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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景宗修正实录/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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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年 景宗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修正实录
(辛丑)元年清康熙六十年
二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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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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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亥,太白见于巳地。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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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右议政赵泰耉上疏言:

懋圣学以资德性,笃孝友以和宫闱,勤听断以应万机,立纪纲以振国势,举贤能以责职事,恢言路以广聪明,恤民隐以固邦本。

仍历论曰:

殿下自在东宫,已著典学之效,及夫嗣服之初,尤以是为急,公除甫过,即降召对之命。然学问之功,不徒在于章句之末,伏愿频御经筵,讨论问难,体之身心,发之事为,以为圣德之本。周文视膳之节、滕庐深墨之容,己仰殿下事亲之至孝,而友者亦孝之推也。今殿下只有一弟,益笃亲爱,以及九族,其于孝友施政之道,岂不休哉?昔我孝庙奉庄烈大妃,尽其孝养,待麟坪大君,尽其友爱。伏愿必法孝庙,以尽其孝友焉。惟我先大王,临御四纪之间,忧勤庶政,罔敢怠忽,公车无留章,几案无滞牍,宁考贻燕之美,岂非圣子之所当趾继者乎?近年疏章之批,或至经月不下。伏愿益勤听断,以幸国事焉。我国家升平日久,大玩小愒,文恬武嬉,驯至于权纲弛而法纪紊。伏愿先之于心术之微,发之于事为之末,饬励群工,修举百度,以尊国体焉。任贤使能,是有国之先务。况今叔世,人才眇然,而所拘废锢者,殆三之二。圣世抡才之道,不当如是。伏愿公听幷观,俱收幷蓄,勿拘朋党,惟贤是举,无论彼此,惟能是仗,使才彦并进而无隳焉。舜察迩言,禹拜昌言。圣人犹然。况下于此乎?目今交公车者,或多党伐之辞,进紸䌙者,罕有謇谔之言,而殿下亦未尝鉴别其公私,明示其取舍,嘉猷石画,既不上闻,翕受敷施,未曾多见。伏愿必以舜、禹为法。国之兴亡,系于民之向背,顷年以来,民穷极矣。荐岁饥荒,甁罂无储,连年疾疫,死亡相继,民皆相率而为盗,邦本之忧,不其大乎?先大王捐金而补诸路之赈,船粟而救岛民之饥,深仁厚泽,浃人骨髓。伏愿上体先志,下饬有司,发政施仁,必先鱞寡,济穷赈饥,如救焚溺,以之固结人心,使邦本永赖焉。今三南,才行量田,两西荐当客使,畿甸新经山陵大役,诸道之困瘁益甚,不可不量减大同,蠲除宿逋,以纾燃眉之急。且大小需用,务加节省,一意救民焉。

上优批赐答,下款事,令庙堂商确禀处,仍遣史官谕之。初赵泰耉陈王弟冒嫌之说,群议哗然,泰耉惧乃上箚,言殿下只有一弟。盖其意欲自解也。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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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太白见于巳地。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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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太白见于巳地。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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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左议政李健命上箚曰:

宁嫔第宅,有改建之命,地部折给之价,至于二千金。其第乃前日贵戚之家,必不狭陋,何乃广张规模,务为宏丽耶?公私第宅,渐益张大,视祖宗朝旧制,不趐倍蓰,识者之忧叹久矣。矧当国有大戚,连岁荐饥,方讲赈政,而妃嫔第宅,又费许多财货,岂不有歉于崇俭节财之意哉?

上教以有旧例,不从之。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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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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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辰,太白见于巳地。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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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下教,流宦官咸熙春、金夏瑞于极边,政院请下其罪目,即命收还备忘记。翌日,都承旨李肇等启曰:“两宦罪犯,必知其非微眚薄过,而俄顷之间,即令还寝。人君一言一动,书之国史,传之四方,乍命乍寝,事涉颠倒。请付有司,照律勘断。”上教以罪轻,命置之。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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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清使查柯丹、罗瞻等赍册封诏入城,上具吉服,出迎于慕华馆。还宫受敕行礼于明政殿讫,改具视事服,与清使相见。行茶礼而罢。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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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礼曹启曰:“国恤时,朝臣、士庶燕居带,收议大臣,以麻带定式,而凡公服与燕居服有异。朝士既有布团领、布裹帽、布裹角带,则今此生进放榜时,所着服色,当用生布头巾、生布团领,而带则不可仍用,燕居麻带,所当一依朝士布裹角带之制,以生布带,参酌定式矣。”左议政李健命议曰:“服用公服,带用燕居之带,殊甚斑驳。一依朝士布团领、布裹角带之例,宜以布带定式。”命依其议施行。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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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迎接都监启曰:“敕使求请杂物,比前敕尤多。就乙卯誊录,加其数,使译辈传示,则两敕大有不满之色矣。昨夕礼曹郞厅,来传行祭日期,则因此作梗,举措骇怪,以小纸书示云:‘拟于十七日祭祀,十八日起身,闻王驾欲临,断不敢当,即或降临,亦不敢面晤。’臣等不善周旋,致有逆境,遣大臣劝留,似合于接待之道。”上允之。大臣劝留后,又启曰:“敕使令通官,前日馆所之书示,显有轻视之意。又言:‘自有大事之未了者,必得明白之言,可以决定。’所谓大事,似指前冬敕行时密赠也。臣以我国凡事,一遵誊录,今番封典,只用己亥、乙卯誊录而已。至于密赠,乃前例所无,决难变改为答,而终不回听。明日行祭后,当为更禀于前席矣。”批以知道。

○清使以清主命,又行别祭于魂殿。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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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迎接都监启曰:“问安中使及承旨,来到馆所,则敕使必欲亲见,迫令译官延入,再三争执,终不回听,咆哮不已。盖以礼单及求请,不满其意,又不许其折银,盛怒都监,欲为告诉,故不得已,以启达决定。请令政院,即速禀旨举行。”政院又以无前例,启禀,上命议大臣。备局遂论都监不能违拒之罪,推考堂上,拿问首译,上从之。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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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清使发京城。上遣承旨,谕以病未郊送。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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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设庭试,文取尹心衡等七人,武取朴龙采等一百四十八人。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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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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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地震。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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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白虹贯日。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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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教曰:“内官宋尚郁,操切予躬,其习可恶。不可寻常处之,拿问定罪。”及金吾谳奏,命罢职放送。自尚俭用事后,宦官贰于尚俭者,无不抵罪。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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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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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设式年别试,文科取吴圣兪等三十四人,武科取李弘桢等八十六人。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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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户曹判书闵镇远疏曰:

三春亢旱,徂夏愈酷,疠气薰染,死亡相续,加以盗贼,处处窃发,至有骑马放炮,白昼杀越之变。国家存亡,将决于呼吸之间,而殿下方且深居九重,厌见臣僚,诸臣方且次第引退,思保其身,在朝者亦多呈病引嫌,不念职事。衙门长事闭印,朝仪不成班行,享官无以塡差,试官无以拟望,而备局枢密之地,阅月不得开坐,宾厅日次,虽或备员,殿下有时不许赐对。至于遇旱祈雨,自是循例应行之事,而亦未有闻,臣不敢知,若是悠悠泛泛,泄泄沓沓,而尚可以迓续景命,保守其国耶?殿下,何不日召大臣、诸宰,使之进前,亲出玉音,懃懃恳恳,日日如是,又日日如是?亦惟诞降纶音,布告诸臣曰:“尔以先朝旧臣,何忍弃予?纵不我足,独不念先朝之恩遇耶?”开视诚意,反复晓谕,且日开讲筵,亲近儒臣,援据古今,讲劘治道。夫如是,则诸臣虽未有奇谋异策,可以转危为安,而上下情志,自然流通,大小臣僚,各殚心思,凡可以利益于国者,必将靡策不举。目今急务,无过于此矣。窃见中外,蓄积俱竭,京司则祭享御供之价,多未充给,百官颁禄、军兵放料,苟简百端,赈厅宿储,已竭于京外赒赈。外邑则通八路,粜籴之谷,本是累百万斛,而即今见存者,不过数十万斛,麦前既已散尽,麦秋若无所收,则民将尽刘。外邑如此,京司又如此,更将何谷而接济乎,亦将何策而可办无面之不托乎?见今饥死之报日闻,流丐之类塡壑,而臣尝夙宵区划,终无可救之策。然亦何可诿之无可奈何,而恬然不为之动念?殿下果能至诚恻怛,日讲拯救之道,则虽其势穷力尽,不能有济,而塡壑之鬼,亦必无憾矣。臣有数件禀定事,书笏以待者,已至两朔,而烦琐不敢幷陈,只以关系圣德、朝廷之大者,流涕而言之。

上答曰:“缕缕进言,出于忧爱之忱,予深嘉尚。可不留心焉?”时,上寝疾已久,不御经筵,卿大夫怠于奉职,纲纪大坏,而百度陵夷者多矣。唯镇远,日夜忧之,入则竭忠贞之节,为上规戒,出则协弼亮之志,谋国尽悴。方上之疾发也,皇皇涕泣,而朝衣为之尽湿,廷中莫不感动焉。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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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户曹判书闵镇远言:“礼曹练服磨炼中,殿下腰绖,以葛,百官以熟麻,似涉斑驳。且冠及腰绖缨子,用绳用布,不为举论,此亦踈漏。请令该曹,更考礼书禀定。”礼曹覆奏曰:“今此节目,取考庚子、乙卯两年誊录,则殿下腰绖用葛,宗亲及文武百官腰带用熟麻,守陵官、侍陵官腰绖用熟麻。其时百官服制,既不从古礼,则腰绖、熟麻之云,虽难准的,而守、侍陵官,则服衰诸节,与百官迥别,犹且如此。此足为今日百官从服之例,而至于练冠及腰绖、缨子之用绳用布,不但前后誊录,俱不举论,上年本曹节目,亦不幷载,至今节目之如此,势所固然。以臣等孤陋之见,不敢考据古礼,有所裁定,请议大臣禀处。”上允之。领议政金昌集议曰:“练时腰绖,受之以葛,古礼则然,无葛则熟麻亦可,既载于《丧礼备要》,庚子、乙卯两年,亦有已行之例,则本曹之以熟麻磨炼,果有可据。或葛或熟麻,随其所备者,似无斑驳之嫌。练冠腰绖、缨子,《仪礼》有用素之文。素即布属,用布亦宜矣。且该曹节目,菅屦以仍用磨炼矣,练前绾屦,练后绳鞋,亦在礼书丧服诸节,幷皆渐吉,而独于屦不变,似为未安。此亦改以绳鞋,恐或得宜,亦宜博询而处之。”左议政李健命与昌集议同,上命依其议施行。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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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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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副校理赵文命上疏曰:

臣闻善医人者,先治其受伤之本,善医国者,先治其受病之源。今国家受病之源,则唯朋党是已,为今日之计,莫如打破朋党一事而已。夫朋党之为害者,其目有五,曰:“是非不真也,用人不广也,纪纲不立也,言路不开也,廉耻都丧也。”其所以救之之道,不过曰:“皇建其有极。”臣请条陈而绎言之。奚谓是非之不真也?自有党论以来,论议各有所宗,甲者所是,乙者非之,乙者所是,甲者非之,于其所是也,以一善掩百过,于其所非也,以微眚弃大德。及至今日,义理晦塞,人心陷溺,各以彼此所争,专为得失之机关,一进一退,辗转层激,甚至于各自藉重一时之王言,或弁弃经训,创开新设者有之,勒断国是,箝制众口者有之。主之者先立标帜,通塞而威之,诟辱而胁之,故人莫不望风靡然。间有稍知自好者,不过不入推助中而已,其馀则色目一定之后,更不得出入于一个涂辙中,见闻所蔽,鲜有不失其好恶之本心。言议之矫激,愈往而愈甚,风俗之乖败,时异而月不同,诚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极焉?奚谓用人之不广也?古之为国者,随才随用,不拘一例,自有党论以来,分割门户,或进或退,此入彼出,取舍、铨衡之际,不问其人之贤否,只计言议之异同。及至今日,一室之中,视同化外,公器之重,揽为私物。向来配对双执之规,固已可骇,而自今视之,便若上古时事。升擢者,不是扳联之亲,率多出入其门之人,台阁之上,或恐异己之参错,物色排拟,俱有妙理。其所奖嘘而扙收拭之者,皆从一队约束中出来,故庸品常调,为鹰犬之徒,类多横骛于要津,文学、才华,蔚为民望者,未免栖遑田野。究其论议之本领,则过中失当,无彼此也,论其立心之偏陂,则吹觅、倾轧,同一套也。迭进迭退之际,迹其得失之著者,则或有此胜于彼者,非关系恶逆,干犯伦常,如向时之人,则不害为一般士类耳。唯是贪荣嗜利之辈,务欲自专宠禄,惟恐他人之攫而取之也,则遂强为名目,以邪正相命,必欲举半国之人,归之于罔测之科。诚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极焉?奚谓纪纲之不立也?自有党论以来,爱憎僻而私意胜,幸门启而公道绝,赏罚不明,好恶失正,及至今日,上不能统摄,下无所惩畏。邑民之于守宰,即有君臣之分,而肆然殴打,盗贼行于白昼,或张军兵之威,而恣行杀掠。世称儒相,一武夫而呼如小儿,国之大臣,非合启,而叱若奴隶。至于关节公行,干嘱成风,各司隶皂,至微贱也,而一窠之缺,大臣为之救乞,御史廉问,至严秘也,而修启之际,私札或有往复。习尚波颓,变怪百出,未有若此而国不亡者。诚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极焉?奚谓言路之不开也?凡于政令施措之间,必使台阁论之,草野言之,可否相济,是非相难,而自有党论以来,当国者,类皆乐于自用,而惮于周询,喜人侫己,而恶人议己,肆然号令于上,而使人不敢言其长短。及至今日,好胜之心,固已敝之于前,而强邻劲敌,左右窥觊,则得失之虑,又以撼之于后,故一倍团束,有若戒严,或有指斥之言,发于局外之人,则目之曰倾轧也坏乱也,露刃而迎之,丛镞而拟之,惟恐其或闯然而入也。甚至于疏章勿捧之规创,而因仍凭借,沮格成风,此固为亡国之第一兆矣。今也,壅遏阻搪之不足,并与官师相规而废之,岂非大可寒心者乎?诚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极焉?奚谓廉耻之都丧也?自有党论以来,礼让渐坏,倾夺成风,凡诸进退所关,得失所在,鲜不挠夺,及至今日,举世如狂,横目营营。方其未得之也,东窥西伺,闯机乘时,利在于激感上意,则上意是要,利在于击逐当路,则当路是攻,凡可以得之者,靡不用其极焉,方其患失之也,左拳右踢,前拦后遮,利在媚悦君上,则痈痔是吮,利在壅蔽聪明,则言路是塞,只知有得失,不知有士大夫廉隅一节。噫!患得者固小人矣,而患失者亦非小人乎?揣摩经营,必欲攘取者,固非美习,而冒没盘礴,略无忌惮者,岂可谓好事?要之,孔夫子二字题目,皆不得以辞之矣。诚欲祛此之蔽,盍亦建其极焉?呜呼!是非勒定而公议郁,用舍太偏而贤路塞,纪纲不立而主威不能伸于下,言路不开,而下情不能通于上,廉耻之节丧,而一世之风化大坏。凡此五者,盖皆害政之大蠧,病国之根祗也,究厥所由,惟一个私字为祟,而所谓朋党,正是私意窠窟也。噫!朋党之祸,古岂无之?然盖皆贤邪类从,其分截然,若汉之南、北部,宋之元祐、熙、豊是也。惟今日之党则不然,善恶优劣,无甚异同,阴阳黑白,无甚分别,将举一党而引用之,则未必皆贤,将举一党而尽弃之,则未必皆恶,将不得已而参用两边,务为均平,则范忠宣调停之论,又未免为苟且之归,终莫如克尽建极之道而已。然其所谓建极者,无他道,唯在于懋学,惟愿殿下,孜孜典于学。臣深知此事之必为亡国之厉阶,玆敢流涕而言之。傥圣上,以臣疏,下示朝堂,仍降明旨,颁告中外,上下臣庶,晓然知上意之所在,则标准所立,众足咸趋,风动神速,将不日而有于变之休矣。

