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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孝宗实录/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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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 孝宗大王实录
(己亥)十年清顺治十六年
附录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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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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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蔡𥙿后为刑曹判书,李袤为司谏。

○礼曹启曰:诸路鳏寡孤独,有岁首存恤之命,京师似当一体均施。请分付于汉城府。从之。

○副提学金寿恒上疏曰:

恭惟殿下以聪明有临之资,受艰大无疆之恤,践阼之始,锐意图治。祖宗之付畀于殿下者如何,臣民之颙望于殿下者如何,殿下所以自期于心者亦如何?疾怒之天,谓可以格之,倒悬之民,谓可以解之,已颓之王纲,谓可以振之,殷忧而启圣,多难而兴邦者,庶几不难致矣。奈何求治虽切,而食效愈邈,厉志虽勤,而事不徯应,一年二年因循荏苒,转眄之顷,奄逾十年。而回顾其间,百为茫然,了无一事之就緖,上天之谴告,犹旧也,生民之愁怨,犹旧也,纲纪之陵夷,犹旧也。非惟犹旧而已,其就臲卼危惙之势,反有甚焉,岂世道已降,治乱有数,难容人力而然耶?臣尝仰观俯察,昼思夜度,憯莫知其故也。伏想殿下,反而思之,亦岂不慨然于怀也?臣闻先儒谓:“为国而祈天永命,人力可以胜造化。”由是言之,今日之事,恐不可专归之天数也。即今献岁发春,节序大变,此正殿下体天顺时、舍旧图新之几也。若复迁延玩愒,一如前日之为,则良时易失,大命靡常,后之悔今,不但如今之悔昔,可不惧哉?呜呼!自己丑至今日,已逼一纪之期,大国五年,不趐倍之矣。天星将周,时运未回,玆岂非殿下之惕然自反处乎?况殿下春秋虽富,亦过不惑之年,瞻望天颜,渐觉非昔时矣。语云:‘人不再壮,岁不我延’,进德修业,必须及时,时过之后,虽欲勉焉,亦何及也。昔蘧伯玉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君子称其善化。古之人所以点检自治,随时加勉,有如此者,矧惟人主,上代天工,躬揽万机,其汲汲孜孜,时敏日章之功,又岂匹夫之比哉?伏愿殿下,始自今日,划然更图,毋以年迈而自沮,毋以世降而自画。惜大禹之寸阴,法成汤之日新,立志则如矢必鹄,勤学则如渴于饮。逸欲之萌,必若窒泽,忿怒之发,必若摧山,畏天戒,则如常对越。恤民隐,则犹己痌关,履冰于居位,转圜于从谏。常于乙丙燕闲之际,反之身心事为之间,必思其害治者何事,治效之未成者何故。凡系一念之差失,一事之过误,务皆猛省而痛革,毋或贰过而频复,至于姑息暇逸之念,不容一毫留心,断然以尧、舜必可法,宣、光必可追,则吾东大业之基,其将自此始矣。呜呼!寒尽而春生,否极而泰来,理之常也。岁终阴剥,而天道必复,艰难悔尤,而邦运必昌,此在人主转移之如何耳。夫元朝者,一岁之更始也,品汇复萌,坯蛰咸振,天地生生之理,于是而权舆。今殿下新更疾病,戒悔之心方切。日接儒贤,缉熙之功益进,此亦圣朝之一更始也。因是而扩善端,因是而运治化,若化风嘘而斗杓斡,则裁成位育之抄,可以与天地参矣。臣于今日,为殿下眷眷者,诚有倍于他时也。

答曰:“旨哉言也。昔卫武公年至八十而不懈,予虽不敏,可不书绅而体念焉。”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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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赵珩为都承旨,赵复阳为吏曹参议,李廷夔为大司成,李庆徽为执义,睦来善为献纳,李时术为副修撰。

○咸镜都事郑始大、价川郡守韩希卨、珎岛郡守李廷沃、松禾县监赵仲耘、开城教授车达远、重林察访李光翼、利仁察访边翊汉,以公差上来。上召见之,询问民瘼。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谓领议政沈之源、左议政元斗杓曰:“两湖被灾之邑,救荒之政,已为讲定乎?”之源对曰:“既以统营五千租,移给于失稔最甚之邑,今又加给五千租以赈,则如何?”上曰:“见李万雄书启,湖西饥民之可矜如此。李端相若还,则湖南赈政,必加一层,将何以救活也?”斗杓曰:“事当一体赈救。”之源曰:“岭底九邑税米,监司亦请以作木矣。”上谓户曹判书郑维城曰:“可许作木欤?”维城对曰:“尽许九邑,则经费可虑。”上曰:“该曹经费,殊极可虑,而轸恤之举,亦当均一。两湖之民,既减赋税,而岭邑失稔处,不许作木,则其民必曰:‘我辈独不蒙惠’云矣。”斗杓曰:“岭底税舡,迤过南汉而来。今姑以山城米贷用,而岭邑田税,待秋还偿于南汉,则可矣。”上曰:“今年税米,则许令作木,前头所捧,还偿南汉可也。民若饥死,虽有保障之储蓄,谁与为守。至愚而神者民也,亦必知朝家轸念之意也。”吏曹判书宋时烈曰:“臣见金寿恒之疏,不胜慨然。程子曰:‘一年有一年工夫。’自上临御以后,定得几年规模乎?”上叹曰:“国事不成模样,愈往愈甚,以此举措,诚难有为。此予之所深忧也。”时烈曰:“徒忧而不为,则未知何时,果能有为乎?”斗杓曰:“自上委任时烈,迥出寻常。故时烈亦自担当国事,以为己任,不遑寝食,竭其心力,而了无成效。旬月之间,诚不可以猝化而然也。若此而止,则前头之事,亦无可望矣。”上曰:“予亦不能有为,其可责望于人乎?当今痼弊,在于牵架悠泛。为国尽诚,岂独吏判为然。大臣诸宰,勿相推诿,须自警惕,亦各勉励可也。”

○刑曹判书蔡𥙿后上疏曰:

臣惶恐出外之后,谕旨及疏批,连日下降,而延祥制述,日限将过,不得已抗颜入来,臣诚羞愧欲死。不料新授之命,遽出梦寐之外,惊惶震惕,罔知所措。本曹是决讼断狱重地,臣之迂踈暗劣,不解事务,举朝之所共知,决无承当之望。且臣之仍窃文衡,万无此理,前后封章,既已略陈,不敢更举。窃念春帖制进,前头有五六日,递臣之后,尚可容出其代。而提学差出,只在一政,况又有试官科次之规,亟递臣本职及兼带,俾臣收之桑揄,不失一分廉耻,千万至幸。

优批不许。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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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谏院大司谏李弘渊、正言金万基。启曰:“今番别荐之举,事体甚重,意非偶然,而被荐之人,或有不厌人意者。前县监闵煦,曾宰畿邑,见败御史,幼学李𣞗,居家居乡,俱有不美之行,士论咸贱其为人,而皆入荐剡,物议殊以为骇。闵煦、李𣞗请削去荐目,各其荐主并推考。”上从之。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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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太白昼见。

○命召大提学蔡𥙿后与承旨李天基,试制儒生于成均馆,仍赐黄柑。参奉李翊相居首,命直赴殿试,馀给分。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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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宪府启曰:“赏罚必得其当,然后方可为劝惩之道。前文川郡守洪圣龟治绩固可尚,而未经准职,骤陞堂上,物议哗然。而况诸道一般善治之人,或表里、或陞叙准职,未闻有遽超堂上者。请洪圣龟加资改正。”累启而从之。

○以李惟泰为进善,特除兪棨兵曹参知。先是宋时烈、宋浚吉,力荐棨之才学,故有是除。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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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有足指浮气,受鍼。

○江原道蔚珎县地震。

○宪府启曰:“顷日海州牧使吴挺垣所遭之变,出于奸民欲逐地主之计,而监司元万石,不思严加究核,以正其罪,乃以鬼魅所祟,至及启闻,事甚无谓。请元万石从重推考,作变人趁令搜捕,以正其罪。”上从之。挺垣在邑时,祠宇木主被偸故也。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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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月犯东井星。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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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许穆为掌令,尹宣举为司业。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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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宪府启曰:“尚方工匠,专为服御之供而设也,近来内侍辈,藉公营私,大肆侵虐,固已寒心。顷者有一匠人,见忤于内官,重被捶挞,不堪督迫,遂至自缢以死,事极惊骇。当该内官请拿问定罪。”上从之。

○下教曰:“今玆岁首,礼宜延访,诸大臣原任大臣,并令入侍。”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敦宁府事李景奭曰:“今玆岁首,轸念鳏寡孤独,特下食物赐给之命,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而第闻清白吏战亡人子孙,曾有除职之时,而今不免饥寒,是诚圣朝欠事也。请令该曹,并施食物之典。”上从之。上曰:“予有所怀,欲与诸大臣相议矣。澂、㴋之复其官爵,当初皆以为太遽,故不得已姑从之矣。今则岁月已久,欲依前旨,以复其官爵,未知诸大臣之意如何?”景奭曰:“臣意与故相臣李敬舆相符,曾以周公之待蔡叔,大舜之待象,献议矣。”领中枢府事郑太和曰:“臣之愚见,有异于此。放还辇下,既云屈法伸恩。圣教恳恻,孰不感动将顺,而决不可置诸宗班,有同恒人矣。”上曰:“渠无身犯之罪,宜有可恕之道矣。”领议政沈之源曰:“放还辇下,出入宫禁,此是盛德事,孰不感叹钦仰,而至于复爵,则不可矣。”左议政元斗杓曰:“臣于当初,与郑太和同议矣。国法私情,固宜并行而不悖。放还足矣,复爵则过矣。宗戚之臣,岂欲与罪人同列,而外廷臣邻,亦岂可与罪人同朝乎?且兄弟,只宜亲爱而已。既令渠辈,任意自便,时赐召见,是所以亲爱之也。何必复其官爵而后,乃为尽亲爱之道也?”上曰:“人各有所见,诸卿皆言其志。”户曹判书郑维城曰:“三大臣参商情法,已尽陈达,此外复何加哉?”礼曹判书洪命夏曰:“臣每于路上,逢着澂、㴋,窃尝心语于口曰:‘国家之处变如此,此实宗社灵长之福也’,感叹不已矣。今者诸大臣之言,亦不无意见也。”知中枢李浣、兵曹判书郑致和、工曹参判吴挺一、行上护军李应蓍、户曹参判洪重普、刑曹参判柳赫然、大司谏李弘渊等皆曰:“大臣之言是也。”副提学金寿恒曰:“臣曾忝谏官,论执此事,今复何言?”上曰:“岁月已久,渠无所犯,卿等皆曰‘不宜同于凡人。’而予意愍其不同凡人。故使之欲同于凡人矣。”太和曰:“圣教至此,不胜感动,而罪名至大,王法至严。即今处变之道,可谓至矣,此外有何加者乎?”上曰:“出入禁中之人,皆有身章,而渠等独不然,予心戚戚,有时不乐耳。世龙妻既来京城之后,则亦无失性之事,尤可矜恻矣。”史臣曰:“自古人君,遭骨肉之变者,鲜能善处,惟大舜能尽其道。圣上友爱之笃,处变之善,诚三代以后所未见也。既释世龙之妻,又复澂、㴋之爵,而辞旨恳恻乃如此,岂但感动于一时,可以为法于后世也。”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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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大提学蔡𥙿后免。𥙿后典文衡者八年,累陈章固辞,上许之。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讫,上曰:“宋时烈、宋浚吉皆适不来,虽曰开讲,如不为也。”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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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赵启远为都承旨,李时术为校理,朴承健为正言。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讫,仍召见前平安监司柳淰、全南道御史李端相。吏曹判书宋时烈曰:“顷日以澂、㴋复爵之意,下教于筵中,臣闻之感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圣上此教,可以将顺,而大臣皆持难,臣意则不然矣。”上曰:“予欲与卿议之矣,今闻卿言,正合予意。”时烈曰:“自古人君,未有厚于人伦而亡,薄于人伦而存者也。君之教民,以五伦为重,则民岂不观感而兴起乎?且闻昭显世子有一婿,亦宜一体推恩。”上曰:“非独一婿,又有一子。”时烈曰:“臣只知有一婿,若然则并施恩典,岂非盛德事乎?”上谓柳淰曰:“卿久在关西,风俗善恶、民间弊瘼、农事豊歉,并如何?”淰对曰:“王化稍远,故民俗愚顽,白昼杀人,习以为常,至于杀主之变,比比有之。农事则一道之内,丰歉不均矣。”上谓李端相曰:“见尔书启,饥民遑遑之状,如在目前,不觉哽咽。即今流离之形,已不足言,将来赈活之策,不容少缓矣。”端相曰:“臣文辞短拙,不能详悉其万一,以臣目睹者言之。或有扶携老幼持瓢丐乞者,或有赤身露立衣不掩体者,或有面有菜色狂叫道路者。而村落之间,舂杵响绝,哀号之声,遍于四野,其遑遑汲汲,有同沸鼎之鱼。臣固知越法之有罪,而所见惨酷,发仓赈救,宣布朝廷德意。想臣上京之后,必饿莩相望矣。”仍呜咽饮泣,上亦垂泪曰:“赤子待哺,何忍恝视。择遣御史,正为此等事也。出粟赈民,诚得宜矣。且内需司与诸各司奴婢身贡及御营军保米,并全数蠲减,以示朝家救焚拯溺之意。而但御营军保,则上番粮料,必有不足之患,以都会官所储米,本道从便运送,以为补用之地,勿令军保输纳,以除饥民搬运之弊。且凡救荒之事,勿拘常规,别样料理。道内见存之谷,任其出用,唯以活民命为务,俾无塡壑之患。并以此意,下谕于道臣可矣。”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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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夜土星犯亢第二星。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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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清使致祭于麟坪大君㴭家。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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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正言金万基引避曰:“伊日朝家别荐之举,实出于吁俊求才之盛意,应是命者,孰不欲精白一心,称塞万一。而人之闻见,或有不逮,则其所荐,亦安保其无不厌人意者哉?荐主既举其所知,而台谏劾其不合者,乃所以各举职任而已。臣之论李𣞗,闻其居家居乡,俱有不美之行,待侍养母处昆弟之间,多有人言。至以不韪起讼,累度见败,而其诈伪图占之迹,著于书尺,其时讼官,尚诵其措语。臣亦虑传闻之或过,更加详察,则皆有根据,实非寻常风闻之比,则岂可诿之以俗哓哓,而不为论劾也哉?当初别荐命下之日,仍命两司而紏正,则亦未必待其当官不职而后论之也。臣只恐朝家莫重之举,未免为混杂之归而已,夫岂有意于塞人之前路,而且其人可论,则台阁事体,亦岂可计较其塞与不塞,而不敢言乎?未仕之前,贤否未分,则固当试之,而疪累既著,则在所当论。荐主缄辞所谓:‘句断未试之士,欲塞前路’云者,臣实未晓也。其所谓:‘士林之相善’者,未知指何人,而亦未知士林何所取于此人也。只为力救此人,而不顾援引士林之为辱,则为士林者,不亦苦乎?至于闵煦之事,其时查核之后,终不免罪罚,则亦不可谓之冤枉,而邑民之怨讟,至今未已,则岂合于别荐守令之目乎?如臣无状,忝叨匪据,人微言轻,才有所论,诋斥随之,何可一刻仍冒,重辱言地乎?请递臣职。”大司谏李弘渊引避曰:“顷日削荐之论,实出于朝家用人无苟之意,则是亦公共之论也。曷尝有他意于不识面无恩怨之人,而荐主等缄对,何其费辞至此也。士之修于家者,操行为大,而今此李𣞗则其骇异之行,非理之事,不但乡人共言之,当时按核之官,至今唾骂,设或有管、葛之才,将焉用之。虽乡党自好者,犹当若将浼焉,不知名重士林之人,何取于斯,而与之相善乎?至于闵煦之事,亦岂料至此也。其时之耳目不远,一邑之公议难诬,而从而为辞,不知其非,良可惜也。至于不欲多辨,莫不骇叹等语,显加侵诋,何敢晏然仍冒。请递臣职。”答曰:“勿辞。”万基等并退待物论。谏院启曰:“毁誉难的,径先论劾,费辞增闹,未免过当。请正言金万基、大司谏李弘渊并递差”,上从之。

○全南道暗行御史李端相书启以为:“万顷县令金汝亮、沃沟县监李晶,治绩为一道最,特命加资。”

