚,一皆放宥。分遣各道敬差官宣布,仍命之曰:“处女采择,重扰农民。其中等以下,悉皆放还。”

○命成石因等七十七人,京外从便;洪恕等三十五人,职牒还给。

○韩帖木儿如桧岩寺游赏。

5月3日

[编辑]

○辛亥,虫食白岳山松叶。

5月4日

[编辑]

○壬子,上王诣太上殿问疾。

○黄俨等至金刚山表训寺,出绢三十匹,充饭僧之费。俨等嘱都观察使尹思修曰:“彩绢一匹米四石,生绢一匹米三石,以供僧徒。”思修以启,命以仓库米给之。

5月6日

[编辑]

○甲寅,遣义原君黄居正如京师。贺千秋节也。

5月7日

[编辑]

○乙卯,司宪府劾判恭安府事朴子青。子青率缮工少监洪理等,监督慕华楼南池之役,旬日未就,役徒劳困。司宪执义权遇等欲劾之,先遣书吏金思进、吴贵珍,密度池之深广与水脉有无。理知之,谓二人曰:“池距楼一百五十馀步,长三百八十尺,广三百尺,深二三丈。水之有无,则在汝所见。”遂密为子青言其状,子青执其吏折辱之,几欲棰楚,旁有禁之者乃止。自度必见弹劾,驰马先诣阙启曰:“宪府使吏窥觇臣等监督形止。”俄而,宪府劾子青曰:“累日凿池,乃不得水,尚且甘心土木之役,不肯启闻停罢,徒劳民力,无宰相意趣。”劾理曰:“阿附子青,朝夕造门,有似家臣。强凿无水之池,不能请罢,玷累士风。”上闻之怒,召掌务持平崔自海诘之曰:“凿池之役,予所命也。子青与理有何罪焉?”欲下自海于巡禁司,既而怒稍解,使巡禁司螺匠,押自海寘于其家。于是遇等皆待罪于家。上命取宪府劾子青、洪理公缄览之,怒甚,以示议政府曰:“宪司所为如彼,何以处之?”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右政丞李茂等启曰:“宪司所为虽失中,言官之失,不可加罪。”乃命子青、洪理复督役。命巡禁司曰:“思进、贵珍,宜缚而揭于池侧,以示诸人。”又命兵曹佐郞崔进诚及内官二人,为监役官,益发内资、内赡寺奴、军器监别军,助其役。凿池既深,乃得水焉。

[1]右司谏金自知等,诣阙启曰:“窃惟台臣,以言为责,但欲尽职而已,而殿下如此挫折之,非惟骇于今日之见闻,书于史册,非所以贻范后世也。且恐自今,言官任轻,而言路闭塞矣。”上使中官传旨:“若等诚知宪府所以劾问之情实者,亦宜退就于家,毋得出入。如曰不知,核实复启。”自知等对曰:“臣等但闻宪府以凿池之故,劾子青耳,若情实则非所敢知。”翼日,自知等伏阁启曰:“昨日,殿下有旨,核实复启。臣等窃闻,宪府以役久未讫,使人视之,洪理乃言于子青,反加凌辱,宪府以此论执耳。虽或不中,愿加包容。”上曰:“此役本无死亡者,而宪府妄意役徒有死者,使人觇之,寻又劾之。予所以使凿池者,非为鸟兽鱼鳖之玩,但为上国使命而为之也。子青之甘心土木者,何事,洪理之污染士风者,何故,史笔所书者,未知何以为有过乎?”对曰:“宪府所论,臣等未知所指,但言官虽或不中,亦且含容,所以开言路防壅蔽也。若不优纳,动加罪责,史册书之,则非美事矣。”上曰:“甘心土木,污染士风,若有可指之事,则若等亦当劾之。言官不中,亦且优容,则言官有罪者,且将如何?”翼日,自知等又伏阁启曰:“宪府,乃殿下耳目之官,乃何以子青之故,轻耳目之官乎?”上曰:“若等以宪府之罪为轻乎?今虽三谏,予未之听矣。”于是,自知等皆退而辞职。

5月8日

[编辑]

○丙辰,韩帖木儿诣阙,上置酒于广延楼下,赠以鞍马。

5月9日

[编辑]

○丁巳,平壤府尹尹穆,进便宜数条:

一,吾东方礼乐文物,侔拟中国者,以有箕子之风。是以《九畴》明八条行,民受其赐,万世景慕,而其坟墓在于草莽之中,朝廷使臣过此者,必问而礼焉。我国家修举废坠,无所不至,独此一事,尚循旧弊而不举,良可慨也。臣等以为扫坟加土,置石羊石兽,命攸司颂德立碑,委定守冢民户。一。甲胄弓矢矛盾剑弩,军国之急务也,不可不备。况此道,境连异土,而因仍旧弊,往来大小使臣人情赠行杂务未断,军器之役,反为馀事,是可虑也。臣等以为,自今人情杂物,一皆禁断;各于诸道每界首官,定其月课军器额数,每当月季,依户曹会计例,令军器监,会计考察以闻,永为恒式。一,监司奉使专制,一方人物,无所不统,岂有别置营属奴婢之义乎?独于此道有之,请革去分属,所居州县,永断往来之弊,各安其业。

从之。

5月10日

[编辑]

○戊午,礼曹启给度僧牒之法:

谨按《六典》,两班子弟,下至公私贱口,擅自削发,甚为不当。今后两班子弟自愿为僧者,父母亲族具录辞因,告僧录司,转报礼曹,启闻取旨,然后征丁钱五升布一百匹,给度帖,方许出家,其馀有役人丁及独子处女一禁。又永乐元年二月十一日,司宪府受教度牒之法,一依《六典》,已曾削发僧徒,追征丁钱,以充国用,度牒追给。今据僧录司牒呈,各宗选试临近,请给度牒。本曹看详,已受度牒僧徒外,其不告于官,私自剃发者,不当给度牒。

教曰:“癸未年二月十一日以前剃发僧徒,除丁钱给度牒。”

○日本国回礼官金恕,以刷出被掳人二十名而还。

5月11日

[编辑]

○己未,遣司译院直长金有珍,管押漫散军李隆等男妇共一百五十九口,如辽东。

○以投化向国人及济州留京镇抚所,皆属兵曹。议政府启:“投化向国人等,居京城卫王室,以无统属,时于京外,任其出入,非独考察无门,如有弊瘼,陈达无由。乞令兵曹掌之,逐名付籍,以为恒式;济州留京镇抚所,亦令兵曹考察。”从之。

○上同静妃御内殿,亲视处女。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等,入广延楼下,拣阅京中所选处女凡七十三人以启。

○赐宫酝于三道都体察使朴子安、助战节制使沈龟龄。子安等,捕倭船一艘于全罗道,斩首二十级,生擒五人。其一,本国被掳者也,故子安放归其家,遣其都镇抚前上护军李推以闻,赐推表里,仍命子安之子上护军实,赍宣酝往慰之。上问推曰:“所放之人,情有可矜欤?”对曰:“以本国之人,故放还耳,别无他意。”上曰:“此人从倭岁久,盗窃之罪,反有甚于倭者。宜当并斩,发还其乡误矣。”

○全罗道海道察访韩雍,进各浦事宜。启曰:“各浦万户、千户、领船头目,以海上防御为馀事,率领军船,称为备办军器监纳贯甲皮、内厢月课贯甲皮,常以畋猎为事,如或遇贼,不无败衄。其内厢月课及军器监纳贯甲皮,一皆蠲除,专委防御。一,海边烽卒伺察倭贼来往,不分昼夜,与虎狼相杂,不顾死生,艰苦立役。内厢节制使,却令责纳无孔大鹿皮、天鹅真羽,岁以为常,倍价贸易,至为巨弊。其内厢年例所收大鹿皮、天鹅真羽,尽行蠲免。”下议政府拟议。政府议得:“军器监纳贯甲皮外,其馀乞依所启施行。”从之。

5月12日

[编辑]

○庚申,雨雹。

○日本志佐殿客人护送官李春发,以刷出被掳人二十八名还。

5月14日

[编辑]

○壬戌,雾。

○以大护军韩雍,为忠清、全罗道监战敬差官。初,倭船十四只至高峦梁,欲掠全罗道漕转船,朴子安、沈龟龄等,先以兵船三只出御,倭船不肯分散,结阵而去,以无后继不敢追。议政府以倭寇渐炽,而子安等不能擒捕,故白遣之。

○倭船十四只,寇瑞州锄近梁,毁兵船二只,夺三道都体察使军营所储军粮百馀石,燔其营。又寇瑞州仓浦,毁兵船三只,船军前后得脱者,才数十人。

○命司宪府司谏院视事。大司宪南在上疏曰:

台谏,人主耳目之官也。人主处亿兆之上,居九重之深,万机利害、生民休戚、群臣贤否,岂能周知而遍识乎?故古之人君,特设此官,事无大小,使得尽言,虽或不中,亦不加罪者,所以开言路广视听,为万世计也。圣莫圣于舜、禹、成汤,舜好问而好察迩言。迩言犹察,则其无遗善可知;禹拜昌言,汤从谏不咈,则其容善之量可知。三圣人者,天下万世人主之标准也。今殿下以天纵之圣,加以缉熙光明之学,圣敬日跻,其于古今天下,人主得失、人臣忠佞,靡不周知,岂待人臣聒聒多言为哉!然居台谏之职者,岂以为吾君已圣,无可争之失;国政已治,无可论之事;百官皆正,无可劾之人哉?是以前者宪司,论劾朴子青、洪理,而未中上意,令归私第。谏臣见宪司奉职见责,请宽其罪,三进阙门,未得蒙允,亦辞职退家。由是台谏,旷日阙位,朝野惊惧,其于殿下从谏之美,恐有所损,而耳目有所不通矣。子青被劾,事微不足论,设若奸臣用权,事关大体,而台谏虽欲弹劾,威棱之下,恐触龙鳞,嗫嚅未发,则非细故也。伏望俯采臣言,使台谏复职视事,则日月之明、乾坤之量,岂不恢廓也哉!

疏上,留中不下。上召在,问舜、禹、汤三圣人之事,乃命台谏并出供职。

5月15日

[编辑]

○癸亥,雾。

○倭船十四只,至唐津县,登陆寇掠,都节制使李都芬击退之,斩一级。

5月16日

[编辑]

○甲子,停诞晨朝贺。

5月17日

[编辑]

○乙丑,震尚州任内丹密县人金哲。

○以判内赡寺事许稠为三道体覆使,往问朴子安、沈龟龄、忠清道都节制使李都芬、监战敬差官韩雍、都观察使柳廷显及各浦万户不能捕倭,反致败衄之故。以开城留后司留后安瑗为东、西江等处兵马都节制使,复以金重宝丰海道兵马都节制使兼水军都节制使,大护军李培为助战佥节制使。是夕,分遣甲士一百名于各道,备防倭也。

○司宪执义权遇、掌令李堂,上书辞职。其书曰:

窃谓凡有辅于圣德,有益于国家者,知无不言,自卿大夫至于士庶人,莫不弹纠,以肃朝纲,以正风俗,此在司宪者之职分也。臣等叨荷圣恩,承乏宪司,敢不精白一心,以尽忠爱,而禀性昏愚,受材濩落,学不足以造微,智不足以适变,莅事惟艰,动失机会,或是非之难明,或缓急之失序,未能合乎当然之理。幸赖殿下天地生成之德,优容狂直,尚居职位,感激之至,粉糜难酬,然反求诸己,心多愧怍。上负委任之意,下招物议之尤,将何以辅圣德而益国家,肃朝纲而正风俗乎?《传》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等岂宜以不才,久居风纪之司,而塞贤者之路乎?伏望殿下,明垂尧哲,广致汤求,更用贤良之士,任以风宪之寄,俾臣等获免职事。


5月18日

[编辑]

○丙寅,分遣熙川君金宇等于京畿左右道。御倭也。宇为京畿右道乔桐等处兵马都节制使,金贵宝助战佥节[6][7]使,金万寿左道延兴、紫月等处水军都节制使,崔龙和助战佥节制使,曹备衡京畿左道大津等处水军佥节制使。以护军李韬为京畿左道兵船军器点考别监,军器注簿崔海山京畿右道兵船军器点考别监,即日发行。以李灌为司宪执义,权轩、申简掌令,权遇等皆免官。

5月19日

[编辑]

○丁卯,亲选处女于广延楼下。

○黄俨等来自金刚山。俨等不欲烦殿下出迎,自杨州疾驱入太平馆,上遣知申事黄喜问慰。俨等至金刚山,仰见空中有五色云散为花而飞下,又有白鹤青鹤翔舞山中,俨乃戒从者食素勿杀生。

○慕华楼南池成。赐赴役队长队副四百米各一石,船载旧京崇教寺池莲种之。

○司谏院上书请赵瑚、金瞻、许应、朴惇之等罪。书曰:

窃惟臣之不忠,覆载所不容,臣民所共愤,天下今古人人之所当诛也。向者闵无咎、无疾等,以姻亲之故,幸蒙宽典,获保首领。若其父骊兴府院君闵霁者,深感殿下再造之恩,掩户自挝,不接宾客,以改前日之愆,宜也,今乃招致检校赞成事赵瑚、前摠制金瞻、许应、前恭安府尹朴惇之,交结朋比,无时聚会,其情难测。伏望闵霁罪状,上裁施行。赵瑚、金瞻党于闵氏,当殿下内禅之时,瑚欲以其子希闵为内执事,瞻则别建异议。台谏之臣,交章请罪,得蒙殿下好生之德,宜其悔悟自新,今也不顾一国臣民之愤,更与应、惇之等,托以博奕,常聚闵氏之门。应则以前日宪司之长,无所忌惮,而依阿取容;惇之则曾污风俗,附名刑书,滥受上慈,位至两府,图报圣恩,其分也,反与瑚等党不忠之家,其心必异,恐生乱阶。《易》曰:“履霜坚冰至。”盖欲制之于未然也。伏望殿下,令攸司收瑚、瞻、应、惇之职牒,鞫问其故,以杜朋党之源,以戒履霜之渐。

又上疏曰:

昨日,具赵瑚、金瞻、许应、朴惇之等朋比之状以闻,未蒙兪允,不胜惶惧。然事关宗社,不敢缄默,再渎圣聪,伏惟上裁。瑚等交结朋比,出入闵氏之门,非一朝一夕,而国人所共闻见,及其被劾,规避其罪,匿情不首,与骊兴府院君闵霁公缄答通相反。然则瑚等匿情不首,必有以也。此而不治,后必难图。《传》曰:“先绝其党,则为恶者孤。”伏望殿下,一依前请,治瑚等四臣之罪,以谨防微之戒。

皆留中不下。谏院诣阙待命,上曰:“我岂欲拒谏哉?我已熟计矣。”左司谏大夫安束等启曰:“霁既不敢隐四人之来,而瑚等皆匿情不首,其计谲矣。”上曰:“是固然矣,然我之计亦熟矣。后日复有如今日之会,我岂敢禁卿等有言也!所司之纪纲已振,不必更问。”

○命吉昌君权近,抄写《礼记》所载丧制以进。

5月20日

[编辑]

○戊辰,以沔城君韩珪为开城留后司东、西江等处助战节制使,汉平君赵涓为富平、安山等处助战节制使,长川君李从茂南阳、水原等处助战节制使,麻城君徐益丰海道助战节制使,上护军郭承祐丰海道助战佥节制使。以丰海道都观察使错报倭船十四只,至道内,海中形见也。既而,边报再至,丰海道形见船只,非倭寇,乃本国船只漂散者,乃命赵涓、徐益等还。

○赐议政府舍人李明德、柳思讷马各一匹。以使臣久留,勤于启禀公务也。

○命忠清、全罗道监战敬差官韩雍,幷考两府已上帅臣不能御倭者。雍启:“倭船十四只侵各浦,夺兵船掠人物,臣受命行视防御形止,纪纲不严,备御无策。乞将系干防御不能军民官六品以上,请许直断。”故有是命。

○黄俨遣陈敬至阙陈谢。知申事黄喜出与语曰:“老王殿下疾笃,我殿下进问安,请姑留歇次以俟。”敬曰:“黄大人等,欲久留金刚山,殿下遣使问安甚数,且致珍羞,重烦厚意,时亦值农,是以速还。黄大人即欲趋造陈谢,闻殿下侍老王之病,恐其礼烦动劳,使予来谢。”喜对曰:“使臣有浃旬之行,殿下遣使问安,礼也。”敬曰:“虽然在我当谢。”

5月21日

[编辑]

○己巳,宴内史黄俨等于解愠亭。慰金刚山之行也。俨还馆,谓田嘉禾等曰:“尔见殿下容色否?近因侍老王之疾,瘦瘠特甚。”

5月22日

[编辑]

○庚午,祷雨白岳、木觅、汉江之神,停各殿供上药酒。

○司谏院请闵无咎、无疾之罪。疏曰:

窃惟法者,天下公共之物。不以私废之,不以亲害之,然后得以行于天下。顷者无咎、无疾等不轨之罪,当置极刑,殿下特以姻亲之故,曲从轻典,各置其乡。是虽殿下好生之恩,其于天下之大义何哉?无咎、无疾等不轨之罪,天地祖宗之所共诛,一国臣民所不共戴天,实非殿下所得以私也。去岁旱甚,饥馑荐臻;今当夏月,霜降雾塞,地震风凄。是虽无咎等阴谋不轨之所致,臣等窃恐亦殿下失刑之使然也。昔成王,罪人斯得,天乃反风,岁则大熟。天人相感之理,不其显哉!窃闻无咎、无疾等夤缘朝廷使臣,诉以被谗,返使殿下得信谗之失,其为凶逆,可胜言哉!伏望殿下,割恩举法,明正其罪,以答天地之心,以快臣民之望。

留中不下。

○日本回礼官崔在田还。在田以大内殿使人及推刷本国被掳人四十四名,至蔚山浦,先遣人上言曰:

臣至日本,观其形势,大内殿当一面巨镇,土富兵彊,诸酋长皆畏服。今向本国忠诚至切,待臣如见大宾,燕食之设,粮饷之赠,皆致其厚,及至辞别,言辞款曲。今来使臣,不可以他例支待,其所求《大藏经》,伏望酌量行下。臣之还也,有倭仇罗稳五名,随船出来。其仇罗稳,壮勇无敌,且善磨剑,自言:“朝鲜境内可居,则还率妻子而来。”伏望赏给赴京。

命议政府曰:“仇罗稳,可令与在田一时赴京。”

○忠清道都观察使柳廷显献倭俘一名。倭寇仓浦,我军追之,有一倭落后,不及上船,为莼城镇兵马使生擒。

5月23日

[编辑]

○辛未,雨。

5月24日

[编辑]

○壬申,大雨。

○太上王薨于别殿。上常寝于广延楼下,亲视进膳多少服药先后之宜。至是晓既罢漏,太上发痰,扶起而坐,服苏合香元病革,上徒步趋至,进清心元,太上不能咽下,举目再视而薨。上王以单骑疾驰而至,上擗踊呼泣,声闻于外。治丧一依《朱子家礼》,以奉宁君福根主奠。礼曹启:“谨按《文献通考》《东汉志》国恤故事:‘百官五日一会临;故吏、二千石、刺史、在京都郡国上计掾吏,皆五日一会;天下吏民,发丧临三日。’又按大明永乐五年七月初四日,皇后崩逝,礼部丧礼榜文内:‘在京文武百官,于本月初六日早,各素服黑角带乌纱帽,赴思善门外哭临。礼毕,行奉慰礼。初八日早,各官素服,将带孝服,赴右顺门外穿着,伺候成服,入思善门哭临。礼毕,就易素服,行奉慰。礼毕,各将孝服出。初九日初十日礼同。’今我大行太上王殿下,以五月二十四日上升,即日,各司具素服黑角带乌纱帽,哭临奉慰,至二十六日,各将孝服穿着,哭临奉慰,至二十八日,系上升后第五日。乞依时王之制,行三次哭临奉慰礼。”礼曹又启:“停京外音乐,禁屠杀,禁嫁娶,停大小礼,停朝市。至第三日,遣大臣告于宗庙。”

○议政府设殡殿、国葬、造墓、斋四都监、丧服、玉册、服玩、棺椁、祭器、柳车、法威仪、丧帷小造、山所、灵饭、仪仗、墓所铺陈、返魂等十三色。以吉昌君权近、礼曹判书李至为丧服色提调。

5月25日

[编辑]

○癸酉,小敛。以热甚故也。

○设《忏经》法席于兴德寺。

○礼曹详定丧制:

主上殿丧服,武屈冠,首绖用生麻。,衣裳带生麻。,腰绖生麻,竹杖菅屦。代白丝鞋。。上王殿世子殿丧服上同。王子王亲丧服,白皮鞋,馀上同。静妃殿丧服,盖头布帽罗火笠。,布头𢄼结介。,大袖长衫。,长裙裳。,竹钗簪。带麻屦代白丝鞋。,白苎布扇子,白苎布手衣,白苎布裹腮。大妃、诚妃、淑嫔丧服上同。宫主丧服,背子、盖头、布头𢄼、竹钗、带、白皮温鞋、白苎布扇子、手衣、裹腮。翁主丧服上同。各殿侍女丧服,背子、盖头、生麻带、白皮鞋。水赐,背子、生麻带、白皮鞋。内官丧服,白头巾、斩衰直领、生麻带、白皮鞋、布裹笠、白笠中。各差备,白头巾、布裹笠、白衣、生麻带、白绳鞋。文武百官,布裹纱帽、斩衰直领、生麻带、白靴、布裹笠、白笠中。驸马丧服与百官同。各道大小使臣守令上同。内侍茶房,布裹纱帽、白衣、白靴、生麻带。录事知印各司吏典,布裹平顶巾。馀上同。已上文武百官,行丧日限。