答曰:“疏陈至切至恳,可不留心?予深嘉之”,令庙堂禀处。领议政金昌集白于筵中曰:“赵文命疏陈时弊,大体为好,而无别样奇策,亦无可以覆奏者矣。”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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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亲临疏决。悯旱也。

○修撰李重协曰:“孝宁殿祭享摄行已久,诸臣多以为言:‘殿下诚孝必,不待自下劝勉。此或由于殿下,必有难强之疾患’,而人君之一动一静,为万民之瞻仰,后嗣之准则,固不可以节目间事而放过也。且外人,不知殿下疾患,实不无抑郁疑惑之心。今后朔望殷奠,亦必亲行,若有疾患难强之时,则亦为明白下教,以解外人之惑也。”领议政金昌集等,亦以为言,上教以留意。翌日,特下备忘记曰:“孝宁殿殷奠摄行,实由于脚痛,不得亲行,寻常悲恨。昨日筵中,修撰李重协,以玉署承候之臣,未知予之病症,缕缕烦达,语甚至恳,心切惭恧,而纵欲强为,其势末由。如许厥咎,中外诸臣,知悉焉。”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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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吏曺判书宋相琦免,李宜显代之。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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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始微雨。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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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尚衣院启曰:“今此练祭时,自上所御缞服布,当自户曹进排,而布品稍劣于初丧时所用,故以练服渐次从轻,改备进排事,言于户曹,则户曹考证礼书,以斩衰衣裳,用极麤生布,练祭衰裳,当用七升布,初丧时用此布,未免失礼,似当一依礼文,用大功七升布。自尚方,依此织造以用,实合于礼意,而事系服制节目,令礼曹禀处,则礼曹以为,不可以当初之失,仍用尤细之布,益乖礼意。今户曹所储广布,升品虽或不足,一依乙卯二月、八月及己巳八月、甲子十二月练祭时例取用,恐涉便当。”命依乙卯年例为之。户曹判书闵镇远白于筵中曰:“齐、练之服,自天子达于庶人,虽是御服,至于衰服,不当别用细布。今番练服,一依古礼行之为宜。若以衣袖之不长为嫌,则依《丧礼备要》,联幅用之,亦不至于违礼。请询大臣、礼官。”领议政金昌集曰:“初丧则事在急遽,以户曹广布取用,故升数不能如礼经,既以先大王遗教,上下服制,一遵古礼,则初丧虽或失礼,练时则宜用礼文所载升数矣。”礼曹判书宋相琦曰:“自今练祀为始,以七升布,依礼文用之为宜矣。”上从之。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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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行召对,讲《节酌通编》。初,大司宪李縡上疏曰:

即阼以来,凡百施措,委靡怠豫,了无一言一事,可以答天心慰民望者。以亲享事进谏者众,而不得感回天听,中外忧郁日甚,日昨备忘,少可解群下之惑矣。虽微圣教,群下固意其如此。苟非然者,殿下岂为是哉,若臣之忧,犹不敢遽己。夫疾病之来,圣人不免。殿下上为宗社若慈圣,宜不敢自轻,而若其哀恸、惨怛之出于天者,则是欲抑而不可得。虽于拜跪之际,不能如礼,所自尽者,惟有瞻展、哭泣之节,而开岁以后,尚未一番省拜,大小祭祀,动有如不祭之叹。筋力不及,固无可奈,而隐之于心,其果自安乎?殿下前后下教,辄有愧悔之意,良心真切,善端发见,油然有泉达、火燃之势,即此而充之,当庶几也。呜呼!日月易得,孝思无穷,往者不可挽,来者犹可追。今况练前殷奠,独有此朔,而受鍼停止,脚部酸疼之候,亦少减。殿下不于此展哀,更待何时?顷者四享之定式,已大违事体、礼典,而殿下又不克一践其言,则及今改图,尤有光于日月之更矣。伏乞亟下明教,亲行朔奠。如或难于拜跪,则祼荐一节,令大臣代行,此后享祀,亦必量筋力而行,要自尽于圣情,则方可以大慰中外之心,永系神人之望矣。苟或不然,而但曰:“前日备忘,足以使人晓然”,每每摄行而已,群下又从而莫敢言,则是上而御人之谏,下而成主之过。臣为是,不敢不妄陈先事之戒,惟殿下恕察。人主,深居九重,其本源之微,似未易窥测,而所以有诸内形诸外者,自不能掩。殿下临朝视政,专尚渊默,凡于是非、黑白之间,殆若无适无莫,大小政令,一切置于悠泛之域,若与一个身心,不相关涉者然。以是下之所以奉承者,牵补玩愒,苟度时日,茫然若堕深井之中。如是而能为国者,未之有也。殿下试看前史。曷尝有临御之初,终年不一开讲者乎?承宣入对之规遂废,而进见益踈焉,殿讲、亲政之举或有,而缓急倒置矣。宾厅次对,国之重事,而厦毡吁咈,不过一唯字。苟如是而止,则虽三接之勤,亦何益之有?殿下,深拱九重,罕见臣僚,未敢知居常所亲近者谁欤,所做措者何事欤?人君蛊心丧德,非徒声色驰骋为然,一念未克,足为丧邦根柢,甚可畏也。呜呼!天灾日臻,人心日离,私意日益肆,义理日益紊,纪纲日益颓。然而犹不至于遽亡者,惟先王德泽之在人也。殿下其可恃而自逸乎?首将从前豫怠之习,濬发德音,痛自克责。至于诸臣奏章,非不恳切,圣批亦非不嘉纳,而卒未闻采用之实,此殆近于悦而不绎,从而不改。今臣所陈,窃附先格之义。殿下若又曰留意而已,则臣复何望?

仍请递解,答曰:“日月易逝,祥期倏迫。哀痛之中,见卿疏陈诫诲,至切至恳,予用嘉纳。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卿其勿辞入来。”縡少好学,有清名。登第荐入艺文馆为检阅,迁至侍读,赐暇湖堂。癸巳,公卿上尊号,縡言尊号不可受,出为北道评事。及既还,其母闵氏谓縡曰:“余年已老,无他子,汝从王事,余日夜茕然在堂。汝何不陈情终养耶?”縡由是不敢从仕,其后为均田使,固辞不就。上之元年,金一镜大杀忠良,縡仲父晩成下狱死。縡与其母入麟蹄深山之中,治儒学,力行不怠,名重当世,四方学者,师尊之。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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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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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大司谏金在鲁疏论以为:“丧服之制,元无上下贵贱之殊,亲子服则曰:‘改服不练衰服及裳’,而不言升数,文武百官服,则只曰:‘改服衰服及裳’,而幷没升数及不练二字。元节目初不明著,使人疑眩。”礼曹覆启,依疏辞改付标。一,殿下腰绖用葛,三重四绞。在鲁疏以为:“熟麻,虽见于《丧礼备要》,乃是无葛者代用之物,则固当先言古礼,后言代用。虽代用熟麻,亦当为三重四股,而今于亲子及百官服,不书葛绖,直书以熟麻腰绖,亦不言三重四股。今宜改熟麻为葛,又以三重四股及无则用熟麻等语作注,绞字为误,宜改以股字。葛绖,用治与生葛,先儒之论各异,而揆以礼意,比生葛渐轻,则治葛之说,恐是。当添书以治字于上下之服。”礼曹覆启:“依疏辞改付标,而四绞之绞字,礼经有之,前后誊录,亦皆如此,仍存无大害。殿下腰绖用葛之葛字上,添书治字,亲子服以下,既用熟麻,则不必添书。”后因在鲁再疏,并依疏辞改付标。一,冠缨。在鲁疏以为:“礼绖只曰:‘斩衰冠绳缨。’元无练冠改缨之文。绞带至练变布,亦非经文,只据疏说,则绳缨之变为布缨,足为旁照,而布之练,大臣收议,元不举论,而节目以练布为之,冠既练则属于冠者,恐当幷练。至于承冠之巾,似当与冠缨一例,而节目元无见处,当练与否,不可不明白讲定,添注于练冠之下。”礼曹覆启,依疏辞以练布添注。一,冠之升数。在鲁疏以为:“古礼冠布升数,比衰裳稍细。今虽无虞变一节,而小祥衰裳,既用七升,则当于练之下,添注用八升布四字。”礼曹覆启:“《五礼仪》只曰:‘稍细生布。’殿下冠布,以八升布改付标。”一,斩衰绞带。在鲁疏以为:“绞带变麻为布,元非《仪礼》经文,乃是疏家之说,而本文不言用练。且衰裳不练,则带亦从而不练似是,而节目中练布带,恐当讲定。”礼曹覆启:“布带用练,庚子年因先正臣宋浚吉献议定行。其后乙卯年,亦遵用,今不可变改。”在鲁复疏言:“古礼只言练冠、练布衣,疏家有绞带变麻服布之说,而元无用练之文。图式亦只曰:‘变麻服布七升布为之。’今若幷练衰裳,则带之从练,犹可,而衰裳既不练,而独练其带,恐非礼意。先正臣宋浚吉献议有曰:‘练时腰绖,既从古礼用葛,则绞带亦当用练布。’此其本意,只言熟麻绞带之非礼,而谓当从古礼变服布带,初非因用练当否而发也。此一段本是《丧礼备要》,而《备要》无练字。先正之下,一练字,臣未知其果有意也。殿下及群臣,只练其冠,大妃殿、中宫殿,只练其带,而正服则皆不练,实合于重首重腰之意。然则外服冠与带之并练,无乃有违于此欤?不可不询问讲定。”礼曹覆启:“取见庚子练祭时誊录,则以先正臣宋浚吉献议,收议于诸大臣,而付标于节目中。先正所谓既如此,前后国制,又皆遵用,请更议大臣、儒臣处之。”一,王大妃殿、中宫殿,去腰带改御,不练衰服及裳,用大功七升布,白大袖长裙,用练布,练布盖头、头𢄼及带。在鲁疏以为:“既曰:‘改御不练衰服及裳。’又曰:‘白布大袖长裙。’所谓大袖长裙,即是成服之衰裳,未知练除时,大袖长裙之外,别有成服时所无之衰裳耶?既曰:‘白布大袖长裙’,而又以用练布为注,或曰白布,或曰练布,幷宜详察改定。”礼曹覆启:“《五礼仪》卒哭后,白布大袖长裙云,而上年初丧节目磨炼时,以卒哭既无变除之节,故移用此条于练祭之下。今番节目,则一遵上年磨炼节目,而不练衰裳与白布大袖长裙,混同磨炼。小注用练布云者,又与白布各异,不可不厘正。幷依疏辞改付标。”一,祭时节目,大妃殿、中宫殿,就幄次去腰带,改具不练衰服及带,练布盖头、头𢄼、练长裙,内命妇及嫔以下同。在鲁疏以为:“此与变除节目相左。不练衰服下有裳,而此则无之,元节目有大袖,而此则无之,元节目内练有带,而此则曰不练布带。不可不改定。”礼曹覆启:“此遵甲寅练祭时节目,似是甲寅誊录踈漏之致。今依疏辞改付标,而以练布举行。”一,生、进、幼学、生徒、甲士、正兵,白笠、白衣、布带。在鲁疏以为:“所谓布带,亦当明言生布、练布、白布之别。”礼曹覆启,以练布改付标。一,宗亲、文武百官,改服不练衰服。在鲁疏以为:“罢散官前衔堂下官条,与阙内入直诸官条,则曰:‘改服练服。’此必省文从简之致。两条幷宜改付标。”礼曹覆启,依疏辞改付标。在鲁疏,又以为:“绞带既变为布带,则练后常服带,自当用布。兵曹、摠府侍卫将士,亦似无异,而节目,白天翼、熟麻细带。侍卫臣独用熟麻细带,未知何议。亦当更为讲定。”礼曹覆启,以布带改付标。

○领议政金昌集议曰:“《仪礼》疏曰:‘小祥,着练冠、练中衣,故曰练也。’以是观之,服之当练者,似止于此。若带则是系于正服者,恐不当与中衣同练也。古礼卒哭受服时,带已变麻服布带,而至于小祥,别无再变为练之文,故练服图,亦言绞带未详。古者卒哭受服之节,今行之于小祥,则带之变麻,为己有从吉之义。何必复练其带而后为变除也?崔氏变除之说,只云:‘斩衰十三月练’,而布带而已,亦不言其必以练布为带,则布带之当练,终无明证。如其轻改而或失,不若传疑之为得。”左议政李健命以为:“今此变除时布带一节,载于礼书,而练不练,不为明言,中衣及冠绖之外,皆从不变正服之义而然耶?第庚子献议,先正臣宋浚吉,既言练布,其时诸儒贤在朝,而未闻异议,甲寅国恤,亦用此礼,则自此便为朝家之定制矣。今也因古礼之不为明言,欲义起者,或不如遵用定制之无大过差。惟在圣上博询而审处。”行判中枢府事权尚夏议以为:“冠用练布,则绞带用练.未为不可。腰绖用熟葛,或熟麻,则绞带乃承绖之物也,用练亦何妨?文正公臣宋浚吉,臣之师也。其庚子献议,绞带既以练布为定论。既有师说,则臣何敢背之,而折入于时论哉?”前承旨金干以为:“谨按《丧礼图式》曰:‘绞带,虞后变麻服布,七升布为之。’又按丧服斩衰章传曰:‘冠六升,鍜而勿灰。’疏曰:‘鍜而勿灰者,以水濯而勿用灰而已,六升勿灰,则七升已上,故灰矣。’又按《礼记》间传曰:‘斩衰既虞卒哭,冠七升。’以此三说观之,虞后之绞带、虞后之冠布,同是七升布也。今既曰七升为之,则正合于疏家七升已上,故灰之说。所谓故灰者,非练之类而何?且所谓大功七升布者,以斩衰章疏七升已上用灰,大功章注大功鍜治及疏鍜治可以加灰,《服问》既练用衰,张子鍜练大功布为衣,朱子大功布用熟等说,合而观之,大功七升之为练布者,可知。盖既云大功七升,则练自在其中矣。臣又观文正公宋浚吉庚子献议,则其言绞带布之用练者,不啻明白。臣师文纯公朴世采,亦以用练为是,多见于知旧间问答,则两先正,于此岂无所见而言哉?大抵练除之服,是渐次降杀,用轻加开之意也。故初丧麻绖,至练变为葛,而其葛既用治葛,则初丧麻绞,至练变为布,而其布之用练布,似无不可也。但用练之说,既不十分明白,而不练之说,又无端的可据,故人各以己意行之,而无所准式也。然所谓用练者,间传、注疏诸说及图式及先正之说,足以为证,所谓不练者,似不过因今番衰裳改制不练之说,而推及于绞带者也。据此则其于练不练,恐不无取舍之分矣。”命依权判府事议施行。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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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流星出房星下。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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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黄海道龙媒镇西海边,岩石翻起自立。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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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命纳黄蜡二百斤,户曹判书闵镇远争之,乃止。镇远启曰:“自内命纳黄蜡二百斤,且自二月,逐朔命纳帖金。闾巷之间,或言为造佛像,或言作为画龙烛,全然涂金云。佛像之说,固不近理,而至于三年内祭享,宜象生时。先王俭德,超出寻常,今若用以金烛,则实有违于如事生之礼。况今国计孔棘,自上宜轸惜费之念,而祭享诸节,一依己亥、甲寅两誊录,毋或达越宜矣。”许之。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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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将行亲祷于社稷,终日雨下,政院请停止,上从之。