○前承旨崔蕴卒。上下教曰:“崔蕴乃予旧时师傅,今闻其讣,予甚惊悼。其令本道,题给葬需及造墓军。且令该曹,依二品官例,特赐祭以表予意。”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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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李应蓍为大司谏,闵维重为献纳,安缜为正言,睦来善为副修撰,金万基为司书。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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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宪府启曰:“顷日政,有赵征奎特授司仆主簿之命,臣等不胜骇叹。征奎之居是任,愚悖不职,汰去属耳。未知殿下,何所取于此人,而复畀己试之职,徒伤事体哉?设使征奎,议药有劳,只宜不失其廪食,而至于任职,则唯当付之公议,岂可以私意参错于其间乎?请还收赵征奎特授司仆主簿之命。”累启而从之。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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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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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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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庆尚道庆州府琴湖江断流。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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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李端相为副应教,郑万和为副校理,洪处尹为修撰。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沈之源曰:“外方饥馑之惨,近古所无,而自冬至春,全无雨雪,川泽枯渴,今年农事,亦甚可虑矣。”上曰:“非但此也。连见两南道臣状本,则‘饥民皆卖食农牛,耕作甚难。’云。予欲以诸处牧场之牛,分给农民矣。”左议政元斗杓曰:“若给此牛,使民椎食,则亦或救饥,而牧场之牛,不合于耕作之用矣。”上曰:“顷闻湖南御史之言:‘岁后饥民之多,必倍于岁前。’云,每一念至,食不甘味矣。”之源曰:“圣上别无失德,而天心之不豫,至于此极,无非如臣等冒居之致。今若改卜贤德,则阴阳可以调,灾沴可以祛矣。”上曰:“每闻此言,予心䩄然。”之源曰:“两湖沿海之邑,尤甚凶荒。顷日自备局分付外方,使之劝课农作,而以圣旨下谕,则尤可耸动矣。”上曰:“承旨措辞下谕可也。”又曰:“兪棨既差备局之任,意非偶然。此后凡大小公事,使之专管。”

○命仍给绫川府院君具仁垕三年禄俸。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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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特加岭阳君儇一品资,为谢恩使。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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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谘议李翔上疏辞职,不许。

○进善李惟泰上疏辞职,不许。

○上下教曰:“湖南赈救,一日为急,而本道状本,启下常平厅,已过累日,今始回启,当该堂上,并从重推考。今后赈救公事,则必于即日内回启之意,分付各司。”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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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兵曹参知兪棨曰:“臣在乡时,目见军兵,困于收布。一家之内,至于四五人应役,愁怨之声,处处不已,不可不变通。”上曰:“此弊人皆言之,而但无变通之善策矣。”棨曰:“在祖宗朝,诸卫皆是士族,而今则不然,不可不改纪军籍。而但卒然行之,必有纷纭之弊,军兵中逃故老弱,并皆荡涤勿论,仍收布于士族,以充逃故老弱之数,则军役自歇,而国用亦无比前减缩之患矣。”上曰:“熟议于诸大臣。”上又曰:“澂、㴋事,顷日筵中,论议不一,故予不欲强拂矣。后闻吏判宋时烈。之言,异于他人,大司宪之意亦如何?”大司宪宋浚吉对曰:“其时狱情,臣全未闻知。而大槪当初处置,出于保全之至意,既置京辇之后,每以罪人待之,似或不可。臣意则以圣教为允当矣。”浚吉又启曰:“台谏为人主耳目,所当频数引接,各陈所怀,而旧例只朝讲有台谏入侍之规。今则朝讲甚罕,台臣无引接之时。请自今朝昼夕讲,并令轮次入侍。”上曰:“不必例入于朝昼夕讲,如引见召对时,入侍陈启可矣。”浚吉又请罪人尚述,严刑取服后行刑,上不从。又启曰:“太学乃多士隶业之地,而书册残缺,其中《小学》,则元无一件。古昔帝王,虽于外方书院,亦多颁赐书籍,况太学岂可无《小学》乎?请或以内藏、或以他件颁赐。”上曰:“言于该曹,使之印赐,此后颁赐册封进时,政院以一件颁送太学可也。”上曰:“尚述事,宪府若欲论执,则即为陈启可也,而行刑单子,淹滞中间,事极不当,刑曹堂上难免其责矣。”承旨蔡忠元曰:“事既至此,何以处之?”上曰:“尚述等今姑停刑。”

○大司宪宋浚吉引避曰:“臣于今日早朝,与同僚会坐,府衙下吏来言:‘罪人尚述等将行刑,当罢坐。’臣与同僚共议:‘此大狱也,不可不十分详慎以处之。尚述者,虽已服招于捕盗厅,而俄又变辞于刑曹,则刑曹之累请严鞫得情,然后行刑,狱体固然,不待更鞫而处断,设有前例,必是谬规,后弊又不可不虑’,即将以此意,相议陈启。而因备局诸臣引见,召牌忽降,辍府坐,而将入侍,则榻前之启例也。以陈启于榻前之意,言于刑曹,该吏行刑单子之不免少滞,实缘臣言。其间形势,虽似不遑周旋,而见事迟暗,亶由于臣。今闻有刑曹堂上难免其责之教,臣不胜瞿然之至。刑官以臣之故,既被谴责,则况臣之罪,实居其首。请镌削臣职。”掌令许穆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辞。”浚吉等并退待物论。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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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李晩荣为辅德,苏东道为黄海监司,李尚真为承旨,李万雄为东莱府使。

○上下教曰:“澂、㴋等放还辇下,出入禁中,已有年矣,而尚无爵名,每以白衣进见,予甚愍焉。其令该曹,复其官爵,以示予亲之欲贵之意。”

○顺天营将尹圣举辞朝,面谕以遣之。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讲讫,持平南九万启曰:“罪人尚述,则早晩必死,固不足惜,设使他日,有无罪当刑者,而台谏有如此形势,不得争之,则岂不大害于事哉。留单启禀,自是刑官之例规,而招吏分付,本非台官之误举。请大司宪宋浚吉、持平许穆出仕。”上从之。九万又启曰:“台谏之任,耳目所寄,人主固当频数引接,问以得失,然后上下无间,情意交孚矣。臣伏见国朝故事,太宗大王即位之初,即令谏官,入侍经筵,随事规谏,中宗大王接见台臣甚数,无有定时,宣祖大王开讲于丕显阁,地势狭窄,知经筵特进官,皆不得入,而台谏则与大臣讲官并入。然则台官之不离左右,即古我先王,已有成法矣。即今唯朝讲,始许两司入侍,而朝讲甚罕,故台官遂无接见之时。请自今以后,昼夕讲及召对,两司一员,并轮次入侍。”上曰:“既无前规,何必创之乎?”九万曰:“接见台谏,自有祖宗朝故事,何必胶守近规乎?”上乃从之。

○抱川儒生朴后望等上疏,请赐文忠公李恒福书院额号。许之。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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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忠洪道沃川郡赤登江断流。

○江陵儒生金涑等上疏,请赐文成公李珥书院额号,许之。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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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月入东井星木星。退入舆鬼星。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

○兵曹参知兪棨上疏曰:

贱臣狂妄,自分诛殛,无望生全,猥霑天地罔极之恩,回春于寒谷,生肉于枯骨。时月之间,洊蒙异数,至于参佐本兵之地,与闻廊庙之谟,昵近清光,亲承玉音,臣诚惶恐感激,震越崩迫。臣既一日在官,则当尽一日之责,而反顾空踈,尘露莫补。臣于此益增战惧,寝食俱忘。辄以区区之浅见,发端于登对之日,而言辞拙讷,不能达意,中宵耿耿,欲止不得,玆敢略申前日未尽之说,伏俟圣明之裁择焉。臣窃观今日军政之弊,为生民之痼疾,实有可以陨泪伤心者,臣不敢一一缕陈,以重伤天意。而惟是收布太重,膏血已尽,老弱逃故,不蒙蠲恤,族属邻里,并被毒害,则此诚古今天下所未有之大弊也。由今之道,无变此弊,则不出数年,国无良丁,虽有百万虚簿,徒积怨怒,而决无缓急一日之望也。况今岁丁大侵,流莩载路,国家之所以赈贷拯救者,靡不用其极,而独于军布一事,未有蠲减之令,此岂非仁政之一大欠典也哉?伏愿圣明,亟命庙堂商议,行会八方,凡军丁逃故老弱之收布者,全数蠲免,而步兵之应纳二匹者,特除一匹,以溥大恩。以立大信,使垂绝之民命,迓绩而不绝,既散之人心,固结而不散然后,前头整顿之举,庶将赖此为基本,而国脉有所扶持矣,此诚当世之急务,而不容少缓者也。今之为有司者,必以军布顿减,国计不足为难,而此则有不然者。夫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自古未有无民,而其国独存者。设令国家用度减半,殆不成形,犹不忍浚刻残民之膏血,以至于无国而后已也。况有裒多益寡,称物平施之道,必可行而无可疑者乎?在昔祖宗之世,士大夫子弟曁支庶侧生,凡为男丁者,无贵无贱,莫不各有属卫,民志以定,民役以均。自数世以来,国纲解弛,人思自便,士夫胄裔,不复隶名诸卫。非徒士夫为然也,虽穷乡寒族支庶侧生者,一有隶卫之名,则莫不以为大耻。故今之所谓有厅诸卫者,举皆杂贱之类,而祖宗旧制,乖乱尽矣。我国地方偏狭,人民鲜少,虽举国之民力,以养军士,犹患其未足也,况就其鲜少之中,而区分类别,游情者十居八九,而使孑遗良民,独当其役。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目今丁役之不均,一至于此,其何以和一众心,而不至于倾覆哉?今之为一切之论者以为:“军籍可速厘整,使国内衣冠之类,皆有隶属,以复祖宗之旧典。”此言诚然,而亦有不可不变通者,盖士民之偸安狃逸,不入羁束者,垂及百年,谬习已痼。今若一朝而正之,则惊骇愁怨,势所必至,此诚不可不虑者也。夫衣冠之士,所以厌恶军籍,以其有定军之名也。今若自上亲下明旨,痛加晓谕,以均是天民,不可独享安泰之理,垂尽良丁,不可偏被侵苦之状。上自朝廷百官,曁乎前衔生进幼学品官科试入格庶孽许通,一应不合定役之类,年六十以下,有室以上,许纳一匹之木。此后虽有军籍之举,永不令更属诸卫。自外未许通庶孽及外方额外校生正军子枝之类,一切勿许冒纳,使中外晓然知国家此举,其意不在于添丁,而在于均役,不在于富足,而在于救急,不在于侵削士族,而在于永许免役。使应纳者争纳,而冒纳者绝望,则此所谓有免役之名,而得均役之实者也。此令既行,然后量度见今收布之数,而比较其多少,凡诸色军卒之收布者,或以之半减,或以之全减,而使与上番添防之军,通融其役,无令轻重,则军役之苦,比旧可减其半,不但老弱逃故,一时施恩之资而已也。虽然此法固不可不行,而亦不可即行。方今民生饥饿,上下遑遑,何忍以此责之穷残士族乎?必待秋穑稍成新绵发产之后,方可征收,以补春夏蠲除之数也。或者复以春夏目前之乏用为难,而此亦有说焉。臣窃闻两南监营、平安、黄海监兵营及统营等诸处,留储之木,其数甚多。臣虽不敢知其名般数目,而议者皆云:‘累百同之木,不难于收合。’云,国家积置此等于经费之外无用之地,而守之如为人典库者之拘拘,不敢发动,不敢运用,坐视经用之匮竭,而莫之补益者,天下宁有是理哉?亦令庙堂商确,先问于各道各营,得其实数,然后取用其半,以为变通军布慰悦民心之地,不胜幸甚。

答曰:“疏辞实非寻常之比,予用嘉悦,当令庙堂议处焉。”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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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柳淰为都承旨。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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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兪棨之疏,命议于诸大臣,而凡事必广询,然后可以有为,群议何如耶?”领议政沈之源曰:“猝然收布于士族,创开前所未有之事,则或不无怨苦之弊矣。”上曰:“若以怨苦言之,则逃故之怨苦,与士族之怨苦,何异?如欲作事,则一人之怨苦,有不可言也。”左议政元斗杓曰:“军民之困苦,未有甚于此时。若不于此时变通,则彼军民之怨,何时可已乎?”之源曰:“我国之所以维持者,士大夫之力也。今于一朝,猝然为曾所未有之事,与庶人一体收布,则其怨不亦大乎?无已则有一焉。上自三公,下至末官,收其品布而用之,品布不足,则监兵营所储之布,输来补用,庶或可矣。”上曰:“凡事必须大臣担当,然后可以有为,若推诿不断,则君上亦安能独运乎?大同之法,金领敦宁独自担当,终始不挠,故能有成也。诸宰皆在于此,各言所怀。”知中枢府事李浣曰:“如不得已,则莫如先行号牌之为愈也。”刑曹判书蔡𥙿后曰:“臣本愚昧,不识事务,而此事似难容易行之矣。”吏曹判书宋时烈曰:“此事已与兪棨相议,请令棨姑先撰出事目,以观便否。”户曹参判洪重普曰:“臣不敢以浅见,妄有所陈,而大槪与领相之意无异矣。”刑曹参判柳赫然曰:“即今军政,若不变通,则将无以收拾。然初头此法,似难必行,莫如号牌之先行耳。”副提学金寿恒曰:“当今救弊,别无善策,而收布之举,盖出于不得已也。”执义李庆徽曰:“此法虽未知其如何,而不可为永久常行之道也。”献纳闵维重曰:“臣意必先行五家统之法,然后可以议定矣。姑俟兪棨撰出条目后,讲定似当矣。”兵曹参知兪棨曰:“此事不可勒定,唯在断自宸衷。明白下教,使外方,备知朝家立法之意。而不愿纳布者,不必强迫,只征于愿纳者,则他日定军之日,必多追悔之人矣。槪此法一行,则出布于闲游之徒,而使枕戈执殳之士,无尺布之费,岂不美哉?”斗杓曰:“外议皆以号牌为便,多有欲行之论矣。”上曰:“此则名目甚重,似难猝行矣。”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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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太白昼见。

○以睦兼善为司谏,闵维重为副校理,李庆徽为副应教,洪处尹为修撰,金万均为文学,朴承休为执义,郑麟卿为献纳。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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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兼成均馆祭酒宋浚吉上箚曰:

顷日因礼曹启辞,四学规制,令臣看详勘定者,此虽非大段变革之举,而亦非臣所敢独擅。其时即陈章疏,请与知馆事大司成及礼曹会议启禀,而缘朝家事故相仍,知馆事又不行公,终至辞递,以致迁筵至今。即者新知馆差出,虽有期,而待其行公,则想又未易。日后臣亦有故,既承成命,而久不奉行,实甚惶悚,玆典礼曹判书洪命夏同知馆事赵珩大司成李廷夔通议,兼采外间诸论,定为数条,开录于后,唯在圣明更加参量而施行之矣。“

○顷年四学东斋圆点录名及一年二十四巡制述之规,意非偶然,而行之未久,弊端百出,曾因筵臣所启,东斋圆点已令停罢。而二十四巡制述之规,亦甚烦屑,不翅月使之争,徒令士习坏污,今宜并罢此规,只依程子‘改试为课之义。’且仿《大典》劝奖条所载,本学官及兼教授,每四时各一巡聚学生,取讲诵者十人,《小学》取五人,《四书》取五人,或《小学》、或《四书》,从自愿抽签背诵,以文义贯通者为主。而四书分四时,各诵一书,自愿一时俱俱诵者听。讲诵者如未准数,不必苟充。又取制述者五人。或诗或赋或他文,随时出题,通四时各学讲诵者四十人,制述者二十人。岁末馆官与学官,合坐于太学,会四学所选者,合讲取十六人,《小学》取八人,《四书》取八人。合制取八人,许赴生进会试。外方《小学》讲取之规,已有定式,今后亦依此例,《四书》与《小学》,参半讲取。外方公都会制述,则依例仍存。且申明《小学》考讲照讫之规,勿循旧套。必须前期一朔开讲,而每人四册中,抽签临讲,讲问文义,十分严明,必取其通晓者,始许录名,赴生进初试。曾经初试入格者勿论。 ○大司成及兼祭酒,与馆学儒生,频数会讲,取其才行最优者,依学令,每岁终,书启收用。

○童蒙教官四员,十分选择加出,并前所设,合为八员,礼曹分差各二员于四部,勿论士夫凡民子弟,一体训诲。前设分教官四员,似涉冗杂,今宜革罢。但三江童蒙,无受学处,择其地可合训长者,差分教官二人以训之。

○顷年因朝家分付,外方乡村,各建书堂,各定训长,不无其效,而近来还为废坏,良可叹也。今宜遵承前日事目,申饬修举,而其训长,令其一乡,从公论择差告官,一如太学掌议之例,而分定于各村,以便就学。官家十分随便顾助,守令公馀,时时亲自往审,考讲其学徒。监司及都事教养官,亦于巡行时,或亲历、或使聚会于乡校书院,考讲或制述,如有实效表著者,依《大典》,其师长量减户役,其学徒量施赏格,其不能者施楚挞以警之。其中最表著者,则参详启闻,其师长陞为童蒙教官,或除他职,以示劝奖之道。