自汉以后,有以日易年,三日而除者。宋以日易月,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禫而除。以宋制为法,武官五品以下,三日而除。凡文武百官,俱以白衣、黑角带终三年,前衔大小品官,并皆白衣、白笠、白带、白靴、草鞋。二十七日以后,以白衣、黑带终三年。成均生员生徒僧徒,素衣素带;各司皂隶巡禁司螺匠及丁吏、所由、杖首抄,素衣、素带、白绳鞋;庶人男女,三日而除,制度并依《文公家礼》。中宫,参用本国女服;百官服,参用宋朝乾兴故事。

5月26日

[编辑]

○甲戌,大敛,殡于后别室厅南首,仍设奠。上与上王及百官成服哭临如仪,议政府进笺奉慰。

○礼曹启:“各道大小别常及外官员,文书到日,即着素服于公厅,望京都发哀,宿于本衙门。次日早晨,成服于公厅,举哀礼毕。其丧服之制,团领素带用粗布制布裹纱帽及笠子上麻带,临三日而除。沿边不用举哀。”上嗌不容浆,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等请啜粥,令安城君李叔蕃奉献,上始啜一锺。

○始居庐。昌德宫东南隅有小室,王子读书处也。上始居,日览《朱子家礼》。

5月27日

[编辑]

○乙亥,上王设奠于殡殿。是日,上始进蔬食。

○以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右政丞李茂、汉山府院君赵英茂为四都监都提调,玉川君刘敞、参知议政府事李膺、铁城君李原殡殿都监判事,汉川君赵温、参赞议政府事李贵龄、西川君韩尚敬斋都监判事,议政府赞成事南在、判恭安府事朴子青、参知议政府事咸傅霖、摠制成发道国葬都监判事,吏曹判书李稷、判恭安府事朴子青、判汉城府事金汉老、摠制李衎造墓都监判事。

[1]礼曹启:“谨按《礼记》《檀弓》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注曰:‘巷市者,从交易之物于巷也。’此庶人为国之大丧,忧戚罢市,而日用所须,又不可缺,故从市于巷也。国朝故典,大臣卒,停市三日。今于国丧,乞停市五日。”又启:“谨按古礼,小祥练冠去首绖,大祥去丧服,禫而即吉。今国丧,文武臣僚丧服,乞依前受判十三日小祥,始着有角白纱帽;二十五日大祥,去孝服,始着白衣乌纱帽,仍带腰绖;二十七日禫后,去腰绖,始着白衣白笠乌纱帽黑角带终三年。前衔大小臣僚,白衣白笠终三年;外方大小使臣守令,依京中百官例。殡殿都监及殿内诸执事则山陵安葬日为限,不去丧服;停朝以十三日小祥为限;民间嫁娶祠祀,乞依《文献通考》,既葬后无禁;文武臣僚孝服,至山陵安葬日,更穿着侍卫。”

5月29日

[编辑]

○丁丑,遣清城君郑擢、恭安府尹郑符如京师。告讣请谥也。昌德宫设虚位,百官释孝服,以白衣乌纱帽黑角带行拜表礼,不用音乐。百官送至崇礼门外后,着孝服而还。表笺称朝鲜国孤子臣某,而不用印信,礼部、辽东则令议政府申。

六月

[编辑]

6月1日

[编辑]

○戊寅朔,上与上王行朔祭于殡殿。

○命领议政府事河仑,日坐本府,商议公事。

6月2日

[编辑]

○己卯,设《真言》法席于殡殿,上与上王亲设奠行香。礼曹启:“殡殿朔望日及有名日别浇奠亲幸时,各司侍卫及礼度,一依仁昭殿例。”

6月3日

[编辑]

○庚辰,议政府拣择处女。各道所选处女至京:庆尚道六人,全罗道四人,忠清道三人,开城留后司十二人,京畿左右道四人,丰海道一人。政府择留七人,其在父母丧三年及独女无兄弟者,皆放还。

○日本志佐殿、御厨殿,皆遣使献礼物。

6月7日

[编辑]

○甲申,百官诣殡殿哭临奉慰。以十三日小祥也。始着有角白帽。

○黄俨、田嘉禾等设奠于殡殿。俨等出绡三十匹,办奠物。

6月9日

[编辑]

○丙戌,设忏经[8]法席于藏义寺。每于七七日之间,设五日法席一次,其起始大办回向日。上常诣殡殿,设别奠;命西川君韩尚敬、刑曹参议尹珪等七人,泥金写《妙法莲花经》,为资冥福。

6月11日

[编辑]

○戊子,内史伴人等设祭于殡殿,出其绡二十六匹,备奠物。

○东北面大雨水溢。

6月12日

[编辑]

○己丑,遣领议政府事河仑等,相视山陵。检校判汉城府事刘旱雨、前书云正李阳达等启曰:“臣等卜相山陵,至原平古蓬城得吉地。”乃遣仑等相视。仑还启曰:“阳达等所相蓬城之地,不可用。海丰、幸州有地,稍合地理之法。”上曰:“更择他处。”

6月14日

[编辑]

○辛卯,倭船十五只,寇长渊镇阿郞浦,兵马使柳殷之与战却之,斩二级。

○解纵鹰子。

6月15日

[编辑]

○壬辰,参赞议政府事柳龙生赍礼部咨,回自京师。咨曰:

一件人口事。兵部咨:“该建州卫指挥使阿哈出等奏:‘有奚官万户府所属察罕等一十三户人民,朝鲜国将木答兀连妻子四口,送回来了,有十二家不曾回还。’具奏间,得本卫指挥莽哥不花等设称:‘奚官万户府有人户百十馀家,东宁卫指挥高塔海帖木儿招到数内头目失加赴京,除授副千户;察罕等十二户,俱系失加同寨管的。因是失加除授回还,有朝鲜国王差把关兵马,将失加家小,同察罕一十二户搬裹去讫。后有失加家小,永乐五年八月内,到于建州,有察罕十二户不曾来委,系失加所管人数。’”除具奏外,移咨到部,合行本国,取发建州卫住坐,仍将发过人数开报。

一件给聚事。兵部咨:“据建州卫指挥佥事马完者呈:‘有各户下人口,见在阿罕等处地面住坐,具呈搬取。’”除具奏外,移咨到部,合行本国照依,开去男妇口数,起发建州卫完聚,仍将发过日月回报。今开指挥佥事马完者户下男妇一十一口,见在兀连地面住坐;六口见在红肯地面住坐;指挥佥事阿哈出户下男妇二口,见在失里地面住坐。

6月16日

[编辑]

○癸巳,设《华严》《三昧忏》法席于殡殿。

6月19日

[编辑]

○丙申,百官诣殡殿,哭临奉慰,乃释服。以二十五日大祥也。出就次,改着白衣乌纱帽,入就位,行奉慰礼。

6月21日

[编辑]

○戊戌,百官诣殡殿,哭临奉慰。以二十七日禫除也。始去腰绖。

○领议政府事河仑等率百官诣阙,请听政,不允。启曰:“百官已行禫礼,乞依宋制,去孝服听政。”上曰:“大故如此,攀呼莫及。予于戊寅之秋,以社稷大计,不获已而举事,其后父王常怀不平。我于生前,不克承顺,以伤厥心。顾今上升,何忍忘之,急于听政乎?”仑曰:“前日之举,为大体也。至于今日,亦宜以大体听政。自汉、唐以后之君,未有经三日而不听政者。”石璘、茂曰:“今使臣在馆,倭贼犯边,岂可旷日不听政乎?社稷延长,至于万岁,是谓大孝。在天之灵,夫岂不知?”上曰:“当今斋荐未讫,葬期未至,不可冒凶而当吉也。至于国事,专恃老政丞,不必去衰绖而听政也。傥国有大事,则虽在衰绖之中,安敢默然坐视乎?”上又曰:“欲使世子释服,接待使臣,如何?”仑等对曰:“臣等欲殿下听政,而况世子乎?且世子,岂可以亲子论也?”上曰:“我意正如此。”

6月22日

[编辑]

○己亥,世子始以素服,如太平馆,见使臣问安。

6月23日

[编辑]

○庚子,设《楞严》法席于殡殿。

6月24日

[编辑]

○辛丑,倭船十二只寇宣州。

○内史黄俨等问慰于昌德宫,上出广延楼下,立辞而送之。

6月25日

[编辑]

○壬寅,议政府及百官上疏请听政,不允。领议政府事河仑等上疏曰:

臣等窃谓,人君之德,莫大于孝,而致孝之道,与众人不同。谅暗之法,殷、周之前,已不能行,惟高宗行之。周成王崩,康王即位,受群臣朝,释冕反丧服。先儒朱子谓:“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盖人主当以天下国家为体,宗社生灵为计,大位不可以久旷,大权不可以暂分,观其时势,不得不然故也。殷、周盛时,人心醇厚,世道隆平,谅暗之法,犹且难行,况后世乎?自汉文帝遗诏短丧之后,历代遵守,皆不能行三年之丧,惟晋武帝、魏孝文、周高祖独能行之。然军国重务,皆自听断。宋之真、仁、英、神四宗,皆贤主也,外庭群臣,皆用易月之制,而内庭实行三年之丧。今考当时帝纪,坐朝听政,除拜大赦,以至亲试举人之事,皆在未葬之前。夫宋,三代以后治教休明之世,真儒辈出,制度文为,皆可为后世之法,故今日外庭群臣行丧之礼,悉遵宋制。今我殿下哀慕太上,孝诚切至,深居谅暗,不肯听政,群臣遑遑,罔有禀令。前日,臣等谨率百官,诣阙合辞,以请听政,殿下不即兪允,且禁再请,臣等闻命,不胜感怆。窃伏惟念,舜称大孝,周公称达孝,盖遭父母兄弟之变,而善处之者也。戊寅之变,奸臣乘我太上之不豫,挟幼谋乱,宗社安危,间不容发。幸赖殿下应机讨除,再安宗社,万世永赖,则我朝鲜亿万年无疆之业,太上开之于前,殿下定之于后,其善处变而能继述者,实可与舜、周公无愧矣。是盖以宗社大体为念,以行大孝矣。今我国家,虽号小康,中外之虞,不可不虑,殿下欲效三代盛时之礼,恭默不言,不肯听断。臣等窃恐庶事必至于陵替,或贻宗社之忧,终有亏于大孝也。伏望殿下,抑哀顺变,一遵宋朝之制,素服临朝,日听庶政,上以隆宗社之大孝,下以慰臣民之舆望,以永太上草创之业,以贻万世持循之法。

疏上留中。

○六曹判书赵璞等,率百官上疏曰:

窃谓大孝,在于继述,大义,贵于变通。务为苟难,而不可以传后继述之孝有亏;失于从宜,而不合于时中变通之义未尽。故谅暗不言,三代盛时之所难行;素服临朝,历代哲王之所已为也。盖以大位不可以久旷,大权不可以暂分,天子诸侯之礼,自与士庶人不同,其势不得不然也。今我主上殿下,孝诚切至,出于天性,深居谅暗,不肯听政,群臣遑遑,罔攸禀令。前日议政府,谨率百官,申请听政,未蒙兪允,继上封章,亦未蒙允,大小臣民无不缺望,罔知所措。况今国家,帝使方至,海寇外侵,中外多事,诚可为虑。殿下欲效三代盛时之礼,不肯听政,臣等窃恐庶政陵替,以贻宗社之忧,则于继述之道、变通之义,皆未为得,而有亏于大孝也。殿下纵自尽孝,其于宗社大计何哉?伏望殿下念宗社安危之大计,思太上草创之大业,法前代哲王之制,察当时事势之宜,断以大义,一如政府所申状内施行,以慰大小臣民之望,以立万世子孙之法。

疏上,又留中不下。

○西北面行台监察李士清,还自义州,搜得郑擢匿赍黑细麻布一十匹,郑符匿赍黑麻布四十三匹、交绮团领二、细麻布团领五,没于官。

6月27日

[编辑]

○甲辰,震吉州人李万妻及婢。

○黄俨等游赏杨花渡北峯,俗号加乙头。

6月28日

[编辑]

○乙巳,顺德侯陈理卒。理即友谅之子也。有子曰明善。及卒,赙米豆五十石、纸百卷,赐棺椁,仍咨报于礼部。

○定山陵于杨州俭岩。初,领议政府事河仑等复率刘旱雨、李阳达、李良等,相地于杨州。检校参赞议政府事金仁贵见仑等告之曰:“我所居俭岩有吉地。”仑等相之,果善。造墓都监提调朴子青率工匠始役。

○东西北面丰海道蝗。

○是月,一歧太守源良喜遣至昙,发还被掳人二十三名,献礼物,又遣三郞左卫门,来谢米布之赐。下松浦三河守,亦使人献礼物。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十五

秋七月

[编辑]

7月1日

[编辑]

○丁未朔,虹见西北方。

○设圆觉法席于兴天寺。

○领议政府事河仑等,率百官诣阙,复请听政。启曰:“前日臣等再请听政,迨今未蒙允许。若殿下不肯听政,则臣等亦欲辞职。”上曰:“身居殡侧,未盈百日,安忍释服听政?”仑等启曰:“大孝在于继述,非固守一节之谓也。殿下若不听政,则臣等将何禀令?”上曰:“百日之制,虽曰乡风,然稽诸古书,宋丞相王淮言于孝宗,有百日后听政之言。予欲法此。”仑等对曰:“百日之语,不见经传,岂足为法?”李茂启曰:“百日行丧,前朝之风,今则人行三年之丧。殿下苟曰百日后听政,则是复前朝百日之风,诚为不可。”上乃曰:“卿等之言,皆所以辅我也,然未葬之前,不可接见大臣。予欲于内殿,使代言启事,听断之时,冠服制度,详定以闻。”于是,成石璘等启曰:“谨按宋朝孝宗故事,群臣屡请易服御殿听政,故以布素视事内殿。今考其冠服则白布折上巾,诣梓宫则衰绖而杖。盖折上巾,形制未详,且非时王之制。乞以白布巾、布衫,坐内殿视事。”上命政府曰:“群臣既禫而犹素馔,非古也。卿等宜先开素,以示众僚。待卿等开素,然后予亦尝药酒。”议政府退,始食干脯,仍诣阙献药酒,上始进一锺。

7月2日

[编辑]

○戊申,内史黄俨等,与议政府同选京外处女于景福宫。俨怒其无美色,执庆尚道敬差内官朴𬨎,缚而数之曰:“庆尚一道,为国之半,上国已曾知之,岂无美色?汝敢以私意,选进如此之女乎?”欲杖之而止。踞交倚,立政丞于前,挫辱之,遂还太平馆。上遣知申事黄喜,谓俨曰:“此儿女辈,以终远父母为忧,食不知味,日至瘦瘠,不足怪也。请更饰以中国之妆见之。”俨曰:“然。”是日,平城君赵狷女,若中风而口不正;吏曹参议金天锡女,若中风而颤头;前军资监李云老之女,若病脚而蹇步,俨等大怒。宪司劾狷等教女不谨之罪,遣吏守直,狷开宁付处,云老阴竹付处,天锡停职。

7月3日

[编辑]

○己酉,始以素衣白帽,听政于内殿。大事,令代言司入启;小事,令政府行移。

○分遣各道巡察司,更选处女,又使内官一人从之,名曰敬差内官。京畿左道、江原道、东北面,西川君韩尚敬、内官金龙奇;京畿右道、丰海道、西北面,前都巡问使吕称、内官李元凤;忠清道,知议政府事李来、内官尹伯颜;全罗道,参赞议政府事李贵龄、内官廉有耻;庆尚道,铁城君李原、内官朴𬨎。议政府移牒各道曰:

前者,都观察使都巡问使及敬差官等,道内处女,不肯用心推刷,多有漏报者。更于大小守令、品官、乡吏、日守两班、乡校生徒、百姓各户,如有姿色,一皆采择,并令精洁梳妆,以待天使之阅视。如有隐匿女子,不肯见出,或有针灸断发帖药,多方作谋,规避选择者,通政以下直断,嘉善以上申闻,并以王旨不从论,职牒收取,籍没家产。


○黄俨潜遣伴人于汉江,觇视各道巡察之行。

○革铁和县,属之黄州,仍置判官。

7月4日

[编辑]

○庚戌,韩帖木儿、奇原至阙,上出广延楼下,立辞而送之。

7月5日

[编辑]

○辛亥,黄俨等再择处女。俨等至阙,上出广延楼下,立辞而送之,遂如景福宫择处女。其衣妆首饰,皆用华制,俨曰:“间有仅可者三四人而已。”留权执中、任添年等女子三十一人,馀皆放遣。俨等以被选处女数小,欲分至外方亲择,世子褆与议政府先往汉江亭,欲设饯。韩帖木儿、奇原至阙辞,上曰:“使臣虽亲至外方,皆农家女儿,美色何从而得之!”二人还以告俨,俨怒曰:“我等阳欲分往外方,以观国王之诚不诚,非实欲往也。当还京师耳。”上遣知申事黄喜,逊辞固请,俨乃止。

○司谏院上启以为:

使臣近京之日,始有地震之异;处女推刷以来,又有阴沴之灾;巡察使发遣之后,当夏秋之交,蝗虫为害,凄风连日,灾异屡见。今更令各司各成众官及大小闲良官,各举处女隐匿者,家财没官,科田递立。有司承此,各司吏典及坊里妇女,系缧鞭扑,闾里冤呼,感伤和气,加又召致灾变,饥馑荐至,则将来之事,实为可虑。愿依前例,严加推考,隐匿者,止罪己身,以弭民怨。


○倭船二只,寇西北面宁朔县。

○征诸道军丁,赴山陵役。忠清道三千五百,丰海道二千,江原道五百,期以七月晦日始役。

7月6日

[编辑]

○壬子,日本大内殿,遣使献礼物,有屋轿子一、屏风六、药材器皿绫绢等物。

7月7日

[编辑]

○癸丑,春州蝗。

7月8日

[编辑]

○甲寅,设法华三昧忏法席于殡殿。

○以金宇为江界等处都兵马使、判江界府事,权衷为泥城等处都兵马使、判朔州都护府事,朴龄吉州道察理使兼判吉州牧事,韩兴宝庆源等处兵马使兼庆源府使,尹思修江原道都观察使、判原州牧事,李衎江原道兵马都节制使、判江陵大都护府事,咸傅霖丰海道都观察使、判黄州牧事,金继志丰海道兵马都节制使、判海州牧事。皆以议政府入抄,落点差遣,许令挈家赴任。

7月9日

[编辑]

○乙卯,黄俨等如景福宫,更视处女。

○书云观上书请营石室。书曰:

臣等谨按胡氏书《基穴论》云:“今俗以塼石为椁,唯不甃底,与钓棺而下,此皆可取。盖不甃底者,一以通地气,一以渗水脉;钓棺则破地不广,得以惜其气故也。”《文公家礼》作灰隔注云:“灰御木根辟水蚁。石灰得沙而实,得土而粘,岁久结为塼石,蝼蚁盗贼,皆不能近也。”附注云:“炭屑沙灰,穴底四旁相接,筑之既平,然后安石椁于其上。”以此观之,用石为椁,古有之矣。且沙灰以隔,久为塼石,则是亦石室之义也。臣等窃见,惟我国家,自古迄今,陵室之作,靡不用石,至于臣庶,用石为葬者,比比有之。臣等之浅见,以为今我大行太上王之陵,诚宜用石为室,不甃其底,则本朝陵室之制不乖,而文公必诚必信之义、胡氏通气渗脉之法,庶几备矣。

下议政府拟议。

○礼曹详定:开城留后司知印著有角头巾,七品去官。

7月12日

[编辑]

○戊午,成州大水,民金哲一家五人溺死。

○韩帖木儿、奇原、陈敬等至阙,上出立辞而送之。

7月13日

[编辑]

○己未,遣世子禔,设第七斋于桧岩寺,各司一员侍卫。

○以赵璞为东北面都体察使,林整东北面都巡问察理使兼永兴府尹,李稷西北面都体察使,起复朴信为西北面都巡问察理使兼平壤府尹,曹瑗鸡林安东道兵马都节制使兼鸡林府尹,尹子当晋州尚州道兵马都节制使、判昌原府事,安处善判晋州牧事,尹向全罗道都观察使兼完山府尹,柳廷显忠清道都观察使、判清州牧事,李原庆尚道都观察使、领尚州牧事,李龟铁忠清道兵马都节制使、领洪州牧事,姜思德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领罗州牧事,李之实安州等处都兵马使、判安州牧事。

○始幷义昌、会原两县,为昌原府。

○公州民安夫介献银十九两。夫介因家财漂流,沿水涯寻觅,得银以献,命准直赏给。

7月15日

[编辑]

○辛酉,黄俨等更视处女于景福宫。

○江原道原州、旌善、麟蹄、丰海道凤州、长渊蝗。

7月16日

[编辑]

○壬戌,遣司译院舍人任种义,管押漫散军刘莫遂等九十九名,如辽东。时有辽东前卫前所军张朱士等四人,因领受官马喂养瘦死,无以充立,遂结党潜渡鸭绿江,盗民家马五匹,还至方山口子,为守把军兵所获。义州兵马使朴矩以闻,上曰:“此人虽是马贼,既系上国军人,未敢擅便断罪。”乃令种义牢固押管,解发辽东都司区处。

7月17日

[编辑]

○癸亥,海寿、韩帖木儿、奇原至阙,上辞以瘇气,不接待。

○黄俨以银五十两,施纳桧岩寺。

○议政府启定各道都节制使军官数:鸡林安东道、尚州晋州道、全罗道、忠清道、东西北面都巡问使各十人,江原道、丰海道、吉州、庆源、泥城、江界各七人,咸州、青州、安州及各镇兵马使各五人。

○礼曹启行酺祭之仪:

臣等谨按《文献通考》,宋高宗朝,礼部太常寺言:“看详酺祭,欲依祀令,蝗虫为灾则祭之,本寺择日,依仪祭告。其祭告之所,国城外西北,乞设位行祭;所差祭告官,幷合排办事,并依常时祭告小祀礼例。在外州县,有蝗虫处,即依仪式,一面差守令,设位祭告施行。”又按太常因革礼:“历代书史,悉无祭酺仪式,欲准祭马步仪施行。坛在国城西北,祭仪礼科小祀,乞差官就马坛设祭。称为酺神,祝文系学士院撰定。若外州者,略依禜祭礼,先择便方,除地立表,施绳以代坛。其致斋行礼器物等,并如小祀。”祝文曰:“蝗蝝荐生,害于嘉谷。惟神降祐,应时消殄。”即今蝗虫害谷,京中及外方,有蝗虫州郡,行酺祭祈禳;京中祭处,就马步坛,奠物祭服,依祭马步例;外官依上项外州例。

下议政府。

7月18日

[编辑]

○甲子,虹见南方。

7月19日

[编辑]

○乙丑,议政府进时务数条:

一,各道城子颓毁处修补,低微处加筑,新筑处,农隙始役等事,量宜施行。一,水陆诸色军丁、马步兵,强弱分拣,马兵正官一,有马身实奉足二;步兵正官一,无马身实奉足二。枪射分拣,每牌五十名式定体。一,大官摠牌四五名,小官摠牌二三名,随其军额多少,各其官中心及四面各其相近处分定。每年二月初一日始,晦日至,十月初一日始,晦日至,俾习用枪骑步射。守令无时考察,如有不用心者,守令及摠牌,论罪戒后。一,各道各官义仓米、军资米贷者,累年不偿,监司守令不为推纳,会计虚数施行。秋收后,一皆征纳,数目呈报。一,各官守令,数多米太,合置一库,当其用时,不拣新陈,以致积年陈朽。今后库间三四间一隔式造,分置新陈,陈者先用,新者留置,不为用心者,依《六典》论罪。一,各官吹炼考察,每于界首官诸色匠人,平均定体,每月军器,定数造作。一,户口之法久废,以致良贱相混,流亡不息。曾降判旨,参考良贱分拣,限三年成籍,致有恒产。

下议政府。

7月20日

[编辑]

○丙寅,收前判礼宾寺事魏种职牒,德山付处。司谏院上言曰:

《礼》曰:“君言不宿于家。”《诗》曰:“王事靡盬,不遑将父。”然则奉使不敬,人臣之大罪也。曩者殿下当太上疾剧之时,分遣使臣,宣布宥旨,盖欲太上之康宁也。为使臣者,其可暂忽而不急乎?前判事魏种,受庆尚道敬差之命,不体上意,枉至骊兴,先见不忠之臣闵无咎,又至庆尚道,亟见无疾。不以王事为急,而附会奸党,壅滞上泽,其为不敬,莫甚于此。愿殿下,令攸司收其职牒,鞫问其故,依律施行。

上付议政府议断,收职牒付处。

○黄俨等如景福宫,复视处女。

○日本萨摩州,遣使献礼物。

7月23日

[编辑]

○己巳,以久雨,祈晴于京城四门。

○百官诣阙,遥贺千秋节,以时服行礼。

7月26日

[编辑]

○壬申,命造石室。山陵期近,遵故事者,欲作石室;据《家礼》者,欲用灰隔,两说未定,上命世子禔诣宗庙探栍,定为石室。

○黄俨等视处女于景福宫。

○以李推为咸州、青州等处兵马使兼青州府使。

○罢大护军赵定职。宪府论定当国丧赍酒肉会饮之罪也。

○下掌务护军金祐生于巡禁司。祐生于房主不仕之日,独坐本房开印,妄构罪名,反劾房主护军边预。宪府劾其罪以启,下议政府,政府启下祐生于巡禁司,命减等论罪。

7月28日

[编辑]

○甲戌,前左副代言柳斗明卒。赐赙米豆三十石、纸一百卷及棺椁。

7月29日

[编辑]

○乙亥,赐山陵斋宫名开庆寺,属曹溪宗,定属奴婢一百五十口、田地三百结;衍庆寺元属奴婢八十口,今加定二十口。上谓黄喜曰:“佛氏之非,予岂不知!所以为此者,当父王之大事,心不暇计其是非也。至于予身,必详制其所当为之事,以传后嗣。”

○置山陵守护军一百名。

○骏州太守源圆珪及日向州地公河,各使人归我被掳人。

八月

[编辑]

8月1日

[编辑]

○丙子朔,遣前书云观丞金浃,报聘于大内多多良德雄,赐以《大藏经》一部、懒翁画像、中锺一事、红墨毡帽、虎豹皮、雌雄羔二双、鹁鸽五对、鞍子一面、靴鞋、松子、花席、䌷布、绵布。

8月3日

[编辑]

○戊寅,赠陈敬、李宾各苎布十六匹、人参三十斤。

8月4日

[编辑]

○己卯,遣世子禔如太平馆,宴黄俨等。

○命还给崔湜职牒。

8月5日

[编辑]

○庚辰,置昌原府判官。

○以吉昌君权近、安城君李叔蕃,为国葬都监加定提调。

8月6日

[编辑]

○辛巳,黄俨等复如景福宫,视处女。

8月7日

[编辑]

○壬午,司宪持平李伯恭,忠州付处。司宪府启曰:“训炼观掌务司直郑存义,于武科观试之日,捃摭梁孟智、杨夏等细屑痕咎停举,有违国家取才用人之意。害人前程,风俗不美,若不痛惩,无以戒后。乞收职牒,依律论罪。”上下其书议政府,以事在宥前,毋得举论。

○宪府上疏复请,上问持平李伯恭曰:“存义之罪,宥前事也。何以复请?”对曰:“此罪不在宥例。”上曰:“大宥矣,何以不在宥例?”对曰:“议政府奉王旨关,但称京外罪囚放宥,臣等以为囚人放出耳,非大宥也。未知殿下之命本不如此。”退乃劾议政府舍人柳思讷。厥初承命,传于政府,失错上旨,以致移文差误。议政府乃使检详李阳明,赍关字立案,启曰:“看详本府奉王旨行移关内,京外罪囚四字,摠指轻重之罪而言。今宪府指为囚人放出,误矣。且当其时,以此关,凡大小罪人,幷皆放免,今反谓囚人放出可乎?”上览其关曰:“政府文字亦包含,不害于义。况关内称:‘自谋叛大逆以至强盗等八条外,已发觉未发觉,一皆放免’,非大宥而何?存义之罪,在大逆强盗之例乎?抑在已未发觉之例乎?”议政府使式目录事,劾李伯恭,乃上言:

向值大行太上王失豫弥留之际,殿下痛心轸念,于五月初一日,除谋叛大逆强盗等罪外,已未发觉者,幷皆肆宥,中外臣僚,罔不奉行。今大司宪南在等,敢以郑存义宥前轻罪,劾问申请,殿下令本府拟议施行。臣等以宥前所犯,当在勿论,奉旨行移,在等不顾己非,再行申请,反欲归罪本府。在等既以偏见,违背上旨,又为曲说,冒弄上聪,宜将行首南在、掌务李伯恭,照律论罪,以戒后来。

上下其书议政府,以南在功臣勿论,伯恭忠州付处。

○上上升太上王尊谥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庙号太祖。礼曹启:“神主返魂,《礼经》所载,写真奉祀,后世所为。今我上升太上王梓宫山陵安厝之后,当依古礼,奉迎神主,以行返虞及祔等祭;神懿王后,不可以真容配祀神主,其先所奉安仁昭殿真容,卷藏柜中,亦以神主配祀,以待三年祔庙,然后奉安太上王真容,仍以神懿真容配,庶古今礼典,并行不废。”下议政府。

○兵曹启:“在前神骑房,掌国葬前游马弄马,今是房已革去。乞依丙子年例,令返魂色掌之。”启下议政府。

8月10日

[编辑]

○乙酉,陈敬、李宾还,遣世子禔,饯于慕华楼。

8月15日

[编辑]

○庚寅,前司宪监察郑提逃。提,故执义雍之子也。伪造户曹关,使一人赍至军资监,其关曰:“向国人李不花,欲输米六十石于平壤府。右府乃使臣经历之处,费出多端,当广其储蓄。可将京监米六十石,速为换给。”判事李种善等,疑其文势委曲,留其人,密使官员之户曹审复,乃知其妄,即拘其人,使指李不花家,其人徘徊里闾,竟到提家,提遂逃。司宪府启:“提既在逃。律云:‘在逃成狱,后若得获,当依律决罪。’乞收职牒,罪案施行。”从之。

8月17日

[编辑]

○壬辰,虹见南方。

○设华严三昧忏法席于殡殿。上用私财办会,以兴德寺住持雪悟为讲主。缁徒凡百八,各赐衣钵。上王亦各赐袈裟。

○以领议政府事河仑为摠护使,吏曹判书李稷为山陵使,安城君李叔蕃桥梁顿递使。

8月18日

[编辑]

○癸巳,流前判事朴有孙于蓝浦。别侍卫牌头魏种得罪,兵曹改望三人,有孙为首,黄旱雨名在第三,上点旱雨而用之。有孙至知申事黄喜家,怒曰:“牌头望状,上亲见而落点欤?上如知之,岂肯落点于终末人乎?”喜具以启,且曰:“臣久在近密,诚畏人议。今受辱于有孙,请退归私第。”上命司宪府劾有孙。宪府适被议政府劾,司谏院乃上疏言:

窃惟别侍卫,常咫尺殿下之左右,严仪卫而备不虞,其选不可不重,矧牌头统摄其众,则尤不可不重也。近者,兵曹以堪为牌头者三人启闻,是在宸衷之断,非臣下之所得与也。朴有孙滥在三人之列[9],以不得其任有憾,不畏奔竞之禁,直至黄喜之门,形于言色,以诘其故。是则非怒于喜也,实慢殿下之命也,其罪不可不惩。乞下攸司,收其职牒,鞫问其故,以惩不恪。汉川君赵温以开国元勋,身都宫禁仪卫之任,宜当慎简其属,以卫王室,乃以憸人如有孙者首荐,以报兵曹,殊失举人之义,上裁施行。

启下议政府,有孙付处,温以功臣勿论,召黄喜复视事。

8月19日

[编辑]

○甲午,济州大雨。水入济州城,漂溺官舍民居禾谷殆半。

○黄俨等如景福宫,择处女。各道处女至京者八十馀人,俨择留七人。

8月20日

[编辑]

○乙未,黄俨等游西江,河仑、李茂从之,置酒。

○遣吏曹正郞申槪于全罗道,工曹正郞李孝仁于庆尚道。催督处女赴京也。

○以鸡林安东道都节制使曺瑗,兼庆尚左道水军都节制使;尚州晋州道都节制使尹子当,兼庆尚右道水军都节制使。

8月21日

[编辑]

○丙申,议政府诣阙,请勿菲饮食。启曰:“殿下近日饮膳甚菲,臣等不胜惊惧。愿保圣体。”上曰:“予于平昔,亦不嗜盛餐,但进可尝之味一器。性本偏于所好,非以丧礼而然也。”

○日本国九州节度使,遣使来献土物。

8月22日

[编辑]

○丁酉,复置海州判官。

8月25日

[编辑]

○庚子,大风雨雹。

○遣山陵使李稷,行山陵斩草开土祭。

8月26日

[编辑]

○辛丑,改仁昭殿为文昭殿,置魂殿都监判事使、副使各一、判官二、别监内侍茶房参上参外各一、录事二。自使以下至别监,每日三人入直侍卫。

8月28日

[编辑]

○癸卯,议政府启定公处奴婢身贡。启曰:“在前公处元属奴婢身贡过轻,革去寺社奴婢身贡过重,一般公贱身贡轻重不均。乞将两件奴婢身贡,奴子则麤布五匹,婢子则四匹,以为恒式。”

○下知平州事权文毅于巡禁司狱。初,丰海道巡察使吕称还,谓俨曰:“文毅之女,姿色不下权执中之女。”俨方求权氏绝色,欲速见之,文毅托其女有疾,迟留不肯发行。议政府遣知印杨荣发促之,文毅不得已治妆,若起程者。荣发驰还,文毅竟不遣。俨怒曰:“如许微官,国王尚不能制,况巨家大室,虽有美色,岂肯出乎?”上怒,囚文毅。

九月

[编辑]

9月1日

[编辑]

○丙午朔,上率百官诣殡殿行奠。

○礼曹奉大行太上王谥册宝入于内。

9月2日

[编辑]

○丁未,命更选处女。以判[6]承宁府事柳龙生为京畿左道巡察使,判内侍府事安居副之;莲城君金定卿为开城留后司、京畿右道巡察使,判内侍府事李匡副之。

9月3日

[编辑]

○戊申,静妃问疾于骊兴府院君闵霁之第。命内官朴成祐,驰驿召闵无咎、无疾于贬所。司宪执义李灌上疏曰:

今无咎、无疾等获保性命,贬于畿外,其居处燕乐,无异平昔,恩至渥也。上项人等,罪在宗社,王法所不赦,大小臣僚,罔不以为当置极刑,殿下宽布私恩,不以大义灭亲,实非宗社子孙万世计也。大抵痛疾之极,父子欲相见者,人之至情也。向值大行太上王失豫之际,怀安君与太上殿下,岂不欲相见,而卒不敢召,及其大行之后,亦不奔丧者,但以公义不可得而私也。今骊兴府院君闵霁,一朝卧疾,殿下遽召其子无咎、无疾等,一国臣民悚然惊骇。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令本府鞫问其状,以正乱逆之罪,以快臣民之望。

上召灌曰:“骊兴府院君疾革,大夫人欲令诸子相见于永诀之时,见则便还,姑置勿论。且太上之疾,予非不欲召怀安君,然太上之薨也急,上王在京中犹不及见终,故不召怀安也。”司谏院上疏曰:

曩者,台谏论执无咎、无疾等不忠之罪,累次交章,请置于法。殿下特以姻娅之故,曲加宽典,自愿安置,有乖王法,一国臣民,既已缺望。今又以其父亲之疾,潜遣中使,令无咎等驰驲赴京,朝野罔不惊骇。臣等窃谓不忠之罪,人所当诛,非君上之所得私也。君不得而私,则岂可以父亲之疾,遽使赴京乎?愿殿下断以大义,勿令赴京,以割私恩,以正公道。

疏留中不下。左司谏大夫安束启曰:“无咎兄弟得罪于国,骊兴不得以为子,殿下不得以为姻亲。安有复入国门之理?”不允。李灌又上疏曰:

无咎、无疾等,罪在不宥,殿下之仁至矣,只许安置,自愿付处,保全其身,实有乖于宗社大计。昨因其父之疾,密使官人召还,臣恐为恶者罔有惩戒,相继而起矣。昔者怀安君之变,李居易不忠之谋,国人昭然共知,殿下特布宽恩,曾不加罪,各安其生。今无咎、无疾目见怀安、居易幸免天诛,自谓虽有逆乱之罪,必蒙宽典,常怀无君之心,不忠之言,自然辄见,殿下亲所见闻,不可不惩其恶。愿殿下法《春秋》之法,断以大义,一依前日所申,兪允施行。

遂伏阙以请。上谕之曰:“无咎、无疾若见其父,即令遣还。”司谏院司宪府交章上言曰:

窃惟无咎、无疾等,罪在不宥,今殿下托父之疾,召还京师。臣等昧死启闻,以至诣阙再请,未蒙兪允,不胜陨越,辄贡狂瞽,伏惟上慈。臣等以谓向者无咎、无疾等,以姻亲之故,根据树党,潜图不轨,幸蒙上帝之眷,殿下灼见其心,阴谋毕露,不得终济其奸。殿下夺于私爱,放归田里,而今其父霁一朝卧病,特遣中使,令彼兄弟乘传赴京,一国臣民,罔不衋伤。殿下尚仍一时姑息之爱,又命臣等曰:“无咎、无疾等见父即还。”大抵无君之贼,罪不容诛,则君不可以谓之臣,父不可以谓之子。父虽有疾,何有相见之理乎?伏望殿下,割恩举义,以示王法,上答祖宗之心,下慰臣民之望。

皆留中不下。

○下吕称于巡禁司。以权文毅之女,尚不到京,黄俨等愈怒故也。

9月4日

[编辑]

○己酉,遣大臣,告山陵发引于宗庙、社稷。

○遣摄太傅礼曹判书李至、摄中书令汉城尹孟思诚,率众官献谥册谥宝于殡殿。谥册曰:

创业贻谋,实由大德;易名定谥,惟以至公。祗率旧章,式荐徽号。恭惟大行太上王,禀资神圣,秉心宽仁。值前朝衰叔之时,克平多难;膺上天眷佑之笃,肇造丕基。奋武威于风霆,昭文治于日月。钦受帝命,更国号以维新;达观神都,奠民居于有永。以启我无疆之运,实原于好生之心。政先困穷,恩孚动植。念叨承于艰大,谓荣养于期颐,何促驾于宾天,忽贻哀于擗地!宜举追崇之礼,用伸归美之诚。是撰休称,垂示来裔。谨遣某官,奉玉册上尊号曰‘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庙号曰‘太祖’。仰惟冲鉴,俯谅精衷。申锡繁禧,保子孙于千亿;幽赞洪祚,与乾坤而久长。

谥宝篆写‘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之宝’,体制用封崇金宝例。

9月5日

[编辑]

○庚戌,设大行太上王百日斋于兴德寺。

○司谏院上疏请前判原州牧事郑南晋等罪。疏曰:

窃观《春秋》之法,深严于乱臣贼子,而尤严于乱贼之党,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于世,而为恶者孤矣。今无咎等不忠之罪已著,凡民罔不憝也。况食君之禄,而其可私相党附乎?且曾经两府者,不得出外,已有著令,而前判原州牧事郑南晋、前安东府使闵继生等,不畏邦宪,擅归骊兴,潜见无咎;前判原州牧事禹希烈,当现任时,越境越道,绸缪进访。是皆附会奸党,殊失人臣之大义。愿殿下,将南晋、继生、希烈等,付攸司,收其职牒,鞫问其故,以戒履霜之渐,以正《春秋》之法,公道幸甚。

上曰:“南晋本居骊兴,且无见识;继生则亲戚,皆可宥也。”

○黄俨等如景福宫视处女。

9月6日

[编辑]

○辛亥,上诣殡殿,率群臣行启殡祭,又设祖奠。

○闵无咎潜入于京,司宪府遣吏守直。台谏伏阁启曰:“无咎等,罪在不宥,请正其罪。”谏院又启曰:“昨承谕南晋、继生,罪在可宽,希烈则无论焉。此三人者,罪当鞫问,请依疏施行。”上谕之曰:“无咎、无疾获保性命,但以人情之故耳。今其父疾亟,若小间则当还矣。南晋则退居乡曲,且不识理,更勿申请;继生则推其归往之故更闻;希烈,当使议政府议断矣。”复启曰:“无咎等,早置于法,则岂有见父之理乎?请论如法。继生则托以女孩儿率来之故,虽更推劾,必无异辞。”复谕之曰:“无咎等事,勿烦更请。继生则倂使议罪。”台谏以未蒙兪允,皆辞职。上谕议政府曰:“今台谏呈辞,奈何?”政府启曰:“若从启请则可矣。”上竟不兪允,命台谏曰:“今方大故,宜各就职。”又令司宪府解无咎守直。

○加上神懿王后尊谥承仁顺圣神懿王太后。

9月7日

[编辑]

○壬子,上率百官诣殡殿,行遣奠礼,奉灵柩发引。读哀册讫,奉灵柩发引,宗亲百官,以斩衰前导,幡盖车舆铮鼓之属,幷列仪仗之中。上王及上,以衰绖乘素辇,从柳车之后,军威拥后,议政府、六曹、功臣、承宁府、恭安府,各设住柩奠。出自兴仁门,前衔大小臣僚及留都各司,奉辞于门外五里,随驾百官乃乘马,午时至俭岩洞口,奉灵柩安于幄次。

9月8日

[编辑]

○癸丑,上与上王,周视山陵制度。

9月9日

[编辑]

○甲寅,上奉灵柩葬于健元陵。子时,上率百官行临圹祭,奉安于玄宫,遂奉辞题神主。百官释衰服,以乌纱帽黑角带入侍,次行返魂动驾祭,奉虞主而还。吉仗居前,文武百官前导,上王及上乘素辇,随返魂车之后,军威拥后。留司宪执义李灌,监锁玄宫,行掩圹祭。留都各司闲良耆老等,奉迎于东郊,入自兴仁门,午时,奉安虞主于文昭殿。上率百官行初虞祭,还宫。议政府请权释衰绖著素服,从之。

○静妃问疾于骊兴府院君闵霁之第。

○命差各道水军都节制使首领官。政府启曰:“水军都节制使营,只差掌务录事一人,然水陆防御一体,乃以未尝更事新进录事为掌务,似为未便。乞择干事一人,经历都事中差送,以为恒式。”

9月10日

[编辑]

○乙卯,上如太平馆见使臣。初,黄俨闻祁保将至,乃曰:“殿下不见我辈。然则后来使臣,亦且不见乎?”上不得已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乘素辇率百官,既见俨等,历至闵霁第问疾。台谏伏霁门外欲谏,上知之,促驾还宫。时无疾亦已入京,台谏诣阙复请无咎、无疾宜速还安置之处,上曰:“今府院君病亟,若有大故,葬后当使还安置处。”台谏退,上疏曰:

臣等职在言责,不敢缄默,将无咎、无疾不忠之罪,伏阁申请,至再至三,臣等猥琐,未展回天之恳,辞职以退,殿下寻命臣等复令就职。臣等窃念,适值国家大事,且有无咎等见父即还之命,臣等承命而退。今无咎等入京累日,臣等痛心复请,未蒙采听,具陈复启,殿下乃令中官不得更申,壅蔽言路,臣等益为殿下惜之。夫无咎、无疾不轨之谋,殿下所亲见知,而返置自适之地,又托其父之疾,特令传还。无咎等不忠之罪,霁亦当诛,今虽卧病,其敢有相见之心乎?殿下之一身,天地祖宗之所付托,其于不忠,尤所当虑。奈何独于无咎、无疾,轻毁王法乎?非子孙万世之计也。且无咎等不悛其恶,交结朋援,其渐可疑。矧无疾结昏邻邑良家之女,其为放恣益甚矣。其可置而不惩乎?伏望殿下,一依前章,明正施行。


○台谏伏阁,请依前章所申,上谕之曰:“召还无咎等,必有意焉。病父脉绝,今已数日,愈与不愈,从近当还。”台谏启曰:“所言不中,请罪臣等。”上禁中官不得入启,台谏至晩而退。

9月11日

[编辑]

○丙辰,释吕称囚。奇原请之也。

○下前判原州牧使禹希烈于典狱署;前安东大都护府事闵继生,自愿付处。从谏院之请也。郑南晋勿举论。台谏交章又上言:“乱贼之党,不分首从,皆置于法,古今常典。南晋、继生、希烈三人,罪同罚异,臣等未知殿下举法,何若是失轻重哉?人臣之党于不忠,即是乱贼。伏望将南晋、继生等,亦依前疏。”翼日,台谏伏阁,欲请无咎等及南晋等之罪,左副代言沈温,迎谓司谏安束等曰:“前日所上罪同罚异之章,吾已启闻。”上曰:“昔之私相朋比,而安于自家者有之,今台谏何独亟请南晋等之罪乎?南晋家在骊兴,与无咎之家甚近。既为邻里,而往来其家,似不妨也。予故宥之。继生则无咎之再从叔也。以族亲而相见,予从末减施行。希烈则素附闵氏,以取显仕。今亦私往,是可鞫问,故依所申削职下狱。今台谏曰:‘罪同罚异。’是将使予倂继生而宥之矣。”安束等启曰:“私相党比者,臣等未之知耳。”复请无咎之罪,上曰:“无咎、无疾,从近当还。南晋、继生,若比私相朋比谋议者,则无罪矣。其勿复言。”台谏皆退而辞职。

9月12日

[编辑]

○丁巳,初定济州贡赋。议政府启:

济州隔海,民户贡赋,至今未定。乞大中小户分拣,以其土产马匹,大户大马一匹,中户中马一匹,小户五幷中马一匹。勿论雌雄,择其可骑马匹为赋,自己丑年春节,并令出陆。又济州因无兵船,倭贼续续入侵,大小使臣、新旧守令往还,以至公私漕转出入,皆以全罗道数少兵船,来往护送,其弊亦剧。乞送全罗道兵船匠,造兵船十只,择船上可当人,充骑泊立,使之追捕倭贼,护送往来船只,以为恒式。

又启:

永乐二年十一月初一日,本府受判有云:“凡立法更制,必期传之万世而无弊,各司员吏,各执所见,喜作新法,非独当该官吏遵守之难,更生一弊。今后各司如有欲受判者,开具报于本府,其中可行事件,本府拟议,受判施行。”已有著令,各司又复不遵判旨,依前各执所见,擅自受判,诚非为国之体。乞将永乐二年十一月初一日以后,各司擅自受判旨事件,皆报本府,拟议受判,然后施行。


9月13日

[编辑]

○戊午,左正言李种华辞职。种华诣阙启曰:“臣于前日,适以家忌,未参台谏之请。不识殿下何以处之?殿下若以公道处事,国祚绵长,今以私废公,岂久长之道乎?”上不答,种华退而辞职。

○黄俨等如景福宫择处女。会前后所进处女二百馀人,择留五十人。

○上如太平馆宴黄俨等。俨甚喜,欲以肉膳劝上,上辞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今我淡服,只为使臣耳,在宫中服衰绖,不可食肉。”俨再请,上固辞。既而俨出盥[10]手,因醉坠阶下恍惚,扶卧房中。

9月14日

[编辑]

○己未,始令代言入便殿启事。

○上如太平馆。问黄俨之疾也。

9月15日

[编辑]

○庚申,月犯土星。

○济州雨雪,城内民家桃李尽华。

○骊兴府院君闵霁卒。霁字仲晦,号渔隐,骊兴君抃之子也。年十九,中至正丁酉科,选入翰林,历官至商议密直。洪武壬申,我太祖开国,升政堂文学,戊寅,封骊兴伯,领礼曹事。自少以知礼闻,凡国家典礼,皆所详定。建文己卯,知贡举。庚辰,上为世子,进拜门下右政丞,寻迁左政丞。上即位,以国舅复封骊兴伯。辛巳,赐纯忠同德补祚赞化功臣之号,改封府院君。至是疾革,上视之,整衣冠,言辞稍似平时,越六日卒,享年七十。上震悼,辍朝亲临,谥文度。霁天资温仁清俭,留心经史,不事家产,辟异端恶淫祠,使工图仆隶[11]制挺嗾犬逐僧巫及以药济人若物之状于壁以观之。尊荣既极,略无富贵相,日以碁局自娱,善评诗,萧然有出尘之趣。常谓子无咎等曰:“汝辈骄盈不悛,必败。”可谓知子矣。

○礼曹详定祔庙礼:

谨按祔庙之礼,《仪礼》及《文公家礼》所载,皆是士礼,国家之礼则经文无可考。《周官》《大宗伯》及《诗》《殷颂注》,郑康成谓:“鲁礼三年丧毕,而祫于太祖”,以祫训祔。是则以新主合于旧主,而始行禘祫之吉祭也。《文献通考》,历代帝王卒哭之后,皆无告祔,即行永祔于庙,祥禫之前,已行吉祭,盖缘后世短丧而致然耳。然丧未毕,而遽行吉祭,似未合义。今我太祖神主祔庙之祭,参酌古今,停行告祔,宜据康成三年丧毕之说,以待大祥之后,而行永祔之礼,庶合于义。

从之。

9月16日

[编辑]

○辛酉,海寿如丰海道,迎祁保之来也。世子出饯于慕华楼。寿至碧蹄驿,以供顿有阙,鞭辱京畿都事曹由仁、程驿察访柳善、杨州府使李扬、高峰监务郭廷府等。

○上如太平馆,问黄俨疾,遂诣《仁德殿》,又如骊兴府院君闵霁第,设奠。

○礼曹详定静妃丧服。启曰:“今月十五日,国舅闵霁卒,中宫丧礼,经文无可考,然《礼记》云:‘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洪武礼制》曰:‘出嫁女为本宗父母齐衰期年。’当依时王之制,服齐衰期年而除,宫中女侍从服。”从之。

9月17日

[编辑]

○壬戌,领议政府事河仑、右政丞李茂启:“愿令台谏视事。”不许。

○静妃如骊兴府院君闵霁第,成服。

○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姜思德,上便宜数条:

一,道内军营,去海百三十馀里,每于倭贼下陆,追逐不及。灵岩、会津等处,相地移排,捍御便易。一,兴德镇近处黔毛浦,水浅岸阻,倭贼下船,相去六十馀里,未能捕倭。海边要害处长沙移排。一,金堤郡碧骨堤,堤下漫漫,广迥沃饶,堤堰古基,坚实如山。乞依旧修筑,以革去寺社奴婢屯田,以补国用。

从之。

9月18日

[编辑]

○癸亥,河仑、李茂等复请台谏出仕,上曰:“台谏出则必请无咎兄弟之罪。我将送此兄弟而后,令台谏出矣。”

○日本国王使及九州节度使使者,诣阙辞,上命馈之于西厢。使者以上不亲见,不肯赴宴而退,即欲发程,上遣同副代言吴陞谕之,故且令明日来见。

○黄俨等复视处女于景福宫。

○释禹希烈囚。

9月19日

[编辑]

○甲子,上行七虞祭于文昭殿。自初虞至七虞,上皆亲行。

○以素服御正殿,引见日本国王使者,命升殿语之曰:“昨日之来,予适诣魂殿,小宦将命,不使我知,是以不见邻国之使,久淹客馆。适值国家多事,未能厚慰,负愧多矣。”使者启云:“愿一望清光久矣,今乃得见,何喜如之!”上曰:“汝国王遣使不绝,且于李养中之行,待遇甚厚,予因国丧,未获如心。”命内侍馈于西厢。

○左政丞成石璘,以老病辞。

○刑曹请无咎等罪。疏曰:

自古乱臣贼子,人得以诛之。无咎等以不忠之罪,幸赖上恩,各保性命,以便其生,而无疾尚不能改心易虑,娶良家子女,恣行不法,无所不为。幸因父疾,无咎、无疾被召乘驲,来见父亲,于私恩则曲尽矣。然不忠之臣,不与同朝。以是台谏累日请罪,殿下不允,以塞言路。此臣等所以腐心缺望者也。况台谏不可一日无也,奈何久旷,使不忠之辈,接足于京师也哉?臣等职在执法,法不可废。伏望殿下,断以大义,将无咎、无疾,依律施行,以副臣民之望。

留中不下。

9月20日

[编辑]

○乙丑,江原道襄州等五郡雨雹,深或五寸。

○韩帖木儿诣阙,上接待于经筵厅。

○革丰海道嘉禾县,属青松县。

○命台谏员复视事,台谏诣阙谢恩。是夕,再诣阙请正无咎兄弟之罪,上曰:“过府院君初斋,则遣还矣。”

9月21日

[编辑]

○丙寅,上行卒哭祭于文昭殿,议政府率百官奉慰。上如太平馆,问黄俨之疾也。

○台谏诣阙请徙无咎等于海上。启曰:“无咎等罪,不止谪谴而已,请依前日所启施行。”上曰:“自去年,台谏请之不已,吾虑其处置之方。其朋比之人,亦欲禁绝,勿烦再请。”对曰:“二人死有馀罪,反得保全,犹且放恣。请移海上,绝其朋比。”上曰:“复有骄恣之状,宜当更闻。”台谏退,乃交章上言曰:

无咎、无疾不轨之罪,以法论之,则虽加极刑,犹有馀辜,而殿下不忍置之于法,各置自愿之地,殿下仁爱之恩至矣。无咎等宜当惩艾前恶,而或交结朋比,或擅行婚嫁,其为骄恣,无异平昔,今又特蒙荣召,见父之疾,行父之丧,其幸极矣。以乱贼而反蒙殊渥,实臣等之所未闻也。无咎、无疾,素畜无君之心,而殿下反以姻亲之爱,俾还旧处,是长其恶,而使乱贼将接踵于当世也。殿下傥或牵于私爱,不能以义灭亲,姑将上项人等,徙诸海上,亦可矣。

疏留中不下。令无咎、无疾诣门外佛寺,行其父初斋,更勿入京,各还安置处。

9月22日

[编辑]

○丁卯,亲奠于闵霁之殡,行家人礼再拜。

○右政丞李茂以疾辞。初,茂密使舍人李明德,谓执义李灌曰:“今无咎、无疾到京,子之于父,孝心一也。似闻主上从近命台谏出仕,其举动进退,不可轻易。若出视事,则慎勿刻迫。”灌既出视事,上书曰:“臣之辞职在家也,舍人李明德漏泄天机,且绸缪指挥台谏之进退,实为不当。乞收职牒,鞫问情由。”疏留中不下。遣知申事黄喜于茂第,传旨曰:“此事近于儿戏,毋避嫌视事。”谓李灌曰:“予问诸舍人柳思讷,知明德之言,乃政丞之所言也。已使明德出仕,汝宜知之。”

9月24日

[编辑]

○己巳,朝廷使臣都知监左少监祁[12]保、礼部郞中林观至,上服冕服,率群臣迎于慕华楼。初,上以使臣将至,不可以凶服迎命,亦不可即吉,故欲用淡彩服,遣礼曹佐郞李椒,问礼于使臣,使臣曰:“迎天子之命,不可如是。斯须即吉,乃敬上之义也。迎以礼服,祭以孝服可矣。”上乃以素服,如慕华楼,服冕服,群臣服朝服,至太平馆。礼毕,上释冕服,以素服见使臣行礼,群臣亦以素服行私礼。上以未受吊命还宫,留世子禔,设下马宴。

[1]林观以赍来礼部仪注,授礼官:

礼部为礼仪事,今于礼制内,抄录合行仪注,与钦差使臣赍执前去,遵守施行。赐祭仪注:前期,有司于丧家灵前,陈设祭仪几案。设使者致奠位于灵前,读祝位于灵左,主丧以下立位于灵右,主妇以下立位于殡北幔下。其日,使者至丧家,引礼引丧主去杖免衰绖止哭,出迎于大门外,复先入就位。引礼引使者入就致奠位,诣香案前,赞上香祭酒,使者立上香立祭酒讫复位。赞读祝,读祝者取祝文立读讫,赞焚祝,奉祝文立燎所焚讫,使者出,丧主拜送于大门之外,杖哭而入。赐赙仪注:前期,于丧家设置案于厅之正中,设使者位于厅之东北,设主丧者以下拜位于厅,设主妇以下立哭位于殡北幔下。其日以龙亭迎敕书及舁赙赠之物至家,引礼引丧主以下去杖免绖衰服止哭,出迎于大门之外,执事舁龙亭及赙物入就厅,置于正中南向。引[13]礼引使入,立于东北,引礼引丧主以下就位,赞鞠躬四拜平身。使者于龙亭取敕以授丧主,丧主跪以敕置于案,复位,赞四拜兴平身。礼毕,内外皆哭,执事者受赙。引礼引使者出,丧主拜送于大门之外,杖哭而入。赐谥仪注:前期,执事于丧家设使者位于正厅之东北向南,丧主代受诰命者位于厅前北向。至期,受诰之家,以龙亭仪仗鼓乐迎至家,代受诰者出迎于大门外,执事舁龙亭置于厅正中向南,引礼引使者立于东北,引代受诰者入拜位,赞鞠躬四拜平身,使者称有制,赞跪,代受诰者跪。使者宣制曰:“皇帝遣都知监左少监祁[12]保等颁诰,赐故朝鲜国王李讳谥曰康献。”宣讫,赞礼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使者于龙亭取诰,授代受诰者,代受诰者跪受诰,奉于灵座前。使者出,代受诰者拜送于大门外。使者还馆,代受诰者于灵座前行焚黄礼。


○台谏诣阙请无咎等罪。启曰:“无咎兄弟,只令送还安置之处,罪重罚轻,请依律施行。”不允。

○下前摠制金瞻于典狱。司宪执义李灌上言:“乞收职牒,下狱鞫问。”从之。闵霁之临绝也,瞻潜往见之。台谏刑曹交坐,杖瞻而讯之,瞻辞引领议政府事河仑。台谏劾问仑曰:“瞻昔者进于第,有何言?”仑答曰:“曾记瞻到吾家曰:‘今日,余进骊兴府院君之第,无乃不可乎?’予答曰:‘未往之前,宜议其可不可,既往之后,何更议其可不可乎?’”

○礼曹请行宗庙之祭。启曰:

谨按《王制》,丧三年不祭,然《春秋》《左氏传》:“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蒸尝禘于庙。”杜预以为:“新主既特祀于寝,则宗庙四时常祀,自当如旧。”《文公家礼》附注曰:“丧三年不祭,今人居丧,与古人异,卒哭之后,不免墨衰出入。可以略仿杜注之说,遇四时祭日,以行常祀。”又按《文献通考》,历代帝王,卒哭之后,皆行郊庙之祀。宜遵历代之典,卒哭之后,宗庙致斋,皆当如旧,以伸孝诚。

从之。

○礼曹又启:“谨按宋朝熙宁元年,诏令两制以上至台谏官与太常礼院,同详定易月服除之后郊庙之制,服冕、车辂、仪物、音乐缘神事者,皆不可废,诏从之。前日,本曹状申卒哭之后,宗庙致斋,既依历代之典,其合用冠服、仪物、音乐缘神事者,皆依宋制,庶合情义。”从之。

9月25日

[编辑]

○庚午,台谏交章请朋比无疾等者之罪。疏曰:

窃惟自古逆乱之臣,必先树其党,然后敢于为恶,此《春秋》所以深绝其党也。无咎等罪不容诛,为人臣者,其可共立于天地之间乎?前鸡林府尹李殷、星州牧使尹临、知善州事尹恺、知清道郡事康海珍、鸡林判官殷汝霖、庆山县令郑九塘、前知永州事姜万龄、判东莱县事宋克良、河阳监务金道生、知梁州事李承祚、仁同监务金沱、珍城监务崔汭等,举为朋比,越境阿附,而大丘县令玉沽,以闵霁门生之故,首先党附,守令之朋比者与通谋成婚者,隐而不报,其罪尤甚。伏望殿下,将上项人等职牒收取,鞫问其故,以惩党恶附奸之罪,则人莫敢党于为恶,而恶自止矣。

疏留中不下。

9月26日

[编辑]

○辛未,台谏伏阁,复请李殷等罪,不允。

9月27日

[编辑]

○壬申,祁保、林观,以太牢行赐祭于文昭殿。前期陈设,使臣奉祭文至殿,各司一员具仪仗前导,上以衰服率世子宗亲,出迎于大门外。世子宗亲立殿庭,使臣升殿南向立上香,一奠三爵,大祝右司谏大夫金自知立读祭文。其辞曰:

维永乐六年月日,皇帝遣都知监左少监祁保、礼部郞中林观,赐祭于故朝鲜国王李某之灵。惟王明达好善,出乎天性,至诚不贰。昔在皇考太祖高皇帝时,敬顺天道,效义摅忠,恭勤事大,遵承朝命,益久益虔,保恤一方之民,以臻富庶,咸遂安乐。我皇考深嘉王之忠诚,特赐后国号曰朝鲜,以伸宠异。王功德之著,虽古朝鲜之贤王,无以过也。近以年高,致位于子,方当优游暮景,乃遽云亡,讣音之来,朕甚痛悼。虽然人生世间,有令名垂于后,有子孙继其志,殁亦何憾!王作藩东土,上能畏天,以事朝廷;下能造福,以庇一方之民,名著于后,耿耿不磨。王之子某,又能继承王志,钦崇天命,忠事朝廷,畏慎小心,遵承礼度,不愆毫发,务致和辑,以福国人,保有其业,延于永世。夫死生者,古今人道之常,王虽亡,复何憾之有!玆特遣使,以牲醴祭王,九原有灵,庶几享之。

读讫焚之。使臣出,上送至大门外,杖哭而入,一如仪注。方祭时,大风雨下如注,故百官不得入殿庭行礼。礼毕,雨乃霁。

9月28日

[编辑]

○癸酉,祁保、林观,奉敕书及赐赙至王宫,百官分司诣太平馆前导,上去杖免绖,以衰服出迎于大门外。设静妃哭位于经筵厅,率侍女施帷帐。百官序立殿庭,使臣至正殿南向立,上率世子宗亲升正殿,北向立四拜,百官亦四拜。礼毕,使臣出,上率百官送至大门外,一如仪注。

[1]其敕书曰:

敕朝鲜国王李讳。览表,知王父薨逝,良深兴悼。王孝情敦切,号慕摧毁,益难堪居。夫修德显扬,孝之大者。王其节哀襄事,式怀永图。今特遣使赐赙,至可领也。故敕。绢五百匹、布五百匹、羊一百鞚、酒一百甁。


9月29日

[编辑]

○甲戌,祁保、林观,奉赐谥诰至王宫,百官分司至太平馆,以公服前导。上以冕服,率群臣出迎于大门外,百官序立殿庭,使臣升殿向南立,置诰文于卓上。上率百官四拜,使臣以诰文授上,上览讫,复置卓上,又四拜。使臣出,上率百官送于大门外。上即以衰服诣文昭殿,有司用黄纸书诰命,置神座前,行焚黄祭礼。其文曰:

朕祗膺天命,统御万方。弘绥靖以洽人心;表贤德而兴治理。四海内外,一视惟公。矧迺藩臣之良,当玆殒殁之际,必隆褒恤,以示旌嘉!故朝鲜国王李讳,秉心克庄,好善不倦。奉我皇考,严畏天事大之心;守玆东藩,务保境安民之道。惟朝命之是听,滋岁久而不渝。摅忠紫极之尊,覃福玄菟之地。方当谢政,以遂优闲,竟不慭遗,遽然长逝。畴其勋行!宜有褒扬。谥法,抚民安乐曰康,行善可记曰献,今特赐尔谥曰康献。灵爽不昧,庶克歆承。钦哉!