闰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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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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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江原道通川郡,雹。

闰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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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江华留守李台佐上疏陈:

本府丁丑死义人姜兴业、具元一、黄善身子孙及皇朝摠兵李如梅五世孙葂等录用事,先朝甲午,守臣陈疏蒙允。其在圣朝念旧报功之义,固当别样收录,而葂沈沦海岛,将至虚老。本府所管草芝万户,今当瓜满。若以葂差拟此窠,庶可以遵先朝录用之命,而为一方激劝之道矣。

上命依施,兵曹以李葂曾经别将,覆启不施。

闰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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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太白见于巳地。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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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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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太白见于巳地。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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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大风折木拔屋。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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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吏曹判书李宜显免,崔锡恒代之。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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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太白见于巳地。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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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领敦宁府事金柱臣卒。柱臣字厦卿,仁元王妃父也。肃宗二十二年,举生员为顺安县令,仁元王妃,正位中宫,柱臣进领敦宁府事,封庆恩府院君。持身谨密,至诚为国。上即位,宦官用事,领议政金昌集,尝与柱臣言:“王室朝夕将亡。”因流涕,柱臣亦泣。昌集曰:“先王介子,延礽君,仁孝有行。公如白于王大妃,立为储嗣,宦官可诛,而宗国亦可安矣。”柱臣曰:“敢不尽力?”已而,柱臣卒,年六十一。上发哀,进素膳,谥曰孝简。柱臣既卒之二十六日,王大妃立延礽君,为世弟。呜呼!宗社之得至今日,基亿万斯年之业者,皆柱臣之力也。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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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判府事李濡卒。濡字子雨,庄宪王苗裔也。少登第,慷慨喜言时务。由吏曹佐郞,奉使燕都。是时,倭奴欲构衅,肃宗修城以待寇。清主果问修城事,濡具以实对,燕中人贺其善对。领议政李端夏,举为备边司副提调,擢平安道观察使,入判户曹,改吏曹,经理北汉,擢右议政,至上相入耆社。以疾卒,年七十七。谥曰惠定。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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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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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谢恩使赵泰采等,回自北京。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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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李秉常为吏曹参判。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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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健命、判中枢府事赵泰采、户曹判书闵镇远、判尹李弘述、工曹判书李观命、兵曹判书李晩成、右参赞任埅、刑曺判书李宜显、大司宪洪启迪、大司谏洪锡辅、左副承旨赵荣福、副校理申昉,请建储嗣,上从之,以延礽君为王世弟。初,正言李廷熽上疏曰:

殿下春秋鼎盛,未有储嗣。窃伏想我慈圣,巨创哀疚之中,必益忧念,我先王在天之灵,亦必眷顾闷郁。况我祖宗有已行之令典,岂非今日之所当遵者乎?方今国势岌嶪,人心涣散,尤宜念国家之木本,为宗社之至计,而大臣尚无建请之举,臣窃慨然。愿殿下,亟以此上禀慈圣,下议大臣,即定社稷之大策,以系亿兆之颙望。

上命议大臣禀处。昌集、健命诣宾厅,请命招原任大臣、六卿、政府西壁、判尹、三司长官,会议禀定,判中枢金宇杭、礼曹判书宋相琦、吏曹判书崔锡恒,违召不至。昌集等,遂并请对,上引见于时敏堂。昌集曰:“圣上春秋鼎盛,尚无储嗣。臣忝在大臣,夙夜忧虑,只缘事体至重,不敢仰请。今台言至当,孰有异议?”泰采言:“宋仁宗丧两皇子,《春秋》虽不晼晩,谏臣范镇疏请建储,大臣文彦博等,力赞定策。今台言既发,不可迟延。请亟赐处分。”健命言:“慈圣下教,每曰:‘忧念国事,强进粥饮。’虽在哀疚之中,其为宗社虑深矣。此事不容一刻少缓,臣等敢于深夜请对。愿加圣思,亟定大计。”诸臣以次陈请讫,昌集、健命、泰采,复申请不已。承旨赵荣福曰:“大臣、诸臣之言,皆宗社大计,请速允从。”上命允从。诸臣皆曰:“此宗社无疆之福也。”昌集、健命言:“台臣所云祖宗令典,似指恭靖大王时事。圣上上奉慈殿,不可不入禀慈旨得手笔,然后奉行。臣请退俟阁外。”上乃入大内,久不出临。昌集等招承传内官口启,请更入对,晓漏后,上命引对于乐善堂。昌集曰:“其已禀启慈圣乎?”上曰:“唯。”健命言:“必有慈殿手札,可以举行。”上指案上曰:“封书在此。”昌集受而坼之,封内有二纸,一以楷书,写延礽君三字。一以谚札教曰:“孝宗大王血脉,先大王骨肉,只主上与延礽君而已,有何他意?予意如此,下教大臣宜矣。”诸臣皆读而泣。健命请令史官,以楷字翻书谚教,下政院,令承旨,书传旨,上可之。荣福于榻前,书传曰:“以延礽君讳。为储嗣。”仍请命招礼曹堂上举行,诸臣乃退。后英宗癸丑,闵镇远告于英宗曰:“庚子国恤后,诸臣相对,辄聚首忧遑曰:‘嗣王圣候不豫,尤断求嗣之望,国事将奈何?’于是,有建储之议。臣言:‘国事虽急,而即位未逾年,即为建储,则中外未知圣候之如此,而必有疑惑。戮力夹辅,过三年后,当议建储。’金昌集曰:‘王子众多,则当早议建储,以系人心,而吾君之子,只有一位,天命人心,更归何处乎?三年后之说,诚是矣。’其后廷臣,皆以建储为急,而昌集,终执前见,故判书李晩成责臣曰:‘宗社之计为急,何为缓缓?’及至辛丑,台疏猝发,臣以为此国家大事,一台官之猝然上疏何耶?’批下后,昌集历见臣于诣宾厅之路,言于臣曰:‘欲待三年之后,今有台疏。既已发言,则力请何如?’臣曰:‘此论既发之后,不可顷刻迟延,必于今夜,竭诚力陈,期于定策。若或迟延,宗社之变,必生矣。’昌集以为然,即诣阙,请召诸宰臣,留门入来,仍为请对,以入禀东朝,决定大策后,更召臣等,而下教为达,而退出阁外以待矣。至三四更,召命不下,臣以为:‘此事,顷刻甚急,今更请对为宜。’赵泰采曰:‘如是则若催促于君父,不可为也。’罢漏后,臣以为:‘事若催促者,小节也,求对入侍者,大事也,即速请对宜矣。’诸大臣曰:‘然。’即请承传色求对,欲明时入侍,则御座傍有书案,案上有书。上顾指书案,大臣取而奉览,则慈殿谚教及景庙亲笔也。左相李健命奉而读之,入侍诸臣,皆失声涕泣而退出矣。”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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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王世弟上疏曰:

臣愚𫘤不肖,比数是爵,而已逾涯分,寻常愧惧,若陨渊谷,不料千万意外,遽下万万不敢当之命。臣闻此命,心胆俱坠,惊惶涕泣,不知置身之所也。臣之性情,本以踈阔,惟以徒守己分,安于圣世,心常自画者矣。臣之衷悃,非但天地神明可质,先大王陟降之灵,抑亦照烛。圣明在上,焉敢诬也?伏愿圣慈,仰禀慈圣,亟收成命。

上答曰:“预建储嗣,所以重宗社也。予以不穀,已过立年,尚无嗣续,又有奇疾,言念国事,无计可施。玆以仰禀慈圣,俯从群下之请,委以储贰之重,小心翼翼,勤勤孜孜,以副国人之颙望。”遣承旨宣传。

○礼曹启:“延礽君既定储嗣。仍处私第未安,请亟命入处阙内。”又启:“延礽君,以伦序言之,虽是介弟,以位言之,乃是储嗣,而祖宗故事,定宗册太宗为世子,岂帝王家继序为重,伦序反轻而然耶?抑其时太祖在上王位,至尊所压,无嫌于世子之称而然欤?今日事势,与此不同。自古历代人君,立其弟为后,皆封太弟。今玆名号,定以世弟,名义礼节,皆似允合,而事体至重,请议于大臣禀处。”上从之。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健命言:“今日事势,与定宗时有别。李彦迪当仁宗违豫时,明宗方为大君,而有封为世弟,以定国本之议。延礽君位号,宜定为王世弟。”命依昌集议施行。臣谨按,昔韩琦册立英宗,未尝与张昇素议,昇诘琦曰:“公何不与之素议?”琦不应,及昇既退,琦笑曰:“若素议,岂不坏了社稷事?”金忠献公,汲汲焉中夜定策,似若太遽,而又不与泰耉素议,其亦有琦之智欤!史臣曰:“始,上在东宫时,李頣命独对卧内,人或疑頣命,翼戴延礽君,而惟上已知頣命之所以独对矣。及上即位,领议政金昌集等请建储嗣,上欣然立延礽君为世弟,若不知独对之事,未尝有秋毫芥滞。非天下之至仁大度,曷若斯乎?”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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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王世弟再疏曰:

伏以无似不肖之身,猥蒙万万不敢当之命,臣心惊惶,罔知攸措。敢陈一疏,以冀天日之回烛,伏承批旨,辞意恳至,尤非臣所可承当者。噫!臣之才力,虽有可堪之势,决不当冒居是位。况臣本愚𫘤,蒙无才识,而迫于成命,黾勉以进,则臣之一身偾败,固不足恤,而其于宗社国事何?百尔思量,万无冒进之势。伏愿上念宗社,下副臣民,亟禀慈圣,收还成命。

上遣承旨,谕以已悉于昨日批旨,复何多诰?无庸更辞,以安予心。

○柳凤辉攻王世弟定策事,王世弟上疏辞位,上慰谕,下凤辉狱,赵泰耉请宥,从之。凤辉疏曰:

国有建储,何等重大,而时任大臣之在外者,漠然不知,原任卿宰之初招不进者,亦不更招,猝遽忙急,略无顾念国体之意,臣未知此何举措也?惟我殿下,再聘中壸,尝药忧遑,仍居谅暗,嗣续有无,姑无可论,而殿下宝龄方盛,中壸年才逾筓,日后螽斯之庆,此固举国臣民之所颙望。或者两宫有疾患,妨于诞育,则保护之地,固当竭诚医药,靡不用极,而未闻有念及此者,乃于即阼元年,猝然有此举,此其故何哉?臣民方拭目新化,而台谏则谓国势岌嶪,人心涣散者,未知何所据而发也?当轴大臣,所宜博访廷议,从容陈白,使中外,晓然知其为某缘某由,而今乃不然,使廷熽痴呆无识者,草草疏请,有若尝试,及得禀处之教,乃于更鼓已深之后,登对力请,必准乃已,与廷熽和应之状,昭不可掩。至若事之不可不仰禀慈圣者,则亦当以禀定之意仰达,而退以俟下教,事理当然,而既请入禀,旋请出宣,便同使令,殆同催督,此可谓无臣礼者耳。曾在戊辰殿下之诞生也,仁显王后,久无嗣续。伊时主嗣非不急矣,而前席下询之际,诸臣以姑观数年,正宫无斯男之庆,而王子年长,则有司当建请为言,盖所以重国本尊国体也。人臣事君之道,当如此,而今则忙忙急急,有若不宜逾过时刻者然,半夜严庐,一请再请,使莫重莫大之举,终至草率之归,人心疑惑,久而未定。臣诚莫晓其何以至此。虽其成命已下,无容更议,大臣诸臣愚弄迫胁之罪,不可不明。伏愿圣明,自今凡事为之间,必断自宸衷而行之,无使威福下移,仍正大臣以下负犯,以谢国人。

疏至政院,承旨韩重熙请对,持疏入侍于进修堂,上命重熙,读凤辉疏。读讫,重熙言:“成命已下储位既定,为臣子者,宜不敢容议,而凤辉乃有此疏,自上不可循例下批。宜招大臣、三司,询问处分。”上教以当禀于慈圣处之,令重熙置疏而出。重熙固请命招大臣以下,上允之。大臣三司,来诣阁外,久不赐对,至夜始下备忘记曰:

先大王以日月之明,深虑予之无嗣矣,到今予之疾𧏮渐加,无望斯男,敬承付托之重。昼夜忧惧,不遑宁处。日昨台疏,为宗社定国本,正合先王之盛虑及予忧叹之志,故仰禀慈圣,则曰:“孝宗血脉,先王骨肉,只有予与延礽君。”慈教至切,不觉涕泗。予有一分嗣续之望,则有何此教乎?既定储嗣,实是宗社无疆之福,抑亦予之所大望也。柳凤辉之疏,出于千万虑外,语涉狂妄,此何人斯,何如是乎?不可置之,卿等论以启达。

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健命、大司宪洪启迪、大司谏兪崇、司谏申晳、掌令宋道涵、副校理申昉、正言李圣龙启言:“殿下嗣续之忧,不但殿下忧之。今奉圣旨,先王之所深虑,慈圣之所下教,则今日台疏之建请,诸臣之力赞,亦云晩矣。有何忙急之失,而凤辉之言,乃至于此耶?况其愚弄迫胁等说,盖出声罪诸臣之计,而以人主之尊,为群下之愚弄迫胁,则果何如也?名位已定,神人有托,而若曰愚弄迫胁,成此大计,则春邸之心,安乎否乎?成命一下,万姓延颈,举国含生,莫不欢欣庆抃,彼凤辉,抑何心肠,独自惊惶忧惑,内怀不满,显有动摇国本之意?其无将不道之罪,若不严加惩治,乱臣贼子,必将接迹而起。请设鞫严问,以正王法。”上允之。王世弟上疏曰:

臣之衷悃,罄尽于前疏之中,犹有所蕴于心者,何不一陈于黈纩之下哉?呜呼!以臣不肖无状,忍见崩天之恸,苟延视息,已极冥顽,而岁月荏苒,练事奄过。追慕号绝,永无生世之念,不料千万梦想之外,遽下臣子所不敢闻之教。臣惊惶罔措,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之赋性庸鲁,百无一能。储嗣之位,是何等重大,而忽加于万万不近之臣身,奚但为臣心之兢惕悚懔也?抑恐我圣上付托匪人,以孤先大王遗大投艰之盛意耳。即伏见慈圣所教,孝宗大王血脉,先大王骨肉之语,臣不觉其失声长号,涕血交迸。噫!虽以臣托体先王,特加以祖宗朝已行之典,而顾臣不才,何敢以冒叨匪分之任乎?臣之顽喘,既不能从先王于地下,今日反承此教,瞻天痛哭,日以继夜。何敢饰辞虚让而有此烦渎乎?惟愿逃遁山野,以终馀年,而又不可得。伏愿察臣至恳,亟收成命。