礼曹请依此行之,从之。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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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太白昼见。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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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讲讫,大司谏李应蓍启曰:“凡负重罪,而死于杖下者,不敢停尸于城中,乃所以畏国法也。李曾虽未及正法,既毙之后,即当出置于城外,而偃然成殡于其家。至于铭旌,书以春坊显官,发引时,敢用华美丧轝,有同士夫之无故死于牖下者然,闻者莫不骇愤。为其家长,何敢自恣若是。请其兄李晳罢职不叙,李曾职名尽行追夺。”上从之。大司宪宋浚吉启曰:“顷闻成均馆婢有烈,夫死之后,哭声日夜不绝,终乃自经而死。其行极可嘉尚,似当有旌表之举矣。”上曰:“言于该曹。”上,仍召见工曹参判闵应亨曰:“卿早朝请对,而适与召对相值,故今始引接。老病之人,得无疲乎?”应亨曰:“圣上累月违豫之馀,今幸快复,微臣喜忭之心,当复如何?今者意外新命又降,肃谢之后,欲一瞻望天颜,少伸犬马之诚,故乃敢请对。而目今时事,亦多有可言者矣。湖南九邑田税,虽已量减,而官需米五六斗,亦难办也。臣闻扶安之民二百馀户,相继流离,馀存者亦何能支保也?臣于前日以北道弃儿变,陈达于榻前,闵维重亦以此启达矣。北路绝远,王化未及,故有如此之事,必须别样轸恤,然后可无此弊也。”上曰:“言于庙堂。”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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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诸大臣之议,皆以兪棨疏辞为难行,诸卿之意,亦如前日之言欤?”领议政沈之源曰:“收布之举,既不可行,则先除物故征布之弊,以兵曹所储及备边司所管馀丁布,推移补用似当矣。”左议政元斗杓曰:“征布于物故之类,已极冤苦,而儿弱征布,亦甚矜恻。虽在平日,不可无变通之举,况此大无之年,列邑饥民,均蒙惠泽,而独于此类,未有恤典,岂其可乎?如物故未代定及儿弱纳布之类,当汲汲变通,先使诸道,明白查出,而其所减之数,以京中所储,推移充用似当矣。物故则查出不难,而儿弱则不无减年欺诈之弊,必须先考其充定之年,然后可无踈漏之患矣。”上曰:“以此分付于诸道,而当初虽以儿弱充定,到今查出后,不罪之意,亦宜分付兵曹。”参知兪棨曰:“步兵儿弱,既有查出之举,则骑兵儿弱,何以处之?”上曰:“一体施行。”之源曰:“昨日闵应亨以北道弃儿之变,陈达于榻前。曾已移文问于本道,则答以元无是事云。今又更问乎?”上曰:“更加申饬本道可矣。闵应亨以赈饥一事,恳恳陈达,虽非此言,予岂暂忘。目今春穷方急,而近日久未见诸道状本,尤切郁郁。承旨下谕于三南监司,饿莩多少及赈救行否,使之连续启闻。”大司宪宋浚吉曰:“畿甸之民,皆以为:‘三南则偏加护恤,而不及于畿甸’,颇以为怨云矣。”上曰:“京中赈救,亦宜一体行之。”承旨李尚真曰:“即今民生之困苦极矣。征布之举,今虽变通,而臣意则以为:”军政诚急,田政亦不可缓也。“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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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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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江原道蔚珍县地震,命行解怪祭,是日又地震。

○以郑榏为献纳,李翊为正言。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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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宪府启曰:“赠谥之典,至严且重,必正二品以上,然后方许赐谥,其意非偶然也。如有品秩未准,而别赐谥号者,则亦必先赠其职,升正二品,然后乃议其谥焉。爵为从二品而赐谥者,亲功臣外,未有此例。今者故副提学郑弘翼谥号署经,来到本府,臣等谛问之,则‘当初议谥,出于筵臣之建白,而郑弘翼资级,乃从二品。’云。该曹所当禀处,先请赠职,然后使之议谥,而放过不察,致有违例之举,殊甚不当。该曹堂上推考。郑弘翼忠节,本合褒赠,请令该曹,更禀举行。”上从之。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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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太白昼见。

○以李庆亿为承旨,郑麟卿为掌令。

○大司宪宋浚吉、掌令许穆、持平南九万引避曰:“故副提学郑弘翼赠谥违例,意谓该曹放过不察,请推当该堂上矣。今见该曹公事,则当初赐谥,出于筵臣之建白,而该曹请询大臣,大臣以不必拘于爵秩高下献议。此非该曹之失,臣等之论,未免踈谬,而第念爵必正二品,然后赐谥者,法典然也。今者郑弘翼赐谥之举,公议固无间然,而并许褒赠,尤可以慰士林之望,亦不违于旧例。该曹固当并请赠职于收议大臣之日,而不此之为,则或恐其欠于周详也。臣等不及取见收议,而率尔论启,亦难免不察之失。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承旨李尚真上疏曰:

方今圣上图治,贤士在朝,宜其百僚共励,庶事日新,而百僚之悠泛如前,庶事之隳坏日甚,臣实慨然。祖宗经国之典,几尽废阁,而为今痼弊者,固非一端,顾其最大,而不可不变通者,有三焉。贡案紊乱,而出赋不均,黎庶日困。田政废弛,而结数遗脱,税入亦缩。户口无统,而挂漏悬殊,若歇有偏。此皆为国之当务,而即今坏乱若此,苟不亟图整顿,则恐国家无时可治,民生无日可苏。姑先厘正贡案诖误,以均其土产。且以其中,或不大紧于需用,而为民大弊者,稍加裁损,以示朝廷德意,仍行诸道量田,以正田结,以裕税入,则料外之征渐省,而田徭之倒悬可解矣。然后相时度势,又令五家作统,审知民数,则兵政易以变通,而身役亦可均矣。

上嘉纳之,议竟不行。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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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太白昼见。

○冬至使许积、副使姜瑜、书状官金益廉还自清国。

○清国送白金彩段,上命赐淑宁翁主。政院陈启以为:“彼国所送之物,不宜赐与翁主”,命下地部,以补经费。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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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宪府启曰:“前主簿尹𣲗,杀其婢夫,而藏尸掩迹。臣浚吉昨闻律文,有‘文武官犯死罪者,先囚后启之言。’故即发宪吏拘执,而方在引避中,未即论启矣。此事极可惊骇,请令攸司,严加究问,依律科断。”上从之。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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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金万基为正言,吴始寿为持平,李翊为司书,姜瑜为黄海监司。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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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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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领议政沈之源以病呈告,答曰:“天心未豫,灾异叠出,岁值大无,民生阻饥,上下忧遑,不知所以为措。卿于此际,遽尔引疾而不出,玆岂大臣与国家同休戚之义乎?卿其安心勿辞。更加调理,速出论道,以副上下之望。”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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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济州饥,减田租之半,移送锦城县米一千石、统营租二千石,以赈之。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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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许积为刑曹判书,李晩荣为司谏,睦兼善为应教,赵龟锡为副校理。

○京畿广州等邑雨雪。

○咸镜道大雪。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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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兵曹判书郑致和以病免。

○日本差倭平智友,持书契而来,其一,岛主义成临死时遗言封进银货也。其二,江户出送硫黄,宜遣译官,而谢之也。其三,义真嗣其父任,请改造图书以送也。其四,请移倭馆于釜山城内也。庙堂以为:“书契有违格例,使之改呈,只从送译官,改图书之请为宜。”许之。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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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雪。

○以蔡𥙿后为大司宪,特拜宋浚吉兵曹判书。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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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东莱府使李万雄辞朝,上召见之曰:“丁丑以后,国家多事,前后边臣,不得善处,使狡倭侵侮我国家。自我善处,则彼人必不敢得售奸计也。临事周防,专在译官,而倭人虽有难从之请,译舌辈不能峻斥,惟恐不合彼意,我国之见侮,良以此也。且闻‘以从臣差遣府使,则倭人颇有忌惮之意。’云,故今玆擢授,意非偶然也。”万雄曰:“臣万无一能而受此重任,惶悚闷迫。”上曰:“义成、义真,皆有岁遣舡。今此送物,托以致诚,其实欲得香火之资也。”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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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太白昼见。

○兵曹判书宋浚吉上疏曰:

臣尝读《汉史》,至萧何知臣莫如君之语,未尝不三复叹赏,以为千古确论,以今观之,古人之言,犹有所未尽也。臣之昵侍帷幄,于今几年,其长短浅深,谓无所逃于天鉴之下,而今日本兵之命,胡为而至于臣身哉?噫!古人之治天下,以万物各得其所为贵。以臣昏残之质、癃疾之身,块处松楸,呻吟毕命,寔其本分,乃所谓得其所者无已。而必使留于朝,则置之龙骧散班,以时出入筵席,讲说一二文义,则虽云分外,犹可自勉。而一朝峻秩巍擢,处之大司马之尊,责之以摠兵政治军务,不唯臣才分精力,皆有所不堪,上自朝廷,下至韦布,以及四方军民,岂不骇异而讥骂之,疑圣明之举措,轻朝廷之名器哉?且大臣之所荐进,非该曹循例注拟之比。皆是旧臣宿望,已试有验之人,而内旨特批,乃及于草野踈贱之臣,臣于是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始知古人循墙夜逃之举,不是打乖法门,实出于万万不获已也。恳乞圣明,亟收成命。“

答曰:”本曹之任,虽云兵务所系,岂是孟贲、乌获之职哉?孱弱之说,予实未晓也。卿日夜思欲退归,强之以重任,宜乎不悦,而顾其事理,则甚不然也。呜呼!卿试观今日之国事,此何等时,而一生读书饬躬,负一世重望之人,遽欲退归乎?本职虽重,亦不过事理上出来底一件事,以卿之才学,有何不可乎?大臣之不荐,必是重宪职之意也。卿勿为嫌,速出察任,以副至望。“浚吉辞疏五上,而上终不许。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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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太白昼见。

○领议政沈之源上箚乞免,上遣承旨敦谕。

○上召见吏曹判书宋时烈谓曰:“春雨支离,农事可虑。所望者在于今年,而征兆又如此,忧闷曷极。”时烈对曰:“非时潦雨,连旬不霁,阳和乖气,风雪又作,言念民事,诚极闷虑。臣闻有一士子家奴,自乡上来时,入一村舍,则乃士夫家也,率其二子,饥坐累日,乞食于行人,俄闻哭声,其儿已死云。盖久饥之馀,猝然得食则死矣。古语曰:‘春涝则夏旱’,必然之理也。今年尚早,已有饿死之患,前头民事,其将奈何?近来圣上忧勤恻怛,轸念拯救,非不至矣,而目今天心未豫,灾异荐臻,岁值凶荒,民怨如此,极可闷也。”上曰:“为民父母,不能救赤子之饿死,闻来恻然。”时烈曰:“顷日兪棨所陈军布变通,论议矛盾,虽未得快施,而其中物故儿弱蠲减番布,其惠亦不少也。且田政户籍,不可不厘正,而置之已久,是以赋役不均矣。”上曰:“田政,甲戌以后,尚不修举,户口之数,紊乱甚矣。皆是即今急务,而第二者,实难并举。今年既减物故儿弱之役,则明年不可不充定其代,五家作统,亦可先行也。”时烈曰:“必须应天以实。一念之间,毋或怠忽,则天人无间,感应不难矣。古语云:‘奢侈之害,甚于天灾。’即今上下无章,至于仆隶下贱,皆欲美其衣食,若是而安得不凶荒乎?”上曰:“万顷等地,此习尤甚,年凶则先被饥馑之患云矣。”时烈曰:“万顷土地沃厚,岁值稍稔,则豊其酒食,不惜空费,故致有此患。以《毛诗》见之,则魏国俭啬,盖尧时尚俭,故遗风犹有存者,我国安东亦如是矣。我国祖宗朝制法,虽非三代之良规,初既详定节目,而近来既废旧典,更无新创之法,政令乖乱,纲纪未整。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修举旧典,乃为即今先务也。且农桑者,乃民之分内事,而自古必曰劝课农桑,其意非偶然也。顷日既已分付诸道,使之劝课,毋失其业矣。今若发遣绣衣,守令赈政及农业勤慢,并令廉察,则事必着实矣。《大典》劝农条,有力业者奖劝之规,令庙堂修举,则似好矣。”上从之。时烈曰:“宋孝宗初有大有为之志,召见张南轩时,若于殿上见之,则恐有窃听者,设帐于庭中而见之,左右皆空。君臣之际如此,然后可以谟猷大事也。”上曰:“近以卿之有疾,久未相见,常切郁郁。今日颇似从容,卿勿出去。”上谓承旨李庆亿曰:“今日则承旨先出。”上又命史官及宦寺并退去,而时烈独入侍,外廷之臣,不知所达何事。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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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太白昼见。

○黄州、安州、祥原、三登、中和、凤山、载宁等七邑,有土疾,减堂下守令六年之限,从吏曹判书宋时烈建白也。

○掌令许穆上疏曰:

昔殷汤作盘铭,周武王命百官官箴王阙,此汤、武之盛德也。臣年迫老死,献忠无日,谨作玉几铭以献,凡百七十六言。虽笔力衰老,必自书以献,出于眷眷之忠。伏乞圣明,不以人废言,深思而勿弃也。其铭曰:“戒之哉戒之哉,君惟元首,作民父母。小民无亲,怀于有仁,保民者昌,胜民者亡,惊戒不愆,于德于义,毋逸豫于位,治道不坠,尚有典章,祗敬日强,乐不可穷,欲不可从,偏喜侫之阶,独怒谗之媒,货不可去,货聚则民散,兵不可忘,兵胜则乃乱。莫谓母伤,其祸将长,莫谓无害,其福将大,事不思乱,乱之挑也,忿不思难,祸之招也,天命无常,常与有德,德惟善政,政治者民服,政乱者民不服,况一言而善,千里之外应之,一言而不善,千里之外违之,戒之哉戒之哉。”

上嘉纳之。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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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太白昼见。

○命八道劝课农桑,力业耕种者,蠲减身役,以示劝奖之意。

○江原道春川、宁越、横城、金城邑雨雪。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岛主义成既死,以何物赙之耶?”礼曹判书洪命夏曰:“欲以布帛香烛等物,送之矣。”又曰:“各道教养官,每以老败之人差送,故学政不能着实。此后请以成均馆承文院参下官择送,三十朔后,直出六品。”上从之。持平南九万启曰:“上年秋,以年凶时屈,特停公主第宅之役,而今闻更为始役云。即今春穷,甚于去秋,何可更作乎?当此忧灾之日,君臣上下,唯当一意专心于民事,不遑其他可也。若更事土木,示以燕安之意,则民将曰:‘上不念我,而役心于彼。’其所关系,岂不重哉?请停主第之役。”上曰:“即今工役,只是若干修补处,不过数月,可以完毕云矣。”九万进曰:“外人传说,阙中方有土木之役。未知果有之乎?”上曰:“为世子读书之所,构数间小阁,此非游观之比。将来尔等,出入见之,则可知矣。”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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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太白昼见。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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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太白昼见。

○以尹绛为大司宪,权𫍰为赞善,洪处尹为司谏,兪命胤为说书。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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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太白昼见。

○命停公主第宅之役。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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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佥知权𫍰上疏曰:

臣于昨日,写疏才毕,伏见天书,召命又下,臣祗受跪读,惟有涕泪。殿下试观臣之进退,岂待礼貌之衰不衰乎?而况不世恩宠,没身难报乎?亦岂以时不可为,而果于忘世,苟欲自便知难而止乎?亦岂不知君臣之义,而无惓惓之情乎?只是自量不敢入耳。虽爱臣而欲誉臣者,不过谓之知分守志耳。臣即闻湖民饥而死,有司惟知出纳之吝,不思大发仓廪,散财得民,以固邦本之计,臣窃痛之。军保物故儿弱之征布,不可因循者,人人所知。即见村氓,闻圣上一切荡涤之令,举欣欣然有喜色,益笃感戴之心。臣诚知民心去就,诚在一翻手之间,此一事,亦可以益延国祚万年之命。每事若此,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兵矣。何乃独务精武艺固蓄积,以是为国家之长计,而不思大发蓄积,汲汲救饥民之事,以为祈天永命之术乎?臣窃为有司之臣惜之也。臣窃闻大君大臣之丧,自上命造庐幕。是诚亲亲敬大臣之政,所不可已也。然墓下斋祠,岂必奢丽。中间仆隶,操弄骄恣之际,列邑不堪其苦,此亦荒政忧遑之时,所不可变通者乎?是皆躁妄不中,未解时务之言,只可为有司之臣所嗤訾耳。臣之更进,实系四维,臣之分义,惟有一退者此也。

答曰:“天下事诚而已矣。无诚则何足观乎?惓惓恋阙之意,尔虽千言万语,终若不来,则皆归于虚,不亦惜乎?予决不可舍尔矣。尔其勿辞,从速上来。疏中所陈,予当体念焉。”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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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洪重普为大司宪,尹文举为副提学,安后说为副校理,任翰伯为修撰,金益廉为正言,李一相为大提学。

○命造送岛主义真图书。

○私婢连香弑其主,命三省鞫之,遂伏诛。

○刊行《龙飞御天歌》。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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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太白昼见。

