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燕山君日记/即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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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序 燕山君日记
即位年
元年 

十二月[编辑]

12月25日[编辑]

○庚辰,朝奠于殡殿,百官入临。都监堂上李克墩等,启于仁粹王大妃殿曰:“敛袭诸事,请诣正寝掌办。”传曰:“可。”

○乙时,袭。百官入临,仁政殿庭,遂举哀。

○袭毕将奠,而诸事未完,世子先出于外以待。右议政慎承善请还入内待事办而出,世子不许。左议政卢思慎启:“人君之事,异于匹夫,请入内。”从之。

○礼曹判书成伣启:“先朝旧例,国恤七七日及大小祥,皆设斋于佛寺。然此不载礼文,而大行大王,亦不崇信佛教,今将何以?”世子使中官金孝江转启于王妃,王妃传曰:“大行大王,虽不好佛,然无遗教止之。且祖宗朝皆行之,今不可废。”伣以不当启之事,敢取禀,世子不敢自断,转启王妃,必以伣所启为不当而然也。其卒行之者,以其懿旨不敢违也。伣与其兄任、侃,皆有文名,而颇惑释教,士林以此少之。今观伣所启,其家世侫佛,盖不诬矣。

○丁时,小敛。卢思慎、慎承善、李克墩、尹孝孙、成伣及承旨金应箕、姜龟孙入敛,百官哭临。行小敛奠,百官哭临。

○夕奠,百官哭临。

○礼曹参判宋瑛,诣长生殿,奉移梓宫。

○以知中枢府事李克均、左赞成韩致亨、户曹判书洪贵达,为国葬都监提调;左参赞郑文炯、工曹判书柳洵、广阳君李世佐,为山陵都监提调。

12月26日[编辑]

○辛巳,黎明,王世子传曰:“予于两大妃、王妃殿,累请进粥,不听。政丞等宜即共请。”时尚早,政丞皆未至。承政院启:“政丞,昨日启请劝粥云:‘帝王之孝,异于士庶人。’臣等又按《仪轨》,世宗尝曰:‘世子生长深宫,居处飮食,异于平人,遭丧翌日,宜可劝粥。’圣训昭昭。臣等意世子先自进粥,乃请于三殿,则庶可得请矣。”传曰:“予则已矣,宜请于三殿。”承旨等启:“当待政丞之来,共议启请。然臣等意世宗于昭宪王后之丧,劝世子翌日进粥,明载《仪轨》,岂以居养异常,遽撤飮食,则虑或伤生,故有此训也。请先进粥,仍请三殿,则岂不从之乎?”传曰:“如不得请,则予当先之。”

○告讣于社稷、宗庙、永宁殿。

○王妃传曰:“人言‘成服日有妨于世子’可得进退耶?”殡殿都监提调李克墩启:“凡丧制,一从礼文,小敛以前敛袭等事,若值炎热,或有从权进退者。今则已经小敛,自后节次,当依礼文,时日吉凶不足信也。人子哀戚之情虽无穷,而亦不得不有节文,故圣人称其情文,制为丧葬之礼。天子七月而葬;诸侯五月而葬,自古及今,无有违其制者。况我祖宗朝,亦从礼文,而不以时日吉凶进退之。若拘于吉凶,则葬必不以时,请遵圣人之制,循祖宗之法,使合礼文。”王妃传曰:“予岂知礼文哉?人有言者,故欲从世俗尔。当依所启。”

○前武灵君柳子光上书:

臣遭母丧,已成殡。谨按《礼经》,《会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注曰:‘君重亲轻,以义断恩。’曾子又问曰:“君既启,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哭而反送君。”注曰:‘归哭亲丧,复往送君之丧。’又曰:“若臣有父母丧,既殡而后有君丧,则归君所;父母丧有殷事,则来归家。朝夕亦恒在君所。”曾子又问曰:“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注曰:‘不敢以私丧之服,丧君也。’此《礼经》所载,正合臣事。臣今若因私服,而不更除君服,是臣而不服君服。然则亲反重,君反轻,有违《礼经》,有亏大义。