议政府率百官陈贺。

○命领议政府事河仑视事,且谕宪府曰:“今国家多事,已令仑出矣。”

○上如太平馆宴祁保、林观。上以素服、乌帽、白扇至馆,田嘉禾等亦与焉。使知申事黄喜,赠使臣及伴人鞍马各一匹,观独不受。

○台谏交章,请尚衣院别监行司直高用霖罪,不允。启曰:“殿下尝为储副之时,所服红袍,用霖私以借闵无咎,不敬之罪,孰大于此!为人臣者,其于路马,尚且必式,况敢以服御之物,私自转借!乞收职牒,鞫问其故。”上以用霖所犯在宥前,命勿举论。

○遣司译院判官康庾卿,管押漫散军郑世等男妇共一百十四口如辽东。

○遣计禀使右军同知摠制权缓如京师。咨礼部曰:

朝鲜国王近准来咨,内一件为在逃人口事。准兵部咨:“该东宁卫千户金声等奏,往朝鲜国,取漫散军馀除取发外,有一千一百馀口,俱系洪武年间五丁垛,一充军籍定人数,本国却作远年乡户官私奴仆等项不发等因具奏。永乐五年十一月初一日早,本部官于西角门,钦奉圣旨:‘朝鲜国王将流移人口成万家,发回辽东,复役著业了,其馀遗下的,怎肯占吝不发!金声在那里贪财好酒,奸骗人家子女,好生不才。他不使国王知道,密地里将这些人都卖放了,便将金声那厮拿送法司问罪。再著陈敬铺马裹赍文书,说与国王,即将金声卖放的人口,尽数送回辽东,复役著业。’钦此,移咨到部,合行本国,钦遵施行,仍将发过人口数目回报。”准此照得,先为远年乡户官私奴仆等项,存留听候,及逃躱幽深山谷,未获人数,咨请奏达,其间岂有卖放之弊?今奉来因,行据议政府状启:“钦依差大护军李懿等,将本国东西北面平壤等府州县原存留听候远年乡户官私奴仆刘思京等四百七十三口,点得数内,除身故二十五口外,实有四百四十八口及原取挨究未完数内,见获到人口金得富等共一千一百五十三口,分作四运,差曹士德、金有珍、任种义、康庾卿等,于永乐六年月日,不等陆续管押,解送辽东都司交割了讫,今将见解幷身故人口开启。”得此。参照前事,合行依上开坐移咨,伏请照验,闻奏施行。计本国取勘人口,见发过辽东都司人口一千一百五十三口,初运刘思敬等七百八十一口,第二运李隆等一百五十九口,第三运刘莫遂等九十九口,第四运郑世等一百一十四口。身故四百五十五口,存留远年乡户官私奴仆内二十五口,未完见获各家户内六十七口,永乐五年,已经咨报辽东都司三百六十三口。


○江原道大雨损禾。

○日本筑州太守,使人献礼物。

冬十月

[编辑]

10月1日

[编辑]

○乙亥朔,上以衰服诣文昭殿,命有司改题太祖神主曰有明赐谥康献皇考太祖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神懿王后神主曰皇妣承仁顺圣神懿王太后。

○始行宗庙及诸山陵祭。

○复以成石璘为左政丞,朴訔参知议政府事、兼司宪府大司宪,洪恕南城君。

○下教书。教曰:

予惟早承太祖康献大王草创之业,夙夜忧勤,期底于治,玆惟九年。仰惟太祖大王奄弃群臣,不胜痛悼,居于谅暗,欲尽古制,勋臣宰辅,大小臣僚,合辞力请临朝听政,至再至三,期于必从。予不获已,勉循舆意,惕然不宁,思欲聿新庶政,以光大我太祖大王艰难之业,以垂无疆之休。呜呼艰哉!事之当谕众者,宜用播告中外。予于曩者,自念不获乎亲,欲传位于世子禔,日以寡约,昵侍太上之寝膳,以供子职,大小臣僚,日进阙庭,力言不可,继以涕泣。予犹不听,大臣奔告于太上殿,以沮辞位之志;无咎等亦有剪除宗支之语,予甚惧焉,即从众议。无咎兄弟,素畜今将之心,喜于辞位,而愠于复政,自是益怀疑忌,不忠之状,屡见于外。乃者大臣百官,联章累牍,请将无咎、无疾不忠之罪,置之极刑,予以勋旧之故,不置于法,省宪交章,请罪不已。无咎兄弟,自知其罪,出居于外。近者,台谏上言:“无咎兄弟之罪,当置于法。矧今往来交结者甚众,其志莫测,请下攸司,明正其罪。”予尝思之,无咎、无疾,以中宫之亲,与于勋臣之列,高其爵秩,厚其禄俸,峻其室宇,广其田畴,其心之欲,盖亦足矣。苟思所以长守富贵,满而不溢之道焉,则宜其澟然而自惧,悚然而自束,方且检身小心之不暇,何有于他志!虑不出此,顾乃骄横慢傲,犹以杀活予夺之柄,不出于手,未快于心,愤然怨怒,至有无君之心,积于中而发于外。是岂天将覆之而稔其恶耶?不以私恩,害乎公义,见于传记;事关宗社,当以法论,载在盟簇。原其设心,其忘恩背德不忠无厌之罪,置之极刑,以对众怒,以惩后人,实为至公之道,第以念夫亲爱与游之久,而不忍遽置于法。此虽寡人姑息之计,然亦情所不忍。所以废为庶人,终身不齿,以塞群臣请罪之议,俾其保全首领,得终天年,以伸寡人不忍之情,庶乎私恩公义并行而不悖矣。奈何无咎、无疾,罔有悛心,援引朋类,而无识之人,往来依附,罹于罪辜,以致台谏之封章,以烦寡人之听断哉!此非唯自灾于厥躬,亦使无咎、无疾,自促其灭亡,其为害,岂不甚大,而亦谁怨哉?然亦虑其无知之人,同陷于罪,其无咎、无疾外方居处,已曾往来者,并皆宥除,而条列无咎、无疾畜怨之由、不忠之状,布告臣庶,咸使闻知。其或不审教旨,尚复往来交结者,其心必异,厥罪惟钧,宜将同置于法,痛惩于后。於戏!赏罚惟公,予之所当为也。忠纯无贰,臣其敢不懋哉?咨尔中外大小臣僚,体予至怀,俾无后悔。故玆教示,想宜知悉。一,予于壬午年,发疮甚钜,无咎、无疾等,密伺疾势,曾无救疗之意,顾乃私相聚会,谋挟九岁弱息,以握国柄。一,无疾在松京之时,至右政丞李茂家,问计曰:“今上终必不肯保全我辈,我辈将若之何?”此非今将之心乎?一,丙戌年辞位之时,无咎入与我语:“高论之人虽多,大臣或有到父家,已议承教者。”予私自喜幸,言于承政院。翼日,大小臣僚,又聚于庭,至欲排闼,予骤入内避之,即召无咎问曰:“吾以汝言为信,已言于承政院矣。今群臣若此,何也?”无咎悖然变色曰:“上遽以吾言发之于外耶?然亦谁敢我何!”厥后复政之日,无咎入见于内,不豫之色溢于面目,非惟寡人所亲见,亦人人之所共睹也。一,无咎、无疾等常言:“人君多子,势甚不便。”当辞位之时,予语无咎曰:“传位世子之后,令乳儿诸弟,列屋而居,以笃友于之情。”无咎乃曰:“上虑虽如此,其无诱掖之人乎?”此欲剪灭宗支,以弱王室之志也。一,复政之后,无咎与无疾,会于父家,常相议曰:“我辈势难住京,当出于外。汝之庆尚道,我之忠清道。”既而,无咎出居通津,月馀而还,又归留后司,以势不便,久乃入京。今之自愿居处,果如夙计。一,曩者,无咎、无疾等,敢怀私愤,乃嗾谏臣李之直门人田可植,造言诬弹寡人以声色鹰犬之好,衣服饮食之侈,务陷寡人于不义。政府台谏上言:“之直、可植等,以上德所无之事,造言诬妄,以累上德,请加以大不敬之罪。”予以其事干难处之地,置而不问。一,参议具宗之,与无疾问释兵之由,答曰:“上疑臣等如上党君,是以释兵。”宗之告于成发道,以达于我。一,闵氏兄弟,压良人数百口,以为私贱。其人击鼓以闻,令承政院三省核实,乃贬误决官金瞻等。一,予在东宫时所服冠带,将以传于世子也。无咎擅自穿著,以逞骄僭。一,闵氏以父妾出入宫中,诬宣宫中之事,离间功臣宰相。予得其情,黜之于外。


○司谏院请全罗道都节制使都镇抚郑初等罪,不允。疏曰:

将帅,军师之司命;镇抚,将帅之羽翼。将帅之与镇抚,必如心腹之运手足,手足之捍头目,然后体统立而大小相维,令行事济。前全罗道都节制使李之实见代之际,都镇抚郑初、镇抚卢惟庆,以倭寇始面之地,不忍小忿,擅离其任,空壁而出,各还其居,而之实孑立。是虽之实抚御乖方之故,然亦由初与惟庆久典幕府之权,节制之威福,移于掌握,制主帅如婴儿之所致也。罪孰大焉!褊裨凌主帅,古今之通患也。失今不治,末必难掉,伏望殿下,付郑初、惟庆于攸司,收其爵牒,鞫问其故,以戒后来,其之实之罪,伏惟上裁。

上曰:“之实方以安州节制使赴镇,其勿复论。”

○台谏复请无咎等罪。交章曰:

窃惟往者,臣等以无咎、无疾等不忠之罪,当置于法,联章请罪,积日累月,殿下夺于私恩,听其自愿,俾全其身。无咎、无疾等,曾无一毫自新之计,乃复交结朋党,恣行不法,无所不至。臣等复请割恩举义,以示王法,殿下不忍加诛,犹豫益甚。臣等以谓傥不以大义灭亲,姑徙海上,于无咎等亦幸矣。殿下乃命臣等曰:“受敕慰而后,有以处之。”臣等待之有日。月初一日颁降教旨内,无咎、无疾等今将之心、不轨之状,如彼其多也。夫人主之于奸宄[14]也,患在不知,苟或知之而复赦之,则彼必放纵而无所顾矣。今殿下条列无咎等罪,布告臣庶,咸使闻知。非殿下之至圣至公,何以臻此!然论其罪,纤悉备举,而至于罚,则仍置自愿之地,得遂夙计,臣等窃为殿下不取。昔管、蔡流言于国,以周公之仁圣,不能以私灭义,置之极刑,以安周室。况姻亲乎?吕、武之构逆,殿下聪明之所接也。怀安构乱而得全,居易接踵而潜谋。殿下稽之于古,见之于今,何以私废法若此其至耶?无君之贼,为臣子不共戴天,人人之所得讨也。臣等但恐天威,不能擅诛,以至今日。傥无咎等得行其计,则今日之社稷,竟是谁家之国也?殿下以姑息之计、不忍之情,废弃大义,臣等恐奸诈觊觎之辈,相继而起,不可胜诛矣。伏望殿下,深思长虑,置无咎、无疾于重典,以惩乱贼。

留中不下。

○台谏交章,劾启大司宪朴訔曰:

风宪之任,君上之得失,百官之非违,无不摠纠,苟非正心术孚物望者,无以当之。曩者,勋亲台谏,与夫法司,将无咎、无疾不忠之罪,具疏请罪。今参知议政府事朴訔,以夙昔阿附交分之深,不念大义,称疾杜门,以观其变。台谏深疾其故,幷请其罪,适犯天威,具系缧绁,而訔乃规免己罪,乘间上书,其心术之不正,断可知矣。今也反蒙异恩,遂长宪府。臣等以为訔之心术奸佞,未合于宪司之长也。伏惟上裁。

上览台谏交章,御斋戒厅,召掌令辛僴、正言李种华,亲命之曰:“有罪之人,宜服其罪,以无罪功臣为有罪,而欲加罪,何哉?寡人选用大臣,而尔等辄自劾问,予将谁与共治乎?且尔等以訔之上书为非。然则宰相不得上书欤?”僴等对曰:“宰相岂不得上书乎?但在守直而上书,规免己罪,故臣等以为心术不正。”上曰:“被守直者,将不得上书自明欤?尔等前日请无咎、无疾之疏以为:‘窃为殿下不取。’予以私恩废公义,宜受汝等之责,至于訔,何敢然!”僴等出,命各归其家,遂召訔视事。訔启曰:“今台谏之劾问臣及请罪闵氏,皆合于义。今以臣之故,退就其家,臣岂敢甘心就职!乞许令台谏出仕,臣与之同事。且闵氏之罪,当置于法,台谏之请,不可不允。”上曰:“卿之言,寡人近所未闻,予甚义之。予将商量,卿姑就职。”翼日,召台谏掌务命之曰:“汝等所启,不中程式,故令就尔家。今大司宪启曰:‘命台谏出仕,则臣与之同事。’自古相劾者,当其出也,无如此人之言者。尔等可与訔,同心供职。”左司谏大夫安束、执义李灌,皆诣阙谢恩,仍请无咎兄弟之罪。

10月3日

[编辑]

○丁丑,黄俨等如景福宫,择处女。

10月4日

[编辑]

○戊寅,祁保、海寿、韩帖木儿、林观、奇原游桧岩寺,世子饯于兴仁门外。

10月5日

[编辑]

○己卯,刑曹请无咎等罪。上言曰:

教书条画内,壬午年上发肿之时,曾无救疗之心,私自聚会,谋挟幼冲,无疾至政丞李茂家问计,且欲剪除宗支,又指挥谏官造言,以累上德等事,最为不轨,不可不惩。殿下以私恩废公义,只从轻典,废为庶人,实违于法。伏望殿下,将无咎、无疾上项所犯鞫问,依律施行。


10月6日

[编辑]

○庚辰,昏雾。

○祁保等自桧岩寺,历观健元陵而还,世子出迎于东郊。保等见陵寝山势,叹曰:“安有如此天作之区乎?必是造山也。”

○黄俨等选处女于景福宫。京外处女总三百人,择留四十四人,馀悉遣还。

○台谏交章复请无咎、无疾、芳干、居易之罪。上言:

窃惟刑罚者,国家之大典,苟或不中,虽尧、舜之君臣,无以致治也。《书》曰:“刑期无刑。”又曰:“辟以止辟。”此有罪必刑之大戒也。往者怀安之构逆,居易之谋乱,皆自速其辜,宜显天讨,以惩后日之乱贼。殿下特布私恩,俾全首领,已失王法。若置怀安、居易于法,则岂有今日无咎、无疾之变乎?上项人等之罪,死有馀辜,殿下只许安置,神人共愤。近者,秋霖不止,雷震失时,实天之仁爱,而示失刑之征也。殿下以一国纪法之宗,夺于姑息,乃使四凶,布列于外,独何心哉?怀安、居易、无咎兄弟等,图危宗社,剪除宗支,是天地祖宗之罪人,非殿下之所得而私也。勋亲台谏百司请罪益峻,而天意未回。伏望殿下,将上项人等,置之常典,以示王者无私之治,以答天地祖宗之心。

刑曹亦上言曰:

谨案《春秋传》,君亲无将,将而必诛,而无咎、无疾不忠之恶昭著,臣等职在刑官,不能奉行天讨。臣而不言,厥罪惟均。臣等所启非是,则以其罪罪之,臣等所启是,则愿殿下断以大义,命下攸司,将无咎、无疾,依律断罪,上顺天意,俯从舆情。

疏皆留中不下。

○上亲享于文昭殿,以衰绖行礼。

○上如太平馆,宴祁保、林观等,田嘉禾等皆与焉。赠保鞍马。

○义安大君和卒。辍朝三日,赙米豆各百石、纸二百卷,赠谥襄昭公。和淳朴壮勇,自少侍太祖潜邸,不离左右,每从征讨,屡著战功,遂为开国功臣,又参定社佐命之列。卒年六十一。七子,之崇、淑、澄、湛、皎、淮、渐。

○遣宁安君良祐、骊川君闵汝翼如京师。谢恩也。以检校汉城尹孔俯为书状官。上谓俯曰:“卿入朝几度?”对曰:“已五度。”上曰:“卿为昭格殿提调,故今使入朝也。”俯素号修仙,上意欲其学中国道家醮祀之法而来也。

○遣延城君金辂、瑞宁君柳沂如京师。贺明年正也。

○释权文毅囚。

○释金瞻囚。司宪掌令辛僴启曰:“金瞻,事干不忠,言诠不一,难以即放。”上曰:“府院君已卒,事难对正。予屡命放出,尔辈反以予为非欤?然则放不放,任意施行。”僴复欲启,知申事黄喜与之密语,僴乃退,释金瞻。

10月10日

[编辑]

○甲申,司谏院劾完山君天祐、上护军李公孝,命勿问。以朝见之行,卖其长行马也。召正言李种华曰:“天祐、公孝之马,在途得疾不能行,虽欲弃置,中国之人,不肯无故而受,故与随从官及执义许稠等会议卖之。及其还也,告于政府,欲以其价纳官,予以私马之价,命皆还给。原其设心,非求利也,势使然耳。宜勿劾论。”

10月11日

[编辑]

○乙酉,雾。

○上如景福宫,与黄俨、田嘉禾等,更选处女,被选者凡五人。故典书权执中之女为首,前典书任添年、前知永州事李文命、司直吕贵真、水原记官崔得霏之女次之。赐酒菓,各赐中朝体制女服,皆用彩段。上还宫,谓代言等曰:“俨之选定高下等第误矣。任氏直如观音像而无情态,吕氏唇阔额狭,是何物耶?”

○下摠制河久、金重宝、文天奉等于巡禁司。兵曹上疏曰:

人君行幸,必使卫士导其前,百司从其后者,所以尊瞻视而备不虞也。今月初七日,殿下还自太平馆,使臣伴人走马突入,惊动乘舆,云剑摠制麻城君徐益、越川君文彬、摠制金重宝、佥摠制文天奉、内禁卫节制使安原君韩长寿、砺良君宋居信、摠制河久、别司禁上护军车指南、前兵马使郑渐、别笏陪大护军玄贵命、张思琦等,环视而不能沮遏,既失人臣捍卫之义。

又启:“客人轻蔑之心、不敬之罪,不可不惩。请下攸司,鞫问其罪,以戒将来。”命外戚韩长寿、功臣徐益、文彬、宋居信外河久以下七人,皆下狱,三日而释之。

10月12日

[编辑]

○丙戌,流司谏院左司谏大夫安束等于外。司谏院劾大司宪朴訔、掌令辛僴。上疏曰:

窃谓风宪,乃殿下之耳目,正君心以正百官,其为任重矣。况今不轨之徒,布列于外,为是任者,当朝拜官而夕奏疏,岂可顷刻而忘于怀耶?台谏论奏无咎、无疾等不忠之罪,日月已久,未蒙听纳,而大司宪朴訔,特蒙上恩,位至宰辅,仍兼风宪之长。月十一日,既上官视事,宜与臣等同心协力,申请其罪,以报殿下之殊遇。虑不出此,车驾还宫,冬日方午,乃与掌令辛僴,缄默不言,即还其家。曾谓处风宪之任者,果如是乎?右朴訔、辛僴等旷职之罪,伏惟上裁。

上览疏大怒,下谏官于巡禁司,即流安束于金海,献纳郑材于兴海,张弛于盈德,正言李种华于东莱,柳翼之于泗川。知司谏院事金迈卿自诣巡禁司曰:“今日,予以家忌,不署名于疏,然前日实参此议。”巡禁司以闻,流迈卿于清道。执义李灌上疏曰:

本府与谏院,以无咎等不忠之罪,屡上封章,未蒙一允。前日谏院诣阙请罪,大司宪朴訔、掌令辛僴,亦当偕进阙庭,以俟上裁,而二人不与焉。其核实申闻,台谏常事,适犯天威,乃令谏官皆贬海郡。臣窃谓安束等职在言责,直言不讳,以尽其职。虽言或不中,亦可优容。伏望殿下,令复就职,以广言路。

不允。

10月13日

[编辑]

○丁亥,以南在为兵曹判书,尹柢议政府赞成事,柳亮、柳龙生参赞议政府事,李来、偰眉寿知议政府事,成石因刑曹判书,朴子青工曹判书,沔城[15]君韩珪兼虎翼司上护军,谷山君延嗣宗兼龙武司上护军。且以安腾、李安愚、李灌为代言,柳伯淳、徐选左右司谏大夫,朴翺知司谏院事,许谟司宪掌令,文守诚、郑赒左右献纳,郑钦之、李有喜司宪持平,朴安臣、李安柔左右正言。

○合丽阳县于洪州,始置判官。以丽阳去洪州才二十里也。

10月14日

[编辑]

○戊子,上饯祁[12]保、林观等于太平馆。

10月15日

[编辑]

○己丑,世子禔摄行望祭于文昭殿。

10月16日

[编辑]

○庚寅,命移置闵无咎于丰海道瓮津镇,无疾于江原道三陟镇。议政府左政丞成石璘等上书言:

无咎、无疾不忠之罪,一国臣民,所共闻知也。曩者,臣等再率百官,请正其罪,殿下以勋亲之故,不忍遽置于法,俾全首领。无咎等不念殿下再生之恩,朋淫横恣,罔有悛改。近日,台谏上章累请,依法施行,殿下既知其罪,不即兪允。臣等窃恐奸恶无所惩,而王法紊矣。伏望殿下,扩至公之道,一从台谏之请,明正其罪,永为万世人臣之诫。

司宪府大司宪朴訔上书言:

伏审教书曰:“赏罚惟公,予之所当为也。忠纯无贰,臣其敢不懋哉!”大哉圣教!实为万世子孙臣庶之训也。天下国家之治乱兴亡,常系乎赏罚之当否。今我殿下,既以至公自处之矣,群臣孰不感激而尽忠也哉?独有不忠之臣无咎、无疾等罪恶滔天,而尚不悛心,所谓孤雏腐鼠,有虎不食者也。纵脍其肉,乌足以快国人之愤哉?政府台谏累曾上疏,请正其罪,殿下何不即诛,以张天威,使大小臣民,晓然知赏罚之至公无所私乎?盖其不忠之罪,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不待群臣之请而诛之可也。群臣固请,而殿下犹不断之以大义,乃令罪辜偸延岁月,安眠于夙计之地,何哉?圣意不过遽置于法,情所不忍。然则管叔兄也,而周公诛之,不害为圣人;建成长也,而太宗除之,不害为贤主。古之圣贤,岂无不忍之心者哉?其处兄弟之变,尚不以私恩废大义。况此戚里凶人,罪盈义绝,决无可赦之理者乎?且赏罚或差,则奸邪必作,古今之通患也。向者怀安之逆,法不容诛;居易之言,死有馀辜,殿下屈法伸恩,包容保全,以至于今。虽是旷古所无盛德之事,然于社稷之大体,君臣之大义,则诚教书所谓姑息之计也。姑息之计,祇以启乱,非所以劝惩于后来也。故使凶顽不忠之臣无所惩,而接踵于今日,岂偶然哉!自古戚里小人,为国家患,人君知其恶而不能讨,驯致其变者甚多。愿殿下深思熟虑,断以大义,将无咎兄弟,正其不忠之罪,以示赏罚惟公之义,又察怀安、居易等父子所为,如或不自检束,罔有悛心,则并行极法,以绝觊觎之望。