○许令公贱,纳牛赎身。全南道凶荒,饥民尽卖农牛而食之,及其农节,民皆束手。监司徐必远请令公贱纳牛许赎。从之。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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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宪府启曰:“凡外方骑兵之立番京中者,本为宿卫巡警。至于各司守直,则自有其司典仆,雇立役军,则自有步兵收布,此祖宗之良法也。近闻诸宫家墙外,皆设军堡,分送军士,皆以奴虏使之,非但军之怨苦,亦系名分之僭紊。请宫家分送军士,并令减除。外方军士来到京中者,兵曹摠府,必前期五日,同坐点阅,其意本欲预知名目,分隶诸处,不使有临时不齐之患也。凡新到之军,得于其间,转贸粮资,以为立番时糊口之计。而近来则逢点之后、立番之前,称以到防军,分役于各处,颠顿木石,不胜鞭扑之苦。此是科外无名之役,而太非优恤军卒之意也。请到防军立役,一切禁断。”答曰:“到防军立役,自有旧例,更勿烦论。且尔等只能言微细之事,甚可惜也。”持平吴始寿引避曰:“即伏承圣教,极严且峻,臣惶恐罔措。但台阁论事之体,唯在事之当否而已,宁系事之大小也哉?既不论重大之事,且以小事而忽之,则终无可言之时,臣于圣教,犹有所不能无疑焉。今此所论,事虽微细,厚招军怨,从前谬例,不可因循。故臣与同僚,相议论列,致勤严教,臣不职罪,在所难免。请递臣职。”持平南九万引避曰:“臣伏见答本府之批,此诚殿下策励诸臣,使之尽言不讳之盛意也。臣窃不胜感激而愧恧,不知所以称塞者也。第念王言一出,所关甚大,一字之微,亦不可不慎。或恐圣教,辞意太过,有欠于虚己之道也。何者,凡人臣之言事,惟当论其是非而已,不当以轻重为取舍也,人君之听言,惟当察其可否而已,不当以大小为从违也。为人臣而曰:‘我必得重者而论之,轻者有不足论也’,为人君而曰:‘予必择大者而听之,小者有不足听也’,臣诚愚昧,未知其恰当也。而况繁缨以朝,其视设军堡于私室,不啻小也,而仲尼惜之,用民力过三日,其视役科外之军卒,不啻轻也,而王者不为。今此所论,如以为不可则已,若曰微细,而不足听也,则亦臣之所未晓也。孟子曰:‘𫍙𫍙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如臣无状,固不能以重且大者,闻于君上矣。今殿下徒以微细责之,而未有听纳之实,抑恐能言重且大者,或因此,而自止于千里之外,此臣之所深忧也。此无非臣等上不能见信,反使大哉之王言,不能无差失,臣罪万死。请递臣职。”答曰:“有不快于尔等之事,故姑不允从,而微言以激之,避辞如此,不得不言之矣。近来台阁之风大坏,诸宫家之事,犹能言之,而士大夫之事,绝无言之者,岂非大可寒心乎?顷者全南道御史书启:‘有一士夫,设庄于莞岛,请令本道禁止’云。未知此何许人,而莞岛果是士夫设庄之所乎,百年长养之舡材,一朝殆尽,而台臣有若不知,尚不举名论劾,此何事理耶?台阁而如此,则其他可推而知之,不亦痛心乎?尔其平心察之,勿辞。”大司宪洪重普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辞。重普等并退待物论。献纳郑榏、司谏洪处尹、正言金益廉,亦以严旨之下,不敢晏然,引避。玉堂上箚曰:“两司多官,并引嫌而退。凡台谏,为人主耳目,贵在尽言,大小奚择。况请罢谬例,亦非细事,虽承严批,别无所失。冒设私庄,已令查启,则姑不举论,非有他意,请并出仕。”上从之。仍下教曰:“观此玉堂处置,则‘虽承严批,别无所失’云。近来几人,以贪浊见劾,几人以不职见劾,几人以循私蔑公见劾乎?若谓之皆无此事,则国事何以至此乎?若谓非独一二人之所失,则犹之可也,安敢以别无所失为言乎?”且曰:“为人主耳目,贵在尽言,此可谓尽言乎?其纵恣无忌之状,不但可骇,私相掩护,不欲深罪之意,盖可想矣。决不可仍置公论之地,校理李时术、修撰安后说并先罢后推。”政院请“还收李时术等罢推之命”,上不从。

○大提学李一相上疏曰:

臣本白痴空踈,特一无用人耳。虽以家庭濡染之得,幸占科第,而早从仕宦,性且懒漫,悠泛度日,素蔑功课。且自丁丑十馀年来,前后丧祸之惨,实人理所不可堪忍。孑然人世,形壳徒存,譬如枯木未颠,外着枝叶,而虫食其内,生意已尽。寻常对人言语,旋辄遗亡,有何精神,更及于书卷上工夫乎?干没半生,绝意铅椠之业久矣。此则不惟臣一家亲戚之所知,朋友国人,亦莫不知之。岂料今日,有此大骇瞻聆之举也。朝家器使之道,人臣量受之义,虽在闲漫之职,固不可苟充而滥叨,况此是何等重任,而乃敢以万万不似之身,猝然当之乎?自古幸占科第者,容或有之,幸占文衡,必无之事也。臣闻命以来,如获重戾,愧汗犹泻,窹寐亦惊,直欲走海登山,而不可得也。今若贪荣丧耻,有一毫冒进之意,则同朝之讥刺,姑置不论,而其如贻辱词林,取笑八方何哉?窃恐国家名器之玷污,自臣而始,岂但臣私门盈满之惧而已也?决无承当之理,亟收成命,回授可堪之人,不胜万幸。“

答曰:”卿才允合此任。宜勿控辞,速出察任。“一相五上疏固辞,不许。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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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太白昼见。

○命罢诸宫家定送军士。

○上下教曰:“莞岛设庄人,令该曹分付本道,指名启闻,而尚不举行,殊甚稽缓。本道监司从重推考,当该水使先罢后推,以为惩砺之地。”

○命以全南道大同馀米五千石,分给农民,换贸种子。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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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太白昼见。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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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太白昼见雨雪。

○以郑太和为领议政,沈之源为左议政,元斗杓为右议政,兪棨为大司谏,李惟泰为掌令,权堣为北兵使。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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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大雪。

○兵曹判书宋浚吉上箚曰:

臣癃孱衰悴,自知死期匪远,剧务重任,万分难堪。感激异恩,黾勉供职,直以筋力所及为期,惟是国子之任。以臣才分精力,实无周旋兼察之势,尸其位,而旷其职,寔臣所耻。曲赐矜谏,先递此任,则公私幸甚。抑臣于此,顷有所献焉。臣于顷日,伏读殿下答台臣之批,其所策砺戒勖之者,可谓盛矣。臣之无似,曾忝宪席,亦既数月,每于僚会,未尝不以能于细,而不能于大,交相语而相愧。此实匪今殿下之教,即臣等所尝言者然也。亦尝思之,其所不能言者,又非一端。或闻见真有不逮者,或已闻知,而力量有不及者。所谓力量不及,非但为一身利害计而已,世道不古,人心不淳,深恐其欲振肃之者,适足以增其崩溃,令朝著不靖,国体益损,以此趑趄嗫嚅者,又不知其几时几事也。然殿下之教,则至矣尽矣。诸臣唯当顿首受罪之不暇。第尝闻先儒之论,有无所为有所为之说,今日圣教,不免微有因此激彼将物较我之意,则不瑕有所为底意思,拖带于其间,清和中正之体,或不得其则也耶?圣人胸次,本不当留此一点之累,况辗转而至有玉堂罢推之命,则岂不尤万万未安?玉堂之箚,不过庸常循例之论,其措语设或失当,必无他肠,此岂足以烦殿下之声色。目今天灾时变,式日斯生,饿莩流散,八路同然。今夜盈尺之雪,又是变异之甚者。艰虞溢目,气象愁惨,不知有何祸机,伏在冥冥之中。而所恃而自宽者,唯有我殿下圣德日隆,圣敬日跻,年来政事命令之间,和平稳适,未见有可疵议者,诸臣私聚,未尝不相贺而相庆,以为若此不已,庶可谓少康,而今此玉堂罢推之命,奚为而发,以沮群望,以伤圣德乎?臣窃不胜痛惜而伤慨也。仰惟比来,玉候未豫,罕接臣邻,得无深居独处,心虑或有所湮郁而不平,自不觉偶然感触,以致如此也耶?臣尝记殿下语臣:“以大病之后,于心气上煞用工夫。”臣自承此教,耿耿感幸于心,以为率是以往,尧、舜之圣可期,而三代之治可致。以今观之,岂殿下所存所养,或未深厚,而中和之极功,犹有所未至也。圣人之言曰:“不远复无祗悔”,又曰:“过而能改,是谓无过”,又曰:“当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此等说话,皆殿下所尝讲,而深体之者。臣愿殿下,以责南九万者,反而自责,毋为盛怒,平心察之,亟收玉堂诸官罢推之命,快示悔悟之意。

答曰:“噫!自古灾异之作,何代无之,而岂有如寡昧之忝位以来乎?及至今日,亦云极矣。夜来风雪之变,惊心惨目,忧惶恐惧之至,有若身负罪累者然。不敢自同于平人,忧虞之怀,有难形言。近因病患,久未相见矣,明日与吏判入来,则箚中所论,亦当面谕矣。”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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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开城府黄海道大雪。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

“风雪之变,惊心惨目。腊月雷、三月雪,近岁连仍,而未有甚于昨日。忧遑之极,不知所为。天之示警,责在君上,予于昨日,若负大戾,无以举颜矣。诸臣在此,尽言无隐,各陈消弭之策。”左议政沈之源曰:“古或有三月雪,而微洒而已。岂如昨日之委积也?虽未知某事之应,而灾不虚生,必有其应也。”上曰:“或有抱冤者耶?”刑曹判书许积曰:“昨日之雪,前古未有。夫雨者阴也,雪者雨之阴也。古人或以为:‘刑罚过中,宫闱不严,君弱臣强’之应,此皆因其一时所失而言也。臣愚不敢知即今某失之致此变,而前后谏臣,每以殿下喜怒之过中,执德之不固,仰达矣。此言虽似寻常,而诸臣之所以眷眷于殿下者,亦岂偶然之意也?臣待罪刑部,虽未知某人之抱冤,而审理亦文具也。士夫之表表称冤者,虽或蒙释,而小民则虽有至痛,只案罪名而书启,故未蒙放释,非有私情形势然也。外人多言宫禁之不严,近者至有托称上意,而请之者曰:‘某罪人,则自上有欲生之意,宜缓其刑。’此岂殿下所知,而人言如此,臣窃痛之。”上曰:“国家不尊,有此骇异之言,不觉寒心。宫人辈虽曰迷甚,亦监戒废朝时事,而先王家法至严,此辈宁有造言之理乎?罪人谁也?而请嘱者何人耶?第言之。若不明白查处,而模糊掩置,则必有后弊。如有内外相通之人,则不可不惩一砺百也。”积曰:“若是士夫之言,则臣岂不达。此乃闾巷小民之言,而臣远行之馀,精神昏耗,朝闻夕忘,不能记忆。臣虽被罪,无路指告,而所嘱罪人之名,臣可想矣,乃赵义智、金致绩、李亨男也。”上曰:“上虽曲径传嘱之事,而其本必出于渠辈。赵义智则身负重罪,金致绩则予在潜邸时信任者,而岂可以此有所容贷也。”积曰:“传嘱之言,虽如此,而顷日此罪人请刑之启。有此何等重罪,而缓刑耶?刑曹所为殊极未妥之教,臣于是。益知此言之诬罔。故严加刑讯,义智则今已殒命矣。”上曰:“国体不严,外言如此,人心之不服,无足怪也。君上被诬而不能摘发,则事体如何?李亨男则当初直欲处断,而拘于狱体,移送刑曹者,欲其重刑而就服也。”之源曰:“许积既达罪人之名,请嘱者若能记忆,则安敢不达。”上曰:“今若置而不问,则外人必曰:‘刑判有所陈达,而自上不欲穷治者,有意存焉’,将以予为何如主也。”之源曰:“圣上临御十年,诸臣岂不知圣上之意乎?设或有宫闱不严之虑,而岂至于此。此必中间做出之言也。”上曰:“若非许积则必不达此言矣。事涉宫闱,则予尤所欲闻者,退而更思其名以启可也。”吏曹判书宋时烈曰:“凡事贵在诚实,一念操舍之间,灾祥系焉。自上喜怒不适,则正如非时雨雪也。许积所达,极其惊骇,不可不明查处之。诸葛亮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凡王命宜由于政院,而即今又有差备门出纳之事云,古所谓私门幸门之说,不幸近之矣。”上曰然。大司宪洪重普曰:“许积既发请嘱之说,而下问之际,称以遗忘,不言姓名,殊甚不当。请推考。”上从之。时烈曰:“今有询问抱冤之教,敢陈所怀。圣上临御以来,小无失德之事,而金弘郁之死,人皆称冤。当此灾异孔棘之时,似当有涣释之典。请问于诸臣处之。”上曰:“莫重逆狱,渠敢妄言,其罪固大矣。何以称冤耶?”时烈曰:“古今天下,岂有庇护逆狱者乎?渠之妄意,必以为冤,故敢言于求言之日,而竟至于死,至今不厌众心矣。”上曰:“诸卿各陈所怀。”兵曹判书宋浚吉曰:“弘郁知有当初下教,而自触邦宪,则固有其罪矣,初不知之,而应旨进言,竟未免死,岂不为圣德之累哉?”户曹判书郑维城曰:“臣于其时,为远接使,逢着弘郁于黄州。言及前日下教之意,则渠亦惊悔,欲为追止而未及。故渠之原情,亦陈此意云。臣详知实状,而不敢陈达,心窃愧恨。”时烈曰:“今闻维城之言,尤极恻然。其无知妄作,据此亦可知矣。殿下于弘郁之事,若是持难,臣等固知圣意之有在,而弘郁之伸雪,固无与于姜狱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之源曰:“既知法令,而犹且言之,则其罪当死,初既不知而妄作,至于追悔而欲止,则其心可知。今虽伸雪,何与于姜狱乎?诸臣同辞,请伸其冤。”上曰:“才见非常之灾,惊忧靡定,大臣诸宰,陈达至此,而不为听从,则其于消灾之道,似欠着实。且冡宰以为,非与于姜狱,此言有理。既出应旨,而实不知有法令,则亦有可恕之端。金弘郁复其官爵。”上谓宋浚吉曰:“卿箚中所陈事,欲与之面谕矣。”浚吉曰:“国事无一可恃,而唯望圣德之无阙。先儒有言:‘一念之善,庆云景星,一念之恶,烈风雷雨。’虽不可一一牵合,亦非迂远之语也。诸宫家事,臣待罪宪府之日,同参其论矣。昨承圣教,臣诚惶恐矣。”上曰:“岂以论启诸宫家事,为非也?国事之可言者多矣,只论宫家事,故言之矣。玉堂处置,循例请出而至曰:‘别无所失’,是不有君上而然也。”浚吉曰:“人臣而不有君上,则其罪固当死矣。圣教至此,是圣心或有受伤处而然也。王言恐不当如是矣。臣于其日,适与洪命夏、李时术相对,以为圣教至矣,甘受而已,但处置则多官似不当轻递云矣。玉堂处置,措语未莹,致勤严旨,所谓:‘别无所失’云者,不过循常之语也,岂有他意于其间哉?臣之所言,亦非为时术等而发也。恐为圣上之过举,今又陈达。”

上曰:“卿言如此时术等只递其职。”上谓承旨金寿恒曰:“代予草教,广求直言,以补不逮。”

○领议政郑太和上疏乞免,上慰谕不许。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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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庆尚道陜川郡海印寺佛像及石塔《大藏经板本》,流汗三日。大丘府公山诸寺佛像,亦流汗,道臣相继以闻。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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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太白昼见。

○京畿广州等邑大雪。

闰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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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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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忠洪道沔川、平泽等邑地震。

○上下教于政院曰:“昨日筵中,刑曹判书许积所达请嘱人姓名,令许积从速书启。”积上疏以为:‘终不能记忆。’上又下教曰:“此事决不可置之,而疏辞如此,诸承旨议启。”承旨等以为:“此事诚极惊骇,不可不穷核重处,而今见许积疏辞,则其人姓名,全未记忆云。若果的知,则在臣子道理,屡承下问,岂敢如是自隐乎?今虽更问,终不记得,则究核无路,徒损事体。臣等反复思惟,无容别议。”答曰:“诚能记得,则必不如是,而但念事或涉于宫闱,故无乃有所不敢斥言而然耶?此予之所欲必闻者也。有何未安者乎?此一款,更问以启。”政院启曰:“更问于许积则以为:‘臣精神昏丧,茫然不记,再勤下问,益切悚栗。臣虽驽下,亦尝犯颜之不避矣。事苟有可言者,犹当指斥乘舆。而当初陈达,亦出于勿欺之忱,则到今岂有忌讳宫闱之人,不敢斥言之理乎?虽不能记其谁某,实非宫闱之人,而事君无状,言不见信,愧惧欲死,不知所对’云矣。”下教曰:“他无核出之路,则前日许积所达罪人三人本罪外,以此捧招严刑,期于得情。”义智、亨男毙于杖下,致绩元非死罪,故大臣献议,停刑定配,终不得其端緖。

闰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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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太白昼见。

○忠洪、全南、江原等道雪。

○以洪命夏为大司宪,李晩荣为司谏,闵维重为献纳,李翊、朴承健为正言,姜裕后为持平,尹宣举为进善,宋基厚为谘议,李庆徽为应教,蔡𥙿后为礼曹判书,金万基为司书,赵龟锡为吏曹佐郞。