命议于政丞等。李克培议:“令该司磨炼以启,何如?”;卢思慎议:“有古礼,依子光所启,何如?”;慎承善议:“虽有古礼,以今观之,不无碍处。然此乃臣子出于至情,依所启施行,何如?”命该曹议启。礼曹启:“子光援引《礼经》,欲服大行王丧,其心志可喜。但时移事殊,不必尽用周制。我朝参酌古今,勒成《大典》。凡为人子者,方守亲丧,遇君丧,无改服之制。君丧虽重,母丧亦非轻。亡母在殡未久,而著纱帽、网巾,诣随班,骇人视听。今一开端,后必效此,遂成格例,事势实为未便。子光所启,宜勿施行。”

○司宪府掌令康伯珍、司谏院正言李懿孙启:“伏闻为大行大王,行水陆斋之教。大行王尝不好佛,且今新政之初,臣民望治之时,宜去邪道,以从礼文。”传曰:“先王岂皆好佛!然水陆之设,自祖宗朝已然,而大行王亦无遗命止之,今不可遽废。”伯珍等更启:“大行大王于佛道,本不崇信。今于七七之日,若设水陆斋,则非孝子奉先之意,请勿行。”传曰:“先王皆行之。大行王虽不好佛,亦为先王而行之。予亦当为大行王而行之。”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书启曰:

伏闻为大行大王,将设佛斋,令本馆制疏以进,不胜惊愕。此虽出于哀痛罔极之诚,然非礼之举,实非所以尽孝之道也。大行大王在平昔,不信佛教,臣民所共知。今欲为大行尽诚,而反于平昔,则甚非所谓‘如事生之道’也。况正始之初,尤所当谨!在今擗踊哀痛之时,敢此吁号者,诚以所关者大也。

传曰:“其以语台谏者,语之。”伯珍等更启,不从。世明等更启:“大行大王,自即位以来,不信佛教。如度僧之法,乃先王所定,《大典》所载,而一朝断然革去,使良民不复为僧,新创寺社,一切禁止。且于经筵,语及佛事,每教群臣曰:‘予之不信,尔等所知。’天语丁宁,炳然在耳。今在嗣服之初,事事宜遵先志,而反举大行所不信之事,佞佛求福,则大行在天之灵,其肯之乎?况正始之初,万化所出,万民所观,在所尤谨,而乃教曰:‘为先王设斋。大行王亦尝不废,又无遗教止之。’不胜缺望。大行之有此举,特勉从先志耳,非其本意。且不有遗教者,初不知有今日之举也。”传曰:“前言已尽。”

○承旨姜龟孙启:“太宗于大行王,为高祖。故于祭告,称皇祖考。今于世子,为五世。考于古文,称号无据。世子时未即位,故不指曰某祖,而泛称。明日即位之后,则将何以称之?请令大臣及礼曹,同议称号,又令弘文馆,博考古文。”传曰:“可。”

○以尹弼商、卢思慎、慎承善、李克墩、金应箕,为山陵看审使。

○世子传曰:“大行王有遗教曰:‘宜与政丞,议断国事。’今闻政丞等,或有不诣阙者,其并召之。”

○传曰:“先王命妇,当服丧否?”政院与礼曹议启:“两殿压尊,不可服衰,当以白衣终制矣。”

12月27日[编辑]

○壬午,承政院启:“世宗大王遗教曰:‘三日后可进食。’请从是教。”传曰:“予已歠粥。进食则当待成殡后酌为之。”更启:“若不进膳,则王妃亦岂肯进膳?请勿违先王遗教,为王妃强进。”传曰:“先王遗教大矣,予勉从之。”

○司宪府掌令康伯珍、司谏院正言李懿孙启:“佛事于先王,若小有利益,臣子当先启请。臣等当擗踊之时,固争不己者,以其虚诞无益,有累正始之道也。”命示于政丞等,仍传曰:“祖宗朝皆行,岂为好佛而然欤?大行大王不好佛,亦为先王不敢废也。今者,台谏累日论启,卿等以予不可从之意,开谕何如?”尹弼商等启:“伏闻上教,是出于哀痛迫切之至。其听与不听,断在圣心。臣等不敢开谕。”伯珍等更启:“不作佛事,昭载礼文。况初政,不从礼文,而从邪道,中外缺望。”不从。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书启曰:

我世祖大王,常教群臣曰:“予虽信佛氏,然不欲劳民伤财,后王不可法我。”大行大王,每于经筵,教曰:“予之不信佛教,尔等所知。”夫以崇信佛教,如光庙而犹有是教,不信佛教,如大行而丁宁教戒如是者,皆为后嗣计也。今乃媚佛追荐,则是不有祖训也。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上宾未几,遽尔自用,敢改先志,可谓孝乎?况在正始之初,中外咸仰,以观新化,而反崇异道,以示愚民,亏损圣德,无甚于此。

传曰:“尔等谓予为不孝耶?予若行先王所不行之事,而不遵先王之教,则言之可也。今无遗教,祖宗朝所行之事,予何独不然。”世明等书启曰:

自昨日至今日,累陈不已,而迄无颔可窃惑焉,大行王高明之德,二十六年之间,无有一事瑕玷,而上宾之后,遽加以非礼之事,以累盛德,甚非孝子事之如生之意也。且今日,所当观法者,不必远求,惟大行之初服是效耳。大行之或为先王追荐者,诚以当先王崇信之后,不忍遽改其志耳,非其本意也。今可独循故事,而忍违先志乎?孝子之于亲,当思其所嗜,思其所乐,大行之所嗜、所乐者,为何事乎?《诗》曰:“念玆皇祖,陟降庭止。”伏惟留心焉。

传曰:“为先王也。”

○传于承政院曰:“柳子光居母服,而请服君丧,政丞等云‘可从其愿’,礼曹则以为‘不可听’,将何以处之?更问于政丞等。”尹弼商启:“不可以此开端,依礼曹所启,何如?”;卢思慎启:“若有事,则虽在丧者,当起复诣阙。子光之请,于义无妨。”;慎承善启:“依前议,何如。”传曰:“为先王之诚,予实嘉之。然国有成法,不可听,其以是意谕子光。”

○弘文馆直提学表沿沫、典翰杨熙止、应教权柱、副应教洪瀚、副修撰金勘书启曰:

臣等,今方撰大行王行状于景福宫艺文馆。此虽国家及期大事,然嗣服惟新之初,臣民想望之日,行此佛斋,大累圣德。敢撤所事来启耳。释氏诞妄,今不暇论。《记》曰:“孝子不忍死其亲。”大行王痛辟佛教,无一毫崇信之意,非徒嗣王所灼知,一国臣民,无不知之。今大行新陟,未就榟宫,声音笑貌,洋洋如在,而当擗踊哀痛之际,以大行所不为之事,为大行追荐,其于孝子不忍死其亲之心,安乎?必缁徒设幄,呼唱灵驾,大行在天之灵,必怫然怒矣。其肯下享乎?其肯曰:“我有后嗣而善继其志乎?”臣等以经幄旧臣,今睹此举,感念畴昔,不胜痛哭。伏愿亟命停罢,以追先志,以谨初服,幸甚。

传曰:“为先王事,何以敢言乎?”沿沫等更启:“太宗不信佛教,至革寺社,故献陵独无斋宫。大行王平昔亦不好佛。今乃以所不好之事,追荐福,可谓孝乎?新服之初,四方瞻望,而先示邪道,是岂正始之道乎?”传曰:“太宗宾天后,其不设斋耶?他陵皆有斋宫耶?问于政丞。”政丞启:“太宗果革寺社矣。设斋与否,年久未记,他陵皆有斋宫矣。”

○弘文馆修撰孙澍启:“令臣制设斋疏文以进,本馆方论设斋未便,而臣若反制疏文,其于事体,何如?臣不敢奉教。”传曰:“予既命之,何不制欤?”澍启:“馆中时方论启,臣亦知其非而制之,则于事体未便,不敢奉教。”传于政丞等曰:“孙澍承命,不制疏文,可乎?强辞至再,然则已之欤?政丞等启:”孙澍不奉教命,于礼似慢。然其心以谓时方论请,而反制佛疏,则事与心异,故敢辞耳。“传于澍曰:”其在先朝,非不设斋,其速制进。“