疏入翌日,答曰:“已悉于前后批旨中矣,夫复何谕?慈圣下教,至切至恳,曾有已行之令典,钦承敬奉,须勿连章焉。”令承旨往宣。

○凤辉当就鞫,上下备忘,教以反复思惟,柳凤辉妄上疏章,极其谬戾,似当严处,而鞫问过当。命参酌极边远窜。大臣、三司请对争论,上令依前下教,鞫问。泰耉箚曰:

国有大庆,处分已定之后,柳凤辉有此进言,可谓谬妄,而其心即为国之赤忱,断断无他。故相臣李敬舆,当孝庙升储之日,力主守经,虽被窜逐,而孝庙即阼,首先登庸,卒为名相。戊辰诸臣,无非体国尽忠之人,而何尝以一时争论,有鞫问之事乎?今日之忠殿下者,后必尽忠于储君。设令所言狂妄,为国尽忠,遽命鞫治,岂不有伤于容谏之道乎?导人主以扑杀言者,非圣世之福。愿特加三思,亟收成命。“

上答以今观卿箚,始知设鞫之过。命更议大臣禀处。史臣曰:”呜呼!储君定位,为臣子者,有不敢议到,而辉之疏、耉之箚,无忌惮至于此,复以镜疏继之,英宗大王之得至甲辰者,亦天也。“ ○宪府大司宪洪启迪等。启:“建储之日,吏曹判书崔锡恒、礼曹判书宋相琦,违召不进,请罢职。”不允。

○命新除宫官,谢恩于世弟私邸。一员直宿邸门外,师傅、宾客,俟入宫乃谢。从礼曹之启也。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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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世弟册封,将奏请燕中,以金昌集为正使,升赵泰亿为副使,兪拓基为书状官。

○领议政金昌集,以右议政赵泰耉箚批,献议曰:“凤辉动摇国本,罪关恶逆,而泰耉之箚,或曰:‘其心出于为国之赤忱,断断无他。’或曰:‘为国尽忠,遽命鞫治,有伤于容谏之道。’或曰:‘导人主以扑杀言者。’臣未知忠于国者,果何言耶?动摇国本者,其可谓忠耶?臣等指凤辉为逆,必欲讨以不道,大臣谓凤辉为忠,奖之以无他,彼此意见不啻霄壤,且所引乙酉、戊辰事,诸臣所达,皆在询问之际。今则名号已定,神人有托,苟有秉彝之心,孰有孽芽其间,而凤辉敢以凶悖之说,欲为沮败之计,其所设心,千万绝痛。设鞫严问,乃所以治凶逆,而亦欲归之于扑杀言者,事体义理,果何如也?伏愿圣明,毋或挠于庇护之言,使国本固而王法行。”上答以“凤辉之言,只是狂妄,元无鞫问之事。东宫又有不安之节,远地窜逐,以定人心为宜。”依前判付施行。

○大臣二品以上,诣宾厅,启请柳凤辉严鞫处断,上不从。

○大司宪洪启迪、大司谏兪崇、校理申昉,三司合启论:“右议政赵泰耉,罔念沐浴请讨之义,徒怀容护私党之计,投进一疏,欺罔圣聪,左袒凶逆。前冬疏中冒嫌二字,已极非常,而今又营救凶贼,肝胆尽露。请削黜。”两司合启:“判府事金宇杭,建储之日,不赴召命,国有大庆之后,全无颂抃之语。请罢职。”上并不允。

○当柳凤辉之命鞫也,上不即下传旨,凤辉得未及就囚,而赵泰耉箚入,遂得免鞫。时,三司日日伏阁,大臣率诸宰,启请严鞫,宗室、馆学生上疏论之,凤辉席稿待命于金吾街上,了无怖色,都人咸聚见。

○王世弟上疏曰:

臣之不材,冒叨是任,早晩偾败,已为自料,而昨得见柳凤辉之疏,语极危险,臣之毛骨俱竦,心肝如坠。此又臣难冒之一端。虽微官末职,既有人言,则其在自靖之道,决不当蹲仍。况储副之位,是诚邦国之重本,而不顾言议之峻发,怵于严命,冒没承当,则臣之一身羞耻,固不足惜,而其于国家何?千思万量,断无承命之路,不得不敢陈危苦之状。伏愿上念宗社之重,俯察臣臲卼之情,以其诸卫之属,亟命罢归,仍收成命,使臣以守其分,则生当圣世之臣,死亦瞑目而归。

答曰:“国家莫重大事,既已禀定,而明其柳凤辉之罪状,则狂妄之说,有何介怀?如此之时,如此之人,何代无之?小无不安之端,上以为宗社,下副国人之颙望,更勿控辞,亟断来章,以安予心。卫属,亦以如仪焉。”遣承旨往宣。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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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王世弟上疏曰:

臣前疏,以柳凤辉疏,略有仰陈者,其疏适出于臣惶蹙闷郁之中,故不得不以终难冒承之意,呼吁于仁覆之天,而至于危险二字,不过行语所陈,而臣之一言,添为凤辉之罪案,缙绅章甫,相继力争,镇日不止,臣不安之端,尤益万万。伏愿圣明,俯垂照察,终使柳凤辉,不至大戾,则奚但臣心之少安?抑亦圣朝宽大之典矣。

上答曰:“前疏中,危险二字,不必深恶于柳凤辉事,予已知之,故宾厅、三司之启,终不允从。今观疏辞,断断无他,正合予意,亦出好生之道,可不留意,以安尔心?”令承旨,往宣。

○左议政李健命,以首相金昌集,耆耋之年,为国元辅,不堪出壃之行,箚请身自代之,上从之。后,上教以国有大事,大臣不可出壃,命递之,以砺山君枋代之。大臣复请对言:“宗臣差遣,非重其事之道。”健命申请自往,许之。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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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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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判中枢府事文纯公权尚夏卒。尚夏,字致道,坚确重厚,攻学甚勤笃。尚夏师事宋时烈,时烈甚重之,题其所居之室曰寒水斋。时烈被祸于楚山,以世道托尚夏,仍以衣书付之,衣即仿朱子所制野服而制之者,书即李珥手书《经筵日记》草本,金长生传之时烈者也。始,时烈尝欲依张栻虞帝祠之义,立大明神宗祠,未及就。尚夏始建于清州之华阳洞,名之曰万东庙,以四边、四豆,祀神宗、毅宗二皇帝。及甲申,肃庙以太岁涒滩,感皇朝旧恩,欲设坛𫮃以祭之,密访于尚夏,尚夏力赞之,遂筑大报坛。丁酉,肃庙幸温泉,尚夏始膺召命,入见于行宫,及回銮,尚夏亦还山,不复起。至是卒,年八十一。后赐谥文纯。门人李柬、韩元震,最知名。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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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引见大臣、备局堂上。户曹判书闵镇远言:臣不能紏正厨院用奸作弊之一宦官,贡物人困于宦侍之索赂,无以应役而坐视,其将至于涣散。乞递臣厨院、惠厅两任。“上许之。左议政李健命力陈其不可递,上复从健命言。镇远曰:”臣何可与此薛里同事?勿论轻重,有责罚然后,臣可行公。“健命请先递薛里,仍施罪责,上唯唯。镇远、健命继言:”既许责罚,当为罢职。“上终不答。三司、两司申启柳凤辉等事于榻前,上不允。大臣、诸臣力言:”凤辉之罪,末减以远窜,人心不可镇定。上若以好生之德,不欲置极刑,宜减死岛棘。“上终不听。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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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王世弟及世弟嫔徐氏入宫。自私邸,具布翼善冠、白布袍,当乘舆,涕泣固辞,宫官强请乃乘。至弘化西夹门下辇,欲却舆步行,宫官又力请乘舆,乃许。下舆于明政门外,入就殿庭,请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承传内官,问安。仍入孝宁殿斋室,改具衰绖,入就殿前展拜讫,世弟问宫官曰:“何以无哭礼?”宫官对曰:“该曹节目,似踈漏,而仓卒,今难禀定于大朝,请姑依仪注行礼。”世弟又欲入审殿内,宫官亦以为:“未经礼官磨炼,不可行。”世弟从之。出具视事服,由宾阳门入内。

○以李頣根为世弟侍讲院谘议,不就。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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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仁政殿,册王世弟及世弟嫔徐氏。有升龙见于东方。臣谨按升龙之祥,有足以知天命之所在也,而赵泰耉、柳凤辉等,不知天命,必欲动摇,先之以尚俭之变,继之以虎龙之诬,祸机危急,而王世弟卒得保全,享国升平五十年,彼逆臣,虽欲动摇,其于天何哉?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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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颁教中外臣民。王世弟御时敏堂,受朝贺,国人莫不讙悦。

王若曰,禁中决策,卿士从而庶民从;储贰定名,国本定而万品定。肆将敷心之诰,用答延颈之望。念昔先王,受天景命。祖功宗德之嵬焕,轶三代隆;文昭武穆之继承,衍百世庆。逮予嬛嬛之日,恒轸昧昧而思。主鬯之位久虚,畴与奉宗庙事;监国之任靡托,无以系亿兆心。眷玆介藩之贤,幸叶横庚之吉。聪明孝友,令誉夙彰;俭约温恭,雅操愈饬。周旋紫闼,几载尝药之同忧;密迩青闱,童年削叶之相戏。以亲则宁考之所亲爱,以命则慈圣之所命宣。玆予意之允谐,亦众谋之毕协。重离阐曜,赖神明默佑之休;宝箓延祥,抑社稷灵长之会。既经缛仪之备举,讵缓霈泽之旁流?自本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天与人归,万姓之向戴咸切;星辉海润,八域之歌咏方兴。宜推同庆之恩,幷囿无疆之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观命制进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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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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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午,献纳李箕镇,上疏请令铨曹,极择东宫僚属,岩穴之士,或授进善、谘议,及桂坊陪卫之职,勿拘格例,朝夕出入,俾有熏陶启沃之益,上令该曹禀处。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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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王世弟及嫔册礼都监都提调以下员役工匠,赏格有差。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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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夜,雷电。上亲行孝宁殿冬享大祭。王世弟行亚献。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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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司谏鱼有龙、正言慎无逸,因雷异上箚言:

政令或有所悠缓,刑法或有所解弛,忠良或有所抱枉。经筵讲讨,所以成就君德,而讲学作辍,日次延接,所以商确治务,而渊默太过,结役、良丁,变通之大者,而殿下初不经意于可行不可行之端,审度于或从或不从之间,毕竟销刻,重伤事体。至于闲漫批旨,寻常公案,或引日留时,多至淹滞,今日咎征之出于政令悠缓者,此也。《春秋》之法,将则必诛。柳凤辉之罪,律以《春秋》,在所必诛。殿下或以谬妄恕之,而动摇国本,阴逞凶逆者,尚可谓谬妄乎?殿下或以有碍吉事为虑,则殆近妇人姑息之仁。闾巷细琐之说,非圣人明法之义也。凶逆失刑,神人交愤。今日咎征之出于刑法解弛者,此也。李頣命独对之忠,可质神明,而会典、银货等说,已归白地做出,殿下复何疑于大臣,而未有一言开释?孤忠郁结,白首栖遑,今日之咎征,出于忠良抱枉者,此也。伏愿益懋修省,奋发圣志,使政令无或悠缓,即从台言,夬正刑宪,使刑法无或解弛,亟降别谕,必返耆德,使忠良无或抱枉。

上答以陈戒切至,可不留意?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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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命王世弟,裁断国事,旋寝之。执义赵圣复上疏曰:

近者殿下,上体先志,内禀慈旨,亟定国本,允属元良。殿下此举,诚卓越于百王,罕观于往牒。第离筵劝讲,实为今日急务,谓宜勉励春宫,书筵法讲,毋或暂辍,虽值斋戒,辄引僚属,讨论书史,俾无十寒一曝之忧也。曾在先朝丁丑年间,廷臣有以引对臣邻之际,令殿下,傍侍参闻,教习国事之意,上章陈请者。臣谓为此言者,诚得训迪储君之法。殿下其时尚在冲年,而犹且云然。今日东宫年貌之壮盛,不啻倍蓰于殿下之当年,则明习庶政,尤岂非当务之急?殿下倘于臣僚引接之际,政令裁决之间,辄引世弟,侍侧参听,商确可否,随事训习,则其必明练于庶务,而有补于国事矣。伏愿殿下,深留圣意,仰禀慈旨而进退焉。

上答曰:“所陈好矣,可不留意?”初昏,仍下备忘记曰:

予有奇疾,十馀年来,差复无期,乃先朝之轸念,酬应万机诚难矣。往在丁酉,有听政之命,则静摄中,为其调便。至于予躬,他不暇顾,及自登极,夙夜忧惧。近日症势,尤为沈痼,酬应亦难,政事多滞。今世弟年壮英明,若使听政国事,可有依托,予得安意调养。大小国事,并令世弟裁断。

承旨李箕翊、南道揆、应教申晳、校理李重协即请对,上引见。箕翊等咸言:“先王临御四十馀年,阅岁违豫,且有眼患,遂下代理之命,实出于不得已也。今殿下践阼才一年,春秋鼎盛,且无疾患,机务不停滞,何遽为此教?臣等虽死,不敢奉承,请还收成命。”上无酬答,但道勿烦。箕翊、道揆、晢、重协,更进迭谏不已,上辄曰:“勿烦。”箕翊等曰:“夜气渐寒,恐伤玉体。臣等姑为退去,而丙枕之中,更加深思,特为收还,则人心可以镇定矣。今阙门已闭,故如是寂寥,而朝廷将必咸造力争。如此则一国人心,莫可收拾。臣等虽退,决难奉承矣。”晢仍言:“即今臣僚之所望于东宫者,只在于敦孝友勤讲学而已,至于参听裁断,非今日之所宜。丁丑之事,其时殿下,以冲年在先王膝下,在傍参闻,实出遇物则诲之意。今此商确可否之说,其无识谬妄甚矣。请罢圣复职。”重协、道揆相继力请,上从之。