闰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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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平安道理山郡民病腹而死者七十馀人,道臣以闻,命医司,择遣医官,赍药物以救之。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原任大臣亦命入侍。上曰:“灾异之作,何代无之,而未有如近日,岭南佛汗之变,最可惊心,古史亦有此变乎?”领敦宁府事李景奭曰:“臣老耄未能记忆,而古史所无也。曾在年前,臣适往清州安心寺,僧人言佛像流汗,臣往见之,恭像两肩,果有沾湿之气。僧云:‘此为变乱之兆’,其后别无其应,或以为:‘山岚所湿,不必深忧’,而顷日江流断绝之变,最可虑矣。”上曰:“然。”上又曰:“澂、㴋复爵之后,具章服出入禁中,予甚慰悦,而昭显子女,身无所犯,以厥母之故,不录《璿籍》,殆同庶贱。先朝有视兄子如己出之教,予欲与澂、㴋一体施恩,玆与诸大臣相议矣。”景奭曰:“事与先朝有异,随时处置,有何不可?圣教至矣,不胜感泣。昭显身上,别无过愆,而其子女,以母之故,尚不得属籍,诚可矜恻。”领议政郑太和曰:“先朝之不许属籍,不过痛绝之意也。其后澂、㴋削籍时,臣以不当削去之意,既已献议,今者更无所达矣。”上曰:“其母虽有罪,其子女则予之骨肉也,心常恻然。”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左议政沈之源同辞而对曰:“圣教丁宁,将顺之外,无容他议。”右议政元斗杓曰:“先朝之处变,深意有在。虽有视如己子之教,臣意则先王所定,今不当挠改也。”上曰:“诸宰各言所怀。”行大司宪洪命夏曰:“澂、㴋则厥母之凶逆无比,况其一则亦出于贼招,而既已放还辇下,又复其爵,此实出于圣德,而外议或以为过矣。澂、㴋亦既蒙恩,则昭显之子,岂有异同。一言消灾,此之谓也。”吏曹判书宋时烈曰:“顷日筵中,以此事下教,故臣已闻之矣。向者昭显之婿,来见臣,而即一士人也,臣深以为怪,曾已陈达矣。今日圣教至此,天理人情,俱极允惬,孰不感动而将顺乎?”大司谏兪棨曰:“天语丁宁,千古所罕。将顺之外,更无他议。”应教李庆徽曰:“圣教至矣,岂有他议?”上曰:“佥意询同,予甚喜幸。予与昭显,同时北行,异域同苦,友爱之情,当复如何?不幸有不良之人,生变于宫掖,竟至于此。既非昭显之所知,则其子女,有何罪乎?冥冥之中,岂无憾恨之心乎?”仍呜咽流涕,悲不自胜,诸臣亦感泣,至于宦寺,莫不挥泪。景奭曰:“近来政令之间,惟以救灾为急,而圣上每欲闻过,是克谨天戒之实德也。顷日金弘郁妄触天宪,自陷于刑戮,则复官之命,诚是圣德事也。弘郁既已伸雪,而兪㯙以谏臣受刑。圣上以为事连大君,欲痛绝其言,而反为圣德之累也。天地之大,犹有所憾,既受刑讯,又被窜逐,宜下旷荡之典。”上曰:“卿言如此,从当收叙矣。”景奭曰:“雪霜者,乃冤气所结,即今囚系及流窜者甚多,其中岂无情理可恕者乎?且古之刑赏,皆有其时。罪人处断,或在于长养之节,有违春生秋杀之义。此有司不能守三尺之法而然也。”上曰:“卿言是矣。”大司谏兪棨启曰:“刑曹判书许积以宰列重臣,奏事不谨。既发其端,旋复抵讳,若非昏忘之致,必有所不敢言者。穷诘言根,未知事体如何,而人臣无隐之道,岂容如是?决不可置而不罪,请许积先罢后推。”上从之。庆徽曰:“许积知而不告,则其罪固大矣。亦何敢以昏不记忆之事,上达天聪乎?谏院只以罢推论启,拟律太轻矣。”上曰:“罢推之律,顾不重欤?”

闰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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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雨雹。

○上下教曰:“昭显世子一男柏赠庆善君,三男桧为庆安君。一女赠庆淑郡主,二女为庆宁郡主,三女为庆顺郡主。

○以具凤章为绫山副尉,朴泰定为锦昌副尉,边光辅为黄昌副尉,皆昭显世子女婿也。曺汉英为大司谏,李浣为刑曹判书,李应蓍为都承旨,南九万为司书。

○正言李翊应旨上疏曰:

臣窃念殿下,临御图治,今几年矣。水旱之为灾,木石之骋妖,日月之薄蚀,时气之失序,无岁不然,而殿下所以责己之教,求言之旨,前后相续,而未闻因某灾,而纳一嘉言,因某言,而革一弊政。玩愒度日,无所进就,臣恐殿下所以修省者,不过应文备数,而无实效之可见也。姑以殿下之所已行者,反复推论,而以诚之一字,为殿下献焉。臣闻诚则便实,不诚则伪故,诚者所以合内外、一动静也。臣未知殿下,于深宫燕闲之中、幽独得肆之地,所以严肃整齐对越上帝之诚,果如引接臣邻,讲论经义之时乎?臣所未得以窥者,然以辞令之见于外者观之,则窃恐涵养之道,犹有所未充,而缉熙之功,犹有所未至,何哉?往年兪㯙之请罢柳道三,不过循例塞责,而至于严刑窜谪,则无乃或出于殿下之意,亿逆之太深耶?当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则必无此失,平居着功之踈密,于此可验矣。事过之后,殿下亦必悔之,而经年废置,尚无收叙之举,岂不有伤于旷荡之典乎?至如太仆之怠弃厥事,可归于下官之不职,而诟骂大臣,有同仆隶。殿下之意,必以为:“渠本此等人,安敢以为辱乎?”而其实则有不然者。夫廉耻之道,所以砺世之具。虽于庶官之列,不可以是待之,况于大臣之位乎?为上者,志在驱使,则为下者,不得不苟容,此实由于殿下之使然也,臣窃耻之。臣于此事,不欲追论,而殿下变化气质之功,频得频失,过于前者,不改于后,朝悔其行,夕已复然。若此不已,安知异日,可保其又无是事耶?诚愿殿下,因此而识彼,推旧而知新,以为将来之戒也。近日下玉堂之批,虽欠和平,而方诸既往,犹为小失,玆不敢覶缕焉。呜呼!天人一理,感应无间。不当懊而懊,不当寒而寒,亦犹殿下之不当喜而喜,不当怒而怒,则亦无怪乎三月之雪、腊月之雷也。殿下试以此理,验之于身,随事省察,纯一无杂。然而天道不应者,臣不信也。至于时弊之可言者,亦不可忽也。姑举一二焉。夫恤民之实,在于宽其力、厚其生,而二者之本,又在于节俭。然下之从上,犹影之随形,未有上不躬行,而下从之者也。今以闾阎间侈靡之习,虽禁而不行者观之,窃恐躬行之效,有所未至而然也。至于主第非时之役,虽因台启,旋即停罢,其栋梁之制,间架之数,未知果合于三尺之典乎?呜呼!帝王宫室,不贵壮丽。尧之土阶,禹之卑宫,似若太陋,而载之经史,其德益彰。况如主第,即为私居,又岂可过于宏侈,而不知止乎?虽以自家利害言之,一再传后,便是布衣,高大之居,安能保有而长久乎?臣且闻宫家设庄,遍于诸道,托以空地,侵及民田,无文籍者,束手被夺,怨声颇多。且免税入,公赋日缩,揆以国制,必有限节,岂有不论多少,一齐蠲免之理乎?曾以此事,言之者非一,而道臣查核,不得明正,良由殿下稍涉宫家,则不能平心之故也。如使国泰民安,宗祊巩固,则岂有王子驸马,而饥寒是恤者乎?生民怨苦,乱亡随至,则未闻王子驸马,独享富贵者也。不独宫家为然也,虽士夫之家,稍有形势,则亦多冒占者,民生之失所,固其宜矣。请令诸道道臣,从实明查,无如往日之为,幸甚。臣又念国家设兵之意,只在于御侮,而其在平日,侵虐之苦,万倍于平民,临乱溃散,不足怪也。且其壮健多财者,则规避之计,不一其端,或附于豪强,或托于僧徒,或属于各衙门生徒,故所谓良丁者,绝无而仅有,一人之身,而常兼数役。征布之令,及于已朽之白骨;代定之役,加于新产之赤子,逃故之充,难于挟山而超海。为守令者,虽欲尽心竭力,亦无奈何。而加以近有炮保分定之举,如火益熟,怨气彻天,召灾而致异者,亦安知不在于此也。为今之计,莫若详核民数,而大均节之,使苦歇之势,不至于甚相悬,则岂非便民之大者乎?顷日陞户之举,殿下之意,盖在于阴雨之备,然必量其兵食而后,兵可添也。而窃闻国家经费之数,一年之入,不足以供一年之用。臣意以为辇下之兵,只备宿卫而已,不必添也。虽京外之卒,择之精而养之厚,则足为缓急之用,何必聚之于都内,使人怀离土之忧,而国有廪料之费乎?凡此数者,诚为今日切急之害,而朝廷之上,纪纲不振,根本之地既如此,则顾何望于补阙失,而革弊瘼乎?近虽清议稍张,公道少伸,而事在高位,则尚有容护,而不言者。向者山陵奉审之臣,复命之际,扶醉入阙,昏倒禁庭,不能拜跪,欲起还仆,乃至伤面云。朝著之不肃,未必不由于此,而尚今寂然,未有所闻,臣窃讶焉。大官如此,则小官何责。噫!国事之可言者,不止于此,必本源正而后,乃可为也。唯在殿下之诚不诚如何耳。

答曰:“尔之进言之诚、爱君之忠,迥出寻常,予用嘉尚。再三观览不已也。兪㯙当令该曹叙用焉。其他等事,亦令庙堂议处。所谓醉不成礼者,不知谁某,而士夫崇饮之弊,一至于此,薇垣柏府,囚舌久矣。殿上之一鹗,安可复见。尔之忠直,予甚嘉悦矣。”

闰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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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太白昼见。

○先是,东莱府使闵鼎重驰启曰:“本府居人及商贾辈,有与倭人私通之迹,多般钩问,则译官金谨行进告曰:‘本府居人九鹤等及京商李五贤等十馀人,通书倭人,漏泄我国事情云。’在本府者,自本府讯问而不服。在京者,则请令庙堂禀处。”上下教于入直承旨李尚真、李庆亿曰:“此状本,两承旨切勿浪传于外。”其后东莱罪人及在京者,并拿囚严加讯问,而终不输情。庙堂请分轻重定配边邑,从之。

闰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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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太白昼见。

○谏院启曰:“人臣事君之道,无隐而已,勿欺而已。前判书许积天威咫尺,既发言端,及承下问,旋复抵讳,致勤圣教,非止一再,称以遗忘,终不见出。奏事初意,实出慨世,则固非泛然放过之事也。况请嘱措语,罪人姓名,无不记忆,则独于言根,全然忘却,人孰信听。而圣谕丁宁,一向牢讳,则积所谓勿欺之忱,果如是乎?此而不治,则朝纲不肃,欺讳成风,不可循例罢职而止。请许积拿问定罪。”累启而不从。

○宪府启曰:“士夫崇饮,为今痼弊。礼曹判书蔡𥙿后,以秩高重臣,奉使复命之际,扶醉失仪,致骇瞻聆,请蔡𥙿后罢职。”上从之。

闰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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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太白昼见

○谏院正言朴承健。启曰:“正言李翊应旨进言有所裨益,诚为可尚,而至于薇垣柏府所可举劾之事,则言责在身,即出论启,固是职分当为。而退坐私室,泛然言及于疏中,有若局外傍观者然。揆以事体,不当如是,请李翊递差。”上从之。

闰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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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洪命夏为礼曹判书,李应蓍为大司宪,赵珩为都承旨,李殷相为修撰。

○谏院献纳闵维重。启曰:“臣伏见正言朴承健论劾李翊之启,窃不胜惊骇。曾不料圣明在上,而遽有此逞私无忌之举也。翊以刚直之资,有忧爱之诚,当官敢言,风采可观。当此遇灾求言之日,身居谏职,首上封章,劘切大臣,言多直截,圣批优奖,耸动臣邻,则若翊者,正为公论之所许。更有何事可以为罪乎?况缘病稽谢,有怀先陈,自是常事。不知承健何故而狙击台官,逆塞言路。其渐不可长,其害不可言。请朴承健削去仕版,还收前正言李翊递差之命。平安监司李曼曾为全南监司时,送其姻家之子闵安道于水营,设庄于莞岛国禁之地,而水使尹天赉同往岛中,以助威势,佥使赵相周不能禁断,任其占夺。安道称以买得,劫捧文券于土兵,其符同图利蔑法济私之罪,不可不惩。安道所犯,当自该曹处置,而家事任长,不独归罪于子弟,前司艺闵点亦难免其罪。监司李曼先罢后推,尹天赉、赵相周并拿问定罪,闵点罢职。”上皆从之。

闰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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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礼曹判书洪命夏上箚曰:

殿下临御以来,非常之灾,可愕之变,无岁无之,无日无之。至于今日,冬春易令,木石逞妖,人心疑惧,气象愁惨。未知有何祸机,伏于冥冥之中,而天之谴告我殿下,若是其汲汲哉。宜圣明之夙夜警惧,责己犹恐不及,求言犹恐不广。此正转灾为祥,易危为安之日也。试以近日一二事言之。两王子之复职未久,继而有昭显子女锡爵之命,此皆出于屈法伸恩,而至于语及昭显,玉涕汍澜,左右诸臣,莫不感泣而将顺,瞻聆所及,孰不钦仰盛德乎?噫!尧、舜之道无他,孝悌而已。推是心而为政,尧、舜之治,不难致也,弭灾之道,岂外是哉?夫人主一心,万化之源,操舍之间,善恶分矣。由善而发者,阳动而复,由恶而发者,阴萌而姤也。一姤一复,或至于坚冰有厉,或至于致德乾刚,相去远矣。孰不欲去彼而就此哉。惟其天理难存,人欲易流,蔽者益蔽,昧者益昧,先立乎大,则小者不能胜矣。伏惟圣明,尽性尽伦,存心圣学。励精图治,一纪于玆,而验之天象,则阳不能胜阴,参之人事,则义不能胜欲,危亡之象,不翅形见,则其将诿之于天乎?抑诿之于时势乎?以圣上之聪明睿智,无微不烛,清燕之暇,警惧之际,试自喜怒好恶之偏,动静视听之失而求之,则凡所以作于心,而害于政者,不待人言,而自当知之矣。圣明既知其有阙失,则惟当改之不吝,以尽修省之道也。前后求言之旨,非止一再,宜无可改之过,而终未免虚文之归。是圣明虽有过,而或未能精察,虽知过,而或未能亟改,虽能改,而或不能不贰过也。臣窃恐不改此病,则圣德未易就于纯一之域也。昔吕祖谦气质粗暴,嫌饮食不如意,打破家事。后因久病,闲看《论语》一句,忽觉意思,一时平了,遂终身无暴怒。今圣明延访儒贤,讨论心学。酬酢之际,诚意蔼然,气质之病,庶几改之。治心养气之功,无过于此,伏愿殿下,终始无怠焉。且臣所忧,又有大于此者。圣人所慎,惟疾而已。凡人禀气,强弱不齐,动静之际,疾病易乘,若失其养身之方,鲜不免戕生之患。匹夫之贱,尚戒垂堂,况帝王之身,系宗社安危乎?上年圣上下堂之忧,前古帝王所罕有之患厄也。幸赖祖宗之默祐,竟收勿药之效,此宗社臣民莫大之庆也。然深惩既往之失,益加慎疾之方,不容少缓也。近来玉候久愆,尚未复常,窃恐圣躬将摄之方,有所未尽而然也。疾病轻重,由于受伤之浅深,真元之虚实,受伤既深,则不可以少愈而忽之也,真元不固,则亦不可以微恙而置之也。臣仍窃伏念,目今天怒于上,民困于下,万事瓦裂,国势扤捏,忧虞咸萃,圣心焦虑,不但丙枕不安而已,则玉体违豫,亦未必不由于此也。古人曰:‘万方补养皆虚伪,只有操心是要规。’然则药饵食物,治病之具也,清心寡欲,病之本也。苟能先养其本,后治其末,则天君泰然,百体从令,耳目不能蔽,甘嗜不能夺,真元日滋,神气益完,外邪不能为祟,药石易收其功,治病之要,亦无过于此者。故《易》曰:“君子慎言语、节饮食”,程子释之曰:“慎言语,养德也;节饮食,养形也。”以养德言之,则喜怒得中,然后言语自慎,发而为中和之德,凡政教命令,无不得宜。以养形言之,则物欲消尽,然后饮食自节,推以为养民之政,凡货资财用,无不节之,此圣人之所以养德养形者,不独为一身已疾之方也。伏愿殿下,无忽颐养之道,益尽治心之本。起居节宣,无失其宜,言语饮食,必适其节,其于养德养形,无有不尽,则在圣明一身,有端本清源之功,有颐神寿命之福。而推之为政,罔不丕应,邦其永孚于休矣。周子曰:“天下之事,势而已”,凡为国之道,贵审其势,审其势而行者,事无不成,不审其势而行者,事罔有成。即今时势,古未尝有也。西有难便之势,南有难测之势,内无一分可恃之势,则西不可不忧,南不可不忧,内亦尤不可不忧也。当此之时,虽使古之智士当之,亦不知所以为计,况智不足以炳几,谋不足以虑远。徒见其可忧之势,不能善图于其间,则非但终无所获,亦未免反速其祸,岂不大可惧哉?伏愿殿下,默运于心,审其缓急,先修在我之道,以为固邦之策。凡有施设,见其必可为之势,然后行之;凡有谋画,知其必可成之势,然后从之,毋轻动、毋扰民,惟以谨戒为务焉。呜呼!今日朝廷,虽曰乏人,使之各尽其才,则国事庶几可图。辅导之任,专责儒贤,经济之策,专责三公。君臣上下,各自勉励,殚诚竭智,痛革玩愒之习,同心戮力,务尽寅协之道,挽回国势,有若救焚拯溺者,然则何事不做,何功不获。伏愿殿下,倘于引接之时,丁宁面谕,以示警饬之意,则孰不感动,而钦承也哉?若夫时政之失,固难枚数,而姑就其中尤者,而略陈之。国之命令,犹人之有气血,气血不通,则人不为人,命令不行,则国不为国。近来君上之命,不行于朝廷,朝廷之令,不行于外方,此无非纪纲解弛之致。以此推之,殿下虽欲有所施设,归于虚套,终必不成,岂不寒心哉?夫所谓纪纲者,非如有形之物,持而立之者也。人主必以至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照临于下,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黜陟刑赏,一出于公正,则纪纲不期立而自立矣。伏愿殿下留神焉。公论,国之元气,而朝廷之上,私意横流,各执己见,眩乱是非,若是而其能国乎?试以即事言之。前正言李翊应旨进言,才蒙嘉奖之教,而弹论旋发,一启而从之。臣未知此论,果出于公乎?虽以体例言之,台臣病未出肃之前,在家陈疏,有何不可,而必为之狙击而后已乎?此习渐不可长也。臣伏睹求言圣旨:“或不良于言,亦不汝罪。”圣教若是其丁宁,而进言之谏官,终至于驳递,则中外听闻,将谓如何。臣窃恐自此,无以来四方之言也。臣之前日所陈:“台阁是非未必尽公”云者,盖指此等事而发也。谏院之论劾承健,实出于公议,而至于削版,非其律也,此亦未谙台阁体例而然也。臣伏睹圣明遇灾以来,无论罪之轻重,情有可恕,则特施旷荡之典,俾无抱冤之臣,而放释之命,尚靳于申濡,何哉?濡虽有所犯,非但流配已久,其时台官,亦皆收用,则濡之独不蒙宥,不亦过乎?闻其母,连丧其子女,方在死病之中云,渠若因此而溘然,则臣窃恐有欠大圣人好生之大德也。伏愿殿下垂察焉。