○艺文馆奉教李宵等启:“臣等虽无言责,久侍经幄,历知大行大王深斥佛教。祝寿之斋,自祖宗朝行之已久,而罢之;度僧之法,载在大典而亦罢之。至于经筵尝曰:‘予之不好佛,尔等咸知。’臣等追念圣教,洋洋在耳。嗣王亦岂不知?今者宾天未几,小大皇皇,擗踊奔走之时,撞锺击鼓,饭佛斋僧,题疏缄曰:‘朝鲜国王’云云,非徒臣民缺望,深恐在天之灵,亦必有所憾也。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未审此举,可谓孝乎?况当嗣服之初,台谏、侍从之言,一切拒之,首举非礼之事,率一国以左道,非所以自贻哲命之道。伏望勉从舆望,以示惟新之化。”不从。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启:“教曰:‘为大行之事。’臣等未解。继行之志,述大行之事,则可谓为大行矣。今乃违大行之志,反大行之事,而谓为大行,可乎?大行王,凡国事必与大臣商议,今何不历问大臣乎?大臣,引君当道者也。正当谨始之初,谁肯以斋僧、饭佛,为嗣服首事乎?若此事所关,不甚重大,则当此五内摧裂之时,安敢累渎不已乎?”传曰:“予已历问大臣矣。”领议政李克培,令其弟吏曹判书克墩启:“臣为首相,义当朝夕哭临,而病日益深,起居须人。成服即位,终始之大事,而又不得趋班,不胜痛闷。辞职乞骸,固非其时,然势迫敢启。”传曰:“前者,卿累请辞职,而大行皆不允。如有大事,当就而议之,其勿趋班,安心调保。”

○忠清道沔川、瑞山、唐津,地震。

12月28日[编辑]

○癸未,弘文馆大提学鱼世谦启:“馆员皆以言事诣阙,大行行状修撰稽缓,敢取禀。”传曰:“其问政丞等”:尹弼商启:“拜表日近,事甚紧急,废而来启,事体未便。台谏凡有所启,则掌务官独来启之。请依此例,一员留启,其馀皆还本馆,何如?”;卢思慎启:“事有缓急,今一饭佛,而国之兴亡,在于朝夕,则言之,可也。为先王设斋,皆祖宗朝故事,不可以此为崇佛也。擗踊哭泣,非言事之时,而舍其所事,坌集阙下,论难不已,臣甚非之。臣意以为,大事外,如此事,不必答之。”;慎承善默然不言,但云:“吾意亦如思慎之言。”史臣曰:“正始之初,饭佛、斋僧,过孰大于此,而思慎以谓:‘非大事,不必答。’不知思慎以何事为大。”应教洪瀚叹曰:“使许琮、洪应在,端不为此言矣。”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启:“昨日臣等所启之意,初欲访问于政丞,而教曰:‘承旨知之矣。’臣等问于承旨,答曰:‘但问太宗时设斋与否及他陵斋宫有无而已。’此与臣等所启之意有异。请以臣等之言,广问大臣,则可知其是非矣。”传曰:“言可听,则当问诸大臣。不可听,故不问耳。”世明等启:“臣等所启,是非判然,而不问于大臣,独自断之,臣切痛心。大行遇事,必谋及大臣,请议于大臣。”不从。

○司宪府掌令康伯珍启:“设斋事,若不关于大体,当踊之时,岂敢如此烦渎?今嗣服之初,中外望治之日,尤不可以左道表率。”不从。

○弘文馆修撰孙澍书启曰:

嗣服正始之初,首举佛事,违先志、累圣德,无甚于此。故馆中,时方论启,而反制供佛疏文,则非但有累事体,抑且言与行违也。虽人主之命,若大关事体,则古之人,有封还诏书者。方擗踊哀痛之际,烦渎圣听,岂忍为哉?第念大行大王,高明光大,不信佛教。而上宾未几,媚佛邀福,举非礼之事,此非但蔑污大行大王卄馀年之圣化,其有累于初政,尤甚大,则岂可承顺而制疏文哉?所言非所行,所行非所言,则是下负所学,上负大行大王盛德,岂忍为哉?