刑曹左参议尹珪等上书言:

臣之不忠,天下之大逆,天地所不容,人君所不赦,不忠之臣无咎、无疾,殿下特垂轻典,赐之安处。其无咎、无疾,不顾上恩,援引朋党,无异平昔,又蒙上恩,接足于京师,许多日矣。臣等窃念,曩者无咎、无疾,久执兵权,掠美市恩,其依附之徒,同恶相济,潜图不轨,固难测矣,而无咎、无疾,义虽国戚,罪犯十恶。谨按《大明律》,有八议,其犯十恶者,不用此律;《春秋传》亦曰:“诛乱臣用重典。”先王成宪,非殿下之所轻改。若以一时之私恩,废万世之大法,则如此之辈,继踵而出,虽日施诛戮,何能制之!伏望殿下,兪允施行,以示王法。

司谏院左司谏大夫柳伯淳等言:

臣等伏见无咎、无疾等罪恶贯盈,天诛所不赦。台谏交章请罪,至再至三,殿下牵于私恩,曾不断以公义,大小臣僚罔不痛心。《传》曰:“善不蒙赏,恶不即刑,虽以尧、舜为君臣,不能一日治天下。”此万世不易之至论。伏望殿下,将无咎、无疾,断以大义,以正邦宪,以为宗社无疆之计,以示子孙万世之训。

上于是召参赞议政府事柳亮、大司宪朴訔、司谏柳伯淳、徐选、议政府舍人朴刚生、检详申槪,命之曰:

无咎、无疾在付处之地,岂招引朋党者乎?无知之人,因故旧之情而往见,但不能去绝耳。予之曾布教书,欲以谕众,非欲更加罪也,前后言官请罪不已。今国家适逢厄运,遭此大丧,大臣多殁,气候不齐,阴伏阳愆,或沈雾四塞,或大水漂流,五谷不登。且使臣到国,已逾半年,予之忧患,非一二也。虽非此事,未尝顷刻而安心,而政府台谏刑曹又有章疏,俾令移置于远地。若二人不改前心,招引朋党,则其往来相见者,亦必有异心。至时更请其罪,予当听许。今召卿等而明言之者,将欲安吾心耳。宜体此意,勿复更有申请。

乃移置无咎、无疾,寻命两道监司,令瓮津、三陟守令,择宜农场之地,宽净家舍以给之。

○赐赙没死船军之户,且蠲差役。京畿水军佥节制使金文发启:“道内船只入德积岛,备各年逋负炭烧木而来,遭大风,二只伤败,船军没者六十九人,生存者三人。”下文发于巡禁司,仍有是命。

○倭夺济州船一只于楸子岛,死者五人。上闻之曰:“一时出来兵船,十倍于彼,不惟不能捕贼,反致战败,不肯救援。其令全罗道都观察使,推考以闻。”

○命赈济州饥。济州都安抚使启:“今岁因大风损谷,州人绝食,宰杀牛马,以为粮者颇多。去丙戌年,赐送粗豆千石,自早春以还纳,分给各户,官库虚竭,救荒无计。今以官中准备布货,分授土官,买得黄金四两六钱、白银二百九十一两,差人进纳。乞计其价直,赐以杂谷,以救凶荒。”上曰:“金银价直,一依时价给之,别遣赈济官,量给米豆,使民不至饥死。”

○下禁酒令于各道。

10月17日

[编辑]

○辛卯,虹见。流星出轩辕入太微,状如升。

○赐庆尚道水军佥节制使金乙雨表里。乙雨遇倭船于加罗岛,获一只,斩七级以献。

○左小监祁保、礼部郞中林观还,上饯于慕华楼。西北面都巡问使上言:

祁天使迎逢辽东军官军人,擅渡鸭绿江,留连义顺馆,谋欲贸易牛马,或六七十名成群,非独近处民户,至于五六十里村落,乘夜横行,抑卖强夺,无所不至。此而不禁,弊将无穷。今后一依都司差批约束,毋得擅渡鸭绿江,虽或渡江,毋得擅行里落作弊之事,乞速移咨都司,以凭禁约。

上曰:“可及黄天使迎逢军官未到来之前,疾速移文都司知会。”

○左司谏大夫柳伯淳等,请宥前等谏官之罪,不允。疏曰:

以言官而言事,职也,其有不言,是不敬其职也;言而不中,失于过误,非敢故为狂妄,自速其辜也。前等谏官安束等,屡请无咎、无疾等不忠之罪,未蒙兪允,心愤气郁,惟其切于除恶,不察事理之失当,遽劾宪司,上触天威,窜逐遐方。臣等以为殿下包荒之量、仁厚之资,虽于有罪者,尚且优容。以言官而一言不中,反斥海滨,臣等伏为公道惜之。愿殿下恢廓大度,宥除小过,以开后日之言路。


10月19日

[编辑]

○癸巳,司宪府请收无咎等妻官教印颗,从之。疏曰:

无咎、无疾,罪合诛夷,曲蒙圣恩,废为庶人,外方安置,而其妻尚持宅主官教及银印,安坐京中,诚为未便。乞收官教印颗,率其男女,从夫安置,量给奴婢。

上从之,唯命妻子奴婢,勿督出京。

10月21日

[编辑]

○乙未,司宪府请金瞻之罪,不允。疏曰:

本府前等官,拷问金瞻党附闵氏之罪,狱辞已成,殿下遽命放出。臣等窃欲更考狱辞,结正其罪。

上召执义郑守弘曰:“府院君已卒,无质问之处,其勿更问。”

○以兴天社元属田民属公。议政府启:“各宗寺社,当初详定,自有其额。今以新创开庆寺,加属曹溪宗,乞将曹溪宗属兴天社,移属华严[16]宗。其华严[16]宗属支天社,近于太平馆,不宜僧徒聚居。乞以田民,幷属于兴天社,以备使臣伴人馆舍之所,兴天社元属田民属公。”从之。

○命禁买倭奴婢。庆尚道都观察使启:“金海府人朴天家,有交易倭婢,逃入日本国王使者船,府使谓使者曰:‘此婢,本重价所买,今隐而不出,实乖交邻之意,宜速还之。’使者答云:‘我国本无私贱。’终不还。”上闻之,有是命。

○下前解典库注簿林莹于巡禁司。前司宰监尹普老启曰:“近日林莹到临江,谓臣曰:‘李氏社稷,三十年基业耳。’”以赞成事尹柢为委官,同台谏刑曹坐巡禁司,鞫莹以所言出处及曾所与言之人,莹对以“扶馀民金贵家有谶书,予见之,又与前献纳金涉言之。”乃捕金贵下巡禁司,且鞫涉,涉曰:“予本不知林莹为何人也。”莹曰:“涉若谓本不知我,愿召佐郞李椒、孙顺仲问之,真伪可知也。”巡禁司即召二人对问,二人曰:“涉知莹久矣。”遂杖涉而鞫之,涉服。

10月25日

[编辑]

○己亥,以长川君李从茂兼雄武侍卫司上护军,韩尚敬世子左宾客,卞季良、薛偁左右辅德,许迟左弼善,赵末生右文学,郑津判公州牧事。

10月26日

[编辑]

○庚子,赐处女家资装,各米豆三十石、常布一百匹。

○黄俨书小单目,送于王所云:“权执中奶母一、女使三、男自去;李文命自去,奶母一、女使三;任添年自去,奶母一、女使二;吕贵真、崔得霏皆自去,各女使二。一,去的女儿,每人要暖帽暖靴暖衣一;根去的奶子幷女使,每人暖帽一个、暖靴一双、厚绵衣三件内,绵大袄一件、裙一件、袴一件。一,去的小火者身上,徒要暖靴。”

○倭寇光阳县蟾居驿。

10月27日

[编辑]

○辛丑,世子如太平馆,赠田犬各一于使臣。俨等屡奉使本国,及还,以所得田犬,赠于指挥等官,倍取其直,故每至,求之甚切。

○加置三军甲士一千五百。甲士元数一千五百,又加一千五百,使之一年相递,轮次侍卫。召赵英茂、南在、李叔蕃曰:“甲士三千,未易得其人,宜简队长五百人,以充甲士。”议政府启:“加定甲士五百,其初二番禄,以革去队长队副六百名之禄计给,尚有不足者。乞减东西一品至九品米豆各一石、一品至七品正布各一匹,以充其数。”从之。

10月28日

[编辑]

○壬寅,上如太平馆宴使臣,赠黄俨等五人各田犬二。

○礼曹启出嫁女为本宗父母之服,请依时王之制,从之。启曰:“谨按《洪武礼制》云:‘出嫁女为本宗父母,服丧期年。’既是时王之制,请从之。”

○日本国王源道义,使人来报禁制草窃,献礼物。

十一月

[编辑]

11月1日

[编辑]

○乙巳朔,上亲奠于文昭殿。

○司宪执义郑守弘等,劾大司宪朴訔。以訔为无疾之党也。掌令辛僴赴台,监察闵犀角等不祗迎,以僴党于訔也。

○流司宪执义郑守弘于罗州,掌令许谟于乐安,持平郑钦之于长兴,李有喜于顺天。初下教一款云:“辞位之时,无咎入与我言:‘高论之人虽多,大臣到父家,有已议承教者。’”司宪府移牒忠清道观察使,问无咎以大臣为谁,无咎对以“河仑尝至父家曰:‘上意如此,似不得请。’”是日,守弘等上疏论仑党附闵氏不忠之罪,乞收职牒鞫问,仍遣吏守直。前此有旨,大臣有犯,必先条奏取旨,然后乃劾其人。至是,宪府先劾后闻,上闻之大怒,夜召巡禁司副司直崔揆,执守弘及掌令许谟、持平郑钦之、李有喜下狱。又遣承传宦者尹兴阜于仑家,黜去守直宪府书吏所由。上曰:“无咎所言承教者,河仑曾不与焉,宪府误矣。”乃命左副代言安腾,同巡禁司官鞫问守弘等,且问先发言者为谁,又遣兴阜监之。命巡禁司兼上护军赵涓曰:“守弘等供状,须取谋害大臣四字。如不吐实,勿论讯杖多少,以招纳为限。”有喜供称:“前日之议,臣实唱之。河仑之罪,情摄不忠,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所当先发后闻。臣等迂疏,但守直而请罪耳。”于是杖有喜,问首谋者,终不服。遣左代言李慥于河仑之第,令出视事,仑诣阙谢恩启曰:“今台员以臣之故,咸受棰楚,臣实自愧,心岂能安!乞加宽贷。”上不答,乃使知申事黄喜传旨曰:“宪府请罪之辞,卿应不知,今以告卿。”喜因以疏意历告之,仑涕泣而对曰:“昔者殿下欲传位,使李叔蕃、李良祐即臣家谕旨,且使臣画定辞位规模而进,臣谓二人曰:‘奉如此王旨,来臣家可乎?上行年虽至六七十,世子虽至三四十,犹为不可。况上春秋方盛,世子幼冲,甚为不可。宜还更启。’其后叔蕃等再来曰:‘主上必欲传位,以为军国大政,我当断决,其馀国务与事大等事,政丞与王共治如何?’臣于其时垂泣而答曰:‘有何政丞与王共治哉?臣则当以匹马遁去耳。臣请以一家譬之,臣唯一子别居,尽给以眼前使唤奴婢,其奴婢等以臣子每加鞭挞皆泣,悉还吾家乞怜,臣中分而与之。况国有二君,则新旧臣僚,应有造言生事,互相残灭,不可遏也。前朝忠烈王传位忠宣王,忠肃王传位忠惠王,未几皆复位,厥鉴不远。’后数日,上传国宝于世子。臣召尚瑞司丞郑钦之问曰:‘世子受此宝,将欲如何?’钦之曰:‘计无所出。’臣曰:‘告世子,使若自出意者,陪国宝还入,置于阙内可矣。’及再送国宝于世子殿,臣与赵英茂率百官奔告于德寿宫,殿下遣人止之,臣等中途而还。臣乃入义安大君和之家,谓和曰:‘可急诣德寿宫,启以今日之事,庶几沮止。’是日,臣又至骊兴府院君家,谓霁曰:‘今请之不得,大人何不诣阙力止之乎?群臣亦犹是也,况大人乎?宜率诸子以请。’霁闻臣之言,乃诣阙。臣与殿下之间,非待今日台谏劾问而后知也。”又曰:“前朝赵日新、辛旽擅权,言官多受刑。国家创业以来,言官无受刑者,今以臣之故,乃杖问台员。臣之惊恐,何可胜言!愿特赐放免。”又曰:“犯罪而疑其逃者,守直可也,在涉疑似者,不必守直。此事亦须详定。”又曰:“台谏员,宜用众人荐望,如有不中程式者,罪及举主,然不可使官高者举之。然则反为有害,宜取朝士之望。”上曰:“卿之所言,皆我夙夜于怀之事,唯荐举之法则虑不及此。”仑泣对曰:“臣非欲干誉也。若以臣之故,必欲加严刑于宪臣,则臣将何面目以示人乎?伏望上慈。”上曰:“然则予将酌量。”

○议政府左政丞成石璘等诣阙启曰:“台员虽狂妄,宜恕之,以开言路。”上曰:“大臣之请甚切,予将减三等施行。”上命巡禁司照律,欲处台员以杖一百徒三年。议政府复诣阙启曰:“今者台员受刑如此,则后日默默备员,诚不难矣。彼台谏之献言者,欲尽其职耳,岂有他哉!若以言之不中,骤加罪责,则殿下虽欲闻直言,得乎?前朝之季,今知府事李来之父存吾,直言辛旽之事,恭愍王虽怒而犹不加罪。”李来因曰:“臣父但贬长沙监务耳,未尝受刑。”上曰:“如此辈,以议政府之请而宥之,则后日如此辈,欲以疑似,诬陷大臣,劾问守直者,无乃屡有之乎?昔宋太祖与丞相赵普,君臣之间,相遇甚厚。我虽不敢以宋祖自比,然相遇之间,岂下于宋太祖、赵丞相之间乎?且辛旽,乱臣也,李存吾直言而贬谪误矣。今欲以晋山君比诸辛旽乎?”石璘良久不能对。李茂曰:“据无咎招辞,则仑到臣父家,言传位之事,似不得请,与仑之言,但差异耳,非造为无根之说也。”石璘乃曰:“今观断狱之辞,欲坐以上书奏事诈不以实之律,然台员之言,亦岂指鹿为马者哉?不可谓之诈也。”上乃曰:“政府大臣申请恳至,特免刑杖,只流于外。”

○司谏院左司谏大夫柳伯淳等上疏曰:

古之帝王,设敢谏鼓立进善旌,而刍荛必择,所以广言路也。自汉以来,置台谏,夫以四海之广、庶事之繁,萃于一官,使言得失,其任重矣。居是官者,夙夜思虑,凡所见闻,无不言之,惟欲尽职,奚计其身之利害哉?故其所言,虽或不中,人主亦且优容,以广聪明。今宪司以言事,冒触天威,陷在缧绁,原究其情,非为身谋,乃欲尽其职分而已。前等谏官,亦以言事,俱被窜谪,曾未阅月,宪司被谴,中外缺望。今若更加罪责,则非惟言路之茅塞,亦恐有亏于日月之明矣。伏望殿下,扩包容之量,释敢直之罪,以开言路。

不允。又上疏曰:

自古帝王,莫不崇信言官,以尊瞻视,非重其人,重其任也。是以居是职者,亦莫不荣幸,思展其志,以尽其职。降及后世,除拜台谏者,屡以言事不中,辄罹罪罟,故其于除授之日,亲戚故旧莫不危之,戒以言事,则为是官者,抑锋挫锐,先丧其志矣。尚何望其犯颜逆鳞,以尽其职者乎?厥今宪司以言事系狱,反以宦官,参鞫其状,既加鞭挞,将委重典,中外缺望。政府上言请免,殿下即赐兪允,不加鞭杖,只令付处,凡厥庶民,罔不欣戴。臣等以谓前日谏官,以言事违忤,窜谪遐方,今宪司亦以言事,分配东西,数旬之内,台谏窜逐,络绎于道,恐非明时之美事。伏望殿下,推宽大之仁,释敢直之罪,勿令付处,以重言责。

又不允。上以巡禁司讯台员不穷治,召而责之。初,上怒,下台员于狱,加以棰楚,谏官惧不敢言,及闻政府申救切至,上怒颇解,乃上疏。上召司谏院掌务正言朴安臣,传旨曰:“尔等前日再上疏。初疏则议政府亦请宥,故予但流守弘等于诸州而不罪之,尔等何不察事之是非,而以宪司为是欤?人有诬陷大臣,人君罪之,不亦宜乎?若后疏则特窥伺予意,待其稍解,而后敢言耳。何为不上疏于初,而至是再上疏乎?所为如是,乃欲钓名乎?”安臣惭惧而退。

11月2日

[编辑]

○丙午,命图画院,国丧三年内,毋得进岁画。

○赐山陵赴役工匠等米布有差。

11月3日

[编辑]

○丁未,处女权氏等五人,诣中宫辞,静妃厚慰之。

11月4日

[编辑]

○戊申,礼曹请阅乐取才。启曰:“今以国丧,停乐三年,然乐工取才,必阅乐而后,可以定其高下。况于庙社之乐[1],亦不敢废?乞今年岁末,典乐雅乐工人取才,依旧阅乐施行。”

11月5日

[编辑]

○己酉,雾。

○太平馆西廊二十间灾。

11月6日

[编辑]

○庚戌,日本丹州守源延,遣使献土物,发还被掳人口。

11月7日

[编辑]

○辛亥,御经筵厅听政。议政府六曹台谏始入启事。上曰:“宰相之位如晋山府院君者,古有之,至如李氏社稷,特有功德者,无如晋山府院君者。今宪府但以承教之说,至于守直可乎?丙戌辞位之时,晋山指陈不可,言甚切至。若其谓骊兴府院君曰不得复请者,欲府院君之复请也。以此微言,动摇大臣可乎?今观李有喜供辞,乃曰:‘仑,不忠之臣也,先发后闻可矣,以臣等迂疏未敢耳。’若如有喜之言,则是国家无政刑矣。臣子擅行诛戮,则与春秋战国之世何异哉?今海岛倭贼,私相贼杀。有喜之言,诚岛倭矣。”乃目左司谏柳伯淳曰:“卿通今达古,足以知宪府之非矣,今反以为是,何也?予欲下谏官于巡禁司,质问其故,卿将何以?予在位八年,台谏之真能以义陈于予者,几希。有以宫室土木车马服玩之类为言,则予固从之,有以田猎酒色为言,此承人指嗾,予不以为直也。予生长武家,深知鹰犬游田之味,今乃节约,不至太甚。若晋山,乃李氏社稷之臣也。尽忠于我,岂可以非罪动摇乎?予非私晋山也。实有大逆之谋,则予何惜之!自今谏臣慎勿上如此疏。”伯淳伏地流汗,未即对。兵曹判书南在进曰:“谏院之疏,诚非以仑为有罪也,特庇宪府之言也。若加以失言之罪,则后日欲进忠言者,畏惮而不敢,言路将废塞耳。”上默然。

○以朴訔为参知议政府事,孟思诚大司宪,李季拱执义,李伯谦掌令,李安恭持平,尹普老义兴司大护军,任添年仁宁府左司尹,吕贵真忠佐司中领护军,李文命恭安府判官,权永均中军司正,崔得霏中军副司正。普老,赏告林莹之言也。

○初,上召朴訔复视事,訔启曰:“臣再被弹劾,物论纷然。臣年未老,报国有时,伏望解臣职任。”从之。召监察房主闵犀角、有司金熙、李孟畛,传曰:“今后台长,如有不称其职者,即告诸本府可矣。若迎送之礼,不可擅废。”

○前左军都摠制朴子安卒。辍朝三日,赙米豆五十石、纸一百卷及椁,谥襄惠。子安瓌伟有将略。二子,实、牖。

11月8日

[编辑]

○壬子,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11月9日

[编辑]

○癸丑,以左军同知摠制崔龙和,兼京畿左右道水军都节制使。

○吉昌君权近上台谏职任事目。上言曰:

今月初七日,礼曹参议卞季良、正郞张赟等,敬奉王旨,令与臣近,同考宋制台谏职任事目,条列投进以闻者。臣窃惟台谏,人主之耳目,选授除罢,不可以不重。尝在国初,臣奉化伯郑道传,编修《经济文鉴》,其于台谏之任,历代沿革、先儒格言,靡不具载,臣在当时,同加校正,其言职任之重,无馀蕴矣。今承上命,更考《文鉴》所未尝载宋制沿革及宋朝台谏贤臣言行事迹一二条件,参考缮写,仍将《经济文鉴》一秩投进,清䜩之暇,特赐一览,庶几有补于从谏之美德。臣窃伏惟念,敢言不讳,人臣之劲节;优容弗咈,人主之盛德。故在言责者,其言虽过,必须优容者有二条。今日苟以过言罪之,则明日进直言者,亦必畏惮而不敢进言,是塞言路一也。其言虽过,其心即为公室纳忠也,其与阿附谄佞,负公室而图便身者不同,固可优容,以观来者二也。昔孔子美舜之德,乃曰:“隐恶而扬善。”舜岂不欲恶之可罪哉?然必隐而不宣者,盖在听言之道,若不隐恶而罪之,则善者亦将恐惧而不言矣。故必隐恶,然后可以来善言,此圣人好善求言之要道,万世人主之大法也。今我主上殿下从谏之美、好善之德,同符大舜,益以大舜隐恶为法,自今进言者,虽有谬妄失当之罪,小则优容,大则罢黜,毋敢加以缧绁鞭挞之辱,比于他犯,常从末减,定为恒式,以励士气,以广言路,以增圣德,以永后法。