答曰:“所陈之事,无非思虑深远,肺腑忠赤之诚,治心颐养之说,尤为切实。予虽不敏,可不体念而佩服焉。‘君臣上下,各自勉励,殚诚竭知,痛革玩愒之习,同心戮力,务尽寅协之道,挽回国势,有若救焚拯溺,则何事不做,何功不获。’云,旨哉言乎。上下诚能如此,则何忧乎忧虞之溢目,何忧乎灾异之叠出,朝臣之不见寅协之美久矣。是非之不定,纪纲之不振,皆由此出,同心戮力,安可望乎?呜呼!厥咎谁执。宜若亶在乎君上,而苟非上圣之才智,百年痼习,一朝难革,非惟痛心而已,直欲痛哭也。事虽如此,而岂可诿之于难革,而置国事于无可奈何之地乎?继自今,君臣上下,各自勉励,以图惟新之功,不亦可乎?李翊事,言之愧深,不知所以为谕。予之不明如此,国事之日非,无足怪也。申濡其情似无可恕之事,故玆不得允从矣,卿勿为慊然也。该曹之连拜此职,实非偶然之意也,卿其安心勿辞。”

闰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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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江原道三陟府海水冰。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讲讫,持平金万基曰:“臣闻近间后苑有营造之举云,若是孟浪之说,则是君上不见信于下也,果有之,则此非营造之时矣。”上曰:“久则自然知之,不必尽言。彼数间屋,为世子读书之所耳。初欲令该司依法造成,而不欲用经费,自内营之矣。”检讨官李殷相曰:“前日南九万陈达时,臣亦闻之。若是不可已之事,则分付该司可也。何必自内经营,以致人言乎?”上曰:“然。”时烈曰:“殷相所达是矣。《春秋》不书泮宫,为其应行之事也。世子讲书之地,何可已也?”上曰:“恨不令外司为之矣。”时烈曰:“人君遇灾,如人子遇父母之怒。父母怒则诟骂妻子可乎?近来天灾如此,同寅协恭似当矣。蔡𥙿后醉酒失仪非矣,清白律身,人所共知。许积不达言根,亦某非矣,但拿推之论,似或过当,穷诘宰臣,徒伤事体。此两臣一时被罪,景象不佳矣。”上曰:“蔡𥙿后已成酒病,且近来饮酒成风,欲使因此警惕,乃从台论矣。许积之事,恐有妨于言路,初不欲罪之,台论重发,故勉从之矣。”

○玉堂上箚曰:

臣等伏奉传旨,许令中外臣庶,各言阙失者,一札十行,丁宁恳恻,有以见圣上遇灾警惕,欲闻忠谠之言。以为消弭之术,责己求助之意,至深切矣。臣等窃惟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或出于天心之警告,或由于人事之感召,休咎殃庆,各以类至。顾人主所以应之者如何耳。伏见殿下临御以来,励精图治,不敢遑宁,今已十有馀年矣。奈何天心未豫,和气不应,非常之灾,式月斯兴。方此惕念忧勤之日,又有季春大雪之惨,天道不惂,变不虚生,国家有何失道之败,而灾害之至,乃若此哉?虽然《礼》曰:“体信而达顺,信者,反身而诚也,顺者,和气致祥也。”此诚上天仁爱,欲使殿下,反身而修省也。呜呼!君道至广,固非一端,而其大在乎修身安民而已。夫身之当修,民之当安,人孰不知?然而学不讲,则身不可得以修矣;政不举,则民不可得以安矣。臣窃瞷殿下,孜孜求道,慨然为治。盖尝频御经筵,而留心谟训矣,盖尝礼接儒士,而尽诚延访矣。然其喜怒失中,而受善之量不弘,则涵养之功,有未尽也。好恶失当,而偏系之私难去,则克复之力,有未至也。是以发号施令,未能允惬于舆情,当善罚恶,未能一循乎公议。纪纲日益颓,庶事日益隳,教化日益陵夷,风俗日益坏败,治效逾邈,国势渐艰,将移于危乱之境,而莫之救也。以此言之,殿下之所以讲学而正心者,未臻乎高明正大之域,而国事之所以至此者,无足怪也。伏愿殿下,益懋圣学,益勉圣德,虚心于观理应物之际,用力于易发难制之地。乐闻鲠直之言,以恢受善之量,深察义理之归,以绝偏系之私,践履必笃,持守必纯。传说所谓:“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者”是也。所谓安民者,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故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人主之职,莫大于安民,而安民之政,亦不过曰厚其生、宽其力耳。国家不幸,屡经丧乱,加之以水旱连年,饥馑荐臻,赋敛烦重,产业已穷,急于避役,则父子不保,流亡相继。族邻之害,遍于八路,敢于为恶,则法禁不行,狱讼滋丰,纲常之变,接迹而起,今日民生之失所,可谓极矣。求其所以致此之由,则实由于善政不举,积弊不革耳。就其大者言之。赋敛不平,由于贡案之不正也;实户之偏苦,由于田政之不修也;民丁之渐缩,由于户籍之不明也。凡此三者,实是当今之巨弊,而贡案之不正,尤为民患之甚者,决不可一日因循也。何以言之。贡案之定,在于国初,而用度甚约,取民甚廉。及至燕山之时,暴敛虐民,其法甚乱,壬辰之后,不无沿革,而未尽变通,其所以害于民者,犹自若也。盖物产随时变迁,民户随时增减,而贡案无所改定,故所贡多非土产,而郡邑之残盛,物种之多寡,又有大相不均者。或贤于他邑,或市于京肆,民之劳费,百倍于前。于是防纳之弊起,而刁蹬操踪,征以倍蓰,利归胥吏,而国与民俱困矣。今若量宜厘正,随郡邑之残盛,定物种之多寡,而裁减不急之物,必贡厥土之产,民力必纾,人心必悦矣。伏愿殿下,赫然振作,奋然兴发,谓祖宗之善政,必可复,今日之积弊,必可革。策砺三公六卿,会坐政府,悉令各司各邑,毕陈弊瘼,而收群策、集众思,一心讲究,毋事姑息。今日行一政,明日革一弊,惟以至诚救民为务,则国事庶乎其可为也。孟子曰:“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顷于榻前,伏闻圣教有曰:“儿弱收布,既知其不忍而除之。国计虽艰,何可更征?”此诚殿下爱民之实心也,惟殿下加之意焉。

答曰:“览此箚辞,忠爱之诚,溢于言表,读之未了,不觉感激于中,而戚戚于心也。予小子不学,昧于为国之道,天怒民怨,固其所也。夙夜忧惧,不遑宁处,今闻昌言,不啻药石,可不嘉悦,而体乎身心焉。”

闰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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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南九万为正言,李寿仁为副修撰,元梦鳞为兴平尉,尚淑敬公主。梦鳞,元斗杓之孙,公主,上第五女也。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讲讫,领议政郑太和曰:“海冰之变,极可惊心。虽未知某事之应,而窃恐冤结之气,有以致之也。”上曰:“卿言是矣。外官尤不恤刑,未输情前,径毙者甚多。至于全南道一狱事,十馀人死于杖下,亦甚矜恻。民间必有抱冤者,下谕各道监司,使之查出启闻。”礼曹判书洪命夏曰:“灾异如此,而圣候尚未复常。设有变乱,必圣躬平复,然后可以有为。此臣之所以眷眷于将摄之道也。”上曰:“调病之说,详尽于箚辞,予甚感动矣。语曰:形端影直,凡有藏否,莫不归之于人主,而在下者,必同心戮力,然后国事方可收拾矣。”太和曰:“命夏箚中,亦言寅协之意矣,今日廷臣,虽不至于分门割户,而亦不可谓同心戮力矣。”命夏曰:“今日朝廷大臣儒贤及年少名官,各自为心,莫有可否相济之美。若此而其能国乎?”太和曰:“朝无领袖,人皆各执所见,和以同之,责在儒贤矣。”命夏曰:“玉堂箚子所谓:‘大臣会坐,策励百司’云者,实是复古之意,而大臣以权重为嫌,不敢可否矣。”上曰:“今日诸臣,无一人担当国事者。国事终至于不救,则孰不为亡国大夫乎?”命夏曰:“人皆顾身,故莫敢担当。若能不动于祸福,则思过半矣。”上曰:“大臣非无为国之诚,而亦恐为年少辈所指目,缩手旁观,不敢有所猷为也。”命夏曰:“保身之道,袖手为上。若果各自警惕,一心相济,则国事岂至于此乎?”上曰:“大臣岂欲国事之偾败,而不无计较之心,有所退缩也。”

闰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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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太白昼见。

闰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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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李弘渊为大司谏,李惟泰为执义,吴始寿为持平,睦来善为副校理,李殷相为校理,金汝钰为平安监司。

闰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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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礼曹启曰:“淑敬公主已定吉礼,请依前例设厅。”上下教曰:“虽云务从简约,此时行礼,不无所费,以岁末改择日行之。”

闰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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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李庆徽为司谏,姜裕后为持平,赵胤锡为校理,李翊为修撰,金万基为副修撰,李东溟为正言。

闰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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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月食。

○太白昼见。

○咸镜监司郑知和罢。时有馆军严大奉者,以越境采参之罪,被囚于甲山府,越狱逃走,见捉于定平府。赂其族人韩春一,使之代囚。及将刑,春一大呼曰:“我初不知罪至于死,受赂而代之云。”监刑官不问而斩之。其后春一之妻子,诉于官,寻捕大奉,监司郑知和闻于朝,备局请罢郑知和,拿问监刑官,从之。

闰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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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太白昼见。

○谏院启曰:“兵曹郞荐之复设,其意在于公选举,而择人才也。近日新荐,混淆猥杂,无所甄别。素尝见鄙于物议及不称于人望者,悉取而苟充之。其循私汲引,不惮公议,乃至于此,诚极寒心。请兵曹议荐郞官罢职,削其新荐。”上从之。

闰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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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赵启远为咸镜监司,郑榏、元䎘为庆尚左右兵使,李垕为辅德,赐故左议政具仁垕谥忠武、故赠判书金德𫍯谥忠贞。

○掌令金益廉上疏曰:

尧、舜之道,不过孝悌而已。以殿下近日之事观之,此乃三代所未有之盛德也,何难乎转灾为祥,而第念私之一字,足以亡人国。以殿下为公主,治第过制,资装尚侈观之,此乃汉、唐以下中主之所不为也,臣惝恍疑惑,不知所以为言也。在宋绍熙间,有春雪之异,彭龟年以“阳德不修,小人道长,兵端有形,以为察验之兆。”臣请衍其说。夫所谓阳德不修者,非直谓人君委权于嬖幸也,若裁制临决,刚断不足,甲者进言,几乎施设,而乙者诋议,疑阻不行,则其何望大有为,而大振作耶。今我殿下,得无此病欤?以公主第宅田庄事,前后进言者,不知其几人,而殿下何惜一言快从,使群下不能无疑于无私之德耶?新拣驸马,适值饥荒忧虞之日,则勿拘前规,宜从俭约。而掖庭之人,随率太繁,盛设杯盘,其数近百云,传播之说,虽不可尽信,而臣则以为:今日上下,俱不无所失也。噫!姻娅顾嫌,国朝旧规,而黄阁之上,无间他人,则臣恐他日青史之讥,或及于今日也。且念计知民数,改釐田案,实是今日之急先务,媕婀犹豫,一任是非之纷哗,臣所谓阳德不修,刚断不足者此也。夫计民献数,莫如号牌之法。而先贤之论,亦或有非之者,如五家统之法,以周家美制,载在《礼典》,管仲亦以是强齐。逮我本朝,亦载于《经国大典》,此非今之士大夫浅智薄谋之所建白也。伏未知殿下,何惮而不行乎。外方之求田设庄,不独今日宫家,其来已久,为国痼弊。八路人民之逃役投属者,若非新旧诸宫家之庄,则乃宰相名官之庄也,若非宰相名官之庄,则乃豪强乡族之篱底也。乡族豪强之势,不特宰相名官而已。此外鸟处兽居之徒,遍满于诸道山峡之间,一国民丁,太半散失。守土之官,束手而坐,每于逃故充定之日,计没奈何,但以密封之规,循例塞责。噫!我国一邑民数,过万者不多,而身为守土之官,终莫能计知其数,密封充定之际,一人叠受其役,怨嗷呼痛,皆由于此。自古人君之亡国失国者何限,而未闻有坐失人民,不能收拾,自底衰弱,任其危亡者也。殿下若行统属之法,使八方民数,无遗入籍,则顷日收布之论,亦一次第举行中一件事也。夫赋敛不均,实由于贡案不正,改釐之说,众口同然,臣未知殿下何惮而不为乎。若能正疆界、治田政,改贡案、均赋役,则今日所谓宫家免税之逾限,各衙门屯田之贻弊,不期正而自正矣。若不行此二者,而徒曰吾欲云云,则不几于优游不断乎?孟子曰:“所宝者三,土地、人民、政事”,舍此而将何图哉?所谓小人道长,非直谓小人进,而君子退也,若远者与迩者相较,而迩臣必胜,朝臣与姻戚相较,而朝臣必败,士大夫欲斥杂岐冒进之流,而君上不许,则此岂非履霜察影之戒耶?噫!俘虏亲属使价带率,有何利益于国家,而曾开此路,尚患难防,今又添开,此何意思。此事虽不出于朝臣,而圣上之允许,抑何故欤?以圣明宏远之虑,或不无不密处耶,臣窃惜之。所谓兵端有形者,非谓敌情不顺,诟辱相加也。今之士大夫,谈说之间,未尝不虑在于西,而臣之所虑,又异于此。不敢以微臣愚妄之见,有所敷陈,伏想殿下,其亦念及于此欤。况不幸岁饥,民塡沟壑,外方储蓄,散于赈施,脱有警急,无一可恃。古人有言曰:‘备兵不若备粮,备粮不若备人’,诚至论也。臣闻我国调度,常患不足,即今所储,仅继一年云。古人以无三年蓄,尚言国非其国,安有无一年蓄,而能国其国者乎?诚愿殿下,必蓄深谋,以裕财峙粮,为豫备之长策焉。且念北路开防废置之弊,人多言之,臣曾在谏院,妄陈此事,愿及时救弊,幸蒙允从,而厥后未闻有一事一政修举奉行之效,臣穷慨然。伏闻今者两营之臣,新除未赴云,伏愿殿下,亲讲绸缪之策,以为阴雨之备,则咫尺承谕,密勿受寄,必不视以庙堂,循例行移。臣顷见殿下以不能尽言,策励台臣,此实圣上开导之至意,而但念近来朝著之间,风习不美,一番请推,辄成私仇,执怨修却,莫能相保。圣明亦或有不察本情,误加重罚之时,含默成风,盖由于此,此圣上留意处也。臣之迂言妄说,固已多矣,盖念今日,即转移之一大会也。天之降灾,非止一二者,其大警动殿下,俾收玉成之效也欤。诚愿殿下,先立大志,克加猛省,益励刚德,无或自沮。若得缓急可仗之人,畀以大事,信之勿贰,毋使浮议遏其谋,勿使流俗挠其心,以圣上睿知,临事自断,以圣上聪明,应务审察,则何事不成,何功不就。虽然私心难克之处,若不裁断其萌,则其害之大,终必至于丧身亡国,岂不畏哉?近日群下之心,莫不有憾于殿下。为公主营私,故前后进言者,相望陈达,伏未知殿下熟于耳,而置之寻常耶?逆于耳,而厌苦不入耶?伏想殿下,则以其治第,不谓太侈,而比之先朝驸马之居,则人或疑其逾僭,殿下则以其设庄,不必害民,而间有宫奴不良之徒,或不无冒占贻弊之端,人之为言,无足怪矣,而况今日何等时耶?殿下以今日国事,为何如耶?臣实有不能知者。殿下若能务从简约,禁止奢㑀,以俭德先为正家之本,则朝廷清明,风俗丕变之效,立可见矣。夫然后营私贪浊之臣,越法僭乱之徒,安敢逃形于明鉴之下乎?“