○是日,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健命诣阙。左参赞崔锡恒闻报大骇,独先诣阙门外,请留门入对,政院启禀,上命留门入。锡恒引见,承旨、玉堂,亦随锡恒入侍。锡恒曰:“自古帝王,有如此处分,皆由于人主春秋寿考,或在位已久,劳悴成疾,或身有笃疾,积年沈痼,万不得已而为之。今殿下,春秋才三十,在位未一年。若以疾病,则臣待罪药院,每见问安之批,以无事为教。所谓不安之节,不过痰火引饮,小便频数,此岂沈痼之疾乎?无此三件事,而即位元年,猝下此教者,何也?先王使殿下听政,付之以无疆休恤之业者,欲其勤励国事,以做至治。今殿下即位之初,付诸世弟,岂不有乖于先王遗意乎?殿下疾病如先王,春秋如先王,则今日之举,固无足怪,而以鼎盛之年,无形显之疾,而为此举,臣等所以忧遑罔极者也。请加三思,亟收成命。”箕翊、道揆、晢、重协,复各陈请。锡恒曰:“曾在乙酉冬,先王有传禅之教。其时百僚咸造,在庭苦争屡日。臣以大谏入侍,合辞争执,终至回天。先王听纳之美德,至今颂之不衰。玆岂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一转移之间,万事顺理,殿下何不念此?”上曰:“予当思之。”锡恒曰:“此事更无可思之道。宜赐夬从。”重协亦曰:“此非可思之事也。殿下新承宝位,惟当励精图治,而世弟则孜孜讲学可矣。殿下虽欲释负就闲,何可任自为之?”锡恒曰:“重协之言,诚恳恻。殿下虽欲就闲,独不念先大王付托之意耶?事或有一思而定者,或有再思三思而后定者。此事一思可断,何待三思?”上犹不从。锡恒曰:“臣受先朝罔极之恩,致位至此,追先帝报陛下之义,惟在殿下,而老而不死,复见此事,只恨尚迟一死,未能褥蚁于泉下。自古圣王,于大处分,必须慎重。《洪范》曰:‘谋及乃心,谋及蓍龟,谋及卿士,谋及庶人。’慎重之道,有如此者。今因幺麿圣复之言,轻举莫大之事,今日国事,更无可恃矣。”上曰:“重臣缕缕陈达,依施焉。”锡恒又言:“赵圣复罪重,不可罢职而止。请施屏裔之典。”上不从。王世弟,初闻教下,泣谓宫僚曰:“余本安于守分,泰伯、仲雍之事,亦岂不知,而慈教中,孝庙血脉,先王骨肉之语,不忍违拒,黾勉承命,冒当是位,又承此万万意外之教,虽死将无拜先王之面矣。”将上疏力辞.及锡恒入对,寝命乃止。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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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户曹参判赵泰亿请对言:“去夜有非常之命,重臣请对回天,臣家在城外,晩始得闻,而虽是事过之后,关系重大者,臣忝在卿列,不可不言。乙酉年间,先王有疾,下传禅之命,殿下屡陈疏恳辞,至于雪夜露立。今闻东宫,再接宫僚,涕泣呜咽。此政殿下乙酉心事。殿下何不念此乎?先王自乙酉,有付托殿下之意,丁酉遂下听政之命。至于今日,嗣无疆历服,春秋鼎盛,此非倦勤之日,而一朝因幺麿一小臣之言,遽有意外之教,处分轻遽,四方疑惑。今虽收还,此后愿坚持圣心,毋更为如此率尔之举,以安春宫之心,答一国之望。备忘中大小国事,并令裁断之教,非特参决也。喉司请对,不得请而径退。若无重臣请对,其将奉行成命乎?李肇追到,请对于重臣入对之后,筵席未罢之前,而终始阻搪,使不得入,未知日后之弊,至于何境。喉司之臣,不可不责罚也。且殿下此举,何等重事?大臣恬然退坐,袖手傍观,乃于成命收还之后,左议政李健命及兵曹参判金在鲁,始到阙外,旋即退归,此何道理?臣来坐阁外,又见健命箚本,以崔锡恒之请对深夜,启禀攻斥承旨。国有事变,深夜苍黄,既不能上疏,赴阙请对,孰不可为,而此犹防塞,言路自此壅蔽矣。圣复之疏,虽不直请听政,实出无将之心,前头无穷之忧,不可胜言。若不明示典刑,无君、不道之言,将日陈于前。宜命远配,以正人心。玉堂只请罢职,圣复之罪,岂止于薄罚?当此国有大事之日,在京时任大臣、三司诸臣,无一人诣阙争请,伦常绝矣,分义蔑矣。大臣三司,并加谴罚,然后方可以为国矣。”都承旨洪启迪曰:“臣以病不能仕进,未见圣复疏,昨日批下后,始得见之。世间,安有如许之疏乎?论其罪状,合施屏裔之典,而大臣之与崔锡恒,不过诣阙有先后,而适已收还成命,不能复请而已。为今日臣子,孰有歇后于玆事者乎?若有一分歇后之心,其罪与圣复无异,宁有臣子之义乎?泰亿亦同一臣子,他人之心,可以推知,而如是论人,不亦过乎?泰亿以三司之不言为非,而两司方在避嫌中,且昨日处分,在于深夜,何能及知?玉堂则请罢之外,无他论罪之例,泰亿之言,不谅事实矣。”泰亿曰:“此皆周遮护党之言也。圣复之疏,国言喧藉,舆情咸愤,三司之不为请讨,乌得免罢软不职之罪?大臣亦何可自外径归乎?”启迪曰:“成命既收,大臣有何更为请对之事?泰亿之言,都是挟杂,不过欲使大臣、三司,皆至不安之境也。”泰亿曰:“臣于大臣、三司,只欲规警,而启迪深持臣至此,不几于箝人之口乎?”启迪、泰亿互争不己。启迪曰:“泰亿论圣复之罪,则与臣无异。圣复必施屏裔之典,人心可定。殿下无发落,臣不敢退。”上曰:“屏裔过矣。”启迪曰:“此岂太过?群情皆如此矣。”上不答。

○谏院启请赵圣复绝岛围篱安置,赵泰亿罢职不叙,并不允。

○领议政金昌集乞致仕,许之。左议政李健命、判中枢府事赵泰采等上箚,请收还昌集致仕之命,上不听。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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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司果韩世良上疏曰:

伏见下政院备忘,有大小国事,并令世弟裁断之教。继见赵圣复疏,有曰:“政务裁决之际,辄引世弟参听,商确可否。”噫嘻!天无二日,地无二王。北面殿下者,何敢以此等语,萠于心发之口哉?虽无直请使世弟临朝之语,而其曰辄引参听商确可否者,非请临朝而何?为人臣子,敢怀阴移天位之计,其罪安得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向于储位请建之时,似指恭靖王时事云者,盖引以弟为储之意,而即末后一事,犹未免国人之疑惑。臣以为此而不正邦刑,大义灭而纲常斁,乱臣贼子,将接迹而起矣。

行司直朴泰恒等二十八人上疏言:

今日具僚,孰非殿下之臣子?半夜禁中,尺纸猝降,而大臣熟睡,三司寂默,其心所在,路人所知。且闻大臣陈箚,至以重臣之深夜请对,咎责承宣。呜呼!名为大臣,而当国家非常之举,一则高枕而傍观,指金昌集一则投章而反攻。指李健命。大臣如此,其他可知。请并施两相及三司谴罚。圣复虽有栫棘之命,而其罪不宜止此。亦愿亟加显戮,以正常宪。

政院启斥二疏,上不答。

○左议政李健命,请寝领议政金昌集致仕之命,上从之。自昌集致仕以后,群凶大喜,谓朝廷无可畏者。健命请对,上不许,令书入所怀。健命启曰:“曾在先朝,首相亦尝屡请休致,终不许者,非欲踈于礼节也。窃覵御制画像赞,其眷注奖许之隆,实千古君臣所罕有。今于嗣服之初,遽然许退,岂不有歉于追先志任旧人之道哉?乞寝首相休致之命。”上答曰:“领相年老多病,虑或伤损,暇闲调便,更思之,未免轻率,玆已收还矣。”仍命还入昌集休致疏,改下批旨。

○安置赵圣复于珍岛郡。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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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命招时、原任大臣、二品以上、三司,会于宾厅。备忘记曰:

予之病根,日渐层加,痊可无期。早定储嗣,实欲代理。以此禀于慈圣久矣,册礼才过,故未果。今诸臣不知予本意,有若因台疏而发者,争论纷纭,故姑为收还,以示予意,以正赵圣复妄率之罪也。公事积滞,酬应切迫,一依再昨备忘举行,以全调摄之道焉。

政院及大臣、二品以上、三司诸臣,并请对,上不许,命书进所怀。大臣以下复申请者三,上终不听。领议政金昌集等启曰:“殿下新升宝位,春秋鼎盛,夙夜孜孜,励精图治,是殿下今日之所勉,而何可一朝,遽有此养闲之教乎?殿下虽以疾恙之久,酬应之难为教,以殿下之英睿,炼习裁处之际,宁有难事?若值神气稍倦之时,不必一向勤劳,或随便宴息,以为頣养之道,少无所妨。殿下何不出此,而直为此非常之举,自轻丕子之责,强拂亿兆之情,而莫之顾乎?丁酉之事,与今绝异。先王圣候沈绵,虽有万不获已之举,此岂今日所比拟者乎?有死而已,决不敢奉行,所下备忘,谨此缴还。”上答曰:“予病已悉于前后之批。若不趁今治疗,实有难言之忧。且代理,乃是祖宗朝故事,何以至此?卿等毋以困我,更勿烦渎。”三司启曰:“殿下春秋鼎盛,神气方旺。虽以疾患为教,既无形现之症,政宜益加奋励,期恢至治,以无负先大王付托之旨,而只为便适之道,有此释务之念,臣等实未知前代史牒,曾有如此事者也。伏乞亟回圣心,收还备忘。”诸承旨亦启请收还两度备忘,上并答以已谕于廷臣之批。三司、政院,再启,亦不允。大臣以下再启,略曰:“圣批中祖宗故事,似指世宗朝事,而其时英庙临御多年,且有宿患,文宗以储嗣,参决庶务,实由于此。此岂一分近似于今日事乎?”上答曰:“病根内伤,心火滋漫,火热升降之际,精神索漠,昏不觉察。倦怠若此,岂不嗟惜?今则国本已定,予之火热,渐至难医之境。强而行之,必有后悔,专意调治,则有妨公务。到此地头,使世弟,分忧之外,更无他道。此非特惜予一身也,乃所以为国家也。卿等爱予而动念也。”

○王世弟上疏曰:

乃于日昨,千万意外,遽下臣子所不忍闻之教。臣惊惶罔措,将欲沥血陈章之际,圣鉴回悟,即赐反汗,伏不胜其颂祝,而馀悸未定之中,又伏见下宾厅之教,臣心胆俱战,宁欲溘然而不可得也。噫!今日与丁酉时事,大有所不同者。殿下春秋鼎盛,正当励精图治之日。虽有欠安之节,神明所祐,可臻勿药,而遽以莫重莫大之事,欲加于如臣不肖。臣既昧学问,亦无知识,何敢望其承当于万一乎?殿下今日之教,虽出于代劳之意,反恐贻忧于圣虑也。玆敢冒死泣血,哀吁于仁覆之天。伏乞上念宗社,下循群情,亟收成命,千万幸甚。

上答曰:“予之病沈,前已详知,实非饰让之比。今此国事波荡,艰虞溢目之日,因予病痼,机务多滞,可不忧惧哉?不得已命尔代理,乃是祖宗朝古事。何以让焉?呜呼!付托至重且大,夙夜寅畏,敬之慎之,式克钦承,毋庸更辞,以副举国臣民之望。”遣承旨往宣。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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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药房请入诊议药,上教曰:“病根非特一时之症。若从吾愿,安心调治,或有一分之效,不此之为,徒费心虑。昼夜勤劳,则虽有奇药,将焉用哉?今有勿药差病之道,而卿等欲试苦口之药,不亦难乎?快从吾愿,是治病万全之道,勿为入诊议药。”

○王世弟上疏曰:

臣昨上沥血之章,仰冀圣意之回悟,而及承批旨,辞意愈恳,戒诲尤至,臣益不胜惶悚,继之以抑塞也。噫!臣之所叨储位,固已不堪当者,而况于今日,又下此不敢当之命,瞻天涕泣,绕壁彷徨,宁欲自尽而无知也。百尔思量,断无堪承之势。玆敢不避𫓧钺,更渎天听。伏愿亟收成命,俾国事万幸。

答曰:“昨日批旨中,已悉心腹之恳,更何多诰?尔且既知予之病势,而胡不谅哉?予志牢定,断无允从之理也。”遣承旨往宣。

○上下教政院曰:“世弟,予所训戒,不为举行,忧闷戚戚。师傅宾客,齐往慰劳可也。”世弟傅李健命、宾客宋相琦、崔锡恒、李晩成、李观命等,与宫僚兪拓基、尹淳、徐命均、赵显命,入见,请务积诚意,期于感回,勿过自忧伤,以贻两殿之忧。世弟遂复上疏曰:

罄沥肝血,再渎宸严,微诚未格,天听愈邈,臣于此,益复惊惶煎迫,罔知攸措。臣既不能终守己分,冒居震邸之位,又不能感回天心,遽当非常之命,则臣于他日,将何面,而瞻望于先王在天之灵哉?伏乞圣慈,亟赐反汗之命。

上答曰:“弟兄间深思分苦分痛之义,使予病里頣养补身之道,是所望也。且予志坚定,虽日呈十章,万无允从之理。更勿烦陈,以安予心。”遣承旨往宣。

○大臣二品以上,请对者三,上终不许。领议政金昌集等率百官庭请启曰:“臣等相率叫阁,圣批每以疾病为教。窃念火热上升之候,必须待人接物,导宣壹郁而后,火降而身安。万机虽繁,顺理应接,政合于疏导、节宣之方,夫岂有难言之忧,有此不敢闻之教耶?殿下春秋鼎盛,万化维新,而即位元年,遽欲释负就闲,为人臣子,于此而萠一分奉承之念,相率退去,则君臣大义,扫地尽矣,其罪可胜诛哉?殿下欲调病症,则肤浅之见,已悉于上。欲除劳苦,则即降兪音,使群情镇安,中外欢忭。臣等无事于烦聒,而殿下劳苦之虑,不期除而自除。殿下何不念此,而坚持牢拒,若是其邈邈乎?臣等虽经月阅岁,不得请则不退。伏乞快收成命,以慰先王在天之灵,以安春宫闷迫之情。”上答曰:“前后批旨,已悉予意,复何多诰?今此代理,依丁酉已行之事,分苦分痛,乃兄弟友爱之事,故欲分烦务,少安病心矣。上自大臣,下至舆儓,连日守阙,使我群生鼎沸,是何景像?且予病势少愈,则复亲庶政非难,卿等勿复烦渎,即速举行。”政院亦再请对,不许。乃启曰:“殿下春秋未满三纪,既非倦勤之年,嗣位才周一期,正属励精之日。虽以疾病沈痼为教,形证不至于大段,酬应不滞于庶务,何可以一时之愆和,罔念宗社之重,而遽有此教耶?况我春宫,日昨备忘之降,引接宫僚,至于涕泣。今乃再承此教,其为忧遑罔极,当复如何?伏乞亟加三思,还收成命。”上答曰:“已谕勿烦。”

○右议政赵泰耉到都门外上疏,请亟收成命,上不从。

○奏请副使赵泰亿,被台论。备边司启请改差,以尹阳来代之。

○副护军沈寿贤等三十二人,判中枢金宇杭、右议政赵泰耉、司直李泰龟、牧使柳述等八人、前郡守郑重万等九人、前牧使李衡佐等四十七人、馆学儒生任选等一百七十人、新榜生员闵通洙等五十三人、生员李显谟等二百九人、生员李万升等二百九十七人、生员李长春等一百十五人,前后各上疏,请收还成命,大司宪李喜朝,亦上疏,请收成命。

○司直权珪等三十人,上疏曰:

呜呼痛哉!皇天岂欲乱亡我国家乎,祖宗岂不眷佑我宗祊乎?殿下何为出此言,安得为此举也?春宫何安受此命耶?自有国家,自有载籍以来,安有今日之举措耶?在前代理听政之举,虽或有之,皆在春秋迟暮,疾病难强,万不得已之后也。乃者新登大位,励精图治,清明之化,四方拭目,而因一贼臣之言,有此万万不忍闻之教,此岂群下所望于殿下者哉?殿下虽曰有疾,殿下之无疾,臣民皆知之。殿下虽曰是予本意,殿下之非本意,臣民皆知之矣。殿下何有激恼之教,以实贼臣之言耶?今日之举,谁所致也?臣等以为圣复辈致之。伏愿先斩圣复之头,以安春宫之心,亟收昨日之命,以副举国之望。

政院启言:“珪等何以知殿下之非本意,而肆为此诬上之言耶?此辈以圣上此举,有若殿下,有所激恼而发者然,诬及圣躬之罪,甚于世良,危逼国本之计,浮于凤辉。”上命还给其疏。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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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雷动,雨雹。

○大臣率百官,庭请收回,政院、两司,各启申请,临昌君焜,率诸宗庭请,幷不从。

○王世弟上疏曰:

昨承圣批,至以分苦分痛之义,引以为谕。臣奉读未半,以首顿地,不觉涕泪之交迸也。圣候虽或少愆,从容将摄,可致天和之遄复,何至遽下非常之教,终靳反汗之音乎?伏愿圣明,快示悔悟之端,亟降收还之命焉。

上答以前后之批,已谕予意。命承旨宣谕。

○王世弟上疏曰:

臣敢将危苦之情,冒死陈恳,今几遭矣,而天听愈邈,兪音尚閟,臣惶闷抑塞,不知置身之所也。噫!人心所在,天意可见。今我殿下,虽不谅臣崩迫之悃,独不念举国臣庶之望乎?古语云:“匹夫有愿,天必从之。”以圣上日月之明,何不照烛于此哉?臣每承批旨,窃自悲悼,若无所容。惟愿天地父母,更加省察,亟寝成命。

上答曰:“连日之批,已谕予意。”

○大臣、二品以上、三司、政院,再请对,不许,命依前备忘举行。三司、政院、宗室、各陈启。大臣率百官启曰:“殿下每以丁酉已行之事为教,而殿下春秋之方盛,既非先朝晼晩之日,殿下起居之无损,又异先朝沈绵之时。丁酉事,岂今日所可援行者,而今殿下以无妄之疾,有此非常之举,岂不大违群下之望哉?春宫邸下,自有备忘以来,忧闷煎泣,若无所措,殿下至有遣师傅慰谕之举。殿下既察春宫不安之心,而乃强之以莫大之事,殿下所以友爱春宫者,适足以增春宫忧迫之情矣。殿下设或有不平之候,即入臣等于卧内,俾得毕辞于前。乞勿留难,快寝前旨,以副一国臣民之愿。”上答曰:“卿等之诚,予已知之。予之病势,若可酬应,则何至于此耶?近来火证渐升,不得觉察,一日之内频发,将至于使左右,考例举行之境。如是则岂可为国也?此予至诚之言。左右可乎?世弟可乎?卿等深思之,前下备忘举行。与我兄弟,分苦分痛,一以调便予病,一以扶将亡之国。”是日庭请之启,既入,批终夕不下,大臣以下,皆待批阁外,至夜深乃下。大臣金昌集、李健命、李頣命、赵泰采,既听批,招二品以上、三司,至前问曰:“今上批,至有左右可乎,世弟可乎之教。若是而复争可乎?庭吁今可停也。”诸人皆唯诺,左参赞崔锡恒、司直李光佐等,独持不可。光佐抗声责大臣,健命怒叱光佐使退,光佐争愈力。持平柳复明,方与李瑜,争朴泰恒勘律事,引避,未承批,亦诣诸大臣座,奋然言不当停。昌集等以为:“今日已晩,来日更议。”令诸宰,各宿朝房以待。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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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领议政金昌集、领中枢府事李頣命、判中枢府事赵泰采、左议政李健命,上箚陈代理节目。其箚曰:

近日忽有非常之举,伏阁四日,不赐允兪,请对六七,牢拒愈甚,终未得一瞻清光,只恨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心。臣等之罪,万死犹轻。去夜所下批旨,尤非臣子所忍闻,奉读未半,心胆俱坠,惊惶、震悸,莫知所以仰对。第伏念当初备忘中,大小国事,并令裁断之教,实国朝以来所未有之事,臣等虽万被诛戮,决不敢奉承。至于丁酉事,自是先朝之裁定,且有节目之区别,其视并令裁断之命,不啻有间。况此圣教,出于至诚恻怛,为殿下臣子者,亦安敢以轻遽为拘,一倂违拒,以伤我殿下之心哉?伏乞圣明,亟命有司,只依丁酉节目,禀旨举行。

箚入,庭请遂辍矣。是日,左参赞崔锡恒,以药房问安,诣阙上疏言:

去夜伏承圣批,诸大臣请二品以上、三司,会坐询问。臣以此事,虽经年阅岁,万无承顺之理,缕缕争执,诸大臣以姑为陈箚待罪,仍请入对陈达为言。即伏闻大臣箚语,请依丁酉节目施行。噫嘻!半夜之间,猝变所见,不谋同事之臣,为此无前之骇举,臣诚莫晓其故。前后圣教,不过拒谏之批,而身为大臣,不思竭力匡救之义,汲汲奉行,如恐不及,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忘君负国之罪,可胜诛哉?臣窃痛之。伏乞快收成命,以慰神人之望。

承旨洪启迪却不肯彻,李光佐、李台佐、李肇、金演等,在朝房共议,请对复争。右议政赵泰耉,自宣仁门入坐司钥房,送人政院请对,李光佐等,由金虎门入,亦各请对。承旨洪启迪等,以泰耉方被台论,安敢请对,却不上闻,往复不已。两司官方诣台,闻泰耉入阙,请为先远窜。启未及彻,司谒自阁门,疾趋政院,传教引见泰耉,且言:“上已御殿。”承旨等惶骇诣阁外。是时,阙内外震动如沸。昌集等既上箚,泰采以疾归第。昌集与頣命、健命,在备局,讲定节目,夜过半,忽闻泰耉将入对,大惊惶,从径路疾趋上阁。俄而,二品以上、三司诸臣,皆踵到,幷请入对。上御进修堂,引见领议政金昌集、领府事李頣命、左议政李健命、右议政赵泰耉,行户曹判书闵镇远、判敦宁宋相琦、行左参赞崔锡恒、工曹判书李观命、吏曹判书权尚游、兵曹判书李晩成、礼曹判书李宜显、行司直李光佐、清恩君韩配夏、刑曹参判李肇、江原监司金演、礼曹参判李㙫、江华留守李台佐、兵曹参判金在鲁、吏曹参判李秉常、行司直李正臣、承旨洪启迪、韩重熙、安重弼、兪崇、赵荣福、司谏鱼有龙、应教申晳、掌令朴致远、校理李重协、持平柳复明、正言慎无逸、黄梓等入侍。昌集言:“千万意外,忽承非常之下教,臣等率百官庭争,不能感回天听。昨夜又承不忍闻之教,一向强聒,亦有不敢,朝者陈箚,有所仰禀。今因右相入对,得以同入,臣等不能力争之罪,万死无惜。”泰耉曰:“今日得瞻天颜,死亦无恨。臣闻备忘忽下,中外惊惶,不敢以身遭台劾,退处乡庐,来伏城外,屡疏陈吁,未蒙兪音。今日遽闻大臣,已停庭请,臣不胜崩迫震骇,欲以死生必争,敢来请对,以冀回天。此非臣一人之言,乃国人之言也。殿下,虽以火热升降,欲谢机务,火升之时,姑停裁决,以俟火降,心定意平,则自可烟消雾散,志虑清明。如此之时,物来顺应,事务无滞,治病治国,两行不悖。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也?国家非殿下之国家,乃祖宗之国家。宁考之付托于殿下者,何如也,神人之依归于殿下者,何如也?大宝之位,非人君自私之地。历考前史,未有人主徒循一己之私,率意径行,如殿下今日之为者也。白首老臣,不死于遗弓之日,忍见今日此举,臣于此,不能匡救,则不特负殿下也,亦所以负先王也。臣生亦何为?如不得反汗之命,有死而已,不得请则不敢退。”仍泣下沾襟。诸臣各以次反复陈请,光佐、复明争之尤力。昌集又言:“昨日批旨,尤有不忍闻者。夜深后难以文字更达,且恐节次层加,以至难言之境,敢以节目举行之意,箚禀,不得已也。今诸臣以收还为请,必欲收还之意,臣亦何异于诸臣哉?今若收还前旨,臣虽万被诛戮,何敢辞乎?”健命曰:“连日请对,终未蒙许,所怀之启,朝而入者,夕而始下。如此而何望感回天心?昨夜传教,前古所未闻之事,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会问二品以上,所言各自不同。臣等反复思惟,不知所以为计,而曾闻乙酉先大王之下备忘也,故相臣尹趾完,移书诸大臣,以为群下力争,而若或至于难处之境,则不若姑为承顺,请以参决事务之为得,故臣与诸大臣,相议陈箚,而今若自上俯循群下之请,亟命收回成命,岂不大幸?”锡恒、演言:“先王朝乙酉传禅,亦以诸臣力争之难咈,旋即还寝。殿下何不思继述之道乎?”昌集曰:“今日事,乃代理,而锡恒、演,乃比于乙酉时事,人心尤岂不惊惑乎?臣虽无状,请还备忘之心,岂下于诸人乎?”诸臣复相继力争,请赐酬酢,上终不答。昌集曰:“强聒极知惶恐,而先治臣不能力争之罪,然后还收成命宜矣。”頣命曰:“臣等乌得无罪?屡请对而一不许,此皆臣等诚意浅薄之罪也。”昌集又曰:“前后备忘,快许收还,然后举国波荡之心,可以镇定矣。”上曰:“唯。”昌集白:“遣史官持入前后备忘,纳置上前。”泰耉言:“今因大臣之言,有此还收,人心自此可定。臣虽退死丘壑,有何馀憾?”昌集、頣命、泰耉继请频许医官入诊,对症议药,镇远亦请频接臣僚,可否相济,上并不答。诸臣退,而承旨、三司留奏事。洪启迪等进曰:“本院,方斥右相冒入请对之失,不许启禀,而引见之命遽下。殿下从何得闻右相之入来乎?人君为国之道,岂可使内外无防,私迳旁开乎?其入告之人,不可不明白摘发,永杜后弊,以破群情之疑惑。”有龙、致远、无逸、梓等启曰:“赵泰耉当台阁讨罪之日,乃敢擅入阙门,略无顾忌。今日国纲,虽无馀地,一日有国,则不可一任其恣睢。请为先远窜。”上不允。又启曰:“赵泰耉从宣仁门入来请对,政院以台启方张,不许禀达,而司谒以入侍事传教。夫臣邻晋接,关由喉司,乃三百年定规。今未知大臣,自何私迳,微禀入来之由?此路一开,虽有北门之变,无以堤防。请承传色、司谒,拿问严核。”上允之。致远启曰:“崔锡恒筵中陈达,辄以今日代理之命,指为乙酉传禅之事,以为惊惑人心之计,其心所在,诚不可测。且当初备忘,下于深更,锡恒或恐他人之同入,大臣方进,而径自独对,逆杜诸臣力争之路,要衒自家独办之迹。其为情态,有不忍正视,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不允。史臣曰:“疾可讳欤?曰圣人亦有疾也。故《顾命》曰:”今天降疾,殆弗兴弗悟。“是成王不讳其疾也。君有疾,臣可讳欤?曰常疾非失德也。故《金縢》曰:”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是周公不讳武王之疾也。夫人君,不幸有疾,而左右窃国之柄,社稷将亡,虽元年可以建储也,储既建矣,乌可以不摄国政乎?故人君有疾,谓东宫不可摄之者,乱臣也,人君无疾,谓东宫可以摄之者,亦乱臣也。呜呼!上有疾欤?无疾欤?崔锡恒侍于殿上,而上命鞫之,申致云侍于殿上,而上命囚之,然后彼辈始出语人曰:”上之疾,终不可掩也。“苟如是,则四大臣之所以联箚者,何以诋其无臣节也?四大臣者,见国之必亡,而犹顾虑一朝之祸,不能宗戴王世弟,请摄国政,则其不忠之罪,与彼辈,将何以异哉?及泰耉等之不由政院而入也,危机上逼于东宫,实有难言之虑,故昌集等,乃仓皇随入,同声收还,亦其势不得不然也。方其肆行戕杀也,专以联箚为案,及至乙巳以后,则自知贰于联箚者,反为渠辈逆案,故遂做出三变之说,以罪之,即庭请也,联箚也,收还也。所谓三变者,非变也,秪见其一于为忠也。”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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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下宦官崔泓、司谒金天锡于义禁府。泓供称:“十七日,臣以当番承传色入直矣。别监辈来传大臣入侍事,右相去就,本无与知,亦不陈禀。”千锡供称:“十七日入直内官金景杓,来传右相、政院、三司引见之命,而再三催督,故苍黄传命于政院而已,他无与知之事。”禁府请拿问景杓,教曰:“廷臣设请以后,连在进修堂。伊日阁外,有喧哗前导声,问之则右相入来云。予始知其由而下教,本非自下微禀之事。内官、司谒,元无论罪之端,置之。”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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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金昌翕为执义。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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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月入太微东垣。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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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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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东江纛岛村闾失火,延烧三十馀户,民死者三人,命举恤典。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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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月入毕星。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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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忠清道连山、恩津、扶馀等邑,地震有声如雷,掀动屋宇,全罗道珍山等地,一日地震者,再。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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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初覆死囚于进修堂。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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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复御进修堂,覆囚。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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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月入太微西垣,木星犯房。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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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教曰:“予以不穀,丕承艰大之业,于玆二周年,而天灾时变,式月层出,年荒岁芜,稼穑失稔。蔀屋之下,愁声未撤,十室之内,怨讟犹存。此亶由予之凉德,亦在朝著,不思寅协而然。阳月已尽,腊前三白,未必期焉。予忧遑尤切,罔知攸为,八路方伯,两都留守,详尽救济之策,以副小子夙夜忧惧之意,承旨代草,广求直言。”

○上三覆京外死囚于时敏堂。断死者十人,傅生者二人。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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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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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腊,上亲享孝宁殿。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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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擢金一镜为吏曹参判。时,一镜以前参议,与朴弼梦、李真儒、李明谊、尹圣时、郑楷、徐宗厦等上疏曰:

纲有三焉,而君为臣纲,冠于三;伦有五焉,而君臣有义,首于五。此天之常而民之彝也。孔子作《春秋》,正大纲明人伦,严事君之义,一为臣之分。谨之于微,察之于萠,贰则为逆,将则必诛。运数寸之管,揭三尺之律,而乱臣、贼子惧焉,诚天下万世之大经、大法也。呜呼!《春秋》之不讲于斯世久矣。微而不防,萠而且茁,坏纲败伦,莫今日若。圣复闯于前,而显戮之典,尚不加焉,四凶肆于后,而沐浴之讨,迄未闻焉。主势日孤,凶徒寔繁,无复有君臣分义,社稷之为墟,特次第事耳。向日之事,宗社罔极,溯千古而所未闻,稽国乘而所未见。今日廷臣,苟有北面殿下之心,咸伏阙庭,碎首刳肝,虽经阅岁籥,不忍遽退,自是天常民彝之所不容已,而伏阁庭吁,黾勉塞责,而至于三日,联名上箚,任自裁定,乃曰:“臣子,安敢以轻遽为拘,一倂违拒?”又曰:“亟令攸司,节目举行。”是岂人臣所敢萠于心发诸口者哉?其与圣复,首尾和应,相为表里之状,灼然可见,时刻之间,事将叵测。倘微自外新入之大臣,忘躯命殉社稷,首稽天陛,面承玉音,国之为国,未可料也。甲戌,两司论己巳大臣半日庭请之罪曰:“造、讱、仁弘,无以复加。”己巳诸相,尚斥以造、讱、仁弘之科,则今日彼辈,固难逭冀、显、莽、操之诛。且夫己巳,独未有箚请,如彼辈者也。呜呼!代理听政之举,代不常闻,间或有之,率皆临御屡十载,春秋晼晩,寝疾沈淹之后,寔出于迫不得已也。今殿下即位初元,宝龄方盛,亦未有形显之疾。凡我在庭之臣,服事殿下,岁月几何?尚忍舍殿下于今日者,未知于汝心安乎?中外舆情,波骇鼎沸,咸指彼相曰:“此真逆也。胡乃舍吾君也?”抑又惟天惟祖宗,默佑阴隲,彼计未成,天意人心,诚不可诬,而四凶之罪,固难戴头于覆载间也。臣等取见彼党论圣复之疏曰:“内怀吾君不能之心。”彼辈情状,足见端倪。彼辈之谓吾君不能者,于何而致之也?臣等妄谓殿下,于仁、明、武三字,武字有歉。诚亦有不摠权纲,徒事因循之病,彼辈俯仰窥觇,慢而易之,侵侮之习,胁制之计,逐月渐长,镇日至深,权柄既移于下,威福不在于上。此犹不餍,内怀将心,贼疏先尝,凶箚继上,此由于吾君不能谓我谁何之意也。李师命、李翔之初复官也,朴泰尚上章,以不总权纲,徒事因循,仰规我先大王,先王嘉纳,奖以切中予病,仍收复官之命。臣等庸愚,诚愧前良之谠直。愿殿下,克追先大王奋发之威,转圜之德,勿复因循,亟行按治,使四凶无得猖獗,而群不逞,有所惩畏焉。殿下受先王投遗之重,为宗庙、社稷之主,今之不忠于殿下,乃所以不忠于先王也。彼四人者,忘先王负殿下至此,罪恶贯盈,国人皆曰:“可杀。”何殿下,过加宽贷,尚置岩廊之上哉?粤我先大王甲戌初,特下备忘,强臣、凶孽,动摇国本,绳以重律。先大王明睿之照,盖虑不悦元良,或有其人,日月滋久,冰霜可戒,故有此教。又有一二元老,苦心长虑,力为调护,则彼其之徒,视若仇雠,辛巳以来,指斥尤甚。任敞、朴奎瑞、成揆宪、朴尚初等,换面迭出,祯翊之疏出,而轧逼敲撼,不啻狼藉。此辈之无礼吾君,权舆于此。及至丁酉,颐命独对,则前席取旨,既不如李泌之为请招诸相,欲询可否。苟究其情,诚有难测。若夫摄天职,而告太庙,唐、虞故事,明有可据,而昌集力为沮遏者,恐或事体之渐就严重,其势难动故耳。逮我殿下,嗣登宝位,妖贼志述,逼辱圣躬,无复人理,昌集辈,劫迫殿下,末减薄罚,犹不获施。昌集请召引退诸臣而至曰:“谓殿下不足有为。”其所谓内怀不能者,执此观之,亦不但内怀而已。彼辈既不以君父待殿下,亦不以臣子自处也。彼圣复,即彼辈指挥、使令中之一也。侦伺揣摩,固已烂熟,力争回天,元非本情。虽以外面事体言之,身居大臣之列,国有罔极之举,而集也左足不及于户外,健也缓驱堇止于阙下。或假托休致之请,偃蹇进箚,而国家处分,未有片语之到,或恚恨于请收圣教,露章显攻,而圣复罪状,曾无半辞之及。如是而尚可掩其心迹乎?及夫昌集之许免也,健命、泰采及两司群丑,奔走慌忙,或箚或疏,健命又肆然请对,终夜清禁,书纳所怀,必复党魁之位。老贼引年释柄,则何其闷迫之至此,明主履端谢事,则何其恝视之若彼哉?顷年乡曲一贱者,疏请先王释务,设鞫刑死。今圣复职忝台垣,四凶位列鼎席,疏以试之,箚以结之,前则戮之,今乃晏然,典刑之严,岂但施于寒乞,而废于权势哉?昌集,故领议政寿恒之子也。寿恒死于己巳,戒其子力避权要,集乃恬然忽弃,冒据匀轴,贪权乐势,放纵恣肆。为子不孝,既若是矣,为臣不忠,固其所也。颐命以师命之弟,包藏祸心,积有年所,泰采以患得失之鄙夫,忘恩负义,惟利是趋。健命传法于师命之妖邪,护法于颐命之凶猾,昌集之恶,与之相济,泰采之奸,取以为助。四凶势成,百邪影从,左右前后,无非相国之人,其视黼扆,殆若弁髦。今日国势,危且急者,诚如圣教,殿下固已虑之矣。传曰:“四罪而天下咸服。”殿下,胡不取则于大舜乎?李光佐诸人,在庭请之班,闻遽停之议,抗辞争之,健命辞气相加,泰采从傍诳诱,昌集佯出明日庭请之令,而聚首构箚,赴晓投呈。造意之阴巧,用计之谲诈,不忍正视。赵泰耉闻庭请之撤,急到阙外,送录事,言其不可遽撤,彼辈以箚本投示,谓俺等此外,无他道理。泰耉进诣禁局之内,使政院,禀旨求对,承旨、两司,承望四凶风旨,一边沮尼,一边劾击,宣室特召,天启明断。集与健,当其在阁外也,一宰臣言停请之非,集则曰:“吾不忠。”健则曰:“吾无状。”不忠无状,渠亦自知,而初拒右揆,似有所执,至是服罪,似若哀乞,情状之绝痛,尤如何哉?齐吁之路既阻,箚请之事将行。身佩安危之大臣,祗欲进死一步,渠辈独不汗颜而愧心?况复一近耿光于咫尺之天,幸承兪音于崩迫之际,居台阁者,敢以有何阴机等语,勒成重案,直请窜鞫。勖我明辟,复摠万机,何等正大,何等光明,而阴机二字,其意安在?噫!安敢违拒之说,四凶倡之,有何阴机之言,群奸和之,黾声鳖应,枭音鸺答,志在于怼上御下,计出于架虚凿空,目之以缔结交通,公肆诬蔑。舒惨伸缩,都在四凶之掌握,操纵阖辟,亦出四凶之意指,汲引私人,列据要路,进退黜陟,惟意所欲。至于启迪,真是晋敦之充、凤,奸情慝态,闪倏幻弄,殿下之股肱,割而截之,殿下之羽翼,翦而去之。前夜之反汗,赖于重臣,伊日之缴还,由于右揆,殿下之所倚伏,惟此一二臣,而请窜请黜,惟恐不及。凡为殿下殚诚竭忠,欲尽臣子之职分者,一倂请罪,俾不得拥守辇毂,欲殿下孤立乃已,臣不知渠辈,将欲何为?君臣分义,至严且重,毫忽之顷,一有蹉跌,恶逆之名、篡弑之诛,有不得辞者。或湛族于当世,或戮魄于朽壤。况积渐既久,凌犯且大?不臣之志,一箚孔彰,无君之恶,万目难掩,三纲之冠,五伦之首,灭绝无馀。《春秋》无将,不足以绳其罪,汉法不道,不足以准其律,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同愤,纵殿下仁恕宽大,亦不可终始私庇。伏愿特降明旨,亟举常刑,贼臣圣复及四凶首恶,一以三尺断之,无少饶贷,喉司、三司无君无严之罪,并加惩讨,立君臣之大纲,建斯民之常伦,使凶贼不敢复作,忠志得以自励焉。臣等疏既具,未及上,伏睹殿下,特宣德音,广求直言。噫!雷电轰烨于纯阴之月,䗖𬟽交珥于冱寒之节。淫雨、毒雾,时候辄愆,月微星妖,乾文多错。汉臣梅福曰:“不见其形,愿察其影。”殿下,何不察其影而求其形乎?贼魁昌集敢据元辅,气焰薰天,势力驱人,左右纵击,惟其頣指,朝夕迁除,举皆血党。此正口含天宪,手握王爵者也,廉耻一节,不宜责之此人。圣上许免,便是已退之身,私党请留,岂无独愧之心?虽以贾似道之诈退讽留,尚卧湖上十日。此则蹲据盘礴,不动一跬,曺操所谓诚恐离兵,为人所祸者,固是昌集实情也。噫!汉室之倾危,不在乎操之去兵,而在乎操之不去兵也;今日国势之倾危,正在于昌集之不释权,而不在于昌集之释权也。彼辈之于殿下,固无君臣两全之势。彼安则此危,此安则彼危。殿下顾安得臣使彼辈,而与共国事也?周衰无寒岁。盖王纲不振,伦彝殆废,上凌下替,至东周而极焉,故有斯应也。今殿下茕茕,宅恤于上,亿兆汹汹,崩角于下,而贼臣擅国,天位靡安,伦纲之颓坠,殆甚衰周。乃者大寒奄过,时宜栗烈,而地无点雪,江无厚冰。严肃之气、贞固之道,不曾见于天地之间者,盖有所召,非由他故。倘殿下,奋乾刚之德,体雷发之象,快行天讨,肃清秽恶,妖腰乱领,莫敢自肆,而贼臣恶子,不得干纪,则四方忠义之士,何但拭目延颈,想望太平?胁从、反侧之徒,亦可使底定自安。夫然后上下交修,而政化昭明,则干清坤宁,而人道贞矣。

答曰:“应旨进言,予甚嘉纳。”是时,一镜与宦官,内外相连矣。承旨申思喆、李乔岳、赵荣福、赵鸣谦等启言:“一镜疏指意之凶惨,不但在于戕害四大臣。一自世良疏出之后,已知此辈恶逆之心,无所不至,而今以一镜疏观之,其心所在,明若观火。渠虽请罪陈箚大臣,而其所怒目咬牙,果但在于陈箚一款耶?请严加痛斥,以绝奸萌,夬施典刑,以幸国事。”已而教以窥见予浅深,并罢诸承旨职。是日,特除一镜为吏曹参判。

○教曰:“训炼大将李弘述,奸凶蔑伦,阴怀不测之心。如此之人,不可置之将任,门外黜送。”

○特除朴弼梦为持平,尹㝚为校理,李明谊为献纳,李真儒为正言,沈檀为吏曹判书,李正臣为都承旨,李济为掌令,梁圣揆为大司谏,崔锡恒为兵曹判书,李光佐为礼曹判书,李肇为刑曹判书,金演为户曹判书,李世瑾为吏曹参议。世瑾在外,以徐命均代之。命御营大将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兼管训局。诣阙请对,上不许,命书进所怀。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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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特除尹就商为训炼大将,金东弼为修撰,尹淳为校理。

○是日,以摠戎使尹悫,作为奸邪鹰犬,趋势蔑义,副提学洪启迪,阴怀不测之心,缔结朋比,窥予浅深,门黜悫,安置启迪于罗州黑山岛。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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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下鱼有龙、朴致远、李重协于义禁府,配李倚天于灵岩郡。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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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免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健命。

○以李光佐为守御使,李森为摠戎使。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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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教曰:“昨年尹志述,凭借改撰志文,诬辱私亲,书进所怀,穷凶情节,毕露无馀。亟正邦刑。”

○寝柳凤辉定配。

○特除洪万朝为判义禁,韩配夏为知义禁,李台佐、赵泰亿为同义禁。政院以配夏阶嘉善,职品不相当,启禀,上命加资。

○右议政赵泰耉上箚言:

尹志述罪状,万万绝痛,而第今圣化更新,德意宜先,而诛戮之命遽下。幺麿志述之死,虽不足恤,仁圣之朝,重惜人命,不害为好生之德。请贷死,栫棘绝岛。

上不听。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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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特除李光佐为平安道观察使,元徽为平安兵使。备边司启曰:“光佐方带纂修堂上,且兼守御之任。内外轻重自别,宜令仍察纂修守御之任。”上从之。

○吏曹参议徐命均上疏曰:

尹志述语极妄悖,罪固罔赦,而当初殿下,只命边配者,岂不以其为馆学儒生而然耶?我朝立国仁厚,三百年来,未尝以私罪杀士。今其情犯,既与叛逆有异,况是馆学儒生,则直下正刑之命,出于群情之外。士气沮丧,聚首惊惑,此岂所望于圣朝者哉?倘从减死之律,以示好生之德,则岂不有光于继述之圣德乎?

又言:

中批除拜,本非美事。若值朝著一空,开政无人,则间或有之,而见今庙堂,有行公大臣,铨曹亦有出仕之员。殿下惟当委任责成,何必随窠亲除,有若应行之典乎?