上览书曰:“予之意,非此之谓也。台谏苟有过失,罪之如何、旧法有无,令礼曹与权近,历考宋制以闻,此必误传也。然所言甚善,吾欲常置左右,以为矜式。”

11月10日

[编辑]

○甲寅,罢十司兼上护军,复置三军掌军摠制,中军五员、左右军各四员,又置三军经历都事。以安城君李叔蕃、长川君李从茂兼中军都摠制,金南秀为中军都摠制,会宁君马天牧兼中军摠制,李衎为中军摠制,平壤君赵大临、汉平君赵涓、谷山君延嗣宗兼左军都总制,成发道为左军总制,吉昌君权跬、沔城君韩珪兼右军都总制,赵秩为右军总制,金万寿右军同知总制。

11月11日

[编辑]

○乙卯,上遣左代言李慥于健元陵,下志石。其文曰:

永乐六年五月二十四日壬申,我太祖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奄弃群臣。我殿下哀慕罔极,谅暗尽礼,谨率群臣,奉上尊号,以是年九月初九日甲寅,安厝于城东杨州治之俭岩村健元陵,礼也。谨按璿源所自,繇新罗氏以来,世有达官,累仁积德,以裕后庆。逮皇高祖穆王始仕元朝,为千夫长,四世袭爵,士卒乐附。我太祖少蕴器局,勇略绝伦,豁达有济世之量,至仁好生,出于天性。早事高丽恭愍王,累官至将相,出入中外,屡立大功,以安国民。行师整肃,秋毫无犯,大小百馀战。辛丑之歼红贼,收复王城,壬寅之走纳氏,庚申之捷云峯,尤所称道者也。恭愍无嗣暴薨,其臣林坚味等,专擅国政,夺攘土田,贪污无度。侍中崔莹愤行诛戮,以我太祖为守侍中,从人望也。莹又不学,妄兴师旅,谋欲攻辽,以我太祖为右军都统使,逼遣境上。我太祖与诸将议曰:“以小事大,古今之通义。与其得罪上国,贻祸生民,岂若除去权臣,以安一国乎?”乃与诸将,仗义回军,执退莹,以正其罪;选立王氏宗亲恭让君,尽忠匡辅,任用贤才,革私田以正经界,汰冗官以重名器,立经陈纪,规模宏大,前朝弊政,靡不尽除,中外民心,翕然归附,而恭让昏迷多忌,将谋不利。洪武二十五年壬申秋七月,忠臣义士,合辞推戴我太祖,让至再三,迫于群情,勉登宝位。遣密直臣赵胖,闻达朝廷,钦蒙高皇帝圣旨,许更国号,以复朝鲜之称。戊寅秋九月,不豫,内禅于上王;庚辰冬十一月,上王亦不豫,又禅于我殿下,进尊号我太祖为启运神武太上王。春秋七十四岁,在王位七年,老不听政,以享荣养,十有一年,终始哀荣,斯其备矣。首妃韩氏,赠领门下府事讳卿之女,先薨,追谥承仁顺圣神懿王后。诞六男二女:长曰芳雨,封镇安君,先卒,次上王,我殿下为第五,曰芳毅为第三,封益安大君,亦先卒。曰芳干为第四,封怀安大君;曰芳衍为第六,登科不禄。女长曰庆[17]慎宫主,适上党君李伫,非一李也。次曰庆善宫主,适青原君沈淙。上王无嫡嗣。我中宫静妃闵氏,骊兴府院君讳霁之女,诞四男四女:男长,世子禔,次𥙷[18]孝宁君,次今上讳忠宁君,次幼。女长贞顺宫主,适清平君李伯刚,亦非一李。次庆贞宫主,适平壤君赵大临;次庆安宫主,适吉川君权跬;次幼。


○初定驸马诸君三功臣伴党之数,以十人为式。

11月12日

[编辑]

○丙辰,黄俨等以处女还京师,上饯于慕华楼。以艺文馆大提学李文和为进献使,赍纯白厚纸陆千张赴京。附奏曰:

永乐六年四月十六日,钦差太监黄俨等官到国,传奉宣谕:“恁去朝鲜国,和国王李讳。说,有生得好的女子,选拣几名将来。”钦此。臣讳钦依,于本国在城及各道府州郡县,选拣到文武幷军民家女子,与同钦差官等选拣女子五名,差陪臣李文和,根同钦差太监黄俨等官赴京外,今将各女子生年月日幷父职名籍贯,一一开坐,谨具奏闻。一名,嘉善大夫工曹典书权执中女,年一十八岁,辛未十月二十六日巳时生,籍贯庆尚道安东府,见住汉城府。一名,通训大夫仁宁府左司尹任添年女,年一十七岁,壬申十月二十六日戌时生,籍贯忠清道怀德县,见住汉城府。一名,通德郞恭安府判官李文命女,年一十七岁,壬申十月十八日戌时生,籍贯畿内左道仁州。一名,宣略将军忠佐侍卫司中领护军吕贵真女,年十六岁,癸酉十一月初二日巳时生,籍贯丰海道谷城郡,见住汉城府。一名,中军副司正崔得霏女,年一十肆岁,乙亥十月初八日午时生,籍贯畿内左道水原府。从者女使一十六名,火者一十二名。

文和,即文命之兄也。帝尝求十分纯洁光妍好细白纸于我,已使安鲁生、洪恕、偰眉寿节次赍进二万一千张。至是,上不欲名言奏进处女,故使文和若赍进纸箚然。文命、贵真、得霏及执中之子永均皆充押物,独添年以疾未行。是行也,其父母亲戚,哭声载路。吉昌君权近为赋诗云:

九重思窈窕,万里选娉婷。翟茀行迢递,鳀岑渐杳冥。辞亲语难决,忍泪拭还零。惆怅相离处,群山入梦青。

先是有童谣,近又作诗以解之曰:

麦熟当求麦,日曛求女儿。蝶犹能有眼,来择未开枝。


○改命各道侍卫军节度使。京畿右道李贵[19]龄、全罗道曺恰、庆尚道沈淙、金承霔、江原道李承干、沈仁凤、东北面尹柢、安州道洪敷。又改色掌为镇抚。

11月13日

[编辑]

○丁巳,林莹伏诛。杖金涉一百,流于宁海;杖金贵一百,徒三年。巡禁司具林莹等狱辞以闻。莹供称:“曾见金涉,言:‘李氏三十年基业后,他李氏出。’今岁中秋日,至重光寺,见尹普老,又以此言告之。”金涉供称:“林莹到我家,说谶书之言,予曰:‘如此怪言,慎勿更说。’以其言不祥,故不敢现告。”金贵供称:“林莹曾到我家,我以家藏寅卯事可知、辰巳圣人出之谶出示之。”林莹合依《大明律》说大言语,扇惑人众,斩;金涉罪比知情匿藏罪人律,杖一百流三千里;金贵依私有妖书,隐藏不送官律,杖一百徒三年,命皆依律施行。莹已死狱中,出而斩之。

11月15日

[编辑]

○己未,上亲奠于文昭殿,世子禔当为亚献,不及至,乃命河仑亚献。上以诘世子,对有疾。上责知通礼门事孙闰祖曰:“后复如此,即当罪汝。”司谏院上疏曰:

养储副,不可不谨。上自宾师,下至仆御,罔非正人,朝夕与居,乃可涵养熏陶,交修不逮,以成其德。今大护军孙闰祖,徒有巧言善柔之佞,而无忠信诚恪之行,士林指为豪侠,羞与为齿。曩者,其弟闰物,奸人之妻,见执本夫,被挞吁呼,其母不忍坐视,奔往救之,受辱于贱隶之手。闰祖在旁,不即救难,是无孝心也,又无告诉报复之意,公然朝士,是无节义也。薄于亲而厚于君者,未之有也;无节义而有忠诚者,亦未之有也。今乃职居赞礼,不慎厥职,遂使世子邸下,不及与祭,此亦轻薄不敬之一端也。伏望殿下,更择温良谨厚之人,使为赞礼,放黜闰祖,勿与朝官,以励士风。

上览疏曰:“世子之不及祭,非独闰祖,乃左右宦寺之罪也。予将幷罪宦竖矣,今从卿等所言者,以闰祖前项所犯也。”乃罢闰祖职。

11月16日

[编辑]

○庚申,命除百官会于朝房。上自太祖之薨,以衰绖不视朝,然遇六衙则百官会于朝房,至是除之,以冱寒也。

○议政府请申《经济六典》荐举之法:

谨按《经济六典》一款云:“各道经明行修,道德兼备,可为师范者;识通时务,才合经济,可建事功者;习于文辞,工于笔札,可当文翰之任者;精于律算,达于吏治,可当临民之职者;谋深韬略,勇冠三军,可为将帅者;习于射御,工于棒石,可当军务者;天文地理卜筮医药,或攻一艺者,备细访问,敦遣于朝,以备擢用。”近来不即举行,不无遗逸,依《六典》内条令举行;今后监司守令能否,亦以得人多少,以凭考察。

从之。上尝谓近臣曰:“自古人主,未必贤也,然良臣多,则国治矣。今用人以保举,虽似公选,然率多世家之子,未见奇才之见用也。”代言李慥对曰:“古有贡士之法,宜令各道举贤良方正孝廉,升于朝,令吏兵二曹试之,所贡非其人,则罪之,庶几得人矣。”至是,政府有是启。

○护军平道全,还自对马岛。宗贞茂使人陈慰,献马二匹,发还被掳人。

○令李伯恭京外从便。左正言朴安臣启曰:“曩者,持平李伯恭,罪与同僚同,而以掌务之故,独流忠州,其同僚至有受职者,乞原之。”上曰:“予适忘之尔。若此等事,宜数告予,予当听之。”乃有是命。

11月19日

[编辑]

○癸亥,司谏院请大丘县令玉沽之罪,不允。疏曰:

国家设台谏,以纠庶官,故台谏移文,庶官汲汲奉行,乃可以立纪纲而成事功也。曩者,乱贼闵无疾,在付处之所,不悛其恶,交结杂人,又娶土人曹得时之女,恣行不法。本院移文监司,以核其状,差使员大丘县令玉沽,党附乱贼,不即奉行,及至再三移文催督,势不获已,乃微报其状。其他往来交结者,已曾蒙宥,若玉沽不遵邦宪,轻慢所司之罪,不可不惩。请下攸司,痛惩其罪,以戒后来。

上召正言朴安臣传曰:“无咎、无疾付处之所,守令往来相见者及关于闵氏之事,已扫除之矣,其勿复论。”

○减阙内供亿之费。命丰储仓司膳署,开写每月上供米豆之数以闻,多所裁损。

○召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领三军府事赵英茂、吉昌君权近、安城君李叔蕃、兵曹判书南在,议牙牌之法。上曰:“动兵之时,焉知不有诈传王旨者?当令军将晓然知军令自内出也。河政丞尝曰:‘当作驺虞旗以示信。’吉昌君曰:‘当制牙牌,授掌军者,而后发兵。’予于《文献通考》,惟见驺虞幡,未见驺虞旗,不知何代之所为也。或曰:‘牙牌,虽以授掌军者,但掌军者知之耳,其馀将帅军卒,安得知之?’卿等宜拟议其法。”仑等于是合议上启曰:

古者玺印符节之设,所以示信而防奸也。凡征召所用之牌,参酌古制,刻木圆其形篆其上,判而为二,右藏左颁,有征召则赐送其右,被征者以左相合,然后应命即赴阙门;其牌有不相合者,即拿其人,诣阙亲告;在外则囚持牌者,驰报。如有发军之事,则被征主将,既至阙门,亲赐以王府所藏,中军朱雀,左军青龙,右军白虎之旗。主将受旗张之,然后吹角以致士卒,士卒各聚其旗之下,以听主将号令,非其旗则退屯,听候内旨。若召在外者,则入直代言亲禀王旨,将其赐送王府所藏圆牙牌,称臣封匣,以付使者;用本院印,幷给起马文字,直下兵曹,驰驿以往;兵曹随即传报议政府;所召者承牌起程赴京;有诈伪者处以重典,以防奸伪。

从之。

11月21日

[编辑]

○乙丑,木稼。

○赐闵无咎、无疾米。上怜无咎、无疾乏食,令给米。议政府上言:“不忠之人,不死为幸,岂可给之!”上下旨于其道监司,各给所在官库米三十石。

11月23日

[编辑]

○丁卯,领议政府事仍令致仕权仲和卒。仲和,安东人,高丽政丞汉功之子。登至正癸巳乙科第二人,事恭愍王为代言,迁知申事。掌铨选,谨慎周密,不私亲旧,恭愍甚重之。以政堂文学,同知丁巳贡举,门下多名士。恬静自守,不附权贵,为世所重,累官至门下赞成事。太祖即位,以耆年宿德,拜判门下府事,封醴泉伯,以本官仍令致仕。通晓故事,凡有详定,必就而咨之。年虽迟暮,精力不衰,医药地理卜筮,靡不通晓,尤长于大篆八分。平居不治生产,与人并坐,扪虱而谈。其老也,只畜一疥马,年八十七而终。辍朝三日,命中官吊祭,有司礼葬,赠谥文节。中宫亦遣内侍致祭。一子,邦纬。

○议政府请申户口之法。启曰:

人物多少,生产物故,无不周知,有国常事。邻保之法,已曾受判,行移各道,监司首领官及各官守令等,不为用心举行。是以大小人民,各务容隐,不肯一一付籍,以致良贱相混,流亡不绝。更依判旨条令,一一申明举行。且大小户主,内外四祖中,各以所知具录,子孙奴婢及挟居人幷男女勿论,尽数书写纳状,一皆付籍。其中生者故者新到者,各其户主及里正里长,随即告官;如有不即告官者,许人陈告,决杖七十,将其家财一半,告者充赏;身故者不告人,减三等,只决笞,以为恒式。如前不为用心考察各道监司首领官、不即奉行各官守令等,以王旨不从,论。京城人物,尤为繁多,而户口之法,久废不行,非细故也。汉城府及五部,乞依上项例,专掌施行。

从之。政府敬依移牒各道都观察使曰:“道内户数人口,备细推考,毋得漏落,一一成籍。各官大小人民等家产排置,衣食各备,人数多率居,称为一户者,勿令除出,仍旧完接,但书衣食各别人等户口子枝,分拣施行,成籍上送。其中生产物故新到者等小名、所居州名里号及户主之名,备细施行,每年岁季,恒式呈报。”

○倭寇会宁县,杀男女二人。

11月25日

[编辑]

○己巳,京外处女二十岁以上许婚。议政府启:“京外处女,考都目状,其年十九岁以下,依旧禁婚。使臣亲点留置处女及推刷时未现者,不限年数禁止。”从之。初黄俨之还也,俨谓上曰:“二等入格处女二十七人,宜禁婚。”上对曰:“女子不可过时。若大人定其年数,则吾当禁婚。”俨曰:“李文和之还,吾当一定转达。”

○司谏院请罢崔在田职,从之。疏曰:

自古薄其亲而厚于君者,未之有也。今军资监崔在田,其父尝以盗铜佛铸器,囚系狱中。在田羞以为父,跨狱门指之曰:“是何罪人也?”又其母再嫁佣夫,亲操井臼,而在田羞以为母,曾不孝养,至适遐方,尚不告焉。是无父无母,其违禽兽也几希,人皆丑之。是于忠君辅国之道,绝无望焉。今者奉使日本,及其回还,曲蒙上恩,宠受大官。假使在田苟有微劳,赏以钱帛足矣。遂使无父无君之人,序于三品之列,其于爵罔及恶德之义何如?伏望殿下,收其职牒,勿与朝班,以清士风。


11月26日

[编辑]

○庚午,上与上王诣健元陵,行冬至祭。各司一员扈从。上王初献,上亚献,领议政府事河仑终献。祭讫,上于陵侧,遍观山势。上谓工曹判书朴子青曰:“陵寝无松柏,非古也。况童而无树乎?夷剔杂卉,遍种松柏。”

11月27日

[编辑]

○辛未,命攸司每月朔,录京外罪人以闻。上谓近臣曰:“凡有犯罪而可放宥者,或久在缧绁,或久窜外方,不能自达,诚可闷也。”乃召司宪府刑曹巡禁司掌务,下教曰:“各司见囚及职牒收取人、各道付处人,每于月朔,开写启闻,以为恒式。”

11月29日

[编辑]

○癸酉,命承政院考成均馆官勤慢。上命成均馆,于每月之季,具东西斋生员几人、幼学几人,开写启闻,承政院考其勤慢。五部学堂亦如之。

十二月

[编辑]

12月1日

[编辑]

○甲戌朔,上亲奠于文昭殿。

○立书筵讲学之法。司谏院上言:

世子,国之储副,教养辅导之方,不可不谨也。故当其幼冲之时,讲习经籍,穷理正心,以为宗社之本。愿自今书筵讲读,制其程式,每日两次出就书筵,某日某经,自某句至某句几字读几遍,置簿志录。书筵官每衙日,具启本申闻,如有不如程式,责书筵官。

吉昌君权近陈言内节该:

书筵进讲,当以涵养本源为先务,其与书生治经记诵之学不同。乞自今不须每日必讲新书,将世子所已读四书及典谟等书,循环理会。世子先读一二节,不限定数,书筵官互相讲论,又将古今可法可戒之事及先儒格言,亦不过一二节,反复辨论,毋敢杂以他语,使世子优游熟闻,乐而忘倦。每日置簿,记其所讲,以凭稽考,务以身心义理,涵养本源,古今治乱,增益见闻,言动有失,从而规正。一日之内,要令亲近书筵官之时多,亲近宦寺之时少,常闻正言,常见正事,以熏陶其德性。何必多读经书之为贵哉!

下二书于议政府拟议。政府议得:“依司谏院所申,每日习读;依权近陈言,每日一次讲论,庶为两得。”从之。

○议政府启文书应奉司讲习吏文之事,从之。启曰:

据应奉司手本节该:“吏文,事大急务,年前择其吏学可当三十员口传,然以职任迁转,或在政曹要务,或在决事出纳,或除外任,其中前衔人员,多方托故不仕,以致吏学虚疏,不可不虑。司所任兼官下批,依刑曹都官例,除本司仕官,专委习业。”得此议得,以其司为三品衙门,知事一、正三品,佥知事一、从三品,检讨官二、四品,校理官二、五品,修撰官二、六品,书记四、参外。以吏文习熟人员、事简各司禄官,兼任下批,并除本司仕上直、出使外任等事。提调官每日坐起教训,考其知事以下吏文习读多少、制作工拙,以凭除擢。在前口传施行前衔吏学成才人员及能行书写所任人员,其司随品权知,口传仕官习业,及其成才,申闻擢用;提调官以下勤慢考察,司宪府每日掷奸。

从之。

12月2日

[编辑]

○乙亥,宥安束、金迈卿、张弛、李种华、柳翼之,外方从便;给魏种职牒,外方从便。是日,上览司宪府刑曹巡禁司所上京外囚系及徒流人姓名,多所放免。

○兵曹请侍卫郑孝翁等四人罪。判书南在等上言曰:

臣之事君,心存敬畏,靖供尔位,其职也。况侍卫武臣,严主威、备不虞,尤不可不慎也。前月二十六日,法驾幸于健元陵,司直郑孝翁,驰马突入,以犯清跸,不敬之罪,莫甚焉。且当还驾之时,备身护军鲁玄守,醉卧道傍,不供其职;护军金时,酗酒叫呶,声彻乘舆;陪笏护军赵珠,沈醉离次,擅自落后。右四人,既无敬上之心,又无供职之义,愿下攸司,依法施行,以戒后来。

命罢孝翁职,其馀勿论。

12月3日

[编辑]

○丙子,司宪府请清城君郑擢、汉城尹郑符之罪。论擢等奉使入朝,多赍布匹及禁物,贪污不恪之罪,命罢符职,以擢功臣勿论。宪府再上疏曰:

郑擢以开国功臣,奉太上王讣告之命,诚宜倍切哀痛,颠倒奔告,而乃先生谋利之心,以犯邦宪;郑符别无功劳,位至两府,尤当小心奉职,而乃潜挟判禁布物四十馀匹而去,贪污莫甚。皆为监察所纠,今例以错误,只罢符职,擢则以功臣勿问,后之奉使者,无所惩戒,更取上裁。

疏留中不下。

○礼曹详定亲临臣丧之制。

12月4日

[编辑]

○丁丑,昏雾四塞。

○亲临义安大君之殡,赐祭。

○罢兵曹佐郞朴瑞生职。司谏院上言曰:

朝廷之礼,不可不严,故于扈驾行幸之际,大小臣僚,各依班次,不相逾越,如有违者,攸司辄加纠察,旧有成法。于前月二十六日,健元陵陪奉还宫时,兵曹佐郞朴瑞生,至兴仁门外,各司祗迎班次,不顾前后,失次骑马,又于路次,再三失行,不谨于礼,众人所共见也。本院劾问其故,为瑞生者,诚宜恐悚自耻之不暇,略无愧悔自新之意,其于答问之际,饰非文过,言辞甚倨。右瑞生,产自卑微,幸以一策之中,擢处华秩,辄生骄傲之志,蔑辱所司,污玷士风。请加贬黜,以正朝班。


12月5日

[编辑]