上优答之。东平尉郑载仑,领议政郑太和之子。清平尉沈益显,左议政沈之源之子。兴平尉元梦鳞,右议政元斗杓之孙。故益廉之疏:‘黄阁之上,无间他人’云者,盖指此也。

闰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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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太白昼见。

○谏院启曰:“宫家免税之田,自有国家定制,而法网陵夷,渐至逾滥。近日诸宫家外方设庄,为弊已极,广占沃土,包罗山泽者,在处皆然,此岂盛世之所宜有哉?况不问结数之多少,一切免税,罔有限量,无税之田,将遍国中,使国体日损,公法日坏,而税入之所以缩,民怨之所以滋者,莫不由此。请令该曹,一一查正其免税之数,依法典折给,而数外之田,收税应役,与齐民一体施行。”上从之。

闰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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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命常平厅设粥赈饥民。

○全南道锦城县双溪寺佛像流汗。

闰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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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太白昼见。

○白翎岛饥移粟赈之。

○兵曹判书宋浚吉以病乞免,许之。

闰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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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太白昼见。

○以洪命夏为兵曹判书,尹绛为礼曹判书,赵寿益为大司宪。

○领议政郑太和上箚曰:

臣复忝相职,出于意外,误恩攸加,物议为讶,更入朝堂,甘受嗤点。伏闻台臣应旨之疏言,甚直切,指论圣朝,不顾姻娅之失,臣诚愧赧,不知置身之所。臣以无似,滥蒙鸿造,至跻大臣之列,终致仰累圣德,玷辱清时,臣罪岂止于辱名器、妨贤路哉。惟愿圣明,深轸微臣之当退,俯察公议之至严,亟许递改臣职,上以昭无私之至德,下以慰不厌之众心。

答曰:“国家昏媾,不可取之于下户寒门。大臣亦不可因此,而废弃今日之事,不亦难乎?谓之适然,则犹之可也,而指目而讥斥,则殊涉过矣。虽然为国之道,不可曲避小嫌,唯当各自勉励而已,何必固辞乃尔?卿其安心勿辞。”左议政沈之源亦上箚乞免,答曰:“已谕于领相矣。卿其安心勿辞。”

○掌令金益廉引避曰:“今日姻娅之嫌,臣虽愚昧,岂不知事势之适然?第以具瞻之位,四方之所仰,当此清明之世,未免有一毫嫌累之讥,则殿下爰立,虽不出于姻娅之私,岂可家喩于一时,后世亦岂知今日之事势乎?臣妄陈愚见,而殿下遽以指目讥斥等教,显示不平之色,臣言不顾后,辞不达意,上使圣明,不谅本情;下使大臣,不安其位,臣之罪戾,固亦大矣。请递臣职。”答曰:“勿辞。”益廉退待物论。宪府启曰:“身居言责,有怀必达,实出无隐之义,有何可避之嫌?请金益廉出仕。”上从之。

闰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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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兵曹判书洪命夏上疏辞职,答曰:“噫!今日之国事,将若之何?大臣不安,鼎席一空,军国重事,无处可议。以此观之,则其为害也,反有甚于姻娅之嫌,予不知所以为计也。此何等时,而卿不思为国尽瘁之义,徒事乞免耶?予不多,须体至意,安心勿辞,速出察职。”

闰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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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右议政元斗杓呈告五度,答曰:“此何等时,而卿之引入,至于浃旬之久耶?国事扤捏,无所可恃,而惟仰成于耆旧诸大臣而已,何迈迈若是之甚乎?卿若不出,予将畴依?艰虞溢目,日夕无寐,此政君臣上下,竭智殚诚,匡辅之不暇,宁忍引疾丐闲,徒思退处乎?此殊非报先帝,而忠陛下之志也。亟断来章,速出论道,以副朝野之望。”

○北兵使权堣辞朝,面谕以遣之。

闰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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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曺汉英为大司谏,吕闵齐、郭之钦为掌令,洪处尹为兼辅德,睦来善为兼文学,李俊耉为弼善,姜裕后为司书,金逿为庆尚右兵使。

○上命兵曹参议李正英、修撰金万基、奉教吕圣齐,以篆文书进对越上帝当惜分阴八大字,置之座隅,以寓箴戒之意。

○时有一老人,自称居士,来伏于昌德宫敦化门外言曰:“国家今年五月,当有灾祸,请作草屋于景福宫旧基,趁即移御,以禳其灾。”闻者咸以为妖。

闰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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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忠洪道西原县佛像流汗。

○宪府启曰:“全南监司徐必远启请:‘刑曹罪囚赵义智,从其所诉,纳米赎刑,以为赈救之用。’夫罪有大小,罪之小者,于律亦赎,罪之大者,在法无赦。而又以一时便宜,而开许赎之路,则是有财者,虽犯重辟,皆不至死,所谓法不信于民,何有惩恶之道哉?设令义智之罪,有可赎之情,自是该曹之事,为藩臣者,固不敢越法陈请。况义智被囚京狱,而送其族人于湖南赈救之际,敢发纳米之说,其情益可恶矣。徐必远蒙然不察,反请格外之事,难免蔑国法、启后弊之罪。请罢职。”累启而从之。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如臣无状,冒居重任,徒累圣德,公议可畏。请亟递臣职,以谢人言。”左议政沈之源曰:“领相入相之后,连姻王室,而臣则连姻之后,始忝相职,则其言正为如臣者发也。随行逐队,无一裨补,受人嗤点,仰累圣德,岂有冒耻行公之相臣乎?”上曰:“卿等柱石耆旧,或受恩先朝,或予所简擢,而皆出于公议之所共许,岂可引此为嫌也。人言之来,实由寡昧多女子之致也。以此将不得用大臣耶?三司诸宰,各陈所见。”兵曹判书洪命夏曰:“金益廉之言,不思而发,岂可以年少台官之言,遽弃诸大臣乎?宣祖朝故相臣尹昉、申钦,亦皆连姻王室,因一时重望,而擢用之。其时未闻有人言也。”大司谏曺汉英曰:“领相自先朝入相,左右相亦皆先朝名宰,非以姻娅而擢用。益廉之疏,言虽轻妄,职是谏官,只宜嘉奖而置之。”上谓太和、之源曰:“朝论如此,卿等安心勿辞,益懋相业。”

闰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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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忠洪道报恩县俗离寺佛像流汗。

○立忠武公李舜臣之碑于南海战所。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

○命赐金长生、金集同享书院额号曰遁岩。李珥、李穑、金净、宋麟寿同享书院额号曰华庵。金麟厚书院额号曰笔岩。宋麟寿、郑𥖝同享书院额号曰鲁峯。李滉、郑逑同享书院额号曰硏经。李珥书院额号曰松潭。卢禛祠宇额号曰溏洲。李恒福书院额号曰花山。

闰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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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平安道江界等地雪雹。

○命常平厅,抄出京中鳏寡孤独,赐粟以赈之。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

闰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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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讲讫,佥知中枢沈光洙曰:“近来灾异,极可惊惧,臣恐朝廷处事,不协于人心也。程子曰:‘上下一于敬,则天地自位,人民自育’,此实应天之要,诚可惕念处也。臣知圣明,于主敬工夫上,或有所间断也。”上曰:“凡人每有此患,予当佩服焉。”上谓承旨李庆亿曰:“朝见李舜臣碑文,至力战殉节之事,不觉悌泪汍澜。此天所以为我国中兴,生此良将也。舜臣之才,同于岳飞,尤善于以少击众。而其时为清正诈谋所误,至被谴罚,致有元均之败。其后舜臣,以若于龟舡,击破大贼,诚是不易得之才也。如柳赫然之祖父珩,亦难得之人也。今之武夫,一为兵使,则志气已满,唯有禄仕之心,无意于戎政,岂不寒心哉?柳珩不但忠节可尚,亦有孝行。人必孝于亲,然后可移于国矣。”光洙曰:“人之智谋,不出常情之外。汉之诸葛。宋之岳飞,奇谋异策之出于人者,亦由于为国尽诚之故耳。”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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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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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启曰:“西原为邑,乃湖西剧地,从前择守,意非偶然,而县监李晩吉嗜酒成病,官事废坠,刑杖过滥,民怨日兴,不可仍置其任,贻害于民。请罢职。”上从之。

○南原营将郑后谌辞朝,面谕以遣之。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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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雨黄屑,色如松花。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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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黄海道安岳郡青龙浦,水赤。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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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太白昼见。

○以宋浚吉为大司宪,黄儁耉、许穆为掌令,姜裕后、李柙为持平,李翊为副校理,吴始寿为副修撰,吕闵齐为正言,李时昉为刑曹判书,宋时烈为兼祭酒,朴长远为江原监司,申檀为全南道左水使,闵应骞为庆尚右兵使,加校理李殷相通政阶,以月课连三次居首故也。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今当差遣译官于对马岛,而东莱府使李万雄状本有曰:‘差倭平智友言:“江户欲知南北京消息及我国与清人交际之如何”,须于译官之行,详言以遣。’云,请令译官,以实言之。”上曰:“狡倭变诈,乃有此言,以为困我之奇货。至言江户当送横目,倭官号。诚可痛也。以大明既亡,我国力弱,逼于强邻之意,详言之可也。”左议政沈之源曰:“前日馆倭,驱辱开云万户,请令译官,言于岛主,使之惩治。”上曰:“此事如何?”太和曰:“岛主若闻而快施,则善矣,如有托辞,则不无见侮之患也。”上曰:“万户受辱,而终不惩治,则必有辱及釜山、东莱之弊矣,不可缄默而已也。先言:‘当以此事传于江户,江户必致责于岛主,汝将何以处之。’云,则渠必无辞矣。平义真处,亦言:‘馆倭曾无如此之弊,而自岛主新立,始有此事’云,则义真亦必怒杀之矣。”又曰:“昨见观象监所奏,有黄屑交下之说。此乃松花正落之时,必是松花和雨而下,而谓之黄屑,诚可异也。”太和曰:“定是松花也。欲治日官妄言之罪,而恐外议以为讳灾,故不果矣。”吏曹判书宋时烈曰:“全南监司今当差出,而本道素称难治,得人诚难。闻大臣之言,金始振刚明可用,而秩是堂下,且在罢职中,请令大臣议处。”上曰:“诸大臣之意如何?”太和、之源对曰:“始振曾为推刷御史,能举其职,皆以详明称之矣。”上曰:“诚然乎?”时烈曰:“臣自少知其可用也。”上曰:“然则叙用拟望可也。”时烈曰:“请于近日,发遣御史,俾察守宰荒政农政之勤慢。”上曰:“御史当差遣,而予未见以御史书启,罪至赃污者。岂为守宰者,率皆清白而然耶?近来是非不公,私意横流,虽犯大罪,而若不即决,至于数年,则被罪者之子弟,奔走呼诉,闻者不知罪目之轻重,惟知称冤,或曰外间以此为冤,或曰其罪岂至于死,互相营救,纷纭不已。予若不从,则至于遇灾之日,乃曰:‘先释此罪,足为消弭之方’,在予修省之道,不得已从之。初虽欲杀之,而竟至全释矣。”

○擢拜金始振全南监司。

○上下教曰:“春川府使吴挺纬有病母云,还授京职。”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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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至公都子问‘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之语,吏曹判书宋时烈曰:“大体,心志也,小体,声色也。先立乎其大者,则小者自然听命,此所以为大人也。以古之帝王言之,如夏禹之菲衣食,宋仁之止羊肉,皆所以不蔽于外物,而正其天官也。不能先立其大者,则终不免为口腹之所使也。”上曰:“心为形役者,此之谓乎?”时烈曰:“然。”上曰:“宋之诸君,非无好贤之志,而终不能用程、朱。贤人之用舍,有关于世道之污隆而然欤,岂不大可惜哉?”时烈曰:“神宗谓程子曰:‘安石真圣人乎?其所见如此,岂能用贤者乎?”上曰:“朱子若得君行道,果能挽回世道乎?”时烈曰:“朱子三出,而皆为小人所排。故朱子尝叹曰:‘吾三出而至于此,岂非天耶。’”上曰:予每观前史,未尝不叹咄也。“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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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遣译官洪喜男于对马岛,赐吊岛主平义真。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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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右议政元斗杓,以病乞免,许之。

○上召对玉堂,讲《心经》。讲讫,献纳闵维重启曰:“前参判金佐明,于其父母之葬,皆用隧道,闻来诚可寒心。昔周公有大功于王室,成王赐鲁以天子礼乐,使用于周公之庙。周公制礼作乐,以成周室之治,而子孙反以僭礼,用之于其庙,此岂周公之心哉?故先儒以为:‘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况未有君赐而僭用者乎?故领敦宁金堉,一生忠厚谨慎,身无疵累,而乃于没后,用此僭礼,诚可叹也。古人于名器礼分之际,虽小必谨戒严防,其意岂偶然哉?佐明之意,虽出于厚葬其亲,而未免为乱名犯分之归,请令攸司,考律勘罪,仍命改葬,去其非礼,以安亡人之心。”上曰:“此非亡人之所知,至于改葬,实涉重难。且闻近来士夫,多用此礼,岂可独责于金佐明乎。”维重曰:“名分不可使僭越,固当随见治之矣。”上曰:“佐明姑先推考。”维重又启曰:“近日奢侈之弊益甚,婚姻之礼,尤当节省,而兴平尉三拣之日,杯盘狼藉,赠物丰侈云。当此饥荒赈救之时,岂可同之于豊豫之日乎?请兴平尉父副率元万里罢职。”上曰:“推考。”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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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李应蓍为大司宪,宋浚吉为右参赞,南九万为副校理,睦来善为校理,金万均为修撰,郑致和为工曹判书。

○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

○义禁府启曰:“忠清监司李泰渊,本道定配罪人,不禀朝廷,擅自放送者,至于七人,请推考。”上曰:“泰渊处事,如是轻率,不可推考而止。先罢后推。”

○大司谏曺汉英引避曰:“昨日榻前本院之启,臣忝首席,漠然不知,其不能为有无,从可知矣。盖榻前启辞,或有未及通议者,入侍之际,即事可论,不容往复于在家同僚,势固然也。今此所论,稍迟一日,相议归一而启之,顾何损于谏官风采乎?况论故相臣葬礼之僭,至请发改,仍及其孤考律勘罪,则系是重论,其在事体,宜待佥议停当者乎?臣本衰朽,不合时用,见轻同僚,固所自取。请递臣职。”献纳闵维重引避曰:“伏见曺汉英引避之辞,不胜瞿然之至。凡台臣之入侍者,有可启之事,则即于筵上,启之而退,发简通于同僚,乃是常例,不但人已行之。臣于近日,遵用此例,先启筵席,后通同僚者,亦当有之矣。犹不见非于僚宷之间,今忽以此被斥于长官,臣实未晓其由也。昨日所论之事,既有所闻,心甚惊骇,遽承召对,未暇往复,而臣意以为:文字不如面启,故威颜咫尺,率尔而发。此虽已行之例,而其不与同僚商确之失,有不敢辞也。且臣伏闻物论,以臣所论副率元万里事,为失于疲软。盖臣初意以为:‘当此圣上昭俭之日,上下交相戒饬者,非不至矣,而新拣驸马之家,不体朝家美意,过尚丰侈,致令听闻骇惜,不可不紏之以法,振举国纲。’而但念大臣体面殊重,似不可以细事相规,万里既是驸马之父,故直为举劾,欲令惩抑。初非畏大臣,而不敢言也。人言之来,何敢自解。臣于此尤不可仍冒,请递臣职。”答曰:“勿辞。”汉英等并退待物论。宪府启曰:“榻前入侍,先启后通,乃是近规,实非见轻之致。仓卒之间,未暇往复,势所固然。请曺汉英、闵维重并出仕。”上从之。仍下教曰:“大臣之葬,谓之僭,而罪其孤,至请改葬,则是何等大事,而不议于同僚,有若乘时汲汲者然乎?虽从容熟讲,有何缓不及事之患乎?其为举措,极涉怪讶,殊非光明正大之事也。日后奸回之辈,欲狙击善良,而以此借口,则其害可胜言哉?入侍时先启后通,虽有其规,岂此之谓乎?况听其言,则似非伊日猝然所闻,尤可骇矣。”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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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太白昼见。