传曰:“累命制进,固辞不从,此何如耶?其问政丞等。”尹弼商启:“制进后诤之,可也。澍乃固辞,是不欲变其初心,亦不可谓非也。且于此时,不宜治罪,姑令他员制进何如?”;慎承善曰:“孙澍之事,果为无礼。然不可此时治罪,令他员制进,何如?”;卢思慎曰:“我朝太祖、太宗、世宗,既皆行之,今不可废也。然孙澍则既已抗论,虽死必不制矣。此事甚急,姑令承政院制送何如?澍之事当于后日,在上裁耳。”承旨姜龟孙曰:“政院亦职带筵,而立心,且不下于孙澍,澍不从命,而政院其肯制之乎?”思慎强启,传曰:“政院制送。”承旨等,令香室入直正字,誊写旧疏而送。

○掌令康伯珍、正言李懿孙书启曰:

祝寿斋,先世例事,大行王废之;度僧之法,著在令甲,大行王亦不遵守。《语》云:“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今此饭僧、媚佛,曾是以为孝乎?

传曰:“今云三年无改父之道,大行王为睿宗,非不行也。又无遗教禁止,予为先王,何为不行哉!”伯珍等又书启曰:

今初政,中外臣民,引领拭目,想望风化。命设水陆,大张饭佛,非徒骇人听闻,甚妨于正始。

传曰:“若可听之事,则予何不听。当此擗踊之时,烦渎如此,政院其勿出纳。”侍讲院辅德李琚等上箚曰:

臣等俱以庸劣,尝侍书筵,上于学问,日就高明,理之邪正、事之是非,无不灼知。臣等常谓,他日必无过举。今嗣位之初,首举佛事,夫饭佛斋僧,人主之恶德。况今初服,万民望治之日,其所为乃至于此,臣等缺望。臣等初闻是事,即欲来启,然台谏、侍从方言之。臣等以谓,殿下当从谏弗咈,去邪勿疑,以新初政,至于今日,兪音未下。臣等久侍东宫,虽无辅导之功,伏睹过举,不可不言,敢干天听。伏望命停佛事,以副臣等宿昔之望。

不从。

○礼曹启:“太宗《大王》,于世次当祧,在庙称号为难。今姑泛称太宗,后令弘文馆考古制,施行。”令示政丞,政丞等启:“当如礼曹所启。”从之。

○丁时,大敛,百官哭临。辛时,成殡,遂设奠,百官哭临。

○辍市五日。闾巷小民,无不哀痛,至有垂泣而言曰:“何不以我,代上之身乎?”倭人之到馆者,见我人衣白、不食肉,问其故,对之以实。倭人相与泣曰:“圣主之薨,胡适我辈之来?”悲恸不止。

12月29日[编辑]

○甲申,承政院,书世祖、睿宗、大行王即位颁赦之例以启。传曰:“一从大行王例。”政丞等启:“凡定属者,或为官奴,或为驿子,以实边圉。若皆放之,则两界及驿路虚踈。臣等意,定属,不可放也。但充军者,放之何如?且大行王以旁支,入承大统,故特加百官一阶。今则以正承袭,不可用此例加百官阶。”传曰:“充军者勿论轻重,皆放之,定属勿放。百官亦勿加阶。”

○遣承旨宗轶,行水陆斋于藏义寺。

○成均馆及四学儒生等,诣阙门外哭临。

○未时,成服。王世子服衰绖,王子及宗亲、文武百官皆服衰,入就位,俯伏哭。代奠官酌酒奠讫,王世子以下还庐次,百官以次出。王妃及王世子嫔、内外命妇服丧,如仪礼讫。都承旨陈遗教凾于欑宫南,尚瑞院官,陈大宝于其南。宗亲、文武百官,变服朝服,就门外位。左议政卢思慎,诣殡殿东南隅,西向俯伏。王世子释衰服,具冕服出。左通礼引王世子,由东门入就位。思慎诣欑宫南案前跪,奉大宝西向立。王世子陞自东阶,入诣香案前跪。思慎以大宝,授王世子,王世子以授近侍,降就位四拜讫,出西门,近侍奉大宝前行,宗亲、文武百官以次出。王御仁政殿檐下,受百官贺如仪,还入庐次,释冕服,反丧服。宗亲、文武百官出门外,服衰服,还入庭中。颁赦于中外,教曰:

予惟我大行大王,以聪明睿智之圣,承祖宗艰大之业,宵衣食,励精图治,盖二十有六年于玆矣。文教蔚兴,武功赫然,民安物阜,德泽洽于四方。礼备乐和,治化光于前烈,巍巍荡荡,不可名焉。大德必得其寿,期享福之无,皇天降割我家,恸攀之莫及。岂惟宗社之大戚,实是臣民之不幸。呼天叫地,哀我何怙,方茕茕而在疚,遽忍安于践祚。第以大统不可久旷,神器不可暂虚,玆不获已,乃于十二月二十九日甲申,即位于昌德宫。尊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为大王大妃,尊大行王妃为王大妃,以嫔慎氏为王妃。玆当嗣服之初,宜布作解之恩。自是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收职牒者还给,徒、流、付处、充军者,并皆放释。於戏!惟天惟祖宗,全付予有家。若涉渊,罔知攸济。尚赖臣邻之助,永底隆平之治。

○成均馆儒生赵有亨等上书曰:

伏以大行大王,至仁育物,如天地之覆焘、父母之抚鞠,吾东方万世之福也。一朝不幸,奄弃群臣。虽深山穷谷愚夫愚妇,莫不奔走哀号,如丧考妣。既臣等,涵泳教育恩乎!今殿下新登宝位,凡所施为,罔不在初。中外臣庶泣之馀,挥涕延颈,愿闻新政之何如?臣等伏闻,国家为先王求福,设斋祷佛,臣窃痛焉。先王有盛德大业,福禄如天,何必謟佛妄求,然后为福也。此非福先王也,乃累先王也。臣闻《书》曰:“若生子,罔不在初生。自贻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知今我初服。”《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自古人主,未有不能正其始而能善其终者也。正始之要,不过曰:“遵先王之法而已。”恭惟我大行大王,圣神文武,扶植斯道,灭绝异端,祝寿之斋、度僧之法,一切停罢。教化大行,至于闾巷细民,行父母之丧,一遵《家礼》,咸知祷佛之无益于亲,而且耻为之。故丽季污俗,一朝革去。今殿下即位之初,人心之邪正、习俗之美恶、社稷之安危,无不系焉。此正念慕羹墙,思所以慰先王在天之灵,而无故先王已隆之教,为小民所耻之事,臣等为殿下不取也。大行大王,至圣至明,知佛氏之足以乱国家也。故抚位二十六年,斥而去之,终始如一,使惑世无赖之徒,太半为民矣。岂肯依无赖之徒,求福于土木之块乎?万万无此理,天地神明所知,中外臣民所痛,临之在上,质之在旁,不可诬也。殿下此举,非徒有累于正始,适足以欺先王在天之灵,启愚民邪妄之心。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传》曰:“人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可谓孝矣。”今去先王弃弓之日,未经一旬,欲改先王之道之心,而之崇信虚无怪诞之事,可谓孝乎?伏愿殿下,决邪正之机,澄出治之源,明先王精一之学,快慰臣民如渴之望。

传曰:“自祖宗朝例行之事。”不从。

○正言李懿孙启:“自古医侍君疾,妄投汤剂者,皆置法。今外间皆曰:‘大行大王有肿证,宋钦、金兴守等,不谨候,误进药饵,以致大故。’不胜痛愤。世宗朝,卢仲礼、全循义等,以奉药无效,皆受重罪。请置钦等极刑,以惩后。”传曰:“大行大王,精于药理,在不豫时,令医考方付以入,自察其药,合于证候,而服之。固非医员擅进也。常不接医,至疾革,大妃累请,然后使医候。予之所憾,曷胜言哉!如可治罪,则固当重论。然不可加以暧昧之罪,其议于政丞等。”

○传于承政院曰:“大行王教予云:‘予践位之初,有院相。汝初政,令政丞等,常坐政院,同议国事。’当依遗教施行。”

○掌令康伯珍、正言李懿孙启:“昨日启水陆斋不可事,命勿启台谏之言。人主高居深宫,若不闻台谏之言,则朝廷得失、民间疾苦,何由得知?不胜缺望。”传曰:“予非谓他事也。此事为先王也。决不可听,而敢言之,故使不启耳。”

燕山君日记卷第一

注释[编辑]