○戊寅,安山郡修理山稤岩颓,长三十尺,广二十五尺。

○夜,下平壤君赵大临于巡禁司。睦仁海,金海官奴也,眇而善射。初为李济家臣,济死,事上于潜邸,常不离侧。由是得拜护军。其妻,即大临家婢,夤缘出入,大临亦待之厚。仁海揣大临年少而𫘤,可陷之以图富贵,尝密谓大临曰:“兴安君以驸马掌禁兵,但无素备,遂至束手就擒,今掌军摠制之中,出于不意生变者,可畏。他皆宿将,能临时应变,独公不闲军事,诚宜预图制置之术。”且曰:“设有生变者,吾当尽力助公。”又曰:“凡更事之将,将图不轨,必张阳伞于阙门,使内外相阻,上不得制其外,下不得通于上,拘执宦官,矫旨出纳,尽诛入直将相代言,则虽君王将如何?”大临以谓助己。仁海自惧前言之泄,谋杀大临以灭口,谓李叔蕃曰:“平壤君怀二心,欲举兵害公及权跬、马天牧,谋不利于王室。”且言:“大临尝谓古有妇翁,与其女言婿之过失,女子告其夫,反杀妇翁。”盖欲激上怒也。叔蕃密以闻,上召问仁海曰:“汝言,岂足信哉!且大临年少,岂敢如此!果尔,必有主谋者。”仁海欲实其言,谓大临曰:“近日带甲数十人,会于景福宫北幽僻处,欲害公,公宜勒所管兵马捕之。”大临曰:“然则当与安城君议之。”仁海曰:“不知是某军甲士,岂可告之?”大临曰:“然则当启闻。”仁海曰:“备知贼谋,然后方可入传。且以如此事,轻易入传,则后有所闻,谁敢以告于公者?且事变危急,欲取上旨,恐致漏泄,先发后闻可矣。”大临然之。上命大临行醮于昭格殿,以观其志。大临不知,辞以犯染,上颇疑之。仁海又谓前护军陈原贵曰:“平壤君欲有所为,汝可随我以观。”遂引原贵至大临家,大临果谓仁海曰:“乱杂横行七八人,如何捕得?”仁海即对曰:“正与吾所云兴安君事相似,宜与上下交亲者议之。”大临曰:“吾别无交亲者。”原贵退。仁海又诱大临曰:“举事不可不与通儒议之。大人所识儒相谁欤?”大临曰:“唯赵庸耳。”仁海曰:“盍召诸?”大临信之,乃召庸,庸辞,固要乃至。迎入寝室,告之故,庸曰:“启于上欤?”大临曰:“未也。”庸勃然曰:“为人臣,闻如此之言,奔告于上,职也。况驸马乎?”大临赧然曰:“未知其实故耳。”庸曰:“告于上则虚实,乃上之所决正也,公宜速启闻。”遂趋出,将诣阙,仁海使人拘庸于道,使不得自明,驰告叔蕃曰:“赵庸今在平壤君家,定是谋主也。平壤若举事,则予骑白马以从。若与大人之兵相遇者,愿戒军士使识我,我能奋剑斩平壤矣。”庸伺间得脱,驰诣阙启其状,上曰:“吾已知之。”日向晩,大临诣阙启曰:“闻有草窃在景福宫北,臣欲捕之,愿赐臣马兵。”上曰:“尔焉能捕贼!”大临对曰:“臣能之。”上佯应曰:“可。”大临又借甲士于入番摠制延嗣宗,嗣宗承密旨,以前护军许权等二十三人畀之。上谓叔蕃曰:“大临若发兵有所向,可于卿家放照天火,我吹角以应之。”乃谓知申事黄喜曰:“闻平壤欲谋叛,毋使阙内浮动扰乱。”喜对曰:“谁为谋主?”上曰:“赵庸。”喜曰:“庸之为人,弑父与君,亦不从也。”日暝,仁海促大临捕贼,大临率军士被甲上马,问仁海曰:“贼何在?”曰:“在南山马摠制家傍。”大临欲向南山,才出门,叔蕃觇知之,放照天火,上于阙内吹角。大临疑阙内有变,谓军士曰:“将何之?”军士皆曰:“闻角声会阙门,军令也。”仁海强之曰:“当直向南山耳。”意欲大临遇叔蕃于路,以实其欲害天牧之说,且使叔番之军击杀大临也。大临不从,遂驰向阙门。大临至阙门,见甲兵塞路,将下马,仁海固禁之,欲以示其叛状,大临徘徊下马欲入,门者止之。仁海先入,宣言平壤君被甲发兵向阙矣。于是,上使摠制权希达,执大临至殿庭,脱其甲胄,教之曰:“闻尔欲作乱,可往巡禁司辨明。”乃令巡禁司兼判事赵涓等,以甲骑拥致之狱,即命赞成事尹柢、大司宪孟思诚、刑曹参议金自知、左司谏柳伯淳、承传色朴英文、同巡禁司兼判事李稷等,鞫大临发兵之故、首谋之人。三问犹不知所言,乃逮赵庸讯之。巡禁司杖大临一次二十下,问其叛状,犹不承,乃使副司直崔揆启其故,且请令与仁海对面案验,上曰:“赵政丞,开国元勋,我重其父,以其子为驸马,何尝受一挞者乎?大临如有所谋,则虽不加刑,何不告其实?如其不告,强刑取招,何快于心哉?可令与仁海随宜对问,不必加杖,然暂加刑杖,必露其实。”且使揆传旨于大临曰:“汝既不孝我,我何惜汝!汝虽当死,要令声誉不恶,须告首谋之人以自明。”揆传旨失实,问事官又杖大临至六十四下,犹不承曰:“但为仁海所诱,欲捕贼人,更无异心。”巡禁司以启,乃遣知申事黄喜,与巡禁司台省讯问仁海,下杖十馀,仁海果服其诬陷大临之实,陈原贵亦证仁海说诱之辞,事乃得明。大临始悟曰:“昨日吹角,乃为我也。”上闻之惊叹曰:“昔丙吉知汉宣帝之无辜,遂保护之。今大临受杖,何无一人察其情者?”遂释大临及庸。

12月6日

[编辑]

○己卯,雾。

○司谏院劾问大临发兵城内之故。

○户曹判书平原君赵璞卒。璞,平壤府人,字安石,号雨亭,典仪令思谦之子。倜傥不群,登洪武丙辰第,累官至三司左尹。上在潜邸,以璞友婿,最亲且旧,由是归心太祖。郑梦周出璞牧清州,寻逮水原府,将杀之,璞亡命得免。及太祖启运,论开国功,拜礼曹典书。恭靖受禅,录定社勋,拜参赞门下府事兼司宪府大司宪。上即位,又记佐命之劳,拜三司左使,同知辛巳贡举。尝按廉杨广道,观察全罗、庆尚道,巡问西北面,处决如流不小疑,部内称之。卒年五十三。命有司礼葬,谥文平。子,慎言。

○日本九州牧源道镇,遣使献礼物。

12月8日

[编辑]

○辛巳,下司宪府大司宪孟思诚等于巡禁司。巡禁司具睦仁海狱辞以闻,当凌迟处死,命肆诸市街。临刑,台谏止之,皆诣阙启曰:“仁海,固可大戮,然大临信其言而不早启,及闻赵庸之言,然后启达,岂为得哉!妇翁之言,所当究问。况赵璞之卒,例[20]当断刑,请缓其刑,更与大临对诘,首从分拣施行。”上曰:“大逆之人,不可以大臣之卒废刑也。大临年少,见欺于仁海,在所当恤,且受杖已多,不必更问,乃得其情也。大司宪左司谏,同鞫其狱者也。何乃请缓其刑哉?然台谏有言,今姑从之。”于是还囚仁海于狱,逮大临与对辨,仁海更无异辞;问妇翁之言,亦仁海造言,非出于大临。上即命释大临还其家,下大司宪孟思诚、左司谏柳伯淳、持平李安恭、正言朴安臣等于巡禁司。命完山君李天祐、兵曹判书南在、参知议政府事朴訔,鞫思诚等请缓刑仁海之故;逮崔揆,问其传旨失错之罪。又逮朴英文,以见狱官过刑大临,而不能止之也。

12月9日

[编辑]

○壬午,轘睦仁海于市街。上将仁海狱辞,判付议政府曰:

逆贼睦仁海,本系官贱,谓有膂力,许通授职,使备宿卫。其心凶逆,不知自足,以其妻为平壤君家婢,故出入其家,谓年幼可欺,构为甘言,劫以祸福,反肆诬罔之说,阴行首告,以捕邻里草窃为辞,劝令上马,以实己言,致使大临被系拷问濒死。对正引陈原贵为证,情状乃著。其包藏恶心,欲要重赏,织成祸乱,诬陷王亲,极可寒心。其依律处决,分示四境,以垂鉴戒。

于是,轘仁海,幷绞其子,会百官监刑。遂下右司谏徐选、知司谏朴翺、右正言李安柔于巡禁司,鞫思诚等请更下大临于狱,欲传致于罪之故,且问其首谋发言之人。上曰:“平壤君本无所谋,今思诚欲与仁海,分首从,谋叛大逆,亦分首从乎?台谏之议,欲杀大临,剪除藩屏,谋弱王室。于其供招,可取谋弱王室四字。如其不承,痛杖以讯之,不必惜其死也。”于是,思诚、选、安柔、安臣等不堪棰楚,一皆承服,乃囚思诚之子监察归美,欲幷戮之。狱既成,安臣知不免,呼思诚曰:“可相面一言而死。”思诚乃取小纸,书示台谏曰:“忠臣死于其职,为不负君恩,为不负祖宗矣。”安臣作诗,大书于狱壁曰:

幸逢千载应河清,意谓君王自圣明。尔职不供甘就死,恐君得杀谏臣名。

且呼判书南在曰:“公,与国同休戚之臣也。何不复启,使吾君不美之名,垂于万世乎?若不复启者,吾死当为厉鬼,虐公子孙矣。”

12月10日

[编辑]

○癸未,吉昌君权近上书。近方卧病,力疾上书曰:

国家勋亲,如有过犯,即以八议宥除。若无过犯,而为小人所诬罔者,则亦当问备而明辨之,不使有一毫之可疑,此法司之职也。苟于心有未尽之念,而不尽言之,是为废职,若尽言之,更加辨析,以明其无过,则勋亲之耻,益以昭雪,而法司之职,亦以得伸,其心岂欲织成其罪,以陷于恶哉?今者台谏,以再诘问平壤君赵大临之事而被囚系,严加鞫问,不胜榜掠,皆已承服,罪在不测,甚可惜也。前日,老臣以舜隐恶扬善之事,申启于上,获蒙收纳,深自庆幸,今又欲以舜事献焉。桃应问于孟子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孟子曰:“执之而已矣。”说者谓:“皋陶唯知有法而已,不知有天子之父。舜虽为天子,不能为父而废法。”此圣贤用心至公之极致,而吾儒者平日之所尝讲,为法司者所当以为心者也。平壤过犯有无轻重,台谏之官坐于巡禁司而亲问者,固知之矣。其不亲问者,岂不欲尽问而明辨哉?若不明辨,斯为废职。虽在细民之微,尚欲为之辨明而昭洗之。况在亲贵,其不为之详辨哉?其加再问,虽似烦琐,亦欲各尽其职耳。岂有他心哉?今以此事而加罪于守法之吏,诚恐未合于孟子所论舜与皋陶之用心也。臣自早岁,尝读孔、孟之书,每欲以尧、舜之道,陈于王前,幸遇殿下,过蒙圣恩,位至一品,联姻公室,常欲以图报万一,疾病淹延,桑楡日薄,常恐晨夕,永辞圣代。今闻此事,恐累圣德,以贻后讥,不觉痛心,昧死上言。伏望圣慈,少霁天威,以宽台谏之罪。

书上,上召近婿李种善,慰谕之。

12月11日

[编辑]

○甲申,下执义李季拱、掌令李伯谦、献纳郑赒、文守成于巡禁司。李天祐等具孟思诚等狱辞以闻,判付曰:“孟思诚、徐选、朴安臣、李安柔及孟归美,并置极刑。”且命百官会市街监刑,又遣中官督之,国人皆相顾失色。安城君李叔蕃启曰:“思诚首从分拣之说,直指睦仁海、陈原贵,且职在言官,但为国家,岂有他心!坐此大戮可乎?”上怒曰:“卿,大臣也,宜特立无私。奈何受人指导,发此言也?”叔蕃对曰:“臣自少从殿下,殿下固知臣之心也。臣无所受矣,无所畏矣。”上曰:“卿当处此大事。”叔蕃对曰:“殿下尝谓臣等曰:‘棰楚之下,何求不得!’思诚痛被拷问,不忍其苦,乃承谋弱王室之招。今以此而加极刑可乎?”上责知申事黄喜曰:“不小宰相,以如此言启闻,胡不止之?”叔蕃谓巡禁司司直金理恭曰:“君出言自以为是,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古人所戒也。南判书、朴参知,皆识理宰相也。何不复启,而皆阿意以成此狱乎?汝亦士流,何若是欤?”乃涕泣而叹曰:“上若必欲刑此人,则臣当削发以逃矣。”权近亦舆疾奔告。于是,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领三军事赵英茂等诣阙庭。仑启曰:“思诚非谋叛非诬告,但以公事失错而被极刑,岂协情理!”石璘启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臣等之愿也。”英茂启曰:“臣非爱思诚,非救所司也,祇欲补殿下之德耳。”上责仑曰:“卿谓予误欤?公事岂可以失错哉?”仑对曰:“古者人君断刑,必俟三复奏五复奏。昔汉宣帝杀杨恽,识者讥魏相、丙吉为相,于定国为廷尉,不能谏止。”遂痛哭曰:“臣意东方未有今日之主,不知乃有此事也。”上曰:“予之不嗜杀人,卿等之所知也。反复思之,思诚之罪可杀也,而卿等谏之至此,予姑思之。”皆对曰:“各司已会市街,若不早赐兪允,无及矣。”上曰:“事体至重,予志已定,不可轻易。然人主不可以独治国家,卿等岂欲陷我以不义也?且从卿等之言,卿等其亦图王室之不弱也。”仑等皆泣谢而退。独右政丞李茂以孟归美之妇翁,不敢与政府之请。

12月12日

[编辑]

○乙酉,司宪府大司宪孟思诚决杖一百,配韩州乡校斋仆;流司谏院右正言朴安臣于盈德县;其馀台谏,皆释之。

○命刑曹劾问李稷、尹柢、李膺等。稷等不能审察赵大临、睦仁海情实,过刑大临也。

○议政府启行首牵龙迁转之法。启曰:“在前各殿行首四品去官,牵龙六品去官,今大殿行首外,皆五品去官,而牵龙尚仍旧制,乞皆降为七品去官。引驾房、道流房,亦不宜五品去官,乞幷降为六品去官。”从之。

○释崔揆,黜尹兴阜归其家。

12月14日

[编辑]

○丁亥,刑曹判书成石因诣阙上疏,请李稷等罪,上曰:“已皆罢职矣。”

12月15日

[编辑]

○戊子,上亲奠于文昭殿。

○以李天祐为议政府赞成事,南在吏曹判书,柳亮参赞议政府事,李贵龄兵曹判书,成石因户曹判书,朴訔刑曹判书,黄居正、闵汝翼参知议政府事,柳谦右司谏大夫,玄孟仁知司谏院事,卓慎司宪执义,金孟诚掌令,许揆、卢仁矩献纳,李小畜、李士宽持平,吴先敬、柳孟闻正言。

12月16日

[编辑]

○己丑,定在内诸君驸马诸君丘史之数:一等十名,二等七名,三等五名。仍禁别监、小亲侍称号。

○命郑擢、赵庸出仕。

○吉昌君权近上书言台谏之事。书曰:

台谏之职,耳目之任,要当明察,明察之至,必至失当,既至失当,不可以不问。故往往上轸圣虑,以诘台谏行首掌务。行首掌务以其圆议之事,不欲显言先发之人,而自受其责,先发之人,亦不自言,忍视同列受罪,而自获幸免,或至都司受罪,实非国家之美事也。乞自今台谏议事之时,必将所议之事,先书某官所言某事,明立文案,然后施行,及被责问,先发言者,必自先告。随其所犯轻重,以议其罪,比于他犯,必从末减,以优言责,毋令滥及行首掌务及他同列;其先发言而不自告者,即加等罪之。如此则犯人易得,刑罚不滥,诚为便益,定为恒式,以垂后世。

下议政府议之。

12月20日

[编辑]

○癸巳,命停正朝中外贺笺延祥诗。以国丧也。唯除夜驱傩,非为庆事,辟邪也,仍旧行之。

12月24日

[编辑]

○丁酉,全罗道水军都节制使上事宜数条:

窃见防御之势,大船中船,体大钝甚,虽遇倭船,难以追及,徒劳军士。乞道内元造大船四艘之外,幷依快船规式造作。一,沃沟水营,非海路中央,不合镇戍。乞将水营,幷属沃沟镇,于海岛中央务安县之大崛浦,移置水营。一,道内各官接,曾任水军都万户万户千户者,久在船上,惯于捕贼,乞幷率领防御。一,各浦万户千户能否,在前专委水军节制使考察。近来本道都观察使、兵马都节制使,各执所见,互有行移,虽有小失,更相诘问,万户千户实皆缺望。乞今后专委水军节制使考察。一,节制使所管兵船十艘,都万户兵船十艘,常于海中巡捕,无一定泊立之处。每当行兵乏粮之日,各于附近各官移牒,直令支拨军粮,庶免转运之弊。一,造船銕物,观察使或时停滞出纳,以致废事。其海岛銕物,元系水军吹炼,乞令节制使收贮支费。一,海道营田燔盐所出,本以添补军粮,今节制使不得区处,军官军卒,抚养无路。今后乞令节制使,直定差使员,监其出纳,如有汎滥虚费者,许人陈告论罪。

上皆从之,唯水营移排一节,下都观察使同议启闻。

12月25日

[编辑]

○戊戌,司宪执义卓慎等,上疏请赵大临之罪。疏曰:

臣等闻宋公乞师于鲁公,公辞之,公子翚请师会之,不许,固请而行。说者以谓:“公辞而不许,义也;翚以不义固请而行,无君之心兆矣。”今平壤君赵大临信逆贼仁海乱谋,告以有贼,而敢请自捕,上不允,固请而发兵,似乎无君矣。人臣之义,无成有终,虽有贼当讨,当告于上,以待君命国讨,安有诬称犯染,方命固请,动干戈于城内乎?惟其憃愚,非有二心,堕仁海术中,将陷之死地,犹不觉悟,其发兵扰乱之罪,置而勿论,其亦可矣,独其方命固请之罪,岂可置而不问乎?许世子止,饮药不尝,《春秋》加以大恶,非谓真有是心也,特以其有忽君父之心也。忽其君父之心,乃大恶之所由起,所以示履霜之戒,为天下万世之训,使为人君者知除恶于微之意,为人臣者不敢有忽其君上之心也。且夫兵,犹火也。社稷安危,关系至重,不可不戢之于早,而致其严且谨也。臣等愿闻大临方命固请之故,断以大训,以正万世人臣之义。

上览疏大怒,即下执义卓慎、掌令金孟诚、持平李小畜于巡禁司,命吏曹判书南在、刑曹判书朴訔、沔城君韩珪、摠制成发道,鞫问慎等以指导之人、论议之处及疏中引用鲁翚、许止以比方之意。且命左代言李慥、承传色卢希凤监其狱。慎乃曰:“臣受职之初,判典农寺事许稠至臣家,臣言及大临之事曰:‘不可不问。’稠曰:‘平壤之事,固不当,然姑舍是。’及臣上官,手自草疏。孟诚、小畜年少,且不能文,所不知也。”上闻之,亟命下稠于狱,讯二人以谋害宗亲之意。稠亦不胜痛楚,遂自承服。

○左司谏大夫柳谦等诣阙启曰:“国家设台谏员,责以言职,今台臣上疏,乃下于狱,命加痛掠。臣等恐自此以后言路之塞也。”上曰:“无罪王亲,强议其罪,是亦言路乎?汝等亦欲罪大临乎?予若诘问,汝等必无辞以对,适有微恙,不欲多言,可以退矣。”谦等不敢复请。上命议政府曰:“予有微疾,不亲决台员之罪,卿等可拟议处置。”

○济州都按抚使赵源,进孶息国马之策。启曰:

伏见本州,地暖草肥,山深无虎,畜产蕃殖,但以每等委差刷马官到来,不顾远虑,专欲取办于目前,其各屯国马,不问老少、生熟快钝,尽数刷出,良马之种殆尽。乞以子午卯酉年,差遣朝官,点检成籍,孶生国马,不许刷出,永为恒规。

从之。

○黜内药房医员平原海、曺听,令仕典医监。上方不豫,以原海等剂药不精也。

12月26日

[编辑]

○己亥,领议政府事河仑、政丞成石璘、李茂、汉山府院君赵英茂诣阙请进肉膳,不允。启曰:“臣等闻上体未宁,不胜忧恐。身有疾,饮酒食肉,载在《礼经》。愿尝肉汁,以补虚弱。”上不允。更请曰:“有疾食肉,匹夫犹然。况殿下一身,宗社生民之所寄乎?”竟不允。河仑等复诣阙请进肉膳,不允。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十六

注释

[编辑]
  1. ^ 1.0 1.1 1.2 1.3 1.4 1.5 原本缺刻
  2. 原本「组」
  3. 原本「门」
  4. 原本「二」
  5. 原本「昽」
  6. ^ 6.0 6.1 原本“制”
  7. 原本“节”
  8. 原本「绖」
  9. 原本「例」
  10. 原本「与」
  11. 原本「肄」
  12. ^ 12.0 12.1 12.2 原本「祈」
  13. 原本「赞」
  14. 原本「究」
  15. 原本「成」
  16. ^ 16.0 16.1 原本「岩」
  17. 原本「顺」
  18. 原本「补」
  19. 原本「龟」
  20. 原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