○平安监司金汝钰辞朝,而谕以遣之。

○副校理南九万上疏曰:

臣闻诸葛亮之言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藏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朱子之言曰:‘古之圣王凡饮食、次舍、器用、财贿与夫宦官、宫妾之政,无不以有司之法,而无瞬息之顷,得以隐其毫发之私。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内及外,自微至著,精粹纯白,无少瑕翳,而其遗风馀烈,犹可为后世法也。’臣尝有感于两贤之言,以为真识务之俊杰,格君之大人,而正今日殿下之所当监也。臣仄闻近者,凡阙内犯罪之人,皆下内需司,使内官、书题辈讯鞫云。夫内需为名,本非正大然。其当初设立之意,不过为财贿之出纳而已。此岂刑人杀人之所哉。伏愿殿下,亟罢内司鞫人之规,虽禁中之人,若有罪犯,并属攸司,依律科断,使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而毫发之私,亦无所隐,则不胜幸甚。至于内司之设,其来已久,而廷臣之建言请罢者,亦非一二。今当殿下有为之时,若又不罢,则终亦不得罢矣。昔唐德宗时,天下财赋,尽贮大盈,蟠结根据,牢不可动,而杨炎顿首一言,即日下诏,皆归左藏。今殿下将欲成不世之治,而反不如德宗之为,其他尚何望哉?伏望殿下,内断圣心,外询廷臣,一倂革罢,以属有司,而凡有内间需用,并令自外进供,一以示大圣人无私之德,一以革数百年无穷之弊,则宗社幸甚。“

上不从。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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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以李殷相为承旨,李翊为正言。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户曹判书郑维城曰:“向者闵维重之不议同僚,径先论启,虽涉率尔,而实出于有怀必达,圣上宜示优容之意。”吏曹判书宋时烈曰:“只论所争之是非而已,区区规例,有不足言也。”上曰:“非以所争为非也。但国家设谏官之意,本欲可否商确,务合事宜,若不待僚议之归一,而径先论启,则必为日后奸人之所借口,其害岂浅浅哉?”因谓承旨李庆亿曰:“自今台臣之入侍者,如非随事即启者,则必待僚议归一,然后乃启之意,申饬两司。”时烈曰:“臣闻东平尉第宅,营于仁庆宫旧基云。仁庆宫乃仁穆王后昇遐之所,而先王亦尝侍疾于此,此岂公主所居之地乎?纪纲之坏,一至于此,岂不寒心?法之不行,自宫家始,则士夫之僭越,何足怪也。请撤去东平尉第宅。”上曰:“当初议于诸大臣及有识之人,皆以为无妨,故既已营之,似难到今毁之,恨不早闻此言也。况其所居,亦非正殿之基,其于义理,似无大害也。”时烈曰:“知其不可,则改之为贵,愿圣上行其所难。”上不从。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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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御昼讲,讲《心经》。讲讫,正言李翊启曰:“榻前台启,先启后通,自有近规,而大司谏曺汉英强引细故,惹起闹端。请出之后,又即引入,难免避事之失。请递差。”上曰:“谏长不可率尔论递,更察处之。”又启曰:“司谏李庆徽随波引入,使已发之论,至于姑停,殊甚未安。请递差。”上从之。

○上下教曰:“前判书蔡𥙿后、许积等虽因一时台启,不得已从之。当此国事艰虞之日,岂可以薄过细故,久置重臣于散地乎?其令该曹,并叙用。”

○以许积为判尹,蔡𥙿后为知经筵,擢拜李尚真右尹。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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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太白昼见。

○洪清道新昌县有石自起立。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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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京城有二岁儿,头发眉目皆白。

○上御宣政殿行常参。吏曹判书宋时烈进曰:“近来国家体统不立,盖缘六卿以下,朝拜夕递,以致职务旷废。须有大叚变通,可成模样矣。”上曰:“然。自古久任责成,事乃有效,而近日六卿以下,席不暇暖。自今申饬政曹,切勿轻递可矣。”正言李翊更申前启:“请金佐明考律勘罪,仍令改葬。”上曰:“金佐明削夺官爵。发掘改葬,殊非待大臣之道也。”

○上御昼讲,讲《心经》。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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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太白昼见。

○上御昼讲,讲《心经》。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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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宪府启曰:“下三道及两西、京畿海边渔采之地,或为诸宫家之所占,或为各衙门之所夺,使滨海居民,不敢近前。渔户之失业,实由于此,命脉所在,安得不怨。甚至京城附近之地,亦多宫家占取之处,环一山而立标者有之,包一野而为界者有之,人或薪刈于其中,则豪奴恐喝,无所不至。气焰所铄,众怨俱起,此乃昏朝已覆之辙,岂可使圣明之世,躬驾而蹈之乎?请令该曹,更加严饬各道,明查启闻,一切革罢,以除生民一分之弊。”上不从。又启曰:“士大夫正家之法,不可不严。窃闻顷者,士夫家妇女,相与聚会,或游于南山,或游于三清洞,至于遍宽尼舍,听闻所及,莫不骇异。为其家长者,何以辞其责哉?请令部官查出,罪其家长。”上从之。

○命召暗行御史安后说、金寿兴、姜裕后、闵维重、南九万、李翊、李垕、李程等,授封书以遣之。

○司谏洪处尹引避曰:“本院方有金佐明之启,而臣之意见,差有不同处,故昨于台厅,欲与议停,则同僚以为:‘更加商确,明日停之未晩’云。臣不欲争一二日之淹速,同参连启,今日同僚出使。臣欲连启,则意见初既不然,臣欲停启,则有乘时自擅之嫌。臣于此进退狼狈,请递臣职。”答曰:“勿辞。”处尹退待物论。谏院启曰:“洪处尹引嫌而退,论事是非,自有主见,停与不停,元无可避之嫌,而费辞自列,殊甚苟且。请洪处尹递差。”上从之。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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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正言李东溟引避曰:“臣于洪处尹处置,以为停与不停,只循自己意见,不必张皇引嫌,苟免物议,故率尔请递。至于金佐明、元万里事,重论既发,公议方张,则亦不可遽尔停止,故不得不连启矣。今承圣批,臣诚惶愧,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凡论事之体,只论其事之可不可而已,不问其事之当否,而唯以出于己,不出于己,有所取舍,则是使一国言责之地,为物我彼此之私论,而终无以的定是非也。严批之下,不敢晏然仍冒。请递臣职。”答曰:“勿辞。”东溟退待物论,宪府处置请出仕,上从之。谏院连启金佑明事,上批有曰:“尔既逐处尹,奉持他人之论,至今不怠,可谓困矣。”东溟有此避。

○大司谏曺汉英上疏曰:

臣之前日引嫌之辞,务在大体,不欲呶呶与年少辈争辨,而到今言者,随而捏造,诬诋狼藉,真状遂隐。伏想圣明,犹有所未烛,玆敢冒死索言,冀蒙少垂察焉。臣初拜是职,翌日行相会礼,本院席上,言及骊州牧使权勋曾为南阳,颇有不谨之诮,且年限已满,据例当递,则闵维重曰:“渠以年限,将呈该曹,而未及云。”臣答以“然则姑待自处,不必径论矣。”厥后维重入侍,以“权勋曾经守令,素著治绩,而年限已过,请递。”治绩与不谨相左,而据例请递则一也。既与之相议席上,则且与全然不通有异,故臣于其时,不即引避。抑臣之意,不欲因一微事,惹起闹端,摧折方长之锐气也。至于顷日所论,则多至十事,且有重论,而前此一不见及,朝以连启发简,而亦不槪示。召对罢黜之后,始为送简,而其中显有藉重胁持之意。此乃曾所未有之事,臣虽疲驽,见外时议,而台阁之上,自有体例,岂忍以身自坏,贻辱朝廷,低首下心承奉而已乎?臣犹以为维重遇事敢言,风采可尚,而新进之人,或有所未谙而然,故略提引嫌以警之,以为玉成之地。不料维重,不自引咎,从而为辞:“至以今忽被斥,未晓其由”等语,反加攻斥也。李翊所谓:“独此起闹”者,盖述维重之意,互为和附,相与表里,以臣不避于前而避于后,为大叚执言之地,而事有轻重,应之不一其道。幺麿荫官之年限例递,已故大臣之既葬发改,其轻重何啻悬绝乎?若真不知其轻重,而为此言,则是固不足与言,如知其不然,而文过御人,故为是说,则其为人果何如也?曾在先朝,有一宪长,不简同僚启事,榻前因同僚引嫌而被递。事在非远,耳目所逮,上自公卿,下至两司吏胥,谁不知之,而近规之说,一倡于维重,而时论靡然,莫敢谁何。反以久远遵行之体例,谓之区区苟且,而弁髦之,臣恐若此不已,则将至于公论晦塞,是非不真,未知国事终如何也。宪府之请出维重,盖有不可于臣,而强为并出,则臣之不可苟冒也决矣。如是而扬扬台阁,染髭承风,联名于初不与知之前启,苟免得罪于年少,臣诚不忍为此态。事之是非,有不暇论也。即今台论虽停,众怒未已,不但进退之狼狈,到此益甚。宁有官以谏名,而耐弹复出之理哉?臣本职及兼带,并乞黜免,以谢人言。

答曰:“玆事之可骇,予已洞烛,尔其勿辞。”

○以曺汉英为承旨,李尚真为大司谏。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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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召对玉堂讲官,讲《心经》。讲讫,参赞官兪棨曰:“王言不可不慎。一字一句,所关甚重,而昨日答谏臣之批,显有轻侮戏玩之意。其人虽微,职是谏官,则大圣人包容之量,恐不当如是也。臣待罪近密,凡有所怀,不敢不达。”上曰:“然。”检讨官金万均曰:“闾巷传说,虽难尽信,而闻自内求得花草于外间,取来材木于江上云,果有是事否?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焉。”上曰:“吾无是也,而尔在近侍,以此为言,予甚嘉之。”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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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咸镜监司赵启远辞朝,面谕以遣之。

○司谏李俊耉、献纳郑麟卿引避曰:“臣等以故大臣之葬,发掘改葬,似涉过重,寻常言及于侪友之间矣。及至今日,岂可变其初见,随波连启乎?臣等形势,决难苟冒,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俊耉等遂停改葬之论,只请金佐明考律勘罪。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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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吏曹判书宋时烈上箚曰:

臣误蒙恩眷,久叨匪据,疵累百出,心常忧惧,不翅临谷。加以疾病侵寻,难可支吾,冒昧呈告,冀蒙恩递,而分外恩数,又甚特达,臣诚惶感,不知所出。且臣于此,复有所不安者。臣伏见曺汉英谏职辞疏,有闵维重藉重胁持之语,臣始甚惊疑,以为:“今有何样人,能有重于谏长者,而乃敢偃然借与于人,以为胁持之计乎?若果有其人,则其为权力,殊可畏也。况维重为人,素称刚直,不畏强御,何所慑惮,而顾乃籍重于人乎?”既而闻之,则维重之所藉,正指臣身云,臣不胜瞿然之至。今者维重不在,未知其间曲折之如何,而台谏既已指斥,则臣何敢晏然供仕,自陷于轻朝廷、蔑公议之罪哉?且臣于昨日召牌之下,病不能进,负犯尤大。伏乞圣明,递改臣职,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于微细事,本不欲互相纷纭,以伤和协之道,而只为朝家事体,不得不冒恳矣。

答曰:“世道可谓浮薄矣。卿于维重,年辈邈然,似不干涉。况维重之事,虽缘初不详审,以致过激,而元非不可为之事,有何藉重之理乎?如此不近之言,卿勿介怀,安心勿辞。”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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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下教曰:“祈雨祭文中,无罪己之语,令词臣添改。”是日大雨。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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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患鬓发上小肿,药房入诊,议药以进。时王世子亦有疾,症势甚重,上忧之,不以肿患为虑。且露立殿庭,亲自祷雨,以致添伤,肿候转剧。是日始下教于药房。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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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药房入诊,肿毒遍于面部,不能开眼。

○宪府启曰:“平壤判官李穉政尚酷烈,人多怨骂,而顷于春初,信听风水渺茫之说,发掘大同江外裁松亭畔百年前累累众冢,取其朽骨,或埋长堑,或投江水。不但为其子孙者,痛入骨髓,一府之民,亦皆愤怨。当此圣上泽及幽明之日,何敢作此狂酷之举,以骇远近之瞻听哉?其时监司李曼,虽在陈疏乞递之中,而知而不禁,亦难免其责。请李穉罢职不叙,前监司李曼从重推考。”上从之。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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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药房入诊,议药以进。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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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药房入诊。

○药房提调直宿于药房。时上肿候渐剧,提调洪命夏以为:“侍药厅不可不设。”都提调元斗杓以为:“今若请设侍药厅,则上心必惊动,群情亦疑惑,不可轻议。”以此外廷之臣,皆未知上候轻重之如何。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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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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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药房问安,答曰:“肿候日渐如此,而诸医徒事泛泛,卿等亦勿泛泛也。”

○药房入诊,浮气渐盛。医官柳后圣以为:“毒气聚于眼胞,当施散鍼以泄之。”从之。

○夕又受散鍼。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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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全南道淳昌郡民家,鸡雏前后四足,尾后又有两足。

○药房入诊。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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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元万石、吴挺垣为承旨。

○上疾笃,不能御便殿。药房入诊于大造殿。上受散鍼。夕药房又入诊。上命入侍诸医诊脉后,仍问肿候轻重,诸医不敢明言,命退出。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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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升遐于大造殿。药房都提调元斗杓、提调洪命夏、都承旨赵珩等入侍于大造殿楹外,医官柳后圣、申可贵等,时可贵病在家,是日力疾诣阁门外,遂命入侍。先进于榻前。上问受鍼当否于申可贵,可贵对曰:“肿毒流注于面部,亦将成脓,必须受鍼出恶血,然后可以收效矣”,柳后圣以为:“不可轻试。”王世子力请进水剌后,更议受鍼,上却之。命可贵执鍼,仍令提调一人入侍,都提调元斗杓先入殿内,提调洪命夏、都承旨赵珩追后直入。上已受鍼,血出鍼穴,上曰:“微可贵,病几危矣。”血涌不止,盖鍼犯血络。命提调以下退出,促进血竭等药以涂之,犹不止,提调及医官等,罔知所为。上候渐向危急,药房进清心元独参汤。百官惊遑咸会于阁门外,俄而上命召三公及宋时烈、宋浚吉药房提调、承旨、史官及诸臣,即趋入,伏于御床下,上已大渐,王世子号擗于楹外。时已午矣。

○复。

○大臣率百官举哀于协阳门外。

○训炼大将李浣,率都监军兵扈卫宫城。

○袭。领敦宁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左议政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礼曹判书尹绛、吏曹判书宋时烈、右参赞宋浚吉、大司宪李应蓍、大司谏李尚真、承旨、史官、玉堂入侍。

○饭含。领议政郑太和诣殡殿行礼。

○政院请拿鞫入侍医官柳后圣、申可贵、赵征奎、朴𫖳、李后聃、崔棞等,王世子从之。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以院相,直宿政院。

○以平云君俅为守陵官,左议政沈之源为摠护使,差出殡殿、国葬、山陵三都监提调以下官。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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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小敛。大臣以下入侍,如袭礼。小敛当行于丁卯日,而时当盛暑,恐有意外之患,王世子下令,依己丑例,行于是日。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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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大敛。大臣以下入侍,如小敛礼。

○礼曹进即位节目,王世子下令曰:“此何时此何举措,而不为明禀,乃敢择日以入乎?”还却之,百官三司,请“遵祖宗已行之礼,嗣位于成服之日。”王世子答曰:“礼虽为大,情不可废。卿等何不顾孤罔极之怀乎?决不可强抑情理,而为此举也。”百官三司,力请不已,王世子答曰:“上奉慈旨,俯从群请,强抑罔极之情,忍其所不忍为,不知所谕矣。”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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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成服。王世子即位于仁政门。百官陈贺,赦颁教中外。

○大臣六卿馆阁堂上三司长官,会于宾厅,议上庙号曰孝宗,谥曰宣文章武神圣显仁,殿曰敬慕、陵曰宁陵。

○十月丙辰。葬宁陵。

孝宗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