上不纳。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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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安置原任领议政金昌集于巨济府,判中枢府事李頣命于南海县,判中枢府事赵泰采于珍岛郡。司谏李真儒、献纳李明谊、持平朴弼梦、正言徐宗厦启曰:“《春秋》之法,贰则为逆,将则必诛。彼四大臣者,内怀将心,贰于吾君。不臣之志,一箚孔彰,无君之恶,万目难掩。罪通于天,其可赦乎?噫彼四凶,窃弄太阿,弁髦黼扆。左右前后,罔非私人,愚弄迫胁,罔有纪极,使我殿下,无所措手,危苦迫隘,宁欲脱屣千乘。苟论情状,渴海罄竹,流书难尽。试以著见者言之,昌集沮遏告庙之议,营救志述之恶。頣命独对,请召诸相,询问可否,其心所在,路人可知。健命恚恨于前旨之请收,移锋急击,嫌恶于章牍之登彻,请塞言路。泰采乘机俯仰,首尾和应,外瞒诸宰,佯言庭请之复设,内助三凶,箚请节目之讲定,其为情状,万万凶惨。彼辈阴蓄异志,凡几年矣。朝夕谋画,日夜经营,无非操切上躬,动摇天位,识者之知有向日事久矣。若此辈一日在辇毂之下,必贻宗社一日之忧。请并绝岛围篱安置,健命待其还,一体勘律。”上从之。

○下李弘述狱。真儒等又启弘述杀陆玄,都监各色米钱,输去其家,请拿鞫。又启金济谦、黄璿,请远窜。“并允之。

○窜闵镇远于星州牧,李宇恒、徐宗伋于康津古今岛,洪锡辅于灵岩郡,金济谦于蔚山府,黄璿于茂长县。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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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谏院启:“礼曹参判李縡,顷日备忘之下,终始坚卧,尹悫附丽权门,情状奸恶,李裕民滥登将荐。请削黜縡,远窜悫,削裕民仕版。”宪府启:“李祯翊侵辱元老,徐命均疏论志述,谓之士气沮丧,幼学李喜之、进士兪宅基、佐郞沈尚吉,缔结绸缪,国言喧藉。请祯翊边窜,命均罢职,喜之等远配。”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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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宪府启:“李晩成主张党伐,资送圣复,庭班方设,首发径罢。金镇商敢引伯鱼事,力争于私亲缅礼望哭之时。请晩成远窜,镇商边窜。”

○窜尹悫于三和府,李祯翊于三水府。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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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杀太学生尹志述。志述,貌甚仁弱,慷慨好义。被逮之日,读《周易》毅然不慑,三次受刑,终不肯结案。及临刑,神气不乱,阳阳如平常。志述有客张汉师,为人卓荦好气义。志述既死,往哭之,为收其尸,人称其义。

○以赵泰耉为领议政,崔奎瑞为左议政,崔锡恒为右议政,宋相琦为兵曹判书。金昌集等请建储嗣,而相琦违召不就。及昌集安置巨济,相琦判兵曹矣。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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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流宦官张世相、高凤献、宋尚郁于远方。教曰:“内官张世相、高凤献、宋尚郁,为人奸谲,不可近侍,远地定配。”三人皆尚俭之所恶也。

○宦官朴尚俭锁清晖门,欲害王世弟,王大妃发尚俭奸,并其党文有道及宫人石烈、必贞,下狱鞫之。时,尚俭,内外交结,谋害王世弟,托以阙中有狐,设机阱闭清晖门。清晖门,即王世弟问寝之路也。于是,两宫阻隔,危机益急。是夜,王世弟召入直宫官金东弼、权益宽及翊卫司官洪禹贤、李世瑍。王世弟谓宫官曰:“一二阉竖,欲除去吾身,慈圣令余入告大朝。余涕泣请于大朝,始命拿推,旋又收还。玆事未发则已,既发之后,不可不除君侧之恶,更为陈达,快赐允从,心甚喜幸。退归私次,即为还收前命,又下不忍闻之教。余将出阁,席稿俟罪辞位,欲使讲官,知余去就。此非一朝一夕之故,积渐既久。吾既告上前之后,虽收拿推之命,渠辈当缩伏俟罪,而乃反略无忌惮,扬扬出入于禁中,至于今日问安、视膳,亦因此辈而隔塞。余若不避此位,必遭渠辈毒手,避位俟罪之外,无他道理。余非不知哭辞魂殿,仍出私第,此则未承圣教,不敢擅便耳。”东弼、益宽等言:“邸下之于大朝,有君臣、父子之义,虽有一时未安之教,惟当起敬起孝而已。”又曰:“自内明白陈请,以正典刑,勿使外人知之。”又曰:“两殿违豫,不可深夜渎挠,差待明日,使朝廷处之。”王世弟不听,出示辞位疏草本。东弼、益宽,如前陈达屡千言,且言:“臣等当退言于师傅、宾客、外廷诸臣,而请讨罪人。伏法之后,邸下岂有不安之端乎?”王世弟始许明日与师傅、诸僚相见,乃行己志。翌日己卯,领议政赵泰耉、右议政崔锡恒、礼曹判书李肇、户曹判书金演、吏曹判书沈檀、工曹判书韩配夏、吏曹参判金一镜、礼曹参判朴泰恒、训炼大将尹就商、承旨李正臣、柳重茂、朴汇登、大司谏梁圣揆、司谏李真儒、献纳李明谊、持平朴弼梦、尹圣时、校理尹㝚、尹淳、正言徐宗厦,与李台佐、赵泰亿、李仁复、沈樘、沈珙等,同入对于进修堂。泰耉言:“昨夜,东宫下令宫僚曰:‘一二阉竖,作俑中间,问安视膳,亦至隔塞,故涕泣陈达,初有拿推之命,即为还收,继下严教。将欲出阁,陈疏待罪辞位。’臣未知缘何故至此境,亦何为遽寝拿推之命乎?古人以阉竖比家奴。试以私家言之,听信仆隶之言,兄弟不协,则其家兴乎?亡乎?殿下何可爱一家僮,不即严鞫,以慰东宫之心哉?”锡恒曰:“自古圣王,莫不以孝友为本。况先王骨肉,只有殿下与春宫。新立储嗣,国本大定,而一二阉竖,敢为离间,使春宫不安。春宫之心不安,则先大王在天之灵,安得不衋伤,而慈殿止慈之念,亦岂不悯然乎?宗社存亡之几,迫在呼吸,请亟设鞫厅,严核得情正法。”诸臣以次力请。沈檀言:“世弟至有除去吾身之教,此辈系是大逆。臣意不必鞫问,宜亟正邦刑。”诸臣皆是檀言,三司诸臣,亦合辞启请,严明究核,出付有司正刑,上皆不答。诸臣更进迭请,又各屡百千言。尹淳曰:“汉、唐、皇明之亡,皆由宦寺之弄国柄,而我朝之制,不过备洒扫宫室之间,故祖宗朝,未闻有此等事,出于宦妾。至于殿下之身,有此莫大之变,前头之忧,有不可胜言。殿下何不绝此祸乱之萠,绍述祖宗盛德乎?日昨三宦窜配,虽未知所坐何事,而圣上迸逐之,曾不少难。今两宦罪逆,非三宦之比,何殿下之处分,快于彼而靳于此也?”泰耉泣曰:“殿下,平日处同气之间,若尽友于之情,则彼宦辈,曷敢窥测,造此罔测之变乎?世弟安然后,殿下可安,殿下安然后,宗社可安。彼宦竖不顺春宫如此,岂有忠于殿下之理乎?臣老而不死,不能竭忠效诚,以报万一,不幸今日,又遭此变,臣宁欲溘然无知。亦岂敢以非义,导殿下,自陷罔测之诛哉?此实安危存亡之判,而殿下终不允许,臣实抑郁。”上终不答。李肇进曰:“诸臣之力请如此,以摘发正法,下教何如?”上若有酬答而犹未明。泰耉再请曰:“小臣听莹。愿详闻玉音。”上曰:“摘发正法。”泰耉以下,皆起拜谢,仍请慰安东宫,务尽和乐,严饬宫闱,以绝惎间,上曰:“唯。”泰耉既退出,诣阁外问安,大妃以谚书下教:

先王血属,只有大殿与春宫。册建之后,两宫和协,因中人及内人之交构,世弟将陷不测。依先王所授爵号,使之出外。

泰耉封还慈旨,付中官口达曰:“东宫升储,实宗社无疆之休。一国臣民,莫不愿戴,而不意中人交构,以致震邸不安。昨夜宫僚引接时徽教,人臣所不忍闻。臣等相率请对,既蒙摘发正法之命,神人之愤,庶可少泄。臣今方请见震邸,以尽慰安之意,而今承意外下教。先王后嗣之托,只有我殿下与东宫,臣等有死而已,岂敢不尽心保护乎?矧今处分已定,谚教不必烦耳目,谨此封还。臣等常所陈勉于大朝、东宫者,只是笃友爱尽孝敬之意,而亦愿自内劝勉,以尽和平之福也。至于内人负犯,非外人所知,自内出付攸司,明正典刑,恐为得宜。”大妃又以谚教答曰:

储嗣之定,即奉先王之遗教,而大殿亲书爵号,予又以谚书,教于大臣而定之。不幸宫人及宦寺,交构两宫,欺蔽圣聪,予尝慨惋,招宫人开谕和同之道,则敢以凶悖之说,肆然于大殿及予坐前。其罪状必有当律。其一宫人,乃缔结宦寺者也。当依律处置,而卿等亦宜调护我主上及东宫,保我三百年宗社,毋负先王遗教,是所望也。

纸下者石烈、必贞二宫人名字。泰耉再启曰:“两宫人,今方陈启,请付攸司,一体正法,而我圣上至仁至孝,储宫亦尽孝敬之道,宗社先王之灵,默佑于冥冥之中,岂有一毫他虑?臣虽无状,敢不殚诚竭力,以死为期,仰体先王遗教,益尽保护东宫之道,以毋负我丁宁慈教乎?”答曰:“两启知悉。”大臣、二品以上、政院、三司,并伏阁,请以慈教所书下石烈、必贞,亟命出付攸司,与逆阉朴尚俭、文有道一体正法,上从之。尚俭、有道,即王世弟所教交构者也。尚俭,少学于沈益昌,家居隔墙,常常往来,而本宁边人。金一镜、元徽,尝经府使,故因缘亲熟。至是,益昌、一镜、徽与尚俭,澜漫密议,谋进一边人。及储位既定,疑惧益深,遂生疑间动摇之计,致有锁门、矫旨之变。逮英宗乙巳,宦官孙荆佐鞫招曰:“尚俭与妖恶内人必贞,缔结做言,以为阙中有狐往来,托以捉狐,多设机器。清晖门,乃东宫问安之路也。尚俭欲沮遏之,以图阴凶之事。其时每见尚俭,持两头笔作书,而或真书写、谚书写,见人则惊卷其纸而深藏之,逢亲密内人,显有授书相通之迹。内人,乃必贞也。其隐秘之状,诸宦之所共知。尚俭自儿时,受学于沈益昌,闻一镜往来沈家,与尚俭,时常聚会。辛丑冬疏批及除授备忘,自内书出之际,执笔内官,不知书字,则尚俭从傍指教。”益昌子廷玉鞫招曰:“尚俭儿时,受学于臣,而俭是宁边人也。一镜、元徽,皆经府使,故与俭情密者久。辛丑七月晦间夜三更,尚俭家,忽有火光,有开大门声。追后问之,则一镜来也。臣问尚俭曰:‘金参议何故来耶?’尚俭曰:‘金参议言:“吾方欲应旨陈疏,批答若迟下,则事无益矣。”吾曰:“若预知疏入时,则出纳之际,当有周旋之道。”’元徽以平兵下直时,臣问前所欲为者,今乃为之果好乎?徽曰:‘好矣。’仍曰:‘一镜辈当局,欲荡平天下。’所谓荡平,欲尽杀老论,专用南少矣。徽子日瑞,与尚俭交结往来之状,人孰不知?”臣谨按其时之事,尚忍言哉?尚俭欲害王世弟,矫旨纳于袖中,将下政院,危机迫在呼吸之间。王世弟泣告于仁元王大妃,王大妃教曰:“宗社危亡之机,在于目前,世弟何可避嫌,而不闻于大朝乎?速往大殿寝室以闻可也。”王世弟,乃诣大殿,奏尚俭矫旨之罪。大妃殿又再下谚教,以正宦妾之罪,宫闱廓清,宗社再安。此实由于圣上因心之友,而仁元王后沈机密谟,指教两宫,转危为安。古所谓女中尧、舜,其仁元王后之谓欤!於戏盛矣!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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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两司,以物议,咎二宦、两宫人,不请鞫而直请正刑,引避,仍请设鞫得情,以正典刑,上不从。

○石烈自杀。禁府发吏卒捕之,石烈已死。禁府请令该曹,检核石烈致毙状,上从之。

○必贞自杀。谏院启曰:“禁府官吏,不善防护,以致罪人自毙。请拿问入直都事。”上从之。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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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尚俭事发,廷臣请正法而不请鞫,故开城留守金在鲁、司直李箕翊、护军沈宅贤、前参议赵尚䌹、司果柳复明,各上疏陈论,而左尹黄一夏上疏曰:

春宫之下令宫僚,慈殿之降札药房,盖缘着手无地,危蹙迫切之意,而宫官请勿使外人知,大臣秘其所下封书,其间举措,有非常情可测。鞫问宦妾,钩得同党,断不可已,而职在三司者,直请正刑,及其妖婢致毙,凭问无阶之后,始请设鞫。按狱之官,当其允从三司之启也,所当即拿逆婢,以待传旨之下,而任其自在,相继而毙,恐露端緖,意在掩护。至于语逼春宫者,或陞拟本兵之长,或擢授雄藩之任,全无一分顾藉之意,惟彼宦妾之从中作梗者,固无足怪也。

不报。

○兵曹判书宋相琦上疏曰:

臣虽参宾厅之启,仓卒之际,未详事实,而罢黜之后,得闻慈旨中有缔结宫人及宦寺者,依律处断之教,而宾厅启辞则曰:“一宫人缔结宦寺。”此与慈教本旨有异云。臣之所闻,果若不虚,而有此爽违,则其于道理,果如何也?两宫人,不可一刻偃息,而终日经夜,晏然在家,启辞蒙允于昨日,就囚乃在于翌日,致令一逆径毙。喉司、金吾,显有缓缓之意,臣窃骇然也。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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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领议政赵泰耉,以宋相琦疏上箚,历举前后慈教,自辨曰:“慈教手札,是何等严敬,玆事关系,又何等重大?戴天履地,为人臣子,何敢增损一字,变幻旨意,自陷不道之罪哉?承史之所同见,诸臣之所参看,慈天在上,焉敢诬也?又况史草昭在,可为考信。未知重臣,于何得闻,遽煽无根之蜚语,直谓与慈教本旨有异,便若立证者哉?此不过因一宫人缔结宦寺之教,讹翻巧饰,隐然若外人之真有缔结宦妾,以为疑乱眩惑之计,而自不觉其矫诬慈旨,吁亦憯矣!倘殿下问寝之际,以臣言仰禀于东朝,其间事实,可以洞悉。苟有一毫之诬,不待常刑,天必殛之矣。”上答曰:“慈圣初下谚教,则宫人与宦寺缔结之辞也,再下谚教,宫人姓名书下时,则其中一人,与宦官缔结事也。重臣之疏,元不知此事,不当引咎。安心勿辞,速出视事。”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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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鞫文有道、朴尚俭。有道供称:“承传色常处内班院,待政院之呼,纳文书、启辞,呼侍女传之。或值殿坐,直为入纳,奉批出传而已。东宫问安,元不与知,岂有隔塞之理?除去吾身之教,尤千万暧昧。”尚俭供称:“二十一日入直,闻同僚传言,二十日夜,王世弟因问安,启大殿曰:‘内官干预政事,今番处分,多有内官所犯。请核出正罪。’大殿教曰:‘今番处分,吾所自为,岂有内官干预之事,而东宫之言,若然则核出。’世弟出坐清阴亭,招诸内官,使之查核,诸内官以为:‘如许之事,臣等无所知。’世弟令曰:‘文有道、朴尚俭,有所犯,故见我则颜色有异。所谓存诸中者,发于外也,吾以是知之。’因书二宦罪目于备忘,使承传内官启禀后,传于政院。内官言:‘邸下既承核出之命于大殿,亲自启禀而后可传。’世弟亲自持入,良久出而下令曰:‘既已启禀,可传政院。’内官方欲出传,大殿急有还收之命,仍为裂破。备忘虽己还寝,世弟既已请罪,在身之道,不当晏然。闻此极为罔极。内官之任,凡于公事踏启字书批答而已,宁有干犯之理,而被囚以来,意谓以干犯公事为罪,今闻传旨,实是意外。至于问寝、视膳,自是内间事,内官岂有阻搪之理?君臣分义,天地迥隔,安有除去东宫之心乎?”右议政崔锡恒与禁府堂上、台谏官,请对言:“罪人纳供,胡辞乱说,上及不敢言之地,上诬圣躬,下诬东宫。请严刑正罪。”上从之。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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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窜宋相琦于康津县。

景宗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修正实录卷之二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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